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468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30 06:28
第兩百三十六章 感氣動法傳玄意

    白微、鄧章、遲堯等五人自虛空元海挪至万闕星流之后,便在此處聯手開辟出了一處駐世大天,名喚五嶂天。

    五人抱團一處,乃是為了提防人道出手,平日則是各自修持,互不相擾。

    只是近日來,五人都感心神不寧,等推算過后,才知是此間兩處土著重要天域被人道奪了去,兩邊天機氣數很明顯生出了變化,于是各自神意相傳,議起了此事。

    恒景嘆道:“万闕星流氣數已失,照此下去,此地可能又會被人道占了去,我等來此本是為求到一條退路,現下看來,此地也未必能躲得長遠。”

    鄧章道卻是一派篤定,道:“天機常變,勝負未見,不到最后,誰也知此結果,此刻不是下斷論之時。”

    恒景言道:“非我妄言,那一位到得如今,也無一個准確說法,這叫人如何安心?”

    他們五人到來之后,能感覺到那一位存在,但是后者從來不與他們交流言語,也從不說要他們做什麼,好似把他們設法喚來后,就這麼不理不問了。

    遲堯看向鄧章、白微二人,道:“那位不願意見我,我等卻可以設法去見他,諸位可願一試麼?”

    白微沉吟一下,道:“那一位神通法力不在那張道人之下,定是過去某位大德,此人定是有安排的,當只是時機未到罷了,不然找我來此,豈非多此一舉?況且,我等所觀望到的景象,有些已然驗證,有些卻還未曾發生,真要到那見無可見之時,再提此事不遲。”

    遲堯笑了笑,道:“倒是如此,等到那一位被張道人逼得退無可退之時,想必定是會來與我等道明的情由的。”

    白微道:“實則我等未必什麼都不能做。‘’

    遲堯顯得有些興趣,道:“哦?道友准備做何事?”

    白微言道:“那些神怪並不會化變人身,不過此界無有靈機,倒也不算走岔了路,可如此一來,卻是智慧尚缺,難以發揮應有之能,如是我等能稍加點化,便不難提升其道行,當可給人道添些麻煩。”

    遲堯看了看他,意味深長道:“原來廣勝天尊是看重了這些神怪,看來是想在此界傳道了。”

    白微打個稽首,道:“只要崇我之道,自能得我法傳。‘’

    恒景道:“只如此做,會否會引起那位不快?”

    鄧章搖頭道:“這位神通廣大,既然把我喚到這里,那麼當已是把此算計在內了,若他出來相阻,我等倒是可此趁此與這位一會。”

    几人都是點頭。

    白微拿一個法訣,神肅意凝,默默誦咒,片刻之后,一點靈光憑空祭開,霎時就沒入了無盡虛空深處。

    他畢竟是修道人出身,亦是講究緣法,

    此間神怪,若得緣者,感得他大法上咒,自是能一朝覺悟,盡得神通,若是那無緣者,便你擦身而過,也茫然不知。

    如此一來,這等法門看去不宜廣傳,但實則虛空之中神怪無數,能得法者也自無數。

    遲堯自能看出這里玄妙,卻是長嘆了一聲。

    白微奇道:“道友為何嘆息?”

    遲堯道:“我嘆息的是,道友之道已然尋得,而我之道,卻尚不知在何處。”

    他身為域外魔主,至今還未曾走出自己道途,后人就是得了玄石,也別想修到他這等境界,而他不明道途,同樣也是尋不著上進之路。

    白微打一個稽首,道:“道法之成,全在修為,我而今只不過方才辨明去處,好如那半渡之人,比之道友,不過先走一步,也未必高明多少。“

    遲堯想了一想,道:“說來那張道人道行如今已遠遠凌駕于我輩之上,諸位以為,此人可能窺望到那一重境界否?”

    這話一出,几人沉默了一會儿。

    鄧章緩緩道:“上境何其之難,古來未有聽聞,我所知曉諸多大能,從無一個能修成此等道果。”

    超脫去真陽之上,無論哪一紀歷大能都在追尋此道,可據他所知,始終無人能得,過往有几位下落不明的大能,傳聞皆得窺上境大道了,但這僅僅只是傳聞而已,並無法真正證實。

    遲堯再是問道:“那道友可曾見過似張道人這般人物?”

    鄧章頓了片刻,才道:“也是不曾。”他懷疑張衍可能是踏入真陽第三層次之中了,可是同樣,哪怕是這一關,他此前也從無有見人證過,所以同樣得不到答案。

    遲堯看向上空,目光似是投入到了無限虛空之內,口中則道:“不知為何,我卻有所感應,張道人與那一位之爭,似就與那上境有關。”

    張衍此時正在清寰宮中持坐,也見得天機長河之中忽起波瀾,自己所做布置也生出些許阻力,這非是自那背后之人而來,卻是由那遁去那几位所為。

    他待推算清楚后,淡笑一聲,這几人明顯不敢再站了出來,所以只敢做一些小動作。

    不過這卻不去管,上古神怪乃是万闕星流天地初生之時,便自虛空之中誕生出來的第一批神怪,之后所有神怪,多多少少都與之有所牽連,最是得那背后之人重視。

    因此等神怪威能太大,若是一直醒著,則天地內再無其余神怪容身之處,所以長久以來都處于沉睡之中,就算此刻喚了出來,也不可能一氣全數醒來,有一二冒頭便已了不得了,有玄武在那處坐鎮,卻也不難對付。

    而且他相信,在漸漸遭受界空破滅的威脅之后,哪怕白微輩不去做這些事,那背后之人也一定會是將之逐個喚醒的,所以其並沒有對大勢造成多少改變。

    只是此輩敢于出手,他也不能置之不理,當要做出回應,以免其得寸進尺,當下以神意傳言旦易三人,並言明了此事。

    旦易得聞之后,道:“道友放心便是,我等稍候便做布置。”

    待從神意之中退出,他便言道:“我等受張道友所托看住那些外道,此輩既是插手,我當也施以神通。”

    傅青名考慮一下,道:“万闕土著我等插不入手,不如這般,此回山海修道人攜去不少名喚龍妖之物,潛力不小,正可拿這些生靈來做文章。”

    旦易與乙道人皆是同意,三人商議好后,就各祭神通,各取一道氣機,分別投去万闕星流。

    大概有半載時日過去后,修道人在羅燭、噩情兩處界天之內的禁陣已然立起,並逐漸加以穩固。

    只是世万鬃不解決,終究不算穩妥,為將其引了出來,魏子宏采納下面建議,几度做出一副大張旗鼓攻伐其余界天的舉動,暗中則設伏以待,但是直到將目標之地攻下,也不見其人前來。

    為此他再次招得敖勺等人商議,眾人推斷下來,認為此人要麼是不敢前來,要麼是前次實力受損太重,超出他們預計,現在還在休養之中。

    成笠衣道:“這半載以來,我觀望諸天,發現凡有神怪血裔居住之地,那里必能吸引神怪到來,先前我與几位道友各自觀望未來,發現有數百處原先不曾見到神怪的界天忽然有不少神怪徘徊左近,這可能天域肇始興發,但也可能是融宗余孽就藏匿其中。”

    司馬權道:“這就需得逐一查證了,

    魏子宏望去裘衝處,道:“裘長老可曾做過推算?”

    裘衝回道:“倒是有過,只在我推算之中,這些界天之中,似並無此人下落。”

    魏子宏點了點,此人有可能設法遮蔽,但亦有可能真不在此。但這也正常,其知曉自己這邊找尋他下落,那肯定是設法躲避,神怪徘徊如此明顯的事情,其多半是會設法回避的。

    他道:“可先查了起來,況且只要此人還在,那定然是會露頭的,我等不能被其拖著走,不然此人一直不露面,我等便一直不動不成?現也不必去多管他,我等做好我自己之事便好。”

    雖然此人存在,導致他們這邊無法四處出擊,必須要留足夠人手看顧后方,但哪怕其自家不想出來,万闕星流也會推著其出來的,所以遲早是會再度碰面的。

    世万鬃現在並無余暇去理會修道人這邊,他此刻正忙著四處找尋上古神怪,將之殺戮后奪其變化神通。

    不知為何,到了每一頭神怪面前,其弱點他便立刻會知道的一清二楚,這要是放在以往,那殺起來可是大費周章,哪曾有這般順利。

    可他似是神竅被什麼封堵了一般,從來不曾去想這究竟是何緣故,哪怕旁人亦是一般,好像這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以往他用數十上百年時日未必能尋到一頭神怪,要想拿下,更是千難百難,可現在卻是半載之內就斬殺了數十頭,實力明顯有所恢復。

    這日他又斬殺一頭神怪,回去伺柔天中,那艾姓長老是找來,並言道:“待益天外有魔神信眾徘徊,說不定已是發現我等蹤跡了、”

    世万鬃道:“那便遷地而居,我庫藏珍物,便在風火厲煞之地,也一樣可以存身,我如今元氣未復,還不宜與這些魔神信眾照面,你等只能自己小心了,能避則避,不必死頂,“說到這里,他露出自信之色,“不過用不了多久,我功行就可修了回來,倒時自會去找那些魔神信眾麻煩。”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30 06:29
第兩百三十七章 留痕本是世上劫

    又是一載轉過,被眾真侵奪下來的界域無不是禁陣齊備,內外緊固。

    最初為防備世万鬃,諸修行動還是小心翼翼,每一次侵襲他界的舉動,都至少有一名天主跟隨,只是其人始終不見出現,所以現在動作也是漸漸大了起來。

    九台宮城某處殿閣之內,魏子宏正端坐在此煉化紫清靈機。

    這段時日以來他可謂禪精竭慮,如今內外無事,有許多東西也無需他來過問,底下人也自能處置,故他也是能拿出更多時間來修行。

    本來他以為,在此靈機不存之地修行,自身精進不說放緩,也當提升有限,可是他很快並非如此,這里因為只能單純借用紫清靈機,而周圍又無任何靈機及体,是以一些平日有所忽略的地方被映照了出來,在察覺到這些后,他將之逐一彌補了上來,道行反而因此精深了許多。

    不知過去多久,他忽然心中起兆,出得定坐,往看望去。

    片刻之后,閣門之外有聲傳來道:“上真,敖天主、裘長老、成天主三位已是到了宮城內,看去是有事找尋上真。“

    魏子宏道一聲:“我知曉了。”

    他眉心之中神目修煉之時本是一直睜開著,這時倏爾閉闔,隨后一抖袖,起身出得殿閣,往大殿而來。

    敖勺等人此刻到得這里的應該只是分身而已,不過能驚動三人至此,當不是什麼小事。

    几步之后,踏上轉挪禁陣,下一刻,便已來至大殿之上,他打一個稽首,言道:“三位有禮了。”

    敖勺、成笠衣、裘衝三人也各是一禮。

    魏子宏請了三人坐定下來,便問道:“三位聯袂至此,想來是有要事了?”

    敖勺先是言道:“魏掌門,我與裘長老排查數十處界域,終于找到了一處極似融宗余孽藏匿的所在。”

    魏子宏精神略振,盡管現在諸事井井有條,可他卻從未忘了世万鬃此人,此刻一個堪比渡覺三四劫修士的神怪血裔,要是放任不理,誰也難知其會做出什麼事來,他道:“此地在何處?”

    敖勺一揮袖,殿中輿圖之上就有一處界天放出光芒來,“此是伺柔天,乃是一處不起眼的小界域,因其上並無什麼宗派大族,所以甚少有人知曉這里。“

    成笠衣道:“我等在查證時,還發現原來融宗之中有人刻意抹除此界存在的痕跡,這其實是欲蓋彌彰,故是我便撇開別處,先盯上了這里,沒想到果然發現了此間有極多神怪血裔出入的跡象。”

    魏子宏道:“可曾發現世万鬃的下落?”

