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蠱真人 作者:蠱真人 (連載中)

   
cheninda1234567 2012-12-16 21:57: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6 15206902
cutboy 發表於 2013-1-13 17:42
第五十九節:不管三轉四轉,都是猴子
更新時間:2013-1-13 8:02:33 字數:2593

  今夜的月亮,特別的圓。

  月光如輝如紗,披灑在青茅山上。

  寶氣黃銅蟾每一次縱躍,都足足有一百米的距離。因為是跳躍式前進,陡峭狹窄的山路並不能對它形成限制和阻礙。

  賈富一行人,都坐在寶氣黃銅蟾的身上,從古月山寨出來,重新往商隊趕去。

  耳邊的風呼呼作響,視野隨著寶氣黃銅蟾的縱躍而上下顛簸。

  月光照耀在眾人的臉上,每個人都沉默著,賈富更是面寒如霜。

  過了好一會兒,一位心腹之士忍不住這種死寂,對賈富覲言道:「主子,這可如何是好?賈金生死了,主子回去之後,該怎麼向老爺交代呢?是不是先找個替罪羊……」

  賈富搖搖頭,卻左顧言他:「你知道人祖的故事嗎?」

  心腹一愣,未料到賈富會如此回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好。

  賈富卻繼續道:「人祖有規矩二蠱,就捕捉天下萬蠱,得了力量,失了智慧。此時他的網中,還剩下三隻蠱。他打開一看,這三隻蠱分別是態度蠱、相信蠱還有懷疑蠱。人祖不願意放它們離去,這三隻蠱只好和人祖商量賭一把。只要人祖一打開網口,它們就分成三個方向同時分出去。誰被人祖抓到誰就降服。你說,人祖最後抓到了什麼?」

  心腹似有所悟,答道:「是態度蠱!」

  「知道為什麼嗎?」賈富又問。

  心腹搖頭。

  賈富嘿然一笑:「因為態度能說明一切啊。不管父親是『相信』也好,『懷疑』也罷,我已經表明了『態度』。賈金生失蹤,我立即在商隊展開調查,一有線索,就馬不停蹄趕回古月山寨。在山寨中,我冒著被古月一族圍攻的危險,當面對質。坐都不坐,為了驗證方源的話,連四轉的竹君子都用了。」

  「回到家族之後,我還會重金聘用捕神,邀請鐵血冷調查此事。不管賈金生是死是活,我這個當哥哥的已經做到了該做的事情,態度已經表明了!我剛剛已經想通了,不需要替罪羊,就這樣坦誠地回去,因為這事情的確不是我做的!找了替罪羊,說不定就落入了他賈貴的算計裡。我能找人頂罪,他自然也能找人翻案。」

  心腹暗暗吃驚:「主子,你是真的懷疑賈貴少爺干的?」

  「哼,不是他還能有誰做得這麼出色?」說到這裡,賈富臉色扭曲,雙眼中怒火直欲噴射而出,「先前我是顧忌兄弟之情,沒有對他這麼做。想不到他如此陰險,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賈富不義!」

  他此時卻不知道,在遠處一直有一雙眼睛,遠遠地目送著自己遠去。

  方源站在山坡上,靜靜地看著。

  今夜月色真是美麗皎潔。

  金黃色的圓月高懸在夜空,照耀得群山大地一片空明。

  近處,青山鬱鬱蔥蔥,百草茂盛。滿山的松柏杉樹,還有青茅山特有的青矛竹,一片連著一片,一叢接著一叢。大片的黑綠色從山頂一直傾瀉下來,流淌到山麓下。

  遠山,則連綿一片,在月光下模糊成一片沉沉的黑影。

  盤曲的山路如羊腸般迤邐而下,時而被樹林遮擋住,一直延展出去。

  賈富一行人乘坐著寶氣黃銅蟾,沿著山路前行。不斷地縱躍之後,最終身影被樹林遮蓋。

  雖然山地,不能限制寶氣黃銅蟾的速度。但是賈富也不敢胡亂穿越青茅山,若是闖入獸巢當中,憑他四轉修為也要狼狽不堪。因此順著山路前進,最為妥當。

  就在不久前,方源就是在這片山坡上撐著雨傘,目送商隊離開。如今他又站在這裡,看著賈富遠去。

  「殺死賈金生的麻煩,終於解決了。」他雙目幽幽,心湖波瀾不驚,一片平靜。

  自從那晚殺死賈金生之後,他就在思考,如何善後。

  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毫無根基,若是真相揭露出來,古月一族必定會犧牲自己。但是一味的隱瞞,更是紙包不住火。

  高明的謊言,都是真真假假,假中有真,真中帶假。

  必須禍水東引!

  這局面就好似一個棋盤,兩邊對峙。一邊是賈富的商隊,一邊是古月一族的山寨。在這個局裡,不管是古月博,還是學堂家老,亦或者賈富都是棋子,哪怕是他方源也是其中的棋子。

  想要保住代表自己的這顆棋子,唯有利用兩方棋子的對立,在縫隙中尋找到一絲機會。

  從幾天前,方源就開始佈局。

  他先借助那兩個侍衛,在學堂家老搭起來的戲台上上演了一齣好戲。又隱藏了酒蟲的存在,就是勾引出族人的好奇心,引起廣大反響,吸引高層矚目。同時,讓學堂家老進行暗中調查。

  其次打劫同窗,表現出自己的衝動、桀驁和對家族的不滿,「示弱」給古月高層看。

  再然後算計著日子,就等到了賈富。

  當堂對質中,他表演出了自己的幼稚和驚惶,這反而在無形中引導了眾人的思維。讓眾人自己發現了「真相」。

  最後他利用古月一族和賈富之間的利益對立,讓懷疑並一直調查他的學堂家老,反過來為自己作證。

  竹君子是個小小的意外,但終究也是四轉,春秋蟬的氣息鎮壓下,竹君子反倒諷刺地成為了方源的最佳證明。

  最終,方源不僅完美解釋了酒蟲的由來,而且將黑鍋蓋在了無辜的賈貴身上,自己則安然無恙地破局而出。

  「學堂家老被留下,看來古月博是想插手學堂事務,取消對我的打壓。依他的格局,倒是有這種氣量。不過他的真正目的也不在於我,主要的出發點應該是古月方正。我把事情鬧大的目的之一,就是引出風波,讓高層注意。古月博不出面,也會有古月漠塵、古月赤練為了維護名譽而出手。」

  「至於賈富,他現在應該已經認定,賈貴就是兇手了。復仇的火焰已經在他胸中燃燒,呵呵,真是期待啊。經過我這麼一插手,這對兄弟的鬥爭立馬就要升級了。不知道那場斗蠱大會是否會提前呢?」

  「對了,還有那個神捕鐵血冷。鐵血冷……哼。」方源在嘴中咀嚼這兩個字,半晌後,輕輕一笑,「在正道,此人倒是個人物。可惜他事務纏身,繁忙得很。單因為這件事,要請他來可不容易。賈富要表明態度,一定會請他過來,不過時間就說不準了,至少得排在兩三年之後吧。」

  兩三年後,他就是二轉、甚至三轉的修為。到那時,人生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夜風襲來,山間清新的空氣,透著一股芬芳。

  方源呼吸著,越加神清氣爽。

  極目遠眺,視野開闊,漫山如畫,月色下一片寧靜祥和。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方源輕吟一聲,不禁就想起地球上的一則寓言。

  猴群逐月,看到井中有月,就想撈月。後面的猴子抓住前邊猴子的尾巴,前邊的猴子又抓住更前方猴子的尾巴,就這樣一個個串起來,最前面的那隻猴子終於碰觸到井中水面。

  一伸手,水晃月散。

  這世間的人,亦常常如此。看到月影,就以為是真月。

  殊不知,只是井中之月,眼中之月,心中之月罷了。

  「此生就願成真月,出天山,戲云海,照古今,行走在黑暗的諸天之上。」方源雙目澄澈,瞳眸中倒映著錦繡青山。

  山坡上,身材瘦削的少年默立著。

  一輪黃金的月輪,如一張圓盤,高懸在夜空之中。

  它萬古長存,經行夜空,把少年渺小的影子,淡淡地印在青石上。

  (ps:今天是三江榜最後一天,大家有三江票的,不要浪費了,都投給我吧。就目前而言,看來今天是要五更了,我正在努力!)
cutboy 發表於 2013-1-13 17:42
第六十節:壁破現甬道,傳承豈易與?
更新時間:2013-1-13 11:08:28 字數:2651

  初夏的夜空是美麗的。

  天上沒有一朵浮云,晶瑩的星星閃爍著動容的光芒。

  檀香蟋蟀粉墨登場,取代了龍丸蛐蛐的位置,它們在草叢中、山溪邊、樹枝上唱著一曲曲抒情的歌。

  古月山寨中亮著點點的燈光,似乎在和星空遙相輝映。

  一座座碧綠的竹樓在夜風中挺立,星空之下別有一番祥和靜謐的悠然氛圍。

  方源此時卻不在山寨中,而是潛進了石縫秘洞。

  他半跪在地面上,右手都撫上影壁,掌心中散發著一團藍色的月光。

  影壁上,原先的畫面早已經消失,和周圍的石壁別無二致。若不是方源清楚地記得位置,誰會知道這影壁下藏有花酒行者的力量傳承呢?

  一個多月前的夜晚,影壁發生了異變,突然出現了花酒行者的密藏。影壁上先是現出了花酒行者渾身浴血,揚言要留下傳承的影像。然後是一行血字,提示後來人打破影壁,就會出現洞口。再之後血字消失不見,影壁上留影存聲蠱的力量完全耗散,影壁也就還原成了普通的山壁。

  雖然知道了花酒行者的傳承,但是方源一直沒有時間,對此進行探索。

  因為這個意外,他當場殺了賈金生,那天晚上就忙著處理現場。而後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審訊,精心設局,活動範圍一直侷限在山寨之中。

  直到賈富離開,學堂家老撤銷暗中調查,如此過了十多天,風聲漸漸消停,方源這才秘密地潛回這裡。

  空竅中的青銅海在緩緩地下降,方源調動著一股股的真元,不斷地湧入到右手掌心中的月光蠱中。

  月光蠱散發著一團柔和的月光,月光微微地閃爍不停,在它的作用下,石壁不斷被削減,大量的石粉灑落而下。

  這是方源對月光蠱的精微操控,當初他解石時就是用的這一手。

  相對於解石,這種手法還是顯得相當粗獷的。但是對於破開這厚厚的石壁,這手段又顯得太溫柔了些。

  這已經是方源連續第六天,動用月光蠱在碾磨這石壁了。

  在地上,已經堆了一堆厚厚的暗紅色石粉。

  按道理來講,青茅山的土都是青色的泥。但是這裡的山土卻古怪地顯現出赤紅,還散發著暗光。

  不過也幸虧如此,有了這光源,方源才不用準備火把。

  為了盡最大可能不引起懷疑,方源沒有動用任何的工具。鐵錘和鐵鎬無疑更方便他破開石壁,但是這樣一來,破壁的聲音就會在夏夜中迴蕩。

  不管從外面聽起來,這聲音微弱或是響亮,方源都要杜絕這些疑點的出現。

  細節往往決定成敗。

  對於方源來講,謹慎與其說是優點,倒不如說是習慣。

  前世他大大咧咧過,但很快就受到慘重的教訓。常常都說,人越老膽越小。其實不是膽子小,而是謹慎耐心。五百年的時光,更是將謹慎二字沉澱到他的骨子裡了。

  「呼……」喘了一口粗氣,方源慢慢停止了真元的灌輸。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實在是有些累了。

