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異界之遊戲江湖 作者:漢風雄烈(連載中)

tzsoshily 2012-11-6 14:20:4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73124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5 14:06
一百二十章 戰爭(四)

  “殺……”

  “殺啊……”

  進攻的號角吹起,一萬騎兵齊齊催動坐下戰馬。坐騎緩緩地加速,肆虐的殺意在心中沸騰。

  剛才還在奮戰的步兵,箭雨下長槍兵、刀盾手、重甲步兵迅速縮屯到一團,寬闊的戰陣正面裂開了二十多個寬寬的缺口來。

  “沖啊——”

  祝彪排列比較靠前,騎兵的第七排。他能清晰地聽到本營騎兵校尉黃晟功嘹亮的怒吼,如雷貫耳的馬蹄聲也沒能壓下他充滿殺氣的聲音。

  沖——

  沖——

  前面幾列的騎兵飛快提起自己的馬速,整整齊齊的一列百騎,瞬間破碎成或四或五的小組,飛快的紮進陣前的缺口中。

  像是一把把鋒銳的尖刀刺進胡騎的陣線。

  “堵上去,堵上——”

  “不準退,違令者,斬!”

  稽陬近乎尖叫著連發出兩道命令,他眼睛睜得圓大,萬不會想到武恒飛會下如此黑手的對待自己人。

  數千弓手的十輪疾射,至少奪取了數百名漢軍步卒的性命。而這些人就在剛剛時候還在與自己浴血奮戰!

  而只損失這些人,還是因為陣前的漢軍馬上縮屯到了一塊,後面弓手們繼續射擊時有意的避開了那些地方。

  不然的話,陣前的六七千甲士至少要有三分之一躺在地上。就像他們的對手那樣,同樣是毫無防備的,被十輪疾射收割去了無數性命。

  “噗通……”肉與肉的碰撞。

  疾馳沖鋒的戰馬撞擊到胡騎所發出的巨大悶響,那震動就是在不住提速中的祝彪都聽得清清楚楚。

  每一戰,前三列的騎兵稱之為撞陣。只要能活著下戰場,他們就是英雄。

  “殺——”

  A階的兵種屬性體現出來,祝彪明明是第七排,但他的這一什卻幾乎與第六排匯集到了一處,然後一同從缺口中撞出。

  海闊天空,眼前豁然一亮。沒有了自己人的束縛,祝彪只感覺整個戰場到處都是縫隙,供自己盡情的穿插其中。

  “沖,給我沖……”大吼喝叫,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豪情隨著這一聲大吼猛烈的迸發出來。還有對那戰功的渴望,孟蕤不就是得了三十首級,我今一戰就殺他一百——

  祝仝已被拋在了身後,祝彪心里知道,可也不能降低速度來等他,自己先一步闖進胡騎中開路,如此對身後的祝仝同樣也是照顧。

  戰意已經憋滿,技戰術一觸待發,就等著胡騎了……

  “沖鋒——”

  一個個身著灰褐色皮甲身材粗壯的胡人出現在眼前。

  祝彪攥緊的長槍筆直前挺,技戰術瞬間啟動,豁然感覺本就全力奔馳中的駿馬又陡然的提上了一層速度。

  槍尖刺入胸膛,鮮血飛濺中被挑的胡人淒慘的叫吼著,還用兩只手去抓緊槍頭……

  祝彪策馬毫無停留,槍尖上挺著一具屍體,就這麽直接突進了胡騎群中。擋者披靡,三個陸續上前阻攔的胡人騎兵沒一個能扛得住沖刺中的巨力,接手的瞬間就被撞落馬下。

  只是一什的騎兵,卻如同熱刀入黃油,將迎面殺來的三四十胡騎一擊而破。

  “走——”

  揮舞著加料的長槍祝彪又接連砸倒兩個隨在那一夥兒胡騎身後的胡騎士兵,馬速開始減緩,將槍尖上的屍體甩出,祝彪感覺這速度依舊可比戰馬平時的巔峰。

  迎面的胡騎繼續殺到。祝彪沒理由避退,“跟我沖上……”

  長槍抖成了朵朵迷眼的槍花,駑馬迎上,祝彪兩眼里閃爍的全是血腥的殺戮。

  胡人殺漢人,漢人殺胡人,兩個民族的戰爭,就是如此簡單。

  彎刀劈砍在疾刺來的槍桿上,可是它的主人無力撼動長槍分毫,無力抵擋鋒銳槍尖的前進。

  兩個沖在最前的胡族騎兵一個照面沒走就丟下了性命,祝彪抖索的長槍瞬間一緊繃,一股穿刺的力量凝聚在槍頭。

  在第三個揮棒打下的胡族騎兵心臟戳出了一個大大的血口。

  “哢嚓——”

  長槍透過胡騎身軀繼續向前,一百多斤重的屍身掛在槍桿上,祝彪恍如是添了一根稻草一樣。

  他一流高手的實力雖然不能盡數轉化到槍法馬戰上,但是力道、速度這兩項,祝彪超出尋常士兵太多太多了。

  如這一槍穿倆,對於普通士兵來說很難完成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是輕而易舉。而且祝彪這一槍最終穿的還不止兩個,而是三個——

  三具屍體掛在槍上,長槍就已經不再是長槍了,而是挑了個木棍的重盾。接著馬速最後一點的沖力,穿帶著三具死屍的長槍重重砸在了一胡騎倒黴蛋身上,不僅人當場落馬,連他坐下的戰馬就嘶鳴一聲壓倒了地上。

  不堪重負的長槍瞬間斷裂。

  “啊呀呀……”

  立馬有不開眼的胡族騎兵上來撿便宜,他們揮舞著彎刀鐵棒,都發狠的想把祝彪一下弄死。

  因為剛才的一槍三穿,太打胡族騎兵的臉了。

  自詡為長生天勇士的胡族人無法容忍這樣的恥辱。如果祝彪披掛的是一套亮閃閃的鎧甲,一看就是將領軍官的身份,這些底層胡族騎兵也就認了,他們知道自己跟高手間的差距。可是祝彪披的僅是一套普普通通的騎甲,騎兵什長可不是軍官,而只是兵頭,軍官那是從隊率一級開始的,披掛的外表上才有那麽一點細微的區分。

  “唏噓噓……”

  馮恩江緊勒戰馬的韁繩,腳蹬下馬刺狠紮馬腹,作為一名老騎軍他很少有這樣不愛惜馬匹的動作。可是今天他必須這樣做,驟然吃痛的戰馬渾然一驚,減緩下的速度立時有了一截回升。

  什長的槍斷了,什長就要被胡狗圍上了,自己必須沖上去——

  馮恩江兩眼中迸發著火一樣炙熱的光芒。

  他對祝彪已然是全身心的佩服。因為在那剛才,馮恩江在祝彪的帶領下親身歷經了一什人馬一人無損連破了兩隊胡狗的奇跡。

  真正的軍人真心佩服的就是戰場的英雄。祝彪能夠做到那些,他就是一名英雄。那沖鋒中的暢快淋漓感,簡直美妙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胡狗在自己面前是那麽的不堪一擊。馮恩江只感覺自己實力像是猛增了一截似的,殺胡狗暢快多了,還似乎感覺著戰馬沖刺的速度更加的快了,那飛馳電掣的切入,那勇往直前的沖擊。能夠做到這一點,祝彪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合格的什長,甚至更高……

  “欺我兵器斷了,哪有那麽容易!”

  “沒槍頭的長槍,照樣能殺人——”

  看著策馬圍殺上來的胡族騎兵,祝彪臉上只有森厲的冷笑。全是斷刺的槍桿直沒入一胡騎的咽喉,不理皮肉帶來的些許阻力,槍桿反手一劃拉,完全拉開了半邊脖頸,露出紅白相間的頸骨。然後當頭一架雄渾的內力滾滾湧出,立即將照頭砸來的鐵棒遠遠磕飛,繼而一棍甩在了那胡騎臉上,槍桿斷刺直接紮爆了那人眼球。

  真以為自己是軟柿子麽?

  一汪雪亮被祝彪左手抽出,重劍橫身一斬,哧濺的鮮血如瀑布樣從兩名側面未來的胡騎腰腹間流出。

  腸子、肝臟,就像開膛破肚的豬下水一樣嘩啦啦的流出來,捂都捂不住。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5 14:06
一百二十一章 戰爭(完)

  “噗嗤——”兇厲的長槍直刺一騎,馮恩江拍馬趕上。

  一臉的焦急且殺氣四溢,祝彪眼中閃過一抹溫意。圍上來的這些胡騎雖不值一提,可馮恩江有這樣的表現,不正證明自己正在用表現贏得屬下的人心嗎?

  “駕駕……”方彬等人相繼策馬趕上。

  祝彪扭頭一掃,歡笑上了臉面。十人一騎不少,連受傷的都沒有。適才的沖殺中卻是沒閑暇去看狀態欄的。

  戰陣中連破兩撥胡騎,沖殺出了百十步遠,還能如此齊全,絕對值得驕傲。眼看一什人馬齊全,祝彪心底里對戰陣最後一點的忐忑也丟到了九霄雲外,你上戰場不僅要殺敵還要能夠保全手下士兵性命不是?

