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異界之遊戲江湖 作者:漢風雄烈(連載中)

tzsoshily 2012-11-6 14:20:4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73122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8 02:36
一百七十一章 怒發衝冠





    北平,易北候府。

    老侯爺餘子良手指輕敲著書案,腦袋中一圈圈念頭急速翻轉著。

    「祝彪,校尉,20……」這可是個絕對的少年英才,一身戰功是實打實的。

    可幸延東尚有武恆飛的關係在,才通了個消息來,否則自己還真不知曉庶子兒媳還有這麼一門好親戚可拉。

    一個新晉校尉,一個世代列侯,外人看起來完全沒得可比。但是侯爵雖貴,可權還是在貴上頭,不然怎會說『權貴』而非是『貴權』?

    軍伍起家得封列侯的易北候府,眼下時節,門下除了幾個大小文官外,軍伍之事早已經插不進手。

    貧賤之時尚可嗜武打拚,得封列侯的初起兩代也能保持家風,但是現在距離先祖已經過去了五六代人,全府上下連同旁支外係,都沒一個能軍務上拿得出手的人來。在軍中,易北侯府就是有再深厚的根基也擋不住時間的消磨。

    可是餘子良卻深知,軍伍中的根基必要時候就是自家性命的一張護身符。尤其是眼下時節,怎麼看苗頭與先前的幾次胡漢大戰都有不同,倒像是天下大亂風雲欲起的勢頭,這軍伍中的關係就更要抓得緊。

    現在是一小小校尉不當緊,再立下功勳自己就能把他捧成中郎將!然後就是雜號將軍……

    二十四五歲的雜號將軍雖然太過年輕,可是,餘子良有把握,絕對能把人『獨當一麵』去。

    「老爺……」門口響起了妻子的喚聲。

    勾連祝彪需要通過庶子兒媳,這是婦道人家的瓜葛,餘子良本身可不好出麵,還是要自己的夫人從中竄起線頭。(wwW。.COM)

    —————————我是連平分割線——————

    連平縣騎軍駐地。

    七八日的時間過去,祝彪傷勢又緩輕了一截。

    新晉騎兵校尉的軍令三天前也下到了手中,祝彪本身在這一戰上的出色表現與黃晟功、莊炳靈二將的冒失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斬首、繳獲曆曆可查,武恆飛大筆一揮就成了校尉。

    這一消息在傳到祝彪手中之前就先一步傳遍了居延城,吳漢超心裏是更加緊張了。

    而孟蕤等人倒是都在外麵,否則的話他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自己明明先一步走在大前麵,身後還有整個家族的支持,現在卻遠遠落在了人家身後。令人不僅僅是難堪,更是內心的挫敗啊!

    祝彪心中的興奮無以言表。校尉,這可是一營之首,在軍中的也是上層人物,能獨自領軍作戰。自己可才參軍半年啊……

    這消息若是傳回慶襄會是什麼概念?祝家家門都應該是光複了吧?

    不過這還不是令他最感高興地,安吉適時傳來了準確消息,祝忠、祝明戰場上雖都掛了彩,但是性命無礙,也沒缺胳膊少腿,兩人已經都升任了都伯。

    真可謂錦上添花!

    再加上聲望值這幾日裏不住的增長,都迅速升添到了25點,祝彪著實體會了一把喜事連連是什麼感覺了。

    那幸福感就像是大海的波濤,一波接著一波打到。

    但是,該來的壞消息總是還會來的。

    黃晟功部留在居延城駐地裏的病號可不都是祝強義這樣的重傷員,或是說本是受傷頗重,但是十幾天的將養下來已經減輕了很多,至少可以策馬奔馳了。

    在兩邊局勢逐步恢複平靜後,居延城與三郡的聯係日漸緊密,畢竟許多正式的公文和命令是不可能通過飛禽來傳遞的。

    這一日,一行兩人就一大清早打馬出了南門,一路上馬不停蹄,下午時候就望見了連平縣城。

    「快刀門,我要你們碎屍萬段——」

    怒火瞬間衝上祝彪腦門。就感覺頭是一陣陣脹大,在發燒一樣,臉脖通紅,完全不考慮其他,也無法想起其他。身心裏隻有如何如何炮烙快刀門!

    祝強義的右臂廢了,徹徹底底的廢了。

    斷骨,還有《黑玉斷續膏》來治療,可筋脈斷了,又該用什麼治?

    中原藥王穀、北漢百草門,前者不有瞭解,後者可還算知道一二,是沒有續接筋脈的靈丹妙藥的。

    祝彪能指望眼下時空有『微創手術』嗎?

    快刀門,這他媽的是仇大發了!

    「六哥,砍光了他們——」祝仝兩眼血紅,泛著一陣陣刺骨的殺機。

    「二位兄弟,這情誼我祝彪記下了。你們先在營裏住下,剩下的事兒我來做——」

    溫承銑、鍾卓均師兄弟的作為得罪的不僅僅是祝強義或是祝彪等人一門,他們開罪的是全營。

    哦,老子戰場拚死拚活受了重傷,拐回來還要受你們兔崽子欺負?哪有這樣的道理?敢欺負我,我就跟你們拚!反正黃晟功部那幾百號傷員心裏都感同身受是都恨死了快刀門,連帶著對江湖客的印象也大幅度下降。

    還好在他們都是傷兵,傷勢未癒時候活動不方便,溫承銑、鍾卓均二人的作為現在才沒在居延城傳揚開來,否則的話全軍都會對江湖客報以鄙視的眼神的。

    當然了,這裏也有要祝彪替自己兄弟出氣的意思。祝強義是廢了,古爍親口下的結斷,但是他背後還有祝彪這樣的強人。與其現在就吵擾的全城都知道快刀門的無恥卑鄙,還不如暫時忍下一口氣,靜看著祝彪砍人來的更加快意。

    第二天清早,祝彪親自帶隊衝出了連平城。雖然他現有的手下連同已經調撥來的第一批新兵,一塊也才一千許人出頭。

    「嘿,怪了去。這小子傷勢還沒好,怎麼就著急著拉隊練兵了?」

    北城門上,朱雲華很是不解的望著騎軍遠去的身影。

    他這段日子也頂高興地,東門外一戰和守城之戰,一輔一主,功勞撈的夠夠的。武恆飛大筆一揮也給他官升一級,坐上了中郎將的椅子。隻是前頭沒有加號,並且還依舊歸屬莊炳靈麾下。

    雖然還有些不盡人意,朱雲華也想督領一軍,獨擋一方啊。誰不想自由自在,他現在蹲在連平,上頭可始終有一道籠頭呢。

    但是,能夠從校尉升到中郎將,他又極其驚喜,極其的振奮。曾何其時,朱雲華他都不期望著自己能夠被稱呼『將軍』的一日了,沒想到這一戰裏就成了。

    幾天裏,晚上睡夢中樂嗬的他都能笑出聲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8 02:37
一百七十二章 領兵出城




    「真是官場裏混久了,一點江湖義氣都沒!」閃電刀杜柯偉出城路上已經不止一次這般憤憤說道了。

    周邊幾名快刀門弟子都默不做聲,自是心裏頭清楚杜柯偉這是在說誰!

    話說眼下的杜柯偉心裏真的是很不爽很不爽,他自負自己的傷勢也是在跟天神教徒拚殺時受的,座下倆徒兒行事霸道一點有何妨了?

    如此良藥,用在一個小小隊率身上能比用在自己身上用途更大嗎?那小隊率本就該主動敬獻出來才是。吳漢超竟然因為那小隊率身後有一個破軍司馬就屢次嘲舌自己,現在那軍司馬升上了校尉,更嚇破了他的膽子,竟拉下臉把自己攆走了?

    狗日的吳漢超,狗日的居延城。「老子今生若是再踏進延東三郡一步,老子就不是爹娘生養的。」杜柯偉牙齒跟都是癢癢的。

    視角換到最前。

    隊伍前方,溫承銑、鍾卓均二人趾高氣昂的走在第一排。一瓶半的《黑玉斷續膏》對杜柯偉的傷勢有著極其顯著的療效。錯非是事情過後吳漢超逼到了眼前,那營地邊兒也多加了戒備,他倆還真想二次走一趟把藥方也搞來呢。

    不過眼下是沒機會了,但是反正記在了心裏頭。

    這些天他們在杜柯偉麵前是賺足了麵子跟寵愛!

    「轟轟……」

    忽然,一陣隱隱的若雷鳴聲傳進了快刀門一眾人的耳朵。

    「啊,西麵……」隊伍中一弟子突然驚叫!