  整片半人高的影壁,已經被他整整磨去了三寸的厚度。

  他擦了擦滿頭的汗,一邊活動肩膀,一邊舒展雙腿。因為長時間蹲著,此時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從他的腿上不斷傳來。

  咚咚咚。

  方源扣指,又敲了敲石壁。

  聽著這個聲音,他心中微微泛喜,知道這石壁越來越薄了。

  再閉目安神,感受了一下空竅中的情景。

  青銅元海還剩下兩成不到。

  「繼續努力!」方源咬咬牙,再度伸出右手,撫上石壁。

  水藍色的月光持續閃亮了一刻鐘,方源忽然動作一頓。他拿開右手,欣喜地發現石壁已經破開了一個小洞。

  他當即站起身來,用腳一踹。

  嘩啦一聲,洞口頓時擴大,形成竹籃一般大小。

  方源謹慎地後退幾步,感覺到一股沉悶的郁氣,漸漸從洞口中散發出來,然後瀰漫到這秘洞當中。

  秘洞的通風效果並不好,方源想了想,便選擇鑽出石縫,回到了外界。

  過了好一陣子,他這才回轉。

  秘洞中氣悶的感覺,比先前舒緩了許多。方源繼續擴寬洞口,時而用月光蠱,時而用手扒拉,時而用腳踹。片刻後,他終於將洞口擴寬到自己能從容進入的尺寸。

  從洞口望去,裡面是個斜向下的筆直甬道。

  甬道初始時不寬,但是越往下越是寬敞。人剛剛鑽入湧動,必須彎腰低頭,但是走到後半段就能直起身子,大跨步地走了。

  這洞口四壁也是古怪的赤土,散著一層略顯昏暗的紅光。這使得甬道中的景象清晰可見。

  但甬道很長,延展到視野之外,因為角度的原因,方源也看不到甬道的盡頭是什麼。

  他立足在洞口,沒有立即就跨進去,而是雙目眯著,站在原地。

  力量傳承,不同於遺藏。

  遺藏是指一名蠱師死了,遺留下來的東西。發現遺藏者,往往一下子就得到了屍體上所有的東西。

  力量傳承,則是蠱師將死之前,不想自己的流派滅絕,或者福澤後人,或者想在世界留個最後的印記等等原因,主動設下關卡,考驗後來之人。

  拿花酒行者來講,他之所以設立這個傳承,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培養一名復仇者,替他想古月一族復仇!

  後來之人若能通過這些考驗,就能獲得種種好處。通過了最終考驗的人,就意味著他(她)獲得了完整的力量傳承。

  按照力量傳承者的陣營劃分,力量傳承自然就分為正道傳承和魔道傳承。

  正道傳承通常設計精巧,考驗後來人的心性品德。中途失敗的人,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魔道傳承就複雜了。

  魔道中人,往往瘋癲執著,或者冷酷無情,或者殺人如麻,不能以常理判斷。

  有的魔道傳承,設計得極考驗心智。謎題重重,很多人一生都陷在其中,苦苦思索不得結果。

  有的魔道傳承,簡單至極,就是一間密室,裡面直接擺放著蠱蟲和元石。

  有的魔道傳承,關卡殘酷至極,中途失敗往往就意味著死亡。

  更有甚者,一些魔君魔頭的傳承根本是個謊言,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陷阱。他們遵循著損人不利己的行事原則,臨死之前都要奮力設計,坑別人一把。

  「花酒行者的這道傳承,會是哪一種呢?」方源思索著。

  他有前世的記憶,未來很多著名的魔道傳承,他都一清二楚。但是偏偏這道傳承,前世並沒有人發掘,他對此毫無所知。

  「按照道理來說,陷阱的可能性並不大。否則花酒行者也不用設計這道影壁了。不過是否會有機關呢?」

  方源拾起一塊扒拉出來的石頭,朝著洞中扔去。

  石頭在甬道中磕磕碰碰,很快就滾出了方源的視野,只聽到一陣一連串的聲音,在通道里迴響。

  方源若有所思。投石問路的結果,看來是安全的。

  但是他仍舊沒有進入甬道,而是取出石粉,均勻地灑在剛剛開出的甬道洞口附近。同時在秘洞的石縫入口處,也灑了薄薄的一層。

  然後他鑽出入口處的狹窄石縫,離開了這裡。

  在距離河灘數百米外的一處極隱蔽的草叢中,他找到了此次隨時攜帶來的青竹酒。他拍開酒罈,狠狠地灌了一口,又故意灑出些酒液,沾濕衣裳,弄得一身酒氣。

  拎著酒罈,他回到山寨,到了宿舍,剛剛好是午夜時分。

  常常一夜不歸的話,是會惹人懷疑的。這樣就很好,上半夜外出,下半夜歸來。

  在尋找酒蟲那會兒,方源就已經這麼做了,有了前科,如今這種行為倒也不算突兀。

  星消日出,一夜無話。
cutboy 發表於 2013-1-13 17:43
第六十一節:草繩上的人生
更新時間:2013-1-13 14:01:35 字數:2760

  耀眼的朝陽,照亮了青茅山。

  學堂中,家老在詳細講述著要點:「明天,我們就要選擇第二隻蠱蟲進行煉化。大家都有煉化蠱蟲的成功經驗,這一次可以進行鞏固。對於第二頭蠱蟲的選擇,大家要仔細思考。結合這些天的修行心得,以及對自身的瞭解,進行綜合考慮。一般而言,最好是能和本命蠱搭配使用。」

  蠱師的第一隻蠱蟲,稱之為本命蠱,一經選擇,無疑就確立了發展的基石。隨後的第二頭蠱蟲,第三頭蠱蟲等等,都是在這基石上確定蠱師修行的具體方向。

  聽了學堂家老的話,少年們都不由地沉思起來。唯有方源一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他昨天辛苦了半夜,回到宿舍後,仍舊進行蠱師修行,溫養空竅。天剛亮,這才開始入眠。

  學堂家老掃了方源一眼,微微皺起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自從族長古月博對他講了那番話後,他就對方源採取了聽之任之,放任不管的態度。

  「我該選擇什麼蠱蟲呢?」許多學員思考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方源。

  「說起來,方源早已經有了第二隻蠱蟲了。」

  「是啊,那可是酒蟲啊,居然解石能解出酒蟲,這運氣真是太好了!」

  「要是我有酒蟲,也能率先晉陞中階吧?」

  學員們心中的想法此起彼伏,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更有之。

  自從那天,通過審訊之後,方源的酒蟲也順利曝光了。酒蟲的來歷,沒有引起懷疑。族人們釋然的同時,也對方源的運氣很是感慨。

  「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唉!」實質同為丙等資質的古月赤城,心中嘆息著。

  很早之前,他的爺爺就四處託人,為他採購酒蟲。沒有想到,他身為一個分脈的繼承人都沒有得到,古月方源卻優先得到了。

  相比較赤城的哀嘆嫉妒,同為副班頭的方正卻精神奕奕。

  「哥哥,我一定會超越你的。」他看了一眼方源,在心中說了一句,就收回了視線。

  這些天他的眼睛都閃著光,對生活充滿了一種澎湃的激情。他的臉頰紅潤,額頭泛光,甚至走路的步伐都是輕快的。

  學堂家老把這些看在眼裡,立即明白這是古月族長已經開始暗中教導方正。

  這種開小灶的事情,當然不能明說。

  學堂家老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又到了晚上。

  方源再次擠進了石縫秘洞。

  叮鈴鈴……

  在他的手中,一隻野兔劇烈地掙紮著,在野兔的脖子上繫著一隻鈴鐺。

  這是方源在山上捕捉的野兔,鈴鐺自然也是他繫上去的。

  經過一天,秘洞中的悶氣已經完全散去,空氣很清新。

  甬道的洞口敞開著,裡面靜寂無聲。方源半蹲在地上,先是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地面。他昨晚在兩處地面都灑了石粉,這層薄薄的石粉,並不惹人矚目。

  「甬道入口處的石粉,保持原狀,看來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甬道中沒有爬出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秘洞的石縫入口處,倒是有一個腳印,但這是我剛剛踩上去的。可見並沒有外人來過這裡。」方源觀察了一下,就放下心來。

  他站起身,伸手用力,將牆壁上的枯藤死蔓扯下一把來,

  然後他坐在地上,用腿彎將野兔壓制住,空出雙掌搓動這些藤蔓。

  這活計一般的蠱師都不會,但方源有著太多豐富的人生經驗,前世有好幾次窮困潦倒的時候,連蠱蟲都喂養不起,紛紛餓死。

  有一段時間,他空有真元,毫無蠱蟲,跟凡人一般,連生活都困難。萬般無奈之下,就學會了搓草繩編織草鞋、草帽等等販賣,換取一些元石碎屑勉強餬口。

  此時搓起草繩,方源心中的記憶又浮現出來。

  那時的苦澀和煎熬,化為了此刻他嘴角無聲的笑。腿彎下野兔不時地掙扎,鈴鐺叮啷作響。

  一雙兩好纏綿久,萬轉千回繾綣多。

  細細的,慢慢地,經年累月,把歲月匯聚在一起,有曲折,有翻搓,有糾纏。

  搓草繩,不就是經歷人生嗎?

  秘洞中,赤光晦暗,年輕和滄桑交錯在方源的臉上。

  時間也彷彿在此駐足,靜靜地欣賞著少年搓草繩。

  叮鈴鈴……

  半個時辰之後,野兔快速地竄進了甬道之中,脖子上的鈴鐺叮噹作響,幾個呼吸就出了方源的視野。

  方源手中臨時編制的草繩,一端系在野兔的後腿上,此刻被野兔拖拽著,急速地向外遊走。

  過了一會兒,草繩停止了游動。

  但這並不意味著野兔到達了甬道的盡頭,有可能被陷阱所殺,有可能只是中途駐足。

  方源開始往回收繩,繩子漸漸收緊,他用力一拽。

  草繩那端,立即傳來一股力量。接著草繩又接著向外遊走。

  顯然是那邊的野兔,忽然受到拖拽的力量,在驚惶之下,又開始向裡面急竄。

  如此三番五次,野兔似乎終於走到了甬道的盡頭,不管方源再拽草繩,草繩也只是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也許是野兔竄到了甬道的盡頭,也有可能是野兔落到了什麼陷阱機關當中,被困住了。

  要驗證這當中的答案,也十分簡單。

  方源開始收繩,他的力量野兔子哪裡抵得過,最終他用草繩把野兔硬生生地拽出來。

  野兔在草繩那端不斷地奮力掙扎,但是草繩取材酒囊花蠱和飯袋草蠱,雖然枯死多年,但仍舊堅韌,不是尋常的稻草可比。

  野兔再次活蹦亂跳地落到方源的手中,方源細細地檢查了一番野兔,見它的身上並沒有傷口,這才吐出一口濁氣。

  「目前看來,這段甬道應該是安全的。」

  得到這個結果,野兔也就失去了作用,方源一把捏死,隨手拋屍在地上。

  不能放生這野兔,動物也是有記憶的,萬一它再回來這裡,像是酒蟲一樣,引來外人,那就糟糕了。

  他深吸一口氣,經過幾番試探,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甬道。

  儘管有野兔探路,但是很多陷阱機關,專門針對人類。野兔這種小巧的動物,反而觸發不了。因此方源不得不防。

  甬道呈直線,斜向著地底延伸出去。並且越往下,甬道就越寬敞。

  方源剛剛進入甬道,得彎腰低頭,走出五十多步之後,就能昂首挺胸。再走到一百步左右,能甩開膀子左右揮舞。

  甬道其實並不長,只有三百米左右,但是方源卻足足花費了一個時辰,才探到了甬道的盡頭。

  這一路上,他都是小心謹慎,一步一探。走到盡頭時,他已經累得渾身大汗。

  「沒有用來偵測的蠱蟲,就是麻煩。」方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確認安全之後,這才定下心來,仔細打量甬道盡頭。