    裘衝這時出聲道:“經貧道推算下來,就算此處是融宗余孽躲藏之地,那世万鬃未免暴露下落,也未必會在此。”

    魏子宏十分肯定道:“此間一定有知曉其下落之人!”

    他當日曾是瞧見,有一名融宗宗老緊跟在世万鬃身邊,其很可能知悉后者下落。便撇開這一點不提,兩者間也必然是會有所聯絡的,當然,最為穩妥的,就是世万鬃完全不與撤去的融宗之人接觸。

    但是作為一門宗長,若是長久不出現在弟子門人面前,不但是威信損失,也很可能導致下面人心異變,尤其是在宗門遭受重創的時候,那更是容易如此。

    所以彼此間是絕然不會斷開聯系的。

    敖勺道:“這也正是我下一步要追查的,只要那里確是融宗之人藏匿地界,只要找到與其交通之人,再觀察過往,就不難捉住此人行跡。”

    魏子宏點點頭,抬手一禮,道:“那此事便拜托几位了。”

    敖勺等人回的一禮,再說几句后,也便各自離去。

    魏子宏隨意朝旁處侍立的弟子問了一句,“近日可有什麼事端?”

    那弟子猶豫了一下,道:“回稟上真,近日倒無他事,只是宮城之中有几頭龍妖生出了某些莫名變化,卻不知緣由為何,因是上真閉關,所以還未來得及來稟告上真。”

    原本帶來此地的龍妖都是有主,奈何前段時日有數名元嬰修士戰死,其豢養的龍妖也是不吃不喝,看去欲為其主殉死,只是這几日,這几頭龍妖卻皆是生出令人心驚膽戰的變化,身上氣息也是一日强過一日,他們也是擔憂這處天地之內的某些神怪所為,但也因此,沒有擅自處置,而是一直留神盯著。

    魏子宏知曉此界與虛空元海及布須天大有不同,任何細小變化都可能蘊藏不為人知的玄妙,故是對此也很是警惕,

    他問過那几頭龍妖所在之地后,氣機一轉,就出現在了那處,隨后當中神目一睜,就往其中一頭龍妖看去,然而這個時候,卻覺身軀一震,神意之中卻是多了几段景象,只是頃刻間,便知曉了過去由來,他忖道:“原來如此,不想虛空之中還有這等神怪存在,看來以為需得小心一些了。”

    他心意一動,又是回得殿上,關照那弟子道:“此事我已是知曉,那些龍妖變化涉及到几位上尊,你等不必干涉,由得其去便好。”

    真陽修士只要願意消耗元氣,那麼任何低于自身的物事都可憑空生出。只是万闕星流之內,因為有那位大能在上,所以直接動用手段,或者生靈超脫一定界限,那麼很可能被其阻礙,所以只令這龍妖徐徐生出變化,想要變得能與上古神怪爭鋒,那還需要一段時日。

    万闕星流虛空極深處,介于現世虛幻之中,有一片近乎混沌所在。

    這里天不成天,地不成地,万物無形,杳渺無際。而在這片混沌包裹之中,卻是蟄伏著一頭自万闕星流初時以來便就未曾如何動彈的上古神怪。

    而其似是受了某種外力影響,漸漸從亙古沉睡之中醒覺了過來。

    這般神怪,無疑已是具備神形于外之能,非但引得存身之地一片動蕩,几要破碎,還漸漸將要透入到現世中來。

    虛空之中無數神怪頓時感得危兆即將降臨,只這威壓几乎無處不在的,根本不知曉從何而來,這導致其等都是狂暴躁動起來,其中不少朝著界域地陸涌去,妄圖尋一處棲息避劫之地。

    不少大宗派覺得詫異万分的同時,也大喜過往,平時他們為祭獻虛空之母,千辛万苦才能從虛空之中捉到足數神怪,現在卻是自己送上門來,然而時日一長,几是源源不斷的神怪也令他們大感吃不消,只能祭獻一批,再對付一批。

    連大宗都是如此,遑論那些小宗,因為抵擋不住神怪侵襲,只能被迫向著大宗巨族靠攏,以求托庇。無形之中,仿佛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動,万闕星流之中諸多以往星羅散布的勢力開始相互融合歸並,許許多多宗派只是一夕之間,實力便壯大了數倍。

    修道人所占據的界天之內,也也一樣面對此等變化。

    他們發現這些少神怪不斷衝撞禁陣,只是為了能進入地陸之中,看去好像是在躲避什麼,

    魏子宏認為這些神怪弄出如此巨大的動靜,下來很可能會有什麼大的變故出現,說不定就與那些上古神怪有關,而且這般情況下,也不適合再四處開戰了,于是立刻下令將派遣出去的人手招了回來,以備不測。

    待益天中,世万鬃于昏昏沉沉之中醒來,這回他又是成功運煉出了一種神通變化,可是心中卻是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他已是許久不見艾姓長老到來,結合這一點來看,很可能是融宗那里出得什麼變故了,想到這一點,卻是再不敢在此久留,因為魔神要是捉到了艾長老,不論生死,都能順著這一條線索找到他身上來,是以一縱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此地,身影很快就沒入了晦暗虛空。

    與此同時,敖勺、成笠衣、裘衝三人出現在了此界之內。

    前些時日,他們攻入伺柔天,發現果然是融宗藏身之地。艾姓長老自知無法抵擋,為不被人追尋到世万鬃,當即以精血焚身,將自己在世上的一切痕跡都是抹除。

    然而此舉在敖勺三人這里並無用處,因為哪怕他身化飛灰,也只是消殺了自己,那些過去存在的印痕卻仍是不可能全部抹除的,只要他與世万鬃有過聯系,順著這些,依舊是可以尋著他們想找的東西,是以沒用多久,三人就追索到了這里。

    裘衝一到此間,就覺著有一股莫名偉力干涉自己,然而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他推算了一下,道:“正主便不在此,也該是來過此地。”

    敖勺則是試著觀望過去未來,隱隱約約之中,仿佛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然而這個時候,他只覺一陣晃動,一切景物俱是破碎,自己仿佛被什麼力量强行推了出來,這等情形,只有在碰上了與自己相近層次的大能時才會發生,他沉聲道:“不錯,此人當是此駐留過,而且方才離去未久,可惜我等晚來了一步。”

    裘衝道:“這卻未必。”

    成笠衣道:“道友可是有所發現?”

    裘衝也是觀望過去,不過他卻是往虛空看去,片刻之后,有一道模模糊糊無法辨別的痕跡自浮現了出來,只是這一瞬間,身上神意元氣便耗損了大半,他怕此人逃遁走脫,只稍作調息,便當前而行,口中道:“兩位隨我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30 06:29
第兩百三十八章 借來他力化己用

    世万鬃逃去不遠,就感覺心頭之中有一股焦躁不安之感傳來,好似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他經驗豐富,意識到這是危險在迅速逼近。

    而可能情形,就是魔神信眾已是找到他的下落,此刻正在追來。

    他也是暗暗心驚,万沒想到這麼快自己就暴露了出來,腦海不禁開始尋思下來去處。

    早在伺柔界時,他就想過退路,只是這需得消抹去身后痕跡,不然自己被順著線索尋到,那仍是沒有什麼用。

    正轉念之間,卻見前方有一大團虛影,怎麼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頓時警惕起來,看了几眼后,以他見識,卻不難看出此乃是一頭神怪。

    雖此前從來不曾見過,但是對照各種記載,認出此當是神怪名為“混”。

    按道理說這里不存在這等存在,可他偏偏碰到了。

    這等神怪無有具体形体,亦不知是否有自身智慧,每每都是突兀出現在虛空之中,偶爾在虛空中行進之人會有撞到,傳聞若遇得危險,只要入進入此怪腹中,就可去到另一片天地,從而避去一劫。

    他身為融宗宗主,知道的卻比旁人來的多,明白這混怪很可能是在虛幻與現世之中往來,借其脫險之人,唯有等到神怪下一次挪入現世,方能脫身,但誰也不知這段時間會有多長,要是直至那天地終末時才再次出現,那又有什麼用處?便不如此,等個數十万載,也難知天地會是何等模樣了。

    只是他再度尋思了一下,要是這次追來的,恰是前回遇得上回那几名敵手,他實力縱然恢復了一些,可還不曾恢復鼎盛,肯定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而上回自逃脫之后,他發現自己行事如有天助,好似冥冥有一股偉力遮護于他,而今朝撞上這頭神怪說不定也是如此,那或許可以借此避劫。

    換了往常,他肯定會對這選擇思慮再三,可是此刻他心智被什麼所左右了,几乎沒多加思慮,就往混怪腹中投去,緊跟著,那神怪也是瞬息之間不見了影蹤。

    不久之后,敖勺三人出現在了這處。

    裘衝手托獨角金牛印,不斷試著查探,卻是發現一切線索到了這里就斷絕了。

    敖勺也是試著觀望了一回,也是什麼都不曾看到,嘆道:“看來今次又讓此僚逃脫了。”

    成笠衣沉吟道:“看起來此人似有氣運庇佑,很可能是背后有大能出手,這般想要抓到也是難了。”

    要單純和一個同輩相斗,不管其如何逃脫,只要手段未曾超出常理,他們總能找到線索破綻的,可要是上境大能插手,那任憑他們做什麼都無用處。

    裘衝看著前方,道:“這卻未必,即便有大能干涉,著落之力也必然有限,否則此人先前不會被我等這般容易找到。”

    他試著一催獨角金牛印,先前靠著此物,他才能略微感應得對方存在,要是到了這里完全斷去,那他也不就不做多想了,可此寶之上分明還有微弱牽連,這說明還有機會將之捉到的,只是一時不知,此中破局關鍵到底在何處。

    敖勺聽他如此言,心下有了一個猜測,道:“或許此僚躲入某處類似小界的地域之內,只是有此方天地殊為獨特,加之有偉力相擾,故我難尋。”

    裘衝緩緩搖頭,道:“若是如此,此人先前為何不用?”

    成笠衣道:“說不定是這些時日來融合了某些神怪神通……”說到這里,他也是發現了問題所在,世万鬃要是有此本事,那在伺柔天時就可如此做了,那又何必跑到這里來?

    裘衝看著前方,肯定言道:“其必是落在近處,請兩位道友替我護法,待我再試上一次!”

    他當即盤膝端坐虛空,隨后拿了紫清大藥出來吞煉調息,因無外擾,外藥又是充足,所以在過去不久之后,他便恢復了法力。

    隨后立了起來,再度觀望過去。

    而這一次,因是氣機鼎盛,再非方才那等虛弱情狀,竟是模模糊糊見得一頭神怪虛影浮現在那里,但只一瞬之后,又自消失而去。

    盡管這只是稍瞬即逝,可也足以證明問題就出現在了這頭神怪身上。

    裘衝自定中出來,目中生光道:“果然在此。”

    敖勺、成笠衣兩人都是往來。前者問道:“道友可是發現了什麼?”

