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異界之遊戲江湖 作者:漢風雄烈(連載中)

tzsoshily 2012-11-6 14:20:4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73131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31
一百三十章 太坑爹了!

  盛夏六月,知了在樹梢上鳴叫。太陽如火似塗,綠綠的樹蔭也遮擋不住火辣的陽光。

  但是在祝采兒說來,她內心的燥熱卻要比如火驕陽更加的厲害。

  因為這旬月來,一波波的媒人上門來,簡直是要把柳府的門檻給踩破。就因為祝彪一戰成了都伯,就因為祝家五子一戰打出了一都伯四隊率。

  對於一個家族來說,一都伯四隊率並不算是什麽,就好比二十一世紀一家里面出了一個連長四個排長一樣,震撼的只能是普通人家。但祝家這里極難得可貴的是——祝彪五人都是初入軍伍。

  這在印象分上就占太大的便宜了,總能給人一種感覺,感覺他們五人都前程遠大。

  不為現在,為未來。祝采兒立即就成了慶襄郡里的一個香饃饃,而且她也滿十六了(小祝彪四歲)。

  議議親,下下禮,找找好日子,盤算盤算也就十七八了,也就是嫁人的時候了。柳芷晴年紀只比祝采兒長一年,婚約就已經定下了。

  女孩子不比男生,二十來歲依舊正當年。除非是江湖兒女,不然,女孩子家少有二十歲前不結婚的。

  “小姐,小姐……”姚潔的聲音遠遠傳來。下火似的天氣也打不滅她的抖索精神,練《一氣訣》有段時日了,內力什麽的東東談不上,身體卻是好上許多。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在精神和體力上。

  轉過花叢,姚潔一眼看到了樹蔭下坐著的祝采兒,如風一樣卷了過來。“小姐,夫人喚你……”

  “又是那事兒?”祝采兒有氣無力。母親心也太熱了,每有感覺好點的就立馬喚自己過去說上一通,這一個月來都不知十次還是八次了……

  煩啊!實在是煩。可她再大的火氣也不能對母親表示不滿,一個勁的往心里窩,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現在祝采兒是明白哥哥嘴里的‘崩潰’具體是個什麽意思了。

  拉起祝采兒,姚潔抿嘴直笑,做母親的當然都是關心兒女的婚事。公子身上夫人沒法操心,這心也就都用在小姐身上了。

  不過,“小姐,您如果真心不願,就拖一陣子,寫封書信給公子也行。公子的話,夫人總是要聽進幾分的……”她卻是盤算著,祝采兒如今定聘太吃虧了,以祝彪的能耐,軍中早晚可以出人頭地,到時候祝家水漲船高,祝采兒禮聘的對象階層還要再往上躍高一兩個層次。

  才滿十六歲,真的不用太著急……

  七月初三,樓煩城。

  黃晟功率所部六千余騎抵進城中,新一輪的胡漢戰事一觸即發。

  祝彪的左都當然位列其中,他算了算時間,距離上次大戰適才過去五十天,距離黃晟功部補充滿空缺僅僅四十天不到。

  升為鷹揚中郎將,黃晟功圓滿了一大心願,武恒飛待他真的不薄。可是待他不薄的武恒飛雖然滿足了他的人生一大心願,卻實在沒有能力繼續滿足黃晟功一中郎將下屬兩營的完整編制。

  到最後加給黃晟功的也只是一部千騎官兵。

  戰爭已經打了好幾年,和平時期可稱一方大佬的校尉軍中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全軍本來寥寥可數的中郎將和之上加號將軍也逐漸稠密了起來。如果每個人都編制齊滿的話,北漢軍兵力至少要翻增一倍。

  帶著中郎將銜領一營兵的主兒軍中不在少數,黃晟功手下能多出一部兵馬,這已經是武恒飛照顧他了。當然,在親衛的編制上,武恒飛沒有難為黃晟功,按規定給了一個曲的編制,實際兵馬也達到了三百人。

  親兵,隨身護衛也,生死與共,更甚私兵。軍司馬及以上職位著始配,隊、都、曲、部,直至大將軍一級的親兵營。只是少有人員能配齊者。

  以大將軍為例,一營親兵五千人以上,養這麽多私兵你想幹嘛?真若是實打實了,你這不就是明顯在招惹大王的眼嗎?所以,親兵實額越往上空缺比例越大。

  黃晟功沒把祝彪調進親兵曲,真正的人才應該在最殘酷最艱難的地方歷練。

  這次他再來樓煩城,身負的任務已經改變了。樓煩城里沒有武恒飛‘靖邊將軍’的大旗,這里只有一個威虜將軍。一個比中郎將高上一等的雜號將軍是沒有資格使喚黃晟功沖鋒陷陣在第一線的。

  這不僅僅是官職問題,更重要的是他沒那個資格統帥武恒飛那般的大軍,樓煩城內步騎一共才兩萬人而已,騎兵主力就是黃晟功部。

  黃晟功已經從前一仗沖鋒陷陣的一員騎將,轉換為這一陣中指揮騎兵作戰的方面統帥。他已經不能大吼一聲帶頭全營沖殺最前,而是需要坐鎮最後指揮調度騎兵作戰。他的親兵當然也隨之從最前線轉到最後。把祝彪調進親兵曲,那是在埋沒祝彪的才華。

  “這怕有十丈高了?”祝彪吃驚於樓煩城城墻的雄偉。前一次大戰,雖然兵鋒目標一直是樓煩城,可作為騎兵大部隊中的一員,他是始終沒有見過樓煩城一次的。也只有在撤退時遠遠望了樓煩城一眼,除了一個城廓的輪廓外什麽也看不清。

  “本來只有五丈,朝廷立為邊塞要卡之一,城圍加高三丈,就是八丈。估計烏維馱拿到手後,又加高了一點。”馮恩江立馬作解釋道。

  他早些年還在未更名為樓煩城的盧龍塞里待過一陣子,對這里很是了解。

  樓煩,不,盧龍。大軍收複後,立馬就改回了原先的舊名——盧龍塞。

  沒有依山而建,完全是平地而起。

  這是一座城市,以居住為第一要務的城市,而不是純粹性的軍事要塞。即便到了北漢手中五百年時光,也沒有改變這座城市的基礎。

  城門內,寬闊的大道,足可四輛馬車並行,一幢幢房屋臨街而立,非是街上一個行人都無,一家面鋪都沒開張,這完完全全就是一片繁華熱鬧的市井。

  五丈高城墻,一千丈長的城邊,四四方方的一座城池,真的沒有專門為軍事而建的要塞所特有的精縮緊湊感。

  現在城墻加築到了八九十丈高,已經是軍事要塞級別了,可是你只要一想它的周長,四千丈長,換成二十一世紀話就是13.333公里,你就沒辦法把它當做軍事要塞來防守。特別是對比一下身後的居延城。

  威虜將軍王子騰手下一萬多步甲,防守時,都不必要留下預備隊,也只是能強強圍著城墻站齊一周。太坑爹了!

  “怪不得稽陬意思都不意思一下,就幹凈利索的走人。這盧龍塞,意思一下就要填進去幾千號人……”祝彪恍然道。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19 12:31
一百三十一章 千軍陣前揚威名

  城北校場。

  休整了一日的騎兵營全體集結於此,六千多騎,黑壓壓的一大片。人聲馬鳴,無個休止。

  黃晟功屹立在點將臺上,雙目威嚴的註視著下面的軍士。他們北上盧龍塞是來幹活的,不是等著被幹的。現在歇息一整日,就該上工了。

  ——大軍出塞,奔襲居延海!

