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智能工廠 作者:觀星的乃粉 (連載中)

 
machreeooo 2012-11-12 22:05: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8 85854
asdf895080 發表於 2012-12-6 02:43
  第二百六十二章獄中密談

    粵省番禺,該縣的西北角有著一個秘密監獄,名為“石中獄”。即是地名,也和監獄的外圍整體結構所用的建築材料有關。

    石中獄是座寬闊而龐大的花崗岩建築,共有四層。建築的四周是十八英尺高的花崗岩圍牆,牆壁內外平滑如鏡,連攀岩高手也無法徒手爬上去。牆壁的最上面還有五英尺長的尖銳鋼條圍成的柵欄。

    這道圍牆就是自由人與囚犯之間不可逾越的界線,即便有人能從牢房逃出來,也不可能翻越它。而這里,也是目前華聯主要用于關押政治犯的所在,內里的裝修與服務等級,都與普通的監獄有著很大的區別。

    被關押在這里的,也並非都是凶神惡煞之輩,甚至有著不少容貌氣質都很不俗的紳士。他們這些人,犯下的都是叛國罪,雖然華聯還不算是一個國家級的組織。

    混凝土與鋼筋構造的牢房,與牆壁之間有大約二十五英尺寬的空地,是那些允許自由活動的囚犯白天活動的地方,但是住在十三號牢房的囚犯則無此權利。

    空地周圍不論晝夜都有四個持槍警衛到處巡邏,每人負責空地的一角。個個神情堅肅,氣息森然,手里拿著精良的武器,時時刻刻都在警戒著四周圍的情況。

    高高聳立著的塔樓,帶著配備有能穿透濃霧的強光探照燈,更有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士兵,駐守在上面,握著重機槍的把手,不時還拿著高倍望遠鏡觀察著四周。

    四周圍都是空曠的荒地,沙礫與稀疏的灌木叢,成為了其中為數不多的景物。在這一帶,都沒有居民,最近的交通干道也在一公里以外。只要站在塔樓上,就能眺望八方,擁有著良好的視野。

    一旦有可疑人物靠近,馬上就會被值班的警衛所發現,並且遭受盤查。

    空地周圍的角落里每處都有一台高高架起的巨大弧光燈,夜里就朝四周不停地掃射,于是,到了夜間這些空地幾乎跟白天一樣明亮。每位警衛都能清晰地看到空地的各個角落。

    一輛華貴的“天駁”牌轎車,正依著一條雙通道的小公路,快速而平穩的接近著這座才剛剛興建不足兩年的石中獄。

    深沉的黑色,流線型的絢麗車身,最前方的中央,掛著一個醒目的銀白色標志——一只沖破祥雲的駁馬。這種山海經中所記載的猛獸,似馬,卻有尖牙利爪,喜食獅虎。正好寓意著這輛車的功能,猛獸般的坐騎。

    這種有著強大防御和攻擊能力的加長型小轎車,是古文會會員才能擁有的特制交通工具,從不也絕不會對外發售。單從外表上來看,他與天宇集團在西歐發售的“獨角獸”系列頂級貴族車幾乎一模一樣。

    就在車子還離著很遠的時候,塔樓上的士兵就將情況匯報道了監獄的控制中心。相比于其他的普通監獄,這里面所關押的犯人,明顯有著不同。從防衛等級上就可以看出,華聯對這里投入了多少資源。

    純黑色的“天駁”,在靠近監獄四百米的時候,明顯降低了速度。在陽光的鋪灑下,渾身都閃爍著深邃與幽暗的氣質,神秘之中,孕育著絲絲貴氣。

    單是看著這車,在門外負責值班的警衛就知道來人身份不小。但處于嚴格的紀律,他一就是目光冰冷,要求對方下車檢察。

    厚重的單向茶色玻璃鏡緩緩落下,警衛才看清了車內乘客的身份,彎彎的眉毛,寬和溫潤的神情,皮膚有著健康的古銅色,正是天宇集團的總裁陳澤。

    對于這位經常登上報紙頭條的大人物,在華聯治下,想必不認識的人也沒有幾個。他的權勢和財富,在整個中國都是排得上號的存在。

    看著這麼一個人,警衛雖然有些驚慌失措,可也僅僅是一瞬之間。回過神來,依舊堅持讓陳澤下車接受檢察,這是石中獄的規矩,即便是元首來了,也必須如此。這是法治的力量,威信凌駕于任何人之上。

    陳澤也不氣惱,下得車來,便在金屬探測器檢驗之後,隨著警衛一起進入獄中。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仿佛實在游玩西湖,而非來這座冰冷無情的監獄中探監。身後跟著兩位保鏢,他們也在檢驗過後,被允許陪同進入。

    這里,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探監的,如果不是陳澤手中有著元首批示的一次性通行證,即便以他的高貴身份也絕然不可能被外門的守衛放行。

    一邊走著,一邊四處觀察。在進入監獄之後,陳澤便一直在審視著走位的這些警戒設施。嚴密、冷酷和森然,整座監獄如同一只默然無言的洪荒巨獸,但那沁人心扉的恐怖,卻依舊震撼著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類。

    十五號牢房內,這里關押著一個臉上有些憔悴的年輕人。臉上的輪廓,依舊還保留著過去那副俊逸面容的影子,眼神也還清澈明亮,唯可惜內里折射除了絲絲頹喪之氣。

    陳曉奇,曾在過去是天宇集團的股東之一。年少有為,意氣風發,陽光帥氣的微笑背後,是那不可一世的驕傲。可如今,只剩下了一個蹉跎的軀殼,滿身都是不甘與郁憤。

    自從因為上次的紅門暴*事件之後,他便被華聯的聯邦調查局秘密逮捕,判處了終生監禁。目光所及,就是鐵窗與水泥牆面,不過現在他只能從牢房上方裝有鋼條的小窗子向外看。

    一日日的看著黑夜過去,看著清晨到來。這是他入獄之後的第兩百一十七個早晨。他看到一只水鳥在天空中飛翔,隱隱約約還可以听到車的馬達聲。于是他猜想到有什麼大人物要來,畢竟這里可不是關押小偷和騙子的拘留所,沒有一定的特權,根本就沒資格來探監。

    帶著苦笑,繼續回到了用鎖鏈固定在牆邊的木床上,翻閱著從監獄內部圖書館處借來的書籍,這是陳曉奇現在唯一的消遣了。

    石中獄是整個華聯公認最牢不可破的監獄,從未有人從這里逃脫過。看了看書,陳曉奇雙眼有些疲累,便在床上四處張望,他猜牢房的牆壁是不久前剛建造的,仍然非常的新並且堅固。

    窗戶上的鋼條大概也是新裝的,一絲鐵銹都沒有。窗戶不大,把鋼條拆下來再鑽出去的難度相當高。更何況,窗戶上的鋼條用的是一種合金材料,陳曉奇認得,就是一百個自己,也休想動它分毫。

    牆壁的堅固和窗戶的狹小並沒使陳曉奇泄氣,相反,他眯起眼楮,仔細觀察那台巨大的弧光燈。

    現在外面陽光充足,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根電線將弧光燈和監獄大樓連接起來。他推測那根電線就在離這間牢房不遠的牆上,這是一種職業性的思維模式,即便在這里住了大半年,陳曉奇也依舊保留著以前在天宇集團內工作時的習慣。

    他是個有野心和才能的男人,懂得努力,也願意拼搏,並且能夠在不斷向上攀爬的時候不擇手段。可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聰明和狠辣毀了他的前途與未來,向自己無法想象的人挑戰,注定了悲慘的下場。

    “犯人0154,有人來探你了”鋼鐵制成的欄桿外,站著身穿制服的典獄長,嘴角咧著讓人心悸的假笑。

    “好的,我馬上跟你走。”陳曉奇最不願意與這種笑里藏刀的人打交道,太危險了,自己可不是原來那個能夠在華聯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的了。這座小小的監獄里,許多人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甚至是生命。

    典獄長身後站著兩名獄警,其中一名打開了門鎖,另外一位則負責看押陳曉奇,四人就這麼走著,直到一處僻靜的談話室。

    “犯人0154帶到,陳先生,有什麼需要,你可以隨時呼喚我。”典獄長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招牌性的微笑,帶著磣人的寒意。對于陳澤,依舊是不卑不亢,顯然並不在乎眼前之人的背景身份。

    在陳澤道謝之後,典獄長也識趣的離開了談話室,只留下了陳澤與陳曉奇二人。獄警與保鏢,都在門外候命。

    “曉奇,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芸豆卷,你嘗嘗。”指著一個盛放食物的木質食盒,表面經過了拋光處理,還紋著精致的花鳥蟲魚作為裝飾。

    順著陳澤的話語聲,陳曉奇也是默然,小心地打開了食盒,里面整齊的擺放著切好的芸豆卷。色澤雪白,質地柔軟細膩,餡料是與紅豆沙一起研磨的白砂糖,香甜爽口。

    吃了幾口,陳曉奇便微微閉合著雙眼,回想著小時候在北陳村的生活。許久,才緩緩睜開了雙眼,明亮透徹的眸珠子里,依稀可見點點淚花。

    這種北京的特色小吃,的確是勾起了他往昔的回憶,貧困之間,帶著希望和單純的快樂。哪里像現在,大好年華,卻是鋃鐺入獄,永無出頭之日。

    “何事?”陳曉奇的態度冷淡,口中更是惜字如金。兩人雖為同鄉,更是曾經共事,不過關系說不上好,算是點頭之交。

    “只是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聳了聳肩,對陳曉奇暗含敵意的冷漠,陳澤並不在意,語態平緩,不疾不徐,自有過人的氣度。

    見對方一陣沉默,陳澤輕笑一聲︰“在這里呆了半年,還沒能磨去你的傲氣和野心?”拿起了一塊芸豆卷,陳澤也是美滋滋地品嘗著順滑香甜的美食,口中留著柔潤的甘醇。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要嘲笑我嗎?譏諷我的不自量力,還是欣賞我此時的窘迫?”話語尖刻,內含憤涌的怒意,陳澤的話,映于此時此景,的確是讓陳曉奇心情不快。

    “我知道你在想著什麼,當年在村子里,你是所有人中最努力的一個。你的心氣,比任何人都高,才學亦然。當初上著族學的時候,我父就曾經多次私下贊許過你。”坐在桌前,陳澤面無表情的述說著一些瑣碎的往事。

    那些當初發生在北陳村的舊事,是兩人共同的過去,雖然未必就是快樂與和睦,但至少代表著同宗同源。這在任何時代,都是維系牢固體制的紐帶,這就是鄉族。

    “那又如何,成王敗寇,我終究還是勝不過你。”這一話中,飽含著陳曉奇太多的思緒,不甘、憤怒、嘆息、頹然,一切的苦樂悲歡,盡在此言。

    智慧、才干、氣魄,都比不過絕對的力量和穩固的體系。正如盛世王朝,天下從無梟雄豪杰,這是人力難違的天下大勢。

    正因為與這樣的命運抗爭,陳曉奇拼盡了全部的力量,也只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一名小丑。在鋃鐺入獄之後,他就明白了一切,回顧往昔,不由感慨起昨日的沖動與膚淺。這和心性無關,一切都源于自身力量的薄弱,不堪一擊。

    “你並非輸給我,對于這件事,我掌握的情報並不多。而事後的調查工作,我也沒有插手,但內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你的罪責,確鑿無疑,不過卻也為你的手段和意圖感到心驚。”陳澤望著陳曉奇那擰起的眉間,搖頭嘆息著。

    這聲嘆息,既是感懷于陳曉奇的結局,也是為了自己。望著那對依舊有著神采的星眸,陳澤的臉色也是凝肅起來︰“你做了我從不敢做的事,或許這也和你本身的局限有關。”

    “哼哼,局限?我雖不敢說自己飽讀詩書,可這權謀機變之道,卻也是有的。”對于陳澤的評語,陳曉奇心生不滿,不服輸的性格,讓他本能的反駁著對方的話語。反正現在自己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才這樣毫無顧忌地與陳澤針鋒相對。

    財富與地位都被剝奪的他,反而鼓起了往昔從未有過的勇氣,對著陳澤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與怒氣。

    兩人同在一條村子里長大,但是陳曉奇的家境一直都不太好,更因為這樣的自卑,使得記恨的種子深深扎根于心底。他付出了十倍的努力,卻依舊沒有獲得讓他滿意的回報。在听候鄉族的召喚下,來到了粵省,見識到了陳澤的成就與生活,更是讓他心中怒恨難耐。

    他恨蒼天的不公

    他恨世事的不平

    論才能,他遠勝于資質平庸的陳澤,論學識,他的刻苦和成就,更非中人之資的陳澤所能比較。但事實卻如此殘酷,讓他心中的怨恨和自卑,或做了熊熊的烈焰,時時刻刻都在燒灼著內心,帶來不可遏止的痛苦。

    他的貪婪與野望,時時刻刻都渴求著超越所有人,發誓要成為讓人矚目的驕傲。可是陳澤的出現,無情的擊碎了他的夢想。那個同村的老秀才的小兒子,不過一庸才,卻取得了如此的成就。

    但是這一點,就顛覆了他過去的一切努力與希望。即便是費盡心機和才學,不斷的奮勇向上,他發現面前的這個男人,依舊是高不可攀的巍峨大山。自己仿佛一個小丑,費盡心思的表演,僅僅是為了取悅于的這位大人物。

    這讓他無法忍受,可即便是抗爭,也只換來了更多的痛苦,毫無意義。

    淡然的看著面前的陳曉奇,陳澤也在輕聲感慨︰“你根本連自己所要面對的對手都不知道,談何勝利?”

    “什麼意思?”

    “我的才能和氣魄,本不足以擔當大任,即便是心思智計,也不過中人之資。前無蔭蔽,後無家世,想要白手起家,打下這片基業,你以為單靠氣運就足夠了嗎?”

    陳澤的反問,讓陳曉奇一時語塞,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疑惑。可查詢了許久,也不曾探知到背後的事情。

    他此前最大的不滿,還在與陳澤的不思進取。一手建立起來的龐大帝國,卻將如此超卓的權力拱手與人,分成數塊。

    還不止如此,陳曉奇之所以能夠聚攏起一群心懷不滿的既得利益者,就是因為陳澤自行決策讓天宇集團取消了大部分的壟斷行業。即便有著補償,可惜失去的巨額利益,依舊是讓集團內的大批股東與中層管理團隊有所不滿。

    這些人才是陳曉奇敢于抗爭的底氣所在,他們掌握著華聯60的軍火生產,掌握著55的經濟領域份額。唯一欠缺的就是軍隊,所以才會想著利用紅門發起暴動,從中制造混亂,以便于趁機奪取兵權。

    甚至說華軍之中,也有著他們的耳目,甚至不必參與這事,只需要提供一些消息就足夠了。

    穩操勝券的陳曉奇,幾乎考慮到了所有的因素和對未來的預判。只可惜,地宮的強大力量,在一個晚上就平息了一切,向世人展現了這股潛藏在黑暗之中的力量。

    除了少部分熟知內情的人,大部分人還蒙在鼓里,以為這是華聯的秘密軍隊。這些人,包括了陳曉奇在內,信息的不對稱性,成為了他失敗的最大原因。

    “我來這里,只是想讓你明白,有些東西可以爭,有些卻不可以。不要與你還沒完全了解透徹的人開戰,為了不可預計的勝利而投入一切,只會讓你輸掉所有。”

    說完了這一句話,陳澤頭也不回,整了整身上的西服,打算離開。而就在這時,陳曉奇叫住了他︰“你所說的人,到底是誰?”

    “或許有一天,你會有資格知道他的名字,但不是現在。”陳澤沒有回頭,面無表情的說著,狹長的眼眸閃爍起了寒芒,不知道內心正在思索著什麼。

    與陳曉奇的心高氣傲不同,陳澤更加保守和謹慎,這麼多年來,內心也成有貪婪和妄念在蠢蠢欲動。但他卻知道,單憑著手上的力量,根本沒有資格去挑戰鐘泱。

    他不是一個賭徒,更不會背棄心中的夢想,今日來見陳曉奇,也是為了再次確認這一點。如果背叛毫無價值,那誰又願意去做呢?

    再者而言,對于陳澤來說,功成名就、財富地位,都不足以讓他欣喜和自豪。在去到英國的那數個月里,他見識到了這個世界對待中國的態度。比起勾心斗角或者爭權奪利,他更希望去改變自己民族的命運。

    這才是大丈夫所為。.。
asdf895080 發表於 2012-12-6 02:43
第二百六十三章驚天刺殺

    月色朦朧的海面,此時正是入夜時分,天地混沌一片。郊區不同于主要城市的燈光璀璨,正展露出了黑夜的靜謐與幽深,呼呼的風聲,就在耳旁吹響。

    天海閣,臨著碧波無垠的海浪旁,淡看潮起潮落,這是王者的孤獨。

    站在白玉石鋪成的陽台前,手里拿著裝滿紅酒的水晶杯,鐘泱心情惆悵。並不是失落,而是不能盡如人意的感慨。

    就在剛才,周華就將陳澤與陳曉奇的談話匯報給了自己,這件事讓他頗有無奈之感觸。即便是用盡了所有的誠意和努力,懷疑與畏懼,還是深深植根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即便那個人曾是自己生死與共的朋友,是有著共同夢想的探尋者。

    世事無常,人心難測。

    對于每一個人的選擇,鐘泱從來都不會橫加干涉,即便他擁有著足夠的力量和權勢。陳曉奇的事件,代表了一個分水嶺,資產階級並非僅僅是懦弱,心中有著更多的貪婪。

    鐘泱扶植起了這些無限膨脹的利益團體︰天宇集團、興華社、青竹化工,以及無數中小型的分支企業和工廠,它們扭結在一起,構建成了無所不包的巨大網絡,籠罩著華聯的每一個角落。

    就以生產力而言,他們為了追求利益,當然會不斷追求技術的創新和推動生產力的前進。但也因為無窮的貪欲,讓他們成了無止境向周圍的一切進行索取。在這樣的體系中成為了主導者,天然決定了某些人的立場。

    陳澤、劉浩然、伊忠明,這一個個或響徹世界,或深沉低調的名字,都開始對鐘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決裂還不至于,可惜彼此的信任也開始破裂。他們沒有達到鐘泱所期望的,當然,相反來說,鐘泱也沒有變成他們所希望的。

    陳曉奇就是雙方斗爭的一個棋子,一次試探。

    對于鐘泱來說,他需要向古文會的其余人,展示他所擁有的力量,讓心懷不滿者知難而退。而站在陳澤他們的立場,也需要重新認識智能工廠的強大和不可戰勝。既是為了說服自己,也是為了說服那些躁動不安的下屬。

    文官集團控制著行政,資本商人控制了議會,軍隊則完全中立,只听命于憲法。鐘泱的地宮,則是維護者司法權的獨立與威嚴。

    華聯被四大體系所撕扯折,在爭斗之中保持著平衡,三明一暗,成就了目前的整個社會的平穩發展。

    可對于人類而言,沒有那種制度是完美的,總有人想要打破套在頭頂上的束縛。即便是鐘泱的好友,但陳澤與劉浩然他們,首先是他們自己。

    每一個人都在做著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情,為此甚至不惜使用骯髒的手段。在那次紅門發動大規模武裝暴動之後,周華探查到了許多的蛛絲馬跡。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指明任何人,可也的確是讓懷疑的種子深埋了下來。

    如此大規模的走私,陳澤和劉浩然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們都沒說。也從來不去制止,而是冷冷地站在一旁觀看。