  有系統在身,祝彪可以不用擔憂自己手下士兵的戰鬥力,卻還要擔心自己沖的過猛,一仗下來變成了光棍。

  而現在,有前面的陣勢打底子,不僅是祝彪心氣大漲,顧慮全無,馮恩江、方彬十人更是戰意沖天。

  “跟我殺——”

  丟掉槍桿,重劍交到右手,祝彪高呼一聲再次策馬沖上。

  狀態欄內戰意值積蓄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填充著戰意槽。只要戰意憋滿,立刻就能再度發動技戰術。

  一次沖鋒需要5點體力,一次穿刺也只是10點。祝彪現在又不需要考慮全局,他手下只有十人,在戰場上千鐘一粟。他只需要帶領著手下發揮出最大的戰力就是。

  不管是沖鋒,還是穿刺,只要需要,只要戰意憋滿可以曝氣,那就立刻發動就是——

  “鐺鐺——”磕開兩把砍來的彎刀,祝彪手中重劍立馬斜上里一挑,帶起一點旋勁,夾雜著馬匹的沖力,將一根悶頭砸下的狼牙棒遠遠甩飛出去。

  可那胡騎也同樣被他甩在了身後,只好便宜了跟在他後面的方彬,隨即一刀就輕松之極的將那胡騎砍倒馬下。

  祝彪真的在懷念長槍了,騎兵沖砍中,短兵器太不趁手。

  一寸短一寸險,他又有之前的底子在,現在向他沖來的胡騎從來不是一個一個單挑的。而是三五口彎刀、狼牙棒群毆打下,祝彪的縱橫劍法都無法施展出,武林爭鬥跟戰陣廝殺有太大的不同了。縱馬疾踏中,瞬間的交兵里他只能靠著紮實至極的劍術基礎和簡單快捷的《一字劍法》來應對。

  五劍里面三劍都是在遮擋和撥架,然後兩劍才會見血。

  但即使如此,長劍飲血的速度也快的驚人。跟在他身後的馮恩江、方彬等人更是撿便宜似的每人都多撈到了幾條人命。

  祝彪的氣力何其大,他的招架與其說是遮擋,更是磕飛、震飛那些砍來揮來的彎刀、鐵棒。沒了武器的胡騎還不都是待宰豬羊?

  祝仝也在奮力廝殺著,被祝彪的驟起迅猛刺激到的他,同時也是出於一種追隨的心理,他帶著自己的一什騎兵循著祝彪沖出的故道也勇敢的撞進了胡騎中。

  先挨了祝彪一刀的胡騎轉瞬又遭受了第二次重創,本來就七零八落的小團近乎全面。

  祝仝鋒銳的長槍當下刺死一人,卻因初上戰陣有點過於緊張而用力過猛,那一槍整個穿透了胡虜的胸膛,被骨骼卡住了。

  如果心里不太緊張,不管是不是精通槍法,只要振臂一抖沒進去的槍尖就乖乖的出來了,可是祝仝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殺人,看到那胡騎胸膛哧濺出的鮮血有點懵了。

  只是神經打盹了一剎那,兩馬交錯祝仝就只得無奈的丟掉長槍了。一名胡騎嚎叫著舉著彎刀朝著祝仝劈來。祝仝反應神速側身閃過。二馬再交錯時,把手一拿抓住那胡騎的脖頸一用力淩空整個人提了起來。

  胳膊輪了一周,用力的將人甩飛出去,連滾帶翻的又砸下了二騎。從腰間抽出長劍,祝仝大聲呵呼著給自己加油鼓勵,縱馬向著迎面的胡騎劈去。

  三四十人的胡騎團夥除去幾個零星逃散的,剩余的就在這前後相連的兩次重擊中先後喪命。可是得了祝彪一次遺萌的祝仝再次打馬殺上撞上第二波胡騎時,就陷入了苦戰。

  因為祝彪所部的速度快他真的很多,二次破敵遺留下的空擋在這片刻時間中已被重新湧到的胡騎給填滿。

  揮舞著重劍將一個個殺來的胡騎劈砍在地,祝仝腦海里已經忘記了再去追隨祝彪,而只剩下殺敵,殺敵……

  “穿刺——”

  “殺——”

  二次技戰術發動,祝彪十一騎似一支利箭將面前的胡騎一穿兩半。滾滾的胡騎繼續湧到,稽陬的嚴令下,各部落頭人、頭領再心疼自己的部眾也只得潮湧般向著漢軍席卷過來。

  已經戰鬥了一個上午的他們神色難免有一絲疲憊,但是人多勢眾就是他們最大的底氣。而且要面對的還是漢騎,每一個胡族人都不願意敗在他們眼中差勁的中原人族騎兵刀下。

  “穿刺——”

  第三次技戰術發動,渾身浴血的祝彪這時連坐下的戰馬都變成了血色,廝殺多久了?

  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

  紅赤赤宛如一個殺神,祝彪帶著減員至八騎的手下再次怒嚎著劈開了一團胡騎。

  耳朵中沒有脆響可以穿透整個戰場的鳴金聲,也沒有‘嗚~嗚~嗚……’由高轉低的撤退號角聲,只有‘咚咚咚……’持續擂響的戰鼓聲。

  一通鼓、二通鼓,三通鼓,四通鼓……

  鼓聲不息,沖鋒不止。

  赤紅的劍影掃過,兩顆人頭高高的拋起,如註的鮮血從脖頸上噴濺湧出。

  看也不看自己的戰果,祝彪打馬奔馳,他剛剛看到了祝仝。

  胡漢兩軍已經完全攪在了一起,至少漢軍騎兵是這樣的。敵眾我寡下漢騎的攻勢已經漸漸被抑制住,祝彪不停地帶人沖擊,但還是看不到絲毫穿透胡騎的希望,他都已找不到自己所在曲的位置了,只能看到一直奮戰在前線的校尉黃字大旗。

  揮劍直直搗出,胡虜身上的皮甲觸劍點猛的向內一凹。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一條大漢,兩眼圓睜,大口大口的鮮血就已經噴灑吐出。

  壯碩的身軀擊飛起來,像是顆全壘打的保齡球,直接橫掃了祝仝右面的全部敵人。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5 14:06
一百二十二章 將軍夜無眠

  祝仝大口喘著氣,左臂纏裹著包紮,已經掛了彩。“六哥……”驚喜的看著祝彪。

  祝彪也在呼呼的喘氣,他感到了身體確確實實的疲憊。三次技戰術就耗去了他25的體力,再加上這麽長時間的沖殺,狀態欄上的疲勞度已經很接近四十了。

  而手下馮恩江、方彬等七人(又少了一個),體力情況更差,其中的有兩個都降到了50以下。

  可是廝殺依舊在繼續,甚至依然沒有到達最高潮。

  武恒飛擡頭看著太陽,已經偏西一些了,算時候該是午後了。

  “傳令,全軍出擊——”

  一個時辰的休整,步軍該緩回勁來了。而稽陬,除了一個常備萬騎還捏在手中,剩余的兵力怕是都已經加進戰陣了。另一個常備萬騎雖然沒有開打,但是兩邊不都是互相牽制著的嗎?那也是加入戰陣了。

  不然,自己陣前的一萬鐵騎怎麽會被這麽快就壓制了回來?

  這才一個時辰,一萬精銳鐵騎,胡人沒有三四倍的兵力是絕做不到這點的。

  前後兩萬常備萬騎是一大勁敵,可是自己大營里同樣也有一直養精蓄銳中的一萬步騎,加上撤後的五千騎,和陣上的兩萬步軍,武恒飛信心充足。

  “殺啊……”

  “跟本將沖啊……”高舉起自己的金背截頭大刀,武恒飛帶引自己的親衛直沖陣中。

  “咚咚咚,咚咚咚……”

  漫天的戰鼓聲跟數萬漢軍的喊殺聲完全融合在了一塊,漢軍大陣是傾巢而出,同時大營前的五千騎兵也呼嘯著向著面前的一萬胡虜常備萬騎撞了上去。

  大營轅門洞開,五千鐵騎繞營而出,遠遠撇開營前廝殺纏鬥中的胡漢騎軍,像是一支利箭電閃般直沖主戰場。

  四千步軍相繼開出營門,沒有他們的助陣,單憑五千漢騎是敵不過一萬胡虜的常備萬騎的,更纏不住他們。

  偌大的營盤只余一千步軍防守……

  “啊呀,疼……”

  傍晚時分,大營帳內。

  祝忠趴在氈毯上露出自己健壯的後背,五六個小血洞紮堆的印在他腰背上。這一天的廝殺里,他沒有像祝明那樣中了三箭,也沒像祝仝那般挨了刀劈,更不似祝彪這般即受了箭傷又挨了刀砍,可是祝彪、祝明連著祝仝三人現在都能行動自如,他卻必須趴在氈毯上動也不能動。

