[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467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18 17:42
第兩百二十六章 秘府玉匣藏玄虛

    魏子宏面上倒是絲毫不見惱怒,很是誠懇道:“常上真要有什麼建言,盡可以說來我等一聞。”

    在此之前,他便設法了解過這些余寰同道,常虛這些人似是另有謀算。

    這他可以理解,從實力上言,余寰修道人的確要高出山海這邊一籌,所以心氣肯定更大。

    但是這里主次卻要分清楚,此番兩界斗戰,追及根本,乃是他老師與那位背后大能對抗,而由此延續下來,此事必然是需要玄元一脈來主持大局,方能力發于一處。

    要是余寰修道士來主領一切,由于根本目的不同,那麼行事過程之中勢必會有所偏差。

    他現下請了這些人過來,就是要在正式議事之前先理順此事,免得到時再起爭執。

    司馬權和彭向在旁冷眼看著,他們對常虛私底下的一些小動作也是十分清楚,不過礙于之前魏子宏並未明確表態,所以沒有多言,而且他們不管心中如何想,此輩至少表面上表現得十分盡力,還沒有到衝突爭執的地步,但若是對方妨礙到自己這邊的行事,若有需要,他們也會毫不猶豫使出手段來。

    常虛看向輿圖,聲音沉重道:“魏上真恐怕不知,這百余天內,我與几位道友聯手與一頭神怪廝殺,仍然其實力委實超出以往所見,我等險些命喪于此,后來用盡一切手段方才將之拿下,要是任其衝入下方天地之內,那后果不堪設想。”

    魏子宏神容一正,道:“如此說來,几位道友化解了一場危局,此可謂功莫大焉,等此事一畢,我當為几位上書面前請功。”

    常虛皺眉道:“我要說得非是這些。”他對著上方一指,“我此前也聽說過羅燭天的名頭,那是万闕星流之中最為强盛的勢力之一常天宗所駐之地,似我等之前遇到的神怪,此間不知有多少,我等這般前去攻打,若是失敗,試問有多少人可以回來?”

    他說到這里,把聲音提振了几分,慷慨激昂道:“諸位,我等同心合力,好不容易才打下眼前這般局面,下來當是要穩扎穩打,徐徐推進,順道造就提拔后輩弟子,這樣雖是慢了一些,可是只要小心不出大錯,積小勝為大勝,遲早有一天可將這万闕星流拿了下來,且等我做到收服全界之時,相信不少同道能借此番機緣窺破境障,而門下弟子也當是能磨礪出來不少,可謂一舉數得!”

    魏子宏看他一眼,其實此人盡管私心不少,但這番言語倒也不能說錯,若是在正常情形下,說不定他也會以求穩為主。可這里面因為涉及到大能對抗,是絕然不可能慢下來的,這與他自家恩師根本意願相違背,並且這等原因還不能隨意說了出去,所以他必須否決這個提議,他道:“道友說得有一些道理。”

    常虛聽他如此說,以為接受了自己提議,面色不由緩和了一些,而且此事若傳了出去,也算得上他勸說之功,十分有助于他自家提升聲望,當下暗喜道:“這麼說,上真是同意了?”

    魏子宏搖頭道:“非也,此事絕然不能慢,反而要盡快,攻打羅燭天也是勢在必行!”

    常虛不由怔住,隨后憤然道:“這是為何?”

    魏子宏神情肅然道:“我既然奉恩師之命到此,那自然有這麼做得理由,道友不用明白這是為何,只要奉命遵行就是了。”

    常虛哼了一聲,以此表示不滿。

    雖然他有反對的意思,但那只是私下為之,卻不會蠢到當面說出來,因為這般做反而會成為對方拿捏自己的借口。

    魏子宏目光往常虛旁側几名余寰修道人臉上轉去,道:“下月議事,還望諸位上真俱能到場。”

    常虛面無表情道:“我等知曉了,若無他事,那我便就離去了。”

    魏子宏點頭稱好,把手一拱,道:“天外多事,還需倚重諸位,我也就不在此多留了,待攻下此界之后,我再與諸位道友慶功。”

    常虛拱拱手,就帶著眾人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彭向道:“這一位看來心有不服。”

    魏子宏道:“攻伐羅燭天涉及師尊之大計,絕然不可逆轉,我好話已然說過,若有人陽奉陰違,我自也不會姑息。”

    他看向何仙隱,道:“何天主,各位天主那里我會修書前往,不過為示鄭重,還要有勞你前去相請。”

    何仙隱打個稽首,道:“魏上真客氣了,此事交給何某便好。”

    魏子宏把事宜一一交代下去,過不多時,就有一道道靈光朝渡過兩界,並朝著余寰諸天所在各自飛去。

    常虛此時到了外間,不過臉色一直冷著,柯道人問道:“常上真,何必如此動怒?就算攻打羅燭天,以我等實力,也未必會輸了。”

    常虛呵了一聲,道:“哪有這麼簡單?羅燭天這麼難啃的一處所在,强行攻打必然會有傷亡,他山海界有几人?還不是依靠我余寰?到時折損人手,敗亡的不還是你我之門下?甚或你我也可能搭了進去!”

    柯道人苦笑道:“可那有如何,宮主早就言明,要聽從玄元上尊之言,現在這位上尊門下當面對我言說,是不可能推脫過去的,若有違抗,吃虧得還是我等。”

    常虛心中不滿,這是他最為無奈的地方,不可能明著和對方對抗,他冷笑道:“我自是不准備違反諭令,但是也未見得要照著他所言行事。”

    柯道人不解道:“常上真要如何做?”

    常虛道:“到下月聚議之時,我等大可以推說恰好遇上了厲害神怪,一時脫不開身。“

    這其實做起來很簡單,與神怪交手多次,有時守御,有時進襲,他差不多已是摸清楚了對方脈絡,到時想要撞到一個厲害對手一點也不難,這樣就有借口推脫了。

    當然,這方法只能他自己用,若是他敢四處串聯攪亂此事,那是自尋死路,所以他只能指望那些同道能夠看明白他的用意了。

    虛空元海之內,一處龐大宮城正在此間遁行。

    金鳳所化少年坐于蒲團之上,便是觀望諸空界天,便是凝神推算。

    不知過去多久,他心中有了浮起一絲飄渺感應,神情頓時振作起來,忖道:“按照那符書所言之法推算,那處應該就在這里了。”

    他按照法訣上所示,拿神意上去一靠,頓感身軀一沉,再往外一看,驀然發現,不知何時,宮城已然落在了一處地陸之上,只是過程之中,甚至沒有任何穿界渡空之感。

    他試著推算過去未來,卻發現一切都是空空落落,什麼都是沒有,仿佛眼前所見一切是憑空生出來的,但這也同樣證明,自己並沒有來錯地方。

    環顧一圈,這里稱得上是生機無限,可除了草木之靈外,卻沒有任何飛禽走獸,而且周圍沒有任何聲響傳出,天地仿若頓止,所以在此他非但沒有半點舒愜,反而異常壓抑。

    在感應許久之后,他看到了一處地界,地裂缺口,延伸向下,內途卻是光華異常。

    他心意一轉,已然出現這上方,而后也未做多考慮,立時縱身向下。

    須臾到了一座洞窟之前,他往里走有一步,忽然身上一輕,好似一瞬之間,過往所有因果都是離己而去。

    可他心里明白,這恐怕因為這里蔽絕現世,所以才有這等感覺出現,等到回到外間,一切又會恢復過來,除非他永遠落在此地,可即便是他願意,那背后驅動他的那位大能想來也不可能讓他如此逍遙。

    所以到得如此,他只能按照此為大能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了。

    “莫非這里就是那位大能曾經落駐的洞府?”

    他定了定神,沿著那闊長石階向上行走三步,就到了洞府前庭,面前擺著一條長案,案上還有一只玉匣,就是懸在半空的一枚金符。

    他來至案前,目光先是落到金符之上,可此物卻是一晃,緩緩退開了一些,頓時意識到,似乎還未到接觸此物的時候,于是又往那玉匣望去,法力一動,想要將之掀開,可施為之下,此物是卻毫無動靜,不覺有些意外,仔細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任何禁制存在,玉匣本身也沒有問題,那麼古怪可能就出在里面所收納的東西上。

    他念頭轉了几轉,世上能夠蔽開法力干涉的東西是一些,但實際上這些都是相對而言的,以他境界,舉凡世上諸物,即便不能立時搬動,也該有稍許影響,不過有一樁東西卻是例外,那便是周還元玉!此物並無法直接以法力神通攝奪,哪怕你道行再高也是無用。

    想到這里,他心中頓時一片火熱起來,那位指點自己來此,這東西又鄭而重之擺在這里,莫非就是要給自己一條通天大道麼?

    說來他修行至此,早已是成就凡蛻三重,但卻始終不去踏入渡覺之境,為得就是能夠有朝一日有機會登臨真陽。雖他知道這很可能只是奢望,但世上每一人都有成道之機,只要自身能一直存身下去,那麼很可能就會等到此等緣法。

    可不管如何,在未見到里間真正之物前,這些自己猜測罷了。

    他把心神稍穩,隨后伸手上去,便將那玉匣打了開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18 23:39
第兩百二十七章 泓水行風聞金聲

    那玉匣一開,少年急忙往里看去,然而下一刻,他卻是神情怔住。

    那匣里竟是空空如也,無有一物。

    即便以他修為,心中也是一陣失望。

    他暗嘆一聲,想想也是,似這般神物,又哪里這麼簡簡單單可以取得的?

    不過是奢望罷了。

    只是再看那玉匣,心中卻是浮起了一陣異樣感應,

    再是伸手上去一按,過得片刻,他已是能夠確定,這其中雖沒有周還元玉,但定然以前擺放過此物,而且時日非是一般長九,使得此物也隨之改換了性屬,也是因此,他法力才無法將之挪動。

    想到這里,他不由轉起了念頭。

    這等大能,一舉一動都有深意,將這空匣擺在這里,不會沒有原因。

    只是他有些看不明白,這里面究竟用意為何?是想告訴他,只要按照其所安排得路數走下去,那麼就能得到此物,還是說有其有能力取到周還元玉?

    可不管如何,終究是讓他看到了一線成道之機。

    本來他是無奈之下才被迫行事,可是經此一遭,心思卻是活泛了起來。

    他抬頭望去那枚金符所在,那人把自己他喚到這里來,定是有具体事宜交代,而此物一進來就落在顯眼之處,既然玉匣之中沒有東西,那麼這里定然是可以找到答案的。

    就在他如此想時,那物便憑空一擺,自己緩緩漂游了過來。

    這里細微變化他也是察覺到了,卻是愈發肯定自己方才猜測,正要上前之拿住,忽然那金符一動,倏爾化一道金光沒入他眉心之中。

    剎那間,一幕幕曾經潛藏在血脈之中的祖脈憶識浮現了出來,有些是他早便見過的,而其中有一些,卻是他也不曾知曉。

    他十分詫異,自從成就凡蛻之后,肉身早已蛻去,如今只存法身,雖是此前曾顯出金鳳之象,可那也只是拓印原身的之后的變化,這般實際和過往早是了斷了,按理說這些已是不可能看到了,可現在卻又仿佛是重新聯系了起來。

    金鸞鳥一脈,與龍種一般,曾得天地之鐘,生來便具有莫大神通威能,雖還比不上先天妖魔,可兩者相差也是有限,最早一頭鳳鳥,第一紀歷時便是生誕于昆始洲陸,說來比白微等輩入世更早。

    可縱是如此,是到了第二紀歷時,因是人道昌盛,其也在紀歷輪轉之中消亡,后輩子嗣雖也承傳其能,可代代相傳下來,卻是漸次減弱。

    所以到他這一代時,天生神通已是變得很是弱小,后來不得不投到某位大能門下修行,並為其看守洞府。

    而他因為執著上境,怎麼不願踏入渡覺之途,所以斗戰之能其實並不如何厲害,要不然整個金鸞教當年也不會被傾覺山大能殺得崩盤。

    可是現下,他發現自己竟然憑這金符,竟然再度找回了一些祖輩神通威能,他能感覺到,此刻哪怕渡覺一二劫的修士站在面前,也無需懼之,這著實令人有些驚喜。

    只是欣喜過后,他忽然想到了万闕星流那兩個神怪血裔,自己現在情形,倒是類似與此,隨即搖了搖頭,不管如何,實力是明顯提升了,只要不耽誤日后功行,這點變化也算不得什麼。

    他目光漸漸銳利起來,既是得了好處,那麼自然要去做那件事了。

    万闕星流,九城宮台。

    魏子宏此刻正在宮城之中款待頁海天天主敖勺。

    余寰諸天之內,渡覺修士雖是不少,但如敖勺一般,能達到四劫之境的卻是少之又少,而且張衍未曾成就真陽之前,彼此也曾是友盟,關系不同,這回在諸天天主之中來得又是最早,故是魏子宏在招待之時顯得很是禮重。

    酒過數巡,他開口言道:“此番冒昧請得敖天主來此,還望不曾攪擾了貴界。”

    敖勺一笑,道:“魏上真哪里話來,我平日在府中只管修行,俗務則有聞朝替我打理,也不用多去過問,這回涉及兩界斗戰,不但是玄元上尊,連青碧天那位也是異常重視,敖某身為頁海天天主,自當出力。”

    又再談說几句后,敖勺放下酒盞,問道:“魏上真,聽聞此界之中亦有我輩龍種出沒?”