    任由濕潤的海風撫弄自己的面頰,鐘泱微微閉合著雙眼,讓思緒無限延伸。心中的許多取舍,無需答案,只是為了能讓自己在真正面對之時,能夠毫不猶豫。

    “泱,夜深了。”

    背後傳來嬌柔悅耳的女聲,正是長發自然垂落的于香肩上的張茵茵。身穿著一件絲質睡袍,粉嫩的紅色,因為沒有內衣,玲瓏的身材若隱若現。此情此景,正是*光搖曳,帶著動人心魄情意。

    先是撫摸了妻子的秀發,這才環抱起縴細的腰肢,深情一吻︰“嗯,你還沒睡?”渡完蜜月,兩人便在這里長住,建起了共同的安樂窩。

    許多工作都早已鋪排妥當,倒也不必鐘泱親力親為,故而常有時間陪伴在張茵茵左右,互述情意。

    郎才女貌,一對壁人,站在豪宅的陽台上,頭頂涼如秋水的月色,果然是浪漫溫馨。四目相對,情意旖旎,正打算有著進一步的動作,卻發現腳下有兩個毛絨絨的肉團在拱著小腿。

    “小星、小琪,你們兩個小淘氣也沒睡啊?”溫和的微笑,張茵茵一臉歡欣,俯下身去將腳下的兩只老虎寶寶抱起。

    它們正是當日劉申送來的禮物,剛出生沒多久的華南虎幼崽,正好是一公一母搭配著。對于這份禮物,張茵茵最是喜歡,本來在家中就喜歡小動物的她,很快就迷上了照顧這兩只小老虎。

    小星小琪,正是它們的名字。

    幼小的身軀,還很柔嫩,也很喜歡粘著張茵茵。張著小小的嘴巴,想在女主人的懷中伸展一下四肢,似乎是剛剛睡醒。

    雖說只有三個月大,但張茵茵一個人抱著,也感覺到有些吃力。鐘泱看著,笑笑後便接過了比較重一些的小星,那只性格喜靜的雄虎。至于好動的小琪,還在張茵茵的懷中撒嬌,不停舞動著短短的小爪。

    對于鐘泱的事,自結婚後,張茵茵便從來不去過問。以前的女強人性格,也迅速轉變成了溫婉賢淑的女主人。處理著家中的瑣細事務,在丈夫氣悶的時候,靜靜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懂得取舍之道,不會去做一些破壞感情的傻事。婚姻之所以是愛情的墳墓,就在于這是親情的開始。比起難以琢磨的愛,生活需要更多的細心和寬容去維系。

    夜色愈發深沉了起來,但兩人的內心,卻被溫暖所填滿。燈火闌珊,伊人相伴,此生當是無憾。

    看著依舊撲打著礁岩的海浪,鐘泱摟著嬌妻,心思有些微微出神。

    帶著盛夏的暑意,6月悄然來臨,孫殿英所帶來的風波,也在逐漸平息。即使文化界還對此頗有微詞,不過相比于不斷惡化的時局而言,區區建奴祖墳消失,根本不值一提。

    **黨在姜瑞元的領導下,成功將自己的勢力延伸到了北京一帶。奉軍被楊永泰的連橫之策,傾盡**軍和其余幾個軍閥的合力,這才將張作霖趕回了東北老家。

    因為華聯的暗中資助,得到軍火供應和資金貸款的姜瑞元,總算是提前實現了佔領河北全境的戰略意圖。雖然出關的大門還在張家父子手中,可畢竟是佔據了中原腹心一帶,王業可圖。

    張作霖出身草莽,卻在數十年內,積累了足以稱王的霸業。東三省,成為了他牢不可破的鐵桶江山。

    雖然做了最後的努力,完善過軍隊體制的奉軍,依舊無法抵擋**軍的兵鋒。馮煥章、閻錫山、白崇禧、李濟深,加上了有著宏圖之志的姜瑞元,張作霖面對的幾乎是在與整個中國作戰。

    一敗再敗,推到了關外。為了穩定軍心,不至于讓自己輸掉最後的元氣,張作霖硬著頭皮在關口上親自帶兵抵擋了數月,總算是抹掉了敵軍的銳氣,維持住了雙方的均勢。

    但面對著滿腹牢騷的日本關東軍,和正在一旁野心勃勃的赤色甦俄,他回天乏術。帶著疲累的身軀,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卻不知,這是他在陽世最後的日子。

    死神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悄悄降臨。

    這是一次將被歷史永遠銘記的暗殺行動,無論是誰參與了這件事,都使得北中國失去了擎天之柱。年輕的花花大少,除了有張英俊迷人的帥臉,東北軍少帥卻沒有足以媲美虎父的才智與氣魄。

    張作霖的死,充滿了無數的謎團,歷史書上那些“鐵證”,實在難以說明什麼。兵敗北遁的張大帥,正在人生的最低谷,奉軍新敗,也是軍心全無,士氣渙散。

    加上過去十幾年來的密切合作,日本並沒有要殺張作霖的理由。至于後世某組織所修的史書所言,實在是不值一曬。

    早在1926年末,張作霖就自任北洋軍閥總指揮和安**總司令,並發表了“反赤化宣言”。隨後他還在東北三省散發的傳單中稱︰“甦俄紅門是毒蛇和猛獸,只有安**才能拯救東北三省人民。”

    與此同時,張作霖積極支持姜瑞元清除在北閥軍中的**員,並斷絕了與甦俄的外交關系。對駐扎在滿地的關東軍而言,奉軍是關系緊密的合作伙伴,有著共同的敵人。殺死這樣一個人,對于日本而言毫無益處。

    再加上1927年初,鑒于北閥軍北上作戰行動十分順利,張作霖早就開始對駐東北三省的甦俄機構進行搔擾,以防在東北三省發生武裝起義。

    他派人搜查了甦俄在哈爾濱的商務代表處,關閉了在哈爾濱的甦俄“運輸”股份公司代表處。更是在隨後不久的日子里,搜查了東部鐵路局甦聯工作人員的機構,接連襲擊了甦聯駐北京領事館。

    逮捕了大批紅門門徒,其中包括中國紅門的創始人李守常。這位有門無國,以出賣國家和民族利益為榮的紅門門徒,實在是死不足惜。

    張作霖雖然也賣國,但至少還知道底線,不會如李守常這種衣冠禽獸一般。最終,李守常被以叛國罪處死,明正典刑。

    為了應對越來越沉重的赤化問題,他開始著手與關東軍更加緊密的合作,以換取足夠的支持來抵擋來自甦俄的赤化威脅。因為他深切地明白,日本的入侵,無法消滅中國。可赤化的理念,卻會毀滅中華民族本就所剩無幾的根基。

    比起暴力和殺戮,文化的滲透與侵蝕,更加可怕。一千五百年前,佛教就毀滅了中華文明的正統,而赤化比之佛教,更加可怕和難以遏制。

    那個時候,張作霖甚至命令軍隊在南京扣留了一艘甦俄船只,逮捕了三名甦俄外交信使以及在武漢政府任職的甦聯總顧問的夫人博羅金娜,並企圖強迫博羅金娜說服丈夫簽訂南北停戰協定。

    而與此同時,奉軍更是參與了鎮壓上海的紅門武裝起義,並在南京組建了以胡漢民為首的新臨時政府。在這樣的局面下,甦俄顧問團不得不被迫撤離了中國。

    為了鎮壓赤化,張作霖還致電姜瑞元,希望與其簽訂一份“共同反對紅門”的協定。在當時,奉軍可是佔據著局勢的上風,可張作霖依舊向**軍遞出了橄欖枝。

    姜瑞元這人,與孫逸仙一樣,雖也是賣國,但畢竟有著底線。而比起孫逸仙,姜瑞元的底線則更高一些。領土地出讓或許有之,但文化領域,卻始終為了保持中國的根基而做著不懈的努力。

    在這一點上,他與張作霖達成了共識。

    上海的鎮壓紅門暴動,也是國內制造反赤化**的時候,張作霖還煽動盤踞在中國北部邊境地區的白匪和當地土匪對甦軍邊防部隊實施挑釁。據甦聯國家保安總局統計,1927—1928年在甦中邊境共發生90多起入侵甦聯領土事件。

    最為要命的是,奉軍在東三省的政權難以維系。1927年12月至1928年初,他被迫與北閥軍的所有派系作戰。面對著強大的連橫勢力,奉軍孤掌難鳴,遭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圍攻,只得節節敗退,直至關外。

    隨後,又與重新執掌軍政大權的姜瑞元之嫡系軍隊作戰,部隊傷亡慘重。為了應對危局,他早已派要員與日本秘密談判,企圖依靠日本政府的支持在東北建立反赤化和抵制甦俄的“獨立的滿洲共和國”。

    刺殺張作霖的計劃,甦俄也是駕輕就熟,而奉軍的大規模兵敗,為來自甦俄的諜報刺殺小組提供了千載難逢的良機。

    日本國內也正在為經濟危機以及陸軍本部與政友會的爭吵而無暇西顧,一場驚天地大陰謀,正在昏沉低矮的夜幕中緩緩醞釀。

    死神在這一刻,對著東北的王者露出了自己那把鋒利的鐮刀。閃爍著寒芒,隨時準備收割著生者的靈魂。

    此時,甦俄國家政治保安總局外事局住哈爾濱特工人員埃廷貢刺探到了張作霖與日本談判的情報,並向總部做了匯報。

    甦俄政府認為,張作霖的所作所為已經威脅到了甦俄在遠東地區的利益,命令甦軍情報局與國家保安總局聯手暗殺張作霖。負責暗殺任務的,是埃廷貢和曾參加過第一次暗殺行動的薩爾嫩。

    為了把暗殺視線轉向日本政府,甦俄政府命令薩爾嫩領導的東北三省特工小組做好這項工作。

    1928年7月4日,帶著些許微風的夜間,張作霖正乘坐著自己的專列由北京返回沈陽老家。這列專車包括車頭在內,共計由20節組成,張作霖所乘的是第10節。

    這是過去慈禧太後專用的花車,後經改造,外部呈藍色,人稱藍鋼車。內中設備先進,布置精細,豪華舒適。車廂內有大客廳一間、臥房一間,另有沙發座椅、麻將桌等。

    列車到達天津後,軍團長褚玉璞特意從唐官屯趕到天津車站迎送。前來迎送的還有在天津的前兩湖巡閱使王佔元、熱河都統闞朝璽等官員。停車後,靳雲鵬、潘復等下車。

    日籍顧問町野武馬也在此站下車,與許多日籍顧問一樣,他其實是日本安插在張作霖身邊的間諜。

    當行駛到沈陽郊區的皇姑屯車站時,張作霖乘坐的專列車廂突然發生劇烈爆炸,張胸部負重傷,送到沈陽醫院不久便斷了氣。

    當時,專列中還有17人死亡。為了將這次暗殺行動嫁禍于日本政府,甦聯特工小組特意把炸彈埋在了由日本關東軍警戒的鐵路架橋上。

    這個人的死亡,幾乎動搖了整個中國的氣運,北方再沒有一個可以左右局勢的巨人。奉軍群龍無首,接任者浮夸無才,北方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危局。

    幾日後,位于天津的日租界的一處酒館內,關東軍參謀長齋藤恆正跪坐在松軟的絲綢墊子上,心平氣和地喝著從日本運來的清酒。桌子擺著幾碟日式風情的小吃,制作精巧,品之美味。

    這里是日本在華的五大租界之中最繁榮的一個,面積有2150畝。東臨海河,東南沿秋山道與法租界相連,南抵牆子河,西至南門外大街,北起東南角閘口沿旭街兩側到福島街。

    坐在齋藤恆跟前的,正是町野武,帶著奉軍的顧問頭餃,實質上卻是日本的在華情報間諜。此時的他,心情並不好,即便是面對著身具少將軍餃的齋藤恆,也沒有絲毫阿諛之色。

    “參謀長閣下,對于張君之事,我非常不滿”止不住的怒氣,幾乎可以點燃室內的空氣,二人似乎就著張作霖之死,有著矛盾。

    一旁的土肥原賢二,卻是默然不語,自顧自地品嘗著嘴里的清酒。他是日本在華的情報頭子,外貌極其平常,唯有深沉練達的眸光之中,偶有寒芒一閃即逝。

    “町野,注意你的態度”對于這樣的質問,齋藤恆也是皺眉,但到底忍耐住了心中的怒火︰“張君之死,與我們關東軍毫無干系。”

    “早在三個月前,我們的情報機構就探知了這次事件,並且上報了軍部。”町野武絲毫不讓,對著自己的上司怒目相視。他本就是政友會安插在這里的眼線,對于軍部出身的齋藤恆,並無多少畏懼。

    “軍部沒有備案,情報部也沒有備案,對于此事,我們確實不知。”依舊是冷冷地回答,粗暴地打斷了町野武的怒問。

    町野武如有所思,目光掃向了端坐在一旁的土肥原賢二,看著那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他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關東軍和情報部勾結,任由張作霖被甦俄間諜刺殺。

    想通此節,他當即怒吼道︰“你們這是叛國內閣絕對不會同意的”

    面對這種程度的威脅,齋藤恆臉上滿是不懈,冷笑著譏諷道︰“我所做之一切,都是為了大日本帝國的霸業。比起一群出賣國家的官僚政客,陸軍才是拯救帝國的英雄”

    宴會至此不歡而散,町野武怒目圓睜,負氣而走。。.。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7-9-18 18:35
    第二百六十四章自治戰線

    如今的廣州市,早已進行了重新規劃[綜漫]炮灰的完美翻身記。大量的基川設,不僅使得這座古老的都市煥發出了新的光彩,為更多的居民提供著棲息和工作的機會。

    華聯撥出了龐大的財政預算,而三大財團也都紛紛帶頭出資,建設著廣州、佛山以及東莞。面朝香港,背依整個中國的東南腹地,一個全新的經濟實體正在茁壯成長。

    西關,這個自明清以來就享譽中外的經貿區域,如今開始恢復了往昔的繁華。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滿是歡暢與笑意,華聯的工商業聯合協會,就坐落于此。

    雖然數年前這里曾發生過慘烈的大屠殺,許多的大屋和騎樓都被焚毀。可如今,對于依舊活著的民眾而言,過去的陰霾現已成為了黑色的回憶。比起悲痛,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努力的生存,以及追求更好的生活。

    許多投資者,都紛紛接下了政府的招標,在這里承建著不少工程。目光所及,到處都是忙碌不停的施工單位,打樁機在沖擊著硬實的地面,運輸建材的民用卡車絡繹不絕。

    身穿制服的工人們熱火朝天,眼中不再是那種毫無希望的死寂與麻木,那是心懷希望與喜悅者才有的目光。

    即便是干著最為辛苦與勞累的活計,可至少現在的工作和生活,讓他們對前路有了盼頭<span class="url">www.pbtxt.com</span>。

    坐在轎車里,鐘泱面帶喜色,望著周圍的人和物。這是一片欣欣向榮的土地,民眾開始洋溢著歡笑,不再麻木或者狂熱,不再歇斯底里。

    轎車是深紫色的外殼,造型也很獨特,相比于其他轎車,未免稍顯臃腫。

    今天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只不過鐘泱想要親眼看看,這個他一手創建起來的新國度。廣州市的大型基川設工程,是他之前就和陳澤他們商議過的,對于這種事情,自然是無人反對。

    增加就業,刺激經濟,繁榮地方,這些都是發展自身所必須的道路和選擇。華聯的內部,或許有著爭斗和沖突,有著不同的利益立場,但對于未來,卻是前所未有的重視。

    “會長,張作霖死得蹊蹺,而日本人的態度更是讓人不解。組織在北方的影響力低微,目前還難以探知更多的消息,請您決斷”車廂內共有四人,這說的正是周華,近來北方的情報網絡接連傳回諸多重大的信息,讓他有些興奮。

    “北方失去了鎮海神針,日本陸軍本部侵華之勢已成定居,你們的動作必須要加快一些了。”張作霖這個東北王之死,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鐘泱也是心思低沉。

    奉軍失去了主心骨,張少帥這個花花公子,絕然無法鎮住一幫驕兵悍將。張作霖的死,與其說是陰謀,不如說是堂而皇之的陽謀。

    甦俄與日本,都不希望看到一個強大的勢力坐鎮中國北方,阻擋他們入侵中國的腳步。只不過完成了赤化的甦俄,在對待刺殺的問題上,更加堅定並且一致。而還在十字路口上徘徊著的日本,依舊抗拒著自身赤化的宿命。

    政友會,不斷抵制著日本陸軍對帝國體制的蠶食,只可惜一群文官和資本商人,終究斗不過握著武器的軍人集團。

    周華與鐘泱,就著此事不停商討著對策。東北的危局華聯鞭長莫及,想要影響日本人的戰略節奏,就必須從對方的薄弱點著手。

    比如說台灣。

    “會長,在台灣組織自治戰線的行動我認為應該先緩一緩。據情報反饋,我們得知台南一帶已經開始出現赤化組織,相信是經由日本傳過去的。而武裝暴動,必然會加劇政友會的下台,這對于壓制日本的軍事化轉變非常不利。”

    周華那凝重的表情,表達了他對此事的態度,可鐘泱卻並沒有同意,他有著自己的看法︰“目前來說,日本的幾大財閥都支持著政友會,但你不要忽視陸軍本部的影響力。無論如何掙扎,日本的赤化都是已成定局。”

    “姜瑞元已經和政友會達成了秘密協定,具體的內容我們無從得知,不過應該是與張作霖被殺有關。我認為我們應該支持政友會,壓制住正在日本發生的赤化,這會為我們的發展贏得不少時間。”

    搖了搖頭,鐘泱嘆息著︰“比起狂熱和毫無理智的陸軍本部,我更擔心政友會的威脅。中國有將近五億的人口,這是流不盡的鮮血,我不希望在海岸線的東面看到一個睿智的日本政府。”

    “這意味著戰爭,中國還沒準備好,這樣的犧牲是否值得?”周華作為一個情報頭子,內心自是冷酷而殘忍,不會為鮮血與冤魂而動搖分毫。可鐘泱的話語,依舊是讓他震怖不已。

    拿整個中國的北方來做堵住,將數億的人口推向毀滅的深淵,這已經不是所謂的殘酷。最恰當的用詞,恐怕唯屬“淡漠”一語了。

    “**黨會擋在前面的,這也是我不著急于統一中國的原因。比起廣袤的土地,我們更需要可以安穩發展的大後方。一座完整的工業化城市,比得上一百座只能進行農業產出的老縣城。”

    “恐怕局面並不如我們想的這麼樂觀,**軍戰斗序列固然是各自為戰,但恐怕奉軍落敗之後,我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了。”

    周華不得不提醒鐘泱,作為目前中國的主要軍火供應商,華聯的神秘面紗正在不斷被人揭開。對于這個收斂著爪牙的巨獸,其余諸省的軍閥們,都不約而同的表示了沉默和恐懼,還有敵意沖喜千金重生路。

    沒有人是傻子,想要坐山觀虎斗,可並不容易。

    從大局上來說,華聯沒有加入北伐軍的戰斗序列,這就形成了和奉軍一樣的外交格局。隨著“**”的勝利,自己這個“反**”勢力,必然成為下一個被針對的對象。懷抱著金磚的老虎,也不足以讓貪婪的獵人畏懼。