  這一觀察,他就楞住了。

  甬道盡頭處,堵著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表面光滑,向方源的方向凸出來,如同賈富那圓滾滾的肚皮。

  就是這塊巨石,擋住了方源繼續前進的腳步。

  除了這塊巨石之外,方源身邊空無一物。

  「難道因為意外,甬道中段塌方,導致了堵塞?」方源目光一凝,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花酒行者在臨死之前,急切間創立這個力量傳承。他利用千里地狼蛛,倉促地做出了一條山體甬道。甬道通往山體深處,引導著繼承者前行。

  然而數百年過去了,這條甬道經不起時間的侵蝕,在某一刻,其中的一段甬道年久失修,塌方了。

  生命中總會有各種意外發生。

  「若真是這樣,我豈不是要止步於此了?」他走上前摸了摸石頭,這阻擋住他前進的巨石,單單露出的面積,就和門一樣大。可以想像它整個形體的厚度。

  方源可以用月光蠱磨掉石壁,但是要磨掉這樣的巨石,非得有一兩年的苦功不可。

  「看來必須動用工具,利用鐵鎬和鐵鍬,將巨石破開。只是這樣一來,難免就暴露了許多痕跡。一些敲打的聲音,也會傳出去。」想到這裡,方源深深地皺起眉頭。他在考慮其中的風險和收益。

  若是風險太大,他寧願放棄這個力量傳承。

  畢竟若是被其他人發現這裡的秘密,他先前做出一番佈局和苦功,都要破費不說,自己都可能有生命的危險!
cutboy 發表於 2013-1-13 17:43
第六十二節:蠱室再選蠱
更新時間:2013-1-13 16:01:19 字數:3157

  朝陽冉冉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學員們都排好了隊伍,一個個面色興奮,站在學堂蠱室之前。

  今天可是選擇第二蠱蟲的好日子!

  方源是第一個晉陞中階,擁有優先選擇的權利,因此站在隊伍的第一位。

  在他的身後,依次是古月漠塵、古月方正,以及古月赤城。

  吱呀。

  蠱室的門,被侍衛們打開,方源第一個邁入其中。

  蠱室雖不大,卻內有乾坤。四周的牆壁都打出一個個的方形小洞,小洞有大有小,裡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器皿。

  有石盆,有玉盤,有草編織的籠子,有燒製的紫砂陶壺。

  各種各樣的蠱蟲,全部都是一階,存放在這些器皿當中。學堂為了喂養這些蠱蟲,每天消耗的元石,都要上千塊。

  方源目光一掃,發現很多器皿中,已經空著,沒有蠱蟲了。

  蠱室中的蠱蟲,每一年才補充一次。先前選擇本命蠱,大多數的少年都選擇了月光蠱,現在的蠱室中沒有一隻月光蠱。

  蠱室四周都沒有窗戶,只在屋頂開了一個小小的天窗。

  陽光順著天窗透射進來,在蠱室的地面上形成一塊長方形的金色光斑。

  第一次進入蠱室時,方源是有目標的,一進來就選了月光蠱。但現在,他心中只有幾個可以選擇的目標。

  但就這些目標,還要看蠱室中有沒有貨。

  方源順著左牆,一邊漫步前行,一邊細細瀏覽。

  五步之後,他腳步微微一頓。

  一個靠近他肩膀的方格內,擺著一個銅碗,銅碗中趴著一隻蠱蟲。

  這蠱蟲形似臭蟲,又扁又寬,頭很小,身體呈現橢圓形狀。通體都黃橙橙的,散發著銅一樣的金屬光澤。

  這是一隻銅皮蠱。近戰蠱師常常選擇的對象。學堂的拳腳教頭,就是養育了這麼一隻銅皮蠱,一旦催動,就是渾身泛黃,防禦大增。

  方源眼界寬廣,當然看不上這樣的蠱蟲。他繼續朝前走,又看到一隻石皮蠱。

  石皮蠱和銅皮蠱外形相似,只是身體灰撲撲的,像是石頭做的工藝品。

  連續的六隻石皮蠱之後,就擺放著鐵皮蠱。

  鐵皮蠱和銅皮蠱的體型外貌也很相似,只在細微處有些不同。它在一個鐵碗中靜靜地呆著,一動不動。渾身散發著黑鐵似的冷峻的光。

  人類社會中有家族,蠱蟲當中也有家族。

  方源陸續看到的這三隻蠱蟲,都是一個系列的。它們外表相似,功用也類似。

  「鐵皮蠱、銅皮蠱、石皮蠱、玉皮蠱……若有玉皮蠱的話,我此次不妨就選了它。」方源口中喃喃,心中升出一絲期待,繼續往前走。

  但他注定失望了,鐵皮蠱之後,就是一溜的獸皮蠱。

  玉皮蠱和獸皮蠱,同樣和銅皮蠱等,屬於一個系列。但是價值卻有很大分別,獸皮蠱最為普通,市價比石皮蠱還有低一些,但是晉陞的路線很多,可以和很多其他蠱蟲合煉。

  玉皮蠱是此系列中,最為珍稀的蠱蟲了。市價僅次於酒蟲,有時候價格浮動,也會和酒蟲持平。

  方源看了一下,沒有發現玉皮蠱。他沒有失望,而是釋然一笑:「古月山寨不過是中型家族,學堂蠱室也只能算是中檔層次。要求這裡有玉皮蠱,標準有些高了。」

  此時左邊的牆壁,已經查看完畢,方源就換了一面牆,繼續漫步。

  這面牆上,最多的就是天牛蠱。

  和皮蠱一樣,天牛蠱也是一轉蠱蟲中的大家族。

  它們外表相似,呈長圓筒形,背部略扁。大部分為黑色,散發著金屬光澤。一對觸角極長,超過身軀,強有力的下巴張合之間,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像是鋸木頭一樣。所以一些地方的蠱師,也稱它們為「鋸樹郎」。

  首先映入方源眼簾的,是一隻蠻力天牛蠱。

  它通體赤鐵顏色,一對觸角比尋常的天牛觸角都要粗一些,上面每隔一小段距離,就長著一個竹節。

  這個蠻力天牛蠱在市場上很暢銷,前段時間來到古月山寨的商隊中,就有人大量出售這種蠻力天牛蠱。

  蠻力天牛蠱能賦予蠱師臨時性的巨大力量。號稱一牛之力,維持五個呼吸的功夫。

  但它有個兩個缺點。

  一個就是每催動一次消耗的真元太多。一轉中階就需要一成真元,換算成初階,每次使用就得兩成真元。

  另一個則是有後遺症。若是蠱師體質纖弱,過多使用這種蠱,就會導致肌肉拉傷,甚至肉筋斷裂。往往只有體格強壯的蠱師,才會使用它。方源這種小身板,是不用想了。

  方源也有自知之明,走過蠻力天牛蠱,繼續看下去。

  「咦?這只蠱蟲不錯。」他腳步一緩。

  這是一隻黃駱天牛蠱。

  體型比蠻力天牛蠱稍微有些瘦長,通體暗黃色,一對長長的觸角上沒有竹節,從根部是黃色,到末端時已經漸變成黑色。

  蠻力天牛蠱能臨時賦予蠱師強大的力氣,這種力氣是爆發性質的,只能維持五個呼吸。而黃駱天牛蠱的話,則能賜予蠱師耐力,讓蠱師體力消耗的速度大大降低,能維持一刻鐘。同時沒有後遺症。

  在一轉蠱蟲中,黃駱天牛蠱的市價也頗高,和月光蠱相當,次於玉皮蠱,更次於酒蟲。

  方源掃視了一圈,果真這蠱室中只有這一隻黃駱天牛蠱。

  「蠱蟲不錯,但和我的方向不符。」方源搖搖頭,放棄了這只蠱蟲。

  很快,他就走到了牆角。第二面牆壁他已經看完了,卻沒有滿意的。

  蠱室中的蠱蟲,也就是這種層次,想要撿漏或者有什麼驚喜,那希望不大。

  方源轉到第三面牆壁,繼續查看。

  這面牆上,豕蠱最多。

  豕蠱也是蠱蟲的一個系列。

  有花豕蠱、粉豕蠱、黑豕蠱、白豕蠱。

  粉豕蠱價值最低,幾乎沒有蠱師選擇它。因為它的能力只有一個,就是增肥。蠱師灌注真元之後,粉豕蠱就會改良蠱師的身體,使得蠱師發胖。不管是多麼瘦小,都能變成肥嘟嘟的大胖子。

  粉豕蠱在這蠱室中,只有兩三隻,似乎是不屑於收集喂養。

  花豕蠱最多了,足足有數十隻,排成一片。這些蠱蟲表面都是花斑,不是黑配白,就是黑配粉,或者白配粉,還有少數一些黑色、白色、粉色都有。

  花豕蠱的作用,和蠻力天牛蠱類似,都是臨時性增加蠱師的力氣。

  蠻力天牛號稱一牛之力,花豕蠱則是一豬之力。花豕蠱消耗的真元量和蠻力天牛蠱一樣多,但是它能維持十個呼吸,持續時間是蠻力天牛蠱的一倍。

  並且,因為蠱師爆發出的力量小了,後遺症自然而然沒有蠻力天牛蠱那般嚴重。

  「花豕蠱是最大眾的蠱蟲,市面上也賣得最多。市價只是蠻力天牛蠱的一半,堪稱物廉價美。不過豕蠱家族中,剩下的那兩隻蠱價值就高了,比玉皮蠱、酒蟲還要貴!」方源眼中閃過思索的光。

