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極品草根太子 作者:賊眉鼠眼 (連載中)

 
冷冰冰 2012-11-29 09:41:1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 95946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47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41
葉歡從來不是個安分的人,扎輪胎這種事兒他從小干到大,算得上輕車熟路了,這跟葉歡的性格有關,他非常仇 ...

干媽?”

溫婉柔靜的周媚忍不住尖聲叫了起來,一雙杏眼睜得跟鈴鐺似的,使勁瞪著葉歡:“你要認我當干媽?”

葉歡不停眨眼睛,很萌。

周媚瞪了他一會兒,然后……從精致的小挎包里掏出了鏡子照了起來,神色緊張而嚴肅,就跟科學家在顯微鏡下找細菌似的,那么的專注,認真。

只要是女人,沒有不擔心自己容顏老去的,干媽這個詞兒對周媚的殺傷力太大了,因為周媚是美女,是女人中的女人。

許久之后,周媚終于確認自己仍然那么美艷動人,且青春靚麗,這才放下鏡子,望著葉歡嘆道:“你為什么要認我當干媽?”

葉歡有些不大情愿的遲疑道:“……給你當干孫子?不大合適吧。”

周媚:“…………”

葉歡見周媚不說話,于是悲嘆道:“有錢人口味太重了,非要我當孫子不成?”

周媚很認真地道:“葉歡,咱們的關系還是清白點兒的好。”

猴子見葉歡抱有錢人的大腿失敗,一點兒便宜都占不到,不由又氣又急,狠狠鄙視了葉歡一眼,急道:“周小姐,不認他這干兒子沒關系,出錢讓他割一次包皮總行吧?”

周媚:“…………”

葉歡氣道:“別說話行嗎?一說話就把你的智商暴露了!”

周媚嘆氣道:“說正事吧,葉歡,說好的一百萬我可以給你,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需要這么多錢?”

葉歡神色黯淡下來。

“周小姐,我不會騙你,一百萬對我很重要,它是小愛的救命錢。”

“小愛是誰?”

“如果你有時間,可以和我一起去醫院看看,相信我,我真不是訛你的錢。”

周媚急道:“你別誤會,我當然相信你……好吧,我們去醫院看看。”

葉歡笑了,他相信只要周媚看到小愛,就肯定不會置身事外,無論誰看到天真純潔的小愛,都不會忍心讓老天帶走她,這就意味著,小愛的病至少不會因為錢的關系而耽誤治療了。

“好,我帶你們去。”葉歡很爽快的點頭。

一夜的折騰,葉歡的身體已經很疲倦,周媚看著他微微佝僂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心疼。

“葉歡……”

“嗯?”

“以后有什么困難,盡管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扛得這么累了,好嗎?”

“好。”

“周小姐,什么困難你都能幫我解決嗎?”

“對。”

“……那你請我割一次包皮吧。”

京城。

千年古都,盡顯帝王氣象。

現在的京城已是極具政治,商業,人文歷史氣息的現代化國際大都市。

靠近郊區的一座幽雅別墅里處布滿了持槍站崗的警衛,遠遠便能感覺院子里的凝重威勢,令人望而生畏,內行人一眼便能看得分明,這種警衛密度,起碼達到了國級干部的警衛級別,非位高權重者,得不到這種待遇。

外緊而內松,別墅院子里,一名五十歲上下年紀的男子正拿著一把小剪刀,半蹲著給盆栽里的一株名貴蝴蝶蘭修剪枝葉,細心呵護的模樣,仿佛在照料自己的孩子一般。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則翹著腿坐在院門邊,神態悠閑的端著精致的茶盞兒,姿態優雅的品啜著茶水。

“三叔,大伯那邊有動作了,您知道嗎?”年輕人放下茶盞兒,笑著露出兩排白牙,顯得很有教養。

修剪枝葉的三叔動作未停,凝神注視著眼前的蝴蝶蘭,嘴里淡淡道:“知道,那又如何?”

“小小的寧海市,最近頗不太平呀。”年輕人又笑。

三叔默不出聲,眼睛只盯著蘭花,仿佛對身外事渾不在意。

年輕人很有耐心,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曾消失過,而且笑得很陽光,很有感染力。

一老一少就這么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久,年輕人終于有些不耐了:“三叔,您難道對大伯最近的動作一點看法都沒有嗎?”

三叔嘆道:“你們年輕人啊,不該操心的事瞎操心,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渾,沒頭沒腦的往里面趟,長輩的事情是你這毛頭小子該問的嗎?”

年輕人仍在笑,笑得很甜:“身為家族的一分子,問一問也不打緊的。”

三叔淡然道:“小睿,別跟你三叔我玩心眼兒,你還嫩了點兒,老二死得早,你從小沒了爹,老爺子和我們這一大家子都很心疼你,我這么多年沒有子嗣,也把你當成了親兒子,有意栽培你,只是你這人啊,心太大了。”

不輕不重的敲打,令小睿神情一凝,急忙斂了笑容,垂頭道:“三叔教訓得是,侄兒受教了。”

三叔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家主立長不立幼,這是自古的規矩,你大伯當了家主,是應當應分的,你那點心眼子,我能瞧得出,你大伯難道瞧不出嗎?別跟我們面前耍花槍,班門弄斧,招人笑話!”

小睿垂頭靜靜道:“是,小睿以后不敢了。”

三叔悠悠道:“年輕一代里,數你最有出息,二十多歲便做到了副處級,雖然跟家里的提攜不無關系,但你自己也算勤奮努力,你大伯雖然是家主,奈何一直無后,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大好,家里重點扶植的晚輩里面,不出意外的話,你應該最有希望……”

小睿仍垂著頭,眼中卻閃過幾分喜色。

三叔看在眼里,不由冷笑:“不過你運氣不好,這事兒還偏偏出了意外。”

小睿抬起頭,眼中驚愕之色一閃而過,卻很快恢復了平靜,臉上又露出了笑容,笑得似乎比剛才更親切,更陽光了。

三叔不由浮上幾許笑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的這份城府勉強算是夠格了,到底在基層歷練過,總算這兩年沒白活。”

“騰龍集團是你大嬸的企業,最近在寧海頻頻動作,昨天夜里,你大伯親自給方部長打電話,干預了寧海市一件普通的劫持案,這些事兒你知道吧?”

小睿點頭。

三叔笑得意味深長:“為什么你大伯和大嬸最近的注意力好象都放在寧海呢?”

小睿遲疑道:“表面上看,是為了大嬸的養女周媚,不過我覺得這事兒不像表面那么簡單……”

三叔笑道:“知道透過表面看本質,說明你善于思考,不錯……這件事要說啊,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那時你父親和你大伯斗得你死我活,甚至你父親當時已爭取到了全族的勢力支持,你大伯被逼得只能遠遠逃開,誰知就在你父親快成功的時候,卻被你大伯奇跡般的翻盤,反敗為勝,知道為什么嗎?”

小睿眼中露出一抹仇意,卻神色平靜的搖頭。

三叔嘆道:“你的父親做事太絕了,根本不給人活路,這是他失敗的最大原因。小睿,這是你父親留下的教訓,你要死死記住。”

三叔的目光漸漸迷離,沉浸在往日的記憶里:“……二十年前,你大伯和大嬸抱著剛出生的孩子,被你父親逼得遠走高飛,后來你大伯反敗為勝,回到族里的時候,他說他的孩子已經在半路夭折而死了……”

三叔笑瞇瞇的瞧著小睿,道:“你知道大伯的孩子死在哪里嗎?”

小睿沉默。

“寧海,你大伯的孩子死在寧海市,至少他是這么說的。”三叔笑得很和善。

“二十年后,騰龍集團總部高調遷移寧海,你大嬸的養女周媚頻頻與某個年輕人接觸,昨天夜里,你大伯更是直接干預地方案件,從警察的槍口下保了那個年輕人一命……”

三叔的語氣越發平靜:“你知道那個年輕人多大嗎?……二十歲,整整二十歲,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小睿眼中瞳孔忽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三叔,如果那個年輕人真是大伯的……,三叔,家里這灘水恐怕越攪越渾了。”

三叔又拿起了剪子,細心的剪起了蘭花的枝葉,仿佛漫不經心的嘆道:“是啊,越攪越渾了……”

小睿定定注視著三叔,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笑了:“三叔,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說完小睿起身,告辭而去。

三叔眼睛仍盯著蘭花,不知怎的,手中的剪子輕顫一下,蘭草中一朵成型的紫色蝴蝶花瓣兒被他剪了下來。

“可惜了,哎,可惜了啊……”三叔喃喃嘆息。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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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媽?”

溫婉柔靜的周媚忍不住尖聲叫了起來,一雙杏眼睜得跟鈴鐺似的,使勁瞪著葉歡:“你要認我當干媽 ...

黑色的奔馳車緩緩朝寧海市第一人民醫院駛去。

寬敞的車廂里,葉歡從兜里摸出一根軟白沙,猶豫了一下,又把煙放了回去,神色有些赧赧。

周媚瞧著葉歡的模樣,輕輕一笑,從底座下抽出一個精致小巧的木盒子,打開盒蓋,一排暗黃色的雪茄映入眼簾。

“想抽就抽吧,不過最好把車窗打開。嘗嘗這種,聽說是從古巴進口的,我不懂你們男人喜歡的東西,這個應該不錯吧。”

坐在另一側的柳眉卻狠狠瞪了葉歡一眼,道:“周媚,別讓他在車里抽,熏死了!”

葉歡兩眼發亮,毫不客氣的狠狠一把抓下,抓了一大把雪茄塞進口袋里,又扔給副駕駛的猴子一大把,哥倆兒忙活著把木盒子里所有的雪茄全部清空。

“嘿嘿,我下車抽總行了吧?吃不了我兜著走……”葉歡一臉貪婪,典型的小市民式的精明。

周媚抿嘴輕笑,忽然道:“葉歡,恕我冒昧,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父親,在你的印象中,你的父親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葉歡忙著往口袋里塞雪茄,頭也不抬道:“那還用問?肯定是滿臉滿身的紅點兒,全身起水皰兒,還流著膿血,一臉無助的躺在垃圾堆里等死……”

周媚愕然:“你……怎么會這么想?”

“得了愛滋病不都這模樣嗎?”

柳眉長嘆道:“這禽獸怎么沒被雷劈死?”

周媚有些黯然,或許只有她最懂得葉歡的心思。

襁褓中被父母遺棄的痛苦深藏在他的骨子里,時日久遠,痛苦化作了對父母無邊的恨意,將來……

將來相認恐怕沒那么簡單呢。

車到了醫院,保鏢恭敬的拉開車門,葉歡四人下車走進住院大樓。

一個小時后,周媚和柳眉紅著眼眶,擦著眼淚走了出來。

“葉歡,我明白你的苦了,你很不容易……”周媚哽咽道。

葉歡咧嘴笑,笑容里的辛酸怎么也掩飾不住:“我膽子其實很小,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我真的不會干這掉腦袋的事,都是我的弟弟妹妹,餓了冷了病了,都像是刀子扎在我心上一樣,疼得滴血……”

“綁架你們二位,真的是被逼得退無可退了,實在對不起,當時聽說醫藥費不夠,小愛要被趕出醫院的時候,我已經快發瘋了,所以……”

周媚擦著眼淚搖頭道:“你別說了,葉歡,小愛的病會治好的,我向你保證。”

葉歡這時才露出真正感激的笑容:“謝謝,真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我的謝意,只要小愛能活下去,我給你下跪都成。”

周媚正色道:“葉歡,別輕易下跪,別輕易丟掉尊嚴,窮困不應該成為下跪的理由,尊嚴比什么都重要,特別是你的尊嚴。”

呼出一口氣,周媚緩緩道:“葉歡,小愛的病并不單單是錢的關系,國內的醫療技術畢竟差了許多,再多的錢也不能提高小愛治愈的幾率,白血病很棘手,我建議送小愛到美國接受治療,你覺得怎樣?”

葉歡吃了一驚:“美國?這個……太貴了吧?我估摸著一百萬可能不大夠……”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決定以騰龍集團的名義成立一個慈善基金組織,首筆善金將投入兩千萬美元,小愛將成為這個慈善組織的第一位受惠者,我會用特殊渠道在最短的時間內辦好小愛的簽證,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下午,小愛就能坐上去美國的飛機,全程有醫生和特護專門陪護照料,小愛在美國的一切開支,都由我們騰龍集團負責,如果治療情況良好,小愛半年后回來。”

葉歡和猴子驚異的互視。

人家幫忙都幫到這個程度了,他們還能說什么?