    無論是誰,都想要從華聯身上奪取足夠多的好處,為自己爭霸天下積累資本。

    “無所謂的,在徹底平定東北之前,**政府還沒空來找我們麻煩。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破壞政友會對台灣的治權改革,台灣的亂局,必定會引起日本國內的不滿。尤其是主戰派的軍人,會要求天皇解散內閣。”

    “你是想讓日本加快赤化的腳步,發動侵華戰爭?”鐘泱的主意,讓周華皺起了眉頭,這可不是小事。

    “政友會的當政,才是我所擔心的,我可不希望日本繼續積累戰爭資本了。不過這事不必刻意為之,先在台灣進行戰爭準備就好。”

    “是的,我明白了。”周華行著禮,語態從容。

    自從吳福寧與馮氏兄弟接頭以來,地宮就開始不斷滲透台灣的獨立武裝組織,從後勤補給開始,如今甚至已經完成了對這個準軍事化組織的改組。

    可以說,是地宮在控制著整個台灣的反日武裝集團。一些改裝過的潛艇,成為了秘密的運輸工具。每個月都在向台南一帶輸送著糧食、藥品、武器、彈藥等軍事物資,將那里建設成了全台灣最大的反日武裝基地。

    不斷發展的反日武裝力量,在一次次的戰斗中成長起來,正準備成為動搖日本在台灣統治權力的心腹大患。

    台南在這里指的是一座小縣城的名字,而非籠統的台灣南部。其位于台島西南濱海平原南端,是台灣重要農業及蔗糖產區,現名赤�。面積達176平方公里,人口共約50萬,是整個台灣比較重要的地方。

    在這里,整個台南全區地勢平坦,地形北闊南尖。曾文、鹿耳門、鹽水、二仁四溪流貫其境,形成平原與沼地交錯的低緩地帶。

    雖說地形平坦,但林木風貌,加上河網密布,對于開展游擊戰十分有利。更何況,台南有著不少隱秘的暗礁山洞,可以作為潛艇運輸小隊卸裝物資的碼頭。

    台灣與祖國大陸,不過隔著一道狹窄的海峽,但此刻,卻如同天人永隔。更讓人擔憂的是,隨著政友會對台灣的懷有政策,以及冷酷無情的鎮壓,台灣的自治武裝斗爭,其生存空間正在不斷壓縮。

    馮志希,當初那個還在大上海苦苦掙扎的小人物,如今已經成了台灣反日武裝的首腦。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里,他在地宮的支援下,憑借著自己的才能統領了一支超過三千人的武裝。

    他的懸賞布告,掛在台灣全島的每一處角落,哪怕是最為偏僻的山村,價值二十萬日元。上一年的閩台貿易總值也只不過是1800余萬日元,還為歷年最高峰,可知日本陸軍本部對馮志希這人的憎惡程度。

    台南的西北角,有著一處天然的礁岩溶洞,洞口可通大海。因為只有退潮的時候才會露出水面,故而除了當地的少數漁民,別人都不知道這里有著這樣一處秘密的地方。

    碧藍色的海面下,幾道黑影若隱若現,就潛伏在微微起伏的波濤下。這是一支由十一艘華聯最新研制出來潛艇所組成的海軍艦隊,它們由經過改裝的運輸船拖行,在安全的地方開始開動,秘密抵達台灣南部。

    這種潛艇並非是專門開發來用于運輸的潛艇,而是一種德國qiii潛艇的改裝。與德國的合作仍在繼續,而在相關的發展方向上,這種潛艇正好符合鐘泱的需要,作為對台軍售的主要運輸手段。

    潛艇內部相對空曠的艇身,和它的qiii型潛艇兄長們不一樣,這里面並不擁擠起來,因為大量的偵查、攻擊設備都被拆除,直接通過無線電裝置接受地宮總部的指揮。

    憑借著高空衛星的偵查,躲避日本的巡邏艦隊並不困難。駐扎在高雄港的日本西海艦隊,本就因為經費短缺問題很少出巡。所以潛艇無需配置魚雷,最新型的聲納系統也不佔多少空間。

    空出的多余地方,就成為了存放物資的倉庫,承載著台灣自治軍的所有希望。所幸現在規模也不大,才三千多人,九艘這樣的潛艇,勉強可以滿足反日武裝的消耗。

    當周飛火率領著的華聯海軍特戰隊的一個營登陸台南,並且在運輸潛艇將這一次行動最後一批物資運抵海島後,他手上帶有指南針的梅花表分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一點鐘。

    這次隨行的人,可不僅僅是頂著軍火商身份的周飛火,更有帶領著特戰隊的周之浩。他們將配合著自治軍的行動,在日本的“後花園”里挑起事端。

    忙碌了大半夜的周之浩指揮手下把明火熄滅,由于才下過雨的原因並且潮濕的空氣使得林木根本燃燒不起來,這些明火劇都是使用汽油才點燃的。

    沒有等太久,負責前來接待的自治軍已經到達,總共五百人的樣子。穿著各式各樣的民服,大多都有些老舊和破爛,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真誠的歡笑,而非死寂般的麻木。

    周飛火知道,這些人都是敢于抗爭命運的勇士,值得欽佩。

    在一眾人的傾力協助下,物資被不斷從經過改裝的潛艇艙門里卸落,糧食、武器和藥品。都是用木箱裝著,上面綁好了麻繩,每箱四個人,以及兩根扁擔,依靠人力運輸是他們唯一的辦法。

    “我們走吧。”周之浩看著已經把裝備分掉的隊伍,對著周飛火說道。這次行動,也是地宮對台灣局勢的強力干涉,務必在這里挑起戰火,從側面推動日本的政局變動。

    作為特戰隊,以及自治軍中負責偵查和作戰任務的護衛隊,自然無需參與搬運。他們養精蓄銳,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為此,他們必須要時刻節省體力。

    雖然身為此次任務的主要負責人,周飛火也知道術業有專攻一說。在沒有進入特戰隊之前,他也不相信有人比自己的身手還要好,只是在進入後他在特種部隊里訓練的那三個月就讓他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span class="url">www.pbtxt.com</span>。

    等待部隊的時候他甚至跑到懸崖邊看了看,他也同時相信周之浩的隊伍絕對是從海里直接爬上懸崖翻到山上來的。

    而周之浩這人的身手與氣勢,也確實讓他暗自驚奇,那不是普通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年紀輕輕,也絕非武學宗師,憑借著敏銳的觀察力,他本能的覺得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地煞。

    經過生體改造的強化人類,而與自己相比,周之浩的身上殺氣更加深凝酷烈,仿佛擇人而噬的猛獸,舔食著嘴角的鮮血。

    “你是叢林戰專家,還是讓你的人帶路吧。”周飛火張口說道,他不光知道術業有專攻,他還有著隨機應變的能力。即便是他帶著台灣島上衛星定位軍用地圖,但在這里他依然相信自己的戰友。

    點了點頭,周之浩看了下手表,引著眾人向著早已安置好的臨時營地走去,在這個到處都是荒山野嶺的地方,甚至還有許多的原著民們還不知道當年讓他們兩年內選擇國籍的公告。

    臨時構建的簡易營地里,由于害怕被日本人現,他率領的兩個小隊二十多人也只有在夜里才能吃點水煮的東西,就是因為這在做好飯後也要必須把篝火熄滅,省的不小心惹來半路巡邏的日本人來。

    將近六百人的生活也不是那麼好安排的,臨時的營地也只是勉強的起到擋風遮雨的地步,臨太陽升起的時候天空又開始滴滴答答的飄起了雨滴。

    短暫的休息過兩個多小時,周之浩又恢復了精力。借著雨水洗完臉來到只有三四個平米的臨時指揮室,他拿著地圖開始分配任務。

    “要避免主動招惹當地的日本駐軍,因為我們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將物資運輸到指定地點。”周之浩指著地圖,表情嚴肅地說道。他的身旁,還站著一位皮膚黝黑的農家漢,中等身高,臉上帶著堅毅的神色。

    此人正是負責引路的馮志釗,馮志希的親弟弟,更是台灣自治軍的領袖之一,周飛火認得他。作為地宮的外圍成員,他甚至不知道地宮的存在,只知道有人資助他的反抗事業。

    周飛火看著地圖沉默不語,此刻的華聯海軍的船都在南沙軍港里呆著呢,否則他也不用坐著潛艇進行秘密登陸了。自家的海軍還很弱,畢竟成軍時間太短,經不起一戰之敗。

    走了約有半個小時,馮志希突然停下了腳步把了個口哨,他模擬的是一種台灣島上特有的鳥類,而在隨著遠處一陣相同的鳴叫聲響起,馮志希才放松後向著里面走去。

    這里就是自治軍的其中一處根據地,四周圍都是密布的小山坳,林木繁茂,易守難攻。在馮志希的引路下,總算是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安全抵達,周飛火也是松了一口氣,他並不是軍人,也不渴望戰斗。作為一個死亡商人,他所要做的是帶去死亡,並且銷售它,而不是去找死。

    而站在他身側的周之浩,此時卻是一臉慵懶的表情,仿佛一只正在打盹的花豹。

    為了將勢力滲透到台灣,構建自治戰線就是鐘泱的第一步。而在目前,地宮已經成功控制了這里最大的反日武裝勢力。。.。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7-9-18 18:35

    第二百六十五章自主發展

    茂密的叢林,密布的河網,熟悉地形的當地人,這一切,都是台灣自治戰線得以生存下來的基礎網游之天下無雙。

    周飛火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以前的運輸任務,都由其他低級一些的外圍組織在負責。這次要不是還領著一個小型的技術團隊,他也不會親自趕赴這個到處都充滿了危險的海島。

    《馬關條約》的簽訂,使得台灣成為了日本的領土,這是建奴帶給華夏的恥辱。然而現在,卻讓人無可奈何,華聯沒有足夠強大的海軍,來收復這個地方。

    所以只能派出周飛火這種民間人士,帶著武器和物資,來到這里挑起事端。數十年的殖民統治,必然帶來血腥殺戮和異族壓迫,這就是仇恨得以成長的土壤,也是對抗的根源。

    山里的營地並不大,但卻很隱秘,不僅有著高大的樹木和植被以為掩護,流經此地的杏,更是構建起了天然的屏障。

    這里住著三千多人,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戰士的家屬。老人、孝、婦女,為了生存,他們也必須參加力所能及的勞動。

    周飛火走在初步夯實的泥路上,帶著好奇四處觀察著,而周之浩,依舊是半眯著雙眼,懶洋洋的跟在身後。別看他這樣,在特戰隊里,卻是出了名的戰斗狂人,對于殺戮技藝熱衷無比。

    滿懷心事地抬起頭,望著淡淡陽光籠罩的道路盡頭,微不可察的張開嘴,似乎想要說話,最終卻沒能出任何一個音節。

    看著周飛火欲言又止的樣子,周之浩打了個哈欠,嬉笑著“你想說什麼?”幾日來的相處。兩人也都開始熟絡起來,在私底下交談之時並不生分。

    “人為什麼總是如此熱衷于殺戮,看著這些人,甚至不必我們去煽動,就會毫不猶豫的拿起武器。殺日本人,殺投靠日本的台灣人。或許政客會為這種行為冠之以大義的名分,但在我看來,本質如一。”

    作為一名死亡商人,他的職業道德絕對不是關愛失學兒童和扶助老弱病殘,但卻也絕非喪心病狂之徒。他出售死亡,可從來都沒有強迫別人去拿起武器,換句話來說,他也不過是將貨物販賣給有需要的顧客。

    至于顧客的營業性質,卻不是他該考慮的範圍了。

    “我可沒有你的多愁善感,作為戰斗職業者,我的使命就是殺戮和破壞。對于任務,我從來不心存疑惑,因為猶豫意味著死亡。”

    周之浩說著這話的時候,目光之中,流轉著堅毅的光彩,他不是一個會被善惡所動搖的強者。生來就渴望毀滅與戰斗,這已經成了他深入靈魂核心的信念。在他眼中,日本人該不該死,完全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他唯一關心的就是上級需不需要對方死。

    兩人的交談,並沒有繼續下去,周飛火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只不過是對殘酷的現實發了一通牢騷。

    陡峭聳立的山峰,在地平線邊緣形成一條起伏不一的線。上面有著自治戰線的崗哨,明哨暗哨都有,為了防御可能遭受的攻擊,這些堅忍的戰士可絲毫不敢大意。

    為了平復此起彼伏的武裝反抗,日本的駐台灣總督,最終是按耐不住,向國內的陸軍本部求援。雖然這意味著要讓出為數不少的利益,可也總比被暴*顛覆自己在這里的統治要好得多。

    現在已經是夏季,山脈上到處都能看到茂密植物形成的綠色帷幕。大塊的堅硬岩石,被濕潤的土壤所覆蓋,只在山體的表面露出小小的的一部分,以證明自己的存在。

    如果是在廣袤的大陸環境,這個時間肯定還未進入雨季。但這里確實海島,濕潤的空氣,降水是最不缺乏的物資之一。可也正因為生存環境的簡陋,許多人都患上了風濕性疾病。

    自治戰線所需要的物資之中,除了武器和糧食,就屬烈酒為最。許多人都有著酗酒的習慣,無論男女都是如此,這也是和這里的過于潮濕的氣候有關。

    只要天空重新落下足夠浸潤大地的雨水,潛埋在岩石縫隙的植物種子,又會迅生長出新的根睫。全年漫長的而頻繁的降水,足夠讓它們完成對下一代的進化和培育。

    在寒冷的冬天來臨前,脫落的新種又會像自己前代一樣進入休眠,直到來年感受到溫暖和濕潤的時候,再次重復著生長與死亡的全過程。

    在山里面生存,並沒有周飛火想象的那麼容易。大規模的農業種植根本難以實現,食物來源基本都是依靠捕魚、打獵和采集,偶爾也會和周圍的地區進行秘密貿易。花費五倍以上的價格,采購品質最為低劣的大米。

    為了民族的解放戰爭,似乎沒有得到民眾的認可,這就是此時此地的現實,無奈而讓人失望。

    即便如此,這里的人,臉上雖然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蠟黃干瘦,但周飛火卻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飽滿的精神氣質。任何時代都一樣,心中有著追求的人,總有讓人為之贊嘆的神采。

    兩人徑直走著,來到了一處重兵把守的山洞,這里地形獨特,似乎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地底溶洞,只在被密林覆蓋的地表,留著一個淺淺的洞口,每次只能通過三個人。

    周圍有著木制的柵欄,種滿了帶有尖刺的藤蔓,每隔五米,就有一座簡陋的望塔,上面站著三名士兵,配備著輕機槍和長步槍,看來是作為主要的警戒與防御力量。

    “周先生,歡迎歡迎校園全能高手。”早就等候在這里的馮志希,見到周飛火,便立馬上前,握著手熱切的問候著。他是個頗有心計的男人,自然不會在禮節方面有所怠慢。

    “馮司令,幸會幸會。”穿著得體的西服,周飛火看著馮志希,也是笑臉相迎。只不過兩人在外形和氣質上,反差實在太大。

    馮志希是自治戰線的總司令,當然這個名號是自封的,手底下也就控制著一千多個敢打硬仗的士兵,實力說不上多強。身上穿著一件半舊的軍服,洗得很齊整,只不過有著多處磨損,歲月在上面留下了太多的足跡。

    客套一番之後,兩人也不矯情,直接進入主題。

    “馮司令,這次的物資清單想必你也收到了,我這次來,不僅僅是為了帶上貨物,而是要幫助自治戰線在這里架設起一些小型的生產作坊,讓你們在彈藥補給和武器維修上,能夠更多的依靠你們自己的力量。”

    潛艇運輸,並就只能是暫時的,單靠這種程度的外來物資輸送,根本無法供應自治戰線的作戰所需,更不用說日後的持續發展與擴大編制了。

    現在一千多人的武裝,基本已經是極限,無法再繼續擴編。這一點,無論是周飛火,還是馮志希,都心中有數。

    對于這樣的幫助,馮志希自是感激涕零,因為激動而雙眼猩紅,話語聲甚至有些嗚咽︰“實在是太感謝你們的幫助了,我無以為報。”一個魁梧的中年漢子,此時卻是只能偷偷用手擦拭著眼中的熱淚。

    在日本統治下的台灣,背負著如此多反抗者的命運技能和希望,馮志希肩頭的壓力,絕非普通人所能夠想象的。雖然心智堅忍不拔,可在此時,得聞周飛火的話語,卻也真情流露。

    說真的,台灣對日本的殖民反抗,雖然一直不曾斷絕,但烈度卻很小。許多民眾,都已經開始任命,並且不再願意與台灣總督的統治權力對抗。

    面對這樣的情勢,說不擔憂那是不願意影響軍心。可在馮志希的心中,早就為這事愁白了頭發,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地宮的資助,說不定自己這幫武裝分子,早就被日本人拿去做成沙丁魚罐頭了。

    而現在,听說對方還願意幫自己建立起一些工廠作坊,教他如何能不欣喜?自從有了武器和藥品,自治戰線的發展就非常迅猛。短短半年,人數就擴張了十倍不止,雖然還有待實戰的磨合,但至少已經有了一定的根基。

    只要有利益,能獲得實惠,馮志希相信參與自治戰線的台灣人,將會不斷增多。

    “一些小型機床設備和手工工具,都用木箱打包裝了過來,而真正缺乏的,是合格的技術工人。台灣島現在的情況很危險,我們沒辦法派人過來<span class="url">www.pbtxt.com</span>。”

    雖然也有幾個技術員跟著周飛火一起來到這里,不過卻也不頂用,馮志希必須自己培養出更多的技術工人。未必需要多麼精深的專業技能,但基本的加工水平也必須具備。

    “關于這個,我可以派人去你們那里接受培訓。”馮志希也不含糊,為了充實自己的實力基礎,他必須更主動的與地宮開展合作,即便他還並不知曉地宮這個組織的存在。

    “不僅僅是技術工人,貴軍的一些有晉升資質的人才,也可以前往我安排好的地方,去接受更為正規的軍事化訓練。”雙眼直視馮志希,周飛火一字一頓的說著,語氣誠摯,絲毫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殊不知,這才是此行的目的所在,地宮需要深刻的影響自治戰線這個組織,最好的辦法莫過于代為培訓士兵和軍官。這是堂而皇之的陽謀,以對方目前的處境,除了欣然接受,沒有第二個選擇。

    果不其然,馮志希只是稍微猶豫了一會兒,就點頭答應這事。正如周飛火所想,他沒有選擇的余地。

    現在自治戰線的命脈,正掌控在別人手中,最重要的是,馮志希不在乎這種程度的權力流失。現在的他,早已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東莞,在這個時候,已經是一個人口超過九十萬的中型城市,經濟相比于廣州,當然是沒那麼繁榮。可因為比鄰香港和澳門,卻也並不貧困,漁業與商貿,都十分活躍。

    市區的南郊,是一處被私人開發商買下的工業用地,在政府報備的文書中,可以看見“天宇集團”、“陳澤”等字眼。

    這里正在修造著可以通行四十噸重型卡車的公路,而同沙和西平兩個水庫,也在建造之中。工地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載著水泥和鋼筋,不斷的出入其中。

    承建這一切的工程的,都是天宇集團自屬的建築公司,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陳澤自己的建築施工隊。在這里,可不僅僅是為了修兩個水庫那麼簡單。

    一條十余米高,寬度超過五米的磚石混合牆壁,高高聳立在整片區域中央。它彎曲扭繞著,仿佛一條形狀怪異的大蟒,從內部蜿蜒而過,把整個廠區分割成兩塊體積不等,使用功能截然不同的區域。