    魏子宏道:“確然如此,此輩聚划一界,勢力也頗是龐大。”

    敖勺沉吟一下,道:“聽得這些龍種已然投附到了上真這處,那可否容敖某與其見得一面?”

    魏子宏見他神情,猜測這里面當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緣由,不過涉及到真龍自身隱秘,他也無心去知道,百年道:“新晉龍君登位不久,現在穩固界中局勢,此輩不久之后會與我一同攻伐羅燭天,敖天主過得几日當能見得。”

    敖勺點頭道:“我便謝過魏上真了。”

    魏子宏笑道:“敖天主言重了,此只小事。”

    宴飲結束后,魏子宏則是回至正殿之中,查看方才自羅燭天處傳回來的消息。

    他心中清楚,下來隨著越來越多的渡覺修士入得界中,說不定會引起背后那位大能注意,就算有自家老師氣機遮護,可這位也能設法傳下諭令,讓這些神怪及神怪血裔提高警惕,所以不湊巧的話,這一戰很可能變成正面對拼,所以怎麼鄭重也不為過。

    同一時刻,虛空裂隙深處。

    常虛一行人來至此處,他指著某處界天,言道:“就是此間了,上回我等就是在此遇到那頭神怪,最后好不容易才將之斬殺,此界之中還有几股厲害氣機,與其他所在大為不同,我疑其中不是隱有什麼玄妙,就說藏有什麼天材地寶,諸位不妨隨我一探。”

    他此行雖的確有探查這里的目的,但主要是避開下月議事,他心中十分清楚,盡管此回准備充分,可只要再遇得上回那等神怪,那是無論如何也分不出心思的。

    其實他明白,余寰修道人中,與自己做同樣選擇的,當還有一些。

    其等這般這樣做,當然也不是為了應和他,而是出于實質利益考慮。余寰修士雖非來自一處,可目前利益卻是一致,眼前很是明顯,這一戰結束的越快,能夠獲取的善功就越少,所以從方面看,自余寰而來之人當然是希望戰局能夠不斷拖延下去,且是越久越好。

    與他同行的柯道人卻是有些忐忑,以神意傳言道:”常道友,果真是要如此做麼,若是不去,那也太過不給臉面了。”

    常虛道:“我舍生忘死與神怪相爭,不及前往,莫非他又能拿此來壓我不成?”

    柯道人不由嘆了一聲,他總感覺這樣不太妥當,有些事情可不是看實際怎麼,而是看你心思如何,真要問罪下來,這個借口可也太過勉强,只是到都到了這里,他也不可能轉回,只能共赴此關了。

    山海界,溟滄派。

    龍淵澤,泓杳小界。

    一尊玉碧荷葉座自水河之中飄來,巫晴卿立足其上,她頭梳飛仙髻,身著翠蘭瘦身大袖衣,碎冰珠襕邊,丹水云繡?,羅帶上系著流蘇環佩,飽滿光潔的額頭前,掛有一枚小巧精致的鏤空月墜,銀絲環上,一半是弦,一半是圓,暖風送來,碧葉漾水,衣隨影動,飄然若神。

    荷葉座不久來至一岸邊,在卵石灘上輕輕一撞,便自停下,她上前一步,仿佛琉璃乍破,乒的一聲,周圍景物倏爾破碎,再復合時,卻已然是到來一處秀雅洞府之中。

    府頂上有云盆開口,一縷燦光布泄而下,灑在香馥花庭之內,清泉自壁之上流淌下來,水聲泊泊,此間道旁栽種著几株青蘭朱實,一串串形如美珠的果玉沉甸甸掛在那里,在水氣潤澤之下顯得玉秀可喜。

    她踩著繡墩,來至軟玉榻上,舒開袍袖,端坐下來,柔膩纖指輕輕一彈,霎時挑動氣機,水霧激蕩間,洞府之中便泛起無數清深響動,猶如深谷溪動,又似箜篌之音。

    過得片刻,一只白色小貂聞聲躍了出來,它瞳如赤玉,晶亮異常,毛如錦緞,嘴中卻是銜著一封書信,進來之后,往繡墩之上一跳,將書信放下,衝她啾啾叫了兩聲。

    巫晴卿將之拿起,秀眸注目片刻,便是看了下來,凝思片刻后,下榻離案,來至洞府后室之中,這里擺有一只滴水石荷盞,她來至前方,對此盈盈一拜。

    在這石荷盞中,有牧守山留下的一縷神意,她以往修道時,時時常來討教,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那神意越來越是淡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消散,那時候世上就再無其任何痕跡了。

    說來他們雖是師徒,她也是被牧守山終壽之前親自挑選入門的,可她卻從未真正見過自家這位老師一面,許多功法還是從神意之中學來的。

    而她上面本來有几個師兄,如今也都已是作古。

    唯留她一人執守門戶。

    可是誰都沒想到,當年入門時一個並不起眼的小女孩。今日竟而斬去塵身,成就凡蛻!

    “恩師,既是魏掌門來書邀弟子征伐万闕星流,那我自也當去,好讓外間同道也是知曉,牧師門下,也並非無人!”

    言畢,她再是一拜,便轉身離去。

    片刻之間,一道金霞縱起,已然遁破大千,去至穹宇之外!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18 23:40
第兩百二十八章 觀查脈書問祖源

    一月很快過去,距離議事之日愈發迫近。

    因是受得魏子宏邀書,眾多余寰修道人與山海修士陸續往九台宮城而來。

    余寰諸天之內,宿陽天天主成笠衣、鑒治天天主葉宏圖、積嬴天天主觀寂上人、奕胥天天主令印升道人、環渡天天主翟風赫、定星天天主梅若晴、隆合天天主范恕等渡覺修士俱至。

    其中宿陽天天主成笠衣與敖勺修為相當,這般對付常天宗宗主時更有把握。

    青碧宮內,彭長老還要坐鎮宮中,不可能到此,但是關隆兆、鳳覽這兩位執殿長老俱是到了,不去說二人修為如何,他們此回卻是將青碧宮的態度表示的再明白不過,為得就是幫魏子宏定壓余寰人心。

    而山海界這邊,九洲諸派因為靈機充盛之故,不少凡蛻掌門長老都在閉關潛修,只來了溟滄派巫晴卿、少清派荀懷英等方才斬卻凡身的修士。

    不過山海下界之中,鈞塵界、昀殊界都是有大修到來,而原本寰同門下,如今歸附山海的傾覺山那里,包括山主嚴渡在內,四位渡劫修士卻皆是奉諭而至。

    為此一戰,可謂集結了兩界諸天了大半實力。

    方才成得龍君未久的祁兆瀾此刻也是到了,現在他執掌龍界,可謂意氣風發,但是來到九台宮城之中,卻是不得已收斂了几分,同時心驚不已,沒想到這位玄元道尊門下竟有這許多人,他雖然不知道万闕虛空之中有多少了得神怪,但本能感覺無法與此處大能相比,不由暗暗慶幸自己歸附到了這邊。

    連日來,他接連拜訪了不少大能,只是忽然聽聞這里有一位天主乃是真龍成道,故也是尋上門去,只是在見到敖勺那一刻,他忽然有一種天然身處其下的感覺,本能生出一種敬畏,執禮道:“見過上君。”

    敖勺看他几眼,道:“果然亦是我輩龍種。”

    傳聞諸天真龍皆有一個源頭,被諸多龍種稱之為“龍祖”,正是其人意識映照到了諸天万界之內,方才有龍種顯化。

    不過唯有達到一定境界之人才隱隱約約對此有所感應,而且還不能證實,因為至少在布須天內,他並未見得任何龍種,可現在到了万闕星流之內,卻反而聽聞有存,也之所以如此,他才有意過來見上一見,而現在望見祁兆瀾,卻似乎是證實了此事。

    可時同時,他也在擔憂,這位龍祖,會否是與万闕星流背后那位大能有關。

    他開口問道:“祁宗主,你可知自家之源流麼?”

    祁兆瀾一怔,隨即道:“上君,這在下自是清楚。”

    万闕星流之中最看重的就是血脈傳承,雖然龍種不是神怪,可是類似傳脈血碟的東西也是有的。

    敖勺神情認真起來,道:“那祖脈源頭為誰,你可是知曉?”

    祁兆瀾猶豫了一下,道:“祖源為誰,此是族中隱秘,”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神色也是鄭重了几分,“不過上君既然問起,在下也不好不回,只是此事不好在口中宣講,回頭拿一分傳脈拓本給上君一觀,只是此中只涉主脈正源,詳細恕我不能向外泄露。”

    敖勺頜了下首,他能理解對方所為,涉及血脈族譜,這般做也是無可厚非,反倒是他有些不近人情了,他道:“聽聞道友在轉煉神通功法,敖某這里正好有一篇玄法,道友若不嫌棄,可以拿去一觀。”

    祁兆瀾瞪大眼,隨手伸手上去,拿來過后,迫不及待翻了兩眼,一時卻是激動無比,對著敖勺連連拜謝不已。

    万闕星流內神怪血裔到了一定層次后,想要繼續修持,就必須依靠冥空神精了,不過龍界卻從來不用此物,完全是依靠自身先天稟賦。

    只是在與修道人接觸過,這才察覺到靈機的好處,即便不用冥空神精,也能借此窺望更高境界。

    但這里有一個問題,就是沒有正經修行法門。

    這几日他向一些大能請教功法,准備回去之后,與龍界一眾長老再設法推導出一門功法來,可是這哪里及得上敖勺所傳?此不但是正宗氣道上乘功法,而且同樣是出自龍種,與他們可謂是無比契合,得此一部,就不難振奮族門,也難怪他如此欣喜。

    大殿之上,魏子宏正在聽聞底下弟子稟告,“諸位上真,天主,差不多都已是到來。”

    魏子宏他言道:“離議事還有兩日,還是誰人尚在外間?”