    裘衝意念一動,那神怪模糊形貌就顯現在兩人面前,道:“兩位道友請觀。”

    敖勺眼中一道光芒盛起,看有片刻,他道:“從那些土著的圖鑒上看,此神怪當名為‘混’,傳聞能吞生靈于囊胃,忘天地之壽歲,”頓了下,又言:“要是如此,那世万鬃很可能是躲入此怪腹中了。”

    盡管現在還不知道如何把這等神怪逼了出來,可找准了目標,那便就知道下手方向了。

    成笠衣道:“我所觀看過的典籍之上,並無對付這等神怪的辦法,還是要往魏掌門那里去書一封,看他那里能否查閱到破敵之法。”

    三人議定之后,就拿出傳文法符,以指為筆,寫明此間情形。

    而另一邊,魏子宏忽然大殿前方擺放的法符一動,隨后一行行文字浮現出來,他看過之后,立刻便了解了原委,因是涉及到世万鬃,他極為重視,先是傳命弟子查看現有典籍,然而翻找下來,並無任何關于這混怪的記載,更休說對付此怪的辦法了。

    見此路行不通,他又是著人把龍君祁兆瀾找了出來,將情況說了一遍,並言道:“龍眾伴天而生,君又為龍界之主,可知此怪破綻?”

    祁兆瀾想了一想,歉然一禮,道:“虛空神怪之中,有千數種不為人知,獨大能有感,再有百數種不能聞不能見,這混怪位在其間,而且少現人前,我龍界知其本事,但是如何找了出來,確實不知。”

    魏子宏道:“那此世之中,可有知其底細之人?”

    祁兆瀾道:“我龍界天地初生便已安在,界中典籍記載可謂万闕之內最為詳實,若我不知,則他人亦不知,這等人物上真恐難找到,不過……”

    魏子宏看吞吞吐吐,笑道:“君若有辦法,大可明言,便是涉及一些忌諱也無關系,我輩乃修道人,講究天理大道,從不興言罪人。”

    祁兆瀾稍稍松了一口氣,對著座上一個躬身,道:“那在下便直言了。”待把身一直,小心言道:“在下以為,上真不必自家費盡心力去找那混怪破綻,但凡涉及界中生靈之事,他人不知,但虛空之母是必然是知曉的,上真前次捉了不少神怪血裔,可令那些尚未歸附之人向做一場祭獻,順便求問此事,便能得此答案。若是祭獻足夠多,或許還可以將那混怪直接逼了出來。”

    魏子宏不想給自己進獻了這麼一個主意,他倒是不在乎利用虛空之母,只是這里卻有一個疑問,他道:“虛空之母與我乃是敵對,這等于我有利之事豈能答應?”

    祁兆瀾再是一躬,道:“虛空之母無善無惡,生靈祭獻,問對虛真,此已是天地成就以來的常法,若是此條路走不通,那麼天禮崩亂,万靈失道,此無疑是自毀根基,所以只要是祭禮之上有所求,則其必然要有所回應。”

    魏子宏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万闕星流祭獻問對之法,當已是一種万物默認的天理規矩,要是虛空敢于違反,那麼在此基礎上建立的一切都會崩塌,甚至不會再有人去信奉虛空之母,利用祭獻之法,去求問混怪破綻,這說得上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這的確是好辦法,當然,前提是獻祭之人乃是万闕土著,要是他們這些修道人,顯然是做不成此事的,這卻不難為,現在俘獲的土著要多少有多少,有些投靠了過來,有些還堅持不降,先前只是不怎麼重視,不過現在既然要用到其等,自然有的是手段。

    只是這時,他又想到了一個可能,道:“若是這般,我等可能利用此法反算万闕諸天?”

    祁兆瀾苦笑道:“回稟上真,此等問對,因先前從未曾有過,是以上來或許能鑽一個漏子,可若再有下回,虛空之母固然不會當真回絕,但卻可提升祭獻之數,或者用其他辦法阻礙,絕不會再讓我等輕易得逞了。”

    魏子宏點點頭,他也僅說這麼一問,並未當真指望能成。

    他當即把此事交代了下去,在下面弟子妥善安排之下,將此次抓捕得來的大部分神怪祭獻了出去,而此前一切規矩,俱是按照正經祭獻而來,因為此回不是為了求取法力神通,所以一切相對簡單,在有一月之后,果然得了此前苦覓不得的答案。

    魏子宏也是心中感慨,這祭獻這般好用,要是虛空元海或是布須天中有這等大能存在,或許許多修道疑難都能從其處問來了。

    待他親自過目之后,便將所得結果書錄在那法符之上。

    敖勺等三人一直在等候音訊,此刻見得法符之上字跡浮出,待看了下來,頓時明了該是如何做了。

    裘衝沉聲道:“稍候由我作法,迫其出來,兩位請在旁盯住了,這一次,定要誅殺此僚于此,絕不能令其再得脫身!”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30 06:30
第兩百三十九章 神通變化盡成空

    從虛空之母那里得來的辦法其實也是簡單,那混怪有陰陽兩神,其變幻去了虛幻之中后,但是處于現世的一面,也即是陽神漸漸沉睡了下去,而是以陰神那一面則覺醒過來,而此神一旦成為主導,就會千方百計延長自身的存在,這也所以此怪少為人見的緣故。

    敖勺等人現下也是知曉,只需將此怪陽神一面喚醒,那就不難令從虛幻之中遁回現世。

    要做到這一點說易不易,說難不難。

    現世之人只要有强烈意願,並被這神怪感受到,那麼就有機會將之喚了出來。

    只此怪有一個特點,其很少挪動存身地界。所以通常情況下,就算被人呼喚出來,也仍是停駐在原處,不肯挪動地界。

    要是那呼喚之人不在一處,那自然無法見到此怪了。等到那意願念頭一消,此怪就又退去了,所以這里關鍵,就是拿定其曾經遁隱之處。

    好在三人早是確定了方位落處,看起來最難的一點卻是解決了。但若不是裘衝在此堅持查看,也很可能就這麼忽略了過去。

    連渡覺四劫大修尚且如此,更何況他人,所以這個方法也實際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有用。

    裘衝在另敖勺、成笠衣兩人商議穩妥后,就于立定虛空,開始凝神呼喚起來。

    他不知此事能否一次成功,為免入至虛幻的混怪就此脫離了自身感應,所以同時也是在不停推算。

    許久之后,敖勺、成笠衣二人神情微動,他們已然察覺到,有一股晦澀氣機正緩緩自身邊浮現,若無意外,應該是那混怪受得呼喚,將要遁入現世了。

    同一時刻,一團難以辨別的模糊身影也是漸漸從虛空之中透顯出來,可是還未等其完全現身,忽然間,虛空之中又有異動,就見一道道形似流火星光之物自遠空飛射而來。

    敖勺一皺眉,凝神看去,卻發現一大群頭尖尾細,通体熒光神怪,看去當正巧是途徑此處,其族群龐大,恐怕有億兆之眾,若是不做避讓,那麼用不了多久,就會撞上了他們。

    成笠衣冷笑一聲,道:“我便知曉無有那麼簡單。”

    虛空之母受限于此界之中的天理規矩,在被祭獻求問之后,其必然是要給出准確答案的,不會有絲毫作假,可這不表明在其后過程中不會作弄什麼手段。

    魏子宏之前在書信之上也是刻意言明了這一點,要三人加以提防,他們也是記在了心里,此刻這些東西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再他們將要把混怪引出來時方才出現,要說背后無人推動,他們是絕然不信的。

    敖勺道:“此便交由敖某來處置吧。”

    他自袖中取了一只兜羅出來,稍稍一分,就一金一墨兩道光芒,隨后起指在墨色光華之上一撥,便見此光驟然飛出,落至那些神怪之中,霎時間,仿若水中入墨,暈染開來,將那些神怪大片大片淹沒進去,不過几個呼吸之后,便盡數籠罩在內。

    他再是一招手,那墨光飛了回來,隨后重又送回了袖中。

    雖是他輕描淡寫將這些神怪掃蕩了,可他卻是發現,經此一遭,那混怪卻似是受到了干涉,本來已是呼之欲出,現在卻又退縮了回去,不覺皺眉道:“裘道友,如何了?”

    裘衝沉聲道:“那些神怪氣機似令混怪有所警覺,其又是退了回去,縱然我作法回避,也是無用,看來需得重作努力了。”

    成笠衣道:“此是我等疏忽了,該當做一番布置才是,以免重蹈覆轍。”

    敖勺點了點頭,實則此次倒也不怪他們失算,以三人修為,在虛空之行進,神怪無不退避,從來還沒有自己一頭撞上來的。方才只是一直在警惕來自上層的干擾,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神怪突然殺了出來。

    裘衝道:“不妨事,我等已是知曉了此間關竅,便又些許攪擾,也算不得什麼,終能將此怪引出。”

    他心中也是有數,除非此刻有大能出手將他們都是殺死,否則這些也只是小動作而已,終究是無法阻止他們的。

    三人這次在外放出了數個法力分身出去,如今就算再有神怪到來,也可遠遠解決,不至于再波及到此處。

    本來在這里設下一個陣法就能解決一切了,但是這個建議最后否定了,生怕有此存在,會使得混怪有所警惕,不肯再入得現世之中。

    在布置穩妥之后,裘衝再度嘗試呼喚。

    這一次卻比上回順利許多,等了沒有多久,一團模糊身影再度浮現而出,此過程中也再也沒有任何外來攪擾,不久之后,這神怪就整個現出在三人眼前。

    此是一團沒有形狀,仿若濃稠泥團的物事,在時時扭動之中,而在外圍,則有一縷縷形若絲絛的氣霧飄動圍繞,在几個呼吸之后,就有一團亮光在當中綻開,望去好若兩界門戶,隨后便見一身形魁偉之人自里緩緩浮現出來。

    世万鬃躲藏在混怪身軀之內,就陷入了半昏半夢之中,他根本察覺不到外間變動,也不知道自己在里究竟待了多久,忽然血脈異動,忽然醒了過來,稍一察看,知是自己又是再次回得現世,不覺欣喜不已。他本來還想查看一下到底過去了多久,可沒想目光一轉,卻是神情陡變。

    裘衝並沒有直接動手,而是打個稽首,道:“世宗主,久違了。”

    世万鬃神情沉沉,他很是不解道:“諸位是如何尋到我的?”

    敖勺並未多做解釋,只冷聲道:“到了眼前,再糾纏這些又有何用?今我不說多余之言,只問尊駕可願降順于我,若得願意,自可免去一場災劫。”

    世万鬃心中一動,不由開始盤算起來。

    他清楚的很,對方能找上來,融宗肯定已是蕩然無存了,再加上魔神信眾咄咄逼人,眼看著万闕星流的勢力一個個接著被鏟除,現在投附過去,無疑是明智之選,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樣性命也是保住了。

    可想到這里,又有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要是這些魔神信眾是以虛言欺他,並用他去攻打其余地界,等到差不多利用完了,再隨意找個借口,將他送去死地,那又該如何辦?