    「是那群兔崽子嗎?」羅亞修臉上佈滿猙獰。()

    祝彪直接拉起自己的下屬跑來泰長郡地盤上堵截報仇,他卻是沒有半分的疑議。城東門外的一戰,祝彪已經將自己本就光彩的身影變得耀目璀璨。羅亞修為追隨這樣一位上官而興奮、驕傲。

    所以,祝彪對於自己的下屬,那就是一言九鼎,一錘定音。

    況且祝強義本身的受傷也讓人感動,快刀門這群王八蛋,搶走了藥膏不提還更徹底廢掉了祝強義的胳膊,羅亞修雖然跟祝強義無親無故,但內心裏也是恨極了快刀門。

    軍人,曆來都是最有群體意識的一群人。

    「籲——」三十來步距離,羅亞修狠拉一下馬韁,奔馳的戰馬噠噠幾步停緩了下來。

    「果然是快刀門!」看到隊伍正中間被一眾弟子抬著步輦高坐的杜柯偉,羅亞修確定——自己找到目標了!

    「啾啾——」尖銳的箭鏑哨鳴聲四下傳開。

    羅亞修將手一擺,身後的三百多騎立刻分散了開來,不少有所準備的騎兵更是一個個拉弓搭箭。

    北漢騎兵不同於胡騎,騎射、奔射對於漢人來說是一項相當高竿的技藝。所以,百多年裏雖然戰爭磨礪出了一支支精銳鐵騎,但是北漢從沒出現過草原騎兵那樣成規模上建製的弓騎。

    騎兵手下的弓箭,不屬於製式配製,是個人武器。

    東門外的一戰,騎弓祝彪繳獲的就太多太多了,手下的兵馬自然是誰想要誰就去挑一把來使。

    羅亞修手下三百多人卻也有六七十騎配上了這個。個個抽箭搭弦,快刀門一幫眾立刻驚了。

    杜柯偉怒不可遏有心驚不已,「這是怎麼回事?一幫子當兵的攔住了自己,還表現得如此赤裸裸敵意……」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阻我等去路?」

    在居延城待了也有幾天時間了,鏑箭他還是懂得的。這東西是騎兵傳音時用的,眼前這隊騎兵肯定還有同夥。

    杜柯偉連同下麵的一幫弟子心裏全都在打鼓,眼前一夥騎兵就已經有三四百人了,再來夥伴豈不是更加棘手?

    這麼多人,態度又非常敵視,一遭動起手來,可就是十死無生了。

    「你們是誰人的部下?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麼?」杜柯偉繼續厲喝,但看在羅亞修眼中卻終是那麼的聲色厲茬。

    「哼,等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先閉上嘴吧!」

    翹起的嘴角,顯而易見的蔑視,杜柯偉氣的肚子都疼了。

    「好好好,老子辛辛苦苦趕來延東助戰,弟子戰死,自己拚了個重傷回去,路上還要受你們這群兔崽子的罪,待我見了你們的頭,一塊到靖邊將軍處好好評一評理!」

    有什麼樣的弟子就有什麼樣的師傅,或者說杜柯偉在快刀門周邊一畝三分地霸道慣了,來到延東邊境這等江湖勢力根本沒有的空白地帶,一氣不順還敢吹鼻子瞪眼的跟佔據著絕對優勢的邊軍爆粗口。

    「真是不知道怎麼死的!」羅亞修眼睛中殺氣更甚。

    「噌噌噌……」一陣拔刀聲響起。

    江湖人士對殺氣最是敏感,羅亞修眼中殺意一爆,立刻就被快刀門眾人所感覺到。

    反射性的已經護到胸前的單刀紛紛抽拔出鞘。

    「謔謔……」快刀門一幫人亮了兵器,羅亞修的三百多騎兵又怎會無動於衷。

    本就緊張的局麵,一下子就進到了一觸即發的狀態。不管快刀門一眾人心底裏是如何叫苦,反正局麵就是這樣了。

    緊張的氣氛一直到遠處隱隱的馬蹄聲傳來,才得以化解一二。

    祝彪率兵趕到,可是他送來的並不是和平,而是更徹底的碰撞。

    「是誰在騎兵營動的手,自己給我滾出來——

    還有杜柯偉你個老東西,今天不卸掉你兩個膀子,我就不姓祝!」

    沒什麼好說的,祝彪跟快刀門間的仇恨隻能用血來洗刷。而就在這個時候,正南方向也傳來了陣陣馬蹄聲,是祝仝,他比祝彪也就是晚到了一步。

    三部彙合,一千多騎將快刀門一行十三四人團團圍在中間。杜柯偉的臉色重重變了樣子,溫承銑、鍾卓均二人更是臉色難堪到發黑。

    現在的他們哪裏還有半點先前時候趾高氣揚的威風來?

    現世報就來的如此快?而那個小小隊率的族弟就敢如此不加掩飾的拉著手下軍隊來報仇?

    杜柯偉腦子一陣清明,看著不遠處怒目而視的祝彪,和他手下殺意凜然的軍隊,他突然領悟到了邊軍與內地的不同,確是有很大不同啊!

    可惜已經有些晚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8 02:37
一百七十三章 全滅




    「想殺老子,沒那麼容易?」

    杜柯偉眼睛狠戾起來。說祝彪隻是要他兩個胳膊,沒要他命,開什麼玩笑,玩了一輩子刀,丟了倆胳膊,那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而且誰會聽了要自己倆胳膊這話後,還會以為對方真的會放過自己的性命?

    純傻帽,那不是?

    所以,狗急跳牆,兔急咬人。真正的猛獸到了走投無路的這一刻時,困獸之鬥是絕對不可小視的。

    杜柯偉就是如此。

    右臂還沒全好,但左手刀他也不俗。看到祝彪說話的語氣和神情,那是堅定的沒一點緩和的餘地了,當下一吼,整個人從弟子群中驀地騰空竄起。然後半空裏身影一閃,利箭一樣直躥向祝彪。

    「嗖嗖……」

    到底是有三十來步的距離,杜柯偉固然名列成名高手一級,可輕功也沒好到身形一展就是十餘丈的地步。他這一動,嚴陣以待的利箭立即群射而起。

    半空中,杜柯偉左手揮刀,右臂甩袖,勁氣如龍,湧護著全身。射來的前後百十支利箭撇去落空的,剩餘幾十支不是被護身刀氣給盪開,就是被刀身給撥開,一輪箭後,竟然毫髮無傷。

    「可惜——」祝彪嘴角閃過一抹蔑視。

    戰陣中有弓又怎會沒弩呢?短短幾十步,沒弩的話有幾人能困得住一名成名高手?雖然杜柯偉是有傷在身,功力至少廢了三成。他若真是聰明,剛才就不應該往自己這邊撲來,那樣他在死之前還能體現出一點自己成名高手的價值來。而現在麼……

    「咻咻——」

    機簧勾動聲,十餘支力可破甲的弩矢洞射而出。

    不多,隻有十餘支。

    「鐺鐺鐺……」杜柯偉連連揮刀磕擋,半空中的身形終於無可奈何地頓住了。

    「咻咻——」第二輪勁弩再次發射。

    卻有很多批。

    「嗖嗖……」同時第二輪的箭雨也臨頭潑下。

    「卑鄙無恥,祝家小子,敢與你爺爺獨自一戰麼?」

    朵朵刀花籠罩全身,擋開一支支利箭弩矢。杜柯偉臉色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他惱,他氣,他恨,可他更怕!繼續如此下去可是要糟糕,自己就是全勝時候,如此輪番招呼下也難支撐長久的,況乎眼下右臂傷勢還未癒……

    然而想要脫離箭雨弩矢的籠罩又談何容易?靠他的弟子嗎?靠一起來的十三名快刀門子弟嗎?

    祝彪才不會忘了他們呢。

    招呼杜柯偉的同時,一支支利箭也同樣在招呼著他們。一千多騎怎麼可能隻有百十支利箭。

    結果是——弟子真的是不如老師,擋住了利箭他們卻擋不住偷襲的弩矢,左支右絀,招架難全,就是很短的時間裏便已經有三人被射倒在地上。

    「砰——」窮極思變。杜柯偉迫不得已也隻能無所不用了,一腳踏在地上,猛力之下腳板直陷入泥土裏三四寸。

    「嘩嘩——」下一刻杜柯偉就全力趨腳,大片的土灰立刻揚起。刀身飛舞的勁氣激盪塵土,黃黃的土色很快就籠罩了杜柯偉全身。

    竟然還有這一手?