    那弟子道:“回稟真人,除了宮中派遣出去日常阻截神怪的上真之外,唯有常虛等人目前不知所蹤。”

    魏子宏聞此,卻是一點也不奇怪,道:“將未到之人的名字報于我。”

    那弟子道了聲是,對照著名冊,將名字一一報上,只是讀得時候卻是心頭發虛。似那些凡蛻修士,若有人念動己名,那多多少少都是會有感應的,盡管知道其等不可能來找他麻煩,可總有一股心驚膽戰之感。

    魏子宏聽完,發現這里一共八人,不是平日與常虛走得極近,就是與其交好之人,他冷笑一聲,八名凡蛻修士,何等强大的一股力量,這般大戰中雖說起不到扭轉勝負的作用,若是用得好,也能成為一手奇招。

    不過此輩雖是陽奉陰違,可他不可能現在就去對付這些人,因為要將之拿了回來,這肯定需要更多的人手去為,現在他不但沒這個功夫,也不會冒著大敵不去攻打,反而先對自己人動手。

    便算能抓了回來,怎麼處置也是一個問題,現在就動手懲處,也是有傷余寰修道人心氣,要做此事,也是等到事畢之后,功過再一同論處。

    現在能來這里之人,顯然都是願意聽從上諭的,有這些已是足夠的,而且在他本來計劃之中,並不想直愣愣地衝向羅燭天,也是准備佯攻某處,再集中力量,突然殺至此間,常虛等人既然願意主動分擔壓力,吸引住虛空神怪的注意,那他也不准備多去理會。

    當然,只是這般還是不夠的。

    他沉吟一下,道:“去把通廣掌門和郭掌門請來。”

    那弟子鬆了口氣,趕忙下去傳命。

    不一會儿,澹波宗掌門通廣道人與汩澤宗掌門郭舉贏聯袂而來。

    雙方見禮之后,魏子宏客氣几句,便道:“兩位想知曉了,待此番議事之后,我等就會准備攻打羅燭天,只是兩位這回卻不必去那里。”

    “哦?”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猜到可能要自己做什麼重要之事。

    郭舉贏試著問道:“魏掌門可是另有交代麼?”

    魏子宏道:“正是如此。”心意一動,殿中万闕星流輿圖就浮了出來,他朝著某一處伸手一指,“此是奇潮天,此中勢力雖不及羅燭天,當也差不太多,不久之前,我查到一事,万闕星流之中這等大派,几乎一個宗門之中,都是豢養有一頭看護宗門的神怪,常天宗如此,這奇朝天中的莫合宗也是如此,只是神怪實力並非一成不變,其與宗門乃是相輔相成的,實力來源一是天生,二是就是向那虛空之母祭獻,莫合宗這些時日來這准備一場大祭獻,准備將這頭神怪之能再作提升,而在此前,其宗門實力不過比常天宗差了一層而已。”

    通廣道人思索了一下,道:“魏掌門是說,只要這頭神怪一成,當即可以成為這等常天宗這等大宗?”

    魏子宏道:“道理上是如此,但不是那麼容易做到,不過為了避免万一,我們盡可能杜絕這等可能,”他看向二人,“我需要兩位掌門帶領所有凡蛻上真殺向此地。”

    在他謀划之中,會讓敖勺帶領所有渡覺修士殺向羅燭天,將此處一舉覆亡!

    而因為渡覺修道人斗戰,此境之下的修士所能發揮的作用不大,所以凡蛻修士及一些投效過來的神怪血裔將前往對付莫合宗。

    郭舉贏道:“若是這般做,對面定會出現天機感應,說不得會有所防備。”

    魏子宏笑道:“正是要他們有所察覺。”

    兩人立刻明白了他意思,他們這一路其實是主動暴露給對方的,這就是為了掩蓋那真正意圖,通廣道人言:“既然魏上真早有安排,那我等願意奉命行事。”

    魏子宏點頭道:“那此事就交托給兩位了。”

    這兩位背后宗派與溟滄派乃是一脈同傳,算得上是自家人了,所以他沒什麼不放心的,而且能將奇潮天拿下最好,若是不成,也沒有什麼損失。

    通廣道人、郭舉贏兩人對他打一個稽首,就退下去了。

    魏子宏則是自袖中拿出一張符詔,暗道:“這個時候,該當是放出去了。”

    他將此符朝外一祭,霎時立了九台宮城之上,一道金光鋪展開來,將整個宮城乃至此中所有人都是一同罩入其中。

    與此同時,所有修士都是察覺到了那符詔之中傳來的浩大偉力,不自覺地生出敬畏之心。

    “元尊符詔?”

    山海界修士還好說,余寰修道人本來有些人對魏子宏一個初登凡蛻的修士來主持此事有些腹誹,但是見得這法符后,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陣凜然,立時收起了這些心思雜念,規規矩矩等著那聚議之日到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9-19 20:23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0 10:37
第兩百二十九章 乘光動氣擊星流

    兩日之后,眾真于殿上議事。

    再是一日,除了必需的留守之人外,兩界修士分作一虛一實兩路,往万闕星流深處殺去。

    其中一路,由敖勺和成笠衣率領,全數是渡覺修士,甚至其中有兩名渡覺四劫,這等陣勢,差不多已是能與整個万闕星流的神怪正面對拼一次了。

    此回算得上是異常重視羅燭天了,因為在渡覺修士面前,只要你境界不到,那麼人數再多都是沒用,而常天宗固然為大宗,可上層大能,對比修道人這邊,顯然是有所不足的。

    而若是此界勢力被盡數覆滅,那麼万闕星流就等于折去一臂,剩下之人哪怕全數聯合起來,也無法在整体實力上也休想再壓過他們了。

    至于另一路,便是由通廣道人與郭舉贏帶領,除了與之同行的曲滂之外,他們麾下近乎全是凡蛻修士。

    不過他們的目的雖然是為了吸引虛空之母的注意,但也不是完全不作遮掩了,否則立刻會被看穿真實用意。所以同樣用了氣機遮蔽之法。

    魏子宏心知這般也隱瞞不了多久,好在在他計划之中,只要能遮掩一時就可以了,稍早一些暴露出來反而是好事。

    他此前經過諸多探查,發現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漏洞。

    万闕星流背后那位大能從來不主動傳言,更無出現在虛空生靈面前的舉動,往往是通過某種預兆來傳遞自身用意。

    這或許是因為其並不把下面之人看得太過重要,甚至到了現在還延續這一做法。

    這也並不奇怪,這位大能看待界中生靈,恐怕正如修士看待凡人,都覺得是無需在意之物。

    此也是事實,對真陽層次的大能來說,万事万物皆是利于自身,底下之人的確是可有可無。

    可現在卻是不同了,因張衍與之氣機對撼,導致其無法另外抽手出來,自是也無法干涉這些后輩弟子了,這些人雖無法左右勝負天平,但無疑可以加劇戰局演變,譬如此回攻伐万闕星流,也無需侵占全界,只要占據七成以上,而等因果大勢一成,靈機滿布諸天,那麼就從根本上動搖此界氣數。

    玄淵天中,張衍也是察覺到自己弟子開始動作了,微微一笑,當即把法力一鼓,朝著背后那人盤踞所在壓了過去。

    原本兩方面就是一直在不斷對抗,因為彼此法力都是無窮無盡,所以無論哪邊漲一分上去,另一邊便可以立刻跟了上來,所以在比斗一段時間后,就是你不動我亦不動,彼此只維持一個均勢。

    而現在他這邊陡然一發力,那背后之人不難猜測有了他這邊當又有了什麼舉動,可此刻也無暇去查看,只能被逼著把法力提升上去。

    張衍待見對面接招,就以神意傳言旦易等人道:“若是那几名外道出手,就要勞煩几位接下了。”

    旦易立刻回應道:“道友放心,若其出手,此便交給我等。”

    遁去万闕星流真陽大能雖然有五位,但是其等無了太一金珠,斗戰只能依靠自身法力了,而他們手持道寶,已是立于不敗之地,哪怕對面原先被張衍斬殺大能都是復生,也一樣無法敵過他們。

    不過也不知遲堯、鄧章、白微等人知道出面也是沒用,還是在等待在什麼機會,卻是並不見其等冒頭出來,他們也並未因此放松警惕,仍是緊緊盯著。

    虛空之中,敖勺這行一人出得九台宮城,就將事先准備好一道法符展開。

    雖然他們這些渡覺修士在一起氣機滔天,但所有人綁在一起,也達不到一具真陽分身的程度,所以只要稍作遮掩,就不虞被那位大能察覺,事實其人就算發現,現在被張衍牽制住,暫也不可能來干擾他們了。

    似乎只是短短片刻過去,眾人便就到了羅燭天之外。

    到了這里,神怪也是越來越多,除了本來就是棲居在此間的,還有被這塊地陸吸引過來的。但在他們出現之后,卻沒有一個頭神怪敢于靠近,距離他們尚遠的還好說,驚慌失措的避開的,稍弱一些被那氣機一激,不是立刻癱死當場,就是化作塵埃而去。

    敖勺言看著下方,感應了片刻,沉聲道:“成天主,常天宗最為厲害的便是那位宗主了,根據先前探聽得來的纖細,此人或許與我等修為相當,除了此人,這宗派之中還藏匿有一頭護法神怪,或許神通威能也不在這一位之下,稍候斗戰,若是那神怪厲害,則由我二人各自應付其一。”說著,他又轉首望去一邊,“若是比我判斷略差,則由葉天主和觀寂道友設法接下。”

    旁邊鑒治天天主葉宏圖和積嬴天天主觀寂上人俱是打個稽首,應了下來。

    敖勺下來又一一囑咐了許多事,雖此前都有安排,但在真正到得這里后,必然又需有許多調整,不過他皆以神意傳言,故也不耽擱多少時候,待交代完后,他向下一揮袖,仿佛要抹去什麼物事,“諸位道友,且隨我一同夷平此界!”

    此刻羅燭天地陸之上,常天宗宗主翼無究正在日常持定之中。

    早在數十万載之前,他便已修得“冥空無量”,從此不必經由虛空之母,就可以直接從虛空之中攝奪冥空神精化為己用。

    現如今,正在追求“冥空渾一”之境,只是這境他還有望窺伺,待再下一步,就是“大知大徹”之境了,然而走上一步,實際就是自己去替代虛空之母,他知道若無什麼變動,那麼自己或許永無可能達到這一境地了。

    所以當魔神信眾侵入万闕星流,他反而有一絲竊喜,天地格局發生變化,無疑他就更多機會。

    而且為了維系長生火,几乎每一年都要進行大批祭獻,常天宗盡管家大業大,可這是個無底大洞,雖不至于傷到根本,可想要繼續壯大也絕無可能,也是這個因為緣故,常天宗對剿殺魔神信眾一直不怎麼熱衷,不但如此,翼無究還設法削減了祭獻次數,准備趁這個時機積蓄力量。

    此刻密室之外,有弟子聲音門庭處傳來道:“稟告宗主,天外有異變,似有大敵來犯。”

    翼無究沒有問話,舉雙目往天外看去,就見得有無邊靈光氣團往羅燭天壓來,同時有無數未來景象自眼前閃過,其中多數,都是羅燭天諸陸崩碎,神怪殘軀鋪滿天穹,其中只有寥寥几個尚存生機。

    他神情一凝,倒不是因為這些未來景象,未來再如何,也還未曾發生,終歸有機會挽回,而是他居然在這些場景之中不曾望見一個敵人,也就是說明此回來犯之人中,必定有層次與他相當或者干脆就是高于他之人。

    他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沉聲道:“傳我法令,立即喚醒所有地宮宗老。”

    神怪血裔修行不到冥空無量的境地,自也不可能得享永壽,除非供奉長生火,但是每多一個長老,便需多祭獻出一份祭品,日積月累下來,這將是一個極為驚人的龐大數目,若是要把宗中古往今來所有宗老乃至宗主都是定住性命,那連常天宗也承受不起。

    所以宗規有定,在一定時日內不得突破之后,就必須進入地宮沉睡,僅僅只是用一點冥空神精吊住生機,以待未來之變,盡管有不少人在漫長歲月中耗盡生機而亡,可至今存活下來的也不在少數,若是都喚了出來,顯然也是一股驚人力量。

    那弟子心頭一跳,意識到此回來敵不同,自家宗主選擇如此做,無疑是宗門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當即應一聲,便急急下去傳諭了。

    而此刻另一邊,通廣道人和郭舉贏等人也是率眾來到了奇潮天前。

    郭舉贏看向旁邊那雙頭怪牛,言道:“曲道友,你可我等這便動手可是合適?”