    不知不覺間,這個念頭就占了上風。

    實際他若冷靜理智一些,那麼完全可以在此提出異議,並要求雙方立下法契,要是實在談不攏,那麼再動手也是不遲。

    可現在他卻是被這一股執念所左右,根本沒有去考慮這些,越想越是認為對方不過是虛言拿捏自己,念及此處,其兩目之中也是多出了一股戾氣。

    裘衝見他神氣忽變,眸泛凶光,搖頭嘆道:“不修道功,心性不純,以至神竅迷堵,靈台蒙蔽,也該是你有此一劫,誰人也救不了你,”他神意傳言道:“兩位道友,莫與他多言了,動手便好。”

    成笠衣心思一轉,凝神看去,世万鬃身上頓時有一道道未來之象延展開來,上一次被后者走脫之后,為防備再祭出這一招,三人已是有了對敵之法,就是不惜神意元氣,推算出其將要逃生那一線未來因果,再設法將之截斷,就可將其阻住。

    不過世万鬃此刻已是沒有這等本事了,前次所為,乃是自百千化身之中求取一變,現在他不過區區數十化身,就算再祭此法,也只會被人輕易算定,所以根本不敢用了出來。

    他抬頭一吸,引來一口冥空神精,頓時身化流光,往外疾衝,試圖逃竄出去,然而這時,他卻是身軀一沉,竟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拿住,他掙扎了一下,見是走不脫,他嘿了一聲,霎時吧身軀一長,化作一頭形似犀象之物,此是神怪“啟陸”,能堅身不催之能。

    可他方才變化出來,就見頭上多了一面寶鏡,一道光華自上照下,落至身上,隨后神氣頹敗,肌皮灰敗,竟是漸作老邁,好似一瞬間被轉至万千載后。

    他不禁心頭大駭,因是無法分辨此是幻象還是真實,急急再是一變,這一回頭長須赤蟲,此是神怪“刺毒”,其運煉冥空神精之速,乃是其余神怪數十倍,守御之力卻是了得,可在敖勺等三人法力轟擊之下,眨眼間就被打得渾身破爛,于是再次做了一個變化,可方一出來,又被打散。

    這些神通變化若能合到一處,或許敖勺等三人拿他沒有辦法,可他每每只能變化出一種,這就顯得太過單薄了,根本無法同時應對三名大能,無論飛遁挪移,還是攻守兩端,都是存有再是顯眼不過的破綻。

    反觀三人這一邊,因是始終有一人觀望其未來變化之象,再有神意推算,是以總是是能找出正確對策,在世万鬃把所有變化都是演化過一遍后,再是沒了手段,被牢牢禁束在了原地,敖勺見時機已是成熟,抖手仍出一枚晶石,但見清光一起,便將之收入其中。他笑了一笑,道:“終是將此僚拿住了。”

    裘衝捋須道:“我等似是漏了一物。”

    敖勺一思,道:“道友莫非是說那護法神怪?”

    裘衝點頭道:“正是,融宗當是有一頭護法神怪,當是被此僚帶走了,現下卻不見放了出來,這恐有后患。”

    成笠衣不在意道:“此僚已被捉住,回去之后,自可設法問了出來。”

    裘衝一思,也覺如此,不管如何,這回捉了世万鬃,總是要回去給個交代,于是不再糾纏于此,各起神通遁挪,齊往九台宮城回返。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30 06:31
第兩百四十章 各祭奇絕定一戰

    清寰宮內,張衍持坐不動,正自揣摩分身消磨太一金珠之時傳來的種種變化。

    這些時日,他頗有所悟,並以為若照此路行了下去,在此一紀歷結束之前,當能盡得其中造化運轉之妙。

    不過此法便成,也只是令他在法力駕馭之上更上一層,並不能因此提升道行,而若不能參見上境,將來紀歷輪轉之下,仍是無法改換天數。

    當年人道何等勢盛,一場劇變之下,卻險險被那先天妖魔取而代之。

    所幸籍借布須天偉力,他已是隱約見得一絲機緣,這回只要能從背后那人處奪來竊去偉力,那麼就可試著進窺上乘功果。

    就在這定坐時刻,他忽有所感,眼眸睜開,便見天機長河之內那對手所布設下的一道暗線驟然斷去,此線上之上最為關鍵的就是那世万鬃,此處一段,就代表著其人已死,不止如此,與之相關,並且因此衍生出來的所有一切未來線索,都是一樣消失不見。

    所以世万鬃被拿下,不單是對面被去掉了一枚可以利用的重要棋子,還有所有盤結寄托于其上的落子都是無用了。

    而此時此刻,雙方氣數之增減,立刻便開始了彼消我長的明顯變化,

    他看著那代表万闕星流一邊的天數機運一個個崩塌下去,直至某一處關節之上才勉强停留下來,但這不過是阻礙而已,他這一邊大勢仍是堅定不移的推壓了過去。

    到了這副境地,那背后之人若還不啟用那些埋藏下來的暗線,那麼以后也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他目光微閃,看來這一場斗法,很快就要見得結果了。

    此刻万闕星流內,魏子宏在得聞世万鬃已被擒捉的消息后,也是欣喜過望。

    唯一可惜,是那融宗那神怪不知下落。

    他聞知此事后,立刻找來几個融宗長老了解了一番,卻是放下心來。

    這等護法神怪,外宗之人是無法染指的,唯有融宗執掌方能駕馭,所以捉了世万鬃,也就不怕此怪出來作祟了。

    在確定無虞后,他當即放開手腳,令麾下之人四處出擊。

    而今万闕諸天之內,似世万鬃這等人物相比較的神怪血裔本來也沒有几個,此人一去,加上常天宗、融宗皆亡,短時內也沒有人能阻礙他們了。

    雖然因為神怪聚集,導致許多血裔宗派憑空壯大了許多,但是上境修為之人卻不是一朝一夕間能得填補的了得,反而因為此輩力量聚集起來,修道人這邊發動攻襲反而更是方便了。

    當然,從整個万闕星流來看,虛空深處還藏有不少厲害神怪,甚至此輩才是此方天地之內的真正主流,神怪血裔只是實際此輩血脈衍生。

    可其卻有一個不足之處,那就是智慧不如血裔,彼此勾連到一處的可能很小。而若只是單獨一頭神怪,對修道人的威脅其實並算如何大,只要敢于冒頭的,那直接剿滅便好。

    下來兩載之中,近乎三分二有宗派立駐的界域都被修道人這一邊奪了下來,眼看著再加一把力上去,就能將之一舉拿下,但是勢頭卻是放緩了下來。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隨著修道人侵占的界域越來越多,人手已是有所不足了,換句話言,現下已然擴展到了當前極限,現在大多數衝在最前面的,反而是那些投靠過來的神怪血裔。

    魏子宏此刻也是發現了這個情形,他並不覺得万闕星流這邊已經完全失去反抗之能了,猜測對面當是還有什麼手段未曾使出來,只是一直在等待機會。

    能看出來這一點,也不止是他,司馬權、彭向等人都是有過建言。

    而且他也看到了,如今后方很多地界較為空虛,甚至禁陣都未曾立全,

    所以在慎重思考過后,又與敖勺等人商議了一番,最后決定將腳步稍稍放緩,准備將后方徹底理順之后,再進行這最后一步。

    而另一邊,万闕余下諸宗為了抵擋魔神信眾侵襲,上百家近來勢力得以壯大的宗派又是立了一個大盟,若是不計上層戰力,只看參與會盟的血裔大族,其實已是超過了當日的融宗和常天宗。

    不過此盟會表面上聲勢極大,可諸宗內部卻是人人感到惶惑難安,因為他們看得出來,魔神信眾侵壓万天的大勢已成,大多數人此刻都是持悲觀態度,只覺大廈將傾,整個万闕星流已是沒有任何希望可言,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甚至有不少人已是暗中准備投靠魔神信眾,甚至有几家宗派向著九台宮城派出了使者,他們認為便是談不成此事,便是有個万一,將來也可有個退路。

    可凡是做得此事的宗派,卻是很快發現,下來祭獻之時,虛空之母索要祭品卻是猛然多了起來,這頓時令他們慌張了起來。

    万闕之內,所有宗派的命脈可謂都是系于祭獻之上。

    而一派宗主,就算修煉到了翼無究、世万鬃那等冥空無量的境地,宗中諸族也一樣需要長生之火維系生機,需要冥空神精用運煉血脈,需要祭煉問對以避災劫。要是今后行不得此事,那麼他們也就等若失去了存世根本,所以大多數宗派立時收了心思,老老實實待著,在未看到什麼機會前,不敢再有所動作了。

    而有一部分人卻在猶豫之中,在他們看來,万闕星流諸天即將覆滅,那麼死抱著祭獻不放又有什麼用處?等到被魔神信眾全數占下,恐怕連虛空之母自家都難以保全。

    只是他們也有著和世万鬃當日一樣的顧慮,魔神信眾會否利用他們掉過頭來攻打其他宗派?他們投了過去為求自保,要是反而因此送命,那也是不願意的。

    這種種原因,使得他們雖是暗中派遣使者往來,卻始終不肯許下什麼實質承諾。

    修道人這邊倒對此沒有什麼反應。現在已不是初入万闕之時了,所以對神怪血裔的投效也並不如何看重了,要是願意依附過來,也自不是推拒門外,可要想談什麼條件,想著保全宗族原來利益,那是絕然不可能了。

    羅燭天,此是原來常天宗所在,因是此地連通虛空,往來方便,所以這里如今已是成了修道人主要落駐之地,便連九台宮城懸于此界地陸之上。

    此刻大殿之內,矗立有一座法壇,包括裘衝在內的十數名渡覺修士圍在四周,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神情肅穆。

    就在魏子宏下令停住腳步之后,凡是功行高深之人,皆是感得有一股危兆降下,但不清楚從何而來,所以眾人合力,在此作法推算。

    數月下來,終是有了結果。

    裘衝自座上立起,來著魏子宏面前,打了個稽首。

    魏子宏還得一禮,道:“裘長老,如何?”

    裘衝回道:“我與諸位同道推算下來,該當是虛空之中有大敵將至,而今能万闕星流之中有此能耐的,當就是那上古神怪了,而且這一回,極可能是落在我等眼下侵占的地界之上。”

    魏子宏神情一凝,冷笑道:“原來此輩打得是這個主意。”

    上古神怪入世,對万闕星流同樣也是有莫大有損傷的,其所過處,生靈覆滅,界域崩塌,這其實是與天地爭搶食糧,現在万闕星流大半界域在他們手里,其若過來,那勢必與之直接撞上。

    他此刻也似乎明白了,對面先前按壓不動,遲遲沒有手段出現,其實就是為了給這等神怪騰出轉挪之地,而且除此之外,說不定還另有后招。

    不過他同時也是想到,對方動用了上古神怪,說明其已是沒有多少殺招可使了,這一戰,當已是至尾聲了,只要成功能過去這一關,那麼此界當就能夠平定了。

    他想了一想,道:“可能推算出此怪到底落于哪一處麼?”

    裘衝沉吟了一下,道:“此等凶怪到來,本是有跡可尋,奈何現下有一股偉力作梗,從中擾亂天機,我等也是難覓真由,只能窺其少許,近日是難有答案了。”

    魏子宏一思,文道:“敢問一句,裘長老可能推算出這上古神怪道行几何?”

    裘衝道:“若只從感應判斷,這上古神怪當是智慧不高,但實力卻是十分强橫,只是目前難斷其數,若只來得一頭,那還好說,有玄武尊者坐鎮,應該可保無虞,若是來得兩頭,那另一頭許是需我與敖、成兩位道友聯手,方能抵擋了,若是三頭……”他搖了搖頭,“現下天機模糊,無法下得定論,不過我等自會盡力而為。”

    魏子宏點點頭,起手一拱,鄭重道:“那就拜托几位了。”

    裘衝打個稽首,又是回到法壇處坐下。

    魏子宏則是沉思起來,此回殺來的上古神怪只是兩頭,那麼集合眾真之力,應當不難應付過去,可要是超出這個數目,就有些麻煩了,雖然這個可能不大,但也不能不考慮万一,否則事到臨頭,就根本來不及應對了。

    這時他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那些龍妖身上,便喚了一名知情弟子過來,問道:“前段時日那几頭龍妖如何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0-2 17:00
第兩百四十一章 暗渡天機決勝數

    那知情弟子被喚了過來后,便將近日那些龍妖情形如實稟告,魏子宏聽罷,神色微奇,他意識一轉,瞬時間,已是來至那處本來豢養龍妖的殿閣之中。

    一入此間,卻是見得三名体格魁偉,身著粗布寬袍的道人坐于蒲團之上,可盡管只是坐著,卻還比常人高出一頭不止,其露出外間的頸脖之上皆有鱗甲覆罩。

    其等見得他進來,都是站了起來,對著他打了一躬,道:“見過魏掌門。”

    魏子宏看了看三人,知道這三人都是那几頭龍妖所化,但身上並無任何異類氣機,很是奇異,他回有一禮,言道:“三位可有名姓稱呼?”