    此地是天宇集團的一座工廠,對外宣稱是生產玻璃制品,實際上只有少數人知道,這里是陳澤未來的研究基地核心所在。

    為了拜托對鐘泱的技術依賴,爭取在生產和發展上的獨立自主權,陳澤一直致力于技術的自主研發。他的努力並沒有一刻停歇,雖然目前所取得的成就還不具備實質性的意義,但至少他不會放棄。

    破舊的矮屋殘牆被巨大的鋼鐵巨錘打穿,一塊用鐵絲相互連接起來的舊木板緊密擠合,高低錯落著,把只剩下大約十厘米左右壁腳的殘牆封堵起來,成為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

    這樣做,僅僅只能維持表面上的視線阻隔功能,一旦稍微用力,盤繞在斷垣上的腐朽木板立刻就會散碎斷裂。

    這里曾經是一處貧民聚居區,相當于其它城市的貧民窟。到處都是木制棚屋,偶爾也有泥磚結構的小村舍。

    只不過現在,陳澤買下了這里,被趕走的人都是被城市邊緣化的流浪者。他們將不得不選擇進入城市,作為最底端的體力工人,或者進入鄉村,在農信社的幫助下參與農業生產勞作。

    而這里的一切不合時宜之建築,都會被陳澤毫不猶豫的拆毀。先期的基礎廠房與宿舍,早就建好了,由鐘泱的智能化機械工程兵團出動,不過數周,就完成了陳澤的訂單,建起了一座小型的鋼鐵“堡壘”。

    高大的磚牆,把整個貧民聚居區團團圍繞。牆頂通道上二十四小時都有哨兵來回巡邏,稍有異動,架設在塔樓上的重機槍立刻隨著探照燈的指引開火,隨時準備著把那些想要翻越牆壁,進入廠區的妄想者活活打成肉篩。

    廠區的防御系統已經被陳澤自己的護衛武裝全面接管,因為涉及和軍方的合作項目,被特別批準配備有武裝設施與軍事化人員,對侵入者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由西面進入聚居區的主要通道兩邊,徐徐林立著十余座高度超過三十米的鋼筋混凝土警戒塔。路口中部也不像其它工廠那樣設置表面黃黑夾雜的道桿,而是直接將兩座臨近道路的四層舊樓直接推倒,把寬敞的通道封堵得只剩下一個五米寬的豁口。

    至于這部分必須隨時保持暢通,又必須防止有人攀爬出來的空余,則被兩道用粗木和鋼筋捆綁而成,表面纏繞著一圈圈帶有鋒利刺尖鐵絲網,至少要十余個人一起發力,才能緩緩移動的三角形拒架所佔據。

    兩道雪亮的燈光劃破了深沉的黑暗,一輛體積龐大的重型越野車在哨兵的目光注視下,緩緩開過攔路障礙剛剛被搬開的通道,轟鳴的引擎驅動輪胎在地面上碾壓出兩條花紋整齊的轍印,越來越長,朝著被無邊無際黑暗沉沉籠罩的工廠內部居住區深處慢慢駛去。

    這里是大崗嶺,開闊的平原,兩邊都有著沼澤湖泊,微微隆起的山坳,使得此次有著良好的視野。正因為如此,陳澤才會將自己的研究基地,選擇在此處。

    “怎麼樣,都運到了嗎?”看著臨時鋪好的碎石露面上留下的深深車痕,陳澤半眯著雙眸,問著身旁的運輸隊負責人。

    “一號到二十八號甲士,全都安全運抵,請陳總放心。”這位負責人長得圓滾滾,渾身上下都是肥厚的脂肪,不過那對機靈的小眼,卻是精光閃閃,是陳澤的得力親信之一。

    “加強境界力量,我不希望出現任何的紕漏。”

    “屬下明白,定不會讓您失望。”

    森寒的語氣,讓這胖墩墩的負責人有些氣喘,那是多年來養成的上位者威嚴,不怒自威。帶著冷嘯的寒意,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叮囑,卻也讓人心驚膽顫。

    這些甲士,其實就是陸戰士兵,有著不同的型號。自從徐永生開發出了新的作戰用機械構裝體的型號之後,這些款式老舊,功能落後的產品,便落到了陳澤他們的手中。劉浩然手上也有,為此他們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但一想到這些構裝體的強大力量,陳澤就內心激奮,在他看來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隨行的研究團隊,也跟著運輸車隊一起抵達了這里。別看正座工廠還在建設,那些都是外圍的掩護性工程,真正的核心建築,全都已經完成鋪設,隨時可以投入使用。

    為了能夠實現自主的獨立發展,陳澤一向都是不遺余力的投入,為了自己的命運不被別人掌控。這是他的野心,也是自由的意志,和背叛沒有什麼關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5 09:22
第二百六十六章 鋼鐵巢穴

    暴露在地麵上的建築,以這個時代的觀點來說,並沒什麼特別出格之處。無非是廠房新建,在規模和氣象上,與此前諸多的民族私營企業有著不同。

    新穎、專業、正規,經過工業建築設計師們的巧手,陳澤所希望的未來,就在這座平凡無奇的工廠區裏。

    與表麵所看到的普通工廠不同,真正的核心地帶,其實是在地下。帶著鑽孔的機械構裝體在地底挖開隧道和一個個緊密相聯的大型洞穴,再以鋼筋、混凝土,甚至是鋪設金屬甲板,在沒有陽光能夠到達的這裏,建設起了一個小型的地下都市。

    如果單純用這個時代的科技來進行建設,這種規模的工程根本無法對外隱瞞,並且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金錢以及精力。

    但在鍾泱的幫助下,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高效並且低調。陳澤帶著自己的班底,通過設計好的入口處,來到了位於地底深處的秘密研究基地,或許稱之為城鎮更和是一些。

    單純以規模而言,這裏可以容納五萬人,而不會為生存供給體係帶來任何影響。為了建造這樣一處地方,陳澤也向鍾泱支付了高昂的代價,一些天宇集團的中流產業公司被出售給了地宮。

    走在專用的電梯裏,看著金屬外牆上的顯示器,陳澤按照係統的提示,分別進行了眼膜、指紋、聲紋和紅外些熱感體態特征驗證。繁瑣的警戒設定,意味著這裏戒備森嚴,想要闖進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基地的中央控製室裏此時正是燈火通明,恢複了能量供應的各個係統開始全麵運轉。麵積大小不等,數量多達近百個電子屏幕分別顯示出不同區域的監控畫麵。

    從地下最底層的核心控製區,到地表防衛係統的所有方向性設施,全部進入正常運作狀態。通過中央控製室的主要監控屏幕,可以遍觀整個基地內外,核心所在的總部大樓呈筒狀粗圓柱形態。

    除了這個主幹,以各個主要生活區域為**空間,從基地外側延伸出一根根粗大的橡膠、合金多層密閉管道。這些直徑均為十二米左右,外表是經過特殊防腐、防蝕處理的巨大管線。

    在堅硬厚實的鋼筋混凝土結構層保護下,以基地為中心,如同章魚的觸須,一直延伸到地下水脈或者周邊地區主要河流附近,以抽吸、倒灌相結合的方式,將維持人類生存必不可少的液體送進基地蓄水池。

    經過一係列沉澱、淨化等過程,分別進入氧氣分離艙或者生活用水處理室。即便是在所有水源全部枯竭的情況下,中央控製係統也能夠根據地表勘探結果,利用自動鑽探機與新水源區迅速連接,以滿足基地人員日常消耗。

    可以這麼說,這個基地完全可以**運作,無需依靠城市內的一些例如供水和供電等基礎設施。這完全是考慮到了最壞的情況,也即是一旦戰爭爆發,而華聯無法維持海麵與空中優勢之時,保證自身工業產能的一種手段。

    當然,這種事情很難推廣,鍾泱也隻會為古文會的核心會員們少量建設這種級別的大型綜合性基地。

    地下基地十八層,四根直徑為四十米,截斷麵呈六棱形狀的巨大管道,四麵縱貫形成一個以基地為核心的交叉。這些巨型管道延伸長度足有十公裏,每一個頂端,都設置有一處功率巨大的聚能反應堆。

    這也是徐永生他們弄出來的新技術,是一種對標準能量進行壓縮儲存的高級設備。用於暫時替代核能和小型火力發電機。高濃度的標準能量,注滿聚能反應堆之後,可以足夠整個基地滿負荷工作半個月。

    如果需要繼續充能,就必須更換裏麵的儲存組件,一個個八邊形的立體黑匣子,它們自帶插槽,可以組合使用。七輛載重20噸的重卡,就能夠完成全部的運輸任務,並且沒有太大的危險。

    這些目前僅僅是智能工廠能夠加工出來的強大能量輸出裝置,從工程完工,經過完整測試的時候起,就一直保持封閉狀態。

    一般來說,隻有當整個基地徹底喪失能量來源,陷入無法運轉困頓情況的時候,才會作為後備能源供應係統,由中央電腦裏設置的特殊指令強行啟動。

    基地最底層,是一個地熱能轉化裝置,向上半凹著的外形,外觀呈倒扣的大鍋,裏麵都是由特製金屬塑造成的吸收層。圓弧形的凹麵中央,垂直豎立著上百根用高強度耐熱材料製成的陶瓷探針。

    螺旋形的尖端深深插進地底,一直穿透由土壤與岩石構成的地幔,在最接近岩漿的部位懸空停留,日夜不停吸收滾燙的強烈熱量,與其連接的能量轉換裝置將收集到的地熱迅速轉化為電力。

    對於這種超乎尋常的能量供應模式,基地設計者是一位充滿了想象力的能源研究科學家,他用他那天馬行空的智慧,為人類探索免費能源領域向前推進了一小步。

    站在陳澤身後,盧毅明睜大眼睛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區域網絡結構圖。微微顫抖的嘴唇一直無法閉攏,黑色的眼眸裏,釋放出無比震驚與欽佩的目光。

    “這超乎想象,實在太壯觀,太令人震撼。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難以置信”這位帶著眼鏡的高瘦壯年男子,在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切事務,便一直都反複念叨著不可思議。

    跟在陳澤深厚的另外連個壯年男子,也都是一樣,他們活了三十多歲,都未曾見識過這種程度的建築。出現在眼前的各種設備和建築構造,以他們的專業眼光來分析,以地球目前的技術手段,都是完全無法實現的。

    盧毅明、唐佳鋒、連旭升,這三人都是技術工作出身,憑借著才學與智慧,如今已是天宇集團的四大巨頭,幾乎能與陳澤並駕齊驅。

    對於公司的一些奇怪的地方,幾人也是心知肚明,不過到底是懂得分寸,不會對陳澤刨根問底。即便是見識到了這個規模空前的“地下都市”,也依舊守著自己的本分,一些信息,他們多少也能猜到。

    “這裏將作為整個集團未來數十年內最為重要的研究中心而存在著,我需要你們將集團內最有價值的研究團隊和精密儀器,全都轉移到這裏來,秘密而低調的。”

    以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陳澤叮囑著眼前這三位自己最得力的下屬。而盧毅明他們三人,也自是俯首應命。這個計劃其實在兩個月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隻不過那時他們還並不知道,未來的辦公地點,居然會是這樣一個充滿不可思議之奇跡的地方。

    原本陳澤就時不時地為集團帶來一些極有價值的高新技術和生產工藝,為公司創造了驚人的利潤,但和這個研發基地相比,過去的成就未免都顯得微不足道。

    “老盧,關於甲士的研究怎麼樣了?”唐、連二人還有其他的任務,剩下的隻有盧毅明與陳澤,兩人徑直來到位於倒數第二層的一處研究室裏,陳澤問起了關於陸戰士兵的研究情況。

    對於這些製作精密的仿生機械構裝體,其來源被列為最高機密,即便是盧毅明也不曾得知實情。他也不問,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拿著整理好的報告書,向陳澤彙報著情況:“目前我們針對了所有的甲士進行研究,已經得出了不少的實驗數據。”

    “他們的戰鬥力如何?”

    “黃皮裝甲最弱,黑皮次之,鋼皮最強。但以靈活度而言,則相反,在抗打擊測試中,我們損毀了其中的半數,他們並不是無堅不摧的。”

    在盧毅明的回答聲中,沒有絲毫的感**彩,他是一個真正的科學家,一絲不苟的從事著自己的研究工作。嚴謹而理智,這也是陳澤看重他的原因,天宇集團的領導層,基本都是技術工作者出身,手藝未必頂尖,但至少對於這方麵的研發流程,非常熟悉。

    “進行過實戰嗎?”

    “沒有,不過我們進行過模擬,甲士的確威力強大,但依舊無法和擁有重武器的正規軍進行戰鬥。重機槍的連續射擊,可以擊穿黃皮和黑皮的護甲,即便是帶著合金防禦裝甲的鋼皮,也很難抵擋火炮的轟擊。”

    “無法抵擋破片傷害嗎?”陳澤皺著眉頭,顯得有些疑惑。這些陸戰士兵的實力,他也是見到過的,自認為應該沒有盧毅明所說的那麼弱。

    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鋼皮的盔甲擋得住,可內部的精密電子元部件卻會受到影響。威力強悍一些的手雷,在近距離爆炸時所產生的震蕩波,就足以對其造成損壞。”

    他們口中所說的黃皮、黑皮和鋼皮,是三種不同型號的陸戰士兵的產品代號。第一種是帶著人類外觀的仿真品,除了僵硬的麵部特征,以及一些不符合人類生理常識的舉動,這些黃皮與真人無異。

    因為用的是碳素骨骼和內襯橡膠製件,黃皮的質量甚至隻有同體積人類的一半,非常之輕。因此在靈活性上非常出色,與之相對的,防禦能力並不樂觀。抵擋步槍子彈都很勉強,一般也隻是用來擔任保鏢。

    而黑皮,用的是高分子材料表皮,內襯合金骨骼,重要部門也鑲嵌著抗震性能極佳的合金材料。體重是等體積人類的二點五倍,防禦力與靈活性都是中等,性價比也是最高,適合批量生產。

    亞空間內部的守衛,大多也是這種型號。

    至於鋼皮,其實就是全身的金屬化,覆蓋著一層厚實堅韌的合金鎧甲,無懼於65mm口徑以下的步兵炮,即使被直接擊中也不會當場爆碎。但並不意味著它能夠在麵對重磅炸彈時毫發無傷,甚至是集束手榴彈,也會對它造成一定程度的損毀。

    至於那些陳澤所熟知的“普工”,全身的劣質合金鋼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結實。大口徑的反器材步槍,就能給它們帶來致命的威脅。

    這些機械構裝體,始終還不具備著壓倒性的優勢,在熱能武器時代,依舊是能夠被摧毀的。這也讓陳澤心情有些複雜,該高興的是鍾泱並沒有那麼不可戰勝,擔心的是列強對華聯的態度。

    勝利似乎並沒有當初他所認為的那麼唾手可得,當時畢竟還隻是個小人物,但憑一腔熱血就可毫不猶豫的往前衝。

    現在不同了,家大業大,有著親人、朋友、同事、下屬,太多的因素需要顧慮。在分析時局的時候,也分析得比往常更加精細和深刻,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現在的華聯,工業產能連日本的五分之一都沒有,完全是靠一些高精尖的技術和裝備撐起自己的信心。

    “在實戰中,甲士的威力預估如何?”這是陳澤最為關心的問題,他知道鍾泱有著量產這種武器的能力,雖然並不明白為何鍾泱不大規模製造,但卻也懂得這是古文會最強力的底牌之一。

    “正麵作戰能力並不被看好,強襲能力倒是很突出,距離越近越好,避免遭受遠程炮火的覆蓋性打擊。”

    盧毅明以自己的專業眼光提出了建議,陸戰士兵雖然強大,但與普通人類對拚消耗卻絕對不是個好主意。強襲敵人的指揮中樞,或者執行埋伏作戰,一擊必殺才是它們所擅長的領域。

    “附屬研究項目進行得如何了?”聊了一些關於實戰的事項,陳澤話鋒一轉,問起了技術領域的工作進程。鍾泱把陸戰士兵交到自己手上,可不僅僅是為了炫耀武力。

    “不得不說,關於製造甲士的生產工藝和技術理念,都讓我們大開眼界。集成電路、無線通訊、聲影處理係統、高分子聚合物技術、精密機械結構、仿生肌腱力學,單單是一個這樣的產品,就為我們打開了一片廣闊的科技領域。”

    看著還存放在金屬床架上的那些陸戰士兵,盧毅明不由讚歎著,從內部構造和精密儀器身上,他所領導的研究團隊獲得了讓人振奮地啟發與思路,這些都是難以估算的財富。

    “研究過程中,造成的損壞真的沒關係嗎?”看著幾部被拆撒的甲士殘骸,盧毅明就有些心疼,總共也就二十八部這樣的機械構裝體,因為各種實驗和研究,現在已經損毀了其中的十五部。

    “放心好了,隻要是有必要的使用,這種程度的消耗我還可以忍受。但你必須要給我看到我想要的成績,明白嗎?”