  “嗚嗚嗚……”號手眼睛一雙雙的緊盯著黃晟功,見他大手高揚起,下一瞬間低沈凝重的號角聲就徹響在校場上空。

  人聲停,馬鳴止,英武肅殺之氣頓生。黃晟功滿意的點點頭,眼睛一一掃過臺下部曲,在祝彪左都方位上停留的最久。因為祝彪的左都是全營部曲都中立定最早,肅穆最快的一部,在剛才全營嘈雜的情況中,鶴立雞群,一眼醒目。

  不過黃晟功再欣賞祝彪這個時候也沒他上前的份,都伯的職位太小太低,點將臺上也只有六部軍司馬還可沾點邊。

  如果換個老資格中郎將,手下有了校尉,軍司馬也待靠邊閃。

  “轟轟轟……”萬馬齊奔,聲震雷鳴。

  六千多騎出塞十余里,很幹脆的一分為三,分作三路直向著居延海插進。

  【左右】中部由黃晟功本人親領,前後二部居左,左右二部居右。

  祝彪就在左路。

  盧龍塞丟了後,居延海的胡人大踏步向後撤離了五六十里。這一忙活直到六月中才徹底安頓了下來。

  隨後稽陬的反撲開始,大批的胡騎被調到前沿,不時的到盧龍塞下耀武揚威一次。隱隱威脅著盧龍塞與居延城間的聯系。只是困於烏維馱依舊在羅州,戰略重點嚴重傾斜,稽陬這才隱忍不發。

  黃晟功六千多騎北上盧龍塞,最大的任務就是維系盧龍塞與居延城之間道路的暢通和安全。而要保證如此,就必須對胡騎做出尖銳的反擊——居延海。

  黃晟功此次三路出擊,雖然僅是小打小鬧,表達一下自己的力量,不同於之前兩萬漢騎的急襲穿插。可也要咬緊牙關不放松,逮著了就撕下一塊肉,讓稽陬感覺到疼。

  只有他咬疼了他,伸出去的拳頭才會縮回來。

  “漢人,漢人……”

  三路騎兵一路急行,不時的就能碰到小股的胡人遊騎,自然是一路車翻的不能再翻。

  只有些機警好的,看到了三路騎兵的斥候就立馬打馬避開的,這樣才能逃生過這一劫。越是深入草原,這樣的胡騎就越多。

  胡人腦子就是再簡單,深入草原四五十里處發現漢騎斥候,那也曉得情況不對。

  消息一層層的往後傳報,但在報之到稽陬耳朵里之前,被他部署在最前面的幾部胡騎,已經開始了各自的行動。

  沒有誰會在大戰真正開啟前,就布置重兵在前的,稽陬也是如此。武恒飛也正是掐準了這一點,才敢事先命令黃晟功進抵盧龍塞後立刻出擊,飛襲居延海,狠咬一口。

  幾部前突的胡騎說真的兵力不比黃晟功多少多少,因為分散的比較開,真做起對比還處於劣勢。但是騎兵做戰,胡狄二族向來自持甚高。或許他們心里清楚漢騎的戰力不比他們低到哪里去了,可是驕傲使然,他們面對人數不多過自己太多的漢騎時,十成十會勇往直前,絕不會避戰後撤。因為那樣做,在他們心中就是怯懦,就是怕了漢騎。

  “長生天的勇士們,你們是草原上的雄鷹,你們是蒼天下的驕子,拿起彎刀,用它們告訴面前的敵人,什麽才是真正的勇士,什麽才是真正的騎兵,給我殺——”

  兩耳上的銀環閃閃發著光亮,胡騎的首領高聲的喝吼道。

  而漢軍這邊,兩位軍司馬策馬立在最前,面對胡虜,他們根本不需要做多余的鼓動,“殺胡狗,殺胡狗——”

  “跟我殺啊——”這就夠了。

  “殺啊……”兩邊的吶喊聲響成一片,疾踏的馬蹄中,漢騎、胡騎相撞而飛。

  在突進居延海四十余里後,左路軍迎來了第一場大戰。

  前部居前,後部隨後。左曲、右曲,前都、左都……

  除非上峰發令,漢軍的排位永遠是按編號而列的。

  “殺——”揮舞著鐵槍,祝彪沖在最前。矩形的隊列在馬匹急速的奔跑中拉成了一個完美的錐形,這就是77點磨合度的作用。雖然防禦降低了10%,可是殺傷力+20%,速度+10%,讓祝彪的左都在本就全營最佳的基礎上又飛躍了一個層次。

  好如水銀泄地,又似沸水潑雪,片刻間就是一把尖刀插進了胡騎中間,兩軍只一撞,胡騎的隊列就被硬生生‘啃’出了一塊大口子。

  針鋒相對,鼎足而立的形勢被打破。因為一千多胡騎不是五六萬胡騎,一下子被捅開一塊還是很顯眼的,胡騎的士氣降落。更主要的是,胡騎的隊列薄。

  “殺——”一槍刺進一銅環胡將脖頸,祝彪橫槍一挑,百多斤重的屍身就被甩出一兩丈遠,砸在奔湧過來的胡騎群中。

  “穿刺——”

  “殺——”默念發動技戰術,祝彪再一聲虎吼。

  兩邊相遇然後立馬開陣,速度太快,祝彪狀態欄里戰意都還沒有憋滿,可也正好,第一陣撞下錐形戰陣告破,正好用上技戰術。

  兩次沖擊相連,中間短暫的幾乎沒有間歇。反正在外人眼中,看見的就是祝彪左都幾乎是馬不停蹄的一擊而穿透了整個胡騎陣列。

  跟在左都身後的就不再是前部右曲的官兵了,一千騎撒開陣型也是很薄弱的,後面的是後部左曲的兵馬。領頭的軍司馬、軍侯驚愕中是喜形於色,“弟兄們,殺啊……”來不及再多考慮,帶著手下兵馬就沖著胡騎還沒重新擁堵上的縫隙直插進去。

  縫隙兩邊的胡騎們昏頭了,都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各個楞了楞神,就耽擱了重新彌補戰線的一點點時間。

  於是乎,舊傷未愈,新傷就又添了來,後部左曲軍侯的領兵一撞,硬生生的把胡騎陣線斷成了兩截。他可不比開路的祝彪,他邊上還有一個軍司馬呢,權大兵多,落後一步就調整了整個左曲的攻擊方向,士氣高漲停板的漢軍不斷湧入,將兩邊激力殺上的胡騎殺的步步後退。

  這剛一開戰,胡騎就落入了大下風,他們被徹徹底底的分割了。而且背後還有祝彪這一票兵馬,如是鋒芒在背。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22 12:09
一百三十二章 軍侯

  半個時辰後,六七百名胡騎狼奔而逃。他們的背後,上千具同族人的屍身鋪滿戰場。

  一場本該艱苦卓絕的遭遇戰,漢軍楞生生打成了擊潰戰。

  勝利的漢騎沒有再行追趕,咬下一口肉的他們任務已經完成,該打道回府了。可是,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此戰功勞誰當第一,一雙雙敬慕的眼神投在祝彪和他帶領的左都百騎兵馬身上。

  就是因為他們在最初時候的勢如破竹,前後兩部騎軍才能在這一戰中取得如此上好的戰果。1比3的戰損,他們此戰便宜占大了。

  校場上的精練不是真正的精練,戰場上的驍銳才最讓人佩服。而如果兩邊相統一了,那就更讓人徹徹底底的欽服了。

  “叮……”

  聲望加到14。祝彪至此一戰,徹底在同袍中打響了自己的名頭。

  同時大勝一場,經驗加50%,祝彪就要三十級了。

  日暮天黑,三路出擊的騎兵全都回到了盧龍塞,清點兵馬戰果,左路軍當之無愧的全軍之首。

  陣斬胡虜逾千騎,損兵才三百而已。其余兩路人馬一仗打下來可都少了六七八百人呢。黃晟功麾下六千余騎,眨眼的就重新落回了五千。

  “記其首功一件——”黃晟功大喜於祝彪此戰中的表現。這證明他沒有看錯,同時心中也更清楚了如何安置祝彪。腦子里閃電樣盤算著各部折損的軍官多寡,一個軍侯的職位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不過任命軍侯,這還要往居延城里備一下錄。

  騎兵駐地。

  軍帳中一盞孤燈燃亮著。祝彪身著便裝,手捧兵書,靜靜地默讀著《黃晟功兵法心得》。已經70%的理解度了,看懂全書也就是最近幾天的時間。

  不過他雖然是在靜靜地詠讀,可帳內的這種安靜不代表著全營都是如此安靜。事實上眼下的騎兵不僅不安靜,反而內潮洶湧。

  祝彪,作為這一戰中的風雲人物,他的名字在這漆黑的夜色中正以燎原之火的形勢蔓延在全營中。

  每一個士兵都佩服戰場上作戰勇猛的英雄,每一個士兵都希望自己能在這樣的英雄身邊,軍人的這種‘重英雄’的情節,跟他們期望著自己能夠跟隨一個每戰傷亡率最低的軍官,人,生來就俱有的求生本能,是一樣強烈的。

  而如果有一天,戰功和生命能夠完美的統一在一起,那這個人就是將士們百分百的希翳目標了。

  可是如此完美的對象實在是難以尋到,戰果巨大,傷亡率又低,對於戰爭,這本身就是一對矛盾。所以,這樣的人物應該只存在於士兵的期望中,與現實是絕緣的。

  能追隨一個常勝之將,就已經是士兵最大的期望了。

  可是,當自己營里,自己的身邊,有一天突然間冒出一個與心目中的完美對象如此吻合的人來時,當希望成為現實,大刺刺的擺在你的面前,那又會是一個怎樣的心情呢?