    祝彪的眼神更加犀利,他隱約的看到一下得手後的杜柯偉隨即全身飛旋,腳下螺旋樣的往泥土中一鑽,飛揚起的土塵更加龐大濃厚了。

    這等江湖路上幾十年曆練出的高手,隨機應變之能確實非比一般。

    可是揚起的黃土再多又如何?祝彪這次講的可是覆蓋性射擊,地毯式轟炸。

    一支支箭矢繼續朝黃土揚塵中落下,一波波弩矢也依舊在向其中射擊,鐺鐺的碰撞聲不絕於耳。祝彪靈敏的耳朵還撲捉到了幾聲強忍著的悶哼——

    受傷了嗎?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活該!

    「啊……」

    另一處地方,杜柯偉近在咫尺的後背。一個接一個的快刀門弟子倒在了地上,這些人心裏肯定會在怨恨溫承銑、鍾卓均,但是江湖義氣同門之誼讓他們都挺硬氣,現在了還沒一個求饒的。

    「那就一個不留!」祝仝兩眼裏殺機沒有一點減輕,瘋狂又快意。就是把整個快刀門都給收拾了,祝強義的肩膀也挽不回來啊。

    「噗嗤——」

    「哢嚓——」

    一個個重傷倒地的快刀門弟子被亂刀分屍。

    「殺啊——」箭矢被他停下,祝仝策馬帶隊衝了下去。不真刀真槍的幹幾下,他心裏頭抓狂一樣難受。

    僅剩下的四個快刀門子弟,全都帶著箭傷沒有一個完好的快刀門子弟,在數百騎的蜂擁狂奔下,像是獨臂擋車的螳螂被瞬間壓了個粉碎!

    至此,快刀門眾人僅剩下杜柯偉一人。餘者,祝仝連溫承銑和鍾卓均都沒找出來,就全都一鍋燴了。

    「呀——」

    眾弟子的聲聲慘叫就像是重錘一樣一下下敲擊在杜柯偉心頭,心神不自主的一分,一支弩矢立刻穿過刀幕。好在杜柯偉反應快,立馬一側身子,弩矢斜斜著鑽進了他肋下,入深足足三寸還多。

    若不是側了那一下身子,就該直直的紮破內臟了。

    「姓祝的,我快刀門與你仇恨三江,不共戴天,老子就是化作了厲鬼,也饒不了你——」

    這裏的十三人,連同死在居延城的七人,還有自己,快刀門北上延東的二十一人是全完了。雖然二十名弟子中隻有四名真傳弟子、四名內門弟子,餘下十二人都是外門子弟,可是這已經是整門派十分之一的力量了。況且還有自己這個二長老……

    掌門師兄將門派一成的力量交到自己手上,就這麼的全完了,杜柯偉心頭那叫一個悲恨啊。「給我去死——」

    「嚓——」一腳踢地。

    杜柯偉兩目啼血,如箭的身形包裹著揚起的黃土,似一條土蛇般一往無回直撲祝彪。

    鳴鴻刀就是那妖異的蛇信,狂風般席捲而起的刀光擋下了全部正麵射來的箭弩。而背麵,他已經全部放開了……

    「死——」傾力一擊的刀光臨到祝彪頭頂,快刀門絕學之一——《旋風刀法》三十六刀最後一式——風捲天下。刀光勁氣攪合一團,宛如一團風暴在孕育中,還未發散,一股狂放暴虐的刀意就直逼祝彪。

    杜柯偉燃燒的精神更加旺盛,能斃得這個仇敵於刀下,就是現在他最大的渴望,最後的渴望。

    「以為自己是神仙麼?」

    重傷之餘,半邊身子不能動彈,右手刀交換到左手,杜柯偉臨死前的這一刀氣勢是慘烈決然,刀意是狂放暴虐,但是威力呢?

    他不是青銅五小強,精神有多旺盛人就又有多牛逼,這個空間也不是黃派的武俠天地,雖然有《移魂大法》這樣的邪門武功,但更似同於金派,精神力量弱爆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祝彪心性100,泰山崩於前也能巋然不動。杜柯偉這一刀的意誌又怎能撼動得了他的神經?

    《陰風三命劍》,出——

    一道璀璨的劍光猛的從腰間爆射起。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8 02:38
一百七十四章 采兒受辱





    「叮,偷藝成功,學的《旋風刀法》第三十六式——風捲天下!」

    100點經驗沒能讓祝彪升到42級,可能是杜柯偉的狀態真的太差,經驗也就打折了。不然,一個成名高手不會隻給這麼一點。

    但祝彪沒太多關注這個,自己已經升做了校尉,日後得經驗的機會多著呢,根本不用像原先一樣苦求著經驗不撒手。

    他現在體會著的是心中的快意。隻要一想到是眼前的這撮人把祝強義人生給毀了,祝彪心裏頭就忍不住翻騰著暴虐。他都懷疑,這個仇若不馬上報掉,自己會不會心魔、魔性就要反複。

    而現在,幹掉了快刀門全部的人,所有的暴虐都一起釋放了出來。雖然還不至於心清氣爽,但是解氣的暢快也直達大腦神經。

    可是就在這個檔口突然蹦出一個『偷藝成功』,實在是讓人有點哭笑不得,跟氣氛太違和了。

    殺了杜柯偉並沒有爆出整卷的《旋風刀法》,自然也無從直接學到《旋風刀法》的入門。隻隻是一記單招,除了賣給係統別無它用。更況且祝彪是在用劍!

    「大人,這些屍體不能留——」那遍佈其上的箭弩創傷,外人一見就知曉是軍隊人幹的,可是個麻煩。馮恩江低聲提醒道。

    「你帶人把痕跡收拾了……」當然不能留。雖然也瞞不了多久,可他總需要幾天緩和時間招呼一下慶襄。

    這結果,在動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

    「是。()」

    轟轟——

    馬蹄聲西去,千騎過後,空載悠悠,誰也不知道,就在這片土地,就在剛才的時候,埋葬了十多個江湖客的性命!

    ………

    ………

    事情的發展就像祝彪說的那樣——真的瞞不了多久。

    快刀門一行屍骨無存的消息風一樣卷遍了整個延東,所有前來助戰的江湖豪客都雜胡起來了。

    武恆飛拍著腦門,頭疼啊,這小家夥幹事情也太利索了。可惜,尾巴留了一大堆。

    一千多騎的往來豈能瞞得過去所有人?崇安郡不提,泰長郡的鏑鋒探馬也親眼看到過祝彪所部,報上將軍府,武恆飛彙總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接著他查了一查原因,倒是更清楚了緣故。不能全怪祝彪,雖然他公器私用!

    「給我把祝彪叫來——」必須要給江湖人一個交代。武恆飛眼睛落在了一道北平兵部衙門剛剛發到的文書上……

    「得,我直接把他調開——」

    「將軍,吳令丞到!」

    「讓他給我進來——」事情他固是不先知道,但事後的遮掩卻是有他的份在。武恆飛剛才還有些無奈的神情,想到吳漢超的作為,立刻變得嚴厲森森。

    「你放不下江湖情是不是?那本帥讓你回江湖怎麼樣??」

    ——————我是分割線————————————

    「駕駕,駕駕……」

    朝慶襄郡方向官道,馮恩江打馬飛奔中。他自從連平出來後,靠著祝彪的校尉牌子一路上沿途換馬,是日夜急趕,兩天一夜了都沒合眼。

    好在慶襄郡城近在眼前。

    從戰爭狀態中的延東來到延西,一路之上雖然是在飛速趕路,但是延西各郡的『平和』卻始終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那是馮恩江好多年了都不曾再體驗過的氣氛,雖然延西也是戰區!但頭頂上有大青川在,這裏真的半點戰爭緊張氣氛都沒。錯非一路上不時碰到糧草、輜重運輸隊伍,都能讓人以為是在和平期間。

    這一感覺進入到慶襄郡後就更加濃鬱了。這是整個延州的最西頭,當年慶縣慘案的陰影多年來早已散去,畢竟絕大多數的慶襄百姓並沒有受此影響。時光又是最好的良藥,早就醫好了他們心頭的擔憂。

    幾日前,慶襄的郡兵又從大青川轉了回來,傷亡並不大。其中新軍子弟兵死的總數更是才過百人不多,柳誌文、柳誌鳴都完完好好。這就令慶襄城平和的氣氛更加濃鬱,連同處一州的延東的苦戰都絲毫不關心了,恍惚的是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可真熱鬧啊……」進的慶襄城,馮恩江心中重重感歎。曾幾何時,崇安郡城也是這般的熱鬧,現在,卻是欺淩寡落,市井蕭條。

    進了西城門,距離柳府就不太遠了。收拾了下心中的傷感,馮恩江精神一震,策馬奔去。

    「籲……」

    柳府外幾十步遠,馮恩江勒住了戰馬。不是他不想再往前趕,而是柳府門前圍聚著大群的老百姓直接堵死了路。「這怎麼回事?」

    坐在馬背上,馮恩江比旁人看的更遠。柳府門前擺著的一箱箱大紅彩禮,這是在下聘嗎?