  一隻黒豕蠱或者白豕蠱,在市面上售價高達六百塊元石,常常一出現,就被人立即出手收購去。

  黑、白豕蠱的能力,就是改造蠱師的身軀,從根本上增長蠱師的氣力。

  蠻力天牛蠱雖然能賦予蠱師一牛之力,但是只能維持五個呼吸,用多了力量加持太大,蠱師承受不住,還有強烈的後遺症。

  黑、白豕蠱增加給蠱師的力量,雖然一點一滴,日積月累,但是只要擁有,就是蠱師自己的東西。哪怕黑、白豕蠱都死亡了,這力量還會仍舊留在蠱師的身上。

  正是因為如此,黑、白豕蠱的價格才會高於酒蟲。

  大眾普遍認為,酒蟲的價值還要略小於黑、白豕蠱。

  酒蟲只能精煉真元,在一場激烈的戰鬥中,蠱師的真元極容易耗盡。剩下來的戰鬥,蠱師就靠拳腳,就靠自身的力氣。這就是黑、白豕蠱體現出來的價值,它比酒蟲還要可靠。

  「如果能煉化一隻黑豕蠱,或者白豕蠱,倒是不錯。」方源也只是想一想罷了,這種蠱室中連黃駱天牛蠱都只有一隻,怎麼可能會有黑、白豕蠱這樣珍稀的蠱蟲呢。

  他逛了一圈,所有的蠱蟲都看遍了,果真沒有他理想中的蠱蟲。

  最終,他在牆角處,拿取了一隻小光蠱。

  小光蠱在蠱室中,總共有五隻。

  這種蠱,形狀很奇特,像是五角星一樣,只有指甲蓋的一半大。

  此蠱主要是配合月光蠱使用,是月光蠱最常見的一種輔助蠱蟲。方源選取了這個,也算是馬馬虎虎,至少符合了他心中的發展方向。

  「方源出來了。」

  「好半天哪,終於出來了。」

  「不知道他選了什麼蠱?」

  「他有了酒蟲,這已經是他的第三隻蠱了,就怕他養不起啊,嘿嘿。」

  方源悠然走出蠱室,學員們站在門外好半天,有些躁動不定。

  「該我了!不知道方源是否選擇了那隻蠱蟲?」古月漠塵看到方源出來,急忙邁出大步,跨進了蠱室。

  他查看一番,頓時發現了唯一的那隻黃駱天牛蠱,不禁喜上眉梢,立即取走。

  隨後,方正也走了進去。

  「我有月光蠱可以進攻,缺少的是一隻用來防禦的蠱蟲。」古月方正考慮了良久,終於選擇了一隻銅皮蠱。

  古月赤城第四個走進蠱室。

  「我需要躲閃的能力,將來戰鬥,我能打到別人,別人卻打不到我。這樣一來,我就立於不敗之地了。」他左選右挑,最終選擇了一隻龍丸蛐蛐蠱。

  
cutboy 發表於 2013-1-15 19:33
第六十三節:月下贈玉皮,地花藏白豕
更新時間:2013-1-13 18:01:29 字數:3580

  日落月升,夜幕降臨。

  這是古月山寨中一處隱蔽的院落裡。

  一株高大的槐樹,枝繁葉茂,雄厚寬大的樹冠,宛若碧玉華蓋,將整個院子都籠罩住。

  月光溫柔如水,透過槐樹的枝葉,灑在庭院中。

  一陣風襲來,樹葉沙沙作響,樹影微微晃動。

  就在這樹影下,站著兩個人。

  族長古月博用柔和的目光注視著方正:「方正,今天你選擇了第二隻蠱,不知是什麼?」

  「稟告族長,今天我選了一隻銅皮蠱。」古月方正站得筆直,帶著一臉的崇敬之色答道。

  古月博點點頭,沉吟一聲,道:「不錯,選的很好。」

  古月方正站在古月博的面前,身軀都緊張地繃著。聽了古月博誇獎的話,一時間不知道給怎麼回應好,只好赫然一笑:「族長大人,我也是隨便選的。」

  「你以為我這是胡亂誇讚你嗎?不是的。」古月博盯著方正,嘴角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你知道麼,從選擇一隻蠱蟲,往往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秉性。」

  「你選擇了銅皮蠱,是用於防守。搭配月光蠱,就是一攻一守。這說明你秉性純厚。世間之事,一攻一守,就是一正一奇,一陰一陽,一柔一剛,這就王道。」

  「而古月漠北選的是黃駱天牛蠱,此蠱增加耐力,能持久戰。這就透露出漠北堅韌頑強的個性。」

  「至於古月赤城選擇龍丸蛐蛐蠱,使得他閃避能力增加。這說明他不喜歡強攻,為人精明,善於鑽營,但同時也表露出的他性格軟弱的一面。」

  古月方正聽得目瞪口呆,他從未想過,可以從這麼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上,看出這麼多通透的道理來。

  不由地,他看向古月博的目光變得更加崇敬起來。

  「族長大人,那我哥哥選的是什麼蠱?」方正忽然想到了方源,立即問道。

  古月博笑了笑:「你哥哥選擇的是小光蠱,用此蠱輔助月光蠱,能令月刃攻擊更強。這就說明他的性情激進,飽含侵略性,容易走極端。」

  「的確,哥哥好像就是這樣子的。」方正輕聲喃喃。

  古月博將方正的神情看在眼中,記在心頭。

  但凡身居高位者,必有過人之處。雖然古月博和方正之間,面對面相處的日子並不久。但是古月博老辣犀利的目光,卻已經看透了方正。

  他告訴方正漠北、赤城兩人的選擇,自有其深意。

  就是幫助方正分析此二人,期待著他將這二人擊敗,以甲等資質奠定領導地位。

  但是古月博不會明說,不會直接指使教唆方正去幹什麼。

  身為族長,一言一行,都有著政治屬性。若是直接指使方正,對付赤城和漠北,這話傳出去,說不定就被人誤解成族長的政治意圖。這樣的話,影響可就大了,搞不好家族內鬥,還會禍及整個山寨。

  還有一點,就是古月博也期待方正能獨自領悟他的意圖。他花費時間和精力,親自培養方正,不是培養一個四轉、五轉的打手。沒有政治智慧的打手,就是一把雙刃劍。他要培養的是未來家族的領袖!

  「我替方正分析漠北和赤城的性情,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裡面蘊藏的深意。反而問我古月方源的情況。看來方源留給他不少的陰影,不過他正是少年叛逆的時期,一心想壓過方源,也可以理解。唉,若是方正有方源的智慧就好了,這些年我見過不少的少年,要論政治智慧,方源絕對是第一。可惜,他只有丙等資質。」

  古月博心中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溫和。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蠱蟲來。

  「這是——玉皮蠱?」方正看到這只蠱蟲,頓時眼前一亮,輕輕地叫出聲。

  古月博道:「和銅皮蠱相比起來,這只玉皮蠱更加優秀,不僅消耗的真元少,而且防禦力也比銅皮蠱更強一些。方正,你想要麼?」

  「族長!」方正吃了一驚,他看向古月博,結結巴巴地道,「我,我當然想要了。」

  「想要我可以給你。」古月博笑得越加柔和,「但是我身為族長,向來公平公正,不能憑空無故地贈送給你。所以,我有一個條件。」

  方正連連點頭,瞪大雙眼:「什麼條件?」

  古月博臉上笑意消失,露出肅容:「我要你率先突破一轉,達到二轉,成為修為第一人!而這只玉皮蠱就是對你的提前獎勵。」

  「啊,晉陞二轉?」古月方正不禁露出遲疑之色。他只是剛剛晉陞一轉中階,中階之後是高階,高階之後還有巔峰。

  結果古月博現在卻要求他,成為此屆的二轉第一人。

  「怎麼,你害怕了?那這只蠱就只能給其他人了。」古月博作勢收回玉皮蠱。

  古月方正被這話一激,頓時頭腦發熱,喊道:「不,我答應你!我會擊敗所有人,成為二轉第一人!」

  「這才對嘛。」古月博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將玉皮蠱放在方正的手中。

  心中則道:「方正啊方正,我知道你有些自卑,這些自卑對你的成長太有害了。而要打消這些自卑的最好方法,就是成功。你是甲等資質,修為晉陞二轉,就屬你最有優勢,也是你最能輕易達到的一個成功。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若是連這個都失敗的話,未免就讓我太失望了。」

  而同時,方源再次進入石縫秘洞,深入到甬道盡頭。

  這一次,他並沒有帶什麼鐵鍬、鏟子、鐵錘等等工具,而是細心地觀察周圍。

  前一晚他在這裡受挫,在回去山寨的路上,就感覺有些不對。

  到了今天在宿舍,利用春秋蟬,煉化了小光蠱之後,他忽然靈光一現,悟到了其中的蹊蹺之處。

  「這擋路的巨石,未免太圓潤,太光滑了,這是人力加工過的。也就是說,是花酒行者故意設置的攔路巨石。他為什麼要在這裡,設下如此關卡?」方源露出思索之色。

  他再次打量周圍。

  甬道中的地面平整,頂部是圓頂,兩邊的牆壁都是渾然一體的赤紅泥土,散發著昏暗的光。

  「咦?」當他目光再次掃向地面時,他發現了一點可疑的地方。

  靠著攔路巨石的一塊地面,顏色有些深重。這個色差並不明顯,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若不仔細觀察的話,絕不容易發現。

  方源蹲下身子,出手摸了摸這片地面,頓時就有一種濕漉漉的感覺。

  難怪顏色有些深重,原來是沾著水。

  但這甬道乾燥,哪裡來的水?

  方源又用手指頭,捻了捻這片潮濕的泥土。他發現這塊地面的泥土確實有問題,十分鬆散柔軟,不像乾燥的紅泥那樣粘聚。

  方源目光閃了一閃,經驗和直覺都告訴他,這處地方很有可能就埋藏著花酒行者的一把「鑰匙」。

  而這把「鑰匙」,就是關鍵,能讓方源繼續前進下去。

  方源開始挖泥,泥土很鬆散,倒是沒有費多大力氣。

  挖到地下一寸的時候,就有一股特殊的幽香,似有似無地傳入方源的鼻腔之內。

  「這股幽香濃郁奢華,卻又不庸俗,顯得高致雅貴,難道是……」方源心中一動,想到了某種可能,手上的動作頓時又加快了幾分。

  挖著挖著,泥土下忽然現出一絲暗金的光。

  「果然是它!」方源雙眼驟亮,手上動作變得細膩,小心翼翼地將周圍的泥土挖開,將這坑口擴大。

  片刻之後,一朵埋藏在地中的,暗金色的花苞呈現在他的面前。

  它深入地面兩寸,體積有尋常石磨大小,花苞表面細膩如綢,暗金作色,顯得幽靜神秘而又高貴典雅。

  「果然是地藏花蠱!」方源見此,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並沒有急著打開花瓣,而是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將雙手的泥土都擦拭乾淨,這才慢慢伸手,將暗金色的巨大花瓣輕輕地揭開。

  地藏花蠱,就像是荷花和捲心菜的結合體。它的花瓣一片又一片,緊緊地貼在一起,厚厚的,手感滑潤。方源揭開一片片的花瓣,就彷彿揭開一卷卷的絲綢。

  而這暗金色的巨大花瓣,一旦脫離了本體,就迅速消散。好像是一片片的雪花,融化在空氣當中。

  方源揭開外圍五六十片的花瓣後,花苞的體積削減了一大半,露出裡面的花心。

  花心處的花瓣,形體較小,厚度也纖細下來,質地越加柔軟細膩。不像是絲綢,更像是薄薄的一張紙。

  方源動作越加緩和,往往幾個呼吸之後,才成功地揭開一片花瓣。

  花瓣越來越透明,片刻之後,方源將一張似宣紙般輕薄的花瓣掀開之後,他停下了動作。

  此時地藏花蠱,只剩下了最中心的薄薄一層花瓣。

  這些花瓣相互疊加,包裹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圓球形狀。

  花瓣半透明,輕薄如宣紙。花瓣的裡面充斥著一股黃金色的液體。在這黃金的花液中央,一隻蠱蟲在裡面沉睡著。

  方源凝神細看,卻只能看到這蠱蟲的模糊影像,不能辨認究竟是何種蠱蟲。

  離得近了,他的氣息就噴到花心之上。花心圓球頓時顫顫巍巍,黃金的液體在花瓣的包裹下,也輕輕地晃動起來。

  蠱蟲沒有食物就會餓死,只有極少數的蠱蟲身上,能出現自我封印的情形。為了保養蠱蟲,蠱師們想出了許多的方法。

  地藏花蠱就是其中一種。

  地藏花蠱,是一次性的消耗蠱,一旦種植在地上,就不能再移動了。

  它的食物來源十分簡單,就是地氣。只要種植在地面下,有著充足的地氣,就能存活。

  它的作用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把其他蠱蟲包養在花心當中,浸泡在黃金色的花液裡。