  此戰左路軍軍功第一,左路軍中祝彪左都功勞簿第一。可是在全營的傷亡簿上,排在倒數最後一頁的幾個都里面,也赫然有著前部右曲左都的名號。

  此戰,祝彪手下將士總共戰損十二人,強強超過全都兵額的一層。

  在全軍陣亡率超出20%的情況下,祝彪左都如此低的傷亡,如此大的軍功,如何不吸盡人眼球?他安置下手下傷兵,跟祝明、祝忠、祝強義三人會見一面後,紮進軍帳里安心讀起自己的兵書了,卻哪里想得到全營地中上上下下對他的熱議。

  對,對祝彪一人的熱議。不是針對整個左都。

  你說這是固性思維也好,說是人的潛意識也好,軍隊打出了戰果,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將領。

  所以,當第二天清晨祝彪起身時,他被自己狀態欄里的變化嚇了一大跳。——聲望16!

  一夜中加了兩點。即使90+的心性,祝彪人也不由得一呆。

  隨後的一日里他更是發現,自己在駐地走到哪里似乎都成了明星,被人指指點點。

  崔銅哈哈笑著拉著祝彪手進了自己軍帳,他之前還考慮著如何才能把祝彪從右曲弄到左曲來呢,以祝彪的能耐放在二線的右曲里實在是屈才。戰場的鋒線才是他真正的舞臺!

  比如上一仗,如果祝彪在第一線,一下子沖過去,他也能調度後續兵馬順著撕開的裂縫往里殺,把胡騎一分為二。可結果這個功勞被後部軍司馬給撿了去。

  人明明是在自己手中,卻偏偏與他人作嫁衣裳。

  回來盧龍塞,崔銅狠訛詐了後部軍司馬一桌酒席。

  另一邊的崔銅還擔憂著黃晟功會不會從中截胡,自己老大之前就表示出了對祝彪的看重,如果說這次把祝彪拉近了親兵曲似乎也有很大可能。但卻沒有想到,黃晟功不僅不解胡,反而大筆一揮如了他的意,左曲軍侯因傷另調,祝彪頂替上了左曲軍侯的職位,而且整個左都剩余兵馬都被加強進了左曲里面。

  崔銅暗暗為祝彪的上升速度心驚,可一點點驚色片刻後就被心中湧起的無限喜悅給湮沒。將軍這是給自己按上了一把真正的尖矛利刃啊!

  “整個左曲你就放手施展”,崔銅還是很期望著整個左曲的兵馬都能像之前的左都那一般厲害的。

  再一掃左手立著的四名都伯,“誰敢不聽話,你盡可跟我回說。我敲他——”右曲左都補左曲前都,都伯由盧廣海接任,他是祝彪的老下屬,雖然也真的不怎麽‘老’,可是崔銅倒不用擔心祝彪拿捏不足他。那一都可是他的老根據地。

  黃晟功提了中郎將,下面必定要有人接著提校尉,即便左右校尉不可能全部從軍司馬中提拔,至少保留一個名額也是絕對的。

  崔銅自己前部軍司馬的位置,五司馬【現在六司馬】中就僅次於中部軍司馬,現在又有了一把尖刀,爭奪校尉的天枰上自己又多出了一個重重的砝碼。

  “老蘇,今後祝彪跟你就是平級了。可不能因為人家在你手下待過,就耍老上級威風……”

  只能說是祝彪面子活做的太漂亮了,人前人後對蘇倫無有半句怨話,搞得右曲外的人看來,兩人擱磨的誰不親切卻也可以。

  崔銅這句話說得,蘇倫臉色都要忍不住了。

  皮笑肉不笑,祝彪往日常聽到這麽一個詞,今天看到蘇倫這個笑,他總算是理解了什麽叫真的‘皮笑肉不笑’。

  “晚上跟我去後部,老李撿了咱們前部一大便宜,做酒一桌,你是大功臣,一定要到!”拍著祝彪肩膀,崔銅自顧自地說。

  手下左右二曲在他心底本來地位還算平穩的,可祝彪一來,左曲一頭是立馬高高的翹起。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22 12:09
一百三十三章 北陵郡陷

  羅州北陵郡城。

  慘烈的廝殺聲清晰傳進郡守府,胡虜來了。城破已經過一個時辰,烏維馱也該殺到了。

  掙紮著坐起身來,廖國昌命令左右親衛給自己披甲,堂堂大漢平寇將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臥室睡榻,豈是將軍等死之地?

  廖國昌只是痛心,北陵郡城失守,羅州州治陷落,剩下的郡城縣城還如何抵擋胡騎的鐵蹄?

  他不為自己的死趕到悲傷,將軍百戰死,一命有何稀?可是日後的北漢呢?沒了羅州,胡騎就直插北漢心臟了。

  “嘩啦……”

  “砰砰……”

  沈重的腳步聲,戰甲葉片的相撞聲。

  “將軍……”一身披明光鎧的戰將踉蹌撲進屋來。

  是蕩寇將軍唐文英。

  胸前的護心鏡被砸的凹陷下去,幾支利箭穿在身上,箭桿上的鮮血已經黑凝。

  看著披甲起身的廖國昌,唐文英黯淡的雙眸中亮起最後一抹光輝,嘴角扯起最後一抹微笑……

  廖國昌臉上悲色更重一分,伸手摸下唐文英雙眼。北陵城破,死的不止自己這個年過六旬的老頭子,唐文英、李德華、張帙祥……

  一連串的將校,軍中之精華啊!

  “殺,給我殺——”一金環胡將高舉起手中大刀,狂聲高呼。終於拿下這該死的北陵郡了,今後的羅州就是族人縱馬馳騁的沃野了。

  怯懦的漢人沒了堅城,如何能夠抵擋長生天勇士的彎刀!

  兩腿猛的一夾胯下坐騎,戰馬頓時感受到了兩肋間傳出的那一股巨大的壓力和疼痛,昂首一聲長嘶,四蹄放奔,沖著郡守府前的最後一波二三百名漢軍組成的一個小陣列就沖了過去。

  戰馬飛奔中,雪亮的大刀在夕陽余光的照應下閃現著冷冽的寒芒。

  “刺——”站在這個陣列前排的漢軍司馬聲嘶力竭的吼叫著。面對胡將的縱馬狂奔不閃不避。

  結束吧,都結束吧。漢軍司馬眼睛中閃現的是決死的戰意,他很清楚金環胡將的厲害,更明白駿馬奔馳所挾帶的沖殺力是何等可怕,但是他不怕死!

  數月的廝殺中,五萬袍澤血撒疆場,近乎兩倍於己的胡虜橫屍在城下,有十幾萬人作伴,死亡還有什麽可怕的?

  軍司馬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沖刺來的胡將,似乎天地間在這一刻就只剩下一個縱馬殺來的胡虜,胸腔中,怦怦直響的心跳聲清晰無比,一股無言的寧靜感充斥著這名軍司馬的全身。

  隨著他一聲吼叫,雙手緊握的一桿長槍也隨之刺出,與左右同時刺出的十多根槍矛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槍林,鋒銳的兵刃同樣閃著冽冽殺機,或取胡將的戰馬,或取胡將他本身。

  心中只有不屑的冷哼,金環胡將就在戰馬即將要觸到刺來的長槍利矛的那一剎那,持刀的右臂向上一輪,冷璨的寒芒平地生出,這是一道如半月彎弧樣的刀芒。

  如擊朽木,十多根刺來的長槍利矛瞬間蹦飛,或是被斬為兩段。寒芒似一道白練繼續向前,在幌耀人眼睛的同時也在擋在當前的軍司馬和其周邊五六名漢軍將士的腰間一滑而過。

  “啊啊——”鬼哭似的慘叫聲響徹在太守府前,金環胡將的第一擊不但破開了槍林還順勢腰斬了軍司馬和幾個漢兵。

  攔腰被砍成兩截,一時半會兒卻還不會死。比直接掉腦袋痛苦的太多了。

  “呀啊——”一擊得手,胡將不做懈怠,第二記半月彎弧狀的揮斬接著斬出,頓時小小陣列里就再有六七人倒地。

  “蒲谷契泉,你的武藝就是跟小卒較勁來的嗎?”