    可沒聽校尉提起過啊,馮恩江淩亂了。

    以祝彪的性格,若是真有親人這個時候結親,他肯定要提起的。而且據己所知,柳府內也隻有一個小姐正當年,還是去年就訂過親的,又何來再次下聘禮呢?

    「這位老哥,這是怎麼啦?」翻身下馬,馮恩江一扯前麵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問道。

    如果憑白無故的被人扯一下,或是正看熱鬧看的正是精彩的時候被人打攪,那肯定會有不滿。但是柳府這遭子事已經上演了好多天,整個慶襄郡城早就已經傳遍了,今天隻是碰撞的激烈一點才又吸引著大夥兒來圍觀,中年人當然不介意與外人白話白話。

    「哈哈,這可是我們慶襄郡近日來的一景。你是不知道啊,來俺們這的新任轉運使夫人半月前慶生,城裏的大戶人家夫人小姐都應邀過了去祝喜。這寄住柳府的祝家姑娘主僕那天也隨著柳家大夫人去了,跟轉運使照了麵,結果被給看中了。

    這老不修的年歲明明都能做人家小姑娘爹了,卻欺祝家勢弱,寄人籬下,非是要納了人家姑娘做小,還要那姑娘的奶媽子一塊去呢……」

    最後一句話壓低了聲響,言語中是充滿了戲謔。明顯嘲弄新任轉運使的重口味!而對『祝家姑娘』雖是同情,卻也隻有那麼一點。

    眼下世道這等仗勢欺人之事多了,往日裏隻是多數落在了貧民百姓頭上,今日裏卻落在了富貴小姐身上。八卦人人愛,尤其是牽連到大戶人家的腌臢八卦,柳家不管是往日還是現在,慶襄城裏也都是有一號。中年漢子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對『祝家姑娘』微微報不平的同時也更有一股幸災樂禍的感情在,好似在看富貴人家的笑話、鬧劇一樣。

    而專門從這個階級不同的角度上來看,倒也難怪圍觀的百姓們的義憤都不那麼大了。

    馮恩江的臉色變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8 02:39
一百七十五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滿麵的殺氣騰騰,讓中年漢子還想繼續說下去的話頓時吞嚥在了喉嚨裏。雖然武藝低微,可是戰場上下來的滾刀肉,那身戾氣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夠無視的。

    馮恩江『嗬嗬』的笑著,但在中年漢子的眼中卻怎麼看都是殺氣猙獰。「勢弱、寄人籬下……」

    狗日的一個轉運使,算他娘的什麼大蛋?又他娘的不是運轉使——

    前者僅僅負責軍需物資的運輸和查看監督,後者才是真正的大拿。主理一方物資調度、儲蓄,上頭就是戶部,整個北漢也隻不過三個!

    「讓開——」馬也不牽了,馮恩江強硬撥開圍觀的人群,那怒氣勃發下的猛力讓人群一陣吵鬧、叫罵。

    「咚——」

    幾個性情暴烈的延西漢子站穩了身子就想立刻找馮恩江算賬,但是看到馮恩江一身軍服,不禁有了些猶豫。可就是這半點時間的猶豫,馮恩江接下去的動作讓這幾個延西漢子大感慶幸——自己還好沒招惹這煞星!

    一腳揣在一個大紅木箱上,裝的滿滿的綢緞隨著木箱的傾倒噗噗的全倒在了地上。

    但是隻踢翻了一個箱子如何解氣,馮恩江刷的抽出了腰間的單刀,甩開膀子應著係著紅綢的彩禮就是大劈大砍,腳下還連踢帶踹……

    「王八蛋的轉運使,算他娘的一個鳥——」

    暴怒的叫罵聲中,圍觀群眾也哄的暴起了巨大到難以想像的喧嘩。

    竟然有人砍了轉運使的彩禮,還破口大罵,真是太勁爆了……

    藍普今天有些氣急敗壞了,也可能是因為事情城內傳揚的太廣讓他有感顏麵受損有些下不了台,所以要管家帶著『聘禮』今天務必下到。

    柳家當然不同意,兩邊僕人在柳府門口推推搡搡了好一陣子。

    話說,真比起武力來柳家顯然是強出不止一籌的,況且裏麵還有祝家的一票人馬始終憋著呢,可是對藍普的人如何能真的大打出手?那樣的話還不如從了柳誌遠之意,來一趟夜探藍府,床頭留書呢。

    無奈,隻得關門落府,避而不見。

    祝彪隻是一個軍司馬,相對比轉運使來威懾力低的都可以忽略掉。而且延東大戰連連,兩邊的也通不了消息。

    柳府閉門,藍普管家自然也隻得繼續耗在柳府門前。

    現在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馮恩江的爆發立刻讓門內時時刻刻留心著門前動靜的柳府下人嚇了一跳,繼而又臉上樂開了花,其中一人是撒腿就往府內跑去報信!

    「你,你,好大的膽子……」

    轉運使就是跟軍隊打交道的,身為管家他也多次看到那些軍中將校客客氣氣與自家老爺攀談。在這慶襄城裏,統兵校尉陶冶平對自家老爺也是禮讓三分。而眼前這個軍漢竟然敢……

    「來人,給我拿下,給我拿下,快拿下……」

    震驚過後就是止不住的暴怒,管家氣的幾乎要發瘋了。這檔子事一出必會再度傳遍整個慶襄,老爺那邊會是怎樣個反應,無法想像……

    尖細的厲嚎聲半點用也沒有,今日他們是來下聘禮的,哪個會帶著刀槍,最多隻是擔彩禮的木棍,可馮恩江手裏握著的卻是一把把明晃晃的真家夥。

    隻是管家他的這一叫卻是把馮恩江的注意力給叫了過來。大步邁前奔到管家麵前,這管家可沒曆經過什麼危險,被馮恩江凶神惡煞的氣勢一衝,兩腿就軟了,跑都跑不動。

    馮恩江一把拽起管家的衣領,「回去告訴你主子,想娶俺家校尉的妹子,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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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門內一家不錯的客棧,離柳府相隔一道街。

    就在馮恩江怒罵發作的時候,周圍人群中一個十多歲青衣青帽的小廝拚命擠出人群往客棧方向跑。

    小廝打扮似乎很普通,青衣青帽幾乎就是這個時空中僕人小廝的專用色彩,但是要仔細看一看那衣著的料子,絕對的上好細布。尋常百姓人家一年下來都不見得能置辦一身,就會明白,這小廝身後有人。

    「七少爺,七少爺……」騰騰跑上第二樓的第三間房前,小廝啪啪的拍著房門。

    「著什麼急呢?」房間裏響起一聲清越的聲音,然後就聽到椅子的挪動聲。腳步沙沙,近到房門一頓,「嘰吜……」門軸轉動聲。

    出現在門內的是一個清爽少年,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臉麵清淨,衣著清淨,眼神清淨,氣質更是清淨。「可是藍家的一群刁奴又耍賴撒潑了?」

    少年就是易北候餘子良的七庶孫,柳家大太太樂氏的表外甥——侯府七少餘少安。

    其母父親是樂氏親叔叔,兩人是嫡親的堂姐妹。

    隻是樂氏叔父長年在外為官,再親近的血脈見麵相處不多,那也親近不來。二人各自婚配後聯係就更加的少了,十幾二十年裏見麵更是無有一次。

    此次老易北候出手,打的就是庶子兒媳的招牌,派出來『秀一秀』的自然也就是餘少安了。

    他在沒進慶襄城前就在路上聽說了這檔子事,藍普的橫插一刀跟他此行來的目的可是休戚相關。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應的出藍普丟的麵子不是一般的廣泛。

    可是到了慶襄城後,餘少安沒有急著立刻登柳府門,打起易北候府的招牌來給柳府、祝家撐腰,而是尋了個近距離的地方靜心等了起來。

    因為他估摸著,藍普的威逼還沒達到最頂點。既然是救人於水火,那何不等人水深火熱了再伸出援手?那樣的話形象不就更加偉岸,好感度更加的高……

    不能小看人才十七八歲,深宅大院裏成長起來的孩子心思多著呢,而且餘少安本人確實也不是紈絝。心中的小算盤打的嘩啦嘩啦的。

    「來了個軍漢,那藍家的彩禮給砸了……」小廝一句話音兒未落,一直麵上微笑似乎成竹在胸的餘少安臉色變了。

    「是那個祝彪?」不大可能啊,延東的戰事餘灰未燼,他是校尉怎麼可能離得開身。便是延東又『平』了,他也不能擅離職守啊。

    「不是,祝家少爺可是校尉來著,人才二十出頭,那軍漢穿的是尋常軍服,年紀二十四五了有。」

    「噗通……」餘少安心中一裂,臉色隱隱發青。不是祝彪也脫不了關係,十猶八九可能是祝彪派回來報喜的親信。

    他心中有一種感覺,這次自己可能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8 02:40
一百七十六章 震動慶襄