  這種黃金花液能在一定程度上,模擬封印狀態,讓浸泡在其中的蠱蟲陷入沉眠。

  「花酒行者在這裡種下了地藏花蠱,這花心裡面的蠱蟲,應該就是留給繼承者的。」方源伸出手指,輕輕地捏著剩下的花瓣,小心地撕開一道口子。

  黃金液便順著他的手指流淌出來,如同豆油的感覺。

  隨著黃金液的流逝,花心慢慢地癟軟下去。方源手指搓動,捻開柔嫩至極的花瓣,從中取出那隻沉睡的蠱蟲。

  這是一隻很可愛的瓢蟲。

  只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

  它渾身都是乳白色的,從背面俯瞰的話,就像是一個圓。

  它的頭只佔據圓的很小部分,其餘的都是它肥肥的肚子和亮亮的甲殼。

  它的六隻細小的肢腳,也是乳白色的,藏在肚子底下。

  「白豕蠱!」方源眼中喜色一閃即逝。

  (ps:大家的支持如此給力,我也不能玩虛的。三江第一,五更完畢,兌現諾言,讓魔道崛起!)
cutboy 發表於 2013-1-15 19:33
第六十四節:暗事好做,明事難成
更新時間:2013-1-14 8:03:23 字數:2750

  這幾天,氣溫越來越高了。

  正午,烈日高照,恣意地揮灑下熱情。

  商隊走了,客棧中的生意又冷清下來。

  方源步入飯堂,立即引起了夥計們的注意。

  一個熟臉立即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意:「哎,公子,您來啦!快請裡面坐。」

  「給我一罈酒,再切一斤牛肉,再來幾個小菜。」方源邁進了飯堂,走向窗口的老位置。

  夥計的臉色露出難色:「公子,不好意思,上次商隊過來,掌櫃的都把青竹酒給拋售了。如今咱這裡已經沒這酒了。」

  方源點點頭,倒也不意外:「那就給我來一壇米酒吧,順便告訴掌櫃的,今年多釀些青竹酒,我要預訂上百壇。至於要多少定金,你們先算算,再報給我。」

  如今酒蟲已經暴露,也沒有惹人懷疑,根本就不用顧忌買酒的事情了。

  「好咧,這話小的一定帶到!公子您就一百個放寬心吧。」夥計拍拍胸脯,語氣鑿鑿。

  很快,酒菜都上來。

  方源一邊吃喝著,一邊望著窗外。

  大熱的天氣,加上又是吃飯的時候,街道上行人稀少。

  太陽光照在地上,以及綠油油的吊腳竹樓上。

  一些赤著腳,沾著泥水的凡人農夫,或是扛著鐵鍬,或是提著扁擔,走在前面。顯然剛剛幹完農活,現在往家趕。

  兩個小孩子,前邊高舉著竹架的小風車,小腿兒一陣急跑。後邊的追著,哭喊著。似乎是前面的那個頑童搶走了風車。

  這時兩位青年蠱師,纏著青色腰帶,疾步走著,行事匆匆的樣子。

  「滾開,別擋道!」一個蠱師猛地推開前面的農夫。

  農夫們倉惶避讓。

  「哼。」兩位青年蠱師一臉冷傲地走了過去。

  方源看著,眼中略有失神,一部分的心神已經分到空竅裡面。

  空竅中,水膜無聲地流動著,青銅真元海面波濤生滅。

  酒蟲在元海中載沉載浮,時而舒服地打著滾兒,時而完全成一個圓糰子。

  春秋蟬陷入沉眠,隱藏了身形。

  體型圓潤的白豕蠱則振翅飛在上空,盤旋著。

  白豕蠱和黒豕蠱齊名,都是一轉中的珍稀蠱蟲。它們在市場上的售價,比酒蟲還要高。

  不過它們雖然作用相同,外形相似,但是它們往後的晉陞路線卻不一樣。

  黒豕蠱和青絲蠱合煉成二轉的黑鬃蠱,再晉陞就是三轉的鋼鬃蠱。

  而白豕蠱,最佳的晉陞路線是和玉皮蠱合練,煉成二轉的白玉蠱,再升為三轉的天蓬蠱。

  鋼鬃蠱能讓蠱師的毛髮硬如鋼針,攻防一體。天蓬蠱令蠱師全身皮膚硬如白玉,同時削減類似月刃這樣的攻擊效果。

  方源心中充滿了淡淡的欣喜。

  得了白豕蠱只是一個方面,真正的令他高興的,是花酒行者的力量傳承。

  「白豕蠱能增強氣力,花酒行者又設下巨石堵路,看來是讓我煉化這白豕蠱,將來有了力氣,推開巨石,繼續前行。這應該就是第一個考驗了。」

  「順著花酒行者佈置這關卡的用心,就能推測出,在接下來的傳承中,必定有第二道,第三道關卡。最關鍵的是可以肯定,他設置的這個力量傳承,不是巨坑陷阱,而是很有誠意的。」

  「借助這個傳承,我就能更快地達到三轉,離開這青茅山,外出闖蕩,佔據先機了!」

  蠱師修行,最需要的是什麼?

  答案只有兩個字——資源。

  方源要修行,就需要資源。但是家族的資源是有限的,想要資源,就得爭奪。

  不僅需要爭奪,還必須在爭奪中得勝。

  對他來講,競爭越多,勝利越多,他的底牌就暴露越多,就越讓人忌憚。

  忌憚累積到一定的程度,就會形成打壓,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方源殺了家奴,漠脈為什麼不追究?搶劫了所有同齡人,那些長輩為什麼不問罪?方源反抗家族,不入體制,為什麼族長選擇寬容?

  都是因為他弱小,他是丙等資質。

  他們自恃強大,不屑於打殺弱小。在家族的體制下,和弱小的方源斤斤計較,不僅丟人丟臉,而且會讓人覺得冷酷無情,破壞了自己的交際網絡。

  弱小,就是方源目前的一層保護傘。

  但是隨著不斷地爭搶到資源,方源會表現得越來越強大。這就會讓眾人矚目,忌憚,從而拉攏。不管方源選擇哪一方陣營,他都會遭到另外陣營的打壓和牽制。

  而牽制和打壓,將拖慢他成長的速度。

  方源很清楚自己此時的處境。他現在的處境很玄妙,他看似所有人都得罪了,其實他什麼人都沒有得罪。

  但是隨著時間,修為的提升,這個矛盾就會產生,就會激化。

  方源知道,這個矛盾遲早會激化,但是激化越晚,對他的成長就越有好處。

  因此,這個花酒行者的力量傳承,出現的真是太妙了!

  有了這個力量傳承,他就有隱形的資源。借助這個資源,他就可以游離在體制之外,走獨自路線,從容修行,暗暗積蓄實力。

  一入體制,就要站隊,哪怕自己再無爭,也絕對會被政治以及黨爭牽連。

  入了體制的人,就是棋子。你首先得成為一個合格的棋子,別人才放心用你。放心用你,你才能有機會往上爬,爬的時候還得小心,別被當成了棄子。

  方源對這個過程,知道得太清楚了。縱然有千般智慧,也奈何不了這種格局。這就是規矩!

  最關鍵是他只有丙等資質,對家族來講,根本就沒有投資他的慾望。常常就有可能被當做了棄子。

  所以最佳的發展路線,就是獨自發展,這樣一來,大部分的競爭也就可以避免。在山寨高層心中,先前精心營造出來的形象也可以得到維持。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暗事好做,明事難成。我借助花酒行者的力量傳承,就能暗自修行,積蓄力量,不惹人注意,不招來打壓。不過搶劫勒索還是要繼續的,忽然中斷,會惹來懷疑,同時我也需要元石。」方源思考著今後的打算。

  他的確需要元石。

  別的同齡人,是開始煉化、喂養第二隻蠱蟲。他則是煉化了小光蠱,又得了白豕蠱。足足有四隻蠱蟲。

  以前他喂養月光蠱和酒蟲,每天將近一塊元石。現在他喂養蠱蟲,算下來,每天元石的消耗,要比兩塊還要多一點!

  在算上他修行所需,還有生活費用,一天下來,元石至少得要五塊!

  五塊元石,足夠凡人三口之家,五個月的生活費。

  他手頭上,雖有數百塊元石,但也禁不住這樣的長期花銷。

  更關鍵是,越到後期,蠱師的花銷就越大。尤其是升上二轉之後,蠱蟲每次合練,都是一筆不菲的費用。

  想到這裡,方源就憂心忡忡。

  元石是個問題,單靠搶劫勒索同窗還有手頭上的積蓄,只能延緩這個問題的爆發。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麻煩,那就是白豕蠱的喂養。

  白豕蠱的食物,是豬肉。

  豕這個字,就是豬的意思。豕蠱系列的食物,都是豬肉。

  黑白豕蠱的食量都很大,每五天一頓,每頓都得要吃上一整頭成年豬的肉。

  這個世界豬肉價格是不便宜的,凡人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宰殺一頭豬,沾點葷腥。沒有地球上大規模的養殖技術,豬肉牛肉等等的價格,都是凡人吃不起的。同時,青茅山地形陡峭,居住面積狹小,能有多少飼養家畜的空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民們平常偶爾間能吃到的豬肉,大多都是獵人逮殺的野生山豬。

  「看來,今後我得親自捕獵,殺豬取肉了。」方源眼中閃過一抹光。

  單靠在山寨中收購豬肉,第一耗費元石,第二會引來懷疑的目光,你一個人就算是愛吃豬肉,也不會吃這麼頻繁,吃這麼多吧?

  若是自己親自捕獵,不僅這個麻煩迎刃而解,同時還能更大程度上緩解經濟上的壓力。

  「夥計,結賬!」想到這裡,方源再不遲疑,結了賬之後,就走出了客棧。

  這幾日學堂已經放假,目的是讓學員們好好煉化第二隻蠱蟲。方源決定,自己正好利用這時間,外出山寨,摸清情況,然後殺豬取肉。
cutboy 發表於 2013-1-15 19:34
第六十五節:還不快滾
更新時間:2013-1-14 14:01:03 字數:3046

  漫漫山林,方源謹慎地行進著。

  陽光透過高大的樹木,照進來,一片斑駁零碎的樹影。

  腳邊青草茵茵,野花爛漫。

  耳邊是鳥鳴聲,或是潺潺的流水聲。

  越遠離山寨,向外圍行進,就越是危險。所以方源更是小心翼翼。

  野外是十分危險的,蠱師至少得有三轉修為,才能獨自一人,在野外探險。但這並不意味著安全,很多三轉蠱師都死在野外,甚至還有四轉。猛獸、毒蟲、人禍,還有時不時的極惡天氣,都會導致生命的消逝。

  不過,方源要斬殺的山豬,在山寨的附近就有出沒。否則山民獵戶,也不會偶爾捉捕到野豬了。

  「山寨周圍的環境,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家族蠱師出動,清理一遍。這樣的環境,對於我一轉中階的蠱師來講,還算是安全。不過仍舊要注意,野獸、蠱蟲都是有流動性的。」