猴子悄悄撞了一下葉歡,道:“要不咱們跪下說句‘謝主龍恩’吧……”

葉歡氣得踹了他一腳:“你能閉嘴嗎?你一開口老子就覺得自己的檔次噌噌的往下掉!”

張了張嘴,葉歡想說點什么,卻又沒好意思說出口。

周媚已經對他很了解了,于是斜眼瞟著他,道:“雖然是慈善組織,但我們不承接免費幫成年男子割包皮這種善舉。”

葉歡無限蕭瑟,黯然嘆息道:“果然如此……”

小愛的治療事宜安排妥當,葉歡和猴子滿臉感激的向周媚和柳眉告辭。

這時柳眉冷冷道:“明天上班記著別遲到了。”

葉歡楞住:“上班?你不開除我了嗎?”

“沒事我干嘛開除你?”

“你不怕我缺錢再綁你的票?”

柳眉不屑的笑:“就你這小身板兒,我一個人可以單挑十個,你還是小心別在公司里做錯事,否則我揍你滿地找牙!”

“我明天辭職!”

“不批準!”

猴子嘆氣道:“歡哥,我早說過,上了賊船不容易下來呀。”

“還有,你綁我們的時候發神經劃破奔馳車的外漆,賠償六千塊,從你工資里扣!”

葉歡不說話了,二女站在一起,周媚像從天堂下來解救他的天使,而柳眉,卻像從地獄里冒出來拖他下油鍋的惡魔,同樣是女人,差距咋那么大呢?

四人分開后,周媚在保鏢的圍侍下獨自上了車,駛往寧海市委,車上,周媚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夫人,葉歡完好無損的出來了,一切安全,您不用擔心。”

電話那頭,周蓉的聲音有些激動:“他還好嗎?沒吃苦吧?”

周媚幽幽嘆氣:“夫人,他過得并不好,很窮困,而他的窮困,卻因為他擔負的責任太重……”

說著周媚把綁架的前因后果仔細述說了一遍。

說到最后,電話兩端的兩位女人都哭了起來。

“我們給了他苦難的身世,苦難的生活,而他卻因苦難而磨練得有擔當,有責任,有血性,像個真正的男人,天佑我兒啊!”

周媚哽咽道:“夫人,他不愧是您和家主的兒子,將來您和家主必以他為榮。”

“一想到他在外面流離受苦,我的心就跟被挖空了似的,我……我不管了,我這就動身去寧海,我要親眼看看他,在他身邊照顧他……”周蓉越說越激動。

“夫人……最好暫時別來,家里那攤子事兒您不是不清楚,更重要的是,……葉歡他對遺棄他的父母有很深的仇恨,恐怕……”

周蓉不說話了,這種刻在骨子里的仇恨,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消除的,此時貿然與他相認,只會讓雙方產生激烈的碰撞,確實不是相認的好時機。

沉默很久,周蓉緩緩道:“媚兒,你幫我好好照顧他。”

“是,夫人,這是我的本分。”

葉歡和猴子回了老城區,看著熟悉的斑駁巷口,布滿苔痕的青石長階,二人剎那間竟恍惚了。

有個傳奇故事,說書生好酒,一日酩酊大醉,書生做了一個夢,夢里書生中舉了,當官了,掌權了,卻因戰事失敗罷官了,回原籍了,一夢三十年,從原點出發,最終又回到了原點,什么也沒得到,仍舊是一場人生。

葉歡和猴子站在熟悉的巷口,此刻也生出南柯一夢之感。

一天一夜過去,他們回來了,跟以往沒什么不一樣,卻仿佛經歷了一場人生,一切如常的景象,好象很多事不一樣了,究竟哪里不一樣,他們也說不上來。

二人面面相覷,猴子慢條斯理道:“我不知道哪里不一樣,就覺得咱們經歷這么多,回頭掏掏自己的兜兒,還是跟以前一樣窮得叮當響。”

葉歡點頭:“不錯,咱們好象天生的窮命,外面搞風搞雨,打了一個轉回來,媽的,還是窮鬼一個!”

“人家周小姐對你很不一般呀,主動從局子里撈咱們哥兒幾個出來,送小愛去美國治病,成立什么慈善基金,好得跟親媽似的,你剛才怎么不順便跟她要個幾十上百萬花花?我覺得你開口她肯定給。”

葉歡哼道:“我也覺得她會給,問題是,如果你是我,你好意思開口要嗎?人家幫了這么大的忙,我們應該知足了,再開口就把臉扔地上了。”

猴子嘆氣道:“老子發現骨氣這個東西真他媽害人不淺!明明心里想得要命,偏偏張不開這張嘴,死要面子活受罪。”

葉歡頹喪道:“這就是我為什么窮成這樣也不愿去做鴨子的原因了,被女人睡過之后,真不好意思張嘴要錢,遇到漂亮的還忍不住往枕頭下塞兩百,賣身都他媽賠本窮賺吆喝了……”

“算了,別說了,一說都是眼淚,歡哥,晚上吃什么?為了慶祝咱們劫后余生,今晚怎么著也該搓一頓吧?”

“對呀,晚上吃什么呢……”

葉歡仰頭思索這個很平民化的問題,思索良久無果。

扭頭看到猴子那張臉,葉歡終于找到了靈感,于是一拍大腿。

“吃豬頭肉。”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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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47
黑色的奔馳車緩緩朝寧海市第一人民醫院駛去。

寬敞的車廂里,葉歡從兜里摸出一根軟白沙,猶豫了一下,又 ...

回到家,剛打開門便看見南喬木清減的俏容,短短一天竟仿佛憔悴了許多,眼圈微黑,臉上還掛著幾許淚痕,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分外惹人憐惜。

見葉歡二人進門,南喬木黯淡的美眸頓放光彩,伸出雙手上前兩步,似乎想把葉歡抱進懷里,卻不知怎的又停下,伸出的雙手也慢慢放了下來,可是急促起伏的酥胸悄然出賣了她此刻激動的心情。

冷著俏臉,南喬木上下掃視二人,道:“你們總算回來了,警察沒難為你們吧?”

葉歡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們進局子了?”

“高警官打電話告訴我了,你們可真夠膽大包天的,居然敢綁架富家女,我認識你們二十年了,怎么從來不知道你們這么有種呢?”南喬木語氣有些憤怒了。

“你怎么跟高警官搞到一塊兒去了?”葉歡對女人交朋友的速度感到驚奇。

南喬木怒道:“這不是重點!葉歡,拜托你以后做事用點腦子行不行?你不是亡命徒,為什么要干這種亡命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命搭上?你若死了,我……我們怎么辦?”

葉歡:“…………”

扭過頭,南喬木瞪住猴子:“葉歡缺心眼兒,你也缺心眼兒?不但不攔著他,還當他的幫兇,你腦子讓驢踢了?從小到大,葉歡干什么你們都跟著瞎湊,這么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也瞎湊,你有沒有一點是非觀?你知不知道‘愚昧’兩個字怎么寫?”

猴子呆呆的伸手虛劃幾下,最后頹然嘆氣:“……‘昧’字不會寫。”

葉歡站開了兩步,離這二貨遠點兒,怕被傳染。

南喬木狠狠瞪著葉歡:“以后玩命的時候,多為身邊的人想想,你出了事,很多人一輩子都會失去快樂,就算小愛的命救回來了,可你為她而丟了命,你覺得她以后能快樂的活一輩子嗎?”

南喬木重重抹了一把臉便回了房,轉身那一剎,幾滴晶瑩的淚珠兒悄然滴落,掉在地上,碎裂如冰花。

葉歡和猴子看著她重重摔上門,二人站在客廳里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久,猴子悄聲道:“哎,歡哥,喬木這丫頭一張小嘴越來越厲害了,數落起來我都恨不得羞愧自刎,……歡哥你仔細回憶回憶,咱們小時候怎么她了,這么招她不待見……”

葉歡神色也正經起來,細細思索半天,然后狠狠瞪著猴子,怒道:“我想起來了,八歲的時候,你把她最喜歡的一條花裙子剪成了爛布條,喬木當時哭了整整三天,這事兒她肯定記仇了,連帶著把我和張三也恨上了,我倆受了你的牽連!你這畜生!”

猴子急忙搖頭,斷然道:“不可能!一條裙子,屁大的事兒,她怎么可能還記仇呢……”

說著猴子擰著眉頭思索半晌,然后猛地一拍大腿:“肯定是你!九歲那年,你把喬木堵在女廁所,然后把她的褲子扒了,非要搞清楚女生為什么蹲著尿,喬木肯定記著這事兒呢,貞節牌坊被你推倒了,她能不恨你么?”

葉歡搖頭:“不可能,喬木是雙碩士,她肯定能理解我那時小小年紀的求知欲,她一直挺贊賞嚴謹務實的科研態度,怎么可能會恨我?”

“女人的心眼兒都小著呢,難保她不記仇,歡哥,要不……你讓她也扒一回褲子得了,不能老讓她這么摧殘咱們呀!再被她打擊幾回,兄弟我可真跳樓了……”

“滾!二弟是兇器,不沾葷腥不歸鞘,怎可輕易示人?”

葉歡二人回來沒多久,張三也回來了。

這家伙被派出所關了一整天,看來沒少受折騰,周媚確實是信人,果然把他撈了出來。

哥仨兒見面,恍若隔世,唏噓之下,自是一番抱頭痛苦。

晚上,猴子出去買了幾瓶二鍋頭,南喬木板著俏臉,卻仍下廚房給他們做了幾個菜,重重往桌上一頓,冷哼一聲,又徑自回了房。

這丫頭估計氣還沒消。

哥仨兒打開酒,二話不說便干杯。

這是真正的劫后余生,想起昨夜面對警察無數槍口,差點被警方擊斃,葉歡和猴子便忍不住一陣后怕。

勇氣這種東西來得快,去得也快,或許逞一時血氣,拍案挺身而出,然而等事情過后再一回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當時哪里冒出偌大的勇氣?

世上真正視死如歸的人畢竟是極少數,最難得的是怕死的人為了大義,有那么一刻對死亡無所畏懼,這才是人性中最光輝的一面,不怕死并不值得敬佩,值得敬佩的是明明怕死,卻義無返顧的面對死亡,世界因為這些人才不那么令人絕望。

哥仨兒大難不死,一齊碰杯慶祝。

猴子詳細說了一番昨晚的際遇,張三忍不住落下淚來。

“歡哥,你是條漢子,我不如你,干了!”張三仰頭一飲而盡。

葉歡好奇道:“三兒,你呢?你怎么被抓進去了?”

張三仿佛被觸到傷心處,眼眶頓時紅了。

“點背不能怪社會呀……”張三唏噓不已。

“到底怎么了?”

張三沉痛道:“我看到醫院的催款通知,于是干脆橫了心,想著晚上干一票大的,想了很久,才把目標定在寧海大學……”

葉歡愕然道:“大學?你想偷學生?學生能有多少錢?”

“你可別小看現在的學生,爹媽寵著慣著,一個個嬌生慣養,富得流油,隨便竄幾個寢室,撈個幾萬不成問題。”

“后來呢?”

張三一臉懊惱:“我晚上大搖大擺走進寧海大學,一個保安迎上來,問我是什么人,我隨便捏造了一個名字糊弄過去,沒走幾步,又一個保安問我從哪里來,剛應付過去,第三個保安問我到哪里去……歡哥,你看看,到底是大學府,連他媽保安問的問題都充滿了哲學性,我算是徹底服了!腦子一晚上都在琢磨這三個看似簡單,實則深奧的問題,是啊,我們是什么人呢?我們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這三個問題柏拉圖沒有想出來,亞里斯多德沒想出來,尼采也沒想出來……”

葉歡和猴子滿頭黑線:“大哥,你只是一個賊而已……”

張三不高興了:“賊怎么了?賊就不能深邃了么?”

“跳過這三個哲學問題,后來呢?你偷著沒有?”

張三嘆息道:“后來我往學生宿舍大樓走,不停有保安上來問我不同的問題,都被我一個個的糊弄過去,就這樣一邊走一邊答題,就跟玩游戲過關似的,一路高歌猛進,后來我慢慢發覺不對勁兒了,那些保安看我的眼神怎么跟防賊似的……”

葉歡氣道:“屁話,你本來就是賊,這個時候風色不對,你還不趕緊撤?”