    「那軍漢口說的真是『俺家校尉』?你沒聽錯?」

    「狗奴才,你糊弄鬼呢?祝家小子參軍半年都不足,還校尉,老子還太尉呢?」

    「校尉,他千真萬確是這麼說的?」

    柳府門前發生的一幕隨著口頭相傳飛快的傳遍了整個慶襄郡城每個角落,就像是九月裏的西風,狂放飛速。()

    不少人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校尉、軍司馬,一級之差形同天塹,就好比祝彪前世的上校和大校。前者終有退伍轉業的一天,後者隻要不碰到大裁軍則可在軍隊裏一直幹到退休。【技術軍官不提】

    而校尉到中郎將,確實也有幾分大校與少將的差距。但這就是後話了,對於慶襄這個邊境郡城來說,校尉已經足鎮得住全郡了。

    陶冶平臉上滿是震驚,太守曾榮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幾時可曾想到,幾個月前才從自己手下簽出的『良家子』證明,現在竟然就已經蹦出了一個校尉來。

    邊軍裏的校尉啊,在現在越來越嚴峻的局勢下,都已經可與自己這個一郡太守比肩並足了。

    「混賬東西,他說校尉你就信是校尉啊?他怎麼不說是將軍,你怎麼不也去信吶?嗯?」

    藍普氣得要發瘋,本就羞刀難如鞘的他被這事一激,徹底爆發了。衝天的怒火蒙蔽了他的神智,或是說盛怒之下他下意識的否定了一些對自己不利的條件、因素。

    所以,他把暫時把全部的怒火發洩到了自己管家身上,自己怎麼就有了這麼個笨蛋管家呢?連抽帶打一通,還用芭啦芭啦的口水給自己管家好好地洗了一場淋浴。()

    藍府門外。

    斜對麵的牆下,餘少安束身而立,眼睛死死地盯著藍府大門。

    「七少爺,您不去柳家,跑來這兒幹什麼用?」雖然跟著這位小爺也有三年光景了,但是這思路真的是跟不上跳躍。

    當餘少安趕到柳府門口時,熱鬧都已經散開了。藍普的家奴早就低頭羞麵的跑回去了,柳家人正在大開門庭,下人們個個興高采烈一掃半月來的晦氣。

    小廝以為這時候自家主子就該上門認親,不想餘少安見如此,一甩衣袖帶著隨行來的八個家將直接奔到了藍府來。

    餘少安掃了一眼邊上的小廝,嗤嗤一笑,「你小子若是能料得到少爺我要幹什麼,就不用在這兒當下人了。」

    小廝牙一吸,不願意了,「七少爺,您可不能這麼埋汰人。俺們家可是府裏頭的老戶,老祖宗開府的時候就在門裏了……」

    所謂世代忠僕,有的時候這些人的想法真的很具特性。

    八名家將在旁邊默不做聲,從重要性上講,他們要比僕人更重要,但是從關係親近上出發,那自然是拍馬也趕不上貼身小廝了。尤其是現在的易北候府已經完全轉武從文。

    「踏踏……」密集的腳步聲,十幾二十個家奴再一次在管家的帶領下邁出了藍府大門。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顯然上一場丟失的顏麵不會善罷甘休。

    餘少安笑了。自己錯過了最好的機會,但總算等來了藍普這個蠢材送來的第二次機會,雖然較之前者微弱的太多太多,可總算是沒讓自己『空手』見禮。

    向邊上小廝使了個眼色,「快,報上柳府去……」

    「你們跟我走——」又向身後家將低聲一語,餘少安邁步迎了上頭。

    管家頓住了腳步,前麵一行人不避不閃的應著自己等人而來,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就見當先是一公子,還少年模樣,通身月白綢袍,腳踩軟靴,腰懸玉帶,上垂掛有一羊脂秋蟬,模樣精緻,刀工傳神。大刺刺的攔在前頭眼睛看著自己,嘴角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笑。

    麵容俊秀,風迎於袖,可看清掩於袖下的手上正攥一折扇。

    慶襄郡城裏好似沒這號人物啊,管家暗皺眉頭,實在想不出誰家公子能有這番風采。這人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自己,神情是說不出的輕佻,可是在一身貴氣的映照下卻偏偏能讓人感覺著他就該如此……

    「這位公子……」管家帶起了笑臉。

    「啪——」適才還隱藏在袖下的折扇啪嘰狠狠抽打在了管家的臉上,「打你我都嫌髒了手……」餘少安嘴角揚起了毫無遮掩的蔑笑,居高臨下、赤裸裸的傲氣和鄙視硬是讓管家身後的一幫下人愣了神,隻有管家大聲叫喚的喊疼聲。

    「給我打——」

    八名家將立馬如狼似虎的衝進了藍府下人群中。

    哇靠,當著轉運使府邸門前打他們的人,這少年是哪路神仙?

    還在強烈震動中的慶襄城立馬又掀起了一場滔天風暴!

    「藍大人這是遭了哪輩子黴運?真是嫌丟人丟的不大呀……」暗中看笑話的人可真是不少,不管是在官場還是民間。

    小廝名叫白翎,常有人叫混了作『百靈』,三年前跟著了餘少安身邊,是侯府的家生子。

    餘少安雖然在侯府裏是旁支庶孫,可是日後老侯爺百年分了家後,那在自個家中也是正兒八經的嫡親大少爺,跟在這樣主子身邊,可比始終待在府裏做外門小廝強。熬上三十四年都能混個大管家當當也不差!

    易北候府家底還算雄厚,餘少安他爹也是個安穩的人,和大房關係不錯,十幾年來一直安安穩穩的作著自己的禮部的小官,分開後雖是沒了侯府籠罩,卻也是家底不薄的一正經官宦門第。

    還有侯府這樣的靠山,內外不愁,白翎能跟上餘少安,當初也是他爹娘老子很一番盤算掙來的。

    「你說什麼?」柳府門房管事瞪大了眼。

    易北候府,我的老天爺,還大夫人的外甥……

    哪裏敢有半點耽擱,立馬將白翎請到了門房安坐,自己親自小跑著向府內稟報。

    祝家少爺得了校尉的大官,整個府裏都歡歡喜喜,一掃先頭的晦氣、為難。有了校尉撐腰,那裏還用得著懼怕藍普這個轉運使?連兩個少爺的前途也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府內老爺、夫人、姑奶奶、公子、小姐、表小姐們喜色都還沒下去呢,這裏又來了個更大來頭的上門認親……

    今兒莫不是府上的黃道吉日?怎麼喜事連連啊!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8 02:40
一百七十七章 瞌睡了來個枕頭




    「膽大妄為,無法無天,外甥殺的好!」

    柳家對江湖客的印象早就壞的不能再壞,快刀門是錯事在先,硬生生廢了祝強義半邊身子,柳正初是一點都不為祝彪的再次惹事而不快,為親報仇是天經地義的事,拍著椅子扶手大聲叫好。

    不過他的大聲叫好解決不了柳祝兩門即將麵臨的威脅,也沒做出什麼決定,馮恩江的眼睛看向了柳正琦。這位才是柳府現在的當家的。

    柳正卿毫無芥蒂的讓權,不說樂氏、王氏、金氏三妯娌間相處的如何,單是柳家三兄弟間的擱磨確實是很好很親情。

    「就依彪兒的意思辦,老夫在外還有點門路,隱匿兩家人不成問題。你回到軍營,就告訴彪兒讓他盡可放心!」

    柳正琦前頭對馮恩江說下的話音兒還沒消去,這裡,餘少安登門拜訪就給他帶來了一絕大驚喜。

    餘少安他娘要過四十壽辰了,感覺歲月流逝,時光飛去,以為多年未見的姐妹要好好聚一聚。特命孩子前來請見!

