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保險公司
「這種情況正好印證了聯邦調查局的猜想，即一股強有力的電磁脈沖才是導致這種故障的最根本原因。」洪敬芬繼續說道，「但是此時此刻，公眾們只知道這些衛星的失事都是因為電力系統的故障引起的。」
「而且，天宇星際的收益下跌得非常快，這一方面上尉剛才也提到了，但是受到最大影響的恐怕是衛星的訂購問題。因為這些衛星的失事，我們在和許多客戶洽談的時候都陷入了僵局，其中還有一些人甚至成為了我們競爭者的客戶。」
「正是因為這些因素，我們的信用等級也在一路下滑，而這也導致了我們運營成本的大幅度提高。換句話說，這些損失正在對我們公司的財政情況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
正是因為衛星失靈，公司的利益受損嚴重，而作為項目負責人的洪敬芬，現在的話也多了起來。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她的心情，並且也任由她把事情說完，講個清楚明白。
「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衛星承建商之一，我想我們不得不捫心自問︰這些衛星的接連故障是不是引起多米諾骨牌那樣的連鎖反應？這種連鎖反應會不會導致整個商用太空產業的崩盤？然後波及本國以外的廣大地區？」
她稍微停頓了會兒，讓所有的人，包括天宇星際公司的競爭者有時間深思一下。也許現階段公司的衛星失事會讓一些人略微佔了上風，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僅僅是天宇星際公司自己的問題了()。
不久之後，也許每個公司都不能幸免。
「還有一件事情，也許也會同時發生。」她繼續道，「大家可能知道，最近幾年來不少企業一直在壓低運載火箭的價格。大家可能也了解，在全球太空產業的貿易過程中，華元是流通中的通用貨幣。」
「現在，如果我國的公司提高了保險費用和投資成本，美元會不會接替華元，成為通用貨幣呢？就如同幾年前美元代替英鎊，這種事情曾在石油行業中出現過。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的工業又該如何呢？」
「我想，在座各位肯定心中有數，但是在我們找到那些混蛋的動機之前，請諸位先不要將這些情況對外公布，好麼？」
洪敬芬現在是戰略司令部唯一的工業代表，在上一次針對失事衛星做的模擬作戰演習中，她就曾經對這個問題表現出極大的關注。
很明顯，這位來自航天工業巨頭的高管十分擔心中國的太空產業會受到巨大的打擊。韓劍鋒與連雲濤迅速交換了下眼神，後者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他也同樣感受到了洪敬芬這番話帶來的沉甸甸的信息。
洪敬芬這番發言雖說是臨時起意，並未事先準備，但是也不無道理，因為中國也很有可能遇到金融方面的危機。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不管采用什麼辦法，必須去尋找更多的援助。
「見鬼，怎麼誰也沒想過找個學工商管理的碩士來分析分析現在太空問題造成的金融危機呢？」韓劍鋒自言自語地說道。
1947年7月13日華聯戰略司令部總部指揮官辦公室
「你到底有多大把握？」連雲濤問道，一邊彎腰去看那張大照片。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子而已()。
「百分之九十以上，長官。」檢查員回答道，「我們通過光譜反復地測試過了，所有的數據都證明，這個地方就是我們的目標。這個地方的某個東西會周期性地產生很大的能量，而且昨天智土系統的高空偵察機也檢測到，這個區域產生了不同尋常的電磁波。**」
「而且通過對那棟樓的高光譜信號分析後，我們發現那棟樓也根本不是什麼溫室，雖然它看起來很像。而且里面還有一具尸體，這點我們非常確定。」
連雲濤裝作在研究這個圖像，實際上心里正在權衡利弊得失。但此時此刻，他別無選擇，只能冒一冒這個險了。
「非常感謝。告訴你的伙計們，他們做得非常好。」說完，他便陪同檢查員走出辦公室，來到了安雅的房間，對她說︰「叫黃安過來，讓他和所有與這次任務相關的人員立刻到此集合，順便幫我撥一下國防部長的電話。」
電話撥通後，連雲濤報告了多個部門聯合起來發現的結果，然後，他向國防部長李少杰詢問，是否可以派遣特種部隊到杜尚別的郊區執行作戰任務，國防部長同意了。
「見鬼，你都已經拿到了派遣特種部隊的通行證了，濤子，那就趕快行動起來吧。」李少杰大聲地說，「別忘了隨時和中央司令部保持聯系，我會盡快向內閣和議會的人報告，讓他們知道你正在那邊執行任務。」
「元首肯定會被這個消息弄得寢食難安，但是這些我來處理就好。你唯一要確定的就是可千萬別搞砸了！哦，對了，這次行動有本地人參與嗎？」