張三撓頭,一臉不舍:“……可是當我成功回答了保安們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后,我覺得很有成就感,而且忍不住想一路過關斬將,把這個游戲玩到通關……”

二人:“…………”

“其實應付保安挺順利的,就是到了學生宿舍樓以后出了點意外……”

“什么意外?”

“剛開始撬鎖,就被學生發現了,然后一大群學生圍了上來,老子當時惡向膽邊伸,掏出刀子嚇唬他們……”

“后來呢?”

張三頹然道:“操!別提了,那些學生不知道哪條道上的,居然每個人都掏了一把刀子出來指著我,幾十把明晃晃的小刀啊,老子嚇得腿都軟了,立馬跪下認罪求饒,這幫學生都不是吃素的,把我兜里僅剩的八塊錢掏干凈了,才叫保安把我逮進了派出所……”

緩緩掃視二人,張三臉上帶著極度的悲憤,眼淚都快下來了:“后來我打聽了一下,那棟樓里住的學生都是醫學院法醫專業的,人手一把解剖刀,老子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張三感慨了幾句命運不公之后,酒勁上頭,悲憤的醉倒在桌上。

二人久久無語。

半晌之后,葉歡沉聲道:“雖然我不知道張三的爹媽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他爹媽的血型。”

“他爹媽什么血型?”

“B型。”

“為什么?”

葉歡看著趴在桌上大睡的張三,幽幽道:“只有兩個B型血的人,才能生出這么個2B型的兒子。”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56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57
京城郊外小京山南面。

山坳被整出一片開闊的平地,占地數十畝,平地上建起一座中國古老的園林式宅院,從 ...

生活中痛苦的事很多,比如說——沒錢。

比沒錢更痛苦的事,就是身邊的有錢人對自己好得跟親媽似的,可這位親兒子還是……沒錢。

葉歡有時候真想再綁一回票,可實在拉不下那張臉,畢竟周媚對他已經很不錯了,葉歡覺得就算是親媽恐怕也沒這么好,什么送小愛美國治病,什么成立慈善基金……

人性什么時候能體現出善良?

——有錢的時候。

特別是當錢多到已經成了一串毫無意義的數字的時候,善良的事便一件接一件的做出來了,修路架橋,施粥贈米……可以肯定,一個連自己肚子都填不飽的人,絕對沒有多余的能力去幫助別人。

有錢人和窮人的區別在于,有錢人把自己當成了活菩薩,而窮人,只能把自己當成泥菩薩。

現在有錢人和窮人都站在了一起。

今天是送小愛去美國的日子,一大早葉歡南喬木這幾個發小兒便等在機場候機大廳,沒過多久,周媚也來了。

周媚今天打扮得很普通,一身休閑的灰色風衣,下面一條襯托出修長美腿的牛仔褲,素凈的俏臉未施脂粉,卻那么清新脫俗,就像平凡普通鄰家走出來的女孩,美麗中透著一股子親切。

很奇怪,每次見到周媚,總覺得她仿佛在打扮上刻意保持低調,穿的衣服鞋子都很平民化,就和葉歡穿的貨色一樣,地攤上一套50塊錢還白送一雙襪子的那種。

更可氣的是,哪怕是最便宜的地攤貨穿在周媚身上,都他媽像是巴黎時裝模特走秀,引領時尚潮流,美女就是美女,穿什么都氣場十足。

周媚剛踏進機場大廳,葉歡的賊眼珠子便死死的盯住了她,特別是她那雙修長的美腿,尤讓人流連忘返,葉歡口水都快下來了。

南喬木順著葉歡的目光看過去,見他這副色瞇瞇的模樣,便知道她就是葉歡和猴子口中提了無數次的女善人周媚了,南喬木頓時變得警惕起來,像受到了威脅的貓一樣,渾身炸毛了。

周媚走到他們面前,美眸一瞟,好象沒看見葉歡似的,徑自向南喬木伸出了右手。

二女纖手一握,周媚笑道:“你就是南喬木吧?和葉歡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寧海大學的物理和醫科雙碩士,對嗎?”

南喬木見周媚輕柔的笑容,她的敵意也漸漸消去,很快調整了表情,嫣然笑道:“葉歡這么說我?你就是葉歡和猴子說的周媚,出資送小愛去美國治病的善心人,對嗎?”

周媚笑道:“葉歡這么說我嗎?以前我總以為會讀書的女人一定長得很丑,比如戴著又大又丑的眼鏡,不修邊幅,五官表情呆滯等等,今天見了你我才發現,原來‘才貌雙全’這個詞兒是真實存在的。”

南喬木也笑:“以前我總以為有錢的女人一定又丑又胖,而且脾氣刁鉆蠻橫,不講道理等等,今天見了你我才發現,原來美貌,富貴,善良,這三個詞兒是可以并存的。”

二女一見面便互相吹捧上了,只是吹捧里面隱隱含著幾分針鋒相對的意味。

葉歡嘆氣“我頭一次發現自己這么八婆……”

沒過多久,一輛白色救護車停在機場大廳外。

穿著小號病服的小愛坐在輪椅上,被幾名醫護人員抬下來,很快被美國請來的醫生和特護接手過去。

小愛眼神怯怯的,眾多陌生人圍著,讓她感到很不安,小嘴扁扁的,仿佛快哭出來了。

清澈的眼睛四處尋梭,見到不遠處的葉歡,小愛兩眼一亮,揚著胖乎乎的小手道:“歡哥,歡哥!”

葉歡一臉笑容,剛待迎上去,小愛卻帶著哭音大叫道:“歡哥快來救我,他們要把我賣掉!”

葉歡的笑容越發深了,上前蹲在小愛面前,握著她冰冷的小手,道:“小愛乖,他們不會賣你的,他們帶你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治病……”

小愛一臉不情愿:“很遠是多遠?我還能回來嗎?”

“當然能,治好病就回來,回來后歡哥給你翻跟頭。”

“歡哥,我們哪兒來的錢治病呀……”小愛一臉擔憂道。

葉歡嘆了口氣,哪兒來的錢,這其中的過程實在太復雜了,真不知道該怎么跟一個九歲的小女孩解釋。

指了指不遠處的周媚,葉歡湊在小愛耳邊悄聲道:“看見那個漂亮姐姐了嗎?”

小愛點頭。

葉歡沉痛道:“為了給小愛治病,歡哥把自己賣給她了,她說如果小愛的病不趕快治好,她就每天用鞭子抽我八次,除非小愛治好病趕緊回來,不然歡哥每天只能活在水深火熱中了……”

在機場地勤,空乘以及美國專程請來的醫護人員陪護下,小愛哭著上了飛機。

周媚看著飛機飛上藍天,扭頭疑惑道:“小愛走前看著我的眼神跟看著仇人似的,而且眼淚流個不停,她怎么了?”

“洋蔥,小愛早上吃了洋蔥。”葉歡深沉道。

送走小愛,眾人各自散去。

周媚先走了,最近騰龍集團總部遷移寧海,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葉歡猴子等人攔了一輛的士回家。

車上,猴子神情有些迷惘:“歡哥,咱們以后怎么辦?還是這樣混日子嗎?”

葉歡笑道:“日子照樣過,像咱們這種人,這輩子發大財是不大可能了,日子過得平淡點兒,有那么一點固定的收入,那么一點小小的余財,保證自己不被餓死,再奢侈一點,有一兩個小小的理想愿望,人生就這么稀里糊涂過去了。”

南喬木坐在前面秀眉一挑,不經意間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很多人的一生都在追求一些遙不可及的,不切實際的理想,盲目的狂妄自大,總以為自己能夠達到某個很了不起的高度,其實都是給自己建了一座根本不可攀登的空中樓閣,而一個二十歲,人生才剛開始的男人,能明白平淡的真諦,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胸無大志?一個連溫飽都不能完全解決的人如果胸有大志,說出去簡直是個笑話了。

張三問道:“歡哥,你的小理想是什么?”

葉歡嘿嘿笑道:“我的小理想應該比你們更清雅脫俗,如果這輩子能攢個幾萬塊錢存款,再娶一個不嫌我窮的媳婦兒,生一個不太蠢也不必太聰明的兒子,夠了。”

猴子撇嘴:“娶個不嫌你窮的媳婦兒,這也叫理想?”

“總比你強,我還想過娶媳婦兒,你呢?你丫估計只能娶自己的右手了。”

張三聞言嘿嘿怪笑。

猴子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左手。”

“嗯?”

“右手要握鼠標,只能娶左手……”

真的不能怪我更新不給力啊,昨天終于見識到春運的恐怖了,冰天雪地等了四個多小時,鼻涕泡兒凍得跟水晶宮燈似的,我這么個林黛玉型的瘦弱書生跟一大幫剽悍的大漢,中年婦女擠車,蛋都快擠破了堪堪擠上最后一班,半夜才到家,接著就被一群親戚灌趴在家鄉這片深沉的土地上,現在還沒醒酒呢。。。

家鄉待兩天,大概初三回去,這兩三天的更新我真的無法給承諾了,因為我這兩天估計很少有清醒的時候,初三以后恢復正常更新。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57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51
回到家,剛打開門便看見南喬木清減的俏容,短短一天竟仿佛憔悴了許多,眼圈微黑,臉上還掛著幾許淚痕,瘦 ...

京城郊外小京山南面。

山坳被整出一片開闊的平地,占地數十畝,平地上建起一座中國古老的園林式宅院,從大門口的鎮宅石獅,到里面的照壁,回廊,水榭,花廳,廂房等等,無一不透著古色古香的典型中國古典宅院風味,宅院外圍駐扎著重重警衛,門禁森嚴,無論任何車輛行駛至宅院大道前五百米的偌大功德牌坊下,必須出示證件,經過嚴格的審查后,只準下車步行而入,那座牌坊,被京城權勢家族們敬畏的稱為“下馬坊”,頗有古代大臣進紫禁皇城時“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的意味。

沈家,中國最顯赫的家族,這個家族從建國開始便出過三位上將,四位國級官員,七位部長,到如今這一代,家族里的直系旁系子弟遍布國內各省各市政府的高位,除此之外,其打上沈系標簽的外姓舊部掌權者更是不計其數,如果以一棵樹來形容的話,沈家這棵樹無疑是百年老樹,枝葉繁茂,盤根錯節,一代又一代的家主的努力經營下,沈家的權勢也愈發強大,被稱為“華夏第一豪門”毫不為過。

小京山下的古典宅院是沈家的祖宅,清朝時便已存在,歷經無數戰爭洗禮,它自于歷史長河中屹立不動,見證著中國這片土地的風風雨雨,特殊時期時期,沈家亦毫無例外受到了造反派的沖擊,造反派打著“破四舊”的旗號,叫囂著要燒了沈家老宅,沈家兩位上將出身的老人怒發沖冠,手執兩柄抗戰時繳獲的東洋將官刀,橫刀立馬站在老宅前,造反派們欲發動攻擊,兩位老將軍如下山猛虎般沖陷敵陣,當場砍下兩顆造反派頭目的頭顱,高高懸掛在老宅前的功德牌坊上,此舉震驚了所有對沈家心懷不軌的紅衛兵小將們,于是造反派們潮水般退去。

此事在中南海掀起了驚濤駭浪,當時領袖和總理都健在,二人碰頭提起此事,領袖微微苦笑,只說了一句“沈家的人真是性烈如火,膽氣一如當年。”

領袖為什么說這句話?