    話語中隱隱調出了柳正琦的『病休』,還加了一句熱鬧,點了一次旁親……

    樂氏犯迷糊了,餘少安話中一大堆除了客套話外,她能隱約聽明白的就隻是關乎柳正琦那麼一點,其餘的都是雲山霧裡,不知所蹤。

    但是官場上混歷多年的柳正琦卻肯定會聽得出餘少安話中的真意。長史再上一級就是太守,吏部中已經有關乎這一級官員的詳細資料了,餘子良調來看後感覺不是庸才。所以才有了今日餘少安的這番含而不漏又隱隱可現的話詞,這番話也是餘少安來慶襄之前就先就熟背了的!

    柳正琦笑了,「想不到我還有沾自己外甥光的一天……」

    加一句熱鬧,點一次旁親,指的明明就是祝家,而自己的前途卻是來作保證,也可以說是當交換用的。.Com

    「囊錐露穎,囊錐露穎啊……」

    二十歲的校尉,戰場上實打實的功勞,果然不同凡響,連易北候府都吸引了過來。

    柳正琦朗聲一笑,他才不為『沾自己外甥光』而覺得不好意思甚至是羞愧呢,利用能夠利用的一切條件、因素實現最大利益化,這早是他在官場中得來的體驗,隻要不觸及底線,一切都好說。

    而且柳正琦年不過五旬,如此空費家中,又是正值國難之際,內心中如何會甘心?「瞌睡了來個枕頭——」正巧著兩家人要挪挪地方,北平城可是個好去處。

    當然,柳正琦現在還沒有對餘少安起疑。王都來的貴公子,有氣立刻撒出來,見人當麵踩回去,報仇不隔夜,還是很符合形象的嘛。就是苦了藍普,丟臉丟人一次大過打一次。管家奴僕在府外被打,自己出頭又被罵了個狗血噴頭還不敢咋呼一聲,他在慶襄城是徹底顏麵掃地了。

    餘少安來登柳府門的時候,這檔子事又一次暴風般席捲了全城大小角落,議論聲沸沸揚揚,笑破了好一批人的肚皮,也讓好一批人本就冷下來的臉色更加陰冷。

    有了一個校尉不提,接著又來了門更大來頭的親戚,柳家這是真的要抖起來了。

    就像當初的慶縣一樣,把縣級升做郡級,沒什麼變化。一個蛋糕,你多吃一口,我就要少吃一口,利益上的糾紛是永遠也理不清的,除非某一家能夠真的獨佔鰲頭,遙遙領先。

    就像人會去嫉妒比自己強那麼一點的同類,卻不大會去嫉妒遠遠超過自己,令自己難以望其項背的天才。

    家族是一樣的。爭鬥的主流,永遠是同一檔次家族間的紛爭。

    就在全城風傳藍普顏麵掃地時,就在全城風傳柳家的顯赫親戚時,就在柳正琦微微發笑時,就在餘少安喘呼了一口氣大感輕鬆時,柳府的一套小院中,馮恩江也表情輕鬆地坐在祝柳氏跟前。

    相比剛才的大廳麵見,小院雖然屋小、人少,可是有一股先前所沒有的親切感。

    「老夫人」,沒了柳家諸人在場,馮恩江眼裡雙方裡就像是少了一層隔閡一樣,在他的眼中,柳家是柳家,跟祝家可完全不同。祝彪的交代下他還有很多話要跟祝柳氏說道說道呢。

    吃的可好?好!

    睡的可香?香!

    有沒有受傷?受了點小傷,現在都好了……

    當母親的嘮叨話關乎的無外乎就是祝彪本身,官職反倒是在其後。

    一聽到受傷,祝柳氏當下就落了淚,哽咽著道:「我就知道是這樣子,戰場上他要不那麼拚命,怎麼會這麼快就做上校尉……是跟強義一塊受的麼?」

    「老夫人,七爺在另外一部,延東這一戰前頭就受了傷……」

    祝彪的官職越來越大,手下的攏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問題也越來越顯著。馮恩江之類的人,該如何稱呼祝忠、祝仝和祝明?

    前者才剛剛做上都伯,與馮恩江同級,後者倒是跟的很緊,這次與羅亞修一塊升上了軍司馬。馮恩江可以稱呼祝仝是『司馬』,可他不能直接叫祝忠、祝明『X少』吧?而都伯實在是拿不出手。

    最後感於祝彪排行老六,剩餘的族親兄弟又都沒了,馮恩江私下裡就先管祝明叫大爺,又管祝強義叫七爺,排在祝彪的身後,接著是祝忠的八爺和祝仝的九爺。軍隊裡叫開了,祝彪才知曉的,把馮恩江揪起來大罵了一頓,卻也認同了。

    「強義的胳膊就真的就不回來了?」

    「年紀輕輕的就廢了半邊膀子,日後可怎麼過呀……」

    作為一個正正經經的婦道人家,祝柳氏沒那麼多大仁大義,在國家安危和兒子平安兩個答案上,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所以,根本不用去懷疑她那一句句話中殷切的關愛之情。

    她不是嶽母,可以讓兒子『盡忠報國』,但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馮恩江都不由得從她身上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們也都活著,肯定也會像眼前這位一樣關心關愛自己的。

    姚潔在一旁細聲寬慰著,祝采兒也做嬌做小發散著母親的注意力。

    將二人看在眼裡,馮恩江心底暗暗稱奇。前者年紀大了點,但是絕對是一美人,婦人風韻,甚至更吸引有些人。而後者,看祝彪的麵相,單單說也不是英俊的主兒,祝柳氏麵相也是平平,可是這個妹子卻是非常俏麗。

    兩眼明亮,黑如點漆,修眉俏鼻,頰邊隱現梨渦,十六歲的年紀正如春花般嬌美,又如朝陽般活力燦爛。

    在母親邊兒撒嬌做小,受疼愛是無疑的,可是麵容中卻沒有這個年紀少女所含的稚嫩,眉宇間透著的『驕橫』更該是的一股英氣!俏鼻輕哼,顏色已然照人。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8 02:41
一百七十八章 罰羅州




    「老夫人,這裏還有幾本秘籍,有是給小姐的,也有請您看著分配的……」

    馮恩江從身後的包裹裏取出一個小木盒來。雖然祝彪沒能從杜柯偉身上爆出什麼厲害的內外功秘籍來,但是在場的快刀門弟子可是有十幾人的,且真傳、內外門弟子都有,從他們的身上,祝彪還是搜出了一點好東西的。

    幾門刀法固然都是尋常貨色,甚至其中的一門都隻是快刀門的入門刀法,但是這些可都是白來的,有了這個先決條件一切都好理解。裏麵還有一本最薄的書,隻有十幾頁,是祝彪專門給祝采兒寫的,因為估摸著算算時間,祝彪感覺祝采兒的《一氣訣》也該練到家了。所以才有了裏麵的這一本最薄的《混元功》解析。

    「請您看著分配」,很明顯,祝彪把這些東西拿回來,那就算是要經祝柳氏的手交給柳家的。不管算是再受其連累的補償,還是別的什麼,反正祝柳氏做主。

    一身輕鬆的退出客廳,馮恩江身子一挨廂房的床,一股股疲憊就想無邊無際的黑暗,潮水樣將他徹底湮沒。

    兩天一夜沒合過眼啊,他都困死、累死了。

    這一睡直到第二天晌午才醒來。周雲飛端著熱水很慇勤的過來討好他,因為這一次馮恩江回延東時,周雲飛和竇兵都要一起跟著過去。祝彪已經是校尉了,身邊配兩個僕人伺候也是應該的。

    比之周雲飛,竇兵算是見過世麵的,而且跟祝彪的關係也親近。隻有周雲飛心理麵又是好奇又是緊張,就往馮恩江邊上湊一湊,單聽故事也是好的啊。

    柳府宅院裏,熱鬧聲一陣接著一陣。()前麵卻是在大擺筵席,接著『雙喜盈門』柳家也好好地抖一把。

    馮恩江不往前麵湊合,就拉著送上門來的周雲飛白話著。而且看著眼前麵相清秀的周雲飛,心裏是止不住暗笑,想起了當初那中年漢子說藍普『重口味』的話,可是狠牽扯到周雲飛一把的。

    現在他算是都搞清楚了,什麼奶媽啊,那是祝柳氏不放心祝采兒,她身邊的丫鬟年紀都太小了,在那個場麵下出錯了怎麼辦?就讓姚潔跟在邊兒上照看著,結果就是『祝氏主僕』了,再然後就衍變成祝家小姐的奶媽了……

    話說就姚潔那姿色,貪圖『重口味』的人怕還真不會少。

    「戰場上會死很多人,血肉橫飛,怕不怕?」

    「我不會怕,我爹就是死在戰場上的。要不是公子,我跟我娘也早就死了……」

    「殺胡狗,殺胡狗,我要給我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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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延城,靖邊將軍府。

    武恆飛靜靜地打量著堂下站著的小年輕,可真是年輕啊!