「有的，長官。我們那邊有一個來自塔吉克斯坦的翻譯官，專門負責協助特種部隊執行任務。他們現在正偽裝成當地人，在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邊境就地待命。只要我們這邊一有消息，他們隨時可以準備行動。」連雲濤回答道。
1947年7月14日華聯戰略司令部，模擬作戰中心()。
天色漸晚，作戰實驗室里的人們依然在急急忙忙地跑來跑去，這種氣氛讓黃素琴的神經一直緊繃著。
不過現在，她也有些疲倦起來。由于長時間盯著大屏幕，看著系統不斷刷新的數據，還要連續14個小時滾動觀看最新的金融報道，黃素琴覺得眼楮有點痛。
但是她能感覺得到，他們馬上就要找到解決辦法了。剛才韓劍鋒曾經對她輕輕地說道︰「我們找到那個地方了，現在特種部隊馬上就要開始行動了。」不過她發現，韓劍鋒並沒有把這個新聞告訴其他的工作人員。
忽然之間，華聯安全委員會的代表陳紹坤大聲地叫嚷了起來︰「天啊，你們這群人！你們這群人不能對另外一個國家的平民進行空襲，這是**luo的戰爭行為！」
矮胖代表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的大嗓門引起了所有與會者的注意。陳紹坤深諳晉升之道，早在擔任中國安全委員會代表之前，他就曾憑借自己的伶牙俐齒在政府部門謀求到了個職位，但是他對戰爭的意義和國防的實質仍然一竅不通。
多年以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主義情懷之中，對自己比戰龍殿的那群鄉巴佬聰明而沾沾自喜。不過現在，他卻忘了自己不得不和那群他所謂的鄉巴佬們打交道。
「你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麼？」一個同樣漲紅了臉的海軍上將挖苦地問道。彭濤，現任中國海軍副司令，南海艦隊指揮官。
他應許江文的邀請，在這個非常時刻代替他的領導參與這次模擬作戰實驗。彭濤曾是中國遠征澳大利亞海軍部隊的一員，還出過幾本關于軍事秘密行動的書。
他對特種部隊正在進行的任務並不知曉，但是對遠程戰略轟炸機將秘密地轟炸杜尚別的某個地方有所耳聞。
「為什麼你不拿出手機打給你那些幼稚的伙計們，順便再給議會那些哥們打個電話，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親自動身，去塔吉克斯坦和那些混蛋們‘協商’下？」彭濤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壞脾氣了，甚至都不知不覺地說起了他的青島方言()。
韓劍鋒在房間的另一頭注意看到了這場爭論，但他略微有點躊躇︰「我是不是該出面調停下，給陳紹坤留點面子呢？」
已經太遲了，從作戰中心的欄桿處望去，韓劍鋒看見陳紹坤正被氣得七竅生煙，他大聲地吼道︰「你這個軍隊里來的笨蛋。不管遇到什麼問題，你們永遠只有一種解決辦法，是吧？快去拿起槍，去打那些混蛋吧，即使你們根本沒弄清楚那些混蛋在哪兒！」
「還記得費盧杰吧？阿富汗邊境的那些事呢？還有巴基斯坦的小村莊呢？你們這群人到底關心過什麼啊！那些地方到處都是尸體！只要有一點小小的動靜，你們就能弄得血雨腥風的！」
年輕的安全委員會代表似乎還嫌不夠，又開始學起了彭濤的口音說話，引起了一片憤怒。而當韓劍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彭濤已經準備動手了。
陳紹坤所提到幾件事情可是軍中極力掩蓋的丑聞，貌似涉及了屠殺投降後的蘇聯士兵，以及一部分國內潛逃出來的赤色主義極端分子。因為新聞曝光最後難以收場，鬧得不少人被撤職處分。
現在被人戳了痛處，彭濤自然是勃然大怒。
「好啊，你這個只會口頭耍耍花槍的蠢貨！要是能從你身上找到一丁點兒愛國之情，我就能馬上處理好這個爛攤子！」彭濤大吼一聲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 當」一聲被摔倒在地上。
他的身材比陳紹坤高出好大一截，相比之下，後者的矮胖身子畏縮地更厲害了，似乎隨時打算抱頭鼠竄。
「你們這些傻了吧唧的政客們！天天要求我們保護好太空里價值幾億華元的設備，卻又在不斷地削減國防預算，把省下來的錢去搞那個蠢得不能再蠢的‘放心豬肉’政策()！」彭濤大吼著說道。
「然後再用你們那種天真的想法困住我們的手腳，說什麼‘不要太空武器’之類的廢話，真是一派胡言啊！我們怎麼來保衛這個國家？尤其是在你們這一群蠢貨的指引下……」
「住口，彭濤！」連雲濤在作戰中心的後門處厲聲說道。他本想悄悄地回到作戰中心，听一場和保險相關的討論，結果卻听到了這一場充滿了火藥味的爭吵。
韓劍鋒也基本上和連雲濤同時抵達作戰中心，他立刻跑上前去，扳住了彭濤的肩膀，一位陸軍少校也過來拖走了陳紹坤，不讓他再繼續站在前海軍部隊司令的面前。
彭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長官。我想……我剛才有點失控。」