  祝忠戰場上只被胡騎打中了一下,卻是一根重重的狼牙棒。直直砸在了他後背上,錯是他先用劍磕擋了一下,本身體質又雄厚,狼牙棒力道也沒實足,不然的話他背上就不止會五六個血洞了,就是能活著下戰場,後背上也是一灘爛泥。

  可即便如此祝忠的整個右肩膀也不聽使喚了,在武恒飛總攻發起前就無奈加入了傷病行列退出了戰鬥。

  祝彪三人雖挨刀挨箭都不止一下,卻都支撐到了最後鳴金收兵。雪緞還是很有用的,不僅包裹著了箭簇不深入,還堵住了血口,最後包紮傷口時一拉箭簇就出來,少受了太多的罪。

  祝明上半身挨了三箭,箭箭入肉,現在還活蹦亂跳,全靠雪緞的功勞。祝彪肋下的那一箭也跟開了一個小血口沒什麽兩樣,都不影響活動更不影響騎馬。

  “老老實實呆著吧!”祝彪刮了祝忠一巴掌,這一戰下面是沒他什麽事了。但是憑祝忠這一戰砍下的人頭,尤其是他斬了一名銅環人首,還戰場上‘不畏艱險’的跳下馬割下來吊在了手里,什長的位置他就是百分之百的穩定了,甚至往上提到隊率也不稀奇。

  祝明、祝強義、祝仝連著祝彪自己都沒那麽好的運氣,可是他們四人全都戰到了鳴金收兵,祝明、祝仝還有傷在身,祝強義是五人中唯一一個沒掛彩的,但是軍中不掛彩的多了,誰又能說他們沒盡力?

  三人也沒一個打成光桿司令的,所以什長的職位都十分牢固。祝彪更是在這一仗中打出了名頭,戰場上殺人如麻更兼領兵犀利,穿插沖鋒連破胡騎,這些都是不少人親眼所見。

  漢軍以勝首記軍功,但那都是指單獨領兵的將領。至於下面的尤其是底層的軍士,評功受獎靠的就是一個口碑。你戰場上勇猛作戰自然會被人看在眼里,只要不碰到上頭的故意打壓,軍功都是不會差的。

  祝彪所在的部還是黃晟功營的前部,排在萬騎的最前面,做先鋒的左曲五百騎殘的都只剩下十之一二,右曲,也就是祝彪所在的這個曲,軍侯戰歿,五個都伯二死三傷,全曲剩余將士不足二百人。也就是說他們前部一千兵馬這一仗打下來只剩下了四分之一多點。

  祝彪最難的是不僅本身戰果豐富,手下一什將士也活下了六人,這才是最引人矚目的。偏偏他也不是避戰逃戰。

  現在,整個前部剩存人馬都不知道怎麽羨慕馮恩江、方彬這六人呢,所以祝彪根本不擔憂自己的前途。如果黃晟功大方一點,在典軍校尉面前遞上一句話,至少不拆臺,祝彪盤算著自己都有六層可能一躍與孟蕤相看齊。

  中軍大帳。

  戰事未結,武恒飛可還不到考慮屬下論功請賞的時候。

  “將軍,此戰我軍歿步卒二千六百七十人,騎卒一千七百八十八人。重傷步騎軍三千八百余人,輕傷五千四百余人,其內約有五千人不能再戰。馬匹折損四千七百余匹,箭矢…………”

  “軍官將校呢?折損了有多少?”

  “劉校尉胳膊掉了,王甫將軍尚需看看……”軍中主薄聲音一息,校尉、以及王甫那個橫野中郎將,換做和平時都是一方大員。可今日,每一大戰都要折損上幾員不可……

  “校尉一下軍官,軍司馬折五人,傷十一人;軍侯折九人,傷八人;都伯折四十六人,傷五十人;隊率折八十人,傷百余。”

  一連串的數字從主薄口里報出,然後他將詳盡名單輕輕地放在了武恒飛身前。

  武恒飛擺了擺手,主薄低頭無聲的退出了帳中。他知道,今夜將軍又要無眠了,不是在思慮對策,而是要調整軍官空缺……

  不信就看,過兒會典軍校尉肯定要進去。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29
一百二十三章 五分之一

  清晨,些許薄霧散去,朝陽升起。

  連綿的號角聲回響大營上空,不值夜的步騎軍士紛紛起身。

  生火造飯,裊裊的煙霧替代了薄霧繼續籠罩大營,不多時營地內就到處飄揚著麥面的香氣。

  命令在開飯前傳達到,祝彪捧著新樣鎧甲,看著靜靜擺放在上面的都伯令牌,心中一陣陣驚喜交加。

  喜的當然是一步跨越到都伯的位子上,頂了昨日戰死疆場的‘老’上司職位,雖然名頭前依舊有一個假字,可是有了昨日的一仗墊底,祝彪現在完全信心百倍。

  陣斬43,七次成功突擊——

  任務評價上給出的是優秀,雖然距離最好的優異【陣斬50+,10+成功突擊】遜色了一籌,但是來到這個世界與系統作伴這麽長時間,祝彪已經養成了個——到手的才是最好的,這一人生信條。

  任務獎勵:低階兵法秘籍——錐形戰陣。

  沒經驗,沒金幣,連瓶金創藥都沒有,就一本兵法秘籍。可這本兵法秘籍還真的極適合現在的祝彪,前向三角形,強力突擊陣形,非常適用於騎兵兵種。

  殺傷力加20%,速度加10%,防禦力減10%,陣法+3。不需要曝氣,祝彪輕輕點擊後他陣法屬性下就自動添加了這一項,施展要求——磨合50,訓練50。

  43名胡騎給祝彪帶來了快一百五十點的經驗,有三、有四、有五不等。馮恩江十人殺29人,自損4人,加經驗25點,另外此戰總體系統評價為——小勝,祝彪經驗+10%,如此一籠統,祝彪人物等級攀升到了27級還富裕了不少經驗,點數一加,悟性80,心性90,很是醒目。

  智慧88點,根骨87點,前者繼續向著‘智近乎妖’努力,後者出招速度又加了1%。最後一點依然加持到統帥項上,55點的統帥值,前世玩《三國誌》時這樣的領軍武將就是徹徹底底的廢材。所以,還需努力!

  唯一可惜一點的是戰場殺敵爆錢極少,祝彪一場仗下來的收獲還比不上殺43個土匪多。因為誰上戰場也不會把自己的錢全帶在身上,可土匪除去土匪頭外,卻只能把錢全帶在身上。

  驚,喜歡之余的震驚,只要看看右曲左都殘存的三十來人,就可以明白祝彪心頭有多麽大的‘驚意’了。祝彪手下一什活了全前部‘什’單位里最多的六個人,可左都連上他這個新走馬上任的都伯加在一起也剛剛湊夠四十。

  這其中一個隊率、一個什長、一個伍長、五個小兵,八個人還在重傷不能戰中。

  下一仗前部若還是出戰,右曲若還要出馬,祝彪身後就只有三十一騎。

  天見可憐,一都人馬,一百騎兵,十名什長,兩名隊率,再加一都伯和左右二衛,可整整一百一十五人呢!

  刷的一戰就縮水了五分之四。

  可是看眼下的情形,只只一小勝就結束這場十幾萬人的大戰,又怎麽可能,下一陣,稍一馬虎,黃晟功營的前部右曲左都就要徹底重建了。

  【漢軍編制:五人一伍,二伍一什,五什一隊,兩隊一都,五都一曲,兩曲一部,五部一營,以校尉統之,士兵五千。

  二五進制,營以上不限。以左右和前後左右中分稱。】

  祝仝手上也捧著一套新式鎧甲,左都的隊率掛了一個,他倒撿了個漏,也是隊率了。

  這一天戰事未開,漢軍損失不小,胡騎損失更大。武恒飛到底是小勝不是?