  方源憑藉著前世的經驗,謹慎搜索。

  時間漸漸地過去,方源卻一無所獲。

  「可惡,青矛山對現在的我來講,範圍還是太大了。我沒有偵測蠱蟲,又不熟悉這裡的環境,再加上山寨附近都要被定期的清理,想要找到山豬,還是太困難了些。去山腳下!」

  方源搜索無獲,便立即改變了主意,向山腳行去。

  青茅山有三大山寨,分別是古月山寨,熊家寨,白家寨。其中熊家寨在前山,古月山寨在山腰,白家寨在後山瀑布。

  除了這三大寨子之外,山腳下還分佈有數十個村莊,生活的都是凡人。

  三大山寨瓜分了這些村莊,成為他們幕後的掌控者。一旦缺少家奴,都會在這些村莊中選擇。

  但是不會選擇蠱師。

  培養蠱師,都只會培養族人。哪怕他們也知道,這些凡人村民當中,也有修行資質的人物。雖然比例很少,但是仍舊不取。

  這個世界,極為注重血脈親情,將力量掌握在親族手中,才是家族穩固的政策根本。

  很多山寨,為了擴大規模,胡亂將外人納入族群,最終導致力量外流,引發內亂,因此破敗或者衰落下去。

  不論是哪個世界,政權的根基都是軍隊,這是真理。

  而軍隊就是暴力機關,就是力量。掌握了力量,才有地位和權利。

  當然,家族體制也不是一成不變,也會納入新血。每年都會有外族人嫁入家族,脫離奴籍,她們生下的孩子,就姓古月,也就是新一代的族人。

  這就像是一口深潭,引入了一道溪流進去。別小看這道溪流,沒有它,深潭就是死水,早晚要腐臭。有了它,就是活水,深潭也會慢慢壯大。

  方源曾經的貼身丫鬟沈翠,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要攀龍附鳳,脫離奴籍。

  方源下了山,走了半個小時,就隱約看到了從山下升騰起來的裊裊炊煙。

  又走了片刻,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山坡上,他就遙遙看到了一個村莊,依著一道小河,盤踞著。

  這裡附近的村莊,都受古月山寨的統治。雖然村莊附近,沒有山寨周圍那麼安全,但是也定期清理。凡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都能夠生存,對方源來講,自然也可以接受。

  「嗯?」在接近村莊的山道旁,方源敏銳地發現了地上的蹤跡。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這是一頭山豬的痕跡。

  「追!」方源精神一振,跟著這蹤跡,漸漸深入到山林當中。

  蒼苔碧蘚鋪陰石,古檜高槐結大林。

  夏日的山林,在烈日的照耀下,反而更顯得深幽。

  茂盛的草叢忽然動了一動。

  幾隻正在吃著豐盛野草的山鹿,立即抬起了頭,目光謹慎地盯著草叢,耳朵一動一動。

  半人高的草叢忽然分開,從草叢中鑽出一個少年。

  這少年肌膚蒼白,黑色短髮,穿著樸素的麻布衣衫,正是方源。

  唰唰唰。

  幾隻野鹿受到驚嚇,四條纖細而又矯健的腿陡然間邁動起來,縱躍配合小跑,一下子就竄出去,消失在方源的視野裡。

  「這些野鹿,都是雌鹿,毛皮割了,能製成保暖的皮襖,鹿肉也是一些蠱蟲的食物。要是雄鹿的話,鹿角鹿茸便更加珍貴,有些金毫鹿茸,還是蠱蟲晉陞的必須之物。」

  野外是危機四伏的,同樣也蘊藏著豐富的寶藏。

  方源看了一眼這些野鹿逃走的方向,就收回了視線。他此行的目標是野生山豬,而不是這些野鹿。

  他繼續前行。

  嗡嗡嗡。

  前方傳來這樣的聲音,令方源停下腳步。

  「蜂窩。」他在遠處看了看,只見在一棵樹上,掛著一個蜂窩。

  蜂窩碩大,有栲栳大小,呈現一種灰暗的黃色。蜂窩外不斷繚繞飛行著數十隻兵蜂,還時不時地有工蜂進出。

  「蜂窩中藏有蜂蜜,蜂蜜是熊力蠱的食物,因此熊家寨對蜂蜜需要量很大。這個蜂窩不過是個小型蜂窩,產生蠱的概率不大。我若有銅皮蠱之類的蠱蟲,倒是可以冒著被蜂蜇的危險,去採集蜂蜜,可惜。」方源暗道。

  在這世界,不是所有昆蟲都是蠱。

  蠱是天地之精,法則載體,哪有那麼的廉價?一群昆蟲中,往往只有蟲王,才是蠱蟲。

  但這也要看蟲群的規模,規模太小,也是沒有的。

  就拿這眼前的蜂群,因為族群太小,有蠱的可能性並不大。

  方源遠遠地繞過這個蜂窩,繼續前行。

  地上山豬的蹤跡越來越明顯,方源知道自己離這頭山豬越來越近了。他也越來越小心,山豬也是很危險的。

  山豬不是家豬,一頭成年山豬和一頭老虎相鬥,未必老虎能贏。

  在這個奇妙的世界裡,野獸也大不簡單。

  「嗯?這個情況!」當方源終於發現了山豬時,山豬正倒在一個大坑當中,坑底豎著一根根削尖了的青矛竹,山豬被青矛竹插著,血液咕咕地往外流淌著。

  看這坑中積著的血液,這頭山豬已經落入陷阱至少一刻鐘了。

  不過這山豬仍舊在奮力掙扎,嘴裡吭哧吭哧地嚎叫著,仍舊還有相當的活力。

  「這個陷坑,明顯是獵人設下來的。想不到給我撿了一個便宜。」方源嘴上笑了笑,神情卻有些凝重。

  這些陷阱,對他來講也是一個威脅。

  若是自己中了這陷阱,估計半刻鐘後,就要死亡。

  村莊周圍雖然定期被清理,但是獵戶也常來這裡狩獵,布下了不少的陷阱。有些陷阱可以辨認出來,但有些陷阱設計得隱蔽,方源若是不察,很有可能就中招了。

  「這漫山遍地,任何角落都有可能被獵戶們埋設陷阱。不過獵戶之間,每設下一個陷阱,往往都會相互告知地點。看來我得找到一個老獵戶,讓他說清楚這裡的陷阱佈置。還有附近野獸的活動範圍,有了這些情報,我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大海撈針了。」方源在心中暗忖道。

  這都是他身上沒有偵測類蠱蟲的弊端。

  不過要找到一隻優良的偵測蠱蟲,也相當不容易。

  短時間之內,若有獵戶的情報,也勉強能應付了。

  這般想著,方源手腕一轉,一道月刃就飛了出去,輕而易舉地射中山豬。

  刷。

  只聽一聲輕響,整片月刃沒入山豬的頸部,瞬間造成一道纖細的長線傷口。然後撲哧一聲,一道血泉呈片狀噴射而出。

  噴射的血液,造成傷口越來越大,血泉越湧越多。

  山豬嚎叫著,迴光返照似的折騰著,最終動靜越來越小……

  方源沉默地看著,面色一片沉靜。

  山豬的生命流逝殆盡,它雙眼瞪得溜圓,身上的肌肉還在抽搐,溫熱的血液填滿了陷坑,濃郁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

  「生存或者死亡,這就是自然的主旋律啊。」他在心中一嘆。

  就在這時,隱約有人聲傳來。

  「王二哥,論我們村,打獵的本事誰都不如您啊。尤其是獵殺山豬,你們家的王老爺子可是方圓百里的獵王,大名鼎鼎,誰人不曉?」

  「是啊是啊,王二哥你繼承了老爺子的真傳,要獵一頭山豬,自然是手到擒來!」

  「王二哥,今天王小妹怎麼沒有跟著你來呀?」

  奉承的聲音後,一個剛硬冷峻的聲音響起:「哼!獵一頭山豬,怎麼能顯出我的本事?今天我要獵殺三頭山豬,讓你們好好看看!還有,二狗蛋,你別惦記我妹妹,小心我揍你!!」

  二狗蛋卻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喜歡王家妹子犯法麼?再說了,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喜歡,我們村那個男的不喜歡?王二哥,要我說你過年也十九了,這麼大也該娶個老婆生娃子了。」

  那個剛硬冷峻的聲音又響起:「哼,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貪圖這點小小的美色!總有一天,我要走出這個青茅山,外出闖蕩,見識天下,才不愧是我這男人身!」

  說話間,四個年輕的獵手從樹林那邊走了出來。

  當頭一位獵人,身高體長,背著弓箭,肌肉賁發,雙目有神,透著一股精悍氣勢。

  當他看到方源之後,他立即眉頭一擰,喝道:「嗯?你是哪個村哪戶人家的小孩,居然也想撿我王二的便宜。還不快滾!」
cutboy 發表於 2013-1-15 19:34
第六十六節:人死如豬死
更新時間:2013-1-15 8:03:47 字數:2625

  「滾?」方源聽了王二這話,頓時一聲冷笑,揮掌朝前一切。

  哧。

  一聲輕響,幽藍色的月刃,迅速射出。

  同時,他腳下一蹬,猛地向這四個獵手衝殺過去。

  「蠱師?!」獵手們看到這月刃,頓時就有人震驚地大叫一聲。

  月刃已經射來,他們連忙四散躲閃。

  噗。

  一人躲閃不及,右手小臂被月刃射中,頓時骨肉分離,手腕連著半個前臂被切得掉在地上。

  「啊啊啊!」

  他躺倒在地上,痛苦又惶恐地嘶吼起來。左手如鷹爪,下意識地緊緊地抓住右臂。

  右臂前端,不斷地噴湧出猩紅的鮮血。很快就染紅了地面。

  「饒我一命!」

  「我們無意冒犯啊!」

  另外兩個蠱師看到同伴這樣的慘狀,臉色頓時煞白,毫無一絲血色。他們連忙五體投地地跪下來,對著方源磕頭不止。

  「哼,一群沒用的東西,怕什麼?不就是一個蠱師學員嗎!」唯有王二仍舊站著,方源二話不說就動殺手,這讓他又驚又怒,雙臂往後一展,腰部往後一揚一縮,也不知什麼動作,就將背在身後的弓箭握在了手中。

  「停住,你再過來,我就一箭射穿你!」王二一邊後退,一邊彎弓搭箭,同時口中咆哮著。

  「嗯?」方源眯起了雙眼,這個王二有些棘手。尋常凡人見到蠱師,哪個不心中畏懼,但他卻能保持鎮定,倒是有些膽量。

  哧。

  又一記月刃飛了出去,射向王二。

  「不識抬舉。」王二冷哼一聲,心中殺機頓起。

  他腳步微微一錯,就讓過了射來的月刃,同時射出一箭。

  箭支飛快,刷的一聲,就射到方源的面前。

  方源身形一矮,頭微微一低,就避過這箭,仍舊不斷前衝,很快就接近了王二。

  王二非常果敢,立即丟了手中的弓箭,掄起碗口大的拳頭,悍然迎上方源。

  他身材高大,狼背蜂腰,身高至少比方源多出半米。太陽光從他背後照射過來,方源衝向他,看著他的面目都籠罩著一層陰影。陰影中,他的一雙眼睛,如狼一般殺意騰騰!

  「不要啊!」

  「快住手!」

  那兩個獵手眼看著兩人就要狠狠地衝撞到一起,都驚恐地大叫起來。

  「死吧!」王二眼中凶芒四射,臉上橫肉扭動,既猙獰又瘋狂,像是一條嗜血的惡狼。

  他雙拳一左一右,搗向方源。

  呼啦。

  他的拳頭又快又重,都帶出了一股風聲!