「你做得太對了，」連雲濤偷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對他說道，「記住那個混蛋，阿濤！但是現在你先冷靜一下吧，兄弟！」
房間里像死一般寂靜，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氣鼓鼓的兩位政要。
雖然在這個房間里，韓劍鋒的職位並非最高，但他還是站出來打破了僵局。「耽誤大家幾分鐘的時間，讓我來簡要總結一下現在的情況。」
他盡量用輕松的語氣說道，但是語速仍然很快。陸軍上校仍然緊緊地抓著陳紹坤的肩膀，將氣得滿面通紅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代表按回了會議室的座位上。
「你們應該已經听說了吧，杜尚別郊區的那棟樓里偶爾會出現很奇怪的脈沖信號，這個信號已經使軌道中的至少九枚商用和國家安全衛星遭到不同程度的損壞了。外交方面的交涉並沒有辦法阻止這些危險信號的發出，反而有可能釀成中國和塔吉克斯坦方面的外交危機。」
韓劍鋒的嗓門忽然提得很高()。
「我們現在別無他法，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讓轟炸機空襲那個信號的發生地。而這……怎麼說呢……恰恰是我們這位來自國家安全委員會的代表不能接受的。」
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看陳紹坤——滿頭大汗的他仍然死死地瞪著彭濤。韓劍鋒又看了看連雲濤這位軍方大佬，後者輕微地搖了搖頭。
看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將軍還沒打算向大家公開特種部隊的秘密使命呢。
韓劍鋒走下了講台，點了下房間里的大屏幕，一邊說道︰「這個地方就是塔吉克斯坦。目前，所有已知的情況依然無法解釋我們檢測到的那個奇怪的信號。過去的一個小時里，我們已經將這個信號源的範圍縮小在一個特別的住宅區。」
「但是，我們沒有——再說一遍，我們沒有發現任何跡象，可以證明這個奇怪的區域和塔吉克斯坦的軍方或者其他任何政府有關聯。」
「在沒有找到任何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我們根本無法采取外交手段解決問題，貿然向塔吉克斯坦政府施壓只能導致我們兩國的關系更加緊張。我們已經可以確定，針對我們的衛星的攻擊確實是來自這一區域。」
「但是這個區域並沒有任何的政治手段可以使用，更沒有相關的法律方式可以求助。如果我們要面對的是個非國家行為體，那麼國際法對我們來說就沒什麼用了。」
「要我說，我們干脆來個快速閃擊戰，讓該死的塔吉克斯坦從此從地球上消失。這樣做也可以給其他想給我國搞小動作的混蛋們提個醒，讓他們知道華夏聯邦可不是好惹的。」彭濤大聲說道。
連雲濤听得不耐煩了，他打斷道，「先生們，還是回到正題上吧，」但他可很快又改變了主意，「算了，還是休息五分鐘吧。就這樣。我希望等我們休息完回來之後，你們能告訴我誰才是這場襲擊的主謀()。」
海軍上將彭濤離開了作戰中心，臨走的時候順便瞟了一眼陳紹坤，後者正坐在場慣，狠狠地敲著自己的手機。此刻，作戰中心的氣氛仍然十分緊張。
「我想听听分析組專家們的意見，」連雲濤對著這個由軍方成員和科學專家組成的混合小組命令道，「羅登英、喬應堂，說說你們各自的看法吧？」
「上將，我想我們可能找到襲擊者的動機了，」中央情報局的喬應堂說道，「這也許能或多或少的減輕點兒公眾的疑慮，他們不會再認為這一切都是國內的襲擊者干的。我們還在繼續檢測，雖然現在只找到了一點端倪，但是已經基本更可以確定了。」
「根據我們收集到的信息，加上我們從高空偵察飛機上反饋回來的情報，再結合我們財政部和司法部派出的反洗錢特遣隊在上海的報告，我們也許就能看出到底是誰在從商用衛星的失事中獲益。」
「這一系列活動不像是由政府出資贊助的。也許這個結論听起來有點奇怪，對吧？但是我們確實始終找不到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可以解釋塔吉克斯坦政府為什麼對我們的衛星圖謀不軌。」
「他們能從這些攻擊中得到什麼嗎？還是他們想取代這些受到重創的公司？但是呢……」坦納猶豫了一下，輕輕地點了一下鼠標，韓劍鋒身後的小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列表的詳單，還有許多橫七豎八的線條。
「我們仍然在繼續探索，也許接下來會遇到很多的困難，但是請相信我，只要你看著所有的壞蛋，看看到底是誰在從興華衛星公司、天宇星際公司還有啟動公司的麻煩中得到好處，通過調查，我們發現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地方。」
他用光筆圈向了那些五顏六色的線條所指向的中心，說道︰「保險公司。」
這樣一圈，就把一部分的事實真相，披露在了所有人眼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