  沙啞聲音中飽含著的濃濃的不屑立即讓蒲谷契泉兩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但是當他看清楚聲音發自何人的時候,蒲谷契泉登時樂了。

  “哈哈哈,廖老頭子,你終於死出來了,本將軍找的你好苦。”如果是健康完好的廖國昌,蒲谷契泉絕不敢說如此大話。可廖國昌早已經被南方增長法王擊成了重傷,他還怕個毛球。“哈哈哈,老東西,我要砍下你的腦袋,用你的頂蓋骨做酒杯——”

  “呵呵,蒲谷萬騎長稍待。法王諭令,老奴與廖老將軍還有番舊要敘——”一個溫和的聲音猛的插進中來,打斷了蒲谷契泉的狂笑。

  蒲谷契泉猖狂的臉色頓時一僵,扭頭看向身後,就見一周身黑袍的老者淩空而來。

  胡騎密密的人頭好似在他腳下鋪墊的橋面一樣,前躥的身形每每將要緩落,那黑袍老者腳尖就在下面人頭中一點,緩下的來勢立馬恢複如初。

  “南王刀奴?”廖國昌眼睛閃過一抹精光。

  胡族天神教有四方法王,每一法王座下各有一僕一奴貼身伺候,人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南方增長法王最近漢地,座下劍僕刀奴,聲望在北漢直逼江湖絕頂高手。

  “看來是難了……”眼中一絲悵然轉過,但繼而廖國昌雙目里就充滿了堅毅。臨死前拉一個墊背——

  “放箭——”虎咆聲中,顫顫巍巍的廖國昌身形猛的一直,兩支短槍從後背握到胸前,身形緊跟著激射而出的強弩彈射疾進。

  兩支短槍上凝聚著他全身的功力,如同兩支蛟龍盤擰,勁風如鉆,直殺去蒲谷契泉。

  口鼻里滴滴鮮血灑落半途,極力運轉全身功力的廖國昌內臟、經脈劇痛如絞,大股大股的鮮血沖上口鼻。

  道道弩矢激射刀奴而去。廖國昌擺下一桌飯來了兩撥客,他也只能期望著這些弩矢能夠暫時抵擋一下刀奴了。

  重傷之余的他根本不會是刀奴這個級別高手的敵手,全力以赴狠殺蒲谷契泉,能不能拖來墊背就看老天爺是不是成全了……

  朵朵璀璨的刀花在刀奴身前顯現,弩矢激射的一瞬間彎刀他就拿在了手中。既被稱作刀奴,老者彎刀上的造詣絕不是虛的。

  勁力十足的弩矢碰到璀璨的刀花也飄雪入水不見了蹤影,二三十具勁弩的聯合一擊,沒有傷到老者的分毫皮毛。

  猛吸一口氣,老者快疾的身法幻做一道黑影,撲進廖國昌、蒲谷契泉的戰團。

  一道璀亮似九天銀河倒懸的刀芒至上落下。

  “轟——”的一聲勁氣爆炸響。

  老者身形輕如一朵雲彩樣飄飄避落,蒲谷契泉掉落馬下,崩飛了丈余遠,手持大刀口角掛著血絲。

  他坐下的駿馬已經變成了一堆爛泥,原地處只剩廖國昌手持雙槍挺立。

  口鼻湧出的鮮血染紅了白須,雙目中凝結著一絲遺憾。自己終究沒能殺掉一個做墊背……

  北陵郡城陷落!!!羅州州治陷落!!!

  平寇將軍廖國昌並麾下諸將唐文英、李德華、張帙祥等盡皆死難。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22 12:10
一百三十四章 一條繩上螞蚱

  “駕駕駕……”

  “駕駕駕……”

  一個個探騎信使像是後背有猛虎在追命,死命的抽打著坐下坐騎。

  “報——”淒厲的叫喊聲兩三天內相繼出現在了北平、延州、河州各各軍政機要處。

  ————北陵郡城陷落!!!羅州州治陷落!!!

  平寇將軍廖國昌並麾下諸將唐文英、李德華、張帙祥等盡皆死難。

  鎮北將軍李輝祖兵退濟寧,虎牙將軍盛騰芳兵退開化,廣武將軍袁德明退至永康。

  原本首尾相連一線的漢軍,攔腰被砍成兩截,不得不落入各自為戰的局面。

  盧龍塞。

  勝利的歡笑還沒有從黃晟功臉上退去,嚴寒雪霜就劈頭打下來。

  “北陵一失,羅州全線崩壞,將軍已經傳來將令——”威虜將軍王子騰雙目黯然的掃過堂上左右列坐的一幫將校,其中就包括黃晟功,“盧龍全軍回撤居延城。”

  用屁股都能想的出,羅州有變,朝廷必定要延東繼續出兵支援。

  而持續出血的延東漢軍卻真的有些支撐不住了。算算現今的軍力人力,若是再被抽調去三五萬人,籠統就剩下了十萬出頭,不收縮防線,如何守護的住諾大的延東。遠離居延城百里之遙的盧龍塞必須放棄,一、漢軍實在沒有多余的兵力守衛這里,盧龍軍好鋼需要用在刀刃上;二、盧龍塞距離居延城太遠,百里之遙的空闊之地胡騎大軍南下時太容易截斷進出通道了;三、延東漢軍騎兵數量不足。

  四五萬騎只是強強夠用,大量新補充的騎兵戰力不足,而抽調增援羅州的兵馬,必定要有不少的騎兵。盧龍塞的地理位置雖然極其特殊、有利,卻除非是在城內放上一支為數不少,可對胡騎後方直接造成威脅的騎兵,否則留守這里就毫無意義。

  你總不能在胡騎繞城南下的時候,用行動緩慢的步軍去攻擊胡虜後方吧?

  所以,眼下盧龍軍是必須要撤的。這是武恒飛從實際出發而做出的決定,可對於在座諸位——一幫提起心來要大幹一場的盧龍軍校來說,實在是一個難堪的命令。

  “黃將軍。”王子騰見堂上氣氛一片沈默,心中又嘆了一口氣,從接到北陵失陷的惡訊以來他都不知道嘆了多少次這樣的悶氣。

  “我軍多為步卒,糧秣兵甲車輛繁多,行動遲緩。若被胡騎綴上,形勢堪憂。此就要多加勞煩貴部了。”

  “將軍放心,末將自省得。”黃晟功知道這是斷後阻敵的差事,可是騎兵營責無旁貸不是。凜然領命就是。

  大軍令下,撤軍行動立刻開展。黃晟功打馬返回了駐地,立馬升起中軍帳來,三通鼓擂不到一半各部曲軍官除去受傷之外的就全部到齊。然後短短幾句話吩咐,一個個臉色肅然的騎兵軍官就從帳中走出,稍後四隊騎兵陸續開出塞外。前、左中兩部,以曲為編制,四路分散撒開,戒備著北方而來每一個方向上的動靜。

  余下四部兵力也全部警備起來,戰馬飽食,兵甲足備。雖然沒有開仗,可一股肅冷之氣已經在營帳間蔓延。

  “六哥,蘇倫這會真是給氣的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軍伍內壓抑的氣氛卻沒有阻擋住祝仝的好心情,當崔銅宣布自己跟隨右曲,左曲有祝彪自主掌控的時候,蘇倫那一刻的神情,那一刻臉面上的變化,真當是多彩多樣!

  雖然大局似乎越來越不利了,可是祝仝眼睛還看不那麽遠,他只看到騎兵營內,看到祝彪由被壓制轉為壓制,蘇倫有占上風變為處下風,他就忍不住的高興。

  祝彪也高興,北漢的大局距離他一個軍侯來說還差十萬八千里遠,只是上層氣氛壓抑,軍中也隱隱緊張,他才表現得不那麽明顯。

  而且在他看來,北漢縱不行了,身後不還有大周不是。眼下的大周雖然已經在走下坡路,卻好比土木堡後的大明,離滅亡還早著呢。

  大國的尊嚴不容夷狄踐踏,北隅六國真的頂不住時,自會出手的。

  “轟轟轟……”萬馬奔騰,聲震雲霄。

  居延海畔,一支大規模的胡族騎兵正急速南下。馬蹄升騰的塵煙,遠遠望去都要遮蔽半空中的太陽。

  在這黑壓壓的騎兵群前方數十里處,一片小樹林里,射雕兒首領且莫車正沈靜的等待著前方的回報。

  時間一點點過去,火辣的太陽曬得綠葉兒低頭。

  “報——”一騎飛馬疾速向且莫車跟前奔到,“將軍,前面正南方位發現漢軍探騎,約有三四百人。”

  “迅速通報車牙萬騎長——”

  “是——”

  望著手下一帶馬頭飛馳而去的身影,且莫車心中對稽陬不禁升起了一絲敬意。“大都尉猜的真是準。”

  “將軍,漢騎只有三四百人,以咱們的兵力撲上去也能一口吞了,何必去報之車牙?那家夥這段日子來可沒給咱們好臉色,呼揭簞萬騎長部族受了損失都沒他叫的厲害!”

  且莫車眼睛中幽幽的閃過一道精亮,“大都尉都看著呢。戰場上,咱們要老老實實。”

  胡騎先鋒。

  得到射雕兒稟報後,車牙臉上顯出輕蔑的恥笑,“且莫車真是羞為我草原男兒,區區三四百漢騎都要報之本將,要射雕兒還有何用!”