    當中一名看去性情沉穩的道人言道:“我等受上尊點化,開了靈智,俱有起了一個名姓,我名甲任。“

    左側那人生硬道出兩字:“乙賓。”

    右側那人則是一昂胸,大咧咧道:“我名丙辰。”

    甲任道:“我等得上尊賜法點撥,借用一點先天靈光,照入靈台之中,生出神魂識念,這才有了本我之見,几位上尊曾言,要我在此万闕星流相助諸位同道,待功成之后,便可脫去這身軀殼,托生轉世,來生就可再入道修持,是以魏掌門若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就是了。”

    魏子宏心下頓時了然,龍妖一物,乃是后天生造出來的,本身無有神魂一說,雖然斗戰能力不弱,但究其根本,卻連一個尋常生靈都不如,先天就有許多欠缺,所以其是無法修持神通法門的,更無法攀登道途。

    而此回,其卻是借了几位大能之手,暫時補足了這個缺陷,那麼等身死之后,就可脫去這曾皮囊,化入人世,有了那求取大道的一絲機緣。

    只是他一時倒看不出三人底細,除非用額上神目觀望,但既是同道,也無需如此做了,直接發問道:“不知三位道行如何?”

    甲任言道:“若我等此刻出去,變化原身,當能與敖天主几位較量一二。”

    魏子宏點了點頭,看得出來,此人應當還有所保留。

    畢竟這三人是由真陽大能親手點撥過的,說不定真實斗戰之能還不止如此,可即便只與敖勺、成笠衣等人相當,聯起手來,也能與上古神怪一戰了。

    他再是問了几句,也是大致了解了其等本事。

    三人只要變回龍妖之身,那一身偉力足可比擬渡覺四五劫的大修。不過這里也有缺陷,因為這身本事不是天生修成而來,而是大能所賜,所以自身無力維系,也不可能用外物補足,所以法力氣機都會一直不停衰退,要不動還好說,可一旦與人斗戰,那麼這下落趨勢將會更快。

    實際上不但是他們,那些上古神怪也同樣是如此,因為受得大能加持,得享其利亦是受得其弊,只要入得現世之中,也同樣需面對臨這等窘境,所以其會不停攫奪冥空神精。

    不過因為上古神怪天生就擁有莫測神通,現下兩邊都是授予相當偉力的話,龍妖明顯是要差了一籌,所幸這里可以以數量來補足。

    旦易等人在把自身偉力寄托在其等身上,並非是不能施加更多偉力,而是再多就會遇到那背后之人容忍范圍,很可能會被其順手抹去。

    反觀鄧章那邊,同樣也是一般,張衍要是察覺到其等越過自己氣機界限,那麼寧可抽得一部分與那人對抗的力量出來,也要將之先行滅殺。

    魏子宏自殿閣出來,心中對于應付此次上古神怪的侵襲已是有了几分把握,且是他以為,因為此等凶怪同樣也是万闕星流一部,而且是占據極為重要的關節,所以要能將之剿滅的話,很可能不用再去理會其余未曾占據的界域,就能奪取天機大勢了。

    想到這里,他心中對此不禁更是重視。

    回得大殿之后,請得敖勺、裘衝、成笠衣等三人過來再此商議,隨后傳令所有在外弟子退守各處主要界陸,那些不甚重要的界天只能由得其去了,且那里也不是全無防備,還有禁陣守御,就算那些神怪血裔來再犯,也不是那麼容易攻打下來的,哪怕真被占去,事后也能再奪了回來。

    再又是過去四十余日后,裘衝來言道:“魏掌門,據我等推算,那神怪到來之期,應該便是在這兩日了。”

    魏子宏神情鄭重道:“可能確定?”

    裘衝回道:“此刻除非自家退了回去,否則不會再有什麼偏差了,其極可能落在就在羅燭天外,只是眼下數目仍是難斷。”

    魏子宏考慮了一下,抬頭道:“其當不是一頭來此,否則不會直接落羅燭天,與我等來個正面硬拼,此多半只是牽制我等,應是還有其余神怪落在別處。”

    裘衝緩緩點頭,道:“我與敖、成兩位道友也是如此推斷。”

    魏子宏來回走了几步,思慮半晌,隨后下了決斷,抬手一禮,道:“噩情天當要守御,就勞煩三位前去鎮守了。”

    裘衝肅容回禮,道:“我等定保全此處不失。”

    魏子宏又命人將甲任等三名龍妖請來,並關照道:“上古神怪即將到來,我自御九台宮城出外,羅燭天這里,就要拜托三位了。”

    之所以這麼做,那是因為上古神怪彼此沒有合力可能,羅燭天這里至多只會來得一頭神怪,若還有,一定是會去往別處,而他此回目的主要是為了保全占奪下來的界域,所以分開應敵方是上策。

    甲任神情平靜道:“魏掌門放心,縱粉身万死,我等亦會保此界域不失。”

    乙賓、丙辰二人也是同樣神色自若的應下。

    他們雖然方才有了智慧沒有多久,可或許是知曉自己駐世短暫的緣故,故是身上都一股不羈生死的氣度。

    魏子宏知曉,此回之后,不管成敗,這三人都當會投去轉生,故又是鄭重一禮。

    待三人退下后,他一擺袖,就御動宮城,離了羅燭天,往無盡虛空行去。

    兩日很快過去,便見虛空之中,有一股無邊無際的龐大虛影映照出來,其明明沒有任何具体顯形,可偏偏能夠讓人清晰辨知,而就在其到來的那一刻,就開始瘋狂掠奪冥空神精,而停留在地陸上的神怪血裔也是一個個生機漸消,隨后化作一具具干屍,好似其本源精氣都被抽離而去。

    魏子宏在宮城之中,第一時間感覺到,此回到來的只有兩頭神怪,一頭落在羅燭天、一頭落在了噩情天,心下微微一松,神怪到來,非是一蹴而就的,后面便是再來,也是在几載之后了,若是這般,自己這里正好往援羅燭天,請得玄武尊者先打殺一頭神怪,隨后再三方合力,將最后一頭剿殺。

    只是他心下卻是覺得,對方應當不止這麼點手段,可卻猜不透還會有什麼后招到來,只能先應付眼前了。

    而此刻五嶂天中,鄧章等五人也是在注視著這一幕,在看到己方所推動的上古神怪躍入現世,他們俱是面無表情,這是因為他們對此回攻襲並不看好。

    白微嘆道:“張道人行到這一步,恐我等已是無法阻得他了。”

    鄧章沉聲道:“那便看那一位了如何安排了,諸位當不會忘了那未來之象。”

    眾人點頭,不管是否相信,現在要想對抗人道,也只是寄希望于此了。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五人都是同時感應到了什麼,都是往某一處看去,卻見虛空某處,有一頭蟄伏在那里的上古神怪陡然消失,不知挪遁去了那里,只是區區一個神怪變動,絕然不會引發他們感應,定是背后還有什麼牽連,所以都是紛紛起意推算。

    鄧章道行最深,推算几遍之后,已是明白了對方用意,點頭道:“原來如此。

    白微連連搖頭,道:“原來我等先前所為,皆在那一位料中,並且正好借我之手掩蓋去了天機。”

    遲堯冷笑一聲,道:“倒是打得好主意。

    恒景也沒想到那一位的目的竟是如此,他神意傳言道:“遲堯魔主,這般算計,當真能成麼?”

    遲堯呵了一聲,道:“這卻不見得。雖然背后那人神通廣大,可兼顧來歷莫測,可現下招惹到這一位,也不是好相與的,一個不好,說不定反會弄巧成拙。”

    虛空元海,兩界屏障之前,張衍那力道之軀忽然睜開了眼目,他方才忽然察覺到,反天地內驟然多了一頭本在万闕星流之內的神怪。

    以他如今道行,不用推算,只一望天機長河,頓便明白了來去因果。

    他一挑眉,難怪那背后之人要喚得遲堯等人也是過去万闕星流之中,卻是因為有了這份因果牽連后,才能把神怪送至反天地內。

    這里真正用意,其實是為了挑動人道與他這位赤周魔主之爭。

    似這等万闕星流天地初生時誕出的上古神怪,是能夠真正寄托大能偉力的,甚至那背后那人能利用此怪在外再開一天,並將自布須天竊取來的偉力也是轉挪過去,從而令他前面一切努力都是白費。

    一般情形下,其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因為無論將這等神怪挪至何處,都會被他或是旦易三人殺死,可要是挪到反天地內,那就不同了,因為在那一位看來,若不通過看守兩界屏障的赤周魔主,那誰也拿這頭神怪無可奈何。

    而接下來,人道勢必會找上門去要求放開門戶,若得不到應求,定會選擇直接開戰,如此其目的便就達到了。

    張衍冷笑一聲,可惜的是,赤周魔主與他正身乃一而二、二而一之人,所以此局反而輕易便能化解,他當即意識一動,那頭上古神怪登時化為虛無,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同時以正身傳神意至旦易等人,言神怪之事他自有辦法解決,叫几人不必為此掛心。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0-2 21:51
第兩百四十二章 人心定化非天意

    鄧章,白微二人本是以為此局勝敗是在那些上古神怪身上,不想万闕星流背后那一位此刻居然把棋子布落到了反天地內,還設法拉動赤周魔主入局。

    在他們看來,這確實是一個妙招。

    現在張道人正與万闕星流那一位全力對抗,勢必不能抽身退走,否則前面所為必定前功盡棄。

    而人道另几人,則是仗著手中道寶壓制他們,可要是赤周魔主在這個時候倒向他們這里,那足以打破這個平衡。

    與此相比,万闕星流那一戰,勝負卻是顯得無關緊要了。

    鄧章望向遲堯等人,問道:“三位道友,不知反天地內如何了?”

    他急于知曉里間情況,只現在除了遲堯等出身反天地的域外魔物,還有那兩位落子之人外,旁人卻是無從窺探。

    遲堯道一聲稍等,他起意察看,過得片刻,他抬頭嚴道:“那頭神怪已是被赤周魔主滅去了。”

    鄧章、白微等人略覺意外,不禁互相看了看,隨即深思起來。

    似他們這等層次的人物,做事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特別是涉及到關節之事,那一舉一動都是藏有深意的,那一位放得上古神怪過去,表面上的確如他們所想那般,可這何嘗又不是一個試探,甚至是一個邀請,可是万沒想到,赤周魔主居然如此果斷,立刻滅殺了上古神怪,看上去是對此毫無興趣。

    白微搖了搖頭,道:“卻不知這位赤周魔主是如何思量的,這位應該可以想到,就算他滅殺了那上古神怪,若是不放開兩界屏障,由人道查看一番,那麼人道是絕不會善罷干休的,到那時,無論這位是否願意,都會被逼著與人道對抗。”

    鄧章沉聲道:“實則在那上古神怪被送去反天地中的那一刻,這一位已是被牽連進來了,唯有與我等一同聯手起來,方是上策。”

    恒景一想,確也是這個道理,赤周魔主身為世上第一個魔主,作為破開兩界關門之人,不但負有鎮守之責,而且此中還有不少連他們也不明白的因果牽連,想要讓這位放開屏障門戶,那是絕然不可能的,所以只要人道不肯退后,那麼最后一定是會走上對抗之途的,那還不如早些與他們站到一處來。

    嫮素以神意傳言道:“遲堯魔主,你如何看此事?”