因為沈家在抗戰時期,家族中七名子弟滿懷報國激情,投筆從戎,從容赴死,其中三位子弟投了八路,四位子弟入了黃埔軍校,后來因作戰勇敢,升上校團長,直至少將師長,徐州戰役,第五戰區調集數十個師與日軍決戰,沈家四兄弟同在一個戰場上殺敵,最后彈盡糧絕,麾下四個師將士壯烈殉國,四兄弟寧死不降,先后用各自的方式選擇了殺身成仁,據說委員長驚悉四位愛將死訊,當場灑淚,并親筆題下“滿門忠烈”四字,命人送去沈家老宅,以彰沈家氣節。

投了八路的三位沈家子弟也不含糊,在敵后戰場上打得日軍聞風喪膽,在其活動的晉察冀邊區組織起多次反擊戰役,其出色的兵法戰術令日軍將官頭疼不已,三兄弟的頭顱懸賞額高達十萬大洋,由此可見日軍對三兄弟的畏懼和痛恨程度。當時尚在延安的領袖便曾多次笑稱三兄弟為“沈家三虎將”。

沈家兩位老將在那樣的特殊歷史背景下砍了兩個造反派頭目的腦袋,而領袖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揭過去了,可見領袖對沈家也是頗為愛護的。

總理有心保護沈家,于是將領袖的這句話傳了出去。

沈家因這句話而在特殊時期中保存下來。

后來鄧公上位,鼎定江山,風雨飄搖的新中國終于煥發了生機,沈家三位開國老將和高官借勢復出,飄搖的沈家也終于在這片為之浴血奮戰過的土地上重生了。

如今的沈家已成了真正的豪門大族,其子弟遍布政界,軍界,商界,還有一位碩果僅存,其威力不啻于核彈的沈家老爺子坐鎮老宅,外人眼中已是極度的尊榮華貴。

可是豪門深處,光鮮之外卻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陰暗。

老爺子老了,他早已淡出了世人的視線,這一代的家主是老爺子的大兒子沈篤禮。

沈篤禮五十多歲,以他的級別,自然可以住進中南海,可沈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歷代家主必須入住祖宅,所以沈篤禮一直住在小京山的祖宅中。

夜色寧靜,沈篤禮正給周蓉打著電話。

二十年前,因沈家內變,為了保護兒子,沈篤禮不得不拋棄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他與周蓉夫妻二人因此事而反目,二人分居也二十年了,只是沈篤禮一直記掛她,明里暗里對騰龍集團多有照顧,騰龍集團才能發展到如今這般強盛。

“蓉兒,騰龍集團遷移總部這件事,你處理得太高調了,已經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沈篤禮的聲音很低沉。

“高調嗎?我與你們沈家早就毫無瓜葛,我高不高調與沈家何干?”

沈篤禮眉頭一掀,沉聲道:“就算你我分居多年,可在外人眼里,你還是我沈篤禮的妻子,你說有沒有干系?”

周蓉冷冷道:“你以為我很稀罕當你妻子嗎?若不是當年老爺子出面干涉,我二十年前便跟你離婚了。”

“蓉兒,最近寧海發生了很多事,尤以騰龍集團遷移總部最引人關注,家里現在有些人已經產生了疑心,也許他們會發現葉歡的存在,……不,不是也許,是一定。”

“發現又怎樣?沈篤禮,你現在已是沈家的家主,難道還跟以前一樣縮手縮腳忍下去?”

沈篤禮長嘆口氣:“蓉兒,你不懂,到了我這個層次,每走一步必須小心翼翼,一步踏錯,都將引發非常嚴重的后果,很多雙眼睛盯著我,他們就等著我出現破綻,然后群起而攻之,我現在的忍讓妥協,都是為葉歡將來回歸沈家而鋪路……”

“我不懂你們這些政治人物到底在盤算些什么,我只想告訴你,葉歡是我的兒子,你們沈家不認同他沒關系,我要把他留在身邊,以后跟你毫無關系,我騰龍集團這么大的盤子,就算他是個敗家子,也夠他敗個百八十年的!”

沈篤禮語氣有些急了:“什么叫跟我毫無關系?葉歡不也是我的兒子嗎?你把他接到身邊,別人很容易推測出他和我的關系,那時你就算再怎么宣布他和沈家毫無瓜葛,你以為那些人會放過他嗎?簡直是幼稚!”

周蓉一滯,接著氣急敗壞道:“沈篤禮,你這個沒出息的,二十年過去了,你還沒擺平家里的那些破事兒,咱們的兒子還在外面受苦,枉你坐著這么顯赫的位置,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你還是男人嗎?我告訴你,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內,你把家里的這些壇壇罐罐該敲的敲,該扔的扔,一個月以后把兒子接回京城,如果你擺不平,我就把騰龍集團賣了,辦好我和兒子的簽證,我們娘兒倆出國住一輩子,你就一個人守著你的破權力老死吧!”

電話掛斷,沈篤禮無言的盯著電話,苦笑幾聲,又長長一聲嘆息。

他知道,這回周蓉是真正向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一個月之內不擺平家族里與他敵對的兄弟子侄,周蓉絕對說得出做得到,若她果真辦了簽證出國,他這輩子恐怕真的無緣再見兒子了。

肅清家族內部的行動必須加快!

坐在書房里細細思考一陣,沈篤禮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沉聲道:“趙副部長嗎?川北省的省委書記老劉病退了,這件事你知道吧?……接任的問題上,只要能力出眾,施政方向對路,全心為老百姓辦事,誰來當都可以,當然,我們必須秉著對人民群眾負責的態度,仔細而慎重的遴選,這樣吧,你去問問沈篤智部長的意見,看他有什么人選推薦……不要懷疑,這就是我的意思,照著辦吧。”

不知過了多久,沈篤禮輕輕放下電話,嘴角露出一抹復雜的笑容。

政治如棋,換子易子甚至是棄子,都是一種戰術,但能保住中宮不破,邊角一地一隅之失,并不是那么重要,有時候偶爾的妥協也能達到最終的目的。

靜靜坐了一陣,沈篤禮又拿起了電話,這回他的語氣親熱了許多:“五弟嗎?有件事麻煩你,是這樣的,我想向你借一個人,私人性質的,嗯……想讓他去寧海幫我保護一個人,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五弟你是堂堂京城衛戍部隊的中將首長,麾下猛將如云,你可不要藏私哦,要給我派最好的……”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02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5:56
生活中痛苦的事很多,比如說——沒錢。

比沒錢更痛苦的事,就是身邊的有錢人對自己好得跟親媽似的,可這 ...

日子就這么平淡的過著。

窮困,但滿足。錢并不是衡量幸福的唯一標準,對葉歡來說,有份餓不死自己的工作,有幾個生死相托的兄弟,還有一位每天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養眼美女,這樣的日子已經很不錯了,葉歡是個很知足的人,他懂得珍惜擁有的一切。

當官的希望自己能高升,做生意的希望自己能發財,打工的希望老板加薪水……這世上絕大多數人的理想都跟金錢和權力離不開關系,葉歡是混混,混混之所以叫混混,是因為這種人沒有理想,或者說沒有太崇高的理想,吃飯能吃飽就行,睡覺有張床就行,金錢能滿足自己最基本的溫飽就行,這種人或許胸無大志,可他們活得比誰都真實。

活得真實就很好了,至少對得起自己。

綁票事件已經過去,可事件在各級政府的高層官員心中卻產生了極大的震撼,一個普通的地方綁架案,為什么會驚動公安部的部長親自打電話,嚴令不準警方開槍擊斃劫匪?

看似偶然的事情,里面的真正意味卻大不尋常,各級政府的知情官員們在思索,在體味,他們把目光投向了寧海市,投向了那個犯了綁架罪卻渾然無事的混混,目光中充滿了驚疑。

靜若平湖的底下,暗流涌動。

葉歡還在渾渾噩噩過著他平淡無波的日子。

以他目前的地位,當然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后,很多干部為了他而苦苦思索,苦苦體會上面的真正意圖。

葉歡想得并不復雜,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警察不追究,被綁的兩位肉票也不追究,挺好。

于是葉歡又沒皮沒臉的繼續在紅虎公司上班。

美麗的女上司說過不開除他,葉歡當然也舍不得放棄薪水這么高的工作。

他在努力創造買包子吃一個扔一個的幸福生活。

柳眉這幾天上班很早,基本都是提前一個時便到了,然后便抱著雙臂站在公司大門側的打卡器旁邊,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靜靜的等著。

公司員工們被她臉上的笑容嚇得戰戰兢兢,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不能怪員工們膽子,實在是因為柳眉的笑容太嚇人了,人人都知道紅虎公司的黑幫背景,只不過紅虎公司總部卻是正正經經的正規公司,柳眉請的員工都是專業白領,絕不允許公司里出現半點江湖習氣,可這幾天卻大不一樣,這位黑幫女老大不知吃錯了什么藥,每天守在打卡器旁邊,就跟等著傻兔子撞木樁的獵人似的,一臉期待而壞壞的笑容,員工們一個個頭皮發麻。

時鐘快指向9點的時候,柳眉的笑容越來越深,壞壞的表情也越來越明顯,殺伐果斷的女老大臉上出現這種表情,委實可愛至極。

就在馬上快敲響9點鈴聲的最后幾秒鐘,柳眉抑不住興奮之情,果斷對負責考勤的人力資源部經理道:“上班時間到,快,把打卡器收起來,今天誰沒有準時打卡的,全部都記遲到,本月扣發二百塊錢工資……”

話音未落,電梯叮當脆響,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大叫道:“球多麻袋!球多麻袋!牙買爹,牙買爹……”

在柳眉和人力資源部經理愕然的目光注視下,一道矯健的身影呼嘯而至,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員工工牌插入打卡器里。

8點59分56秒。

柳眉興奮的俏臉頓時垮了下來,表情失望不已。

綁架事件里,柳眉對這個吊兒郎當的混混有了一種新的認識,她很難想象,一個看似人品很糟糕的混混居然默默背負著這么重的責任,平日里的模樣與那一刻的光輝形象互相重疊,碰撞,給柳眉的思想造成了極度的沖擊,于是柳眉漸漸對他產生了渴望了解的沖動。

一個女人想要了解一個男人,這是淪落的先兆,只是柳眉自己并沒發覺。

可是生活一旦恢復了平靜,葉歡光輝挺拔的形象又回到了從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浪蕩輕佻樣子,柳眉心中漸漸冒出一股無名火,她覺得這孫子太愛裝了,明明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為什么一定要裝成一副無賴潑皮的樣子惹人厭惡?這人是不是有病?

滿腔好奇又化作了滿腔怒火,柳眉便不由自主的想整整葉歡,從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打卡開始,她知道葉歡是個很懶的人,懶人喜歡睡懶覺,遲到是經常的事兒。

于是紅虎公司便出現令公司員工惶恐不安的一幕,每天早上,壞笑嫣然的柳總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站在打卡器前,等著某個懶鬼遲到,然后光明正大的扣他的工資,再欣賞他那肉疼菊緊的表情。

誰也不會想到,冰冷威嚴的柳總居然有如此惡趣味的一面,

葉歡衣衫凌亂,頭發也亂糟糟跟雜草似的,擦著滿臉的大汗朝柳眉憨厚的笑。

柳眉掃了他一眼,悻悻道:“上班儀表不整也就罷了,還叫得這么,以后公司里不準說日語!”

“柳總,多掌握一門外語,這是咱們公司員工高素質的體現,您應該感到欣慰才是。”葉歡嬉皮笑臉道。

“你從哪兒學的日語?”

“昨晚剛學的,還熱乎著呢……”葉歡笑得很淫蕩。

柳眉見他這副笑臉便猜到答案一定很不堪入耳,于是扔下一句“以后上班儀容不整者,罰款!”后便進了辦公室。

葉歡咧著嘴,看著柳眉嬌好迷人的背影,笑得很開心:“娘們兒,為了上班,老子今早連內褲都來不及穿就趕來了,敢扣我工資,跳樓死給你看!”

然后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笑容漸漸變得淫蕩。

“猴子說得沒錯,果然右手要用來握鼠標,只有左手有空閑,生活還是要有點常識啊,姓柳的肯定不懂這個常識,簡直不學無術,鄙視……”

轉念一想,人家上流社會的女人不一定要懂這種常識,她們也許用的是費電的自動棒棒,比葉歡這種貧民只知在電腦前看島國動作片高出不少檔次,一想到這里,葉歡又變得頹然,無限蕭瑟的嘆了口氣,黯然上班掙工資。

中午休息時間,葉歡出去了一趟,新年將至,他要給弟弟妹妹們買些鞭炮煙花,孤兒們也喜歡過年的,過年意味著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得豐盛一些,還可以玩鞭炮煙花,葉歡是個很稱職的哥哥,他當然不忍心讓弟弟妹妹們失望。

就在葉歡出去的當口,柳眉的辦公室來了一名不速之客,柳眉的哥哥柳澤。

柳眉一見到他,長長的秀眉便緊緊蹙起,冷聲道:“你來做什么?”