    曲滂道:“我只是奉上尊之命前來相助,並不過問具体事宜,兩位道友不必問我。”

    郭舉贏也只是客氣一句,見它無有建言,正准備向下方殺去,通廣道人卻是一伸手,攔住他道:“慢。”

    郭舉贏見他面上很是嚴肅,便神意傳言道:“可是有什麼不對?”

    通廣道人上下看了看,言道:“很不對勁,前方似有阻礙。“

    郭舉贏得他提醒,也是注目凝望,開始什麼都不曾發現,可是過有一會儿,卻是見到了問題所在,在這界天之外,竟然漂游著無數密密麻麻的微小物事,居然連他也難以分辨出此物具体形狀,並且還自上察覺到一股危險之感,驚訝道:”此是何物?”

    通廣道人凝聲道:‘可能亦是神怪。”

    他猜得半分不差,万闕星流因為遍布天地的靈機,所以也就沒有什麼陣法護持,依靠的就是無處不在的神怪,有些神怪大如天垣,有些則是小若微塵,而后一種,就極可能讓人忽略,莫合宗所豢養的神怪便是這一種,雖是身軀微小,可威能卻是不弱。

    郭舉贏再看几眼,也是皺眉,因為他無法分辨出來這些東西究竟是各自獨立,還是本來生就一体,于是沉聲道:“本來以為這里當是不難拿下,沒想到上來就遇到如此棘手的東西。”

    通廣道人言:“越是難對付,說明此間越是重要,盡管我等只是佯攻,可若真能取下此處,卻也不失一個大功!“

    他正說話之間,卻見下面那些形似塵埃的神怪齊齊一動,竟是主動朝他們所在之地涌了過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1 00:50
第兩百三十章 空城惡風趁虛來

    九台宮城之內,魏子宏身形筆挺地站在正殿上,正看著前方輿圖。

    距離派遣眾真攻襲羅燭天,已然過去一月,此圖因被加持了大法力,所以雖不能隨時隨地照出此界之事,但若那一處被攻打下來,因果變易之下,也立刻會有所映現。

    司馬權和彭向則皆是如虛影一般站在他身后,而人不曾參與此戰,只是負責傳遞消息,兩個方向只要有任何變動傳來,這里都能及時得到回報。

    不過二人身為玄陰天魔,也沒有什麼正身分身的區別,所以若有必要,隨時隨地可以將所有力量轉挪了過去。

    兩人本來沉默不語,然而這個時候,彭向忽然一抬頭,言道:“魏上真,有無數神怪正朝我這里涌來,照眼下來看,大概一二天內可至我處。”

    “哦?”

    魏子宏似一點也不驚訝,他把首仰起,額上神目倏爾一睜,就往外望去,果然見得不知多少神怪出現在了遠空之中,只是暫時還不見神怪血裔。

    但他能夠肯定,這背后一定是有人操弄。

    他對一名弟子吩咐道:“你速去查看我等攻占下來的几處界域。”

    那弟子應命而去,過了一會儿,便轉回來回道:“回稟上真,各界也是有陸陸續續有神怪侵襲,似比往日多了些,但還不甚嚴重,所以未曾報了上來。”

    魏子宏呵了一聲,道:“看來對面也不是一無准備。”

    之前他們在籌謀攻打羅燭天時,動靜十分之大,也並未想著全部瞞住。而且他也想過,自己這邊在籌謀攻襲羅燭天時,對面說不定也在想著如何對付自己。

    司馬權沉聲道:“魏掌門之言不無道理,但是其等若真要動手,該是雷霆万鈞,而不是先讓我等立刻有所察覺才是。”

    魏子宏考慮了下,道:“這並不奇怪,或許是對面還並沒有做好周密准備,應該是沒想到我等放動的如此之早,所以只好倉促而行了。”

    九台宮城若被端了倒還在其次,這里其實只是一個虛空之中的落足點罷了,失去了可以再造,也沒什麼好可惜的,但要是不久之前方才占去的地界再被奪了回去,他們就只能退了原處,再度恢復最初對峙的情形中,那麼這些時日來所努力成果也就被一舉抹除了,所以這件事也不得不加以重視。

    魏子宏關照那弟子道:“去請何天主到此。”

    何仙隱並沒有隨眾而行,為得就是這里隨時可以有一人出外應敵,他到來之后,打個稽首,道:“魏掌門有和吩咐?”

    魏子宏把袖一揮袖,立刻有一幕幕景象顯現出來,他對何仙隱言道:“此是我前些時日打下來的界域,現正遭遇神怪侵襲,雖其有陣法守御,但我唯恐其等有失,這里就要拜托何天主了。“

    何仙隱回道:“何某這便前去。”他一禮之后,就化清光遁去了。

    彭向這時提醒道:“魏上真,若是有什麼厲害大能出手,倒時候未必對抗得了他們。”

    魏子宏點了點頭,有何仙隱出面,應付眼下這些神怪當是足夠了,再是不成,還有贏媯可以借助,不過若是此回來犯敵眾不止,那看起來還尚還有所不足。

    司馬權建言道:“通廣道友和郭道友那一路並不如何重要,現在常天宗那里已是交上了手,不如將他們喚了回來?”

    魏子宏一思,搖頭道:“不必。”

    那一路大多數是凡蛻修士,若是來犯之敵中有常天宗宗主這等人物,那就算回來,也頂不得什麼大用,

    不過他此前也曾考慮過過這一點,倒不是完全沒有防備。

    需知這一次派遣出去的主力雖是余寰諸天修道人,但並不等于這就是全部實力了。

    余寰一十九天之中,以青碧宮所在的青華天實力最强,秘殿之中也不乏四劫大能,但是這一次,這些人還一個都未曾出面,這一部分力量一直隱藏不出,就是准備用在必要之時。

    他關照道:“替我傳書一封,去往青碧宮。”只是那弟子正要奉命,他卻伸手一攔,往外看去,隨后便見一道符書自外飛入進來。

    他神情一動,“是恩師送來的?”將之拿到手里,方才要打開,卻見一道水氣飄出,然后霎時在殿內化聚為一頭半蛇半龜的神獸虛影。

    他見了之后,忙是一揖,道:“尊者有禮。”

    司馬權、彭向也是鄭重跟著一禮。

    神獸玄武受得張衍氣機牽連,方才入世顯身,若按通常情形來看,張衍有多少修為,它便有多少修為,可不得玄石,真陽這一關是絕然邁不過去的,但也是因此,在張衍成就真陽之后,其實力卻是一路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真陽之下,難有與之匹敵者。

    而有這一位出現,魏子宏等人心中一定,就算青碧宮秘殿長老未曾到來,也無需畏懼來犯之敵了。

    虛空之中,一頭無邊無形的神怪盤踞在那里,周圍無數神怪伴游,其背上站著數十人,最前方乃是一名額頭生角的男子站在那里,此是噩情天融宗宗主世万鬃。

    融宗與常天宗齊名同勢,兩者稱得上是万闕星流之中最為勢大的兩個宗門,兩位宗主實力也是相當,不過有一點不同,世万鬃修煉到這一步,雖也極希望擺脫虛空之母的制束,但在祭獻之上卻是從來不曾打半點折扣,回回都是傾盡全力,固然這樣導致如今宗門整体勢頭略遜,可也同樣因此得到了一定好處。

    譬如不見之前,不久之前,他便見到了虛空之母顯兆,猜測魔神信眾或將有什麼動作,故是近段時日來一直有所留意,還略微推斷出了魏子宏等人用意,所以也一直做著准備,但沒想到,這一次並不是衝著他來得,而是直奔常天宗而去。

    這等時候,他也是看出了一個機會,十分果斷地帶領宗門之人殺了過來,唯一遺憾,是因為行事太過匆忙,所以沒有辦法一下調動宗中所有力量,這才顯得攻勢有些凌亂。

    這時有一名弟子到了近前,道:“宗主,我等已是察看過了,便是我等接近,也沒有什麼人出來阻擋。”

    世万鬃身后一名宗老前出一步,語聲帶著一絲興奮道:“看來魔神信眾這一回是傾巢而出了,宗主,可要動手麼?”

    世万鬃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深深看了九台宮城一眼,道:“不急,再等上一等。”

    在他想來,若是魔神信眾這里真正空虛了,那麼他也不用急這麼片刻,要是有防備,或者布下了什麼陷阱,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看穿的,他做事一向求穩,所以寧願緩上一緩,絕然不會這麼一頭撞上去。

    等有許久后,融宗其余宗老帶著族人陸續趕來,聚集在此的神怪及神怪血裔也是越來越多,不過所有人很是耐心,他們早是適應了自家宗主的路數,知道這一位若是沒有必勝把握,是不會輕易發動的,而且現在還有大半人手未至,所以大可再等上一等。

    而在此時,又有弟子過來,稟告道:“宗主,方才有消息傳來,說是不止常天宗,莫合宗那里已是與魔神信眾動上了手。”

    世万鬃玩味一笑,道:“其等可曾有求援言語?”

    那弟子低頭道:“不曾。”

    世万鬃嗯了一聲,若是他此刻選擇回去與常天聯手,要是時間趕得及的話,前后夾擊,或許還能重創這些魔神信眾,可他為什麼要如此做呢?在魔神信眾未曾到來之前,融宗與常天宗就是對手,自立宗之后變對抗到如今。

    若是到了無有退路的時候,那麼他或許會選擇與其聯手,可現在卻不必如此,直接攻襲魔神信眾的駐地,既可以順勢削弱常天宗,又能直擊對手要害,可以說是兩全其美。

    宮城內,魏子宏在發現敵眾停頓下來后,留意許久,才是發現了一些神怪血裔,而且看起來都是不似簡單人物,心中一思,便道:“去喚祁宗主到此。”

    此次龍宗几位長老也是跟隨著敖勺等人一同去往征伐羅燭天,不過祁兆瀾本人卻留在了此處,這不止是因為他實力略差一籌,還有魏子宏不希望他這個方才上位的龍君就此搭了進去。

    祁兆瀾很快來至殿上,對著三人一禮。

    魏子宏則一揮袖,現出几個人影形貌,道:“祁宗主,你可能認出這些人的來歷?”

    祁兆瀾探首過來,試著了看,道:“魏上真,這些人在下並不識得,但是看那路數和陣仗,倒十分像那融宗之人。”

    “融宗?看來果然是他們!”