    良家子從軍,無倚無靠,半年時間不到硬生生打拚出一個『校尉』來,太讓人趕到驚奇。

    後起之秀似乎已經可以更改做當代英傑了!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麼?」武恆飛沒去故作威嚴,先抑後揚的手段可不是對什麼人都能起效的。從黃晟功的描述中,坦言直率,更容易走進祝彪的心。

    祝彪心神一定,一個『我』字表明了武恆飛的態度。

    「快刀門!這事兒延東戰場上江湖各派的騷動都很大,事情也隱瞞不了多久,你以為該怎麼辦?」武恆飛口吻輕平,當位子達到他這個級別的時候,考慮的東西就不能再完全從軍伍上出發了,而是要統籌全部利害關係。

    武恆飛很清楚,很明白,就算是自己給祝彪收拾了尾巴,漏洞還依舊是一抓一大把,事實是瞞不了的!

    「捅開天窗說亮話。大帥,江湖人也要講理的,尤其是名門正派!」事情的關鍵不在於杜柯偉,也不在溫承銑、鍾卓均,他們可以說是『罪有應得』,祝彪殺他們的理由絕對『正當』。江湖人士誰都無話可說。

    真正的關鍵是其餘的十一名快刀門弟子,他們可是絕對的無辜者,祝彪殺前三者理由還很充分,明著說來也沒什麼。可是殺後十一者就要『理虧』了,情理、道義上的雙重『理虧』。可以尋出的理由就隻是——牽連,或說是對方拚死抱團抵抗,他是不得已而為之。

    然而江湖人如何會去聽一個官場中人的辯解,雖然武官的信義比文官要好上許多許多,可是在他們眼中,祝彪就是在『濫殺無辜』,就是在『遷怒』了。

    因為是快刀門有錯在先,所以即使曝光了,祝彪也不用發愁被正道人士來『除惡』。但是快刀門的複仇和絕大部分江湖人的敵視就是難免的了。

    「嗬嗬,也好,話說開了麵子就好做了。可是你要清楚,這事情爆出後,今後的戰事裏,就沒人(江湖客)再會去幫你了。除非他能與整個江湖為敵。江湖,有江湖人的規矩……」

    「延東你是不能呆了。快刀門是麟州的門派,日後主力肯定會集中投入到延州的。你就去羅州吧……」

    也是一種變相的懲罰。延東戰場再是殘酷也絕對比不上羅州戰事的慘烈,但是祝彪一點都不為這點『懲罰』而擔憂。

    拿著武恆飛批下的軍令,一個補兵的條子,憑著它祝彪可以在泰長郡將手下兵馬補充到三千騎,湊夠三個『部』級建製。

    可是,大堂裏一句話頂在祝彪嗓子眼上幾吞幾咽,終還是忍了下來——武恆飛跟自己可不熟。要求的事情卻是『私事』的很,怎好開口?武恆飛如此的待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帶著兵馬被『放逐』到羅州,準確的是鎮北將軍李輝祖麾下,餘明郡拚殺的第一線。祝彪對此不會皺半點眉頭,可是還在別部裏的祝忠、祝明二人怎麼辦?受傷還遠未痊癒的祝強義又要怎麼辦?

    他可是從沒想過祝家僅有的五兄弟還會有分開的一日。

    吳漢超急匆匆的從將軍府下屬公廨走出來,幾日來居延——樓煩間越來越平靜了,他也就隨之小忙了起來。傷病員細緻工作三郡是接管了下來,可軍醫總頭子的他還是要彙總一二的。抬頭向大堂看一看,一個年輕人從堂上走下!

    該死,是他!祝彪,延東軍最年輕的校尉。吳漢超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趕緊低頭,避之而去。

    祝彪還在為祝忠、祝明的事情發愁,要去求將軍(黃晟功)嗎?根本沒看到距離自己幾步外一個匆匆而去的背影。

    話說,就是看到了他也不知道那是誰,祝彪先前根本就沒跟吳漢超照過麵。
tzsoshily 發表於 2013-1-9 13:35
一百七十九章 感激,無盡的感激!

  “明哥,小忠?”從居延城返回到連平,祝彪驚異發現祝明、祝忠二人竟在自己的營地內。

  “小子,將軍對你可真是盡心,老子看了都眼紅了。”黃晟功把一本花名冊交給了祝彪。

  泰長郡里是補充兵,但是一支軍隊除了兵之外還有有將,有軍官。

  祝彪常說一部千騎,三部三千騎,一營滿編五千騎,可實際上這個數目中都是不加入軍官和什長一級的兵頭的。當然,還有軍司馬以上軍官的親兵衛隊。

  祝彪的親兵是一百人,麾下三軍司馬的親兵各是五十人,連同全軍什長以上兵頭、軍官,數目已經超過了三千五。

  黃晟功這次來連平遞給祝彪的花名冊就是補調入其麾下的兵頭、軍官名冊。翻開冊子,黃晟功手指在第三頁都伯一級軍官第二行上一掃,祝彪隨著看的清楚,上面寫的可不就是祝明和祝忠的名字。

  “強義的傷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的。等他傷好了我跟你聯系,你們再做安排。”

  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祝強義是這般嚴重的傷情,至少將養上四五個月才能真正動彈身子。

  一股股暖意湧動在心里,祝彪所有的擔憂、憂慮一掃而空。

  “將軍……”看著黃晟功熟悉的臉他都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了,最後千言萬語匯成了六個字,“謝將軍,謝大帥!”

  他稱呼黃晟功是將軍,稱呼武恒飛就是大帥。因為後者是全軍里都已經統一了的稱呼。而黃晟功之所以稱呼武恒飛為將軍,還是因為他是武恒飛一手提拔起來的,是武恒飛的老部下。話說十年前兩邊才開戰的時候,武恒飛也就是一昭武將軍,與現在的威虜將軍王子騰同級。

  送黃晟功回崇安郡城,祝彪心底的感激熱度都還沒能消褪下,不管是黃晟功還是武恒飛都是太照顧太好了。祝明和祝忠當然欣喜能夠在祝彪手下聽令,可是二人也有自己的可惜,大戰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去居延看一看祝強義,現在更是立馬要開去羅州了,這一面都不到什麽時候能夠見上。

  “別婆婆媽媽了,日後的時間還長著呢。由將軍代為照顧強義,都放心吧!強義現在情況還不錯……”從居延城回來連平,祝彪如何會不去看望祝強義。讓他心安的是,祝強義精神頭還算充足,人沒廢!

  這世間不是誰殘了半邊膀子都能毫不在乎的,練武之人,尤其是先前明明已經看到了希望卻接著又希望破滅的人,還要看著往日兄弟繼續‘出人頭地’。那內心的煎熬是無法想象的。

  祝強義是祝家五子中第一個掉隊的人,而這一掉隊日後就永遠沒有再追趕上的機會。祝彪真的是很擔心他會承受不住,但是,還好,雖然祝強義臉色消瘦許多還有著掩不去的灰白,但他撐過來了!

  “每個人都是家族的一份子,都是家族里最寶貴的財富。”祝彪從來不會因為祝采兒、祝忠的武藝低下就‘另眼相看’了他們,對祝強義,情誼上自然會薄上幾分,可道理是一樣的。

  眼下的祝家,每一個人都是萬金不換的珍貴!

  “孟蕤、陸彪……”

  夜晚,青燈點亮。祝彪在連平的最後一晚,當然少不了一番應酬,林一清、朱雲華為首的文武地方士紳重宴了祝彪。回轉到軍營,他可是打坐了好一陣子才逼出了酒氣。

  系統中有一兩銀子一顆的解酒丹,祝彪半點浪費的打算都沒。雖然在見祝強義的時候,三顆九花玉露丸、回春丹、回元丹、益氣丹他是給了整整一包。

  酒氣一解,趁著燃燈,細細翻看著花名冊。這上面不僅是有人名,隊率以上軍官還附帶有詳盡的家世出身和履歷,什長也附有從軍史。固然是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透徹,可這也是祝彪來他了解自己手下軍官的第一手資料!

  在這上面就看到了這兩個熟悉的名字,前者借著調入新軍的機會攀上了軍侯的位子,後者剛進都伯不久,就沒有再升一級。

  當初和雲齋小聚會的四人,曹厚最早戰死在了陣中,孫默浜調進了黃晟功的親兵曲,只有陸彪這個發起者現在轉入到了自己手上。話說他什長升隊率的時候,自己還跟他所在曲的軍侯嘮叨了一聲呢!