柳澤沒回答她,自顧自的欣賞起辦公室的擺設,看到特意給葉歡添的那張辦公桌,柳澤嘿嘿怪笑道:“妹,這就是你新請的董事長助理的位子?嘖嘖,你對那子不錯嘛,還特意把他安排進公司,連位子都直接設在你的辦公室,妹,老頭子把公司掌舵的權力交給你,可不是讓你養著白臉,光天化日跟別的男人的。”

柳眉氣得渾身輕顫,俏臉仿佛罩上一層寒霜,怒道:“柳澤,我做事自有分寸,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扇你大耳光?”

柳澤冷笑:“這小子名叫葉歡吧?王棧殺人被點水那檔子事兒是他干的?柳眉,你很不錯,不但不懲戒他,反而把他安排進公司上班,幫著外人欺負咱們自己的弟兄,你覺得你有資格坐在這個位子上嗎?你覺得底下的弟兄們會服你嗎?”

柳眉冷冷道:“殺人償命是天理國法,你以為現在還是那個抄著砍刀搶地盤的年代?如今任何事都律,王棧殺了人,當然要伏法,關別人什么事?下面哪個弟兄不服,讓他們盡管來找我,我柳眉給他們說法!再說,安排葉歡進公司工作是老爸的意思,你有膽子就直接去責問他,你如果不敢問,要不要我來幫你打他的電話?”

祭出柳四海,柳澤頓時蔫了,這個紈绔生平最怕的就是他老爹,不但因為他老爹對他嚴厲的管教手段,更重要的是,他老爹死死握著他的經濟命脈一惹得老爹不爽,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以后他哪來的錢揮霍尋歡?

沉默了一會兒,柳澤陪著笑道:“妹你別生氣,我只是隨口一提,既然是老爸的意思,我就不說了,咱們犯不著為了一個低賤的職員傷了兄妹和氣……”

柳眉愈發不滿了:“低賤職員?柳澤,你以為你是貴族嗎?在我眼里,這個低賤的職員比你高貴多了,你給他提鞋都不夠格。”

柳澤濃眉一豎,又長呼一口氣,忍了下來,換了個話題道:“妹,我今天來是有事跟你商量的……”

柳眉警覺的盯著他:“什么事?”

“聽說咱們紅虎跟騰龍集團合作了,妹你可真厲害,那么多人盯著這口大肥肉呢,卻被你不聲不響的一口氣吞下去了……”柳澤嘿嘿笑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柳眉漸漸失去了耐心。

“是這樣的,咱們寧海市市長徐勝治的公子徐江你認識吧?”

“不認識。”

“徐江聽說咱們公司最近跟騰龍集團合作,他表示很有興趣,想參與進來,具體的參與方式是將有一家公司加入進來,成為咱們紅虎公司旗下的子公司,這家子公司的并入我們不需要花一分錢,而且由我們紅虎控股51,徐江方面持有49的股份,前提是,與騰龍集團的物流合作企案里面,必須有這家子公司的參與,另外騰龍集團給我們的物流配送份額里,這家子公司必須占據50,時間為五年,五年一過,徐江退股,按市場價將子公司的股份賣給紅虎,妹,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等于白送咱們一家公司啊……”

柳眉氣得臉都紅了:“白送一家公司?柳澤你長沒長腦子?你有沒有想過,一家莫名其妙的公司平白無故的參與進與騰龍的合作企案里,還要占據50的市場份額,等于我們在五年內要把50的利潤雙手白送給別人,你知道這利潤有多大嗎?五年后退股,一家破公司而已,能值多少錢?你這是挖自己家的墻角你知不知道?我們紅虎從這里面得了什么好處?”

柳澤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冷冷道:“徐江是市長公子,我們與他合作,以后紅虎公司在寧海便找到了靠山,無論在政界,商界,還是白道黑道,徐江都是我們強有力的盟友,這么明顯的好處你難道看不見嗎?”

柳眉氣得笑了:“靠山?盟友?難怪老爸不放心把公司交給你掌舵,徐江憑一家破公司便要跟紅虎分一杯羹,他當我柳眉和你一樣是豬腦子嗎?這么明顯的蠶食吞并陰謀,以為我看不出來?跟騰龍的合作是我們公司目前最大的一筆生意,他在這筆生意里占著49的股份,五年內,那家子公司靠著騰龍給我們的利潤發展壯大,換而言之,他便占著整個紅虎公司近一半的股份,那時他若提出增資,然后調高股份比例,以后這家公司慢慢便姓徐了,我們柳家怎么辦?”

說話間,柳眉忽然一頓,狐疑的盯著柳澤,道:“你該不會和他達成了某種秘密協議,用這種方式達到掌舵紅虎的目的吧?柳澤,你這是與虎謀皮,一個不慎,會被徐江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他們在陰謀斗爭里從長到大,你玩不過這些高官衙內子弟的……”

柳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已然變得鐵青了,陰沉道:“柳眉,公司雖然是你掌舵,可我是你親大哥,和你一樣姓柳,你怎么能懷疑我?徐公子提出的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并購案,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復雜?為什么我向你提一點有利于公司發展的建議也被你批得體無完膚?憑什么公司只能由你做主,而我連提個建議的權力都沒有?你和老頭子都把我當成了什么?無所事事的米蟲,揮金如土的敗家子嗎?”

柳眉抱臂不說話,冷冷的盯著他,眼神里透露出的信息很明顯,她真的是把柳澤當成了米蟲,敗家子。

兄妹間的談話不歡而散。

下午快上班的時候,葉歡抱著一大箱子鞭炮煙花,鬼鬼祟祟走進公司,見大家都沒注意,悄悄把箱子藏在公司的雜物清潔室里。

柳眉那娘們兒最近可能大姨媽來了,處處愛找他麻煩,這箱子鞭炮煙花可不能讓她發現,否則后果必然是罰款,而最后的結局一定是葉歡跳樓死給她看。

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輕于鴻毛,為了跟一個娘們兒斗氣而死,這樣的死連根毛都不如。

藏好了箱子,葉歡便走向董事長辦公室。

剛準備推開門,辦公室沉重的橡木門便被人從里面粗暴的拉開,一道怒氣沖沖的身影和他撞了個滿懷。

葉歡一聲慘叫,捂著鼻子蹲了下來,淚流滿面。

撞他的肇事者柳澤也被撞到了額頭,痛得和葉歡一樣蹲下身,捂著額頭慘叫。

接著二人同時抬起頭,異口同聲罵了句:“你他媽有病啊?”

罵完之后二人一楞,柳澤瞇著眼,陰森道:“你子就是葉歡吧?”

葉歡也瞇著眼,看著眼前這副和柳眉有幾分相似的臉,立馬猜到了他的身份:“你就是柳總的哥哥?”

柳澤勃然怒道:“知道是我你還敢撞我,狗東西,活膩味了是吧?”

葉歡受不得氣,冷笑道:“你個回去燒高香吧,幸好你沒撞到我二弟上面,不然一戳戳你個血窟窿!”

柳澤回味了片刻才明白這句很含蓄的不要臉的自我標榜,愈發大怒:“你找死……”

“柳澤!”柳眉站在辦公室門內冷聲大喝。

柳澤悻悻哼了一聲,然后怨毒的盯了葉歡一眼,忽然眉頭輕皺,顧不上跟葉歡斗嘴,捂著肚子快步走向公司的洗手間。

葉歡像只勝利的大公雞,望著柳澤匆匆的背影冷笑:“怕了吧?都怕到躲進廁所了……”

柳眉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少無聊了,還不趕緊開始工作!”

葉歡坐在辦公室里,越想越覺得肚里一股火氣翻騰不已,,不但被撞還被罵,老子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有錢人怎么了?老子活該受有錢人的窩囊氣嗎?憑什么!

柳眉看著葉歡急促起伏的胸膛,嘆了口氣,幽幽道:“葉歡……你別跟他計較,我這個哥哥自嬌生慣養,脾氣很臭,不過他的人品還是……唉!”

看來柳眉也實在沒臉昧著良心夸柳澤,她這個哥哥根本毫無是處,一個閃光點都找不到。

葉歡眼珠子一轉,然后若無其事笑道:“柳總你放心,我是公司的員工,被少爺罵兩句也是應當的,畢竟我拿著你的薪水嘛……啊!報告柳總,我要撒尿!”

說完葉歡一溜煙跑出了辦公室。

柳眉一楞,接著便重重嘆了口氣,請了這么個無賴且沒素質的家伙,整天在她眼皮子底下轉悠,哪天變得跟他一樣粗俗了怎么辦呀……

葉歡沒騙柳眉,他確實去了洗手間,不過他是拿著一串鞭炮進去的……

葉歡的氣量不算很大,可以說很狹窄,吃了虧一定要當場找回場子,說得好聽這叫“恩怨分明”,說得不好聽叫“睚眥必報”。

所以葉歡進洗手間的動機很不純。

洗手間很空,一個又一個的單獨隔間將坑位隔開,門上有把手。

葉歡一個接一個的敲著隔間的門,當敲到第三間時,里面傳來一句很囂張的罵聲:“滾開!敲喪鐘呢?沒看見里面有人嗎?”

確定了,是柳澤這二貨。

葉歡無聲的壞笑,取過墻角的一把木柄笤帚,輕輕將它橫放在門把手上,使其將隔間反鎖住。

啪的一聲,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鞭炮,電光火石間,葉歡非常敏捷的將鞭炮一扔,凌空扔進了隔間里面,幾乎同時,鞭炮噼里啪啦在隔間內猛烈炸響,震天的鞭炮聲中,一道凄厲絕望的慘叫聲如怒海中的舟,上下沉淪:“哪個……噼里啪啦……啊——救命!!噼里啪啦……”

趁著公司員工沒趕來,葉歡一溜煙跑出了洗手間。

柳澤終于被救了出來,眾員工七手八腳抬他出來的時候,他渾身冒著黑煙,整個人黑得跟非洲土雞似的,一身高級西裝被炸得稀爛,臉部手部無數灼傷的痕跡,一張嘴滿口冒煙。

柳眉有意無意瞧了葉歡一眼,吩咐員工將柳澤送往醫院。

葉歡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一臉無辜道:“柳總,你這個大哥是不是時候發高燒,燒壞腦子了?別人上廁所是為了拉屎,他卻在廁所里玩炮仗炸屎,這么二的事都干得出來,真調皮。”

說完葉歡忽然換上一臉寵溺的表情,薄怒輕嗔道:“……他妹,你就不管管?”

柳眉兩眼噴火:“…………”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06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02
日子就這么平淡的過著。

窮困,但滿足。錢并不是衡量幸福的唯一標準,對葉歡來說,有份餓不死自己的工作 ...

辦公室里,柳眉美眸盯著葉歡:“不要告訴我,柳澤受傷與你無關。(讀看看)”

葉歡毫無遲疑的點頭:“當然與我有關,廁所里的鞭炮就是我點的。”

柳眉嘆氣:“你又闖禍了,知道嗎?柳澤跟以前紅虎幫的弟兄來往很密切,一幫狐朋狗友都是以前紅虎幫的紅棍打手,更重要的是,他對市里某些領導的子女刻意巴結討好,可以說如今黑白兩道他都沾著一些關系,你……”

葉歡嘴一撇,不經意間露出久違的混蛋勁兒。

“怕什么,都是倆肩膀扛一個腦袋,橫的怕不要命的,我一條爛命擺在這里,有本事收了去!”葉歡說這話時胸脯拍得啪啪響,豪邁得一塌糊涂。

柳眉嘴角微微一勾,不知道為什么,她對葉歡這種混蛋勁兒痛恨的同時,卻又有著一絲絲莫名的喜歡,回想當日他站在廢廠房門口,面對無數槍口,也是這般悍然,男人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悲壯豪氣,最令女人心醉,沉淪。

嬉皮笑臉的外表下,他藏著怎樣深沉的靈魂?

這個男人……像謎,猜不透呢。

柳眉故意斜眼瞧著他,心里喜歡是喜歡,她不想把這種情緒表露出來,否則依葉歡這家伙打蛇隨棍上的性子,以后只怕會上房揭瓦了。

“既然你不怕,那我就不說什么了,以后柳澤報復你,你自己保命吧,我眼不見為凈。”

葉歡楞了一下,定定的注視著柳眉,接著嘴角一垮,幾步沖到柳眉的辦公桌前,方才豪邁的神情蕩然無存,哭喪著臉哀求道:“柳總,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剛才說的話只是撐自己的面子,其實我都嚇得快尿褲子了,柳總……我發現剛才太沖動,你幫我向令兄道個歉,可好?”