    魏子宏點了點頭,這與他猜測差不多,現在有實力駕馭起如此多神怪的宗派,還能在正好空虛的是殺過來,也只有融宗一家了。

    在他本來謀划之中,融宗便是下一個要對付的目標,本來在攻伐對象之上,噩情天也是選擇之一,只是此界的消息十分難以打探,所以最后選擇了羅燭天。

    在攻打羅燭天之前,他就知道了兩家恩怨,當然,他並沒有因此放松戒備,也是在半道之上設有耳目,要是出動人手前去相助常天宗,他非但不會撤回敖勺那一路人,反而會直接請來青碧宮所有秘殿長老,直接于途中阻截此輩,現在其等既然選擇到此,那他自也不會這麼輕易放了這些人回去。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2 15:44
第兩百三十一章 雖化微塵難定玄

    奇潮天上,通廣道人和郭舉贏這一路費了不少功夫,終是將外間神怪掃平。

    這些神怪雖是微小,威能也僅是一般,可帶來的麻煩卻是不少,尤其是不一下鏟除的話,但凡有一個剩下,就會再度繁衍,直到到了原先規模才會停下。

    反復嘗試過几次,方才利用了一件法寶將之全數收取在內。

    而在掃除了這些后,莫合宗所在地界便是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

    郭舉贏正要准備殺下去,卻忽然感應有異,自方才見得那些古怪神怪后,他就對此十分警惕,這刻望去,見又是一只小若微塵的神怪飛來,但與方才那些又有所不同。

    正轉念之間,這神怪倏爾一疾,有一名來自環渡天的凡蛻修士立時被那物侵入身軀之中,過得片刻,一道暈光從眼耳口鼻之中射出,隨即法身轟然爆散開來。

    與此同時,那神怪又是衝了出來,並對著下一目標衝去,不過短短片刻之間,五六余名修士身軀接連爆開。

    但是下一刻,待見場中那些散開清光一聚,那些修士又是重塑了法身,一個個看去都是若無其事。

    通廣道人和郭舉贏都把具体經過都是看在眼中,兩人眼中都是不由得多出了一絲驚嘆。”

    方才那一瞬,這頭神怪先是以一個難以回避的勢頭撞入了那些修士法身之中,隨后瞬間游走過渾身上下億万處所在,在這一切結束后,其所有發出的攻襲之力,几乎是在同一時刻急不可待的宣泄出來。

    其中轉運之勢,完完全全契合了此方天地之理,運力之精巧,拿捏之准確,可以說多一分則嫌多,少一分則嫌少,可謂是將自身層次所在的力量完完全全發揮到了巔峰。

    不止是他們,在場所有修士都不難看出這里端倪,雖他們非是此間土著,可是對大道的理解都是相通的,一些人本來對万闕星流修持之法很是不屑,但沒想到能在這里一頭神怪身上見到如此精妙的演繹。

    只是對方失算的是,要是神怪血裔,除了一些擁有獨特神通異力之人,依靠的仍是自身身軀,肉身一旦被毀便就等于敗亡,那麼憑此一頭神怪就可擋住万千來敵,可是修士到了凡蛻境界后,早已是摒棄肉身了,只要本元不曾耗盡,法身無論被打散多少次也不會敗亡,所以其最大長處反而成了弱勢。

    通廣道人言道:“這神怪應當是莫合宗那鎮宗神怪了,果然是厲害無比,所幸因先天所限,其在境界之上尚還差了一點,並沒有能夠超脫過去未來,要是真到那一步,就極其難以應付了。”

    郭舉贏頗感慶幸道:“難怪魏上真如此重視此處,要是這等東西得了超脫,能正面抵擋之人的確不多。”

    這神怪飛動如電,身軀又是極是微小堅韌,通常來說很難捉攝,可惜眾真有法寶在手,在知曉了此物底細之后,沒有費多大力氣,就將之束縛在了丈許之地中,最后拿一只寶瓶收了去,隨后不再耽擱,立時招呼所有人向下方地陸殺去。

    莫合宗實力並不强盛,而且為了這頭護法神怪,平時獻祭極多,而近來為了應付魔神信眾,更是頻頻施為,這几乎掏空了他們所有家底,甚至還不惜剿滅了几個奇潮天上的大族,以彌補虧空。

    莫合宗要是平常敢這麼做,那肯定是一場極大動蕩,可在外間有魔神信眾威脅的情形下,所有矛盾卻是暫時被强行壓了下去,但由此帶來的隱患也是不少,現在一見外敵殺至,許多血裔大族第一念頭不是上去與敵交手,護衛宗門,而是紛紛展開血具,逃離此處。

    通廣道人、郭舉贏很快便就發現。這個宗門的整体實力也就如此而已,遠不及外間傳揚的那般厲害,似只是外間那頭神怪就是其所有寄托了。

    盡管宗主帶領奮起抗爭,可在眾真圍攻之下,並沒有堅持多久,不過十來日就被徹底平滅,莫合宗宗主本人也是被一件法寶鎮壓了下去。

    至于那些逃遁之人,除了少數擁有莫測神通之人不曾尋到外,大部分人都被攔截下來。

    此一戰中,莫合宗至少有半數血裔戰亡,余下之人盡皆降伏,通廣道人和郭舉贏並不准備將這些人斬盡殺絕,如今万闕星流虛空之中神怪眾多,殺不勝殺,這些投靠過來的神怪血裔仍是可以利用起來,轉而去對付余下土著。

    一行人用了大約半月,算是完全肅清了這片天地之中的神怪,隨后立刻著手修筑禁陣法壇,准備完完整整的將這片界域占據下來。

    通廣道人站在天穹高處,言道:“現在此處已是平復,倒是可以將消息傳回去了。”

    郭舉贏道:“也不知羅燭天那里如何了,我等現下還有余力,說不定還可以設法支援敖天主那一路。”

    通廣道人搖頭道:“這也不是我等可以決定的,況且此處雖是占下,但還有一些漏網之魚,難保不會趁我立足未穩,再引來更為强悍的對手。”

    郭舉贏點頭同意,現在這個情形,的確只能求穩定了。

    以此同時,九台宮城這里,融宗神怪侵襲愈加頻繁了,不過因為占據了十余界天,所以修道人這邊投效過來的神怪也是極多,先前只是用來修筑法壇禁陣,現在既已完成,就將其等全數放了出去與之對拼,雖然境界層次差了許多,可數目卻是不少,加上背后依托宮城禁制,一時倒也是勢均力敵。

    世万鬃仍是耐心觀望戰局,看上去沒有壓上去的打算,這時有一名宗老想了想,上來道:“宗主,我等進襲了如此之久,那些魔神信眾也沒有拿出厲害手段來,不如……”

    世万鬃卻是搖頭,九台宮城面前看去是沒有什麼力量了,但他總感覺此輩交手之時不疾不徐,沒有什麼緊迫感,如此表現,似乎背后還藏著什麼厲害殺招,便不提這些,以他功行境界,能生出這等警惕之感,就足以說明對面有問題。

    虛空之中一陣模糊,一名弟子出現了跟前。

    對他一拜,恭敬道:“稟宗主,覓宗老此刻已是無法看到奇潮天具体景象了,莫合宗那里疑似是被那魔神信眾侵占了下來了。”

    世万鬃也是意外了,皺眉道:“這麼快?”

    莫合宗最為厲害的,就是在那頭無可捉摸,小若微塵的神怪了,万闕星流之中,少有神怪能夠在其面前討得了好,而且他近日聽聞莫合宗還在准備一次大祭獻,准備將這護法神怪再做提升,要不是懷疑魔神信眾即將攻打噩情天,他先前都有設法打壓的打算了。

    旁側宗老也是想到此物,道:“莫非莫合宗護法神怪不曾出動麼?”

    那弟子道:“覓宗老說那些魔神信眾個個非是血肉之軀,故是這頭護法神怪拿其毫無辦法,最后還似乎被擒捉了去。“

    那宗老一怔,面色變得極其凝重,融宗之前還從未與修道人有過交手,對于修道人的一些了解也是自別處打聽來的,現在聞到這個消息,感覺這些魔神信眾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難以對付。

    值得慶幸的是,無論哪個宗門的護法神怪只會馴從己方宗門,無論如何不會被他人所利用,否則將更是棘手。

    世万鬃道:“常天宗那里現在如何了?”

    那弟子道:“覓宗老說是雙方還在纏戰之中,不過常天宗護法神怪已然放出,目前還情勢不明。”

    世万鬃表面看不出什麼來,心下卻是一驚,他是知道的,常天宗的護法神怪就是羅燭天中那最大一片地陸,整個宗門就是駐落其上,此刻被喚動起來,那無疑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那宗老低聲道:“宗主,魔神信眾兩邊皆是進展順利,那無疑是投入了絕大部分力量,所以眼前所在必定是空虛無疑,我等不能錯過了機會。”

    世万鬃考慮片刻,稍候片刻,目中精芒泛起,道:“艾長老說得不錯。”

    其實他心中還有存有疑慮,但現在要是不出手,而待這些魔神信眾消化了此次戰果,那實力將會更顯壯大,下一個要對付的,必然就是他們了。到時再想有眼前這等機會,肯定是不可能了,所以不管前面是不是藏有什麼陷阱,都要試上一試了。

    不過他直到此時,仍是不乏小心,示意一下,身旁宗老立刻明白,一揮手,當下有十余名神怪血裔飛遁出來,各自率著麾下族眾朝著九台宮城而來。

    這些人才到半途之上,只覺眼前一花,每一人都覺得自己身邊之人消失不見,面前只剩下了一片片虛空,根本不知身在何處,可又是一個恍惚間,卻又發現所見景物破碎開來,又被從幻境之中拉回了現世,知是同門相助之故,頓時氣勢更勝,繼續朝著目標衝去。

    宮城之內,司馬權神情一沉,道:“魏掌門,那融宗宗主實力難以測度,方才卻是强行將那些人從玄陰幻域之中拖拽了出來,想來再用相同手段也是無法阻住此輩了。”

    魏子宏想了一想,又與玄武神意傳言片刻,頓時有了決斷,道:“既然他們要來,那就放他們進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9-22 23:36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4 02:35
第兩百三十二章 天潮洗蕩雷音動

    魏子宏認為,要是這麼早就請了玄武出面,那並無法對來犯之敵造成多少殺傷。

    而若是稍作后撤,將之吸引到這座遠比大洲地陸龐大的九台宮城中來,便是不能剿滅對手,也能將之重挫,至少進來這部敵人是無法逃得出去了。

    當然,對方若是謹慎一些,也可能選擇直接破城。

    可是想要破開禁陣,那可不是一時半刻之事,對方雖然先前表現的很有耐心,可從方才突然發動的舉動來看,應該是收到了什麼消息,很可能就是那兩路戰局的變化給了此輩壓力,若是如此,這些人下來不太可能再采取緩攻慢取的策略,而多半會選擇激進路數。

    他當即傳命道:“除放出去的人手都撤回宮城,那些神怪就不必管了。”

    那弟子當即應諾。

    不一會儿,隨他諭令傳遞,所有在外守御的弟子和龍妖都是一頭頭退避到了宮城之內,看去是放棄了外圍守御,而轉而依托禁陣全力固守了。

    因為有那些神怪遮擋后路,所以退得十分順利,沒有一人遺落在外。

    那艾姓長老見此,歡喜道:“宗主,看去果然空虛,不然不會棄了外間所在不去守御,反而退縮入巢穴之中。”

    世万鬃不言,他心中還有一絲警惕,並無如此樂觀,眼前局面雖是順利,但這只是開始,往后到底如何,還待再觀。

    因是少了修道人在后支應,負責斷后的神怪很快就撐不住了,不過半日時間,就被全數清除干淨,而融宗這里的神怪則是迫不及待朝著九台宮城衝來。

    一些蠻橫之輩,仗著身堅体壯,直接往城壁之上撞來。

    然而這個時候,宮城外間忽有各色氣光環裹,還有雷芒騰饒,虛空之中,隨著頭頭身軀龐大的神怪衝來,時不時散開一團團璀璨云光,然而除了少數几個薄弱之處,其余地界上一旦被那光芒罩中,多數都是立時身軀崩散消融的下場,而有一些可化有無之變的,卻是被轉挪了出去虛界之中,再也無法找尋到下落。

    久而久之,再是凶蠻無智的神怪也是學乖了,自發避開了那些不可能闖入的地界,齊齊往那些沒有什麼太大危險的地界擠去。

    艾姓長老此時提議道::“宗主,這宮城之外有一層氣障遮護,這與我攻打其余地界相同,凡是魔神信眾,似都有這等手段,此處甚難攻打,看來短時內拿不下來,不如圍而不攻,先派遣人手,把那些被侵占去的十余處界天奪了回來。“

    世万鬃一想,否決道:“那些界域無甚稀罕之處,就算收復,等那些攻打常天宗的魔神信眾回來,仍是可以奪了過去,反而這里,”他伸手指了指,“此輩如此固守此處,也不願退走,顯見這里必是重要,或有重要人物,或是重要寶物藏匿,是以此處才是我等需要攻克之地。”

    艾姓長老雖私底下有不同意見,表面上還是附和道:“宗主說得是。”

    世万鬃道:“艾長勞,你以為還要多久才能攻破此處?”