  “休爛必拓,帶上你的千騎,跟我滅了他們——”

  “哈哈,將軍,您就等著我的捷報吧。我會親手把漢人首領的頭蓋骨獻給您——”

  “兒郎們,跟我走——”

  “噢,呦呦……”

  “哦哦……”

  一千胡騎立馬加高了戰馬奔馳的速度,飛快脫離了大部隊,在千騎長休蘭必拓的帶領下直撲南下。

  祝彪所部。

  那射雕兒口中正南方向的‘三四百騎’,正是他這里。在射雕兒向且莫車疾速回報的時候,祝彪也收到了軍前探騎的稟報。

  迅速讓人回報城中,祝彪集結起了手中人馬。

  三四百騎是漢軍正常狀態下非常正常的一股巡哨遊騎的數量,沒有碰到胡騎射雕兒就扭頭避走的道理,除非此軍中有大變。

  在出塞之前,黃晟功做過吩咐,一定要表現的正正常常,不可露出半點的驚慌失措。

  所以當一千胡騎撲殺出地平線時,祝彪還一直表現的非常鎮定。

  “撤,快撤——”祝彪眉頭驚挑,這快有三倍於自己的數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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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章 首斬金環

  綠茵茵的草地上,一大一小兩股騎兵群正一前一後的全力追逐中,數十里地轉眼即到。

  綠衣漸漸退去,叢叢樹木還是生長。

  “祝軍侯,前面就是右部兵馬的埋伏地,從最中間的大道走——”

  祝彪身旁,一探騎指點前方的樹林說道。

  “弟兄們,從中間的大道走。咱們的援軍就埋伏在那里——”

  祝彪鼓著內力扯起喉嚨嘶喊。

  “千騎長,前面就是盧龍塞地界了,咱們還……”與此同時,一個射雕兒在休蘭必拓跟前同樣指著前面的樹林說道。

  “追,為什麽不追?”

  休蘭必拓滿目獰笑,他要追的漢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追著他們一直到盧龍塞。

  楊繼超一雙銳目鷹眼樣盯著入榖中來胡騎,吐氣開聲,一口三石強弓拉的滿如圓月。

  “嗖——”銳利的雕翎箭離弦疾出,快的都看不到箭影。

  “呃~律律……”

  楊繼超這一箭沒找休蘭必拓本人,找的是他胯下戰馬。利箭橫穿馬身而過,在休蘭必拓驚訝色剛剛顯於臉上的時候,他坐下那匹千里挑一的赤紅色戰馬就兩腿發軟一頭竄倒地上。

  “殺啊……”插弓回壺,楊繼超一舉自己大刀,高聲吶喊中策馬沖奔而出。

  隨著他這一聲的吶喊,“嗚嗚嗚……”相連三聲,語調激昂的號角聲響徹在樹林上空。

  休蘭必拓兩側,七八百騎洶湧而出,攔腰而擊。

  “籲……”祝彪死勒住戰馬,疾奔的戰馬依舊跑出七八步才停下。

  不需要他高聲呼出,背後響亮的廝殺聲已經告訴了左曲將士一切。人人勒住戰馬,盤旋調轉馬頭。

  祝彪小跑著策馬上前,“弟兄們,沖啊,殺回去——”

  “殺回去,殺回去——”

  被一路追趕著跑出數十里,不但祝彪心頭怒火沖天,左曲麾下每一個官兵都是氣極。

  現在形勢驟變,敵弱而我強,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祝彪一聲大喝,數百人暴烈的喝呼聲就相繼響起。初起還有不齊,但轉瞬就全部凝聚成一股。

  “殺啊——”

  “殺啊——”

  休蘭必拓一彈身子憑空拔高三尺,落到地面上踉蹌幾步,又旋即站穩。臉色十分的難堪,赤紅坐騎倒斃在八九步外。千騎長的坐騎,就是死了也沒人敢去踐踏,身後的胡騎紛紛策馬避開。

  一匹挺難得的神駿,但是大草原上就駿馬不難尋,不說他常備軍千騎的身份,就憑他耳朵上的兩個金環,再尋上一匹同樣神駿的來也不在話下。他不會為一匹坐騎的死臉色難堪到現在的樣子,左右突然沖殺出的漢騎才是他臉色劇變的真正原因。

  騎兵、步兵,都怕被人攔腰砍。後者還要一些,人,兩腳立地至少單體上調整的快,只是陣勢不好調整,但前者呢?

  騎兵勒住馬,調馬頭,不管來不來的及,即便是成功調好了馬頭,也沒了速度。而速度就是騎兵的生命!

  自己執意急追,卻得來個中埋伏,休蘭必拓死的心都有了。

  “兩邊沖殺,頂上,其余的跟我前沖——”

  也只有如此了。

  零星的箭矢落下,不遠處一騎落馬,休蘭必拓側身躥上馬背,彎腰撿起地上的彎刀,大吼。

  “殺啊……”

  “殺啊……”

  一胡一漢,如果不看兩邊湧出的漢騎,祝彪與休蘭必拓的對沖還真有三分針尖對麥芒的架勢。

  但是也正是因為有了左右兩翼要命的威脅,休蘭必拓帶領下的胡騎才更有拼命地勇氣。

  錐形戰陣!

  A階兵種加成!

  “沖鋒——”技戰術。

  一個個光環籠罩,祝彪手下的戰士變身了。他們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是跟普通漢騎一般無二,實質內在卻已然是完全兩樣天地了。

  “轟——”

  二十一世紀,兩輛重卡迎面相撞的聲響也沒此刻兩股對沖騎兵交鋒來的響亮。

  “噗嗤——”

  “噗嗤——”

  一桿桿長槍飲血,一個個胡騎落馬。

  三四百騎擋住了兩倍於己胡騎的亡命沖擊,不但如此,還順勢撞散了胡騎的鋒銳,一口氣掃落下近百胡虜。

  “死來——”

  祝彪的目標就是休蘭必拓,休蘭必拓的目標也正是祝彪。

  兩虎相爭。

  目光一凝,對於面前這個一定要死的對手,祝彪不會有半點手軟。鐵槍一抖,‘鳳點頭’疾刺而出。瞬間鋒銳的槍尖被抖晃成了一團亂鬥星雲,一個個亮亮的小光點直耀人雙目。

  宛若是下了一場流星雨,休蘭必拓眼前一花,就見無數個小光點從空中疾落,紛紛向著自己門面打來。心中大凜,他十分清楚,無數光點雖看起來漂亮,卻都是要人命的槍尖!

  對面漢騎首領看鎧甲僅是一軍侯,卻不想是一高手。手中彎刀陡然一緊,揮劈下的刀氣更加猛烈,刀影更加迅捷。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祝彪這一槍看似僅僅一抖,卻已經把自己長槍上的造詣全部拿出了。

  一邊是槍尖重影,一邊是刀鋒勁氣。

  “丁丁當當——”兩騎相撞,響起一連串的金鐵交鳴。

  沒有四濺的火花,聲音也不大,但卻是很清脆,甚至可給人一種有節奏感,挺悅耳的感覺。

  刺了七槍,交鋒了三十七下。鳳點頭沒有直接拿下對手。

  祝彪不感覺意外,對手畢竟是胡騎常備軍中的千騎長,若是一槍就被自己給放倒了,胡騎常備就貽笑大方了。

  雙腿一夾馬腹,坐下戰馬登時沖前一躍,長槍在手中一蕩,不給休蘭必拓半點喘息之機,寒光再閃,祝彪再度沖著休蘭必拓上半身刺去。

  “好厲害!”休蘭必拓眸中神色倏的一閃,知道對手不是一個善茬,槍法厲害,內力更強。自己全力劈砍出,三十七下交鋒沒能震動對方絲毫。

  烈烈殺機在休蘭必拓胸中燃燒,我堂堂千騎,還會懼怕一漢軍軍侯不成?

  “死來——”虎吼一聲,休蘭必拓一震手中的彎刀,向著面前的祝彪就劈砍過去,冷輝裂空,殺氣盈野。

  “當啷——”一聲,刀槍相交,同時頓在了半空中。

  四臂交力,兩馬‘唏唏’嘶鳴。

  與漢軍碾壓式撞破胡騎鋒銳不同,刀槍相交,卻是刀在不住的下逼。

  彎刀鋒芒即將落到頭頂。

  休蘭必拓雙目圓睜,心頭潮喜,就要競全功了。

  兩臂鼓起更大的勁往下逼,渾身內勁運轉到極點。

  驀的,一直緩緩壓落的長槍僵持在頭頂不動了,匪夷所思的是持槍的手還只是一支。

  祝彪他另一支手幹什麽去了?

  休蘭必拓睜得圓大的兩目中驚駭欲絕。一蓬清寒的劍光自祝彪腰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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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章 某家幾兄弟皆感激不盡!

  一千胡騎留下了三分之二,金環千騎長被祝彪陣斬當場,而左曲加後部總體的傷亡也不超過二百騎,絕對絕的一場大勝。

  緊拉著祝彪的手,後部軍司馬劉石詮的熱情真應了周星馳的那句話——我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打馬奔回盧龍塞,喜訊立即傳到了黃晟功的耳中,連尚未離城的威虜將軍王子騰都知曉騎兵營中有個祝彪。

  日暮天黑,出塞的四支隊伍全部折回。除祝彪這一路是大勝的局面外,其余三路兩路空手而回,一路微微小勝。

  空手而回的兩路中,一支是真的沒遇到胡騎,安安靜靜直到天黑;另一支是碰到了胡騎,胡騎也來追了,可見到有接應而來的漢騎後就打道回府了。

  總體來講又是賺了一筆的,可兩戰拼打後騎兵營現有軍力也只剩下了四千出頭。

  祝彪今天應該大大高興的,他又被記下了首功。事實上他也真的很高興,人物升到三十級了!