    遲堯玩味道:“若是赤周魔主真是與人道元尊斗了起來,可就遂了那一位的意了,不過對我等來說也未必全是壞事。”

    赤周魔主雖從來未曾與人動過手,可卻是唯一一個尋到自身道法的魔主,實力絕然在他們三人之上。

    他私下判斷,或許赤周與張道人乃至那一位相比,都差不了多少,要是這位入得己方陣中,那還當真能與人道再爭個高下了。

    布須天內,旦易三人在感應到上古神怪入至反天地內后,也是推算出了前后因果,他們對此十分重視,本是准備立刻前往那里處置此事,不過還未等到動身,就收得張衍天外傳言。

    旦易沉吟一下,言道:“張道友既然早有安排,那我等安守此間不動。”

    傅青名、乙道人二人俱是頜首點頭。

    自攻伐那一界起,就是張衍在居中統御,甚至還親自下場與那背后之人爭鋒,目前差不多已是到了最后關頭了,眼見者就要分出勝負了,既然其說無礙,那麼自是不用去再去多管,就算當真有些妨礙,只要大局之上有利,那麼有些地方也是可以退讓的。

    万闕星流之中,魏子宏此刻不知天外種種變化,他只能先竭力應付眼前危機,因為這回只來兩頭上古神怪,所以他已是不必守御在此,可以回去與一方彙合,合擊來犯之敵。

    只是先支援那一邊卻是個問題。

    他慎重考慮了一番,認為守御噩情天的乃是敖勺等渡覺修士,就算分身被滅,也不過再降下一具來,只會是越戰越强,而且這几位都是修道長遠,經驗老辣,就算不敵,也足可拖延較長時間,所以可以擺到后面。

    羅燭天那里只得三頭龍妖守御,禁陣修筑時日最長,最是牢固,可三人畢竟方才得了智慧,在這等凶怪面前未見得能討得便宜,所以回援此地最是合適。

    有了決斷后,當即駕馭宮城往羅燭天去。

    因他當初考慮到上古神怪威能驚人,拼殺起來肯定是動靜不小,是以想著盡量往虛空深處去,好拉開彼此,所以距離羅燭天較遠,哪怕現下全力施為,也用了一日時間,方才趕了回來。

    一到地界之上,他便見三頭龍妖各是變回原身,正與在混境與現世兩端之中廝殺來去,因為雙方斗戰,威能傳布出來,導致整個界天都是陷入一片渾噩之中。一時也看不出來究竟哪一邊占了上風。

    羅燭天內未到一定功行之人,只覺得天混地冥,身軀滯重,呼吸難繼,而厚重天幕沉沉壓下,似抬頭可觸,予人感覺,仿佛就要立刻塌了下來一般。

    不止如此,下方一切聲息俱黯,低輩修士如失口耳,昏昏沉沉,只知己存,而不知身外之事。

    魏子宏也是感覺四周圍似蒙上了一層厚霧,盡管可以辨認敵我,可一切都是模模糊糊,他額上神目睜開,往天中望去,片刻之后,他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三頭龍妖此刻倒並未落于下風,上古神怪絕非祁兆瀾此前所言無有智慧,反而一舉一動皆是很有章法,這應該是那几位外道大能是施加的手段了。

    雖是眼前看去勢均力敵,可隨著斗戰進行,龍妖氣機在明顯削減之中,這麼下去,只要十天半月之內還不曾對手拿下,那麼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上古神怪顯然也是察覺到了,是以很是沉得住氣,沒有任何搶攻舉動。

    魏子宏一陣振奮,他現在來得正是時候,轉過身來,對著殿中一潭幽深池水打個稽首,道:“有勞玄武尊者出手,降伏此怪!”

    他話音一落,那池水一陣動蕩,隨后一道水浪飛騰而起,憑空一繞,就飛出宮城,就涌入了戰圈之中。下一瞬,就與那上古神怪碰撞在了一起,隨后虛空之中竟是泛起了一陣陣白芒,繼而再是陷入渾暗,這等景象竟在几個呼吸之內反復輪演,好似晝夜不斷興替。

    魏子宏只覺神目一陣刺疼,此戰非是自己所能觀想,只得收回目光,回得殿內盤膝坐下,邊是守持心神,邊是等待結果出來。

    這場斗戰在持續了半月之后,就感覺那上古神怪氣機正在逐漸消退,再是數日后,所有異象逐漸退去,虛空及洲陸漸漸恢復了原來模樣。

    魏子宏里起身來,往外間走來,卻見三道遁光落下,三頭龍妖在殿重又變化出人身來。

    甲任上前一禮,道:“魏掌門,神怪已退,玄武尊者認為需將之殺滅,已是追去了混地之內,著我等先行回來,聽候吩咐。”

    魏子宏點了點頭,他見三人生機漸黯,肅然問道:“三位可還能一戰否?”

    甲任回道:“多虧玄武尊者到來相助,我等還保有不少實力,尚可再應付一場斗戰。”

    魏子宏道:“噩情天那處尚無音訊,當在僵持之中,便請三位前往施援了。”

    他方才已是發現,在與上古神怪斗戰時,道行不夠之人,感應都是被削弱到了極致,兩邊消息傳遞也是因此斷絕,本來他可以舉神意去問,但是考慮到在與上古神怪的斗戰之中,每一分神意消耗都是重要,所以至始至終都是按住不動。

    甲任道:“此戰之后,我等當去轉生,此后再無相見之日,便先與魏掌門拜別了。”

    魏子宏肅容道:“三位此回功勞不小,我會呈書几位上尊,為三位請功。”

    三人一聽,皆是躬身對他一拜,言道:“多謝魏掌門。”隨后騰空而起,化一道氣光,就穿破虛空,往噩情天縱去了。

    魏子宏則是先留了下來處置善后之事,十數日后,神獸玄武回來,告知他那頭逃遁走脫的上古神怪已被誅滅,得知后路無憂,他也是放下了心,駕動宮城往噩情天而來。

    五嶂天中,五位大能一直在往布須天觀望,然而等了許久,卻是始終不見人道有所動作。

    白微有些意外,道:“莫非是人道放棄追究此事不成?”

    鄧章沉聲道:“到了此刻還是不動,看來應是如此了,這也不失為一個對策。”

    他認為,若是站在人道的角度上看,那頭上古神怪落去反天地內,赤周魔主既有可能選擇站到万闕背后那位大能這一邊,也有可能如方才一般直接將之滅殺了,這兩個選擇導致的后果截然不同,只看人道願意相信哪一個了,現在看來,其卻是選擇不與赤周魔主衝突。

    遲堯道:“人道這几位倒是沉得住氣。”要是此事換到他們這邊,那他是絕然不可能視之不見的,更不會含糊過去,定要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奈何人道這回十分沉得住氣,導致他所期望的一切並未發生。

    眾人皆是遺憾之時,鄧章這時忽然道:“諸位可曾想過,若是人道早是知道反天地內的情形呢?那麼眼下一切也便說得通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0-3 21:26
第兩百四十三章 世外混光總難明

    鄧章此語一出,其余人心下俱是一凜,因為他們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同樣也想到了背后可能牽連出來的事機。

    當然,這些只是心中存念,尚還不能證實。

    遲堯把目光一移,看了過去,在鄧章身上停留片刻,道:“鄧上尊如此說,莫非是暗指赤周魔主暗中與人道有所往來了?”

    鄧章淡聲道:“鄧某並未如此說,只是有此可能罷了。”

    遲堯呵呵一笑,擺了擺手,道:“鄧上尊不必避諱,我等與赤周魔主雖同出一源,但卻並非一路,否則若得其相助,也不至于被人道逼迫眼下這般地步。”

    他稍稍一頓,“只是尊駕言語,我卻不甚認同,諸位恐怕不知赤周魔主的本事,這一位早已尋找了自家道途,只全己道,無作旁騖,是以也不需用到周還元玉,稱得上是無所欲,無所求,那又為何反去暗合人道?”

    鄧章面無表情,既不贊同,也不反駁。

    白微一思,道:“那張道人如今道行高深,有許多我等也無法揣度的神異手段,若他能看透反天地內虛實,那此事便說得通了。”

    鄧章此時緩緩言道:“廣勝天尊所言,鄧某亦是想過,但這是不可能,那張道人或許道行高深,能窺探天機,察知未來吉凶變幻,可万闕這一位也能出手攪亂天機,所以具体如何,他應是無從確定的,何況那一位既然出手,又豈會留下如此大的破綻?”

    白微點了點頭,嘆道:“人道若動,則我一切皆活,可而今其等卻是走正了路,那一位所布之局,等若又被破了。”

    遲堯道:“此用不著我來多想,我等自問能做之事已然做了,下來如何,自有那一位去操心。”

    万闕虛空之中,魏子宏等趕到噩情天之時,已是三日后了。

    這里情形與羅燭天那里所見相似,一樣是混昧不明,感應難及于外,他開得神目一看眼前戰局,卻是稍稍放下心來。

    這些上古神怪雖是得了智慧,比以往難纏許多,但是同樣,其也是沒了那股混亂凶狂的衝動,懂得首先保全自身,然而才是拿下對手,是以這場斗戰到得現在,仍在雙方彼此試探的階段中,還遠遠未到結束之時。

    他略略一思,便起神意傳至玄武處,本想立刻請動后者上前相助,但是一番交流下來,他最后卻是選擇暫時不動,

    這是因為這頭上古神怪極為特殊,自身天生狡猾不說,且還十分擅長遁隱之道,要是神獸玄武這個時候上前,其自覺不敵,很可能逃遁。

    這等已是入世過一次的神怪,日后只要自家願意,那麼隨時隨地可以再行回來,雖此舉動靜不小,修道人這邊可以提前做好防備,但若如此,那終歸是一個大麻煩,所以能最好此次便設法將之滅殺,

    玄武現下不需動,只等得到了關鍵之時,上前殺出,就有一定機會做到此事。

    這一場往來相爭又在持續了數十日后,雙方覺得試探得差不多了,這才使出了真本事,一時天光晦沉,万物無聲,只有虛天之中時不時有虹芒閃耀。

    再是十余日,雙方斗戰到了最為激烈的時刻,敖勺三人畢竟有法寶相助,逐漸取到了優勢。

    這頭上古神怪卻一點也沒有死拼到底的跡象,反而顯出了几分退縮之意,就在其被一道寶光鎮住之后,身軀之外如蛻皮殼,輕輕一滑,就從包圍之中退了出來,隨即龐大身影猛然一縮,化若微塵大小,看去再有一瞬,就可遁回混界之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九台宮城之中一道水浪飛起,霎時到了虛空之內,將其包裹在內,卻是神獸玄武看准了時機,加入了戰局之中。

    魏子宏見它出手,料想此戰當是無礙了。

    在又等待數天后,外間聲息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不由得站起,這時殿中數道清光映現,敖勺、裘衝、成笠衣三人出現了階前。

    魏子宏走上前一步,道:“敢問諸位,那神怪如何了?”