  兩邊就像是兩頭巨獸,強忍不發,舔舐著自己的傷口,養精蓄銳。

  稽陬大纛撤回了樓煩城,一座座包房立起,圍繞著樓煩城繞了一圈又一圈。兩軍各自拉回了自己的屍體,輜重營處大火燒了一天又一夜,大營不遠處的一座小樹林都被砍了小一半。

  軍人不是平民,雖也是講究入土為安,可若葬在敵境里又如何安心的下?一捧白灰回鄉,也勝做異鄉野鬼。

  但是祝彪沒有發現身邊士卒有哪一個心智落寞的,75點的士氣明確的反映著一切。大戰一打起來,戰鼓一響,躥上八十也說不定。他們都習慣了。

  “這就是打仗!”左都里為之最傷心的反而是祝仝,他手下有一個年紀跟他相仿的士兵,一什中就跟他處的最好。可現在人死了,連遺體都沒來得及辨認,就匆忙的被輜重營一把火燒了。

  骨灰全都混在一塊,拉回去就那麽一下子埋了。沒辦法,戰爭狀態下,沒那麽多的規規矩矩,而且這個世界也沒兵牌。不要說是小兵,就是都伯、隊率掛了也都一個樣,只有軍侯以上的中級軍官才會單獨列出來燒埋。

  祝彪殺的人多了,見得死人多了,手下雖然也死了四個人,可神情就沒有一點低落,反而安慰祝仝。

  第三天,兩邊繼續開打,雖無大陣仗,但是晝襲夜擾、外加偷營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直到第五日,消減了一大圈的漢軍步甲主力才開出轅門來列大陣,兩邊萬余騎兵分列左右,這次那一部的隊列人數都沒之前好算計了。

  稽陬下令停止一切無謂的襲擾,任由漢軍立穩腳步。

  但大戰即來的氣氛,卻拉緊了漢胡雙方每一個人的神經。

  雷鳴的馬蹄聲中胡騎依舊是鋪天蓋地,乍然一看似乎不比前一戰時少到哪里去。但是胡騎方面,上到稽陬,下到部落頭人頭領,心里都清楚,他們在上一戰中足足減員一萬多人,八萬多騎現下只剩下七萬了。

  鼓響角鳴,箭矢交飛。

  再戰中雙方就少了一絲試探,乍一動手就是全力以赴。

  祝彪僅僅是一個都伯,休說是都伯,就是他升到校尉,在這樣的戰陣中也只是一枚棋子。

  下棋的人才不會管棋子的心情的。武恒飛一聲令下,黃晟功粗壯的嗓門再次炸響在祝彪耳旁,“跟我沖啊……”

  黃字將旗勇往直前。祝彪還有的選擇嗎?

  高舉起新換的鐵槍,“弟兄們,跟我殺啊——”

  ps:戰爭評價共分:全軍覆沒、慘敗、失敗、落敗、平手、小勝、勝利、大勝、完勝、兵不血刃十個等級,各有加持不同。

  分別是:經驗-200%,-100%,-70%,-50%,0,+10%,+30%,+50%,+100%,+200%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30
一百二十四章 出頭鳥

  左臂受傷的祝仝很驚奇的發現,今天自己砍起胡虜腦殼來竟然比大大前天還順手。

  這怎麽回事?錯覺嗎?

  重劍削出,又一胡騎高高拋飛了腦袋,無頭的軀體繼續在馬背上端坐沖出七八步遠才跌倒地上。

  好像不是錯覺啊,更似乎自己身後的小兵砍起人來都比上次要兇猛上許多……

  自己左臂挨上一刀,還會更厲害啦?若不還是在戰場上,祝仝都要糾結起來了。

  馮恩江、方彬十分有經驗的緊隨在祝彪身後,打算繼續撿著漏。但是今天他們那種砍人變輕松的感覺更深了……

  雖然成了都伯手下又加過來了這麽多人,讓原本60的磨合度一下子拉到了50點以下,但是幾天時間的相處後磨合度又一次升高到了53點,祝彪先有A階的兵種屬性加成,再有錐形戰陣加成,真是瞬間就讓戰陣上身後的三十一騎實力唰唰的猛拔高一大截。就連實力最低的人殺傷力也拔高到了30點以上,絕對的傲視同類。

  祝仝原本武力39點,左臂受傷降了3點,但這些屬性附加一上身,當即就立馬成了40點未入流巔峰。砍起人來,40點武力當然要比39點要好上一些。加上馬速更快更疾,重劍附帶的沖擊力更大,殺起胡騎小兵來當真是砍瓜切菜。

  只是可惜,這些屬性加成一不籠罩祝彪本身,二限制於武力不超過40點這一關口。針對三流以上實力的單位,就無用了。

  再加技戰術加成,祝彪連上自己也明明才是三十二騎,卻在戰場上橫沖直撞,披靡無敵。

  這一陣,他的英勇犀利,不僅全營官兵看在了眼中,黃晟功也是實打實記在了心底。因為他作為統軍之將,武恒飛手下的驍將之一,戰陣中是一直廝殺在最前列的,祝彪屢次沖敵破圍可就是在他身邊做下的。

  但是,槍打出頭鳥,在戰場上放光芒就要時刻準備著被瞄上。這不一個耳墜銀環手持一桿鎦銅鐵蒺藜骨朵的胡將就策馬找上了祝彪。

  鐺鐺鐺……

  十幾個回合,祝彪臉色變了。他《楊家槍法》才是小成,如何能馬戰勝得一一流騎將。

  “鐺——”一口厚背大刀架在了祝彪頭上,黃晟功可舍不得這一後起之秀就這麽夭折在自己面前。兩眼圓睜,雙臂一交力,大刀上頭的鐵蒺藜骨朵就狠狠地蕩了開來。

  這銀環胡將雖然能打的祝彪只有招架之功,無有還手之力,可是實力對比幾近一流巔峰的黃晟功來還是要遜色不少的。

  祝彪連聲謝都來不及說,忙策馬跳出戰團,二三十個回合他手中一桿鐵槍都已被砸成了彎狗腿。

  論實力,對面胡將也只是一流,鐵蒺藜骨朵打下,內力相湧相撞,祝彪也不次他多少,頂多是稍落點下風。可是人家的一流實力全是馬上得來的,有些武將離開了戰馬實力就能立馬下降一個層次,有了名駿卻立馬如虎添翼。可是祝彪呢,他是上了戰馬實力下降一個層次,54點武力值,比在地上生生少了8點。

  所以,面對這個直向他沖來的胡將,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跳出戰圈,祝彪臉色悻悻。可這個時候不是該耽擱的工夫,抖手扔掉彎狗腿一樣的鐵槍,連同黃晟功的衛隊,以及祝仝等剩余的二十來騎,很快的就將那胡將身後帶來的兵馬沖的狼狽不堪。

  《一字劍訣》加上17%的出手速度加成,雖然短兵相接兇險更加大了許多,可是劍劍到肉,招招濺血,祝彪收割人命的速度也不見減緩。

  “跟我殺——”祝彪怒聲高嚎,將敗陣的郁悶全發泄到了小兵身上。但是如果祝彪徹頭徹尾真的就這麽一直做下去,他的心智就不會80、90了。

  哪里跌倒那里爬起,單挑丟了面子就單挑上奪回來。

  “叱——”縱馬如飛,祝彪右臂持劍直直撞向又一個銀環胡將。自己持劍,對手持彎刀,正好是對手。

  “殺,殺下去——”祝仝高舉起手中鐵劍,祝彪突擊在前,左都的領軍人物就自然而然的變成了與他關系最親近,職位在場又最高的他了。

  每一個銀環都是胡族的貴族,身邊都有一隊護衛。將對將,兵對兵,又是一場無有退路的拼殺。

  丟掉了長槍,祝彪武力反是攀升上了一點,他現在的槍法實在是很悲催。

  《陰風三命劍》全力出手,三尺重劍電射而出,疾刺對方胡騎中胸,又準又狠。之前的郁悶、怒火全部夾雜在里面,一劍出擊挾同馬力氣勢更漲了三分。

  “哈……”胡將不閃不避,兩腿狠夾戰馬,吃痛的坐騎嘶鳴聲中竄起的速度更加疾快。寬厚的彎刀如同一輪半月,劃過一道亮眼的雪光,直向著祝彪劈出。

  閃電的重劍,耀眼的彎刀,劍尖刀鋒的碰撞——

  一股股內力洶湧吐出,祝彪全力以赴。彎刀反震的力量讓他右臂骨骼都是一陣酥響,但是前進的劍鋒繼續勇往直前——

  不是每一個銀環胡將都是一流身手的,階層等級森嚴的胡族,貴族天生就是貴族,成年就有自己的地位。除了一些天資真正好或是為人勤奮的主兒外,大草原上流傳下的那些武功,不是誰都會一直勤勤懇懇習練的。

  胡騎狄騎雖然多少年一直威脅著中原人族,可大草原上的絕頂高手絕大部分還是出自天神教、薩滿教。【天神教——胡族,薩滿教——狄族】

  “啊……”骨骼節節爆碎的痛苦是什麽滋味?

  祝彪沒有嘗過,卻送給了這個銀環胡將品嘗。滿臉胡腮的一條大漢也止不住的嚎出淒厲無比的慘叫,他握刀的右臂都爛的不成樣子了。

  二馬相交,橫劍一斬,面目猙獰中的人頭高高拋飛起來,祝彪左臂一揚伸手抓下。

  一個照面斬敵於馬下,取首級於掌中。跟在胡將身後的一幫胡族騎兵人人驚懵,而本就沖刺中的祝仝一票人卻個個精神大振,士氣大漲。之前祝彪敗陣不敵的喪氣一掃而光。

  斜陽西下,沸騰的戰場重新歸於了寂靜。

  遍布的死屍映照紅日,一群禿鷲……

  比上回大戰早結束了半個時辰,兩邊罷戰後還都有閑暇來翻找戰場上未死的傷兵。

  祝彪渾身疲憊的倒在帳中厚厚的氈毯上,動也不想動。腦子里翻來覆去的想著回營時黃晟功講的那句話:“沒仗了,下面就輕松了……”

  是黃晟功營傷亡太重下面的戰陣不用上場了嗎?