柳眉:“…………”

這個男人……不,這個賤人,真讓人猜不透啊!

醫院里。

柳澤從頭到腳纏著紗布,包得像個木乃伊似的,躺在病床上哀哀呻吟。

電話鈴響,柳澤費力的拿起手機,屏幕上的號碼令他神情一凜,立馬停止了哀嚎,不敢遲疑的接通了電話。

“徐公子。”

徐江的聲音依舊那么低沉,透出幾分寒意:“聽說你進醫院了?怎么回事?”

柳澤面孔抽搐,咬牙道:“沒什么,紅虎公司有個員工跟我過不去,一時大意著了他的道兒……”

柳澤不笨,盡管葉歡干完壞事后溜得快,可在紅虎公司敢這么對柳澤的,除了葉歡沒有別人,他幾乎未經思索便猜出了害他的兇手。

“你啊,柳四海當年叱咤寧海,說起來算是一方豪杰,你卻窩囊成這樣,竟被一個員工算計了。(請讀看看)”徐江對柳澤說話從來都是那么不客氣,在柳澤面前,他有不客氣的資本。

柳澤露出屈辱的表情,生硬道:“這件事還請徐公子幫我保密,傳出去以后我在這個圈子里沒臉見人了。”

“行,這件事我幫你擺平吧,一個的員工而已,用不著費太多力氣,你找人打他一頓,打完以后我請幾個警察過去,把斗毆的責任扣在他頭上,最后跟公檢法打聲招呼,判他幾年,這事就過去了……我現在關心的是,關于我參股紅虎的事情,你和你妹妹談得怎樣?”

柳澤神情愈發苦澀:“徐公子,我……不知該怎么跟你說,跟她談得不算愉快,我家老頭子把權力都給了她,我現在連多句嘴的資格都沒有,她根本充耳不聞。”

徐江在電話那頭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不過語氣一如既往的和緩:“再爭取一下吧,別忘了,我這是在幫你的忙,幫你拿回公司的掌控權,你自己都不努力,我幫你還有什么意義?”

“徐公子,要不……你親自幫我去跟她談談吧?”柳澤滿懷期冀道。

徐江冷冷笑了,這個柳澤真是腦子有病,難怪混到現在只是個不入流的敗家子,以徐江現在的身份,怎么可能親自出面?市長公子的光環未免太掉價了。

身處這個官宦衙內圈子里,雖然大家都是一門心思靠著祖輩父輩的余蔭撈錢充場面,可吃相都是很優雅的,不管他們看上什么,講究的是“潤物無聲”,用最低調最不顯眼的法子達到目的,親自出面談?市長公子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柳澤,好好養傷,你是我的好兄弟,被人炸傷的事,我幫你討個公道。”徐江淡淡說完便掛了電話。

柳澤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也冷冷笑了。

徐江打著什么主意,他比誰都清楚,想一口吞了紅虎公司,他徐江還缺了一副好牙口。

想了想,柳澤又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怨毒道:“給我查清紅虎公司一個叫葉歡的子的動向,然后找人廢了他!”

葉歡渾然不知即將臨近的危險。

星期天不用上班,猴子和張三一大早閑著沒事,把睡夢中的葉歡死活拖了出來。

葉歡夢游似的穿好衣服,如同漂浮般被二人拖著走出巷口,直到兩根油條和一杯豆漿下肚,葉歡才仿佛從夢中驚醒了一般,左右環顧一圈,發現自己站在大街上,嚇得一聲大叫:“啊!我怎么在這里?剛才不是在床上嗎?”

張三無力的對猴子道:“瞧他這模樣我就預感到,剛才塞他嘴里的油條和豆漿喂狗了……”

猴子笑道:“他這樣兒的在網上叫天然呆,賣萌呢。”

葉歡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對張三道:“你今天也休息?”

張三哼道:“白領能休息,賊偷兒為什么不能休息?人民群眾過個周末容易嗎?我何必在這么美好的日子里去給群眾添堵?”

“從良心的角度來講,你跟盜帥楚留香差不多一個級別了,不過從手藝角度來講,你丫給盜帥當徒孫都不夠格兒,溜門撬鎖這么多年,你丫連個巨貪都沒偷過,簡直是賊偷兒界失敗的典型反面教材……”

猴子笑著繼續打擊道:“一年前這孫子好不容易撬開了一當官兒家的門,摸摸索索半天,存折現金珠寶啥都沒摸著,捧著個盒子當寶貝似的抱了出來,回家非說它是當官兒的藏寶盒,里面有巨款,結果打開一看,竟然是那當官兒的老娘的骨灰……多滲得慌呀,丫半夜又跑了一趟,畢恭畢敬把那盒子擺在當官兒的家門口,還他媽文藝青年似的放上一封檢討信,回來幾天沒吃東西,又跟他媽青年似的,一見粉狀物體就全身打擺子……”

張三被埋汰得臉都綠了,沉著臉道:“大周末的,我沒給人民群眾添堵,你們也別給我添堵啊!再說翻臉了。”

“知恥近乎勇,不錯!三兒這會兒是普通青年了。”

葉歡又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道:“我說,你們把我拖出來站在大街上,就是為了聽你們倆扯淡?”

猴子笑道:“歡哥,睡覺多無聊呀,咱們出去溜達溜達唄……”

“上哪兒溜達?”

猴子笑而不語,臉上卻露出猥瑣的表情,這個表情仿佛有傳染性似的,很快葉歡和張三臉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轍。

溜達的意思很簡單,三人跑到市中心商業區,找家大百貨商場,坐在商場一樓自動扶梯下方的休息長凳上,如果這個時候有穿裙子的女人站在扶梯上緩緩上升,三人只需稍稍抬頭便能看到女人的裙下風光,三人于是提前下注,賭女人的底褲是什么顏色……

——這種沒出息的事三人已經干了好幾個年頭了,不夸張的說,憑三人現在閱底褲無數,各種花式款式都見識過的豐富經驗,女性內衣公司實在應該請他們去當設計師。

仨光棍進了商場,坐在扶梯下的長凳上,結果葉歡眼光最毒辣,贏了好幾注。猴子和張三不干了,又反悔,三人笑笑鬧鬧,又在大街上百無聊賴的溜達了一圈,不知不覺便玩到了夜幕降臨,美好的周末被三人虛度過去。

說到底,三人都是混日子的普通青年,渾渾噩噩過著每一天,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虛度一個周末實在是件很正常的事。

三人于是往家里走,南喬木來了電話,給哥仨兒做了一頓飯菜,等他們回家呢。

商業區的中心廣場西側,一輛大型客車靜靜停在那里,這輛車很快吸引了哥仨兒的注意。

因為大客車的頂上掛著一個霓虹燈招牌,碩大兩個紅色的字在夜幕下閃閃發亮,——“捐精”。

葉歡大吃一驚:“現在的男人都喝多了毒奶粉嗎?人類需要精子已經到了如此迫切的地步,捐精車居然就這么大明大亮停在咱們市最繁華的地方?”

猴子和張三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難怪這年代的女流氓越來越多,鬧半天現在的女人不但欠日,還缺精啊……”

葉歡眼珠子骨碌一轉,有些心動了:“聽說捐精一次可以給300塊的交通補助呢,咱們三個同時去,加起來就900塊……”

猴子和張三對視一眼:“……哆嗦那么幾下,就900塊?”

“對,聽說里面的醫生挺厚道,捐精的時候準許你有自己的私人空間,還A片讓你擼怡情……”

猴子樂了,搓著手笑道:“早說呀,這幾年射在墻上的加起來夠接滿一桶了,少賺了多少錢啊……”

葉歡心中一動,盯著大客車靜靜思索了一會兒,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道:“哥兒幾個,我想一年之內買套房,哥兒幾個受累,如果你們受得了的話……”

話沒說完,猴子和張三一臉哀傷幽怨……

“歡哥,會死人的!”

“……那算了。”

三人商量了一陣,一致同意送到嘴邊的鴨子不能不吃,有句老話叫“天予不取必遭譴”,一年內買套房子另說,今天這900塊無論如何得賺到手。

于是三人遮遮掩掩快步上了大客車。

客車里有一張軟床,里面還擺著一些儀器,一位中年男醫生坐在車門邊的椅子上,見三人登車,醫生很熟練的拿起筆,淡淡問道:“你們三個身體是否健康?有無病史?”

三人急忙搖頭:“我們不但健康,而且精壯。”

醫生有些不解:“精壯?”

三人一臉猥瑣,朝醫生扔了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醫生虎軀一哆嗦,惡寒不已。

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后醫生遞過來三張體檢表,淡淡道:“先把這個填了,然后采一管血化驗一下,如果沒問題,半個時后差不多可以正式捐血了……”

葉歡三人大吃一驚:“捐血?不是捐精嗎?”

醫生也吃了一驚:“誰告訴你們是捐精?”

“你車頂上不是打著霓虹招牌嗎?”

醫生想了一會兒,重重一拍大腿道:“靠!招牌上的字是‘捐血光榮,弘揚愛心精神’,但今兒霓虹招牌的電線板出了問題,只剩‘捐’和‘精’倆字是亮著的……”

三人:“…………”

這他媽典型的坑爹啊。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09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06
辦公室里,柳眉美眸盯著葉歡:“不要告訴我,柳澤受傷與你無關。(讀看看)”

葉歡毫無遲疑的點頭:“當然 ...

精與獻血是兩個概念。

至少從報酬上來說,完全是兩個概念。眾所周知,獻血沒錢拿,純義務式的,獻完之后回去還得補養一陣。而捐精,只需要哆嗦幾下……

葉歡哥仨兒猶豫了,準確的說,是想退卻了。

嘿嘿干笑兩聲,葉歡三人便打算撤退,沒利益的事情他們才不會干,至于愛心……葉歡三人的愛心僅限于福利院范圍,超出這個范圍,恕不奉獻。

醫生滿懷期待的瞧著三人:“獻嗎?獻血后會有愛心獻血證書,還有禮物奉送哦……”

葉歡一指猴子,瞎話張嘴就來:“我們突然想到有急事,他家老婆這會兒估計在給他戴綠帽子,我們幫他捉奸去,此事十萬火急,片刻耽誤不得……”

猴子配合很有默契,立馬一副頹廢而憤怒的模樣,仰天黯然長嘆:“家門不幸……”

“行了行了,你們這號人我見得多了,捐精就屁顛兒屁顛兒的上趕著來,獻血就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以后你生命有了危險看誰來救你,麻木不仁!”醫生的眼中露出深深的鄙夷和嘲諷。

葉歡被他的眼神刺痛了。

媽的!不就獻血嗎?百二十多斤今天就撂這兒了!

走回去,葉歡重重坐下來,猛地一拍桌子:“老子來獻!先抽兩斤熱熱身!”

醫生:“…………”

猴子和張三:“…………”

“兩……兩斤?”

“對!兩斤!”葉歡豪邁得一塌糊涂:“抽完給我證書和禮物,……多給點兒禮物。”

醫生怒了:“你當是菜市場買豬血呢?兩斤我直接送你一棺材!”

“最多能獻多少?”

“人體一次獻血最多不能超過400cc,超過就有生命危險。”

“那就400cc!”

填表,化驗,醫生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猴子彎腰聲道:“歡哥,你可想清楚了,別聽報紙電視的宣傳,血獻出去可得補很久,傷元氣呀……”

葉歡咬著牙冷冷道:“傷就傷,老子見不得這家伙的嘴臉,咱們因為窮困已經受過不少白眼兒了,如果再因為人品而受白眼兒,我們活著有什么意思?獻!”

猴子和張三便不再勸了,葉歡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從到大,哥仨兒的任何事都是他拿主意,說一不二。

半個時后,醫生化驗完畢,確認葉歡的血液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于是拿出一根粗長的針頭,瞅準葉歡胳膊上的靜脈,冷不丁一針扎下去,葉歡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情不自禁往后一縮,接著,葉歡發出殺豬般凄厲的嚎叫:“啊——啊——”

叫聲高亢而綿長,經久不息……

醫生一臉痛苦,使勁搖晃著他的雙臂:“你叫什么!你叫什么!”

“啊——痛死老子了!啊——”

“你痛什么!你有什么好痛的!”醫生額頭的汗珠滾滾而下,咬牙切齒道:“……剛才這一針,扎到我了!你痛什么?”