  方源眼看著拳頭在瞳孔中越來越大,面色一動不動,忽然腳下一錯。

  唰。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避過拳頭,強行扭轉身軀,衝到王二的左手一側。

  王二獰笑一聲,揮拳橫掃,拳頭後發先至,立即就要追上方源的後背。

  但就在這時,一股耀眼的陽光,射進了他的瞳孔。

  他本來是背對著陽光,此時他猛地回首,刺眼的太陽光一照,頓時就讓他眼睛刺痛,感到視野一白。

  方源冷笑一聲,身體在空中一個側翻,讓過王二揮來的拳頭,同時右手一甩。

  哧!

  第三道月刃順著太陽光照射的方向,飛速射去。

  王二頓時全身汗毛一炸,感到了史無前例的危機。他慌忙把頭一歪,下一刻,幽藍色的月刃飛過。

  「王二哥小心啊!」

  「避開了嗎?」

  兩個跪在地上的獵手,這一刻也忘記了求饒,雙眼瞪圓了看著。

  刺眼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臉上。

  這一刻,時間彷彿過的緩慢下來。

  四周的聲響,也好像消失了,世界一片沉寂。

  午後的烈日鋪成出一片白熾的大背景,在這背景下,王二的身形簡化成一個黑呼呼的影子,他後仰在空氣中,矯健的身軀揚起一個弧線,如張開的一把弓,充滿了男性力量的美感。

  他的頭慢慢地側過去,想要避讓月刃攻擊。

  月刃在空氣中,蝸牛般地飛行著。幽藍的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若有如無。

  白色的背景,黑色的身影,幽藍的月刃,這三者構成了一個,將生死濃縮在瞬間的絢爛舞台。

  月刃飛了過去。

  代表王二的黑影,也順著慣性,慢慢落下。

  他似乎安然無恙。

  「呼!」看到這裡,一位年輕的獵手吐出了一口濁氣。

  「避過了!」另一個獵手已經在心中雀躍歡叫起來。

  但就在這時!

  黑影的頭部分出了一小塊,血紅的液體,隨著黑影的分離,四散飛濺。

  幽藍的月刃漸漸消散在空中。

  而那個黑色的身影,像是被拉斷了弓,蘊含的力量在一瞬間轟然消散,在頃刻間,化為了一片淒美的落葉,悄無聲息似的飄零在地上。

  兩個獵手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們嘴巴則微微地張大,越張越大,直至張大到自身的極限。

  啪嗒。

  鮮紅的液體,濺落到兩人的臉上。

  兩人用手一摸——

  是血!

  他們頓時驚醒!

  在他們的感覺中,時間又陡然間恢復了正常,耳中再次傳來吵鬧的聲音。

  有鳥鳴聲,有潺潺的流水聲,還有同伴抓住斷臂,大聲嘶吼的慘叫。

  「王二哥——?」一個獵戶叫起來,聲音充滿了驚惶。一直以來,王二都是他們的頭領。

  「死了!」另一個獵手則哀叫一聲,臉色在剎那間灰暗到了極致。

  「王二哥是我們最強的獵手,前一刻他還和我們談笑風生,想不到下一刻,他就死了!」

  「就不應該觸怒蠱師大人啊,我們凡人怎麼是蠱師的對手!」

  兩個獵手心中既震驚又恐懼,一時間就像兩個雕塑一樣,死死地跪在地面上。

  方源從地面上爬起來。

  剛剛他為了躲避王二的揮拳,在空中側翻,因此就失去了平衡。射出了一記月刃後,就倒在了地上。

  不過這個側翻倒地是值得的,若是中了王二那樣的拳頭,估計當場就要嘔血。畢竟方源沒有防禦性的蠱蟲,身軀還是十五歲的少年。

  現在他站起來,除了肩膀因為著地,稍微有些痛楚之外,其他的什麼屁事也沒有。

  「這個王二,很強,比那個漠家豪奴高碗還要強!若是尋常的學員碰到他,必敗無疑。甚至就算是一轉高階的蠱師,也會因為大意栽在他的手中。」方源深深地看了王二的屍體一眼。

  蠱師在一轉期間,優異的凡人武者仍舊是個威脅。

  這個王二,的確是個好手。

  他的箭射得又快又穩,單靠這點,就能媲美月刃。甚至月刃攻擊還有些不如,沒有他的弓箭覆蓋範圍大。

  他的拳腳也達到了凡人的巔峰,筋骨強壯,又狠又辣。以方源目前的小身板,根本就不能硬接。

  這要換任何一個學員,都是必輸無疑。不過王二不幸的地方在於,他碰到了方源。

  他一出現,方源就觀察到了他背後的弓,立即就推算出,不能和他拼遠程。

  月刃的攻擊距離,只有十米。弓箭的攻擊距離,比月刃要遠多了。

  所以方源放棄遠戰,快速接近,做出一副近身搏鬥的架勢。

  王二不得不棄掉弓箭,想和方源肉搏。

  但是方源亦沒有想和王二貼身近戰,他巧妙地利用角度和陽光,造成王二的破綻,然後射出第三道月刃。

  他如今已經晉陞中階,用了酒蟲精煉真元,月刃就達到了高階蠱師才有的攻擊程度。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王二視線模糊,擊中王二是必然的事情。

  「不過這個王二,也著實精悍。我原本是想將他梟首,但是危急關頭,他靠著感覺和反應力,居然硬生生避讓大半,導致我的月刃只削了他的半個腦殼。」

  「生死存亡就是自然的主旋律。萬物平等,萬物都有生存的權利,萬物都有被殺的可能。在生存中,可能分高貴低賤。但是在死面前,一個人的死和一頭豬的死,有什麼區別?都是死罷了。」

  方源最後看了一眼王二的屍體,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cutboy 發表於 2013-1-15 19:34
第六十七節:你放心,我會饒了你們的
更新時間:2013-1-15 14:00:57 字數:2995

  樹,根扎山土,將翠綠的手伸向天空。

  一棵棵粗壯的樹幹,遙相對望。繁茂的枝葉則在半空中交錯。

  在這些樹木的環繞之下,有一間木屋。

  木屋全有粗壯的樹幹打造而成,透露出一股惇厚堅實的味道。木屋並不是新近打造的,而已經有些年歲,因此木屋的表面爬著青苔,甚至有些樹幹上還發出了細嫩的枝丫。

  木屋一週,是用青矛竹圍成的高大的竹柵欄。前後邊都是菜地,菜地中央是打造出的一口井。

  此時,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在井邊打著水。

  她身上的服裝雖然極為樸素,但亦難以遮掩她的容顏。她年方二八,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純淨如水晶。

  陽光透過重疊繁茂的樹葉,照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肌膚映照得宛若白雪,又顯現出一種般透明的紅暈和溫潤。

  她黑色的發鬢,調皮地垂下,將可愛的耳垂半遮半掩。

  粉紅的雙唇此時抿著,咬著一口貝齒,臉上都是努力的神情。

  她吃力地將裝得滿滿的水桶,從井中深處提了上來。又提起一口氣,將木製的水桶挪到了井邊的灰磚地上。

  「呼!」少女鼓起粉嫩的腮幫,吐出一口濁氣,又伸出白皙的手當做扇子,對著自己的臉頰扇著風。

  聽到木桶頓在地上的聲音,木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老人。

  老人頭發黑白摻雜,臉上皺紋疊疊,一對老眼雖然滄桑,但是偶然間會閃爍出一抹厲芒。就像是一頭年邁的老虎,雖然老了,但是虎威猶在。

  「丫頭,這水桶太重了,都說了讓爹來提。你怎麼又背著我偷偷澆菜?」老人看著井旁的少女,臉上流露出慈愛的神色。

  「爹!」少女甜甜地叫了一聲,「你昨天打獵那麼晚才回來,今天早上你就多睡一會兒嘛。不過是個水桶而已,你看,我這不就提上來了嗎?」

  「你啊,就愛逞強!」老人語氣透著無奈,目光中又帶著寵溺。

  他邁開大步,走到井邊,伸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就抓起了水桶:「來,丫頭,爹和你一起澆菜。」

  空氣中充滿了野草野花的芬芳,夏日的風,熱烈地吹過來,拂過樹梢,就轉為了一股清新和深幽。

  山中木屋前的菜地上,女兒用瓢舀水,彎著腰,細心地澆著菜。父親則負責打水,兩個水桶輪流交換。一股家庭的溫馨氛圍,瀰漫在這個小小的空間。

  「唉,終究是老了,提了幾下,就提不動了。」過了片刻,老人站在井邊,擦了擦頭上的汗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少女回過頭來,笑靨如花,嗔道:「爹,你終於知道了呀。已經上了歲數,一天到晚就愛逞強,告訴你多少回,打獵就讓二哥去嘛,你這把年紀就該躺在家裡,享享清福了。」

  「呵呵呵。」老人笑起來,點點頭,「依你二哥的本事,闖蕩這片山林,的確已經足夠了。尤其是他那一手箭術,比我年輕時還好。不過有一點我還不放心他,他心太野了,自恃武力,一心想飛。唉,年輕人愛幻想,多少都有這個毛病。」

  「爹……」少女拖長了音調。

  老人笑得更歡暢了,打趣道:「對,還有你。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找個婆家了。爹為你好好物色物色,咱閨女長得是這片兒的獨一份,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少女臉上陡然升起了兩朵紅云,頓時羞得說不出話來。

  老人遙望天空,像是望見了美好的未來,他悠然而嘆:「等你二哥吃點虧,收斂了性子,我就收手了,再也不上山了。再給你找個好婆家,看著你嫁人生子,最好生個大胖小子,嘿嘿,你爹我帶帶孫子,就滿足啦。人這一輩子啊,真的不容易。做獵戶的,能有幾個善始善終的?唉,年輕時候的夥伴,到現在已經都沒了,就剩下你爹我了。」

  「爹。你這話說錯了。」少女笑著安慰,「什麼只剩下你了,你不是還有我們嘛。」

  「呵呵……嗯?」老人笑著,剛要說話,忽然聽到了動靜,猛地回首。

  竹製的柵欄小門,被人從外面猛地踹開。

  「你就是王老漢?」方源一臉冷酷,雙目幽幽,右手上托這一團月光,當先而來。

  老人大吃一驚,看到方源手中的月光,連忙跪倒在地:「老漢拜見蠱師大人!」

  「王老漢,你兒子居然敢冒犯我,已經被我殺了。把他的屍體帶上來!」方源居高臨下,盯著地上跪著的老人,直接開門見山。

  他話音剛落,從柵欄外就走進來兩個年輕獵手,他們一人在前,一人在後抬著王二的屍體。

  看到這個屍體,王老漢身軀猛地一顫!

  「二哥——!」少女則淒涼地大叫一聲,立即衝了過去,撲上王二的屍體,瞬間淚流滿面。

  「王家妹子……」兩個年輕的獵手,看到心儀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如此痛哭,心中都很不忍,想要勸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王老漢,我聽說你是獵頭,附近幾個村子中最出名的獵人。年紀這麼大,還能上山打獵,每次都是收穫豐富。這很好。」

  方源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面無表情地繼續道:「你現在就給我畫一張圖,標明這附近山上所有的陷阱位置,還有你這些年來打獵過程中,觀察總結的野獸分佈情況。你畫出來,我就赦免你兒子冒犯我的大罪。畫不出來——哼。」

  這些村子,都受著古月山寨的控制。村子裡的村民,都是古月一族的農奴。

  現在王二以下犯上,冒犯主子,按照族規,全家都得受到牽連!