  可祝彪總感覺著‘沒仗了’指的更像是全軍……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30
一百二十五章 將軍難免陣上亡

  “六哥的意思……接下去就不打了?”

  晚飯後,祝明、祝強義不出意外的圍了過來,祝仝更是方便。無法上陣的祝忠也吊著肩膀跑了來,五人在祝彪這個挺大的軍帳中匯集。

  這一仗里,祝彪、祝仝都沒添新傷口,雖然幾次沖陣危險度挺不小的,祝強義也沒傷著,第一陣後祝彪做了安排,安全第一。只有祝明臉頰上開了個血口,想是會留疤的。

  祝彪把黃晟功的那句話道了出來,說起了自己的猜想,祝明、祝強義、祝仝眼睛都睜大的亮了起來。

  特別是祝仝,兩眼睛看著祝彪,激動地嘴唇都哆嗦了。

  上一陣不顯,那時候的前部兵強馬壯,而且作為一營之前鋒,打仗排在最前面義不容辭。可是到了今天這一仗,祝仝眼里黃晟功就有些不近人情和死板了。明明前部已經損失慘重,何必還要排在全營最前?

  戰場上他腦子沒法想太多,就是跟著祝彪沖來沖去。三十二騎回來了二十三人,這個生存比例還是很高的。可是前部其余都的慘樣就給剛下戰場的祝仝潑面澆了一盆冷水。

  左曲幾盡拼光了,右曲上陣一百七,活著回來的只有五十。

  剛剛上任三天的軍侯掛在了陣上,與早他一步戰死的右曲三名都伯相比,唯一好點的待遇就是能夠有一個獨立的骨灰罐,家庭里朝廷撫恤也會高上一級。

  是的,這個剛上任就掛掉的都伯就是當初右曲三死兩傷的五名都伯里兩傷中的其中一位。他的傷勢比另一位輕不少,所以那一位繼續趴窩養傷,他順順當當補任了右曲軍侯。可如今看來,還是養傷的那一位命更好,前面剛補上的位置不就又空出來了?

  祝彪在這一仗中雖然出彩,還拿得了一個銀環首級,可是人,不是誰都有一步登天的運氣的。祝彪只可說是坐穩了都伯的位置。

  幾天前還人嘶馬鳴的右曲營地,現在天黑了都靜的同鬼影一樣,剩余的人連同養傷中的三十人,分到軍帳中都湊不齊兩人一帳。

  祝仝心中拔涼拔涼的,這要是再有第三陣,右曲豈不跟左曲一樣要團滅?

  所以,一聽祝彪這麽說,他心中尤不住激動了。

  祝彪今日一戰不出意外的升到了28級,作為錐形戰陣的鋒銳他所耗費的精力體力更超過後面的手下。非是戰場上當場升級,他說不定都沒法支撐到最後。今後技戰術一類的大殺器,一定要慎重使用,不然殺的就不止敵人還有自己了。

  跟隨他從戰場上回來的二十二人,哪一個不是氣喘籲籲,下的馬來就兩腿發軟。

  一陣一級,級別升的超快速。以三十級前的所需經驗來看,29級、30級也絕對跟前面一樣。一場仗下來嘩啦嘩啦就夠了。說一句,這一仗漢軍打平。

  可想到軍中袍澤的戰損,祝彪再渴望升級也都有些悴不忍睹,前部的傷亡實在太重了,黃晟功整個營的戰損就高的讓人發寒。甚至於,祝彪看到祝明、祝強義囫圇著走下戰場來,心中都直感嘆好運氣。

  “看著吧,如果接著還打,就只能躲了……”

  祝仝由自己照料,祝忠傷勢未愈,還都可放心。祝明和祝強義,真沒招了,還真要出工不出力。

  黃晟功說話時的表情語氣又一次翻騰在祝彪腦海,但願自己的猜測是真的。真的沒仗了,不管是不是別的什麽原因……

  祝彪兩眼中泛著幽幽的目光,深邃的視線似乎能透過虛空看到了遠遠的所在。

  距離不遠處的另一個軍帳,馮恩江、方彬、雷冠方、田建發四個縮在一塊不住的感嘆著自己的好運。

  祝彪一什下尚存的六個人,這一戰里又折掉了一個,還有一個邵冬青被送進了大後邊的病營中,他挨了兩刀中了一箭,傷的很重。

  可是一什人馬至今還依舊有五個活命的,馮恩江、方彬更是被提上了什長,再看看別的都什,完完全全的兩幅天地。

  這兩個硬仗下來,右曲里團滅的對什太多了。

  “都頭真是要的,數遍整個前部,就是軍司馬的親衛也沒咱們活下來的多。”方彬一臉感嘆,作為一個老兵,他真的很為自己至今還活著而感到幸運。【都伯,便稱都頭】

  五天中的前後兩仗,雙方都打的硬氣,漢軍都是武恒飛一手帶出來的兵戰場上自沒的說。胡騎方面,因為顧及背後的居延海,一個個由不同部落部眾組織起的大軍也殺的韌勁十足。

  “當然比軍司馬的親衛活下來的多,咱們是還剩一半,他們連著軍司馬一起死光光……”雷冠方感覺方彬舉的這例子挺別扭的,趕緊矯正。

  “你說,咱們都頭做什長的時候,咱們什殺敵最多,傷亡最小,這當了都伯,咱們都也是殺敵最多,死的最少,他要是能當更大的官……”馮恩江的話語里透著無盡遐想。底層的士兵就是這麽現實,能打仗立戰功,又死的人最少,這樣的頭頭他們最喜歡。

  中軍帳內,與黃晟功營下士兵之間凝重的氣氛不同,武恒飛這里一票軍中重將見面後那都是談笑風生。因為他們都知道,此次出征自己要做的已經足夠了,接下去難題就該輪到稽陬頭痛了。

  “晟功此戰當為首功,你營勞苦功高——”

  黃晟功手下的傷亡和戰果武恒飛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現在要到論功行賞的時候了,他絕不吝惜好話。

  “本將包保你一個中郎將。”看著黃晟功目中喜悅的神光,武恒飛決定要自己這個愛將更高興一些。

  一仗從校尉升到中郎將,雖然只是武恒飛口頭的許諾,可大帳中的諸多將校已經在紛紛恭喜黃晟功了。

  這一步對於一名軍人來說是一個質的飛躍,中郎將以上者,始可稱將軍二字。

  “哈哈哈,同喜,同喜……”黃晟功裂著大嘴笑了起來。中郎將,這是每個領軍校尉都晝思夜想的,自己終於拿到手了。而至於兩陣上戰死的那些下屬,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這都是少不了的。

  不過本次出征的目的同樣達到,全軍苦戰兩陣,死沒死的將校身上都有功勞。是以謂‘同喜’。

  武恒飛輕捋頷下胡須,自己這一路兵馬已經拉空了樓煩城周邊的全部胡騎,想來偏師已經是順利插進了……

  “接下來就看稽陬怎麽辦了!”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30
一百二十六章 這筆賬咱們日後有的算!

  “咣當”,酒杯被稽陬怒摔在地上,不停的翻滾打轉著叮叮當當的撞上了門檻這才停下。屋外燦爛陽光的照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青銅質地的酒杯杯身上,已然多起了一圈烙印似的紋印。

  “兩萬漢騎竄進了居延海你都不知道,且莫車,我要你們射雕兒有何之用?”

  昨天幹完一仗,稽陬心情是非常好的。戰陣上己軍沒有吃虧,跟漢軍打平了,對於軍力占優勢、總體實力也占優勢的胡族來說,這就是一場勝利啊。

  今天上午,他就大宴軍中眾將和各部族首領、頭人,以示慶賀。可是酒宴才過一半,城外就來了緊急消息,兩萬漢軍騎兵繞過樓煩城一帶從西南方向插到了居延海。

  自己背後的數十萬部眾被一把刀架到了脖子上!稽陬如何不急,如何不怒。

  如果樓煩城後面的數十萬部眾是常規意義上的胡人部眾,稽陬他根本不用擔心,因為以胡人的制度,那麽大底數至少可以集結起十萬騎來一口吞下膽敢侵犯的漢騎。

  然而,居延海一帶的數十萬胡人又那里是常規意義上的胡族部眾啊,她們完全是右賢王烏維馱部手下主力軍的一部分家屬。

  遊牧民族打仗也是需要後勤的,兵甲箭矢這方面不說,馬匹、牛羊也同樣少不了。再說,胡人此次南下是為了侵占地盤,而打下了地盤後若不使用上,空空占領有什麽利益?