    表情沉鬱,盯著盧毅明的雙眸,一字一頓的說著。對於陸戰士兵的來源,他隻字不提,而對方也很識趣,沒有問起。

    現在的華聯,百廢待興,對於東莞而言,天宇集團是整座城市最大的投資方。但誰又能想到,陳澤真正在意的核心區域,其實是在莞城南郊的這片小山坳上。

    這裏埋藏著的,是一個年輕人的野心,他希望用技術的力量,為自己打開通往未來的道路。接受鍾泱的幫助固然是他能夠取得如此家業的根本原因,但心中的誌向,卻並未因此而變得懦弱和依賴。

    這也是當初鍾泱看重陳澤的原因所在,這不是一個隻會渴求別人施舍的男人。

    北半球的夏季,陽光總帶著無比的熾烈和灼熱,席卷著整個大地。高溫帶來的暑意,困擾著忙碌的室外工作者。

    華聯治下的兩廣,更是首當其衝,各種涼茶冷飲,銷售火爆。龜苓膏、涼粉、啫喱糕等小吃沿街叫賣,在炎熱的烈日下,為人們帶來一絲清涼的暑意。

    大規模的基礎建設和工廠投資,使得幾座主要城市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盛景,大規模的就業人口,使得地區消費活力大大增強。

    因此而帶來了經濟上的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外省商人,願意來到這裏經營生意,甚至安家落戶。平穩的政局,安定的生活,在這個混亂的時代裏,就如同一道從黑夜盡頭升起的曙光,明亮而充滿了希望。

    相比於周邊數省的動蕩局勢以及統治階級的殘酷盤剝,華聯的稅收則要輕鬆得多,這裏的財政主要是來源於工商業,包括營業稅和政府參股的企業紅利。對於李萬盛他們而言,百姓身上本就沒有多少油水可以撈,還不如樂得做個好人。

    即便是有著信息封鎖機製,但世上絕沒有不透風的牆,來自湘鄂閩三省的流民,開始陸陸續續湧來。特別是湘南一帶,紅門與**黨之間的爭鬥,使得農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生命財產時常受到威脅。

    亂黨、土匪、中央軍,全都是張著血盆大口的吸血鬼,毫不留情的吸食任何目光所及的民脂民膏。即便是自詡拯救全人類的紅門,也一樣,無非是先搶大戶,再吃富農。至於貧農,實在是沒什麼值得搶了。

    為了遏止人口流失,位於戰鬥序列裏的當地武裝力量,紛紛在交界處設置關卡,部守重兵。

    原本就有著敵意的雙方,如今更是加深了彼此間的裂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5 09:24
第二百六十七章 流民浪潮

    位於韶關北郊的汝城縣,是粵湘贛三省的交彙之處,依山傍水,地理位置優越。其地貎主要特征是山地為主,四麵環山,丘岡盆地相間。

    地勢西北高,東南低,水係呈樹枝狀,向東西南輻射。經過縣境的八麵山、諸廣山山體主脈及其支脈大多呈北、北東向展布。

    正因為如此有利的地形地貌特點,李濟深才在這裏部署了一個旅的兵力,作為防守來自南麵威脅的第一道戰線。這個旅由**軍第四軍的軍長陳濟棠親自率領,配備著精良的武器,兵員編製也是滿額,沒有任何缺漏。

    自從被華聯趕出了富庶無比的廣東,李濟深就一直頗有怨念,然華軍兵精糧足,他也隻能對此表示無奈。除了加強防禦,穩固防線,已經沒有起他的選擇可以讓他挑揀了。

    加上**黨內部的分化,薑瑞元對他一直都很不信任,更不可能派兵襄助。甚至說得難聽一些,薑瑞元巴不得自己繼續窩在這裏出醜,黨內正好需要一個落魄的反麵教材來襯托委員長的功績。

    向北的黃埔係,一路高歌猛進,已經將強大的奉軍趕出了關外。而**軍中的粵西一派呢,居然連老家都看顧不住,基業被奪。這政治上的事情啊,就怕有對比,高下立判,勝負已分。

    汝城縣外圍,各個山坳關口,都布置著機槍手,沙袋壘起了一個個簡易的工事,馬克沁水冷式重機槍,捷克輕機槍,身穿土黃色軍服的士兵。高高掛起的青天白日旗,這一切都在無聲宣告著這裏的主權歸屬。

    不遠處就是樂昌和仁化二縣,那裏則是華軍的勢力範圍。雙方都在邊境布防,過往的不愉快經曆,深深植根於各自的內心深處,化作了不可調和的仇恨。

    “軍長,難民潮不斷湧來,每天至少都有將近五百人向粵省逃竄。情況也再不斷向周邊地區蔓延,即便我們能夠封鎖住主要幹道,但我們不可能封鎖全境”說話的正是陳維周,猥瑣的麵容,配上鼻子下的兩撇胡須,形象實在算不上普通。

    他是“坐地虎”陳濟棠的胞兄,同時也是第四軍的軍需官。在李濟深的嚴令下,兩人雖然也有怨言,卻不得不帶著主力部隊在這裏布防,時時刻刻都在膽戰心驚。

    華軍的戰鬥力,他們可是見識過的,非人力可以阻擋。當初的戰敗,給兩人留下了深刻的陰影。而日漸嚴重的流民南遷浪潮,也讓兩人苦惱不已。

    麵對上級越來越嚴厲的命令,兩人都有些無可奈何。

    粵桂二省不再征收農業稅,這對貧苦無依的農民而言,實在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天災**、兵亂匪劫,相比於安定平穩的生活期盼,使得許多無法繼續忍受盤剝的百姓,開始逃離故土。

    故鄉除了回憶,不再有值得他們去留戀的東西,為了更好的生活,他們終究是選擇了用雙腳來投票。

    對於李濟深所領導的軍政勢力而言,大量的人口流失並不符合他們的利益,因為這意味著稅收的減少和兵源的缺乏。這兩樣,對於任何地方勢力而言,都是相當致命的負麵影響。如果不加製止,一旦在全省遍及開來,那他們可就是真的要完蛋了。

    “我們能怎麼辦?把流民統統都殺掉?還是打回廣東去?”一說到這件事,陳濟棠自己也是一肚子氣,被李濟深發配來這個“抗敵”第一線已經是最苦的差事了,現在卻還要唱黑臉。

    “伯南,你不用動氣,在我看來,這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見四下無人,陳維周也不再稱呼陳濟棠為軍長,而是改稱其字,以示親近。

    兩人的關係,因為血脈同源而顯得非常親密,陳維周這人品格低劣,但一肚子壞水卻也說明了這人鬼主意多。憑著一些陰謀小道,卻也讓陳濟棠從中獲益不少,所以對於陳維周的話,他一向都是聽得進去的。

    臉上帶著疑惑,向陳維周詢問著:“怎麼說?”

    “萬事萬物,都有價碼,以前我們賣的都是貨物,現在我們可以出賣人口嘛。”嘴角以誇張的幅度咧著,暗黃的牙齒暴露在空氣中,一副真小人的模樣。

    “這事捅到上麵去不好吧,現在我這個位置可是有許多人眼熱著呢。”雖然木訥少言,但陳濟棠其實並不愚蠢,他的心中可是亮堂得很。陳維周的主意,他也不是全都聽信的。

    其實對於鎮守汝城縣,陳濟棠最開始的時候是非常不願意的,隻不過迫於壓力不得不來罷了,誰讓他親近薑瑞元呢,在李濟深麵前自然不受待見。

    不過將近一年半以來的日子,除了偶爾發發牢騷之外,他已經漸漸喜歡上了現在的生活。駐守汝城,固然是在軍事上冒著巨大的風險,卻也在經濟上獲得了豐厚的收入。一些自己的親族都開始憑借著特權,插手貿易賺取利潤。

    這樣一個富得流油的地方,他又豈肯放手?肯定是費盡心機也要留下來的,對於李濟深和其他幾位實力派人物的意見,他依舊需要顧慮。

    “隻要我們不獨吞,又有什麼不可以的?這些流民,既沒有土地,也沒有錢糧,留在湘省也是隱患,平白給紅門增添實力,還不如送去粵省算了。最重要的是,這寫流民要吃飯,這吃飯得人多了,華軍也就可能沒錢打仗了。”

    附在陳濟棠耳邊,陳維周一直在鼓吹著這事。原因固然很牽強,但那其實不過是在給陳濟棠找個台階下,真實與否並不重要。就連陳濟棠自己,也不在乎理由到底靠不靠譜,他隻是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

    華聯的商人,需要來自湘地的土特產,而湘西的地主豪強們,也非常喜歡華聯的奢侈品。這一來二去,也就有了貿易,為了更多的錢,陳濟棠甚至允許華聯的私人企業在汝城投資開辦礦業公司。

    經過地質專家的勘探,汝城地下礦藏十分豐富,現已探明有貯量豐富的赤鐵、鎢、鉬、鉍、鉛、鋅等30餘種,其中鐵礦、優質花崗石分別達1.23億噸和10億立方米。

    他以幹股而每月從公司收入中獲取紅利達二十萬華元,什麼也不用付出,就可以坐享其成。

    甚至還能從走私商人手中購買到華聯出產的軍火和彈藥,如今的第四軍,已經被陳濟棠改造成了自己的私人軍隊。至於李濟深的命令,早就開始陽奉陰違了,手中有槍的他,心中不慌。

    在胞兄的“忠實勸告”之下,他也“恍然大悟”,開始派人去和對麵的華軍負責人商議,人口買賣也需要標明價格不是?

    這是一個混亂無比的時代,道德和廉恥,並不常見。

    蒼穹殿內,十二根巨大的大理石立柱支撐著布局宏偉的大廳,這裏雖是名為酒店,但其實卻是一處名副其實的宮殿群落。依山而建,臨水而居,景色秀麗,氣象堂皇,不負蒼穹之名。

    廳內鋪著手工密織的駝絨地毯,就連桌椅,也全都是名貴的楠木所造。寬敞的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雲紋長桌,鏤刻有精美的透雕花結,可以容納百人同時入席。

    可是現在,隻在前端主座一邊,坐著不到二十人,遠遠沒有達到滿員的地步。這一幅幅熟悉的麵孔,夾雜著五個陌生的臉龐,他們分別是剛剛才入會不久的解明宏、許江文和王立文三人。

    寬大的皮製靠椅背對著大堂石壁中心的山河設計圖,木製邊框上,彎曲盤繞著漂亮的蔓藤狀花紋,被軟質材料高高撐起半拱圓形狀的椅墊中央,被沉重的身體向下壓陷出一個扁平的凹坑。

    長桌的主座上,端坐著神情寧定的鍾泱。他身上一如往常,穿著一套做工精美的深黑色製服。衣領和袖口都繡著漂亮的金色紋飾,類型鋼琴鍵盤狀的穗形橫紋,沿著紐扣兩邊整齊排列開來。

    高高緊扣的風紀,被硬襯墊起的肩沿,使其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巍峨大氣,充滿力量感。這種被放大了的氣場,使得整個人充滿不可抗拒的威嚴,這是手握大權者特有的神秘與據傲。

    抬起頭來,望著站在末尾,神情拘謹的三位新人,鍾泱不禁笑了笑,伸手指著桌子對麵的一張高背椅,說:“坐吧別那麼拘束。”

    欠身行了個禮,麵色靜肅的三人都是先後退一步,這才拉開凳子坐下,上身挺得筆直。雖然平擺在膝蓋上的手指仍舊微微有些發顫,目光卻充滿好奇。

    從各自的信息渠道,他們得知這裏才是整個華聯的核心權利所在,一些政策會在這裏被敲定,然後才是送交議會和內閣,進行細化處理。當然,那些都是涉及機密和大戰略的內容,倒也並非什麼是都去幹涉。

    古典文化研究者協會,簡稱古文會,一個絲毫不引人注目的私人俱樂部性質的團體,卻是華聯背後真正的推動者。技術革新、軍事武裝、文化政策,全都在這個不到三十米的雲石長桌上完成基本方略的製定。

    這裏才是真正的權力機構核心,在座之人,那個不是華聯政、軍、商等領域內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他們匍匐在共同的信念和理想之下,意欲重新瓜分中國,甚至正在準備著向整個世界伸出自己的爪牙。

    僅僅是目前了解到的資料,就讓記者出身的解明宏心驚不已,這已經超出了所謂民間組織的程度。古文會所掌握在手中的直接力量,以及相關的間接影響力,其輻射麵非常之廣。

    更何況,以自己那敏銳的觸覺,一切浮在表麵上的東西,都僅僅是這個龐大勢力的冰山一角。真正的秘密,定然還深深地埋藏於地下。

    見所有人都已入座,鍾泱也不拖遝,直接宣布:“現在,會議開始,月軍,你先做一份簡短的報告。”

    周華站起身來,先是向著鍾泱欠身行禮,接著又對其餘人微微點頭示意,這才拿起了放在麵前桌上的報告。每個人的麵前,都有著一份,上麵留有署名,會議結束後必須上交,不允許帶走。

    與瘦弱的外表相反,周華的語調冷漠而不失鏗鏘,透著凝然的氣質:“本次會議的主要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關於外省流民的處置決斷。大量的勞動力密集型產業鏈條已經鋪設完成,如果要達到滿負荷運轉,我們的壯年勞動力人口缺額還在三百萬左右。”

    民國時期,與混亂的戰爭相反,各省的人口都在緩慢增長,除了廣東。三千三百萬的人口基數,其實認真算下來,成年男性連六分之一都沒有。

    戰亂、抽丁、逃荒,使得壯齡男子數量變得非常稀缺。剩下的都是孩子、女人或者老人,對於社會的可持續發展而言,這樣的人口結構是無法滿族需求的。

    正因為如此,華聯才迫切需要吸納流民,能夠跑到這裏來的,也不會有多少個老弱病殘。在這個時代,長距離遠行可是相當殘酷的一種考驗,顛簸和危險,對體能的要求,足以讓許多弱者望而卻步。

    在周華做完簡短的報告之後,便是輪到了古月軍,雖然不是文官,但他負責民政方麵的數據統計。扶了扶鼻梁上的銀白色合金邊框眼鏡,他以略帶靦腆的語氣細聲說著,恰好能讓在座的所有人勉強聽見。

    “以糧食儲備情況而言,我們的庫存還能維持八百萬人的消耗,考慮到極有可能發生的戰事,在扣除軍需後這個數字將會剩下一半不到。”

    “與美國的糧食貿易不是還在持續嗎?大量的紡織、製鞋、造紙等工廠,都需要更多的廉價勞動力。”劉浩然中氣十足的話語,自殷紅的嘴唇中吐露出來,雖然並非質問古月軍的統計報表,但高昂的語調,還是顯示出了他內心的不滿。

    按照華聯的流民處置政策,頭三年裏,勞動保障部門是不會對還沒有獲得正式居民身份的流民予以保護的。換成簡單的話,那就是廠方可以在許可的範圍內,任意壓榨這些血汗工人的剩餘勞動價值。

    這也是劉浩然所關心的事情,他不像天宇集團那樣在技術領域獨占鼇頭,所以一些中下遊企業的利潤就顯得相當重要了。

    “航路和貿易都沒有問題,但我們不能冒險,萬一出現不可預知的意外,糧食短缺將帶來難以掌控的亂局。”

    鍾泱喝止了劉浩然,古月軍這人性情柔弱,卻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當然要予以照拂。望著陳澤他們幾位實業投資者,鍾泱劍眉輕揚,指尖緩緩敲打著桌麵,作出了一個決定。

    高亢的語調在明敞敞的大廳內飄揚起來:“關於糧食的收購,我們可以向美國的農場主們緊急追加訂單。但四百萬的流民招收數額,是目前的極限,不能因為貪婪而給華聯帶來危險。”

    “同時,我希望軍方能夠加強邊境的戒備,防止有人在流民浪潮中煽風點火,引發暴*。而警察部門也要嚴密監視流民的內部動態,將一些別有用心者找出來,不用處置,但必須立案報備。”

    一連下了三道指令,鍾泱這才看著認真傾聽的所有人,鄭重的問著:“誰還有疑問,現在可以提出來,在會議上協商。如果現在不說,就代表你們全都同意。”

    沉默了一陣,陳澤才清了清嗓子,將雙眼望向鍾泱,語氣凝重:“關於這次流民招收,事後該如何分配?”

    這話最是實在,此言一出,劉浩然和伊忠明他們幾人,都紛紛望向鍾泱,等待著決策。流民意味著勞動力,而且是可以在三年內廉價使用的人力資源,自然是讓資本家們無比心動。

    這塊蛋糕該怎麼分,他們肯定也會先征求鍾泱的意見。當對有可能獲得的利益出現爭執的時候,他們都將裁斷的權力交到了鍾泱手上。因為一直以來,鍾泱都是一個值得他們信服的對象。

    正直、公平、做事有原則,有著讓人欽佩的堅持和決斷,這才是他成為團隊主心骨的根本原因所在。當然的,智能工廠也在其中扮演者不可或缺的角色。

    “先有民政局負責人員統計,你們也可以派出要員參與監督,待招收工作完成之後,再來商議分配名額如何?”

    “好,就這麼決定。”

    “好,我也同意。”

    鍾泱一直以來都不太涉足世俗的利益,由他來主持分配,那是最好不過。至於民政局的統計報表,那隻是一份數據資料,是一份甜美的蛋糕。真正操刀的人,是在坐的這些個大人物。

    會議的持續時間並不長,僅僅是一個小時不到,就商議完了全部的重要事項。接下來的時間,將是普通的午宴,菜肴並不豐盛,不過卻做的精致可口,而且分量十足。

    解明宏、王立文以及許江文三人,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級別的聚會,也不急於在會議上表現自己。這種姿態,讓在座的其餘人都很讚許,張揚的個性,在這裏絕對不是一個受歡迎的舉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5 09:26
第二百六十八章 購買軍火

    正式的會議已經結束,剩下來的時間,便是私人娛樂時間。會裏有著不少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也算是不錯的交流。

    無論在外麵,彼此間有著多少利益的衝突與不愉快,至少在這裏,大家還是誌同道合的夢想追逐者。

    鍾泱單獨借鑒了解明宏、王立文與許江文三人,他們是古文會的新成員。這個組織,管理模式並不嚴密,但對於所有成員而言,也有著不可違抗的準則。

    “來,現在是私人時間,不必拘謹。”帶著溫和的麵容,鍾泱招呼著三人坐下,大廳旁邊就是可供會員休閑的茶室,有著鬆軟的沙發,以及可口的香茗。

    “你們三個是新人,想必規矩也都清楚,我在此不再贅述。不過我也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就著剛才的話題,你們都說說看。”

    對於鍾泱這個名字,其實解明宏他們幾個還真的沒有聽說過,包括古文會這個組織機構的存在。在他們的印象中,貌似古文會僅僅是一個資助教育機構和為文物提供保護的私人俱樂部組織。

    但看到會議上那一個個正襟危坐的大人物,幾個人也不傻,當即明白了整個組織的分量。解明宏的介紹人是黃紹廣,而許江文和王立文,則是憑著在軍方的資曆得以進入鍾泱的眼球。

    “會長大人,我不太明白?”解明宏是記者出身,有著無畏的意誌,以及敏銳的觀察力,他是第一個向鍾泱提出疑問的人。雖說此前黃紹廣就和他聊過關於組織內部一些他可以知道的事情,但他還是對所見的一切抱著太多的疑問。

    “私底下,你可以叫我鍾泱。”

    “是的,鍾泱。我想知道的是,對於整個組織而言,這樣的管理是不是顯得太過鬆散了。而且按照剛才會議上的情況而言,你的一些做法也顯得過於**。”

    犀利的語句,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鍾泱,並沒有因為才剛剛加入古文會而收斂自己的鋒芒,不愧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對於這股衝勁,鍾泱也很欣賞,隨和的笑了笑。

    “古文會現在的注冊會員,主要有兩種。外圍的人,則是和一些瑣碎的事務有關,並不熟知組織的真正力量所在。而另一部分,則是像你我一樣,屬於核心階層。有些時候,會員並不都聚在同一座城市,所以一些會議,其實可來可不來。”

    平攤著腰肢,依靠在柔軟而富有彈性的沙發靠背上,鍾泱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慵懶愜意的姿態。解明宏的疑問,其實也是組織內許多人的疑問,隻不過其他人未必會像他那樣直性子,敢於當麵直言。

    “古文會的宗旨到底是什麼?似乎對於華聯的各個領域,我們組織都有著很強的幹涉力量。”一個接著一個,解明宏開始窮追不舍,想要探究這些耐人詢問的答案。

    “保護中國古代文明的火種,先是正本清源,然後等待時機,將之發揚光大。”

    “幹涉行政也是其中之一嗎?”

    “我沒有幹涉內政,我僅僅是在會議上,希望所有人達成一個共識和方向。至於具體的操作和執行,依舊是政務院和議會的事情。”

    對於解明宏的暗暗指責,鍾泱渾不在意,揮著手打斷了他的話語,繼續輕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古文會並非一個政黨性質的組織,但對於整個社會,我依舊會施展我自己的影響力,以便於讓它朝著我所希望的方向前進。”

    “為什麼?”