  統帥升到59點,《黃晟功兵法心得》理解接近90,可能不用經驗升到31級,他就吃透了這本兵法秘籍,統帥變60了。

  秘籍附加的兩點統帥值,他已經吃進了二分之一。畢竟人物等級進入31級就是脫離了低級區域,升級經驗一躍變到了500起,日後每升一級,+經驗值50點,升級已經不能像之前那麽輕松了。

  可是當小勝的那一路人馬返回盧龍塞後,當一個消息傳遞到他的耳朵中時,他的臉上已經寒的能刮下一層冰霜。

  ——祝強義重傷了。被一使狼牙棒的胡將一棒敲在了肩膀上,骨頭粉碎。

  被祝強義求下的都伯痛哭流涕的跪倒祝彪面前,祝強義用自己的重傷救下了他的一條性命。

  傷員區,一頂軍帳中,祝彪看到了重傷昏迷的祝強義。

  猛然一看,除了肩膀上一層層血帶外整個人似乎完好無損。可是拉起他的右臂就能發現,僵直的像是一根木頭一樣。

  祝彪眼睛紅了,祝強義跟他的情誼比不上祝忠,甚至是祝仝,可他也是姓祝。是祝氏僅能出來的五人之一!

  胡將的一棒不止是敲碎了祝強義的整個肩骨,更是粉碎了他的右邊整個琵琶骨。琵琶骨,可是全身骨骼中最要緊的要害之一。就是全用《黑玉斷續膏》來補救,祝彪都不敢保證能不能恢複完好。

  趁著祝強義昏迷中,他連連用出偵查技能查看。44點的武力值直接降到了9點,後面括弧中跟著個31,這意思是說如此下去,傷勢好後祝強義的武力就只有31點,而現下醒過來後是9點的武力值。

  還要殘廢整個臂膀,他右臂雖然完好的很,但是控制右臂的筋骨卻是盡碎盡裂。本來就不太強的資質一落降到了50以下,祝強義整個人都廢了。

  唯一讓祝彪高興地就是——祝強義血氣值穩定住了。

  狼牙棒不是鐵棒,一棒敲下撕拉也能扯下一斤肉,祝強義右肩頭整個血肉模糊的一塌糊塗,祝彪擔憂他傷後的未來,可要是血氣一直向下掉,保命都危險,那還有必要擔憂日後嗎?眼下血氣值穩定,至少能證明祝強義性命無憂。

  “六哥”,祝忠邊上叫了一聲。祝彪回頭,看他手里拿著一個不大的布袋。

  “是你給的丹藥……”

  軍醫不了解,自然不敢輕用人身上,就收拾起來放在一邊。祝強義挨了重傷,祝忠、祝明、祝仝也當然要到。

  取出一個回春丹祝彪直接填到了祝強義嘴里,輕輕摁了下他腮幫,回春丹順利的咽下了肚里。

  再伸手握住他的右手,內力吞吐,一股股內流順著經脈向上遊走,趁著祝強義受傷時間還不長,祝彪先用內力貫通他的經脈。至於外傷,這還靠時間。

  祝家人口稀少,能派上用途的人更少。一個也不能放棄。

  祝忠三人不用吩咐就在帳外戒備了起來,運功之中,嚴戒打攪。

  祝強義肩膀上的血跡重新擴散,不多會兒就染得血紅血紅。貫通經脈,自然外帶活血運血,傷口未愈的情況下,外流不止。

  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一顆顆滲出,就是在昏迷中,祝強義也疼得呻吟出來。

  半個時辰後,祝彪張開了眼睛,臉色蒼白,額頭虛汗淋淋。

  “六哥……”

  睜開眼祝彪第一個看到的卻是已醒的祝強義,臉上汗珠滾滾,跟水洗的一樣。卻是在祝彪運功中就已經疼醒,看清楚形勢後一直強忍。

  “傻子,幹嘛逞強?”

  聽到帳內的聲響,祝忠三人連忙揭簾進來。配合著祝彪的話,三雙不滿、心疼的眼睛齊齊盯向了祝強義。

  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笑,祝強義並不後悔,“我們都伯是好人………”戰友之情,喋血的沙場上最肝膽相照,都不需要經年累月的積聚,軍營的感染力是能跨越時間的。

  祝彪眼睛瞬間濕潤了。

  “你安心養病,肩膀上的傷不用擔心。我保證給你找到良藥,骨頭就是再斷碎十倍,也能恢複如初。江湖上的秘藥,神奇得很呢!”

  重病下,患者心態絕對是一大問題。有《黑玉斷續膏》在,最壞效果也能挽回半邊身子。祝彪可不想等自己也退回居延城後,看到的是一個頹廢喪氣的祝強義。

  “我不後悔!”祝強義眼睛直直的看著身前四人,沒有什麽指天咒地的保證,只是簡單單四個字。但是那內心中的那股比鋼鐵還要堅硬的神情,撲面而出。

  “好!”祝彪大感放心。內心堅強的人才是真正的堅強!祝強義這樣,他真的放心了。

  “祝軍侯……”

  帳外傳來了一略有沙啞的聲音。祝明挑開門簾,軍醫古爍疲憊的面容應了進來。

  “軍侯,時間到了,我們這兒該動身了。”

  帳外嘈雜的聲音早就傳入了諸人的耳朵。這隊由王子騰親自壓陣的序列最遲日落前是必須出城的,祝強義這類今日兩戰新添的重傷員包括在內,都在撤退隊伍中。

  古爍,騎兵營軍醫頭子,祝彪是認識的。“古大夫,這是金創藥,您安排,按時給強義換藥就是。

  沿途百十里,車馬勞苦,在下族弟就擺脫大夫了。若能安穩還回居延城,某家幾兄弟皆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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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章 騎兵守城

  王子騰最後一隊步甲車馬退去,偌大的盧龍塞就只剩下了騎兵營四千多的騎兵。可偏偏還要撐起原先的架勢來。

  騎兵營至少要為王子騰爭取一夜的時間,不然的話,他們這一隊可能都見不到接應部隊的影兒,就覆沒在了胡騎的追擊中。

  以稽陬的軍力絕對可以辦到這一點。而且還不耽擱同時間把騎兵營也全部送地下去見閻羅。

  穿上步軍戰甲,戒守在城頭,這絕對是祝彪的人生第一次,跟柳府中戒備時的情形完全不同。

  十丈高的城頭,極目遙望,十幾里地範圍內的一動一靜都凈收眼底。

  當然,這是說白天。夜晚里,除非是老鷹的眼睛,不然可看不了那麽遠。

  兵種的不同區別還是相當大的,訓練有素的步兵,挺胸而立一兩個時辰中紋絲不動是小菜一碟。可是騎兵,再訓練有素的騎兵,也做不到這一點。

  就是祝彪自己,也做不到往垛口處一站,半天時間動也不動。

  圓月掛上中天,片片清輝播撒大地,零星幾顆星星鉆出夜幕。

  夜色里,正北方向首先發現了胡騎蹤影,繼而祝彪這里——正東方向也開始有射雕兒身影出沒。

  城頭一片風聲鶴唳。

  城北方三里處,稽陬在一群貴族、將領的簇擁下遙望著盧龍塞。

  白天,先鋒部隊輕敵大意下吃了點小虧,還丟了一個金環千騎長。可稽陬的心卻絲毫沒有變化,他依然判定盧龍塞內的漢軍要棄城退去。——點點火光照亮的城頭,入目清晰可見的守城漢軍步卒,都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大都尉,漢軍守城步卒仿徨難安,城內必然有變。何不立馬進攻?”

  白日小敗的晦氣一掃而空,在場的眾人精神大振。他們哪個不是打仗的行家里手,眼光毒著呢。城頭上的漢軍渾身像是紮了蒺藜一樣,半刻鐘都難以安定,顯然軍心動蕩。

  ——稽陬的判斷是正確的。

  群情激動並沒有影響稽陬冷靜的頭腦,深夜攻城是不可取的。但是城頭上漢軍守軍的‘仿徨’他看在眼中也是樂在心里。“容他們多活一夜,明日天亮再收複樓煩不遲——”

  丟失樓煩城始終是稽陬心中的一大恥辱,而今就要一朝得雪,也難怪他要樂呵。

  零星的匈奴騎兵在城外鬧騰了一宿,天剛剛亮,連連的號角聲就在城外響徹起來。

  號聲傳到盧龍塞里,黃晟功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正要收攏部隊準備‘先跑一步’呢,胡騎竟然開始進攻了。

  “他娘的,這天還沒亮呢!”