  故而,在百萬胡騎大軍南下的同時,為數更多的數以百萬計的家屬、婦孺也趕著牛羊帶著包車紛紛南下而來。

  需要冶煉的刀槍箭矢胡人婦孺們做不來,可是皮甲、馬匹以及食用的牛羊,她們就完全可以供給。居延海一帶肥美的水草地,就是右賢王烏維馱吞吃下的最大的一塊肥肉,他手下主力軍的家屬一半就安置在了居延海,比如稽陬手下兩個常備萬騎。

  呼揭簞的眼睛紅了,他的家人、部族就在居延海以西地帶遊牧。惡狠狠的看著胡騎斥候——射雕兒的首領且莫車,若非是大庭廣眾之下,他都要狠揍他一頓了。

  聽到惡訊且莫車也傻了,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跪倒在大廳中央一臉慚愧之極的‘任憑處置’。

  武恒飛大軍出城之後,一路掃凈了居延城至樓煩城間全部的人煙,不管是偶爾出現的胡族還是遊蕩遊擊的少許漢人。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胡人肆意屠殺漢人,視之如牛羊,漢人自然也不會束手待斃,有血勇的紛紛拿起刀槍來,其中的大部分人只是參加了軍隊,可還有少部分的人視胡騎如仇寇之余也敵視北漢官軍,是後者沒本事才造成了他們的如此災難,所以這些人就搖身一變成了自由武裝,轉挪在胡漢兩軍的縫隙間。

  中國古代的遊牧民族也會使用漢奸,何況這個時空中發展了萬年歲月擁有了自己成熟文明的更古老民族,帶路黨、怕死鬼那個地方都有。且莫車平日里就安插了不少眼線在‘自由武裝’中,由他們傳遞漢軍的消息。

  可是武恒飛這次把漢人也一勺燴了,且莫車只認為是這個宿將小心謹慎所致,畢竟他做的這些事也不是一絲風聲都不漏的。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哪曾想一念疏忽就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漢軍集結起的另外一只騎軍就趁著武恒飛掃清道路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插到了西南。

  自從武恒飛大軍出發後,稽陬集結樓煩城一帶的胡騎大軍,且莫車想當然的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武恒飛身上,一來二去,最終導致了如此嚴重後果,他自己想清楚前後,也是痛心疾首後悔不已。

  “大都尉,漢軍襲咱們居延海,咱們就反殺進延東。他們總共才多少騎兵?武恒飛帶出了兩萬,這又出來了兩萬,剩下的那點人根本遮不住偌大的延東,咱們照狠里殺,不信漢人不急。他們一急,居延海的兩萬騎可不就要召回來了……”

  在呼揭簞為首的一票常備萬騎軍軍官的怒目而視下,那個部落首領的話音越來越低。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居延海那里生活的可都是常備軍的眷屬。

  不少的部落首領、頭人也視之以怒目,漢軍雖然奔襲的是居延海,可是大家部落都是生活在這一片區域的。漢軍說不定一擴散目標,刀鋒馬蹄就降臨到自己部落頭上。不解決了這鉆進肚子里的兩萬漢軍,自己就是在樓煩城也待不安穩啊。

  稽陬也沒好氣的瞪了那首領一眼,沒腦子的蠢貨。一句話得罪了整個常備軍,自己要是也這樣幹,呼揭簞、車牙就首先不答應。

  延東的漢軍有十幾萬人,其中騎兵五萬多一點,步軍十萬人上下,再加上一些民兵。其方陣是,步軍守城,騎兵巡遊。

  往日自己大軍南下,逢到堅城不克時也不敢繞城不打,繼續滲入,因為漢軍手中的五萬多騎兵是一股極強的戰力,如果沒有一個破開口,只靠著避城不戰而入延東內地,被漢軍騎兵來個關門打狗,可就虧大發了。

  那首領雖然蠢,可一句話沒有說錯,這個情況下自己卻是可以召集別的地段的余部兵馬突殺進延東內地,只剩下萬騎左右的漢軍已經不具備關門打狗的實力了。

  可是大軍南下固然是可以狠殺一通漢人,搶掠下堆積如山的財貨,但代價呢,自己在殺漢人的時候,漢人也在肆意的屠殺著胡人啊……

  這個狠心稽陬可下不來。更況且,影響——

  居延海附近遊牧的都是大王主力軍的眷屬,她們若一遭難,大王那里的軍心豈不立馬大亂?羅州戰局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不幫一把也不能扯大王的後腿啊!

  “傳令壺衍、烏達木,立刻回兵居延海。”

  “呼揭簞、車牙——”

  “在,大都尉。”

  “率領你們的部下,馬上回護居延海——”

  “是。”

  “僕須蘭、屍逐拔休…………”

  大王手中拿下的樓煩城,竟然要在自己手下丟去。“武恒飛!”稽陬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嘣的吐出這個名字,他已經決定全軍急折居延海,以最快速度剿殺那兩萬漢騎。

  大草原上想抓著一只兔子,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就可以辦到的,要最短時間里滅掉這兩萬漢騎,必須投入進五倍、六倍乃至更多的兵力。

  樓煩城很重要,可居延海更不容有失。舍輕而取重,雖然此戰過後得手了樓煩城的漢軍時刻都能威脅著居延海……

  “武恒飛,這筆賬咱們日後有的算!”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30
一百二十七章 來者不善

  延西慶襄郡城。

  柳府處在一片安寂中,柳誌文、柳誌鳴兩兄弟北上大青川,至今還沒確切消息傳來,祝彪隨軍居延城,也是一處廝殺地。

  在慶襄,現下的柳府就像是隱身了一般,寂寂無聲,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更有一些有心人發現,柳府每日風雨不斷的都會派人在慶襄城四道城門口蹲守著,從城門到柳家,已經經營起了一張網絡。

  如果慶縣的陳、王、季三大家有人曉得,嘴角肯定會翹起冷冷的笑來,他們對於祝彪江湖上接下的那些恩怨可是知根知底。

  但是陳紹輝、王平山、季錫良都被教訓改了,祝彪不死,他們是不會多嘴張一次口的。

  綠絳嶺再來人的可能性非常非常的小了,但江家不容小覷。雖然他們像是‘遺忘’了祝彪的存在,可祝彪從沒有忘去他們。

  看似平靜如水的柳府,一百家丁,五十把強弓,三十具勁弩,還有柳正初在城衛軍里的老關系,這就是他們最大的依仗。

  柳誌遠在全身心的練著功,已經過了三流,但是進展不快。練功雖然講究功法、天資,可更需要日積月累,除非天材地寶擺在眼前,不然沒人年紀輕輕就武功絕世的。

  祝家、柳家又都不是什麽武學淵源之地,空有大筆的錢財,也有渠道買來各種珍貴的藥材,可沒有藥方,再急眼也配不成對練功有用的丹藥來。所以,都只能熬。

  就是現在的祝彪,為了積攢錢財,益氣丹之類的東東也絕跡了。幾顆回元丹、回春丹都是保命時才用的。

  柳府就這樣沈寂在了慶襄城,非是柳芷晴、祝采兒偶爾還會出來跟女伴們聚一聚會一會,都要讓人懷疑是不是都閉家了。

  不過六月初的這一天,一封書信的到來讓寂靜的柳府瞬間暴漲了。

  祝柳氏眼中欣喜的淚水止不住流下,祝采兒臉上帶出燦爛地笑,祝洪、竇兵、周雲飛無不是驚喜若狂,姚潔合掌直念叨老天保佑,姚銓心里頭撇嘴臉上丁點不顯。

  祝彪安全了,祝明、祝忠四人也都活著,出征一戰祝家五兄弟完完整整的都回來了,還打出了一個都伯四個隊率。

  “小妹,這可是大喜事,快別落淚了。”柳正琦妻室樂氏忙安慰道。她是一個真正的厚道人,當初時候對祝柳氏、祝采兒便照顧有加,在祝彪心中是一個真正的長輩舅母,地位高出王氏、金氏太多了。

  “大嫂……”祝柳氏叫了一聲,話還沒出口眼里的淚珠就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兒子,相信他能重振祝家門楣,可是作為母親的擔心也從來沒有少過,這畢竟是戰場上。

  自己丈夫,整個祝家,都是被戰爭給毀的。

  “夫人,大舅奶奶說得對,這是咱家的喜事,是公子他爭氣,您可不能再落淚了……”姚潔也上前來勸道。

  她和周雲飛、姚銓三人到柳府已經一個月多了,做起了祝柳氏身邊上的女管家。因為祝洪的精力絕大部分都花在訓練家丁身上,她又是祝彪收下的,還有竇兵前緣,就是在整個柳府也頗有顏面。

  樂氏等見她也喚一聲‘周家大嫂’。當然了,背地里說三道四的也不少,誰讓她臉面長得漂亮。但是明面上,哪個敢多一聲嘴?

  柳府門下的奴僕可都清楚祝彪在柳家三位主家面前的分量,那是近乎平起平坐的。哪里是他們敢攀汙的。

  “大哥,這事兒……”

  柳正琦書房里,柳正卿、柳正初齊到。柳正琦一接到消息,一排讓妻子親自去告知祝柳氏,另一邊就立馬讓人找來柳正卿和柳正初。

  這不僅是祝家的大喜事,對柳家也是一件大喜事。

  “放出去,大大方方的散出去。”柳正琦捋著胡須滿臉掛笑。

  柳誌文、柳誌鳴兄弟都還沒消息傳回來,他這心里是七上八下,整個柳府更是惴惴不安,柳正卿、柳正初是柳誌文、柳誌鳴的親爹,當然更加牽掛。

  就趁祝彪喜訊傳來的機會全府樂一樂,也期望著是一個好的開頭,柳誌文、柳誌鳴兄弟也能如祝彪一樣傳來喜訊。

  當然,另外一層意思也是向全郡的某些人宣告一聲。

  居延城,瀚海樓。

  “告辭!”