    裘衝打個稽首,道:“此頭神怪很是狡詐,本以為最后會得逃脫,好在有玄武尊者相助,已是將之鎮壓住了,相信用不了几日,當得功成。”

    魏子宏神情略振,道:“這兩頭上古神怪被我掃滅,此輩要再到來,至少還要兩三年時日,至少這几載內,前方當無有阻礙了。”

    裘衝這時道:“諸位有未覺得,這一次攻襲對面似是未盡全力,其真正目的好像不在我等這邊。”

    敖勺道:“那或許此次只是一次試探?看看我等藏有多少實力?”

    裘衝點頭道:“也有這等可能,但形勢這般,我等下來若無阻擋,就可長驅直進,盡滅其余下勢力,那與其試探,還不如孤注一擲,或能阻擋我進襲勢頭。”

    魏子宏先前也曾考慮過這件事,但並沒有什麼頭緒,不過他認為,不管其如何謀算,自己這邊只需做好分內之事,不出得什麼紕漏,只要還是正常交鋒范圍之內,那麼就不會給對方可趁之機。至于大能彼此之間算計交手,就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了。

    與此同時,那金鸞所化少年按照那金符指示,一直在布須天在外等候,就在人道留意到反天地的那一刻,他知是機會已至,卻是無聲無息潛入了進去,隨后一瞬之間,便潛入到了昆始洲陸上。

    他本就是洲陸之上的生靈,此刻又兼有那金符遮護,再兼此刻天機變亂,所以成功瞞過人道諸神監察。

    到此一步,他停頓了下來,本來金符按照所指,人道元尊會因為一件大事,往那位于虛空元海的兩界屏障而去,而這等時候對昆始洲陸的防備將會下降到極點,他便可以趁這個難得機會,去到柎部之內,並迅速拿下此一紀歷之中的先天至寶。

    若是一切順利,那麼他立刻會借用金符之能脫離此地,再遁去万闕星流之中,如此大功告成,他也就可以順勢投拜至那一位門下!

    雖然他看到的未來之象是如此,但可惜的是,此事並未發生,所以現在呈現他面前的是另一片未來,而因此路受阻,故他必須去做得另一件事,那便是先去找尋到一位過往大能的遺府。

    第一、第二紀歷時昆始洲陸之上曾有不少大能立下洞府,只是紀歷輪轉之后,有那些真陽大能之中,有些隨劫而滅,有些不知所蹤,其等留下的洞府不是憑空遁去,或是干脆埋藏不見。

    不久之后,他來至一處平坦原野上,在此尋著了一截大如山巒的樹樁,在確定這正是自己所要找尋的東西后,口中默默念誦法咒。

    須臾,便見那樹樁上抽出一根樹苗來,只几個呼吸之后,便生出一個茂盛樹冠。

    金鳳少年在下面再是等了一會儿,就見樹冠之上有光芒綻出,他神情一動,起身往里遁入,那光芒霎時將身影吞沒。

    他只覺微微一個失神,隨即腳踏實地,左右一顧,見自己已是來至一處洞廳之內,而周圍所見景物,也與之前所見到得相符,知是找對了地方。

    他邁步往洞府深處去,很快來至中樞正殿,見前方有一尊法座,而在其上方,則掛有一副畫像。

    他對著上面一揖,道:“在下此次受人之托而來,喚醒上尊,若有攪擾,還望上尊勿怪。”

    真陽大能便是亡故,若有因果牽扯,或是精氣蘊存不散,若有人願意作法相引,仍是可以返照出來,而他到此目的,就是要將這位洞府主人接引入世。

    他一語言畢,只覺神竅之中金符一跳,對著上方放出一道光華來,直直照到那畫像之上,少頃,畫像中那名道人眸光微動,一個踏步,就從畫像之上走了下來,並正立于法座之上。

    金鳳少年趕忙一揖,道:“在下朱安歧,見過蘆華上尊。”

    那道人望下來,道:“你既能將我喚醒入世,當是那人派遣而來,現下我不便推算,你將如今外間情形道與我知曉。”

    朱安歧連忙將自己所知諸事詳細道出。

    那道人聽罷,感嘆道:“想不到竟是這般,”他又望向朱安歧,道:“當年我棄世之時,特意留下這縷精氣,便是為了償還那一分欠下的因果,有甚事你可直言,只我如今不過一縷精氣,又無任何法寶在身,所為之事恐是有限,你若要我對付而今人道那几位同道,那恕我無能為力了。”

    現在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真陽分身,人道元尊隨意降下一個念頭就能將他滅殺,除非他手掌道寶,可先不說他能用與否,那些傳承下來可制敵取勝的道寶都是落在了現今人道真陽手中,几乎沒有遺落在外的,連他也想不出自己能夠做什麼。

    朱安歧正要開口,這時潛藏在神竅之中的金符一動,卻是又有另一股意識入得腦海之中,霎時間,他仿佛換了一人,身軀緩緩站直,目光也是變得凌厲起來,言道:“我知蘆華上尊當年和几位同道為窺上境,曾試著設法開辟一處界域,以期能夠直通渾天而去,今我只要知曉入得此門之法!”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0-4 05:57
第兩百四十四章 往來復戰定一役

    蘆華上尊一見朱安歧的模樣,頓知其已被背后那一位神意所主導了,他緩緩點頭,道:“原來是為了此事,可尊駕當需是知曉,當年我與几位同道雖聯手做得此事,可卻因為功行不足,最后卻是未能得成,若不是如此,我等早去此地了,也不會等到尊駕今日來問了。”

    朱安歧卻是渾不在意,道:“無妨,几位雖未功成,可最后當是留下了一座殘界,尊駕只消告訴我如何去到此間便可、

    蘆華上尊一訝,看其一眼,顯然沒想到其連這件事也是知曉,他一轉念,也是大約猜出此間用意了,試著問道:“看眼前局面,尊駕身處不利,莫非想以此為退路麼?”

    朱安歧沒有諱言,道:“而今人道咄咄逼人,不理解我一片苦心,眼見我所造天地終將不存,唯得跳出大千,另辟安居之地,尊駕那殘界正好為我所用!”

    現在他與万闕星流合為一道,再加自身已是被張衍盯上,也無力再去別處開辟界天,算得上是退無可退,要是万闕一敗,那就徹底敗了。

    先前他曾想辦法把上古神怪送去反天地內,意圖能轉挪過去,可赤周魔主卻是毫不猶豫的回拒了,這導致他只能另想辦法。

    而蘆華上尊這里有一處殘界,再加上其人與他本有因果糾葛,可以起到類似上古神怪的作用,如此只要操作得利,就可以把從布須天竊取來的偉力轉挪過去,到時哪怕張衍再找過來,也就如同最初攻打万闕星流一般,只能是從頭開始了。

    蘆華上尊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思起來。

    朱安歧也不催促,負手站在那里耐心等著。

    許久之后,蘆華上尊目光落下,道:“此處我可以告知尊駕,也可以出手配合,了結這一段過往因果,只是那開辟通向渾天之道極為隱秘,后來留下殘界一事更是少為人知,當初與我聯手几人都不可能泄露出去,尊駕能否言明,到底是從何處打聽來的?”

    朱安歧毫不客氣道:“此與尊駕無關。”

    蘆華上尊倒是不惱,點點頭,道:“既然不願說,我也不來勉强,左右我僅余一縷精氣,此場因果了結,日后落于塵世之神方才有轉生成道之望。”

    朱安歧語含深意道:“尊駕太過小看自己了,雖你自言已亡,可誰知那真正情形,又是如何呢?”

    “哦?你是言……”蘆華上尊收住了口,再深思片刻,認真點頭,“倒也有些道理!”

    朱安歧的意思,是指他正身可能早就渡去那方地界,只是留下的這一縷精氣並不知道這些。

    這一縷精氣所化之身雖可代表蘆華上尊,可也僅是這位大能一部分,而並非是其全部,所以識憶大致也僅是停留在其被斬落出來的那一刻,過后如何,就無從知曉了。

    蘆華上尊明白,朱安歧告訴自己這些,也並非出于好心,只是想讓他知曉,要是他正身仍存,那麼此回了結這最后一分因果,就可真正得脫自在。

    他立起身來,道:“尊駕之請,我應下了,”一伸手,憑空推開了一座門戶,肅然道:“殘界便在此地,我會在里間等候道友,只是我與道友與做一個言約,你若遲遲不至,那麼到我神氣散盡那一日,此事便算終了!”

    朱安歧神色毫無波動道:“自是如此,若我不至,那當已是為敵所滅,那麼過往一切因果俱皆斬斷,再也不會來牽扯到尊駕。”

    蘆華上尊一點頭,衣袍擺動之間,就那門戶之中走去,須臾,身影一閃,便自不見。

    此人一走,朱安歧身上那股外來神意如潮水般退去,其本識又是回過神來,不過方才所發生一切他俱都無從知曉,只知自己已是達成了此行目的,已是可以離開此處了。

    昆始洲陸現在可是人道地界,他隨時隨地可能會被人道大能發現,所以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對著眉心一點,那金符就飛了出來,他躬身一拜,道:“祈請上尊帶晚輩離去。”

    話音才落,那金符忽綻光華,瞬時將他裹入進去,與此同時,外間那株大木也是瞬時枯萎,化作灰塵隨風飄散一空,再也尋不到之前半分很近。

    万闕星流之內,羅燭天中,自上古神怪退去之后,諸事平復,眾皆安穩。

    魏子宏先前為了防備這些凶怪,所以攻勢暫止,把所有人手都是召回,不過前段時日他也未曾閑著,早吧所有布置都是做好,只等把上古神怪應付過去后,就可發力攻打余下界域。

    不過此一戰帶來的影響不小,虛空之中竟生出莫名亂流,强行穿渡之人反會被吞沒進去,繼而不見影蹤,他猜測這恐怕對面那位大能早是料到這一點,故是借此來遲滯他們。

    他特意請了敖勺等人上前設法平復,但是作用不大,亂流在整整肆虐了半載之后,方才平息下來。

    此時他收到司馬權、彭向二人傳來書信,說是万闕諸宗已然全數聯手起來,已是做好了迎擊他們攻勢的准備。

    出于慎重考慮,魏子宏召的眾真前來討論此事,最后商量下來,覺得依靠眼下實力已是足可壓倒對面,好正好趁此機會將万闕余孽一舉剿滅,真正完此功果!