  出府打馬奔到警鐘響起的北城墻,城樓下下馬,足不點地的,三起兩落飛身上了城樓。

  “到東城,把祝彪調來。”

  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命令,黃晟功登上城樓第一句說的話竟是這樣的話,周圍人愕然,誰都沒有想到。

  “楞著幹嘛,快去——”

  黃晟功皺眉,聲音中夾雜了一絲怒氣。

  左右剛剛跑上來的親衛立馬警醒,一人當即再掉頭往城樓下跑。

  “將軍,這……喚祝軍侯來幹嘛?”

  氣氛還有些尷尬,黃晟功自顧自的觀察敵情不加理會。親衛門面面相覷,但不敢相問。最後還是北城樓上的右部軍司馬張瑯昇開的口,同時他還有略略的不滿——我知道祝彪這家夥馬戰厲害,可是現在守城,大哥不說二哥,你又喚他來,這不是明顯瞧不起我麽!

  黃晟功頭也不回,他知道自己的話引起了一點歧義,可自己用得著特意開口解釋麽?

  “祝彪是一流高手,比你強——”

  尷尬的氣氛解除,張瑯昇這里笑開了。因為他聽明白了,黃晟功的這個‘強’是指武力上的強,而不是統軍作戰上的強。

  這他還有什麽不滿地。

  軍中將士,最看重的是統兵作戰。除非是聞名全軍的悍將、猛將,否則沒人會把武力上的高下看成第一位。

  因為在這武俠世界里,有太多的猛人一入軍中就是勇冠三軍!

  若是當上封的一定要比下面的人厲害,那萬年歷史中不知道多少千古垂名的智將、謀將要郁悶的吐血了。

  “將軍——”

  蜻蜓點水一樣上得城樓,祝彪叫道。

  黃晟功揮手招呼他上前,然後對張瑯昇道:“你指一個都給他。”隨後對祝彪鄭重道:“你武功在全營里都是有數的,招呼著點,咱們要擋下這一擊——”

  城下的胡騎方向,上百架長長地雲梯已經架起,每具雲梯的後面,各有一隊下馬的胡騎。

  圓盾彎刀,躍躍欲試。

  這是中原人族的攻城方法,胡騎這樣做,是絕對絕的試探。他們若紮底子強攻,用的就該是一代代的泥土,聚土成坡了。

  也同時因為此,黃晟功出府時滿面陰沈的臉現在才恢複了正常。

  胡騎一開始若就紮底子做強攻,他就算是感覺丟人或是有危險,也必須集結兵馬望南而逃了。

  “轟轟轟……”

  萬馬齊奔,城頭箭如雨下。兩萬胡騎彎弓掩護壓制,城頭的右部人馬初還擊了片刻就被暴雨式打落下的箭矢壓得擡不起頭來。

  祝彪只能抱著勁弩,透過小小的射擊孔往下有一下沒一下的還擊。

  聽著像是嗷嗷叫的胡語呼殺聲漸漸接近,暴雨樣的箭矢逐漸停止,祝彪擡起了頭來,八輪座底的雲梯近在眼前。

  這個空間中,城墻的高度都太高太高,祝彪前世電視上經常出現的那種單梯式攻城雲梯根本就不可能運用到戰場上,太脆弱太脆弱。

  如盧龍塞,十丈高的城墻,兩根木棍式的雲梯搭接上十丈,都不用上面往下砸礌石,攻城兵上到中間就能自己把梯子壓斷N截。根本沒戲!眼下世界的雲梯,更該是中國古代戰爭中的雲梯車,正規的雲梯還要配以防盾、絞車、抓鉤、滑輪等器具,十分堅固。

  胡族人明顯沒那麽耐心,雲梯底座只是四邊用木頭一攔,以為防盾,絞車、抓鉤、滑輪等器具根本沒有。

  “火箭,放——”張瑯昇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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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章 天神教法師

  啪啪啪……

  雲梯紛紛搭靠上城墻。

  放射的火箭並沒有阻擋住雲梯的前進,胡人制作雲梯時雖然簡單,可是最基本的防火措施還是做過的。不說用濕牛皮包裹,就是最簡單的把木料泡泡水,這麽點距離內也不可能被火箭焚壞。

  “砸,給我砸……”張瑯昇舉起一塊大石向下扔去。對付靠到城角的敵軍,弓箭射遠不如滾木礌石砸。因為胡人也不是傻子,人人不是躲在雲梯下面的車廂中,就是頂起了自己的小圓盾。

  盧龍塞中本是有不少的火油的,這東西是守城的一大利器。但是隨著步甲輜重的撤離,這些寶貴的火油已經全部裝上了車。所以,眼下的防守中滾木礌石就是城頭守軍最大的殺傷利器了。

  祝彪放下了手中的勁弩,城頭數十斤重的石塊在他手里輕如雞蛋,完全是瞄準了大力扔砸,石塊全部命中雲梯最為脆弱的梯身,最多兩下就能從中砸斷。

  只片刻時間,七八具雲梯就毀在了他的手里。

  擡頭打望著城墻,算上自己這里的七八具,已經有近二十具雲梯做了交代,占總數的五分之一。照這樣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兩刻鐘時間,胡人的這波試探進攻就會結束的。

  可是,就在輕松剛剛從祝彪的心頭生起的時候,戰場上的突變突然來臨。

  一聲聲鷹啼似的長嘯,二三十個身著黑色長袍的的人突然從雲梯下的車廂中鉆出。周身黑色長袍一鼓,像沖了氫氣的氣球一樣輕飄飄的躥升了一兩丈高。

  竟是個個都輕功高強,長身直立,腳踩雲梯,停頓下的身形就又是一漲。

  如同朵朵漂浮的黑雲,其中最前突的四位,身法更見飄逸。

  “天神教法師!”祝彪聽不遠處的張瑯昇吃驚的大叫。

  “這就是天神教的法師?”腦海中沈澱的記憶翻騰起來,早在他小時候——祝均國、祝若鴻——爺爺、父親,就給他說起過的。

  而按照九曲劍派的說法,北漢江湖上的評價,胡族天神教法師就等於是中原人族的江湖高手。對於江湖人講,天神教不僅僅是一個信仰教派,更加是一個超級武學宗門。

  “放箭,快放箭!”

  “弩,弩箭,射,給我射——”張瑯昇的聲音明顯有些慌亂。本以為只是順順當當的一次攻防回合,竟然半道殺出了二三十個胡族高手來。

  真被他們殺上城頭,士兵必大批折損不說,更麻煩的是若被他們瞧破了虛實,整個騎兵營四千多號就全要葬在盧龍塞了。

  “快向將軍預警,求援——”

  祝彪壓住心頭的驚意,連聲吩咐左右。自己拔出重劍,眼睛死盯著飛升上來的一黑袍法師。

  倉惶而起的箭矢根本沒發揮出用處。有的箭矢倒是打在了靶子上,可是沒有絲毫建功。利箭撞到那個法師鼓起的黑袍上,就像是打在雨傘上的雨點一樣,彈了開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祝彪一眼掃視,就發現箭矢對這些法師的威脅都不大,根本穿不透那層籠罩全身的黑袍。倒是不多的幾具弩機弩矢還有效果,射出去的弩箭至少要他們揮舞著兵器磕擋開。

  沖著祝彪這邊上來的有三人,兩個手持桿仗,另一個是一對彎刀,正上下飛舞環繞其身,射向他的幾支弩矢全被擋下。

  左手三丈處,最先有法師躥上城頭。是兩個手持桿仗法師之一的,半人高的桿杖上按的是一顆慘白的狼首枯骨,相接處連著四屢兒氈毛,杖桿為黑色木質,很是堅硬。有守城官兵的刀劍砍上去,鐺鐺的幾聲響連一個印子都沒有留下。

  狼首白骨森森,揮舞之間兩個空蕩蕩的眼窩處還時不時的閃過一抹綠色磷光。

  看著不甚有重量的桿杖握在胡族法師手中也猶如一根稻草一樣輕,可是打在漢軍將士身上時,就變的如金剛巨杵一樣重,沾著就死,磕著就亡。

  一具被打飛到祝彪跟前漢軍屍身,胸膛處都整個畸形扭曲,後背更直接竄出白森森的骨茬。

  劃歸祝彪帶領的這一個都士兵,實力雖然普遍有所增長,可是相比黑袍法師來,這點長進太微不足道了。

  “嘎嘎……”口嘴中發出一連串怪笑,第二個手持桿仗的法師跳上城頭,正對著他的正是身著步軍軍司馬鎧甲,重劍在手的祝彪。看到是一條大魚對著自己,那法師根本不認為是一威脅,更加笑的臉都扭曲了。