    艾姓長老算了一算,回道:“那氣障不知是用何維系,從方才到現在不見任何消退,若能一直如此,我等只能以蠻力消磨,那麼大概需要一至兩月時日,便再加緊攻勢,至少也要二十日往上。”

    世万鬃一皺眉,道:“太慢了,常天宗現在情勢不妙,覆滅在即,恐怕不用一月,只要半月時日,魔神信眾出外征伐的那一路人說不定會趕了回來,艾長老你要想個辦法,再快上一些。”

    艾姓長老聽了,心中也有些抱怨,若不是世万鬃先前一意求穩,耽誤那麼長時日,現在說不定已是將此處攻破了,他俯身道:“那就只能擇其一軟肋而攻,只要破其一點,順著那里殺入進去,我這邊就能源源不斷送人進去。”

    世万鬃衡量了一下得失,雖是如此做犧牲不少,他也有些肉痛,但是比在外耽誤時日卻是好多了,嘆了一聲,道:“便就如此辦吧。”

    艾姓長老得了授意,立刻下令麾下神怪猛攻那一處禁制薄弱之地,這次他似乎選對了策略,那些禁制在層層消磨之下,已是是來不及修補,被生生撕開了一缺口,隨后無數神怪蜂擁而入,看去順利異常。

    世万鬃看見無數神怪皆是往一處而入,但因缺口難以一下擴大,所以每回進去的只是少數,絕大多數力量擠在后面無所事事,令他大皺眉頭,便道:“艾長老,找几名穩妥之人,再找几處破口突入,這是這些魔神信眾的老巢,此間肯定是有什麼后招,只是一路,若有阻礙,退也難退,進也難進。”

    艾姓宗老也是看出來了,只是剛才為了穩固戰果,又不知道衝破那外面禁制要用多少力氣,所以不得不如此,現在心頭有數,自是可以從容安排了,他道一聲是,吩咐下面分開几路,另去找尋突破口。

    魏子宏見那些神怪涌入進來,也是傳令道:“讓所有人把宮城之中的龍妖放了出去,不必怕損折了,隨后宗門自有回補,盡量保全自身性命。”

    宮城之中仿若另一個界域,山川河流俱全,所有闖入進來的神怪一點也沒有狹窄之感,但是此間卻亦是有禁制存在的,加上還有無數龍妖與之拼殺,一時進展也是緩慢。

    彭向建議道:“那些投效過來血裔也有不少,不妨也叫其頂了上去。”

    魏子宏考慮了一下,這些血裔其實很有利用價值,不過這個時候為了吸引更多敵人進來,他還要設法表現得自己這邊早已是外强中干,倒是很有必要派了上去,就算全數死絕,能打疼融宗,也是十分值得的,所以他一點頭,同意了此舉,不過他而也知不好一味强迫,所以多加了一句,“告訴其等,有功者可賜上法。”

    很快,那些神怪血裔也是帶著族人頂了上去,盡管他們心中也有些不甘,可是簽訂法契之后,卻也難以違抗諭令,再兼有上乘法門的誘惑,倒也著實打動了一部分人,一時卻是將如浪潮般涌來的神怪堵住了。

    司馬權此時忽然道:“魏掌門,青碧宮諸位秘殿長老已至万闕星流,問我是下一步如何行事?”

    魏子宏眼前一亮,道:“到了?甚好!”他快速轉念,隨后道:“可回告諸位長老,讓他們先不必出面,等到敵眾退卻之時,務必阻住其等歸途,能攔下多少便攔下多少!”

    他心中也是略覺振奮,從來沒想過有眼前這般好的機會。

    常天宗、融宗、無疑是万闕星流最大的兩處勢力,若是能夠打掉了,那麼万闕星流几乎就沒有能和他們正面一戰的勢力了,下來他們就可以不斷奪取天地,散布靈機。

    而從傳回來的消息看,常天宗覆滅已無懸念,融宗這回突襲上門乃是驚喜,他不求全殲,若能大量殺傷其宗門之人,就可為下來攻戰鋪平道路。

    那艾姓長老安排人手下去后,因是魏子宏那里有意退讓,所以很快又打開了數處突破口,但是過于順利,反說令他心中起疑,可反復看了几次,都覺得沒有破綻,事實上,宮城之中如今除了玄武之外,也的確沒有多少力量了,這算得上是真實反映了。

    在確認沒有什麼疑點后,他膽子也是略微大了一些,一口氣將此回帶來的三成人手壓了上去,其中還有二十余位宗老,按照估計,應該不難突破進去,就算有什麼變故,他也能及時將人撤了回來,不至于遭受太多損失。

    而原本攻入其中的一眾神怪得此助力之后,勢頭一長,頓將宮城之內的抵御力量壓得節節后退,只是數日之后,魏子宏等人所在那處大殿已是霍然在望!

    艾姓長老借助神怪,已是把此情況看得清清楚楚,這分明已是攻到了這處宮城中樞所在,便立刻傳令那些宗老,叫其等無管付出何等代價,都要設法攻破此地。

    魏子宏等人在殿中,聽得隆隆震響,殿宇還時不時晃動一下,知道此間禁制維持了不多久,不過他卻半分不急,冷靜看了一下,融宗行事還是相當謹慎的,此刻看來,其不管進展如何,應該是不會再投入更多人手,既是如此,他也不必再等待下去,對司馬權道:“請司馬權掌門傳告青碧宮諸長老,我等准備發動了。”

    隨后他對著玄武一拜,道:“還請玄武尊者出手。”

    玄武背后長蛇一擺,身軀一盤,隨后便聽隆隆聲響,似是有滔天水浪涌出,包括魏子宏在內,所有人都感覺身軀似被波浪推動得左右搖擺,然而實際卻並沒有任何潮水生出,這一切只是他們感應到了某種未來變化,出于趨吉避劫的本能,便不由自主順其而動。

    與此同時,玄武那頭顱仰起,衝著虛空發出了一聲震吼。

    而外間那些融宗長老及神怪本來尚在前衝,然而一瞬之間,似有水浪自所有人身上拂過,然而他們卻是一無所覺,下一刻,隨著那一聲吼聲傳來,凡是此回衝入宮城中的融宗之人,無論境界高低,無論是神怪亦或神怪血裔,都是身形崩散,化至虛無。

    世万鬃見此一幕,不由色變。

    他看得明白,這分明是有大能干涉了未來之影,只要不曾按照其意願行事,就會被其排斥,並從根本之上抹除一切。

    那出手之人與他境界相仿,可根底卻是深厚太多,而魔神信眾在這里坐鎮此等大能,方才卻藏而不動,分明就是在算計他們,說不定還有什麼后招,他意識到這一點,立知不妙,厲聲道:“傳令下去,招呼人手,速退!”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4 02:36
第兩百三十三章 勝手一招定半圖

    世万鬃一下令,還未等到底下之人有所動作,就聽得一個清潤聲音,透過沉沉虛空,不疾不徐地傳來道:“諸位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離去呢?”

    世万鬃回首望去,便見一名青袍老道站在那里,兩袖如煙云,眉發似雪霜,可望去之時,卻又極不真實,仿若虛影,他神情一凝,這人給他感覺,也是異常危險,便不及九台宮城中那人,當也不在他之下。

    他心中頓時大覺不妥,那宮城中之人他本就沒有把握對付,現下這里又是多了一個大敵。這里可不是融宗地界,護法神怪仍在宗門之內,只有他一人可與這兩位對手一戰。

    不僅僅是這樣,要是拖延下去,那些攻打常天宗的魔神信眾隨時隨地可能轉了回來。

    一時之間,他竟發現自己陷入了凶險万分的危局之中,弄個不巧,就可能被留在這里。

    艾姓長老雖是收得退走的諭令,可見那青袍老道現身阻住去路,卻也是不敢妄動,他傳聲道:“宗主,如何辦?”

    世万鬃身為一宗之主,關鍵時刻也是下得了決斷,沉聲道:“艾長勞,你帶人先行退走,此處由我斷后,”他冷笑一聲,“憑此輩還拿不得我!”

    艾姓長老知道在這等情況下最忌猶豫不定,當即咬牙應命,這時聽得耳邊又傳來了一句話,道:“若是無法走脫,寧可將所有人祭獻虛空,也不可降伏魔神信眾!你可明白?”

    他心頭一震,深深低頭道:“是。”

    他立刻招呼眾人來路退走,因是侵入宮城之中的弟子宗老應都是死絕,余下宗門來人全在這里,所以動作極快,只是傳令下去,就乘渡虛空神怪一個個遁去不見。

    對面那名青袍老道乃是青碧宮秘殿長老裘衝,與敖勺、成笠衣等人一般,同樣已是修至渡覺四劫。

    只是此前有傅青名的法旨,凡秘殿之人,不得去干涉外事,所以從來不曾在界外露面,而此次為對付融宗之人,卻是被一封書信請了過來。

    這刻他見艾長老帶著人退走,只是淡淡撇有一眼,卻是站在那里不動。

    今次來得秘殿長老可非他一人,他只負責看住這個融宗宗主,至于那些尋常神怪血裔,則是交給其他長老去處置。

    此時九台宮城之中忽然涌出一團玄水,到了虛空之上,倏爾一凝,玄武法身已現了出來,背上蛇首高昂,緊盯著世万鬃不放。

    裘衝打個稽首,道:“尊者有禮。”

    玄武背上蛇首稍稍一點,權作回禮。

    世万鬃十分謹慎地往玄武所在望去,然而結果卻令他吃了一驚,便是面對裘衝這等人物,他看不透具体虛實,卻也能見得些許未來之象,盡管時時在變動之中,可也不難判斷下一步該如何行事,這也是他敢站在這里的底氣,然而此刻面對玄武時,他眼中卻只有一團精華水氣,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自他修得冥空無量之后,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等事。

    他立刻熄了最后一點擊敗對手的心思,而是不斷轉念,想著如何才能夠平安脫身。

    不過就算要逃,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反而要設法給對手帶來足夠威脅,令對手不敢逼他入得絕境,這樣有可能達成目的。

    他身為一宗宗主,為了能夠對付魔神信眾,他几次祭獻虛空之母,早已是弄清楚了,與魔神信眾的斗戰,首先要拿捏到其根果,若是根果不定,元氣不盡,則永遠無法將此輩殺死。

    但是知曉是一回事,怎麼捉到根果又是另一回事了,尋常神怪血裔可沒有推算根果的本事,所以最后選擇,也無非就是和修道人比拼根底,看誰先被耗盡。

    不過似他這等修持到冥空無量之輩,卻是可以以付出自身一部分為代價來求問虛空之母,如此可以瞬間知曉對手根本所在。

    這等代價是不可逆的,這里可以是絕去永壽,也可以舍去一部分身軀或者精血,代價越大,所能得到的答案便越是詳盡。

    此刻他面對兩名對手,他只能做此選擇,不過他還想付出性命,所以只是拋出了一滴精血。

    休看只是這一點,其實就是他的根本所在,意味著他日后運煉冥空神精時,每一口所吞吸的份量會減去一至兩成以上,對實力其實是極大損傷,但這已經是諸多代價之中最少的了。

    與此同時,腦海之中模模糊糊感覺到了什麼,那正是裘衝根果所在,雖是時時挪轉之中,可卻仍能緊緊釘住,不被逃脫,

    按此出手,就有可能擊潰裘衝法身,可他沒有忘卻場中還有一個玄武,所以身軀一晃,整個人倏爾一變,卻是由人身變作了一個獅頭神怪,再是一晃,卻是變作了了五個身軀。

    其中三個面朝玄武,一個立在中間,剩下一個則與裘衝對峙。

    這五個身軀可以說皆是他原身,每一個都有擁有他的六七成法力,不過只能在世上存有一瞬,可便是這短短時刻,也足夠他做出許多動作了。

    裘衝那里先是感覺到一股危險感應傳來,似是自己根果被對方推算得到,不由一皺眉,他明明沒有祭動根果回避,居然能被對手看到端由,這絕然不是尋常手段,忙是不斷挪轉,同時自袖中摸出一只獨角鎏金臥牛,小巧精致,一掌可握,往外一擲。