    于是在收到消息的三日后,他在后路穩固的前提下,調集起當下可以調集起的一起力量,駕動九台宮城,往万闕諸宗所在之地殺來。

    万闕星流,傲遲天。

    此方界天遠遠比不得羅燭天、噩情天兩界,平時也很是荒僻,可是現在這里卻是彙聚了万闕星流之內几乎所有剩下的宗門勢力。

    万闕諸宗先前並不願意合在一處,可是几次吃虧下來,意識到不如此只會被魔神信眾逐個擊破,所以只能將所有力量集結在了這里,准備做那最后一搏。

    所有神怪血裔都是知道,現在已是到了最后關頭,要是這一劫過不去,那麼天地開辟以來的天理秩序都會為之崩塌,而如此做得好處是,便算事先有異心之人,現在也被裹挾到了一起,彼此又互相盯住,再無法脫身離去了,只能與眾人一般留下來拼死一戰。

    這段時日眾人通過不斷祭獻來提升實力,虛空之母似也收到了眾願回應,哪怕祭獻不足,都會賜下比往日豐厚數倍的回報,似如那冥空神精,更是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

    上古神怪入世雖然沒有能夠將修道人驅逐出去,但卻給了這些土著足夠的准備時間。

    似世万鬃、翼無究這等人以往少之又少,那是因為修成到這等境界不易,還有一個,那便是冥冥中一直有股力量壓制這等人物的出現。

    可是到了眼前,好似感應了到真正危機到來,天地枷鎖已然放開,往常只差臨門一腳之人現下接二連三晉入此境之中,短短時間內,諸宗之內多了數位大能,要不是有這些人存在,諸宗合盟早就在上古神怪被擊敗的消息傳來后就不戰自潰了。

    也是因此緣故,這些人是最為堅定對抗修道人的土著,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所有一切都是靠著祭獻虛空之母得來,而若這根基崩塌,他們就什麼都沒有了,是以必須拼死一爭。

    九台宮城行進一月,逐步靠近了傲遲天。

    在此期間,魏子宏不斷接到司馬權二人傳來的消息,證明諸盟未曾挪動,也沒有派出什麼人手去襲擊后方修道人占奪下來的界天,實際上這也沒有意義,有禁陣守御,不是上古神怪這等凶物,那也不是短時間能攻打下來的,就算奪去一處二處也改變不了什麼,到時這里早就分出勝負了。

    只是值得留意的事倒有一樁,各個血裔宗派將所有護法神怪都是帶了出來,並且通過祭獻虛空之母逐漸提高了不少實力,這些神怪同樣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他對此沒有絲毫放松,立刻找來了祁兆瀾及不少投靠過來的神怪血裔,並關照其等到時設法阻擋住這些神怪。

    不過他也明白,決定雙方勝敗,最終還是要看上層的力量多寡,從這一點上來看,人道這邊明顯壓過万闕土著一頭,此回只要將當面之敵擊潰剿滅,就能畢其功于一役,徹底結束万闕星流這一場征戰。

    清寰宮內,張衍也是目注過來,眼前已是到了關鍵時刻,若無意外,那麼此一戰當就能出結果了。

    實際到現在為止,万闕星流還有許多無人界天未曾占領,那里或許還有許多神怪血裔躲藏其中,而混境之內,更有還未曾入得現世的上古神怪,不過這些已是無關緊要了,因為等到大勢一成,此輩便再也無力翻身。

    便在這個時候,他忽有所感,往天機長河之內望去,見有一條毫無不起眼的暗線忽有波動,照此延伸出去,似有有一絲跳脫出棋局的可能。

    他只稍稍一觀,便就不見,應是那一人有意攪擾,令他不能辨別出來其具体會落在何處。

    他哂笑一聲,在他看來,這些埋下的暗線現在暴露的越多越好,免得日后再被有心人利用,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有任何防備,等到事機臨頭,真正局勢發展也未必會如對方所願。
superiss 發表於 2017-10-5 11:31
第兩百四十四章 往來復戰定一役

    蘆華上尊一見朱安歧的模樣,頓知其已被背后那一位神意所主導了,他緩緩點頭,道:“原來是為了此事,可尊駕當需是知曉,當年我與几位同道雖聯手做得此事,可卻因為功行不足,最后卻是未能得成,若不是如此,我等早去此地了,也不會等到尊駕今日來問了。”

    朱安歧卻是渾不在意,道:“無妨,几位雖未功成,可最后當是留下了一座殘界,尊駕只消告訴我如何去到此間便可、

    蘆華上尊一訝,看其一眼,顯然沒想到其連這件事也是知曉,他一轉念,也是大約猜出此間用意了,試著問道:“看眼前局面,尊駕身處不利,莫非想以此為退路麼?”

    朱安歧沒有諱言,道:“而今人道咄咄逼人,不理解我一片苦心,眼見我所造天地終將不存,唯得跳出大千,另辟安居之地,尊駕那殘界正好為我所用!”

    現在他與万闕星流合為一道,再加自身已是被張衍盯上,也無力再去別處開辟界天,算得上是退無可退,要是万闕一敗,那就徹底敗了。

    先前他曾想辦法把上古神怪送去反天地內,意圖能轉挪過去,可赤周魔主卻是毫不猶豫的回拒了,這導致他只能另想辦法。

    而蘆華上尊這里有一處殘界,再加上其人與他本有因果糾葛,可以起到類似上古神怪的作用,如此只要操作得利,就可以把從布須天竊取來的偉力轉挪過去,到時哪怕張衍再找過來,也就如同最初攻打万闕星流一般,只能是從頭開始了。

    蘆華上尊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思起來。

    朱安歧也不催促,負手站在那里耐心等著。

    許久之后,蘆華上尊目光落下,道:“此處我可以告知尊駕,也可以出手配合,了結這一段過往因果,只是那開辟通向渾天之道極為隱秘,后來留下殘界一事更是少為人知,當初與我聯手几人都不可能泄露出去,尊駕能否言明,到底是從何處打聽來的?”

    朱安歧毫不客氣道:“此與尊駕無關。”

    蘆華上尊倒是不惱,點點頭,道:“既然不願說,我也不來勉强,左右我僅余一縷精氣,此場因果了結,日后落于塵世之神方才有轉生成道之望。”

    朱安歧語含深意道:“尊駕太過小看自己了,雖你自言已亡,可誰知那真正情形,又是如何呢?”

    “哦?你是言……”蘆華上尊收住了口,再深思片刻,認真點頭,“倒也有些道理!”

    朱安歧的意思,是指他正身可能早就渡去那方地界,只是留下的這一縷精氣並不知道這些。

    這一縷精氣所化之身雖可代表蘆華上尊,可也僅是這位大能一部分,而並非是其全部,所以識憶大致也僅是停留在其被斬落出來的那一刻,過后如何,就無從知曉了。

    蘆華上尊明白,朱安歧告訴自己這些,也並非出于好心,只是想讓他知曉,要是他正身仍存,那麼此回了結這最后一分因果,就可真正得脫自在。

    他立起身來,道:“尊駕之請,我應下了,”一伸手,憑空推開了一座門戶,肅然道:“殘界便在此地,我會在里間等候道友,只是我與道友與做一個言約,你若遲遲不至,那麼到我神氣散盡那一日,此事便算終了!”

    朱安歧神色毫無波動道:“自是如此,若我不至,那當已是為敵所滅,那麼過往一切因果俱皆斬斷,再也不會來牽扯到尊駕。”

    蘆華上尊一點頭,衣袍擺動之間,就那門戶之中走去,須臾,身影一閃,便自不見。

    此人一走,朱安歧身上那股外來神意如潮水般退去,其本識又是回過神來,不過方才所發生一切他俱都無從知曉,只知自己已是達成了此行目的,已是可以離開此處了。

    昆始洲陸現在可是人道地界,他隨時隨地可能會被人道大能發現,所以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對著眉心一點,那金符就飛了出來,他躬身一拜,道:“祈請上尊帶晚輩離去。”

    話音才落,那金符忽綻光華,瞬時將他裹入進去,與此同時,外間那株大木也是瞬時枯萎,化作灰塵隨風飄散一空,再也尋不到之前半分痕跡。
    万闕星流之內,羅燭天中,自上古神怪退去之后,諸事平復,眾皆安穩。

    魏子宏先前為了防備這些凶怪,所以攻勢暫止,把所有人手都是召回,不過前段時日他也未曾閑著,早吧所有布置都是做好,只等把上古神怪應付過去后,就可發力攻打余下界域。

    不過此一戰帶來的影響不小,虛空之中竟生出莫名亂流,强行穿渡之人反會被吞沒進去,繼而不見影蹤,他猜測這恐怕對面那位大能早是料到這一點,故是借此來遲滯他們。

    他特意請了敖勺等人上前設法平復,但是作用不大,亂流在整整肆虐了半載之后,方才平息下來。

    此時他收到司馬權、彭向二人傳來書信,說是万闕諸宗已然全數聯手起來,已是做好了迎擊他們攻勢的准備。

    出于慎重考慮,魏子宏召眾真前來討論此事,最后商量下來,覺得依靠眼下實力已是足可壓倒對面,好正好趁此機會將万闕余孽一舉剿滅,真正完此功果!

    于是在收到消息的三日后,他在后路穩固的前提下,調集起當下可以調集起的一起力量,駕動九台宮城,往万闕諸宗所在之地殺來。

    万闕星流,傲遲天。

    此方界天遠遠比不得羅燭天、噩情天兩界,平時也很是荒僻,可是現在這里卻是彙聚了万闕星流之內几乎所有剩下的宗門勢力。

    万闕諸宗先前並不願意合在一處,可是几次吃虧下來,意識到不如此只會被魔神信眾逐個擊破,所以只能將所有力量集結在了這里,准備做那最后一搏。

    所有神怪血裔都是知道,現在已是到了最后關頭,要是這一劫過不去,那麼天地開辟以來的天理秩序都會為之崩塌,而如此做得好處是,便算事先有異心之人,現在也被裹挾到了一起,彼此又互相盯住,再無法脫身離去了,只能與眾人一般留下來拼死一戰。

    這段時日眾人通過不斷祭獻來提升實力,虛空之母似也收到了眾願回應,哪怕祭獻不足,都會賜下比往日豐厚數倍的回報,似如那冥空神精,更是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

    上古神怪入世雖然沒有能夠將修道人驅逐出去,但卻給了這些土著足夠的准備時間。

    似世万鬃、翼無究這等人以往少之又少,那是因為修成到這等境界不易,還有一個,那便是冥冥中一直有股力量壓制這等人物的出現。

    可是到了眼前,好似感應了到真正危機到來,天地枷鎖已然放開,往常只差臨門一腳之人現下接二連三晉入此境之中,短短時間內,諸宗之內多了數位大能,要不是有這些人存在,諸宗合盟早就在上古神怪被擊敗的消息傳來后就不戰自潰了。

    也是因此緣故,這些人是最為堅定對抗修道人的土著,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所有一切都是靠著祭獻虛空之母得來,而若這根基崩塌,他們就什麼都沒有了,是以必須拼死一爭。

    九台宮城行進一月,逐步靠近了傲遲天。

    在此期間,魏子宏不斷接到司馬權二人傳來的消息,證明諸盟未曾挪動,也沒有派出什麼人手去襲擊后方修道人占奪下來的界天,實際上這也沒有意義,有禁陣守御,不是上古神怪這等凶物,那也不是短時間能攻打下來的,就算奪去一處二處也改變不了什麼,到時這里早就分出勝負了。

    只是值得留意的事倒有一樁,各個血裔宗派將所有護法神怪都是帶了出來,並且通過祭獻虛空之母逐漸提高了不少實力,這些神怪同樣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他對此沒有絲毫放松,立刻找來了祁兆瀾及不少投靠過來的神怪血裔,並關照其等到時設法阻擋住這些神怪。

    不過他也明白,決定雙方勝敗,最終還是要看上層的力量多寡,從這一點上來看,人道這邊明顯壓過万闕土著一頭,此回只要將當面之敵擊潰剿滅,就能畢其功于一役,徹底結束万闕星流這一場征戰。

    清寰宮內,張衍也是目注過來,眼前已是到了關鍵時刻,若無意外,那麼此一戰當就能出結果了。

    實際到現在為止,万闕星流還有許多無人界天未曾占領,那里或許還有許多神怪血裔躲藏其中,而混境之內,更有還未曾入得現世的上古神怪,不過這些已是無關緊要了,因為等到大勢一成,此輩便再也無力翻身。

    便在這個時候,他忽有所感,往天機長河之內望去,見有一條毫無不起眼的暗線忽有波動,照此延伸出去,似有有一絲跳脫出棋局的可能。

    他只稍稍一觀,便就不見,應是那一人有意攪擾,令他不能辨別出來其具体會落在何處。

    他哂笑一聲,在他看來,這些埋下的暗線現在暴露的越多越好,免得日后再被有心人利用,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有任何防備,等到事機臨頭,真正局勢發展也未必會如對方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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