  孟蕤……

  先起的良家子中第一人,轉瞬卻就被自己給踩在了腳下。他那樣的一個人,現在心理面怕是很不是滋味吧?

  這種比較或是競爭,兩人間是心照不宣的。祝彪晉升都伯後居延城的那一宴上,雖然自己跟他都是開懷暢飲,但是‘默契’盡在不言中。

  當自己一步步踏上更高位的時候,跟孟蕤的本就不親近的‘情誼’也就越來越薄弱。

  “不服氣?”祝彪想著現在孟蕤的心思,那是肯定會有的,而且是非常濃。

  ——————————我是分割線————————

  孟蕤確實不服氣,不服氣的很!

  祝彪憑什麽成功?

  軍侯升司馬,拼死斷後誰不會?

  司馬升校尉,陰謀詭計而已。

  人,當一種情感充斥著頭腦,產生巨強烈刺激的時候,是真的會無視掉一些事情的。

  就比如斷後那一戰中堪稱巨大的戰果;就比如東門外那一戰中洋溢的智慧……

  反正絕對不服氣的孟蕤是想不到這些的。

  心煩意亂下,孟蕤恨恨的一拍身下的床鋪,現在這個時候他也只能跟床鋪撒氣了。

  “搞什麽搞?還讓人睡覺不睡了?”

  同帳里立刻響起了不滿的叫聲,同一個營帳里可不止孟蕤一個人。

  他們這些軍官現在都還沒有分補到隊伍里,就想祝彪前世戰爭時期的軍官團和幹部團,還早就要擠窩窩。同帳的四人,都是軍侯。

  另外一個帳中,陸彪也沒能安心睡下。真是想不到,和雲齋的聚會還歷歷在目,祝彪就已然高高在上了。

  校尉,二十歲的校尉,從軍不足半年的校尉,好家夥!

  會有好日子過的,祝彪那人不是不講情義之輩,當初可不就是他幫了自己一把?

  與孟蕤內心的煩躁不服氣不同,擺對了自己身外位的陸彪內心里是高興得很。
tzsoshily 發表於 2013-1-9 13:36
一百八十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駕,駕駕……”

  一行三騎飛一樣馳過原野,徑向著不遠處那黑壓壓一片的騎軍營地奔去。

  “停!你是那一部的?如何有兩平民?”

  “騎軍校尉——祝彪祝大人麾下親軍都伯馮恩江,身後的這二位是校尉家的僕人!”

  “可有憑證?”

  “校尉大人的令牌可算?”

  青銅鑄造的令牌在兩邊人手登倒了一個來回。

  “真是祝校尉麾下,那就往東去吧。祝校尉的營地紮在東面——”

  “謝兄弟指路!”

  靠著令牌,馮恩江和竇兵、周雲飛二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通過七八道關卡和近乎相等數目的哨騎盤訊,直接到了營地的大東面,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營盤上空飄揚著的‘祝’字黑色將旗。

  母親的信還是那麽嘮叨,可是在這個生命如草芥的戰場上,這樣的家書真正的是難能可貴。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杜工部的詩,真的是貼切啊。

  “易北候府?大舅母還有這門親戚?”祝柳氏的書信里只是提了余少安一句,然後說一聲王都,祝采兒的信上幹脆連提都沒提。不過還有柳正琦的書信不是?上面可是把余少安一行的目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祝彪真的是沒想到,自己只是一個初露頭角的校尉,竟然就得了一門列侯的註意。

  這可是世襲罔替的侯爺啊!整個北漢,扣除掉王室之後也就只那麽幾家,真正的屈指可數。

  繼而,呼,又是大松了一口氣。兩家都去了京城,好好好,有這麽一門勛貴籠罩著,安全無憂也。

  只要自己繼續爭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但是一些事情母親、妹妹和舅舅是都不會寫給自己的,還需要從馮恩江嘴里知道。

  報喜不報憂,親人間多是如此。

  果然,半刻鐘後。

  “哢嚓——”榆木做的案幾在祝彪怒氣勃發的一掌下生生斷成了兩截。“藍普小兒,狗才——”

  若是藍普現在就立在祝彪跟前,祝彪非一劍砍了他不可。

  “你先去熟悉熟悉自己的手下……”揮退了馮恩江,祝彪心頭的怒氣還是繼續熊熊燃燒。自己的小妹竟然受了如此大辱,“藍普,你個狗東西,爺我記下了!”

  大帳邊上,一處小營帳中,竇兵、周雲飛二人正在更換著軍服。

  花名冊上沒二人的名字,可是軍裝該穿還是要穿的。

  竇兵、周雲飛的興致都很高亢,後者要為自己父親報仇,前者卻是練習了幾年武藝,自感有了用武之地。

  而且軍營中的刺激感可比柳府宅院強的太多了。

  遙遠的慶襄郡。

  十幾輛馬車連續著駛出了西門,兩列,六七十名家丁護院挎刀持棒跟在兩邊。而暗地中,祝洪更是早帶領著祝家家丁悄悄上路了。

  “柳家這就上都城了去吧?”

  “可不是,抱上了這麽一個大粗腿,還不要趕緊圍上——”

  “柳家大老爺病早就好了,這上一趟王都,複起是指日可待呀……”

  “還有祝家也跟著去了。沾柳家的光,攀上侯府,祝家大少在軍中混的就更發跡了!”

  “嗤,哪兒聽的屁話。祝家大少是實打實的戰功,升上校尉可半點沒沾柳家、侯府的光,就是沒易北候府軍伍里也照樣混的開——”

  “人家那是真本事,這年頭是金子就發光。有本事在戰場上,那是壓都壓不住的!”

  “就是。連平東門一戰可是以一敵十還大獲全勝。將種、英才。祝家大少這才從軍不到半年就升上校尉了,要是再幹個三兩年,將軍還不手到擒來?到時候柳家、祝家看誰沾誰的光?”

  拜柳家上下的宣傳,柳正琦三兄弟,柳誌文、柳誌鳴、柳誌遠等,祝彪的光輝事跡接著這場大熱鬧的東風是瞬間傳遍了整個慶襄郡城,現在還在不住的往四邊擴散傳揚。到底祝彪是出身慶襄郡不是,自己人說自家人,親切中還帶著股自豪感。

  祝彪遠在延東,就十分奇怪的看到自己的聲望值從25蹦上26,沒停留兩天時間又飛快的蹦上了27。

  之前大戰後,一陣子升漲,聲望值可就穩定在了25點上的。

  “潔姑姑,哥哥當上了校尉這樣的大官,是不是就會安全多了?他哪次大仗都要受傷,萬一要是像強義哥這樣……可怎麽辦……”

  “不會的。少爺的武藝多好,還那麽能打仗,不會有事的。校尉的官手下有好幾千人呢……”姚潔安慰著祝采兒,可心理面又何嘗不是在安慰自己,周雲飛可是去軍營了的……

  再後面的一輛馬車上,祝柳氏正在默默頌著佛經。自從祝彪上戰場以後每天她就會默誦佛經十遍,以求佛祖保佑祝彪平安無事。今天雖然是在馬車上在旅途中,但也不會改變。

  ——————分割線————————————————

  居延城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尋歡買醉的士卒軍官,花街柳巷的江湖俠客,半月前的緊張氣氛全部消散的丁點無存。

  快刀門之事的窗戶終於被敞開了,被武恒飛安排下人手敞開了。

  躁動的江湖客們安靜了下來,然後各自幹各自的事情去了。但是,暗地中會有什麽勾當,就永遠也說不清了。

  齊秋雨、梁永樂臨街坐於一間酒樓的二層,看著行人路客來來往往的街面,不知怎的二人眼中老是晃動著連平城頭浴血廝殺的一幕幕!

  可能是剛剛聽到的消息刺激的吧。二人之前可從沒把祝彪與快刀門一事連接到一起,這相互間的氣氛與周邊熱熱鬧鬧的酒客顯然就有大區別了。

  “倒也是那位主兒的行事風格,幹凈利索,報仇雪恨!”梁永樂飲了一杯酒。一個朋友,對脾氣的朋友,現在卻離得越來越遠了……

  “是呀。他是利索了,你我這幾天可被當稀罕物了!”齊秋雨臉上毫無表情,語氣充滿了嘲諷。

  作為在連平城與那個‘煞星’一塊待過和戰鬥過的四人之首領,齊秋雨不時的被人問起祝彪的事兒。甚至連鄧玉章都特意找了他去詳盡過問了一次。這樣情形下,也難怪沒好氣了!

  “自己先做下的破事,狗屎一堆,現在錯兒全成了祝彪的了……”

  “這就是江湖!人在其中,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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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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