  “告辭!”

  “兄弟走好……”

  “放心,我沒醉……”

  作為城中最大最好的酒樓,門口前告別分手的肉朋酒友一波接一波從沒斷絕。祝彪也是一群人的互相拱手口道‘告辭’聲中騎上戰馬,噠噠而去的。

  二樓上,孟蕤扶欄而立,眼望著祝彪遠去的背影,一陣黯然。

  一躍到都伯,實打實的戰功。這可比自己這樣的捉生將光彩多了。

  “三哥……”

  身後一孟家子弟擔憂的喚道。他是了解孟蕤的為人性格和私下的打算的,孟蕤豪爽中有著自己的驕傲,乃是他自小養成的。因為孟蕤既不是孟家小一輩中的老大也不是親傳嫡子,屬於實實在在的旁支。只是自小表現出眾,所以才受到家主的重視,而一個旁支子弟想要受到家主一直來的青睞就必須表現得一直的出色,豪爽是孟蕤的本性,驕傲不輸就是他在這種環境下逐漸養成的習性。

  孟蕤還極為看重祝彪,祝家已經敗落,所以他一直想把祝彪收攏到手里。但是現在看,這種可能明顯不再有了。

  一、祝彪以自己實打實的戰功晉都伯,勝孟蕤一頭;孟蕤的都伯三十顆首級軍功更多的是靠孟家子弟堆出來的。

  二、以祝彪騎軍都伯的身份,不僅不遜色孟蕤眼下‘都伯’捉生將,還隱隱超出一等。這朝廷沒有規定,但就好比騎兵比步兵,同等階位下騎兵高出半級。朝廷里也沒規定,是人心私底下自己定的。孟蕤再招攬祝彪也沒了本錢。

  兩重打擊,這孟家子弟真擔心自己的三哥有點受不了。

  孟蕤回頭給了一個笑,說真的他真的有點小受傷。後者身份也就算了,此戰居延城騎軍受創頗重,偏師飛襲居延海的兩萬騎軍也只回來了一半,武恒飛等必須調集捉生將隊伍填補騎軍空缺,自己的身份轉眼就又能趕上。

  可是前一點就太沒得比了。捉生將對的僅是胡族遊騎,甚至是胡人的部落,祝彪幹的是戰爭。而且兩次大戰都戰果顯著,折損人手還少,現在整個居延城里——黃晟功營前部右曲左都——都伯祝彪,都小有聲名了。

  這個聲名才是令孟蕤更加眼饞和寂落的。

  祝彪狀態欄里聲望漲到13也確切證明了這個問題。

  “三哥何必自薄,祝彪不在話下。他聲名是大了,可麻煩事也有了。右曲的軍侯都壓不住他,你說他心里會好受?你就靜看好吧,接下去準有祝彪穿小鞋的時候……”

  “都頭,蘇軍侯突然召集全曲隊率以上軍官議事,祝隊率、盧隊率已經趕過去了,您也快去吧!”馮恩江看到祝彪策馬奔進駐地的身影,急忙上前稟道。

  “蘇軍侯?”蘇倫?他傷好了?祝彪驚訝。然後,全曲隊率以上軍官議事,“今天不是休沐嗎?”

  “哎呦,我的都頭誒,姓蘇的這不是明顯想殺您一個措手不及嗎?他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31
一百二十八章 世間無一塊清凈地

  “……我右曲受創甚重,近乎重建,在職各軍官更要盡心竭力……今日雖是休沐,可…………”

  “祝都頭年紀輕輕……精力旺盛,正該操心軍務……不可傲橫,戒驕戒躁……”

  “年輕人麽,酒樓花巷…………”

  蘇倫,三十一歲,前部右曲原五都頭中僅存的一位。自從樓煩城二次戰後,新上任始三天的軍侯掛掉戰場上,他的上位就成了定局。

  祝彪特意打聽過他的為人,蘇倫在軍中的口碑還算可以,前後更是親往探望過三次。蘇倫一直笑臉相對,沒想到才過幾天情形就陡然一變……

  急趕到軍議處,入門也沒被蘇倫難為多說,祝彪心中一輕,以為馮恩江多慮了,可屁股才坐下,蘇倫就……

  使個眼色給祝仝,要他按捺住。祝彪面色平靜無波,畢恭畢敬的聆聽著,似乎丁點感覺不到帳內一點點在變的微妙的氣氛。

  蘇倫眼中閃過一抹更加熾烈的怒意,祝彪如此表現,如此平靜,不有一點神情的變化,反是更加的讓他有種羞刀難如鞘的惱羞。

  這幾日間他想法變幻很大。本來是挺看好祝彪的,自己手下有一員如此猛將,功勞是他的也是自己的麽。可是隨著右曲補充兵員的聚全,缺位軍官的補齊,在右曲祝彪的聲望不僅沒低,反而是隨著殘存軍士們的口口相傳,聲望更加高漲了。

  這就讓蘇倫坐不住了,而新補任的四名都伯中也有一兩個鄒眉頭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親眼見了,不親身經歷了,誰會信服別人壓自己一頭?傳聞嗎?軍中的傳聞多了去了。

  在這些年齡普遍二三十歲的軍中大漢眼里,年紀輕輕的祝彪更多是少年得誌的代表,他還是良家子弟從軍,先天的就跟他們這些熬資歷積戰功爬上來的平民軍官不對付。

  所以,才有了蘇倫今天帶傷軍議的事。

  “六哥——”祝仝肚子里壓了一腔的火。外面不能嚷,回到自己的軍帳里終於爆發了。破口大罵!

  蘇倫王八蛋,其余的都伯也是王八蛋,凈瞧好了。

  “好了……”

  祝彪心里也頗不痛快,蘇倫態度轉變的有點太快,而新到的四名都伯同樣……

  “都頭”,馮恩江提著水壺掀簾進的帳來。人的關系是要靠實際行動來拉近的,馮恩江這些天中就已經用他的實際行動表明了心跡,現在左都中,對於祝彪,他是僅次祝仝的第二近親人。

  而祝彪也樂意收下馮恩江,不管是之前的代理什長,還是現在的實打實都伯,都抹不去他新兵蛋子的事實。有了馮恩江這樣的軍中老鳥在一旁幫襯,對祝彪大有好處。所以,他才不管馮恩江是真的為他戰場上的表現打動,還是僅僅限於自己是他的頂頭上司,來投效收了就是。

  “說說看——”祝彪沒管馮恩江倒上的茶水。穿越後的這些年,茶葉茶他沒少喝。這個世界里茶葉盛行,只要是有點地位的家庭,待客自飲就都是茶葉,但祝彪依然最愛白開水。

  “都頭,您聲望太高了。”馮恩江繼續給祝仝添上水,放下水壺這才說道。“咱們右曲現在八成的是新人,老人渲染的您聲望一上去,新來的都伯們就有點壓不住陣腳了,他們心底當然會有意見,會不滿。至於蘇倫,都伯都不滿了,他這個當軍侯的更坐不住。軍中、官場是一樣,新官鎮不住下面的,就棘手了。甚至軍伍中更加如此。

  中都是他的老根據地,剩下的人里面肯定有幾個貼他心的。消息一通,就今天……”

  “自己沒本事,凈他娘的冒壞水……”祝仝不屑的諷道。

  “都頭根本不用同他們置氣,戰場上自會見分曉。”馮恩江也一樣的意思,軍伍之人,都看重的是實際。虛里虛套的,蘇倫現在搞得這樣,沒人會真的掛心。他對祝彪戰場上的勇猛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也信任的發自心里。現在的情形,神馬都是浮雲,祝彪根本不用搭理,只要戰場上一亮真功夫一切迎刃而解。

  話語祝彪全聽在耳朵里,眉頭皺了幾皺,最終順平了下來。祝仝叫罵他沒有立刻制止,因為聽祝仝罵了一通他心里也舒服。但他終是不想跟蘇倫徹底撕破臉,這樣雖是痛快了,但一個桀驁的名頭絕對會背在身上。在軍伍中,沒人會喜歡一個不聽話的手下。

  所以,馮恩江說的話,他很認同。不需要多講多做,只需要在戰場上見分曉便是。

  反正過不了多久,大戰還會起來。祝彪這點看的很清楚,樓煩城控制在漢軍手中,胡騎會寢食難安的。

  時刻被漢軍兵鋒威脅著的居延海也不可能成為烏維馱大軍家屬的安居地。再退回去?眼下是胡強漢弱,烏維馱才不會那麽窩囊呢。

  而且胡騎一退居延海,居延城的安全性就大大增加,樓煩城以北才成為戰場,等於是直接把戰線拉退了一百多里。都影響到了整個延東的戰局。

  是以,胡漢接下去必有一場大戰。

  黃晟功住處。

  不算已經官拜到手的鷹揚中郎將,便是之前的校尉之職,在居延城中也有他的一座府邸。

  雖然做上中郎將之後武恒飛極有可能再給他加一點兵力,但黃晟功眼睛並沒有一直盯著上面看,對自己的老巢還是時刻都留著心的。

  樓煩城第二戰,祝彪的表現是真正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跡。小小一個都頭,他的眼睛卻一直註視著呢。