    鍾泱那一股透露出來的堅定意誌,讓解明宏皺起了眉頭,這是一中膨脹著的野心,以及難以言喻的自信和驕傲。他深刻的意識到,麵前的這位男子,正在操縱著一股龐大的力量,並且還有繼續成長的潛質。

    “因為我做得到,作為強者,讓世界遵照著自己的意誌前進,這無可厚非。更何況,我並非強迫,而是給與選擇,不願意的人,可以選擇離開。”瑩潤如玉的皮膚上,兩道淡淡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眸光,流轉著睿智的光芒。

    這就是鍾泱的信念,他所追尋的是通往未來的道路。至於利益,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點綴,和偶爾可以借用一下的手段與工具,並非根本的追求。

    站起身來,鍾泱帶著三人,來到了另外一處偏廳。在這裏的裝潢和布置,有著與剛才完全不同的格調,顯得更為霸氣淩然。

    寬闊的圓形大廳,十二根巨大的金屬支柱,撐起了整片空間。清涼的大理石地磚上,淩空浮現著巨大的立體投影影像,幽藍色的線條,詳細的勾勒出了每一個細節。

    各種數據和信息,還分別浮現在不同的虛擬影像框架中。擺在整個大廳正中央的,那個球星影像,讓王立文和許江文禁不住出生讚歎:“噢,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是地球?”濃濃的眉毛擠在了一起,甚至在解明宏那陽剛帥氣的臉上,弄出了不少皺紋。

    “絕無虛假,我認得世界地圖,雖然細節上有些出入,不過大體輪廓卻是一樣。”許江文的目光,此時有些迷離,他身為海軍總司令,對於世界地圖當然不會不熟悉。但出現在眼前的事務,讓他如置夢幻。

    “這是我們的衛星全息投影圖像,失真所造成的數據誤差,其程度低於十五米。世界上,不會有更精確的地圖了,以目前的人類科技而言,沒有人能比我們做得更好。”

    帶著無比的自豪,鍾泱侃侃而談,向著並不熟知詳情的三人,具體介紹著這個立體全息投影地球儀的功能。

    “我不願意成為**者,也不喜歡站在台上表演政治秀。可我無比熱愛華夏,這個有著悠久曆史的古老文明。因此,我才成立了古文會,在暗中施加影響力,去糾正一些錯誤。”

    “關於政治上的爭議,我也比較讚同你的主見,很多事情,並非要暴露在陽光才意味著正確。我見過許多政治人物,哪怕是再高尚的人,他們背後的陰影也幾乎和表麵上的正義一樣多。”

    “你是一個優秀的記者,但有些東西不能寫到報紙上,我希望你能明白。真相和秘密,畢竟是不一樣的。”

    這也是鍾泱對解明宏的告誡,幫他建立傳媒帝國,是為了引導輿論朝著自己所希望的方向。而不是無限膨脹的**挖掘機,將華聯的秘密統統曝光。

    “這點我明白,但我也有自己的操守,如果事情對華聯的民眾有害,我是不會去做任何隱瞞的。就這一點,我必須事先說清楚。”

    建立自己的傳媒組織,這個當然是一個莫大的誘惑,但和自己的原則比起來,利益並非唯一的決定性因素。比起所謂的功成名就,解明宏更在乎自己對夢想的堅持,這是他生存於世的信念。

    開誠布公的交談,使得彼此間都有了認可,鍾泱伸出右手,真誠的笑著:“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接下來的時間裏,就是參觀著整個被各種虛擬全息投影所充斥的這個大廳。豪華的裝飾與用料,絲毫不能引起王立文與許江文的注意,他們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在了那個無比真實的虛擬地球儀上。

    帶著驚訝的神色,許江文張大了嘴巴:“我知道此前在文昌有個秘密的衛星發射基地投入使用,不過具體的文件通知似乎沒有在海軍檔案室入冊。”

    作為受過專業訓練的海軍艦隊指揮官,這樣真實的影像記錄,其中隱含著的軍事用途意味非常之明顯。而且聽鍾泱的語氣,以及他自己所了解到的一些關於衛星通訊的傳聞,他有理由相信這種技術還可以用於為海軍導航。

    尤其是導彈巡洋艦和驅逐艦的使用,比起傳統的火炮戰艦,導彈這種武器是不能依賴目視與手感的。目標定位、精確製導,才是導彈最大的殺傷模式。

    “天目計劃,以你們現在的權限等級,是有資格知道的。因為整個計劃太過重要,所以不得不對外隱瞞,這本就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聳聳肩,鍾泱將此事輕描淡寫的蓋過。其實軍方還好些,一些等級足夠高的將領,都或多或少聽到了關於衛星投入使用的傳聞,畢竟這個計劃和軍方十分密切。

    而在政治和商業領域,得知消息的人就被嚴格限定在很小的範圍內。無論什麼時候,商人和政客,都是絕對不能相信的職業者。

    至於陳澤和劉浩然等人,他們本就是第二步計劃的主要參與者,無需對他們隱瞞。即使是為了嚴守自己的利益份額,他們也會為保守這個秘密而費盡心思,無需鍾泱去思慮。

    抬起右手,將食指點在了中國南方的台灣海峽區域,鍾泱將雙手一拉,便將那處影響單獨拉了出來,並且進行放大。通過多次的拉動操作,投影出來的數據愈來愈清晰,將那裏的一切展現在眾人麵前。

    “你們所看到的,是半個小時前衛星拍攝的圖片,我在文檔中將儲存好的資料調了出來,方便大家查看。”

    一語驚人,這種觀察模式,讓在場的另外三人大驚失色。這簡直就是將地球擺在手心,隨意的審視任意一處角落,整個世界,在這裏再無秘密可言。

    “這是日本的西海艦隊?”看著五艘巨大的灰白色身影,照片的處理有些模糊,不過單憑輪廓,有著豐富經驗的許江文,一眼就看出了這是日本的艦隊編製。

    在那片海域上,也隻有日本的戰艦經常出沒,而近海警備隊需要防禦日本本土海域,不會拍到台灣島去執行巡邏任務。

    “按照大小來看,應該是日本的巡洋艦支隊,全部都是由高速戰艦組成。最近似乎經常在台灣海峽展開巡邏任務。按照歸檔的記錄數據分析,平均每三天就有一次,以前是兩個月一次。”

    鍾泱的這番話,讓許江文蹙著眉,眼神裏滿是擔憂,他開口問道:“日本想要做什麼?威脅福建還是上海?”

    “都不是,應該是和地宮最近一段日子來的軍火買賣有關。”

    “軍火買賣?”三人都大惑不解,這種小事,何須驚動日本海軍本部呢。幾人不是無知之輩,當然明白日本現在的經濟情況有多麼糟糕。以海軍的經費困難,三天兩頭開著巡洋艦過來逛街,這可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

    “嗯,我們資助台灣自治戰線的事情應該是被日本察覺了。隻不過對方現在還不確定就是我們做的,但加強海上巡邏,就已經說明了他們對於此事的重視。”

    接著,鍾泱便大概說了一下關於自治戰線的事情,本就不是什麼必須嚴守的秘密。不過也是一個考驗,看看哪個人是大嘴巴。喜歡亂說話的人,在哪裏都是不受歡迎的。

    天氣,越來越酷熱。

    八月的陽光,已經無法讓人感受到舒適逸人的溫暖,它如同沒有實質的火焰,從遙遠宇宙呼嘯而來,裹挾著滾燙焦灼的熱浪,在因為酷熱而幹裂的大地上肆意蔓延。

    兩輛“虎士型”重裝越野車,沿著通往汝城南方的道路上疾馳。風,還有道路兩邊不斷變換的景色,以同樣迅猛的速度朝後退縮。被氣流與熱浪席卷起來的煙塵,不斷膨脹,在烈日下飛舞。

    這裏已經進入陳濟棠的勢力範圍。

    這片時空的各地軍閥區域界限,並不像日後被反複勘測過的邊界那麼準確。很大程度上,僅僅隻是以彼此雙方接壤部分某處哨卡或者訓練路線作為界定。

    當然,兩者中間往往會保有一定寬度的緩衝區域,邊界附近也會建立起防禦綿密的警戒範圍。但是,這種表麵上的和平通常不會維持太久。當某一方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戰爭也將隨之爆發。

    目前**軍與華軍雙方陷入了詭異的和平狀況,與冷漠和幾乎完全斷絕的政治交往不同,兩地的經濟往來並不冷清。一些商隊都願意往來兩地,從差價中賺取利潤。小規模的商隊很少見,因為經不起**軍的哨卡盤剝。

    上周剛剛結束的華軍內部會議,通過了一係列重要的軍事任命。李少傑與程文力別擔任第一軍與第二軍兩大部隊軍長,以華聯強大的物資保障作為基礎,所有華軍的正規軍武裝人員統一下發以黑色為主調的作戰製服。

    同時,規定並完備了軍銜、軍功、升遷等相關文件細則。原先吸納進來的**政府舊領被消化的同時,以李少傑和程文力為首的兩大軍事武裝也開始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朝著湘、贛兩個方向發動新的攻略。

    也許是因為華聯在汝城縣的投資,加上必須依靠交換金屬礦石購買其它生活物資經曆的緣故,程文力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比李少傑更加精於算計。而且他也是負責此次流民招收任務的最高級別將領。

    第三軍,目前擁有在冊官兵四萬八千六百一十四人。其中,除一萬二千餘名老兵為原第三師成員,其餘的,均來自城市中征召的第一批新兵。

    部隊的戰鬥力還在依靠訓練進行磨合,沒有經曆過實戰的洗禮,他們終究還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

    程文力雙手抱在胸前,雙腿平平分開,以極其傲然而充滿威勢的形態,穩穩做在陳濟棠的對麵。在炯炯目光的襯托下,英俊而不失堅毅的臉充滿男性特有的魅力,顏色淺灰,質料細密的軍服緊繃在身上,凸顯出一塊塊強壯結實的肌肉,以及縱橫分布在身體之間的關節、肌理交接點。

    雄渾的站姿,濃密眉毛遮掩冷厲、強勢的目光,整個人不由自主散發出久居軍中的強烈氣息和淡淡殺氣。這已經遠遠超出普通軍官或者一般士兵,也不是每一個達到同等能力和位置之將都能擁有的狀態。

    他再也不是那個代掙紮於陸軍武備學校數百師生之間的普通學員,而是掌握著上萬人生殺大權的將帥。

    “關於邊境流民的處置事宜,我希望貴方能夠做出合理的舉措。”帶著冷峻的聲調,程文力先開口說話,鏗鏘的字句間中氣十足,猶如一個正在敲響的洪鍾。

    看似在商議,其實已經相當於最後通牒。上級一直都在施加壓力,讓軍隊做出強硬的表示,以逼迫對方有限度的打開關卡,放一些流民過來。

    “這個恐怕不合適吧,流民原本就是我們**政府治下的百姓,我們自有權力對之進行處置,並不勞煩將軍費心了。”

    拱拱手,陳濟棠也不是個軟柿子,麵對程文力話語中隱隱的威脅之意,他也是不冷不熱的頂了回去。雖然不希望打仗,但卻也未必就是軟蛋,關鍵時刻,他也是個敢打敢拚的狠角色。

    望著對方的神態,程文力本身也是個火爆脾氣,當即拍著桌子破口大罵:“你條撲街”這裏是一家茶館,位於邊境的緩衝區,平常時都是來往客商落腳之地。

    為了找個安全的地方談判,雙方特意選在了這裏,護衛工作也是雙方的警衛在負責,所以對於談話和態度彼此都沒有什麼顧忌。

    陪著程文力一起來的文官,屬於政務部派來的執行者,他按照原本就製定好的劇本,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程文力負責唱黑臉,而他則是唱紅臉,陳濟棠的胡攪蠻纏,無非是想著多拿一些好處。不過時間緊迫,流民的救治不能就等,所以華聯必須速戰速決。

    用人口來購買華聯出產的武器,這就是陳濟棠和他旗下第四軍一眾軍官打得如意算盤。而華聯政務部也打算答應這個條款,而具體操作,就要看這個談判的進度與結果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5 09:26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武裝起義

    經過短暫的恐嚇與妥協,陳濟棠最終是答應了華聯的交易條件:每十名壯年男子,可以向華聯軍方的後勤部門兌換一支仿德國造毛瑟二十響,配子彈五十發。

    婦女和兒童則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折算人口,至於幾乎沒有發展潛力的老齡人口,則不計算在統計數據裏。

    關於壯齡男丁的標準,雙方也達成了一致的共識,能夠舉起一百斤的重物,就算合格。至於按照年齡,許多事情光靠外表可說明不了什麼。

    作為華聯方麵的代表,程文力其實隻是作為軍事後盾,真正負責主持談判事務的是寧成棟。他之前曾在內閣中擔任過秘書助理,憑著才學深受李萬盛的賞識。這次來汝城邊界主持談判,就是為了積累資曆和功勳,為日後的升遷做著準備。

    獲得這樣的結果,比想象中要容易些,春風得意的他,隨著程文力的軍車一起返程。端坐在後排車廂的座位上,有著厚實的裝甲保護,再加上防彈玻璃的掩護,他對安全問題一點也不擔心。

    隨行的可是有著兩個班的士兵,人人手上都是握緊了性能精良的突擊步槍,槍口摸了保護性的油脂,散發著森冷攝人的金屬寒光。

    “沒想到這次談判如此的順利,這全都是多虧了程將軍你的功勞。”按照軍銜,現在程文力的級別是少將,稱他為將軍倒也合適。寧成棟初來咋到,雖然性格也是有些孤高,但這和軍中高層交好的重要性,他也是清楚。

    “寧先生過譽了,軍人做軍人的本分,文官也有文官的手段,能把此事辦得如此漂亮,先生的功勞也是不小。”程文力相貌英武,體格雄壯,但心思卻是少有的細密,胸中也有才學,並沒有因為軍伍習氣而變得粗鄙。

    他雖說貴為一軍之主帥,但寧成棟年少多智,又是南華大學的第一屆畢業生,有著內閣的背景。日後前程無量,姿態擺低一些,與別人搞好關係,其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華聯的體製雖然職權劃分詳細,但並不提倡文武相製。

    因為不是**者體製,軍隊並不會忠誠於某個人,而是完全聽命於國家。

    兩人都讀過書,受過高等知識教育,真要論起學識修養,程文力當然是比不過寧成棟。但卻也投契,在車廂後排談天說地,氣氛並不沉悶。

    寧成棟修的是政法,可對於軍旅中的趣聞,也十分感興趣。尤其是程文力談及軍中的法度和規章,激起了他心中的共鳴。遍觀整個中國,能遵照法紀治理地方的實力團體,還真的沒有幾個。

    即便是一直打著“護法者”旗號的**軍,其實也是黨權淩駕法律,內部紀律蕩然無存。這是體製的問題,無論薑瑞元這人品性如何,都難以在短時間內扭轉這樣的格局。

    數年來,**政府所謂的新生活運動,都沒有法律的身影。強者的權力不受約束,軍隊和政黨交相勾結,肆意膨脹,壓垮了整個國家的法律框架和道德lun理。

    “成棟啊,其實陳濟棠這個人也是有些本事的。你別看談判桌上一副被我們耍得團團轉的樣子,那都是他假裝出來的。”聊了一陣閑話,兩人也開始數落起來,程文力直呼其名,以示親近。

    這話新鮮,寧成棟還真有些不信:“如果真有本事,他應該繼續爭取才對啊,貪得無厭不是軍閥的本性嘛?”他曾經曆過孫逸仙統治廣東的那段恐怖歲月,對於這些軍閥勢力的掌權者曆來看不起。

    “很多人都笑話他靠老婆吃飯,但能坐上他那個位置的人,哪個又是蠢人呢?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和我們的這個談判,其實不是為了抬價,而是預防我們壓價。”見寧成棟有些不解,程文力便給他說起了這裏麵的內幕。

    他帶兵鎮守在這裏,每日都有著情報部門送來的資料,對於陳濟棠這個人,自然是非常熟悉。

    李濟深對於陳濟棠利用職權與華聯開展貿易的事情,一直都很不滿。本身陳濟棠這個人的對於武漢和南京這兩個**政府態度曖昧,不然也不會被李濟深頂到前線來。

    如今仗沒有開打,反倒是讓這人一口遲到了肥肉,軍中自然就有了無數的怨言。那些親近李濟深的嫡係武將,紛紛請纓,想要和第四軍互換防區。有著如此豐厚的進項,哪個餓狼不吹延三尺?

    黨內的矛盾,同僚的眼紅,都讓陳濟棠如芒在背。更何況,放任流民湧向粵省,那可是很大的罪責。

    “他現在是在打著時間差,趁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最後撈上一筆?”程文力說了一些情況,寧成棟也就意識到了事情的本質,當即讚歎著此人的高妙。

    “沒錯,他看得很準,汝城雖好,卻不是他可以久駐之地。不單要盯住那些眼紅的同僚和上官,還要時刻承受來自我軍的強大壓力。與其積累怨恨,犯下眾怒,還不如抽身離去,反正也積累下了足夠的資本。”

    “果然是打得好算盤,邊境流民浪潮本就是自發湧來,簡直就是無本買賣。無論怎麼看,都是賺,隻是賺多賺少的問題。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與這些人鬥智鬥勇,還真不是容易的的事情。”

    寧成棟也不是氣餒,隻不過自身在經驗上的缺乏,左右住了自己的才華,使得沒能完全施展開來。

    看著寧成棟苦笑的表情,程文力也是笑著讓他寬心:“你是心急則亂,流民擁擠在汝城以北,每日都有死傷。拖延談判,或許結果實惠,但這又何必呢?人命關天,我們和他們,始終是不一樣的。”

    對於這番知心之語,寧成棟不但沒有覺得欣慰,反而是心情壓抑,連帶著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有些低沉:“生在這個世道,還真是諷刺,什麼時候輪到我們來看顧外省百姓的死活啦。唉,國之不幸,就在官不惜民。”

    “能做一分是一分,盡力就好,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無愧。”

    空氣中還遺留著這樣的話語聲,車隊卻早已奔向別方,落日的餘暉鋪撒在枯焊的碎石路上,隻留下了淡淡的悲傷。這是夕陽落幕的景色,仿佛隱喻著舊時代的終結。

    滾動著的車輪,帶起了新的曆史,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奮勇前驅。

    沿途,到處都是炸毀的工事,散發出濃密硝煙的彈坑密布在荒野上,架設在公路上的橫杆已經徹底粉碎,沙壘和地麵上散落著一具具滿是彈孔的屍體,隨意扔放的彈藥箱和雜物表麵,散落著各種不同類型的槍械零件與彈殼。

    隻能從一些零碎的日文標識,可以得知這些武器的產源與歸屬。

    台南,日本在這裏的殖民霸權遭到了空前的挑釁。原本還是以低調為行事準則,天天玩一些炸彈襲擊什麼的自治戰線,現在卻開始從事大型的**武裝活動,攻擊日本駐台陸軍的據點。

    日本在台灣的陸軍隻有不到一萬人,而且這些陸軍也並非國內的精銳部隊,更像是負責打雜和維持治安的二線部隊。老兵是很老的士兵,老到幾乎準備退休的程度,至於新兵,更是新得不能在新了。

    這是因為日本自恃海軍強大,並不認為有人能攻上台灣,所以就沒有在那裏維持數量太多的部隊。以日本當前的經濟情況,這種“浪費”也是絕對不會通過內閣審批的。

    為了維持地方事態,台灣總督還從台灣本島上招募了一些親日派係的居民,讓他們擔任輔警,負責鎮壓本島的動亂。名為警,其實是兵,擔任這許多守衛任務。

    這明顯就是違背了軍製,屬於私募兵源。但日本政府對於這種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不用流大和民族的血,自是最好不過。

    亂局,從第一發炮彈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

    一百零五毫米榴彈劃破空氣的嘶吼,刺激著士兵單薄的耳膜,到處都是刺耳的尖叫和激烈的槍聲,爆炸轟鳴與充斥火焰的熱浪也此起彼伏。

    駐台日軍的士兵居然啊驚訝的發現,這些自稱自治戰線的暴*分子,居然有著比己軍更加強勁的火炮。一些混雜在隊伍中的老兵,他們有的甚至參加過日俄戰爭,光是聽聲響,就能判斷出這種炮彈所屬的口徑。