    那一個面朝他分身忽然一轉,變作一頭怪蟲,似是毫無顧忌一般,將那金牛吞了下去。

    裘衝面無表情拿一個法訣,那金牛再度出現在他手心之中,然而借用此物,他對對方此刻弱點及破綻已是了然于胸,一手托著此物,一手朝前方一點,那怪蟲頓時一點點破散開來,每去掉一些,氣機便減弱一分,且這速度越來越快。

    而應對玄武那處的三個分身則更是凄慘,根本沒有抵抗之力,几乎是一瞬間就崩潰了,不過得了這個延緩,立在最中間那個世万鬃渾身一抱,隨后身軀之上浮出一層厚繭,霎時整個人便被包裹了進去。

    裘衝待收拾完那具分身后,觀看了這厚繭几眼,卻是感覺不出什麼異狀,揮手打了一道清光上去,令他意外的是,哢嚓一聲,此物輕而易舉便被他打裂了,可里間竟然是空空如也,那融宗宗主竟已是不見影蹤了。

    裘衝沉思片刻,先是與玄武打個道揖,隨后一轉身,卻是來至九台宮城之中。

    魏子宏見他到來,打個稽首,道:“多謝裘長老前來相助。”

    裘衝沒有自矜身份,而是客氣還有一禮。道:“未能捉得此僚,當不得謝,只此僚雖是逃走,但貧道可以斷定,其付出代價也是不小,魏掌門宜早擊之。”

    魏子宏深以為然,融宗此被重挫,宗主又惶惶而逃,不趁其元氣未復時及早剿滅,難道還等其喘息過來后再與自己相爭麼?他問道:“此次裘長老可還能再助晚輩?”

    裘衝笑道:“裘某奉諭而來,自當以道友之意為上。”

    與此同時,在虛空另一端,一個漂浮于此的地陸之上,一枚石胎晃動了一下,漸漸生出脈絡生機,隨后一層層剝落下來,世万鬃自里鑽了出來。

    他心中暗自慶幸道:“幸好得了這神怪‘混靈子’的神通,這些魔神信眾又不知我底細,不然今朝可無這麼容易脫身出來。”

    他祖脈源頭乃是神怪“爍空”,能變化万千,能描摹生靈,並御諸靈神通而使之,簡而言之,他能夠照著其他神怪模樣變化,隨后輕易使用這些神怪所具備的神通異力。

    在他修持到了冥空無量的境地后,去了虛空之中,親手將這頭神怪斬殺,並將與千万后裔一同祭獻,源頭上將之抹除,自此除他之外,再無一個“爍空”血裔存于世上。

    隨后數十万載中,他又屠戮了不少亙古以來的神怪,並得了其等神通,不說斗戰之能如何,只是存身之术,就遠遠高于其余神怪血裔。

    他往九台宮城所在回望一眼,卻是不敢在此久留,一縱身,就往融宗回返。

    羅燭天。

    原本常天宗所在,已是地陸崩碎,殘骸遍布。

    一頭早已是斃命的巨大神怪飄浮在虛空之中,敖勺、成笠衣及一眾到此的修道人皆是站在其身軀之上。

    在眾真合力圍攻之下,到了此刻,終是將這處界天攻打下來。

    此一戰由于准備充分,又是突然襲擊,諸天主無一傷亡,只是有几人被打散一二重劫分身而已,而常天宗這邊,三分之二宗老及族主戰亡,余下除了少數逃走,皆是投效歸順。

    常天宗宗主翼無究因神通了得,一時難以殺死,所有最后被二人合力以一件法寶鎮壓住了,准備帶了回去再作處置。

    這個時候,敖勺覺得袖口有動靜,將一張事先祭煉好的法符拿了出來,見是上面浮現出一行行字跡,道:“魏掌門來書信了。“

    成笠衣道:“正好,我等可將這里之事稟告了上去。”

    敖勺看過拿來一看,見上面說及融宗來襲之事,並言若是常天宗這里抵擋,便請他與成笠衣速回,一同合擊融宗,他將法符遞給成笠衣,“道友請觀之。”

    成笠衣接過來看過,神情一動,道:“能若再破融宗,万闕星流便再無大力阻礙,我等當是前去彙合,此地后續事宜,交由諸位道友安頓即可。”

    敖勺也是此意,不過他再一想,沉聲道“道友,與其回去九台宮城,我等不如直接殺向融宗!”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4 19:55
第兩百三十四章 天機向利得兩界

    裘衝等魏子宏與敖勺、成笠衣二人聯絡之后,便就提議,可先由自己一人往融宗而去,其余人可再隨后跟來。

    魏子宏同意了他的提議,只是穿渡虛空非是易為之事,當即擺下法壇,焚香拜告,又自玄淵天內請了數道遮護法符過來。

    裘衝得了這護持法符,立即就與魏子宏等人拜別,隨后縱身追去。

    司馬權言道:“魏掌門,裘長老一人追去可是妥當?”

    魏子宏道:“敖天主那邊傳來消息,常天宗那邊已是拿下,當也會往融宗趕去,裘長老加上這兩位,當無問題。”

    這時宮城之外有清光縱來,卻是此回到來的青碧宮長老一個個回來,當首者乃是一名劉姓長老,其報言融宗這回所來之人大部分被他們殺死,唯有少部分人神通不小之人得以脫身而去,因為虛空深處一股晦澀氣機屏布,望之心驚,所以一時無法追去。

    魏子宏則是一拱手,道:“有勞諸位長老,只還有一事需几位再辛苦一番。”

    劉長老道:“魏掌門有事請言。”

    魏子宏道:“如今裘長老獨追融宗宗主而去,我雖已傳書敖、成兩位天主同往噩情天,但為穩妥起見,還望諸位長老能前往接引。”

    劉長老一聽,當即應下,在得了魏子宏交由他的兩張遮護法符后,就招呼同門再入虛空。

    這一回,魏子宏並沒有請動玄武一同前去,因為很難言這里是否還有其他神怪覬覦,要是一口氣將所有戰力送了出來,導致自己這邊占下來的界域被奪了回去,那反而是笑話了,而且便是融宗無法拿下,此戰亦是大勝了,現在是消化戰果之時,沒有必要為此貪功冒險。

    玄淵天,清寰宮中。

    張衍端坐蒲團,觀望那天機因果長河,發現此刻形勢已是大利于己。

    羅燭天、莫合天這邊兩界一落,靈機布划大大向前推進了一層,天機大勢明顯往他這里偏移過來。

    但並不是說就是抵定乾坤了。

    天機長河之中還有背后那人埋下的諸多暗線,便不去計較其可能暗藏的手段,只從表面上看,也還有掙扎余地。

    就拿那處噩情天來說,一日未曾打下,一日就有變數。

    而万闕星流還有許多力量,只是各自為戰,分散在四方而已,但被逼到絕路之后,卻也不是沒有可能統合起來,要再更進一步,說不定還能把修道人占去的地界重新奪了回來。

    雖其等未必能做到,但只要有這一絲可能存在,就意味著因果未斷,天機未定。

    所以現在得益,並不等于局勢真正穩固,還要看接下來的爭斗。

    他此刻見弟子魏子宏疾遣人手前去追擊世万鬃,微微點頭,這是一個正確選擇。

    此戰結果,足以決定未來大勢走向。

    常天宗與融宗乃是万闕星流兩大勢力,而常天宗已被消滅,只剩下融宗,這一宗派氣數實力有大半系在宗主世万鬃身上,只要此人一敗,那麼融宗也就等若覆滅了大半。

    而融宗一下,噩情天亦是不難占住,這般万闕星流只剩下一些散碎不成氣候的界天,再能統攝起來,也難以正面與修道人對敵了。

    但他能意識到,背后那人想也能意識到,不過后者與他法力碰撞,因為雙方法力無盡,所以維持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局面,但若誰敢先撤出力量去做別事,那麼正面力量勢必會有所減弱,繼而導致被對手占去更多界域,所以只要不是額外有達到真陽層次的力量出現,兩人是不會主動去理會的。

    但是一個可能,要是背后那人早在世万鬃身上埋下了暗手,這便無法阻止了,所以這里變數同樣不少,不到最后結果出現,難知會是如何。

    万闕星流虛空之中,世万鬃脫身出來后,就又變化成一個擅長遁行的神怪,以最快速度往回遁走,

    路途之上沒有遇到任何意外,很快回到了融宗地界之上。

    到了這里,他心下總算放松了些,就算此次帶去之人盡被覆滅,宗門之中還有數十位族老宗老,還有護法神怪,損折去的力量可以去別處招納,相信這個時候,願意投附融宗的神怪血裔當是不少。

    入了宗門之后,他交代下面之人小心守御,就入關定坐,自虛空之中汲取冥空神精,用以恢復元氣。

    裘衝看得很准,為了脫身,他不是沒有付出代價,不但實力永久損折了一些,短時內還會虛弱一段時間。

    而在他回來時,心中隱隱感覺一絲危兆,唯恐魔神信眾會追了過來,所以急著回復。

    數天下來,一切平靜。

    他感覺自己已是恢復了過來,可是損去精血之故,掉落的實力卻是不可能再回來了,他也是嘆氣不已。

    待出得關來,問侍從道:“艾長老可是回來了?”

    侍從回言:“已是回來,比宗主晚回來一日,還有几位宗老這几日也是陸續返回宗中了。”

    世万鬃聽得艾長老回來,先是一喜,隨即又聞另几位宗老的消息,卻是覺得不妙,猜測恐怕是路上另外遇得變故了。

    他現在急需了解情況,便道:“把艾長老請來。”

    艾長老很快來到跟前,施禮道:“見過宗主,宗主無恙,實乃宗門之大幸也。”

    世万鬃點點頭,道:“艾長老,你等到底遇得何事?怎麼只有你與几位長老回來?”

    艾長老面露慚色,道:“回宗主,我等回路上遇得几名魔神信眾阻截,像是與宗主放對的那一位同出一地,其等實力高强,我只能令人分散逃遁,想來多數人未得脫身,屬下有負所托,還請宗主責罰。”

    世万鬃沉聲道:“既然如此,卻也怪不得艾長老,現下既是回來,也不必去想這許多,我這有事找你去交代。”

    艾長老趕忙道:“宗主請吩咐。”

    世万鬃傳聲囑咐道:“現在情形不對,我等也要早做打算,我在待益、伺柔這兩界中埋有后路,你即刻帶著門中英銳血裔和所有庫中珍藏往此處撤走,如此万一有變,來日還可仗此翻身。”

    艾長老聽完后,默默一拜,就退下去了。

    世万鬃說過之后,就又回去修持。

    沒過兩日,他忽然心頭一跳,往上看去,見是裘衝出現在了天外,其身邊還有兩人與他並肩而立,看去實力相差仿佛,他神色為之一變,本來裘衝一人,他自忖集合宗門之人還能一拼,可又有兩名與之相仿的魔神信眾,他是怎麼也不可能敵過的,一時不由慶幸前几日的安排。

    他想了一想,覺得魔神信眾到了哪里都是侵占界域,很可能是看中了自己腳下這片天地,既然如此,那便給了其等,自己走掉便好,只要保存了實力,那麼無論到了哪里,都有機會再度崛起。

    他乃一宗之長,就算拋卻宗門基業,按理說也該好好權衡一番,可不知為何,眼下他卻是毫無不舍之感,要是平時肯定要自我審視,可現在他哪里還來得及去管這些。當即傳諭下去,令所有人自行逃散,隨后來至殿中,隔開手指,將鮮血滴落下去。

    少頃,殿中精美石台之下有一團煙霧噴出,一頭身軀健碩,獠牙外露的金膚白眸的神怪化聚出來。

    此便是融宗護法神怪,就算是他,也不見得能夠勝過,但是此刻並沒有令其出去阻敵的,而是准備將之帶走。

    他再在手腕處以鮮血一抹,那神怪又重化一縷煙霧,遁入其中。

    隨后他把身軀一晃,變作一頭形似蛇魚的神怪,化白光一道,往天外遁走。

    裘衝此刻手持獨角金牛,正在推算世万鬃所在,卻忽然往天外看去,略覺訝異。

    敖勺神意傳言道:“裘長老,可是找到此人落處了?”