  蘇倫搞得一幕馬上就被報到了黃晟功的耳朵。眉頭皺的能直接夾死只蚊子,標準的軍人秉性的他很不耐蘇倫這般搞鬼勾當。

  但是,一揮手讓報話人退下,黃晟功隨後並沒有什麽發話。

  “就當是磨一磨銳氣——”一戰升上都伯,又是良家子弟從軍,黃晟功不相信祝彪身上沒有傲氣。可是軍伍中,傲氣是最得罪人的東西,除非你來頭大的無人敢惹,或是你職位高的已經壓倒一切。

  世間勾當,哪地方都不幹凈。軍伍也是一樣!既然進了軍營,那這些腌臜勾當,也該知道知道……

  早知道早想通,總比吃大虧了才曉得的好。

  恍恍的黃晟功竟然想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時候可不也是傲氣自持。

  那時北漢還沒連年的戰爭要打,胡狄還在養精蓄銳。可憑著不錯的家世和一身武藝,自己一路順風順水爬到軍司馬才幾年時間,當時的自己可不也是意氣風發?

  直到被身邊人坑了那麽一下,就耽擱了自己整整七年時光,非是將軍看重,非是胡狄南侵,說不定到現在自己都還是一個小小軍司馬……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31
一百二十九章 《黃晟功兵法心得》

  “殺——”

  驚雷一樣的爆喝中,祝彪都下左隊中什,十一名官兵排成一直列,策馬翻飛,鋒銳的長槍猛力刺出。

  “哢嚓——”碎木斷裂,點點木屑紛飛。

  盧廣海嘴角咧開了笑,十一騎,上到什長下到小兵,槍槍洞穿木人脖頸,既精準又夠勁,其中四人更是直接裂斷了木人脖頸,再看看曲里另外四都的情況,他真是滿意爆了。

  話說,不管是孬兵還是強兵,到了左都中來那感覺比往日就是一個——強。

  像剛下場的這十一騎,大部分人之前明明是只能推倒而‘洞’不了穿的,現在做起來卻叫一個輕松、爽快。

  一樣的新兵,在自家都伯的訓練下,效果提升那叫個顯著地很。

  盧廣海不是沒有過疑惑,可他前前後後細細想也想不出有那點不對的地方,也就釋然了。

  想來還是都頭訓練嚴格,又時常以身作則,與士兵同甘共苦,軍心穩固士氣提高了上來,人也就有勁了。

  “後什,上——”

  前什十一騎過後,新的木人被重新擺了上來。盧廣海大手一揚,繼續招呼下面的跟上。

  小校場閱兵臺上,黃晟功旁邊,蘇倫一臉尷尬難堪卻又不得不露出一張笑臉,宛如便秘一樣的神情讓一旁的祝彪心中樂的不行。

  一個月了,他就沒停過隔三差五的小動作,祝彪心里煩的不行,可還待繼續忍著。

  今天好了,是黃晟功自己下營來視察,小校場上,左都將士表現出了自己正常的水準,分明無誤的蓋過曲內剩余四都所有。

  什麽都不用說,也不用做,事實赤赤裸裸的照著蘇倫的臉上甩了一記響亮的巴掌。

  偏偏黃晟功面前,蘇倫還要保持自己中正的形象,極度違心的說著左都的好話,附和著黃晟功誇獎祝彪的言語。

  一直以來,祝彪和蘇倫,兩邊都是心知肚明下,沒有撕破臉而已。維持一個面上的平靜,可若是能讓對方吃一個嘎,那真是再美不過了。祝彪對蘇倫是恭恭敬敬,如此嘔的蘇倫更難受了。吃蒼蠅的感覺,就是如此了。

  黃晟功正面朝著校場,眼角余光可是一直註意著蘇倫和祝彪的。他們倆間的矛盾,祝彪與右曲內其余四都都伯間的不對付,他全都了解,甚至是一個月來蘇倫暗中給祝彪給左都下的絆子,都清楚。也正因為如此,他現在對祝彪才是非常的滿意,如此的看好。

  年輕者氣盛,氣盛者不忍辱。黃晟功本以為祝彪會跟蘇倫撕破臉,甚至於他都做好了在兩人公開翻臉之後,調離蘇倫的準備。可一個月時間過去,祝彪繼續虛與委蛇。

  關註一個人,不僅會關註他的現在,還會關註他的過去。黃晟功這段時間里就小下了一點工夫去了解了一下祝彪,了解了一下慶縣祝氏。延平中郎將趙廉早年也是武恒飛手下的一員大將,他與趙廉有同袍之誼,找趙廉打聽一點東西,自然輕輕松松。

  於是,黃晟功不再為祝彪的一直虛與委蛇感到不解,不再認為祝彪這樣做是‘懦弱’的可能。有著這樣曲折的成長經歷,人情世事,勾心鬥角,褒貶辱罵,都已是平常了。

  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祝彪,遠比當年的自己更懂得——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而祝彪在同僚不合上峰找茬的情況下,還能始終如一的恪盡職守,旬月中將左都人馬訓練的絕冠右曲,甚至絕冠前部,絕冠全營。

  如果說之前的祝彪,黃晟功定性僅僅是一後起之秀,那麽現在,他再看祝彪,看的就是‘引為臂膀’、‘引為助力’了。

  軍中之人,根本在哪里?

  放在十年前,還可以說是在上官那里。那個時候還是和平時期,還不需要無數人去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國。

  但是現在呢,軍人的根本只有一條——就是手下軍隊。

  戰場上刀槍證明一切!

  祝彪腦子清醒得很——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根本。

  太滿意了,黃晟功太滿意了,非常之好的一個苗子了。不,應該說已經是一棵小樹。他都想立刻把祝彪調到自己跟前。

  來右曲前黃晟功按捺自己好幾天,可他並不是那種城府深不可測的謀將、智將。今天再也按捺不住,帶著人就奔右曲來了。

  雖然他先到了中部,然後是前部左曲,最後才是右曲。

  前部的重建已經接近尾聲,補充齊全的左右二曲都開始了訓練。黃晟功是一個由低到高摸爬滾打出來的將軍,可不會做脫離下屬的蠢事來。他一個月來沒有支應祝彪,卻不等於說他一個月都沒下軍隊。

  只是沒有特意下過前部右曲,更沒有校閱兵馬。

  黃晟功按捺不住也不是按捺不住來見祝彪,而是按捺不住來給祝彪撐面子,來給祝彪掃蘇倫幾人的臉。

  今個,他按捺不住了,而最後的結果就是左都百余官兵用自己超出一籌的上佳表現狠狠扇了蘇倫一大耳刮子,也把另外四都,從頭到下都很踩了一腳。

  之前已經說了,軍伍之人看實際。

  左都將士的優異表現,就是實際。

  “左都很好……”

  “但蘇倫啊,一個曲五個都,不能只一個好,要全都好。”

  “你當軍侯的不能偷懶,還有你們四個,都是軍伍里廝混的老手了,怎麽還比不過人家一個新兵娃子?要用心知道不……”

  如果沒有相互間已經生成的芥蒂,黃晟功的這些話完全就是在制造右曲人民內部的矛盾,制造右曲人民內部的不合,是在給祝彪拉仇恨。可是之前他們已經不合了,黃晟功再說這樣的話,就純粹是腌臜蘇倫他們,惡心蘇倫他們了。

  祝彪適時的表現出了一副不好意思模樣,臉上同時還夾雜著一絲受獎後的自豪,那神色看的蘇倫暗自只嘔血。

  磨合73,訓練80。祝彪的練兵屬性還是有些低,可是A階兵種屬性一增幅,左都全體官兵完全是暴升幾個等級。

  十個什全部拉出來溜了一遍,全體官兵全部洞穿木人!

  黃晟功當場嘉獎左都十壇美酒,豬羊各兩頭,中午時分與蘇倫及前部軍司馬就食與左都。隨後祝彪被他招在身邊,伴隨著回去了城中府邸。

  幾乎就在他腳後跟離開駐地的時候,整個前部就到處傳遍了消息,左都精銳,左都受將軍獎賞,都伯被將軍叫在了身邊。

  當祝彪返回時,漫個騎兵營都要穿著前部右曲左都都伯受將軍賞識的話語。

  一臉喜色的祝仝、馮恩江丁點不漏的把話學給祝彪聽,若不是軍營規矩,同是一營的祝明、祝忠、祝強義三人也會來。

  祝彪臉上微微的笑,停在胸口的手,更深的感觸到紙張的硬度。

  《黃晟功兵法心得》,低階兵法秘籍,+2統帥、+3練兵、+5陣法、+5工事;

  自己一路逢小人不斷,可也是能遇到君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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