    簡單構築的臨時工事徹底喪失了作用,炸散的沙袋與岩石中間,堆積著無法分辨本來麵目的人類身體殘片。

    混亂愈演愈烈,從頭頂密集落下的炮彈,引發接二連三的爆炸,還有場麵血腥的混亂和死亡。原本隻需要本地輔警就能夠鎮壓下去的騷亂,如今卻對防守還算嚴謹的己方營地,展開了大規模的攻勢。

    日本本土派來的軍隊雖然不是精銳,但至少也屬於訓練有素,有各種方案能夠對緊急狀態進行應對。可是那三千名臨時招募過來的當地“土著”,將原本還可以承受的壓力無限放大,導致了混亂的蔓延。

    在這種強度遠遠超過己方承受能力的炮火轟擊下,在突如其來的打擊麵前,大多數人都顯得不知所措。直到血淋淋的屍體倒在麵前,同伴的腸子和斷肢飛掛在自己身上,他們才哇哇亂叫,將恐怖的氣氛以極快的速度傳播開來。

    恐懼的心態,是具有傳染性的,“土著”輔警的驚慌失措,已經開始感染了那些意誌還不堅定的日軍士兵。二線部隊的劣根性,開始展露無遺。

    眼耳口鼻被無數粘黏血漿覆蓋,空氣中除了血腥與火藥氣息,加上碎屍爛肉散發出的濃烈腥臭,再也聞嗅不到多餘味道的時候,日本駐軍竟然也出現了第一批逃兵。

    到處都是人和屍體,轟雷般的爆破滾過地麵,伴隨著泉湧而出的沙霧和火焰,四處開花。轟擊如此密集而迅疾,最終混成同一的嘶吼。一片片煙火射上天空,化為一片以公裏為單位滾過的爆炸幕牆。

    站在馮誌希的身側,周飛火意氣風發,雙眉很有其實的揚起:“日軍敗局已定,我們這半年來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

    得此大勝,馮誌希的神情也是激動不已,對於周飛火的援助,更是滿口稱謝:“我做夢都在等著今日,看著昔日仇敵葬身火海,當真是大快人心”

    隱約能看見,幾滴晶瑩的淚珠,就刮在這中年漢子滿是皺紋的眼角。歲月侵蝕著他的身體,卻磨礪了他矢誌複仇的決心。

    為了這次戰鬥,自治戰線已經準備了大半年的時間,儲備著來自周飛火經手的武器和彈藥,支撐起了這場讓人大跌眼鏡的戰鬥。

    日本那不可一世的陸軍,在台灣這個帝國的後花園裏,被人狠狠地搧了一個響亮的巴掌。紅印上甚至留下了血跡,這種恥辱,定然會帶來更血腥的報複。

    但誰又在意呢?馮誌希原本就沒想過要和日本人坐下來喝茶聊天,至於那些麻木的民眾會不會遭受波及,根本就不是他該去考慮的問題。

    在馮誌希的軍令下,炮火覆蓋繼續向前延伸,直到尾隨而來的步兵從彌漫硝煙中露出身影,在盆地四周依托戰局優勢迅速形成攻擊圈,令人魂飛魄散的炮擊才漸漸變得稀疏下來。

    深陷包圍網中的日本駐軍仿佛一頭受傷的困獸,滿麵塵灰,身上到處都是血汙泥垢的士兵們相互擁擠在一起,形成一個個互為支撐的火力點,朝著盆地邊緣出現的敵人拚命反擊。

    他們拚盡全力想要反攻,灰頭土臉,奔跑、逃竄、匍匐、射擊,躍起後又撲倒,被射傷、四處翻滾。從四麵八方射來的密集火力可怕異常,沒過多久,靠近盆地外圍的形斜坡上,便已經七豎八地堆滿了死傷士兵。

    擔任先頭進攻的自治戰線軍隊損失慘重被迫後退,他們狼狽後撤到距離相對偏遠的盆地核心,數百具同伴的屍體被留在了那個坡麵,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並沒有當場死亡,隻是受了致命傷,還在掙紮著想要重新離開、站起。

    雖然憑借著裝備和突襲,自治戰線將戰火推到了台南分部的駐台日軍營地頭上,可是並不意味著他們自己就很好過。那些簡陋無比的擲彈筒,在日本老兵的手中發揮了驚人的威力。

    而馮誌希本身也沒有指揮大規模作戰的經驗,突然間要他率領七千多人投入戰鬥,還要控製著複雜的節奏,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呻吟和慘叫充斥在盆地上空,龐大屍堆中不斷出現哀嚎著想要爬回己方陣營的傷兵。從無數身體裏流淌出來的血,將幹燥的泥土浸透成狀若濃漿的紅色淤潭。

    日軍士兵們仍然在抵抗,夾雜在各個戰鬥群當中的軍官聲嘶力竭地怒吼著,用充滿侮辱性詞語的狂罵與大聲鼓勵,拚命想要驅散士兵對於強大對手的恐懼心理,重新激發出狂熱忘我的戰鬥意識。

    然而,從盆地邊緣被迫潰逃回來的士兵越來越多,他們全部擁擠在距離對手攻擊最遠,看上去也相對要更加安全的地方。無意識,不知所措地擠壓著本就不多的狹窄空間,睜大被死者血肉映得通紅的雙眼。

    像一群瀕臨衰亡的野馬一樣粗重呼吸,眼淚、鼻涕、汗水,混合著泥土和密布在空氣中的煙塵,共同粘附在臉上,凝結成一塊塊灰暗不明,如同破爛棉絮般肮髒的汙垢。

    圍攏在盆地邊緣的特戰隊員們停止了攻擊,滾燙的槍管炮膛在呼嘯狂風中慢慢冷卻,同樣冰冷的,還有圍聚在搶來的幾輛日產裝甲車附近,依托掩護,把重新上滿子彈的突擊步槍,重新指向盆地中央殘軍的日軍士兵。

    這些人正是周之浩帶領的特戰小隊成員,從他們精良的裝備就可以看出與普通士兵的明顯區別。更不用說那種飽食終日而形成的壯碩身軀,以及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堅韌意誌。

    自治戰線的士兵,可用不起突擊步槍,隻能玩玩德國貨,那種性能還算不錯的毛瑟二十響步槍。考慮到英日同盟協定的因素,鍾泱為馮誌希提供的武器,都是以德國貨為主。

    作為高仿專家的鍾泱,有著智能工廠,大規模生產仿冒的德國製式步槍,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難題。

    慘烈的戰場,在這一瞬間忽然變成狀如墓地的死寂屍場。除了屍堆當中發出的痛嚎與呻吟,偶爾也有彈殼從高處掉落,相互碰撞發出的刺耳金屬混響。從人們口鼻中發出近乎哮喘的粗重呼吸聲,卻被橫衝直撞的狂風呼嘯迅速吞沒、掃平。

    經過秘密的事前情報收集以及,周嚴的計劃,整個戰鬥總算是達成了預定目標。還剩下的彈藥庫存,已經不足以再發起任何一次像樣的攻勢。

    馮誌希現在要做的,就是處決掉那些投降的日本敗兵,以及收刮軍營內部的庫存。明日還要繼續攻打高雄,趁著其他部隊還沒能反應過來之前,在那裏以劫掠的方式完成補給。這不僅僅是為了保證後續的資源供給,更是為了激發士氣。

    單純依靠崇高的信念,可無法支撐起規模愈來愈大的自治戰線隊伍。必要的放縱,有助於提升士氣和鬥誌,但是所選擇的對象,也必須明確。搶劫本地居民,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那是取死之道。

    斷絕民心的支持,帶來的最大問題就是失去情報傳遞和民間庇護,這關係到整個組織的生死存亡,馮誌希也是反複告誡過。搶劫隻能針對日本人,這是鐵律。

    至於在劫掠完富庶的高雄海港之後,下一步的目的地就是穿過大浦溪,前往東部的山脈群,以躲避來自日本海軍的威脅。這次事件,肯定會引發日本國內的大規模報複,派兵入台基本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唯有依托山地,才又繼續戰爭的資本。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5 09:27
第二百七十章 飛魚初鳴

    風和日麗的晴天,海風帶著清涼舒爽的氣息,拂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弦。不斷起伏的海浪,帶來了繁華的商貿活動,這裏是高雄海港,日本在台灣最為重要的一處據點。

    不僅僅是因為這裏的經濟因素,更為重要的是這裏屬於西海艦隊在亞洲地區比較核心的一處海軍基地,是漫長貿易航線上其中的一個關鍵交接點。

    高雄港所在地於明朝後期都還隻是一個小漁村,後來在荷蘭入侵與鄭成功來台時期都有開拓,直至清初已成為高屏地區商品集散中樞。

    1858年中英天津條約高雄港開口通商,1863年成立高雄海關。甲午海戰之後,日本海軍占據了這個富庶的海島。崇尚海洋武力的他們,發現高雄港港灣水淺,港口有礁岩,港外有淺灘,便有築港之議。

    高築港計畫的關鍵人物是台灣總督府土木局技師川上浩二郎,於1900年後展開多次計畫拓建。就算是將近三十年後的今日,這裏也一直在不斷進行著擴建工作,無論是作為軍港還是貿易碼頭,高雄都有著無比優越的天然條件。

    高雄軍港是在日本占據台灣不久之後就正式開工建設了,但整個工程如果按計劃就要分數期才能完成。

    因為國內經濟蕭條,建設軍港資金的都被挪作他用,自然無法全部都按時到位的。自第二期工程竣工投已有五年多,除了軍港能正式投入使用,擴建和追加投資卻遙遙無期。

    可即便如此,高雄港錨地依舊能夠容納一萬五千噸以下的艦艇十餘艘,港口泊位七個。另配套建有一萬五千噸級維修船塢一個。在軍港的周邊,日本海軍的地勤人員還特別修建一個超大型儲煤場,三個彈藥庫和兩個兵營。

    高雄軍港的修建,對於日本的海軍戰略計劃而言,有著極其重要的曆史地位。在許多海軍官兵心中,這是他們向世界爭奪霸權的重要裏程碑。

    海軍四國的其餘三國,其實都對這裏非常關注。這些海軍列強國家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觀點,主要是基於高雄港那特殊的地理位置。

    高雄港位於台灣省南端,扼台灣海峽與巴士海峽交彙之要衝。又處於越南、菲律賓和香港三地的中間點上。在這樣一個位置修建軍港,一旦建成並投入使用的話,對於上述三地地安全,將構成極大的威脅。

    而且從高雄港到上述三地的直線距離,雖還不能說是朝發夕至,可日本海軍今後必將成為這片海域的常客。

    雖然現在的英國還是日本的同盟,並且日本在傳統的西方世界,地位通常都是居於末尾,對強大的世界海上霸主英國也戰時難以構成任何威脅。可是作為孤傲的約翰牛,對於扶桑姑娘的猜忌,肯定也不會少。

    “陸軍到底在做什麼?居然被叛亂分子擊敗,你們應該切腹謝罪”

    “你們海軍到底在做什麼?海岸線是怎麼封鎖的?亂民的武器比我們還要精良,你們這群賣國賊”

    “別吵,現在不是討論誰該為此事負責的時候,必須現將敵軍擊退,我們才有資格坐下來討論誰該去死”

    高雄現在已經是台灣規模最大的城市,依托著海貿帶來的富裕,經濟十分繁華。而在市郊周邊,更是駐紮著規模超過五千的陸軍正規部隊,作為最主要的防禦力量。海港內,也有著不少的沿海岸艦隊作為輔助性防禦力量。

    原本這些是足以作為依靠的堅實力量,現在卻無法安撫住眾人焦躁的心情。軍港的會議室裏,一群身著不同製服的日本軍官正在互吐口水,以證明自己的勇武和對帝國霸業的無限忠誠。

    “池明中佐,請調集軍港中的軍艦,協助地麵部隊進行作戰。”肩膀上繡著同樣文飾的男人,正強忍著怒氣,對身為海軍團級指揮官的池明一崎沉聲說著。凝結起來的青筋,爬滿了鼓脹起來的肌肉上。

    戰事失利,黑川行之的心情自然不太好,但至少他還保留著理智,知道現在不是鬧矛盾的時機。陸軍重整隊伍需要時間,在此之前,必須需要海軍的艦炮對敵軍進行壓製。

    否則的話,連鎖的崩潰反應,將會導致局麵的徹底失控。丟失高雄港,在座的人都是死罪,沒人能夠逃脫軍規國法

    “黑川中佐,局麵到底怎麼一回事?”與文質秀氣的外貌相反,池明一崎的氣質很有威嚴,那是經過真正海戰磨練出來的鐵血氣息,並非一個溫和的教書先生。

    陸軍和海軍因為爭奪軍費而彼此不合,一直都有,可池明也知道此時不是搞齷齪的時候,無法擊退敵人,到時候連自己也會被問罪。

    “具體的情況,我自會向本部稟報,現在我隻能說,叛軍的武裝力量,超過了我們的想象。帝國忠勇的士兵,已經在前線留下了遍地的屍骸,現在我們必須通力合作,進行有效的防守,以待國內的援軍。”

    黑川的臉上,混雜著油汙和泥土,甚至還有幾塊凝結的血痂,原本剛毅的神色,此時看上去僅僅生下了猙獰和焦慮。

    不隻是他,在做的陸軍軍官,外貌和神色也都不好。破損的墨綠色軍服,喪氣的表情,都在向所有人述說著前線失利的危急形勢。

    “這是你們陸軍的無能?”

    “混蛋你們海軍才是罪首?”

    落井下石的海軍,憤憤不滿的陸軍,議事廳再次被粗魯的謾罵與爭吵所淹沒。這讓原本就心情不好的池明一崎大為震怒,他一掌狠狠拍擊在木桌上,巨大的響聲壓過了所有的騷亂。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身為大日本帝國的軍人,你們的紀律和心氣何在?”一聲怒喝,止住了所有人的爭吵,池明在海軍諸將隊列中,還是有著威望,足以禦使下屬。

    而陸軍軍官,也都被黑川勸服,在滿是矛盾的議會上,和海軍達成了臨時性的作戰協議。如果沒有勝利,那麼大家都沒好日子過,這點都很明確。就算再有怨言,也必須等到事後算賬。

    很快,海軍便在池明的指揮下完成了動員,各艦長官也都登上了還留在軍港中的戰艦。即便不是性能優越的戰列艦,但裝甲巡洋艦,陪著這中等口徑的艦炮,也足以對自治戰線的攻勢進行遏製,為陸軍重整旗鼓騰挪出足夠的時間。

    發往日本國內的緊急軍報,已經發出,但想要動員主力部隊並且趕到,至少也需要五天的時間。這就是自治戰線的想要打的時間差,高雄港內駐紮著五艘鐵甲艦和三艘新式巡洋艦馮誌希他們是知道的。

    雖說不是日本海軍的主力艦隻,但強大的艦炮,依舊是己方部隊的強大威脅。

    騎著不知從哪裏搜刮來的戰馬,馮誌希穿著筆挺的軍裝,正用周飛火送給他的軍用望遠鏡從一處隱秘的坡地上遠遠觀察著高雄的防禦情況。

    “周先生,真的不用擔心日本軍艦嗎?那種能在海上浮動的鋼鐵堡壘,實在是太過強大了。”本就是漁民出身,對於當初日本用軍艦強襲台灣有著非常深刻的記憶。那樣的陰影,已經化作了心中難以忘卻的夢魘。

    “馮司令,不必擔心,我們也是早有準備而來,正好給對方一個大驚喜。”相比於馮誌希的焦慮與不安,周飛火的臉上,卻是難以言喻的自信。手裏握著秘密武器的他,的確不太擔心日本的軍艦。

    望著進境順利的戰局,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是濃鬱起來。不過卻也沒有忘乎所以,記起了此行的主要任務之一。

    他拿起了手中的衛星電話,撥通了軍用的內部通訊號碼:“浩子,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從話筒中,還能隱約聽到海浪沉浮不停的水花在撞擊著什麼。

    “已經看到目標出港了,一切順利。”周之浩自己也有著無線通話裝置,還是特戰隊專用版本,信號強、性能可靠,絕對的軍品,質量過硬。

    泛著微波的海麵,因為八艘軍艦的出港而驚起了不小的波瀾。城外的槍炮聲不斷,更是加劇了許多人的恐懼心理,尤其是那些來自日本國內的開墾團成員。他們花費數十年建立起來的家當,很可能就快要被戰火所撕毀。

    周之浩領著十一名隊員,自備著單人使用的小型水下推進器,就潛伏在海港外圍的水域。加上帶有水下呼吸裝置,在有需要的時候潛入水下,蔭蔽身形。在望不到邊際的海麵上,這樣小的目標實在是難以被發現。

    “最後一次檢查激光目標指示器是否正常,作戰任務馬上就要開始了。”因為嘴巴被密封的頭套罩著,周之浩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和渾濁,不過小隊成員還是忠實地執行著自己的工作。

    岸基反艦導彈已經安裝完畢,為了這次任務,周飛火可是帶來了整整三十五枚這種便攜式的小型反艦導彈。用特別設計好的運輸框架,使用一次就可以遺棄或者銷毀,因為重量不大,甚至可以用幾匹馬來拉著跑。

    飛魚-1型反艦導彈,這種導彈重約300公斤,射程約為30公裏,其戰鬥部是重約100公斤的彈頭。飛魚-1使用半主動激光製導係統引導其攻擊目標,激光半主動式尋的製導的激光接收器安裝在彈體前端。

    由於發射器和激光目標指示器可以分離架設,從而可以實現較遠的射程。

    華聯現在所製造的“飛魚-1”激光製導導彈就是半主動激光尋的導彈的典型代表,原本主要打算用於攻擊坦克、各種戰車、雷達等地麵軍事目標。用來攻擊可移動的海上目標,也是一個不錯的嚐試。

    通常,一二發“飛魚-1”即可摧毀一艘排水量5000噸左右的巡洋艦,其作用量相當於300枚常規炮彈。這意味著目標隻要進入其激光目標指示器的末端製導係統鎖定距離以內,飛魚-1就可以主動尋找命中目標。

    而且飛魚-1也是一款巡航導彈,其可以在15-20米的高度以每小時700公裏的速度飛向目標。

    這就是周飛火此戰的利器,正因為有了這樣強大的武器裝備,他才敢於讓自治戰線對高雄發動攻勢。攻破這裏,不但可以重創日本在這裏的經濟建設,掠奪豐厚的財物,還在於更為深遠的戰略布局。

    那就是分化台灣本地居民和日籍移民的關係,使得原本就有著隔閡的兩類人,爆發出難以調和的衝突與混亂。隻有這樣,自治戰線才能獲得更多的生存空間,而不是任由這些當地居民繼續維持著麻木和苟且的心態。

    被日本所殖民的台灣,實在是算不上有骨氣,比起對祖國的思念,似乎諂媚的活著這種心思在百姓心中更有市場一些。以屈辱來獲取安逸,已經成為了台島居民的常態,馮誌希對此深惡痛絕。

    他必須幫這些人做出選擇,隻要高雄陷落,並且讓一部分民眾參與到這場瓜分戰利品的盛宴,憤怒的日本援軍隨後就會來到這裏,他們會讓其餘人明白自己應該選擇怎麼樣的立場。

    大規模的動蕩與廝殺,才是自治戰線可以茁壯成長的土壤,穩定的台灣並非他們所需要的。畢竟在事實上,他們屬於“**”武裝,至少對於日本政府而言,他們的確是叛軍無疑。

    池明一崎領著艦隊使出港口,到達了指定的位置,便開始一字隊形擺開,紛紛將艦炮炮口對準高雄方向。

    轟轟轟

    連續不斷的炮彈,從幽深的炮管中躍出,帶著滾燙的殺意,越過城市上空,鋪撒在自治戰線部隊的陣地上,卷起了無數的碎肉和泥浪。

    原本即將獲取勝利的喜悅,頓時化作了無與倫比的恐怖,吞噬著原本就很脆弱的戰鬥意誌。畢竟隻是心懷仇恨的民兵,沒有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和係統化的信仰洗腦,他們並不具備直麵死亡的勇氣。