    裘衝回道:“若無差錯,此人當是棄宗而走了,兩位隨我來。”他腳下一踏,便循著那一線氣機追去。

    敖勺、成笠衣兩人雖奇怪如此世万鬃為何簡單就棄了自身山門,但此刻也不是問這些的時候,立時轉動法力,跟了上去。

    世万鬃方才逃了一陣,卻見清光一道落下,阻在正前,隨即聽得一聲云磬之音,便見裘衝自里走出,淡聲道:“世宗主要往何處去?不妨道出,許是貧道可送你一路。”

    世万鬃暗叫不好,往左右一望,卻見敖勺、成笠衣先后出現在那里,不覺心頭大震。

    他自忖沒有勝算,反而冷靜了下來,道:“汝等魔神走卒,莫非以為如此便可將我拿下了麼?”他伸出手來,對著自己就是一斬,瞬時間,他身軀一虛,隨后自那里浮現出諸多神怪虛影。

    他如今可變化為成百上千種神怪,若每一種神怪都有一線未來,那麼自他身上,就可衍伸出去數百上千未來變化。

    如今斬絕諸多未來,只求其中生機一路。

    這般因果一成,則他必能脫身!

    只是如此一來,他等若只有這一路未來變化,以前所融諸多神怪未來都是棄去,以往數十万載努力都是蕩然無存,而且要是再遇得相同境界之人,那麼就輕易可以算定他所有路數,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將他擊敗。

    不過只要他能逃脫這一劫,回去之后還能再設法再融合其他神怪,就算再花個數十万載,也比眼前被魔神信眾來的好!

    裘衝見他一斬之下,旋即不見,好似混入虛空之中,再是推算,卻是模模糊糊,難見結果,道:“此人又是遁逃走了,要想找到,還需做一番推算。”

    敖勺看去下方,道:“不妨,噩情天無了此人,無了融宗,已是無力守御,我等可回報魏掌門,先將此處占了下來,那麼万闕星流兩處大界,便皆在我手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6 09:54
第兩百三十五章 功過在明自難逃

    融宗之中因為宗主下令逃散,故是沒有人出來抵抗,不過還是有一部分心思活絡之人卻是沒走,而是決定留下來投靠魔神信眾。

    常天宗已滅的消息不是什麼秘密,融宗一些血裔大族看出虛空魔神極有可能占據星流,威壓諸天,所以開始試著找尋退路了。

    兩大界域這一下,張衍這里再度有感,天機氣數又一次大幅度往他這里傾斜過來,照這麼下去,距離真正接觸到那背后之人的已然為時不遠了。

    這里唯一瑕疵,就是那世万鬃逃脫出去,導致未來天機仍是模糊不定,有一絲變數在內。

    此也證實了他先前推斷,那背后之人的確在這位融宗宗主身上埋有過暗線,或者說每一名修至一定境地的神怪血裔都被不自覺的種下過這等手段,只是之前此人似並不如何重視,現在卻是留意到了,所以才伸手加以干涉。

    這也說明,此人開始主動關心界內之事了,好在現在他轉而占據了優勢,只要守穩,對方想要扳了回去,所付出的努力不知要比他這邊多出多少,除非底下弟子接連走錯,否則很難再有機會了。而且其人在某些生靈身上投注的越多,那麼這生靈被殺敗之后,所造成的惡果也便更大。

    九台宮城之中,魏子宏在聞得噩情天已失卻抵抗之力,他也是反映迅速,立刻又從界內調撥了一批弟子派了過去,以便占住這里。

    不過融宗與常天宗不同,其駐地並沒有經受過激烈斗戰,存在太多土著,所以平定時間反而稍長,但也僅僅只是兩月余,就將諸事理清,算是將此處納入了己方陣中。

    魏子宏因是看到世万鬃及融宗護法神怪都是逃亡在外,為防新近占下的几處地界遭其突襲,他請敖勺、成笠衣二人坐鎮羅燭天,裘衝及青碧宮長老坐鎮噩情天,通廣道人及郭舉贏坐鎮莫合天,各自仍是率領先前麾下之人,並傳令下面弟子快速修筑法壇禁陣。

    隨后他再度廣發函書,請得眾真前來九台宮城議事。

    大約六十日后,眾真分身又一次在宮城之中相會。

    這一次,魏子宏是為商議下來大計,万闕星流明面上兩個大勢力都是拔除了,這並不是說此域之中沒有反抗之力了。

    有一些宗派縱然不及融宗,但尚可與莫合宗這等宗派比較一二,怎麼掃平此輩,下一個目標又該是朝向哪里,這都需得好好商量一番。

    不過首要之事,就是先是敘功論過。

    這也是眾真最為關切之事。

    魏子宏站在主位之上,頭頂上方乃是元尊符詔,他望了下來,看向諸人,宏聲言道:“今次之戰,有余寰修士常虛等八人及其后輩門人,不聽調用,私自行事,幸未生惡果,不曾牽累大局,故責以三罰,其一,以往記功盡數划除,万闕斗戰所耗丹藥清靈,皆需按數補償;其二,八人及門下分守万闕界域万載,無令不得擅離;其三,收沒善功簿,往后十万載,善功不敘!”

    常虛等人這回也是一樣來了,這里記功不授他倒是不怕,在此之前他就想到這一點了。

    只是有些懊悔,因為這一戰因為魏子宏排布得當,再兼准備充足,又都是以絕對優勢對陣,所以從頭到尾就沒什麼有人損失,這與他先前估算的余寰修道人當會死傷慘重的結果完全相反。

    現在是人人得了大功,唯獨他們錯過了這次機會,雖與他同行的几人表面不說什麼,可他也能看出,此輩心中也是有所怨氣的。

    這是他的錯誤,所以他言諾,願意隨后補償,總算將眾人情緒安撫下去。

    可是一聽要在此鎮守,還要划去以往功勞,甚至所有人十万載之內不得計數善功,這是忍不住了,騰地一下站起,道:“魏上真,此議我不服。”

    魏子宏看向他,道:“常上真有何不服?”

    常虛激憤言道:“不曾與諸位真人彙合,此非是我等本願,只是先前巡查之時,遇著厲害神怪,被卷入其中難以脫身,這才誤了事,以此責罰我,我又豈能相服?”

    魏子宏輕描淡寫道:“原來如此,那常上真可敢立誓,此中並不是私心作祟,也非故意避開調令?只要你敢于立誓,我當即收回此令,並當眾位道友之面,呈書青碧宮致歉。”

    常虛心中一慌,他沒想到魏子宏來這麼一手,根本不問你對錯行止,直接問你本心,偏偏這招極其有用,他這回的確私心作祟。

    這時座上有一人站了出來,言道:“魏上真略有不妥,就算真有私心,也不見此事就是因為他私心所指。若是真遇上了意外,豈不是誣賴了好人?”

    魏子宏看去,那是青碧宮一位冒姓長老,從關系上來看,應是常虛長輩,難怪站出來為其說話,他笑一聲,道:“本來想給几位上真留些顏面,既然如此,那便請几位天主回溯過往,一辨真假便可。”

    冒姓長老神情微變,他略作沉默,抬頭看了常虛了一眼,嘆聲道:“不必了,就按魏真人所言吧。‘’

    常虛神情陰郁無比,此罰一下,就意味著他至少十万載無法翻身,本來他已是准備好進入渡覺之境,現在積蓄來的寶藥丹丸乃至紫清靈機都先要用來償還山海界下賜,還要補償同道損失,更關鍵的是,本來他在同輩之中也算是出類拔萃,此后無疑會大大落后一截。

    魏子宏處置完常虛后,就不再理會其人了。至于對方是否陽奉陰違,此前因為是都是同道,自是不用言誓,現在卻不用如此客氣,稍候自會叫其立下契書,日后敢有異心,自去應誓便好。

    下來他請得青碧宮執殿長老鳳覽出來,由其言表宣功,緊跟著又發下海量賜賞,一時間,人人皆是得了足數好處,方才那沉悶氣氛也是一掃而空。

    此情此景,看得跟隨常虛而去那些人羨慕無比,表面上雖是一副漠然,好似不以為意,可心中卻是對其痛罵不已。

    魏子宏見眾人滿意,便接言道:“兩界雖平,可還有一樁事機未定,融宗宗主世万鬃尚是在脫身在外,此人若不除去,則我輩后方不安,各位可有主意麼?”

    如他所言,世万鬃不死,他們就能很難放出手去攻打。

    修道人這邊在奪下兩界后,本來稍加穩固,就可以把眾真派遣出去四散攻打,可現在卻不敢如此做,因為出外侵襲其余界時域,此人很可能會趁虛來攻。

    敖勺開口道:“據投效過來的融宗長老言說,在我等到來之前,其等曾暗中撤走了一部分人,並把宗中秘藏珍物都是一並帶走了。敖某曾查看過府庫,的確空空蕩蕩,說明世万鬃回來后就准備好了退路,他與這些融宗余孽現在應該正躲藏在某個地界之中,只要找了出來,就能絕此后患。”

    魏子宏一思,道:“可是查到些許線索麼?”

    裘衝在席上道:“貧道正在推算,此人本是中了我金牛印,無論逃到哪里都能被我知悉,可這里卻有一股偉力橫加干涉,致其氣機捉摸不定,要想得到結果,那許是用時稍長。”

    魏子想了一想,此人不除,眼中滯礙著他們下來謀划,他道:“這般撤走,不會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還需勞動几位再多做查看。”

    敖勺和裘衝都是應了下來。

    那名冒姓長老這時提議道:“我既懼他侵襲后方,不妨依此法,設布陷阱,引其來攻。”

    魏子宏看他一眼,知其站了出來,是為主動緩和關系,點了點頭,道:“可先確保各界禁陣穩固,待修筑好后,再議此事。”

    万闕星流,伺柔天。

    這里倒處狂風暴浪,山火地震,除了少數神怪在此捕食一種名為火母寒胎天生靈物,少有生靈至此。

    然而此刻在地底一處深溝之中,一頭背上蓋滿長須,形似白蟲的神怪正趴伏在那里,此是世万鬃所化,由于他斬卻了諸多神怪變化,只留著眼前這一種,又是借此逃出生天,所以一時間受因果牽扯,還無法變化了回去。可是他此刻卻沒有絲毫沮喪,心中反而還有一股不知哪里來的底氣。

    這時近處光芒一閃,艾姓長老身影出現在此,躬聲一揖,道:“宗主,諸弟子屬下已是安頓好了,短時內當不至被魔神信眾發現。”

    為了防備魔神信眾,世万鬃與門下弟子分開落駐,后者現在都是被安排在了待益天中。

    世万鬃道:“近日你等暫且躲藏起來,不要露頭,等我恢復之后,再作計較。你按照好諸事后,找几個長老隨到此,我有一件事需為。”

    艾姓長老馬上應下。

    世万鬃望向虛空深處,不知為何,他此刻總能感應一些亙古以來沉眠不醒的神怪所在,自忖找上門去將之殺死,奪其精血神通,就可以以此盡快恢復實力。

    只是上古神怪極是厲害,以他現在本事,即便加上護法神怪還是略有不足,所以還要找上宗門長老才敢動手,一旦成功,那麼回來之事,仍是可以再與那些個魔神信眾抗衡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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