葉歡:“…………”

猴子和張三滿頭黑線,陪笑道:“頭一次獻血,太緊張了,大夫您受累,咱們再來一次……”

醫生嘴張了張,看來想罵幾句臟話,又顧忌到葉歡無償奉獻愛心的精神可嘉,只得恨恨的忍住一口氣,換了一副新的針頭。

“這次別往后縮了,真懷疑你們是不是來搗亂的……”醫生不滿的咕噥。

這一次進行得很順利,給靜脈插上針頭后,殷紅的鮮血便緩緩流到了血漿包里,一根煙的工夫,已經積滿的一包了。

葉歡臉色有點白,說不清是虛弱還是害怕,隔了很久,不經意間回頭一看血漿包,已經滿滿的一包了,葉歡臉色愈發蒼白,額頭冒出了虛汗,兩眼從驚恐漸漸變得黯淡,憋了很久,才從齒縫中迸出幾個字:“操!今天才知道,原來老子……暈血!”

說完葉歡果斷暈了過去……

獻血車里三人大驚失色。

“怎么辦?怎么辦?”醫生急得臉色比葉歡還蒼白,這位爺如果出了事,他可是要負責任的。

猴子跺腳道:“你快給他輸血啊!把血還給他!”

醫生二話不說,又開始給葉歡輸血,剛剛獻出來包含愛心與奉獻的熱血,一滴不剩的又輸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葉歡在猴子和張三拼力搖晃下,終于悠悠醒來。

茫然而虛弱的四處看了看,葉歡聲音沙啞:“我沒死?”

猴子泣不成聲:“歡哥,你終于原地滿血復活了!”

醫生氣得瑟瑟發抖,這三個家伙今天絕對是來砸場子的。

“沒事就走吧,快走!”醫生鐵青著臉,往外趕人。

猴子和張三也覺得不好意思,趕緊扶起葉歡準備閃人。

葉歡蹣跚走到車門口,身形一頓,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轉身顫巍巍的朝醫生伸出手……

醫生一臉警惕:“你想要什么?”

“禮物……禮物……”葉歡語氣無力,像臨終的病人。

醫生那個愁啊,臉都綠了,果斷扔給他一個指甲剪,趕蒼蠅似的揮揮手,警告道:“以后別來了!”

葉歡露出了虛弱而滿足的笑容,三人蹣跚離去,那么的歡天喜地……

京城。

沈睿坐在三叔沈篤義的院子里,仍舊一臉溫潤如玉般的淺笑,親切而不失大方。

沈篤義捧著手中一盆白綠相間的蘭花,口中嘖嘖有聲,喜愛之色,溢于言表。

沈睿坐姿很端正,像在課堂上認真聽講的學生一般,在長輩眼里,他一直是個彬彬有禮,極有教養和風度的乖巧孩子。

“三叔,上回您的蝴蝶蘭失手剪斷了,很可惜呢,侄兒送您的這株瓣蓮蘭,是在大理極寒的高山上采來的,當地花卉協會的人說,這株純正野生蘭花極為罕見,當地拍賣會拍出了400萬的天價……”

沈篤義皺了皺眉,斥道:“閉嘴!別提錢,多好的花草,提錢污了靈性!”

沈睿輕笑道:“是,三叔,侄兒素養不夠,倒是俗氣了。”

沈篤義凝視著手中的瓣蓮蘭花,喟嘆道:“蘭者,花中君子也。我這一生費盡心力爬到今日高位,許多事情做得不夠磊落,有時候想想,做人連這素潔幽雅的一株花草都不如,實在羞慚無地……”

沈睿一凜,坐姿不自覺的更挺拔了,神情有些凝重。他在咀嚼三叔的這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偶發感慨,還是意有所指,若是意有所指,那么他指的是誰?是那位與家中幾位長輩斗得昏天黑地的大伯,還是指他自己?事情做得不夠磊落到底是指什么事?

處在沈睿這個層面,別人一句話說出來,往往不會直截了當,這也是中國官場千年來形成的規則,語言之妙,妙在含蓄內斂,喜怒不形于色,往往一句輕描淡寫看似無意的話,里面往往蘊藏許多深意,如果不能領會,也許機會便與自己擦肩而過了。

然而沈睿還是太年輕了,二十多歲雖然已是副處級干部,畢竟靠家族勢力的捧抬,人生閱歷官場經驗這種東西,家族卻不能給他,完全靠自己的天賦。

冥思許久,沈睿仍不解其意,心翼翼道:“三叔的意思是……”

沈篤義淡淡掃他一眼,目光很快又回到手中的蘭花上,道:“我沒什么意思。”

沈睿苦笑,家中諸多叔伯,惟獨三叔與他最為親厚,可惜三叔久浸官場,任何話都沒有一語點透的習慣,包括對他這個侄子。

不知為什么,沈睿總覺得他與三叔之間仿佛隔了一層什么,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三叔城府太深,沈睿根本把握不住他的心思。

“三叔,前些日子公安部方部長親自干預的寧海人質案,那位劫匪的底細我已經查到了,他叫葉歡,無業游民,市井習氣頗重,與一女子同租一室,再加上兩名男子,他們四人是從一起長大的伙伴,關系很鐵,以前葉歡靠勒索拐騙為生,目前在寧海一家中型公司上班……”

沈睿臉上又出現了溫潤的笑容:“跟三叔猜想的一樣,葉歡和那三人真的是孤兒出身,二十年前,葉歡在寧海第一人民福利院的門口被發現,有趣的是,他被丟棄的日子,正好與大伯一家流亡寧海的時間相吻合……”

沈篤義捧著蘭花的手突然一頓,接著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欣賞著。

叔侄之間沉默許久……

沈睿輕輕道:“這個葉歡十有便是……三叔,如果讓大伯把他接回了家里,其后果恐怕是我們都不愿看到的,趁著這事兒還剩一層窗戶紙沒捅破,不如……”

沈篤義默然無聲,一雙眼睛盯著蘭花,仿佛渾然忘我的在欣賞一位絕世佳人一般。

沈睿瞧著他的反應,等了許久,臉上笑得更甜了,眼中卻閃過一抹掩飾不住的濃郁殺機。

“聽說南越的雇傭兵身手好,而且信譽更好,事成事不成都不會出賣雇主,三叔,我會辦得不留任何痕跡……”

沈篤義仍不出聲。

沈睿離開之后,沈篤義才放下手中的蘭草,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嘆了口氣。

這個侄子,外表溫文有禮,可性子卻歹毒無比,像極了他的父親,凡事趕盡殺絕,實在不是件好事。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11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09
精與獻血是兩個概念。

至少從報酬上來說,完全是兩個概念。眾所周知,獻血沒錢拿,純義務式的,獻完之后 ...

葉歡哥仨兒回到家,南喬木已做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等著他們。(讀看看)

見葉歡被扶回來的虛弱模樣,南喬木大驚,追問之后,不由好氣又好笑,張了張嘴,想說幾句尖刻的話刺刺他,可一看到葉歡那副比死人多一口氣的樣子,心又軟了下來。

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祖宗……

猴子和張三見滿滿一桌子的菜,早已饞得口水快下來了,把葉歡往椅子上一扔,二人便用手拈著菜往嘴里送。

趁著南喬木進廚房端湯的工夫,猴子笑道:“歡哥,像喬木這樣的女人,不但學歷高,收入高,還能做得一手好菜,相貌身材都沒得說,可謂下得廚房,出得廳堂,你難道就從不動心?”

葉歡半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道:“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

張三嗤的一聲,不屑道:“你是有賊心沒賊膽?”

葉歡嘆了口氣道:“不動心是假的,動心歸動心,可是如果換了你們是我,你們會追喬木嗎?”

猴子和張三齊聲道:“當然會!”

葉歡緩緩道:“那你們就錯了,你們想想,一個雙碩士美女,人品長相身材沒得挑,聽說寧海大學里追她的男人排成了長隊,那些男人不是前途光明的博士就是有錢的公子哥兒,我憑什么去追她?我有什么資本追她?”

張三哼道:“那么多人追她,可她偏偏心甘情愿跟你擠在貧民窟的破房子,每天上班轉兩三趟公交,數年如一日,人家半句抱怨都沒有,你難道是瞎子?你說說人家喬木圖什么?”

葉歡嘆道:“正是她不圖我什么,我才不敢追她,像我們這樣的人,窮得叮當響,整天胡混日子,手頭沒有余錢,說句難聽的,請她看場電影都夠戧,人家學歷高,收入高,長得跟仙女兒似的,她如果跟了我這樣的混混,簡直比他媽美女和野獸的搭配還離譜兒……”

“喬木值得更好的男人,而不是跟我這樣一個混混窮困潦倒的過一生,我去追她,等于害了她,我不介意害全世界的女人,惟獨不能害她,因為她和我們一起長大,她的心我不能傷……”葉歡的語氣很深沉,透著幾分對現實的無奈。(讀看看)

是啊,地位,學歷,收入……這些差距裸的擺在眼前,想逃避都不可能,憑什么去愛她?在這個殘酷的年代,連愛情都如此的奢侈,戀不起,便只能選擇退卻,給她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猴子和張三互視一眼,猴子道:“喬木那樣對你,我們一直以為你是瞎子,沒明白她對你的意思,原來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逃避?”

葉歡蕭瑟一笑:“我這幾年過這么多妞,算是情場老手了,喬木對我的意思,我難道是白癡,會看不出來么?愛不起她,就別害她,人家不嫌我窮是情分,我躲開她對我的情意也是情分……”

話音未落,廚房里忽然傳出“哐當”一聲脆響。

三人急忙跑過去,卻見湯碗摔在地上,紅白相間的雞湯撒了一地。

南喬木慌忙收拾著,嘴里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手滑了一下。”

躲避著三人的目光,南喬木轉身的一剎,三人已清楚看見她微微顫的嬌軀,和眼眶數滴晶瑩的淚花,淚花落在地上,碎裂,綻開,像一朵凄婉的臘梅。

南喬木收拾完便匆匆回了房,緊緊關上了房門。

客廳里,猴子和張三看著葉歡,目光很譴責。

“說不傷她,現在已經傷了。”

葉歡咬著牙,硬邦邦道:“傷她一時,總比害她一世要好,她值得擁有更美好的未來,而不是跟著我這樣的混混,每天為柴米油鹽愁,這對她更不公平。”

猴子想得更深遠,他無奈的瞧著張三,道:“美好的未來什么的我聽不懂,我只知道,歡哥這回把喬木得罪深了,以后恐怕咱們吃不上她做的菜了……”

道是無情卻有情。

南喬木獨自坐在房間里,此刻她渾身瑟瑟抖,晶瑩的眼淚流滿了臉龐,捂住嘴,無聲的哭泣。

房間沒開燈,屋子里黑暗且冰冷,一如她的心。

黑暗中,葉歡與她的合照反射出絲絲光亮,照片里,葉歡斜叼著煙,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而她緊緊靠在他身邊,嘴角勾出若有若無的笑,淡淡的幸福味道。

癡癡盯著里面這張讓人又愛又恨的熟悉臉龐,南喬木的眼淚越流越多。

南喬木從來都不是個善于表達的女人,快樂或傷心,她永遠躲在無人的角落自己哭或自己笑,天才少女其實對這個世界有著天生的恐懼,只有躲在葉歡的羽翼下,她才感到安全,從到大,葉歡一直這么默默的保護著她,從未讓她失望過。

為什么這一次要讓她失望?

葉歡,為什么你會變得這么庸俗?美好的未來是什么?錢嗎?身份地位嗎?還是用拒絕來掩飾你內心深處窮人的自卑?

生命中若沒有你,我哪來的未來?

南喬木哭得肝腸寸斷,她被深深傷害了。

朦朧中,她仿佛聽到了孩提時的聲音。

“歡哥,過家家我不要當猴子的新娘,我要當你的新娘!”五歲的南喬木嘟著嘴,滿臉委屈。

“剛才我已經娶過你一次了,這次該猴子娶你了,乖,聽話!”葉歡的命令不容置疑。

“不!我偏不!我只當你的新娘!”南喬木哇哇大哭起來。

葉歡無奈:“好好好,那我就再娶你一次,猴子,滾一邊去,沒你事兒了。”

南喬木破涕為笑。

“歡哥……長大后你會真的娶我嗎?”九歲的南喬木清澈的大眼充滿期待。

“咱們班上那個每次考試都考90多分的王嫣知道?那丫頭每次拿鼻孔瞧咱們哥兒幾個,太氣人了,只要喬木你每次考100分,過那個丫頭,長大以后我就娶你。”

南喬木興奮的用力點頭:“好,我一定每次考100分!”