    一些人開始猶豫,一些人開始觀望,有的懊惱,也有憤怒的嘶吼,馮誌希看著自己的軍隊正在崩潰中徘徊。他開始用焦急的眼神望向身旁的周飛火,以期盼得到的答案,說到底,他也和下麵的人沒有太多的區別。

    雄心壯誌誰人都有,隻不過未必各個都能真正的臨危不亂。

    就連周飛火自己,也開始皺起眉頭,用低沉的語氣問著身旁的技術員:“必須在半個小時內摧毀敵軍的戰艦,至少也要幹擾他們的作戰節奏。”

    “是”

    身穿著便服的技術團隊成員共有五人,他們身上帶著濃厚的軍人習氣,並非普通的民間團隊,而是有著華聯軍方背景的技術工作者。他們將三台便攜式筆記本電腦用路由器連接在一起,操作著隨軍攜帶的那三十二枚飛魚-1型反艦導彈。

    “回稟大人,導彈定位完成,已鎖定其中四個目標,請指示”其中一名技術員大聲彙報著情況,等候周飛火的命令。因為周飛火沒有軍銜,更非軍人,所以這人便直接叫他大人,而非稱呼軍職。

    “立即發射”

    時間緊迫,局勢危急,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敵軍的海軍艦隊必須被摧毀,否則己方部隊的軍心士氣將蕩然無存,這些僅僅是經過初步訓練的民兵隊伍,打遊擊戰還尚可,正麵戰場上實在是一盤菜。

    之前能打日軍一個措手不及,那是對方久無戰事,疏於防範,並非是自治戰線自身的武力強大。

    在電腦的操縱下,便攜式的導彈升落架正在緩緩抬升,使得導彈的方向微微傾斜,朝向高雄港海麵處的天空。

    倒數完成之後,強烈的尾焰從導彈的末尾噴泄而出,帶起灼熱的氣流和衝勁。連續響起的四聲尖嘯,四道雪白的身影平地而起,刺破雲端,衝向那片蔚藍的海麵。

    它們承載著無數人的希望,也將為無數人帶去死亡,和許多新時代的開拓者一樣,每一次都將意味著數之不盡的鮮血和痛苦。隻不過這一次,對象不再是那些困苦無依的中國人,而是正在做著大國崛起之夢的大和民族。

    艦橋上,池明正在指揮著戰艦,通過無線電從地麵部隊那裏獲得射擊諸元,針對敵方陣地進行凶猛熾烈的炮擊。就在這離著海岸線不遠的洋麵上,連綿不絕的轟鳴聲成為了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對於沒有防禦工事作為掩護的自治戰線士兵們,這意味著慘烈的傷亡和低落的士氣,他們沒辦法威脅到來自海洋的敵人。這不是依靠勇武就能對付,這意味著他們將要麵對更多的絕望和憤怒。

    周之浩正趴在水下小型助推器上麵,用望遠鏡觀察著日軍艦隊的動態。有四名隊員負責操作激光目標指示器,從兩公裏外鎖定敵軍軍艦,引導“飛魚-1”對之進行精確打擊。

    而正好此時,突然心血來潮的池明一崎,走出了指揮艙,來到忙碌的甲板上。四道雪茄型的白色身影,正在快速接近自己,正好被他發現。

    但也僅僅是數秒不到,這個酷似小型飛機的飛行兵器,準確的撞在了艦橋,長長的身形整個嵌入戰艦的指揮中樞。

    接著就是衝天而起的劇烈爆炸,艦上所有的指揮官全都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地球的塵埃。除了僥幸躲過一劫的池明一崎,雖然身受重傷,但至少活了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4-5 10:06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占領高雄

    被飛魚-1型反艦導彈直接命中艦橋,排水量高達七千九百噸級別的“雪走”號輕巡洋艦直接陷入了毀滅的深淵。

    甲板上濃煙滾滾,還活下來的人也並不比死去的人好過多少,肺部被焦黑的硝煙侵入,就如同被鈍刀切割一樣痛苦,呻吟和呼嚎之聲,不絕於耳。

    艦橋是軍艦的大腦,是操控艦和指揮作戰的地方,通常設置在艦艇上層建築中的航行、作戰指揮和操縱部位。一般位於橋樓頂部的前端,包括指揮室、駕駛室、露天指揮所等。

    這樣重要的要地,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直接命中,其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失去了上官的指揮,船艦上還活著的人,都無法再掌控自己的命運。起伏的波濤,就預示著不可捉摸的未來。

    就在上一刻,他們自己就還是可以肆意屠殺反叛軍的屠夫,現在卻成為了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四發飛魚-1激光半主動製導飛彈,在第一輪攻擊中就全部命中,向世人展現了它們無與倫比的毀滅力量。更是顛覆了一些人的傳統海戰認知,不再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炮彈,用人品來決定艦炮的命中率。

    八艘舊時代的軍艦,成為了新時代兵家利器的第一批祭品,奠定著勝利者的功勳。連續發射了二十枚飛彈,僅有三枚因為電子儀器的故障而沒能命中目標,比起精銳海軍炮手那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射擊命中率,要優秀得多。

    這是技術的力量,科技本身在軍事上,就能帶來不可逾越的鴻溝。那是勇武與士氣所無法彌補的差距,錯過了兩次工業**的浪潮,華聯正在以自己的高新技術質量優勢,填補著長達數個世紀的技術空白。

    “隊長,任務完成”

    趴在水下推進器身上,一個個特戰隊隊員都是歡欣鼓舞,就在今天,他們見證了前所未有的曆史。他們身後的政權,已經有了可以對付列強海軍的強大兵器,這是數百年積弱之後,民族再次舉起的曙光所在。

    “收隊整理裝備,我們繞道返回”

    英俊的臉上,往日裏吊兒郎當的神色已然不見,周之浩的內心也被激昂與振奮所充斥著。仿佛那八艘正在海麵上燃燒著的鋼鐵大船,是預祝勝利的篝火,甲午之後淩駕於中國的日本,第一次變得如此軟弱無力。

    “推進器的電能還有多少?”

    “足夠回程所需,請隊長放心需要近距離觀察一下嗎?”負責技術統計的隊員麵色激動,話語間帶著懇切的心思。

    “馬上回程,不要耽擱”

    望著其他人也是一樣的神色,周之浩自然知道他們的想法,不過作為隊長,他不會如此輕率。與其接近觀察而被有可能發生的船體殉爆而波及,還不如現在馬上返回營地。反正按照目前的情況,這些日本水手即便不死,也不可能活得很好。

    就在不遠處,海麵上到處都是油汙、漂浮的雜務和輕質的船體碎片,以及落水後不停搖手呼救的人。所幸這裏離著海岸並不遠,水性好的人還是可以遊回去。

    不過身受重傷以及體力不支的士兵或者軍官,就很難脫離危險了。即便還有一些救生艇可用,但活下來的人,很可能連總數的五分之一都沒有。

    高雄城內,拚死抵擋的守軍還不知道海麵上發生的事情,從他們依舊心存戰意的鬥誌中就可以看出,這些人的心中還留有一絲希望。

    這樣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來自海上的炮火停頓太久了,而且指揮部也無法聯係艦隊。就算在怎麼不願意相信,也知道自己的海軍已經完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在混亂的戰爭中被陸軍將官們隱瞞了下來。

    但時期的崩潰已經無法避免,沒有重炮,城中的守軍根本沒辦法抵擋自治戰線的強大攻勢。麵對凶猛異常的襲擊,馮誌希見戰局已定,便親自率領部隊對敵陣進行衝鋒,將日軍本就不太完整的隊形瞬間撕裂。

    僅僅不到十分鍾,密集的炮火覆蓋就使大片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震耳欲聾的槍炮轟鳴,壓過其它任何一種聲音。拖拽著刺耳尖嘯的子彈從捷克輕機槍那滾燙的槍管中不斷飛射而出,在半空中交錯來去,凶狠地撞擊著金屬,發出“叮叮當當”的亂響。

    灼熱的金屬流撕裂著人體,堅硬彈頭飛旋著鑽進皮肉,翻滾、炸開,戰鬥部轟然炸開的金屬破片,將柔軟的肌肉組織撕得粉碎。仿佛一顆顆滾燙鋒利的鋼牙,殘忍地切割開韌帶,削斷血管,再帶著大塊的血肉或者內髒飛出。

    如此慘烈的殺戮,為幹燥地麵灑落大片腥濃血水的同時,也留下一具具摔倒在地麵,在塵土間來回翻滾,綣曲著身體拚命嚎叫,那是奄奄一息的瀕死者。

    戰鬥已經沒有任何懸念,隨著最後一名日本士兵戰死,高雄駐地殘軍徹底喪失了戰意。擁擠在各個簡易工事背後的士兵慢慢走出,用呆滯的目光,默默望著從盆地頂部逐漸逼近的戰車和人影,神情疲憊地扔下手裏的武器。

    這些人都是輔警,屬於台灣總督在當地招收的仆從部隊,戰鬥意誌實在是不值一提。反倒是日本守軍的堅決和死戰,給馮誌希與周飛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個驕傲與不屈的民族,即便跳動著著野獸一樣的心髒,可他們依舊被這種敢於殉死的勇氣所震撼。

    一個處於上升時期的國家與民族,肯定有著一大批這樣的勇烈死士。那是屬於強者的驕傲,他們絕不會向弱者屈服和投降。

    掃蕩和收繳裝備的工作一直持續到晚上,總共俘獲了近兩千名戰俘,這些人形容憔悴、傷痕累累、疲勞不堪,絲毫沒有想要反抗的意思。

    自治軍的損失也不輕,除了一千人人當場戰死,餘者均為不同程度受傷。占盡優勢,而且又是突襲,還要付出這種程度的代價,日軍的強大讓馮誌希一陣心悸。他可是直到,自治戰線所麵對的,僅僅是日本的二流陸軍,並非本部直屬的精銳師團。

    騎著戰馬,他和周飛火一起呆在了高高的坡地上,城內還有零星的反抗,他可沒有入城冒險的意思。萬一被人放冷槍,那才是悲劇。

    “周先生,可以讓我看看你所使用的飛彈嗎?”從周飛火口中,馮誌希大概了解到了飛彈這種神秘的武器,在巨大的戰果麵前,他現在也是滿眼熱切。絲毫不去掩飾,他對這種新式武器裝備的無限渴望。

    “馮司令,飛魚的價格可不便宜啊,而且按照規定,使用完之後,一些儀器我們也是要拆卸下來帶走的。”

    強壓住狂喜的心情,周飛火保持著臉上的平靜神色,仿佛這樣的戰果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笑容也有些玩味,馮誌希這人未必就是陰險狡詐,但當上自治軍的總司令之後,似乎有著想要**自主的意思。

    這肯定是不被地宮所允許的,出錢出力,將你培養起來,可不是讓你當山大王的。鍾泱需要一條聽話的狼犬,而不是一頭不願臣服的孤狼。

    對於這一點,雙方各有心思,誰也不去點破。本就是各憑手段和實力的東西,耍陰謀詭計毫無用處。

    跟著周飛火同來的技術工兵,正在將飛彈起落架上的電子元件拆卸回收,這些儀器有不少超出現有技術水平的東西,絕不能落入列強的手中。

    甚至在這些高性能儀器內部的許多地方,都安裝了小型的自毀裝置,雖炸不死人,高溫高壓卻足以讓這些精密構造的裝備變成無法辨認的垃圾。

    騎著戰馬,馮誌希在親衛的簇擁下,進入了高雄市內。各處要地都被仔細搜查過,安全保障工作的確能讓人放心。

    “我們要複仇為了嘉獎全軍將士,特許洗城三日”

    “萬歲萬歲”

    得聞自治軍司令的親命,士兵和軍官們都是山呼萬歲,嘶鳴聲直衝雲霄。激烈的戰鬥之後,被軍令所壓抑的人心,正好需要這樣的宣泄。

    所謂洗城,其實就是屠城和洗劫,士兵可以不受軍紀約束,肆無忌憚的作惡。將內心中潛藏的野獸釋放出來,的確是一種保證軍隊高昂士氣的有效手段。蘇俄與日本,就特別擅長這方麵的工作。

    其實早在馮誌希下令之前,就有著軍官帶領部隊前去港口旁比較富裕的日本商業區。當地人其實沒什麼好搶的,更何況彼此也都是相熟的人,有些士兵甚至本就是高雄本地的漁民出身。

    那些被迫害的當地人,其實並不多,更多的人,僅僅是出於對貧富差距的天然不滿。望著那些享受富裕生活的日本商人、平民,這些貧苦落魄的島民,就已經有了無比憎恨。甚至不必去煽動,他們隻要一個合理的借口,就可以揮起手中的屠刀。

    哪怕沒有借口,也並不影響他們洗城的舉動,理由什麼的,找找總會有的

    整個高雄市,曾經為了便於管理而將市內劃分為三個區域。靠近港口和市區的居住者,多是日本人,也有少數的親日分子和貿易商人,而貧民則居住於東郊。

    卻不想,這樣的劃分正好為自治軍的洗城提供了很好的行動目標,隻要你住在那裏,哪還管你是不是日本人,全都殺人奪財,一視同仁

    整個繁華的海港,此時卻在夜幕之下火光衝天,到處都是慘叫與求饒,還有施暴者的肆意大笑,這是屠戮者的盛宴,往日高高在上的日本人,正在自己所積累的仇恨中苦苦掙紮。

    一些本地的民眾,也在這無比的混亂局麵下,內心深處的貪婪和狂熱也開始迸發出來,蓋過了對日本人的恐懼。他們可沒有什麼深謀遠慮,比起壓抑和困苦,這些人才是最渴望美好生活的人群。

    哪怕這種美好,需要別人的鮮血來進行澆灌。

    富庶的城西,那裏有美麗動人的女子,還有價值不菲的財貨,更有一輩子都沒機會嚐試的美食。如此誘惑,對於一無所有的赤貧者而言,實在是難以抵抗。

    混亂的局麵持續擴大,不斷有著亂民加入自治戰線的隊伍,加入了瘋狂的洗城行列。興奮的呼喊聲,夾雜著受害者的慘叫,哪怕是平日一些待人溫和的日本醫生,也被那些他們曾經幫助過的“百姓”所撕裂。

    這樣的狂歡盛舉,哪還有人記得過去那微不足道的恩情?所謂的百姓,就是這樣的人,愚昧、貧窮和狂熱,比起道義與良知,利益才最能讓人動心。

    他們貪生怕死,卻可以為了一點點的眼前利益而舍生忘死。他們麻木不仁,卻可以因為一個小小的理由而舉起屠刀。

    不必美化,也不必詆毀,下層百姓一直都是這樣的生存狀態。

    曆經一天惡戰之後,高雄城外現在變成了四處野火的荒野,到處都是彈坑,遍布著用盡的彈殼、染血的繃帶、燃燒的殘骸與麵目全非的破爛屍首。在緩緩降臨的夜幕掩蓋下,硝煙和火焰也從人們視線當中慢慢消失,隻留下空氣中揮之不去,濃重得足以令人窒息的血腥和火藥氣味。

    與城內的騷亂與動蕩不同,海岸線上顯得寂靜深沉,昏暗的夜色掩蓋住了所有的痕跡。即便近在咫尺,恐怕也不會有人發現礁石灘頭那數十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月色下,這些影子在黑夜中不停晃動著,隊形明顯有些散亂,更是沒人敢於高聲交談,空氣中隻有幾句悉悉索索的話語。

    “池明中佐的傷勢如何了?”說話的人,正是原本的高雄守備黑川行之,這個英武果敢的男子,終究是活了下來。就連命大的池明一崎,也被手下親兵帶上救生艇,成功靠岸,不至於葬身大海。

    “外傷並無大礙,不過被爆炸震傷了肺腑與顱腔,可能有著內出血的情況,目前還在昏迷之中。”

    一名活下來的軍醫,和黑川一起帶領著小隊突圍而出,沿途正好遇上了池明一行人。不得不說這還真是非常湊巧,在這樣昏沉暗淡的夜晚,雙方也能碰麵,他們必須同心協力,潛伏起來,直到援軍抵達。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找了一處岩洞,一行數十人這才稍微安頓下來,一些士兵開始望向黑川,作為在場的最高階軍官,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無論海軍還是陸軍士兵,此時都沒有心思再去想起過往的不愉快。

    昏暗的環境中,篝火在海風中搖曳不定,晃動著的火光,讓人目光迷離。看著眾人臉上的坎坷不安,黑川隻得強裝鎮定:“不必擔心,各位都是帝國忠勇的將士,援軍三日之後便會抵達,再次之前,我們必須很好的活著。”

    這樣的鼓勵,並未讓士兵們恢複鬥誌。相反的,當黑川說出“忠勇”二字時,士兵們臉上的暗淡神色更加濃鬱了。日本軍方,提倡的是一種寧為玉碎的氣勢,苟且偷生之人會被歧視與排斥,在以後的人生中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這種心靈上的壓力,才是他們真正恐懼所在,比起死亡,屈辱更讓人難以接受。

    眼見如此,黑川也知道必須鼓舞這些喪失心氣的敗兵,否則將很難撐到援軍到來。他強撐著站起身子,用堅定的語氣說著:“你們的功績,我會如實向陸軍本部上報,此戰非諸君之罪,我願為失敗背負責任但是現在,我們必須活下來,將所看見的一切回報給高層”

    出身於軍人門閥家族的黑川,本身就是剛毅之士,有著擔當。他深知此戰罪責難逃,還不如所幸承認,落下坦蕩的名聲。比起戰後處罰,彙報最真實的情況才最重要。

    自治戰線的武裝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事前的估計,這是一股足以動搖帝國在台灣統治根基的反叛勢力

    黑川深知必須蓄積力量,以獅子搏兔的氣勢鎮壓這次動亂,不然將會為後續的統治帶來極其惡劣的負麵影響。造反這種事情,向來就怕拖延,一旦遲疑,效仿者將會爭先出現,形成星火燎原之勢

    二百八十萬民眾,隻要有三分之一參與到反抗日本的叛亂之中,就意味著帝國需要耗費數不盡的資源才能鎮壓下去。

    最讓黑川憂心的,是自治戰線的不明軍火來源,能夠突破日軍的封鎖線,將軍火交給反叛軍,這可不是一般的勢力。

    “黑川中佐說得對”光線昏暗的洞穴內,響起了一道虛弱的聲音,其中夾雜著咳嗽和無力,原來正是池明一崎。

    身受重傷的他,在剛才的討論聲中悠悠轉醒,在聽到黑川行之的一番言辭之後,更是不顧傷勢,在旁人的攙扶下立起身來,坐在了黑川行之麵前。

    麵無血色,大量失血後的身體有些虛浮,時不時還在咳嗽,池明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各種不適,應該是被爆炸所產生的高壓波及,導致身體內部出現淤血所致。以麵前的環境,隨行的軍醫也是束手無策。

    兩位落魄的軍官,就在這裏四目相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彼此終於真正摒棄了前嫌,開始探求合作求生的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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