  王老漢身軀再次一抖,差點癱倒在地上。這樣的打擊,對於他來講,實在是太大太突然了。

  「兇手,你是殺害我二哥的兇手!你草菅人命,還來興師問罪?我要為我二哥報仇!!」少女大叫著,聲音中充滿了對方源的憎恨和憤怒,她猛地衝向方源。

  但是她還在途中,就被一個身影猛地撲出,將其阻擋下來。

  阻擋她的不是那兩個年輕獵人,而是她的老父親。

  「混賬東西!」王老漢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甩手一個巴掌,啪的一聲,就把少女打倒在地上。

  「你二哥已經死了,難道你也想死嗎?難道你想讓我這個當爹的,孤苦終老嗎?!」老人說著這話,老淚縱橫,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爹!」少女被打清醒了,雙眼淚如泉湧,聲音中充滿了痛楚、不甘、委屈、可憐、仇恨、無奈種種複雜的情緒。

  老人轉過身,面對方源,雙膝一軟,又跪倒在地上,並且額頭觸地,深深地跪拜在方源的腳下。他的聲音哽嚥著,顫抖著:「蠱師大人在上,我那兒子冒犯了您,的確死有餘辜!老朽這就為您畫出地圖,您寬宏大量,請您饒了我們罷。」

  方源臉色溫和了一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老人道:「你放心,只要你如實畫出來,我一定會饒了你們。不過你最好不要騙我,若是讓我發現一絲的疑點,你們的性命就難保了!」

  「老漢明白,老漢明白。」王獵頭磕頭不止,「請蠱師大人,容小的回去拿紙和筆。」

  「不用。」方源擺手,望著此行威逼過來的兩個年輕獵手,命令道,「你們去屋裡,給我搜出紙筆,帶出來。」

  「是,蠱師大人。」兩個年青人兩股顫顫,在方源的威懾下,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大人,紙筆就在廚房的方桌上。」王老漢在旁道。

  方源目光幽幽一閃,沒有說話。

  兩個獵手闖進木屋,很快就拿著紙筆出來。

  南疆這裡的紙,都是特製的竹紙,紙質很硬,紙色帶著淡淡的綠。這樣的紙,才適合南疆氣候潮濕的環境。

  若是宣紙,只怕七八天之後,就被潮氣打濕了。

  老人提著筆,跪在地上,畫出一道道的黑色線條。或彎曲,或筆直。

  他足足畫了十多張竹紙,片刻之後,雙手將這些竹紙奉給方源。

  方源匆匆一覽,就將這些竹分開兩半,遞給那兩個年輕的獵手:「你們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每查出一個錯誤來,我就獎賞你們一塊元石!」

  (ps:就像序言所講,本書會很邪惡,大家把它當做一個純粹的故事看就行,沒有必要代入到現實當中。還有一個問題要說明一下,人祖的故事是一條暗線,寫出來不是為了教育大家,沒這心思也沒這功夫更沒這資本,只是作為一個世界觀的展現,對世界底蘊的一種側面描寫,同時通過這個神話,也會拋出本書的部分設定。人祖的故事,會貫穿本書始終。大家看看就行,不喜歡看就跳過吧。還是這句話,看書沒必要代入太深,看得爽就行了。更不要代入錯誤,代入錯誤是自己找罪受啊。當然,不排除有受虐癖好的大大們。哈哈……)
cutboy 發表於 2013-1-17 04:20
第六十八節:大自然沒有無辜

  兩個年輕獵人拿著這些竹紙,雙手都在顫抖,雙眼都在隱隱放光。

  「這可是王獵頭一生經驗和心血啊。我們獵戶之間,雖然交流,但也是交流陷阱擺放的位置。卻不會告訴對方獸群的分佈情況。這竹紙上的,都是王獵頭從祖上就開始積累的情報啊。」

  「原來這山谷中有一群野鹿,哈哈,我殺了這群野鹿,至少三個月不愁吃喝!啊,這溪流旁邊,有一窩山熊?好險,我上次就在這附近狩獵的。記下來,都要記下來!」

  這些珍貴的情報,可以說是獵人吃飯的飯碗!

  往往不是一代人,而是祖上父輩不斷地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經驗,積累下來的東西。

  而王老漢一家,一直以來都是打獵為生。到了王老漢,祖業就達到了巔峰,是公認的獵手第一人。

  這樣的人手中的情報,自然是最詳實的。

  兩個年輕的獵手足足查看了一刻多鐘,翻開了幾遍,直到方源催促了一聲,他們倆這才依依不捨地交還了竹紙。

  在這期間,王老漢一直跪在地上,額頭觸地,表示著恭敬。而少女則仍舊躺在地上,傻了一般。

  「沒有問題,大人。」

  「這竹紙上面的陷阱位置,都是正確的。」

  兩人回答道。

  「蠱師大人,事關老漢和女兒的性命,老漢絕對不敢欺騙你的啊!」地上跪著的王老漢連忙喊著,不斷向方源磕頭。

  「嗯,不錯。」方源抖了抖手中的這疊竹紙,忽然話鋒一轉,「可是我,不信啊。」

  王老漢觸電一般,猛地抬頭,就看到一片幽藍的月刃,在他的瞳孔裡越擴越大。

  哧。

  頭顱飛起,鮮血飛濺。

  「啊!!!」

  「大人,這!」

  兩個年輕獵手猝不及防這樣的變故,臉上充滿了震駭之色。

  「爹——!」少女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她撲向王老漢的無頭屍體。但就在半途中,一片月刃射來,正中她的臉。

  撲通。

  她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氣息全無。

  她那嬌美的臉龐,無力地從額頭眉心到嘴唇下巴,慢慢地沁出一條細細的紅線。

  紅線越擴越大,猩紅的血液緩緩地滲出,順著她半邊鼻子,半邊的嘴唇,往下流淌。流淌到黑色的泥土當中,將她的半張臉面都涂染成了鮮紅。

  而她的另一半臉,則仍舊嬌美如初,白裡透紅,映照在藍色的天空下,顯得晶瑩剔透,就像是一個藝術品。

  「倒是有點姿色。」方源淡淡地看了地上的少女一眼,滿意地點點頭。

  用一轉中階的真元,催發出的月刃,就能削蠱。如今,用了高階真元催發月刃,能直接斷骨,甚至能斬鐵!

  「王家妹子!」一位年輕的獵人親眼目睹著心上人香消玉殞,頓時無力癱倒在地上。

  「蠱師大人,饒我們一命啊!」另一個獵人看到方源轉身盯著他們倆,差點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都給我起來,進去,搜!」方源冷聲道,「我知道但凡獵戶家裡,都保留著一張獸皮地圖。上面就畫著地形,還有陷阱位置,以及野獸分佈。你們把它給我搜出來,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是是是,我們這就去搜。蠱師大人,請您稍等片刻!」兩人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木屋。

  木屋中很快就傳來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響。

  但是過了片刻,兩個年輕人將木屋裡的東西翻遍了,都沒有找到獸皮地圖。

  「大人,您再等等,我們馬上就能找到了!」兩個年輕人臉上充滿了恐懼和慌亂,他們的動作越來越粗暴,桌子碗筷等等都被他們砸碎。

  「該死的,到底在哪裡?」

  「快出來,快出來啊!」

  他們口中喃喃,緊張得渾身顫抖,雙眼充滿了血絲。

  「沒用的東西。」方源慢慢地走進這間木屋。

  「大人!大人!饒了我們吧,嗚嗚嗚……」兩個年輕人渾身巨顫,像是觸電一般,軟倒在地上,對著方源叩拜哭泣。

  方源沒有搭理跪在地上的這兩個人,而是打量這個木屋。

  木屋內分了四間臥室,一個大廳,一個廚房。所有的家具擺設,都像垃圾般胡亂地堆積著,如同被洗劫過一般。

  方源慢慢地踏著步,他的腳步在木屋的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輕響。

  「的確是被翻遍了,但是不應該啊。幾乎每個獵人,都擁有一塊獸皮地圖,從祖輩開始延續下來,一代又一代人不斷在地圖上刻畫修改,記錄著獸群的分佈,還有陷阱佈置,這是獵手的飯碗。怎麼可能會沒有?」

  方源雙目幽幽,不斷思量:「況且我剛剛試探了那王老漢,故意讓這兩個年輕獵人進屋去搜紙筆。王老漢立即叫出紙筆的擺放位置,他應該是在擔心這兩個人搜出獸皮地圖。獸皮地圖一定就在這個木屋當中!」

  方源掃視一圈,忽然靈光一閃,目光定格在大廳裡的壁爐上。

  這壁爐連著煙囪,是在秋冬季節用來取暖的。壁爐中還有一些燒剩下來的黑色木碳。

  方源走到這壁爐旁,慢慢地蹲下,隨手拿起一旁靠著壁爐的鐵鉗,將一一根根燒成黑灰色的木炭翻開。

  大多數的木炭還保留著木條的形狀,質地很脆,稍微一用力,就斷成了兩截。

  「嗯?」方源翻檢了一番後,忽然發現其中有一塊木炭,質地很硬,而且很重,不像其他的木炭那麼輕。

  他用火鉗將這塊長條木炭取了出來,摔在地上,表面的木炭立即碎成了無數的黑渣。然後露出裡面的竹筒。

  那兩個年輕獵人看到此景,頓時都發出一聲低沉的驚呼。

  方源拿起這個竹筒,找到一端的蓋子,將其撥開。稍微一傾,就倒出了裡面一個地圖。

  這地圖比那疊竹紙重多了,是用一張白色的獸皮做的。獸皮地圖很大,長度要有一米,寬度有半米,上面用黑色、綠色、紅色、黃色、藍色等等線條,勾勒出一副複雜的地形圖。

  方源雙眼一掃,微微有些驚奇。

  這地圖範圍很廣,有些邊角都已經離著山寨很遠,作為一個凡人,能探測到這些地方,還真的是不容易。

  他目光一凝,在這地圖上發現了五個山豬群的分佈地點。

  兩個小型野豬群,兩個中型野豬群,還有一個大型野豬群。在這大型野豬群的中央,用紅色的線畫著一個叉。

  看到這個叉,方源不由地冷笑一聲。在他的竹紙上,就絕對沒有這個叉!

  那兩個年輕獵人也看過竹紙,沒有發現問題。這是他們見識有限,只清楚少數地方罷了。這個紅色的叉,已經遠在地圖的邊角。從這點上,就可以看出那王老漢的奸猾!

  這張獸皮地圖就是方源動手殺人的原因。

  他要獵殺野豬,就需要一張這樣的獸皮地圖,但是別人畫出來的他怎麼能放心?這樣親手得到的地圖,才更可靠啊。

  方源前世,什麼樣的話沒聽過?單憑一個「滾」字,還不至於讓他殺了王二。

  他在陷阱旁,聽到那四人的對話之後,當即就起了殺心。

  殺死王二,減少阻力,才能更順利地得到這張地圖。那為什麼不殺呢?

  方源不為殺而殺,殺只是一種手段。用了這個手段,能更直接地解決問題,那為什麼不用呢?

  王老漢也肯定是要死的,殺子之仇就算他能放下,方源也放不下。豈不聞「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什麼,你說濫殺無辜?

  呵呵,不管是何世界,只要活在世上,就是因果糾纏,哪有什麼無辜?人殺豬,豬是不是無辜?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大自然只有食物鏈,沒有無辜這兩個字。

  這天底下,誰都可以活著,誰都可以死,誰都不是無辜!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heninda1234567

LV:5 騎士

追蹤
  • 160

    主題

  • 13719

    回文

  • 19

    粉絲

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