南喬木把臉藏在被子里,芳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疼得無法呼吸。

葉歡,還記得你當年的承諾嗎?我做到了,你呢?恐怕你已忘了?

混蛋!混蛋!!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

葉歡打開房間里的燈,那張討厭的臉映入南喬木的眼簾。

迎著南喬木憤憤的目光,葉歡頭皮一麻,嘿嘿干笑:“不過是摔破了一只湯碗嘛,何必哭成這樣,我又不怪你……”

南喬木:“…………”

葉歡愈尷尬:“那什么……飯菜已上了桌,大伙兒等你一起吃飯呢。”

南喬木憤怒的盯著他:“…………”

“人是鐵,飯是鋼,只哭不吃餓得慌,吃完再哭才叫爽……”

沉默中,南喬木爆了。

嗖的一聲,一只粉紅抱枕飛了出來,把葉歡撞得一個趔趄。

溫婉柔靜的南喬木飆了,淚流滿面的嘶喊道:“滾出去!你這說話不算數的混蛋!”

房門再次被狠狠關上。

葉歡楞楞站在門外,一臉莫名其妙。

猴子湊上來,一臉邪笑:“歡哥,你又把人家喬木怎么了?怎么就說話不算數了?”

葉歡使勁撓頭,撓得頭皮屑漫天飛舞,思索良久,狠狠一拍大腿,一臉懊惱道:“我知道了!今天咱們回來的時候,喬木打電話要我帶瓶陳醋回去,我當時答應卻又給忘了!”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12
野戰步兵 發表於 2013-11-26 16:11
葉歡哥仨兒回到家,南喬木已做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等著他們。(讀看看)

見葉歡被扶回來的虛弱模樣,南喬木 ...

直到第二天葉歡上班,南喬木都冷著一張臉沒理他。

從到大,葉歡惹她生氣的次數很多,可喬木都是當時氣一陣后就過去了,第二天又若無其事的打招呼說話,從沒隔夜仇。

這一次估計把她氣得厲害了,大早上便一副想抄刀殺了他的表情,葉歡嚇得頭皮一麻,胡亂洗漱一番便灰溜溜的準備下樓。

“站住,混蛋!”南喬木在身后叫住他。

葉歡停步,轉身朝她嘿嘿干笑。

指著桌上一碗冒著熱氣的面條,南喬木冷冷道:“外面的地溝油多了,不想死得太早的話,把面條吃了再走。”

葉歡老老實實坐下吃面條。

相處這些年下來,南喬木習慣對他的依賴,而他,也習慣了被南喬木照顧,吃穿住行,南喬木像個細心的妻子,把他照顧得周周到到。

南喬木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狼吞虎咽,微腫的眼中不由浮起幾分暖色。

“葉歡……”

“嗯?”

南喬木幽幽嘆息:“這么些年,你把我當什么人?青梅竹馬的伙伴,血濃于水的妹妹,還是……”

葉歡拿著筷子的手一僵。

他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終于還是避不過去,這是南喬木第一次這么直白的問他。

“你覺得我的幸福就是過有錢的生活,開名車,住別墅,找個英俊多金的白馬王子?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嗎?”南喬木步步逼問。

葉歡沉默無語。

見葉歡沉默,南喬木的語氣突然變得激烈起來:“我的幸福憑什么由你來定義?你以為你是我的誰?”

葉歡放下筷子,右手一擼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用圓珠筆畫的一塊勞力士,大驚怪道:“啊呀!早上九點公司有個重要商務會議,缺了我可不成,我得趕緊走!”

南喬木睜圓了眼,看著他手腕上畫的手表,不由又驚又嗔。

“你……你這個……”

南喬木拖他進了浴室,把他的手腕拽到水龍頭下洗干凈。

“多大的人了,還干這么幼稚的事!”南喬木氣得狠狠拍了他一下。

葉歡干笑:“早上真有會議,來不及了,我走了!”

說完葉歡逃命似的沖出了房門。

南喬木定定瞧著葉歡驚慌失措的模樣,她獨自站在客廳里,許久,忽然噗嗤一笑,笑顏綻開的同時,兩行清淚隨之滑落臉龐,眼淚越流越多,笑容也越來越深。

快樂和心酸交融起來,這才是幸福的味道。

葉歡,這些只有你才能給我。

出了門,葉歡擠上公交,轉了兩趟車才到紅虎公司總部大樓下。

柳眉那娘們兒最近盯他盯得很緊,懶散的葉歡也不敢再遲到了,這直接關系到他每個月的薪水,葉歡很缺錢,不介意為五斗米折腰。

周媚最近來紅虎來得少了,電視新聞上說,她在忙著騰龍集團總部遷移的事,從電視上看,她整個人累得有些消瘦了,不過倒是經常給他打電話,電話里巧笑倩兮,話里話外透著一股對他千依百順的味道。

葉歡心里早就犯起了嘀咕,這姑娘該不會真的看上他,想包養他吧?瞧她忙得人都瘦了,還念念不忘跟他打電話,有錢人還真是工作釣帥哥兩不耽誤。

葉歡決定再堅持一段日子,如果柳眉那娘們兒盯他盯得變本加厲,老子就拍屁股不干了,大不了讓周媚包養,當一個幸福多金的白臉。

滿懷怨氣走到樓下,掏出時間,離上班還有二十分鐘,今天來得有點早。

剛才家里一碗面只吃了幾口,就被南喬木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嚇跑了,葉歡這會兒覺得肚子空落落的,于是決定再去對面馬路巷口買點生煎。

紅虎公司對面的巷口是一條死胡同,里面開著幾家面館,以及幾處早點攤。

生煎攤前,一個身材魁梧的食客在等待老板給他打包。

葉歡是個沒什么素質的混混,斜刺里便插了進去,順手接過老板打好的生煎包,扔下兩張零鈔扭頭便走,對那位早已等著的食客道:“對不起啊兄弟,趕時間,讓我插個隊,下次讓你插回來。”

轉過身,變故突生。

一道雪白的寒光突然抹向葉歡的脖子,疾若流星。

葉歡背對著魁梧漢子,卻沒來由的感到脖子后的寒毛豎起,幾乎出于動物遇到危險的本能,葉歡猛地往地上一蹲。

寒光劃空而過,幾縷發絲飄散落地。

葉歡驚駭回頭,卻見魁梧漢子滿面猙獰,手中握著一柄精巧的軍工刀,刀身冷光四射,散發出濃郁的殺氣。

魁梧漢子面帶獰笑,一步一步緩緩走近,早點攤的老板已嚇得面無人色,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插了個隊而已,不至于這樣吧?”葉歡帶著哭腔大叫。

魁梧漢子不說話,仍舊緩緩走近,瞧著葉歡的眼神就像已經落入貓爪中的老鼠似的,戲謔中殺意森森。

撲通!

葉歡毫不猶豫的給他跪下了,雙手捧著生煎包,跟進貢似的高舉過頭頂,那么的虔誠。

“英雄!饒命啊!我錯了,我把生煎還給您!”葉歡哭著哀求道。

“大早上的,大家心情這么好,何必動刀動槍呢……”

又是一刀劃過,葉歡身軀往后猛地一縮,再次躲了過去。

葉歡不說話了,神情漸漸變得凝重,他發現對方是玩真的,而且絕不僅僅是插了他的隊那么簡單,這家伙是打算要他的命呀!

哪個仇家派來的殺手他已顧不得想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命再說。

瞅準一個空檔,葉歡把手中的生煎包狠狠朝魁梧漢子一扔,漢子一讓,空門大開,葉歡趁機猛地往前一鉆,便打算從漢子的褲襠下鉆過去。

想法是好的,不過現實很殘酷。

葉歡低估了魁梧漢子的反應,剛穿到他的褲襠下,漢子便忽然收腿,雙腿恰到好處的夾住了他的脖子。

“啊呀呀……松,松開!斷了,脖子斷了!”葉歡慘叫。

魁梧漢子獰笑,堅硬的雙腿如兩根鋼筋般越收越緊。

葉歡舌頭伸出老長,臉色因快速充血而漲成了紫紅色,心中懼駭越深。

他非常清醒的意識到,現在是為自己掙命的時刻。

“去你媽的!”葉歡大罵,然后腦袋突然往上一頂,頭骨狠狠撞在魁梧漢子的二弟上。

二弟是個很脆弱的器官,魁梧漢子亦不例外,只覺得胯下一痛,雙腿便情不自禁的松開了,兩手捂著褲襠,露出痛苦的神色。

葉歡揉著頭頂,嘿嘿冷笑:“王八蛋,你如果會縮陽入腹我今兒還真收拾不了你……”

話音未落,魁梧漢子猛然抬頭,一雙充滿了殺意的眼眸森森盯著他,目光似狼。

葉歡嚇得往后一退,接著拔腿便跑出了胡同口。

“來人啊,救命啊!殺人啦——”葉歡一邊跑一邊凄厲慘叫,后面,魁梧漢子一臉惱怒步步緊追。

早晨的街頭已經車馬如龍,可葉歡一路叫過去,竟無一人上前搭救。

“看什么看,都別看了,不救你們好歹也幫我報個警啊!道德淪喪……啊!救命啊——”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里,葉歡就快耗盡體力的時候,一群穿著花花綠綠的男子擋在前面。

這些人手里拿著鐵棍或砍刀,面色猙獰的攔住了他,如果用一個詞兒來形容這群人,那便是四個字:“絕非善類”。

為首一個二十多歲手腕紋著青龍的男子掏出一張相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你就是葉歡吧?”

葉歡真的流下了眼淚,老子今天走的是什么霉運呀,后面一個仇家還沒解決,前面又來了一大群,老子真這么惹人厭么?

反應飛快的抽過為首那人手里的照片,照片是在商場里拍的,葉歡一臉賤笑的瞄著商場扶梯上方,正跟猴子他們賭女人的底褲顏色。

——所以說,做人素質最重要,除了買早點時不要亂插隊,逛商場更不要亂瞄女人內褲,否則會有報應的,而且報應同時來兩個……

這個緊急關頭,葉歡像佛祖般頓悟了……

胡亂把照片撕了扔在地上,葉歡干脆豁出去了,沖著為首一人瞪眼道:“你眼睛有毛病吧?老子哪個地方長得像葉歡那個王八蛋?”

眾人一呆,待要再看照片確認,卻發現照片已被葉歡撕掉了。

身后的魁梧漢子已然越逼越近,葉歡往后一指,叫道:“他才是葉歡!老子不過勾搭了一下他老婆,這混蛋抄著刀追了我五條街啊!”

眾人越發驚楞:“…………”

魁梧漢子這時也遠遠站定,驚疑不定的盯著眼前這群明顯非善類的流氓,雙方就這么對峙著,氣氛凝重。

葉歡不著痕跡的后退,然后將身子一矮,躲在人群里大叫道:“還楞著干什么!上去剁了葉歡那王八蛋啊!”

眾人如夢初醒,抄家伙便朝魁梧漢子圍過去。

為首的男子急了,大叫道:“等等!不對勁兒,這小子才是葉歡……”

無奈這個時候眾人的戰斗情緒已被點燃,而且非常高亢,充耳不聞便大叫著拿刀砍向魁梧漢子。

魁梧漢子臉上浮出幾分悲憤,不過他也是見過大陣仗的,凜然不懼,迎頭便上。

一群惡狼和一只猛虎頓時混戰在一起,戰況非常慘烈。

劈翻了好幾個流氓混混后,魁梧漢子終于應了那句老話:“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

他被這群不明真相的混混放倒在這片深沉的土地上。

身上背上傷痕無數,殷紅的鮮血流滿了一地,努力掙扎了幾下,終于無力的趴倒在地上,昏迷過去了。

仿佛商量好了似的,三名警察適時出現在斗毆現場,問都不問便指著昏過去的魁梧漢子大聲道:“此人尋釁斗毆,觸犯治安法,按律拘留看押審問,喲,還帶了管制刀具,先把他銬上,再叫救護車……還有你們,全部都拘留,上車!都老實點兒!”

一場精彩的鬧劇落幕,葉歡躲在角落看得意猶未盡,忽然摸了摸肚皮,喃喃道:“跑了半天,老子又餓了,買杯豆漿去,……這次一定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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