  身子一竄躍到祝彪頭頂,木杖劈頭打下。

  祝彪臉上閃過一抹冷笑,輕心大意這年頭真是萬萬要不得的。一抖腕,劍花錯落,如電的劍光就直直奔向那撲來的法師。

  稽陬一出手就是二三十個,這黑袍法師的地位如何由此可見一番,如果連這樣的人物都能強過自己,那整個騎兵營死在盧龍塞里也半點都不冤枉了。

  迎面呼嘯來的劍風讓黑袍法師臉色瞬間大變,可是招式已下,覆水難收。木杖與重劍相撞,《陰風三命劍》下的軍中重劍何等勢沈,法師木杖杖柄雖然是天神教秘法炮制出的上等用料,可在絕對優勢下的勁力碾壓下也是不堪一擊節節斷碎。

  法師做夢也想不到被自己看做獵物功勞的一漢軍司馬會有這一手,洶湧如潮的內力滾滾湧到,亡魂大冒,翻掌棄仗……

  可是已經晚了,祝彪不等劍勢走到盡頭,晉身一跨,一只手掌就已經重重印刻在了他的胸膛。

  黑袍法師完全是以比自己上來時更加迅捷數倍的速度重新往下。重重砸落在地面,死的不能再死。

  又一具胸口被擊穿的屍身直直的砸向祝彪,雖然城墻上殺聲四起,可呼呼的風聲祝彪還是聽得到的。反射性的一個滑步躲開,屍體落在磚面上,他低頭一看正看到那具屍身正心胸處的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破碎的胸骨露著帶血的骨刺,似乎還能看到肉糜樣的心肺。撲鼻的血腥氣……

  一抹厲色閃過祝彪雙目,身形疾速左撲。這傑作完全不用想就明白會出自誰手?

  “給我拿命來——”

  長劍搗出,簌簌的劍風憑空而起。

  自己同伴隕落,左側法師當然看在眼里,練武之人,那個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看到祝彪像自己撲來,這法師臉色一變,雙目中閃過一抹退意。

  可是兩邊距離離得實在太近了,祝彪的《摩雲金翅功》又特別善於直線撲擊,話音還沒落下,人就已經到了他上頭。
tzsoshily 發表於 2012-12-22 12:11
一百三十九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連斃二人,祝彪卻沒歇腳暫緩下一口氣。

  身子右相疾撲,那里的雙刀法師正旋風一般收割著人命,兩把彎刀很少弄出血淋淋的場面,可死在他刀下的漢軍,比之桿仗法師來也只多不少。

  “你也給我留下吧……”一連三個起落,人已飛出去八九丈遠。

  雙刀法師耀眼的刀光剛劃過兩名漢軍脖頸,就感覺身側一暗,一道身影夾雜著一陣勁風襲來,趕忙向旁一閃,左臂順勢反拉一刀劈去。

  “當——”刀劍相撞,一聲大響。雙刀法師心中大驚,兩名同伴死的的確不虧。明明對方拿的是一柄軍劍,可跟自己手中的彎刀相撞,竟是自己如受雷殛彎刀不聽話地大力回彈,虎口都裂疼了。

  祝彪雙腳落地,抖手一劍直掛法師中胸。

  法師心知自己不敵,如被沾身,不死必傷,趕忙頓足向後疾退。

  可是城墻上人影憧憧,他又那里退的出去。

  見到祝彪上來,士氣大增的城頭守軍也抖索著長槍、短刀圍了上。急退的身子立馬頓住了。

  “還想走?”一聲冷笑,祝彪立時腳下輕點,如影隨形般猛撲過去。

  法師剛磕開攔路的刀槍都還未來得及提氣,祝彪長劍就已然襲到,避走不及那就只能拼個魚死網破,咬牙下定決心,手中彎刀如冬季的咧咧狂風盡全力向祝彪劈去。

  祝彪見那法師情急拼命,是淡然一笑,右手招式不變,左手‘驚雷逐鹿’,猛力往劈來的刀脊上一撥,法師右手刀磕上了左手刀,兩刀在胸前直蕩開去。

  重劍長驅直入,在法師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中門洞開的胸膛被一劍穿心!

  好一個祝彪,三招兩式又幹掉了一人。

  可是北城頭上也總共只一個祝彪,殺起來自然是慢。好在略緩了片刻黃晟功飛身城頭,加上了黃晟功之後,兩人一東頭一西頭,這殺起來速度才快上多了。

  最終,聽得中央處一聲嘹亮的嘯聲後,殘存的十一二個黑袍法師掉頭朝城下退去。這些人的輕功真的不錯,但說實力也就是二流。不管是祝彪,還是黃晟功,單對單殺起來都輕松如意。

  少了這些黑袍法師添亂,胡人的進攻很輕松就擊退了去。那些趁亂殺上城頭的胡兵,右部官兵砍起來也不費太多功夫。一是人數少,二是下了馬,胡人所受的影響比騎兵營更厲害。

  百十具雲梯盡數丟棄在城下,在火箭堅持不懈的燃燒下,少數幾具終是燃起了火光。

  望著胡人退去的背影,北城頭守城士卒無不歡呼雷動。然城樓處站立的黃晟功、祝彪、張瑯昇等幾人臉色卻不見一點松動。

  但願不要被那些法師瞧出破綻才好……

  二三十上城的黑袍法師只退下了一半不到,看起來傷亡慘重。可是近乎全部的傷亡黑袍法師都是祝彪、黃晟功二人所殺,難道堂堂威虜將軍麾下,兩萬步騎里就只兩個高手不成?

  沈默之中張瑯昇首先開口,“將軍,我軍當速去——”

  再呆在城中,危險太大。稽陬可也是一員宿將。

  趁著胡騎還未圍城,集合全部軍力直接從南門殺出。天已經亮了,胡騎要追就追。漢軍的戰馬也不比他們遜色!

  黃晟功自然知道騎兵營所面臨的危險處境,稽陬若是看破了城內虛實,大軍圍城,自己這支兵馬就真的要全軍覆沒在這里了。

  可是全軍棄城突走南門也是有危險啊,誰知道夜里面稽陬是不是已經派軍繞城布置到了南面……

  小一半的軍力值守城頭一夜,讓騎兵營戰力大減。

  這一點祝彪心里最清楚不過。他麾下左曲士卒的疲憊度都普遍接近了三十點。東西南北四面城墻四個曲,可遠不止全營三分之一的兵力,而是接近一半的軍力。小一半的軍力都是這種狀態,騎兵營出城後若真被胡騎截住,就樂大發了!

  “走,集結全軍,立刻出城——”

  祝彪心里還在想著,就聽到黃晟功已然下了命令,臉上不禁一呆。“是不是太草率了?”

  這可是關乎到全營將士的性命啊!

  “諾。”雖然緊跟著張瑯昇領命,可略顯遲疑的神態如何不明顯。

  張瑯昇急忙招呼手下,黃晟功、祝彪沿階梯走下城頭。

  “是不是感覺太輕率了?”黃晟功首先開口。字面意思是在發問,可祝彪感覺的出了來,他這是在訓斥,低頭不語。

  “祝彪,你要記住,為將者——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沈默著一直走到栓馬處,黃晟功銳利的目光看了祝彪一眼。祝彪這時候沒有退避,眼神直視黃晟功。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真的是縱做出使全軍覆沒的決定,也不要優柔寡斷嗎?

  望著黃晟功打馬奔去的背影祝彪心頭有些亂!

  沈穩的性格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這代表著在緊要關頭不敢行險,代表著在危急時刻左右徘徊!

  90+的智慧讓祝彪的腦瓜晉升至全天下最聰明的一幫人行列,可是聰明的腦瓜不代表著每每抉擇口就都能做出正確的決斷。

  多謀少斷,那也是說聰明人的。

  ——————————我是分割線——————————

  敞開的盧龍塞南城門前,黑壓壓的萬眾胡騎擁簇著當中心的稽陬。

  面前就是兩月來做夢都想重新奪回的樓煩城,做夢都想獨立領軍洗刷恥辱的地方,可是稽陬已經再無一點把它牽掛在心上了。他的眼睛里只有城門口紛雜的馬蹄印,這可不單單是馬蹄印,更是魚貫而出的數千漢軍騎兵……

  是棋差一著嗎?

  不,自己只是大意了。面對奪回樓煩城的喜悅時,疏忽大意了。

  自己並沒有被漢軍騙過,只是漢軍早跑了一步。

  “呼揭簞、車牙,給我追——”

  ——————————我是分割線————————

  “駕駕駕……”

  盧龍塞到居延城的道路上,四千漢騎瘋狂的打馬狂奔著,在南面稽陬沒有安排下胡騎守候,自己逃出升天了!

  升騰的煙塵遮蔽了半邊天,喜悅充斥在每一個漢軍士兵心中。

  自接到斷後任務以來,壓在黃晟功胸口的巨石也挪開了一截。

  剩下的就是一直跑命了。

  只要跑過身後肯定追來的胡騎,那這一陣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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