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六道教主 作者:造化齋主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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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12-28 21:54:4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4 122977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7:50
第八十四章 弟子時間(下)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你看這少年的爪法,居然能將遲年堯的三絕技壓得無反擊之力,至少也是七品中階的武技,而遲年堯二十多年的內家護體真氣,居然輕易就被破開,最後還要靠霸體功來抵擋,這少年就算是打從娘胎開始修煉,根基也不可能這麼深厚啊。」

  「何止啊,方纔那小姑娘用綠棒射出真氣的絕技,居然逼得燕浪掌門連凌雲劍法都用不出來,這門絕學的品階只怕還在少年的爪法之上。」

  「你這不廢話,外放真氣的武技有哪個品階是低的?只是尋常人的內功火候不夠,難以施展出來罷了,先前燕浪掌門接招的時候,劍身連續彈了八下,可見小姑娘一口氣射出至少八道真氣,以她的年齡有這樣的根基才真正是恐怖。」

  「哼,你自己本領差就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燕浪掌門的劍至少彈了十下,只是你修為太低辨認不出來罷了。其實真要論的話,外放真氣就是個糙活,根基夠深就能用出來,再爛的武功都能使成絕技,真正厲害的應該是另外那名少年的無形鞭法,這才是考驗武道水準的技藝,哪怕修為再深,對武道義理的掌握沒有大師級火候,根本用不出來。」

  在一人醒悟之後,其他人紛紛化身事後諸葛亮,連連附和贊同,先豎好靶子再找證據,怎麼找這麼有。

  弟子數量少,各個年輕得過分,偏偏內功深厚得不像話,還有數不盡的上乘武學,這不正是隱世門派會有的特徵嗎?

  六道教的名字沒聽過?聽過了還叫隱世嗎?沒聽過才正常。

  肯定是在深山老林裡隱藏了數百年的門派,靜極思動,或者察覺到巫州風雨欲來,就帶著門人出來趟一趟江湖水。

  凌雲派、黑天宗、三霸會的弟子們也紛紛表態,認為絕對是隱世門派不會錯,所以他們會輸得這麼乾脆 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凡隱世門派都有著深厚的底蘊和許多早已遺傳武學,所謂厚積薄發,精心培養出來的門人弟子自然皆是天才。

  總之一句話「不是國軍無能而是共軍開鋼彈………」

  不論局外人的評價如何,黃元吉已經全身心的浸入到戰鬥之中,全然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他的根骨天賦雖然一般,可有了易筋鍛骨篇、玄功要訣、乾坤大挪移的淬煉,加上諸多上乘經文解析武道奧義,就是天生廢材也要逆天到退婚後隨身帶著老爺爺。

  現在的一場戰鬥,便是將他長久以來積累起來的潛能一口氣如數激發出來。

  鬥了一陣後,他已然將對方的本領摸透,與大伏魔拳相比,霸拳在力量上並不遜色,甚至略有勝之,可惜能放不能收,只能用簡單的招式進行直來直去的攻擊,若是遲年堯的力量強到能一力降十會倒也罷了,偏偏達不到這樣的境界。

  好在創作者不是瞎子,考慮到這種武功路數的破綻較大,便又創了另外兩種武學進行彌補,其中霸腿可以在對方避開拳術攻擊後,用腿法來挨過重新回氣的空暇,手腳並用,連環交錯,也就沒了能放不能手的破綻,而霸體則是將一些追求速度的技巧系攻擊擋下,大凡攻擊頻率高的武技,威力都不會太強,用一門橫練功夫正好能擋下。

  這三套武學合在一起,才建立起了三霸會的勢力,其實他們幫會在逐鹿鎮也有自家的駐地,只是門人太多住不下而已。

  摸透了對手的本領,黃元吉很快就想到了破解之法,三套武學終究是三套,哪怕默契程度再好,也不能融為一體。

  當下他與遲年堯對了一掌,瞬即借力而起,身子騰上半空,彷彿從空中撲下的獵鷹一樣,揮掌擊下。

  遲年堯大喝一聲,意圖趁著對方身在空中無法騰挪來取勝,雙拳如天王托塔擊出,腳掌一跺,一股勁力由腳底衝上,併合拳勁一齊爆發,宛如衝天炮。

  誰知身在半空的黃元吉的身手一點也不笨拙,雙袖一蕩,產生綿長勁力,彷彿遭到毒蛇撲咬的禽鳥般靈活飛起,閃過衝天拳勁,轉到遲年堯的右側,左手揮出,探爪一抓,抓住胳脖順勢一壓,後者立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傾斜下來。

  遲年堯的霸腿乃至一種下踢腿,高不過腰,可不是飛踢的跆拳道,而此時黃元吉人在頭頂上方,頓時如英雄無用武之地,失了方寸,震驚之下待要反擊,卻覺對方手掌上的勁力綿綿不盡,雖然不甚強大,可手法卻詭異到了不可思議的境地,—抓一捏,卡嚓一聲,肩骨被卸。

  黃元吉的手順勢而下,如揮琴弦,快速的自遲年堯的臂膀掠至手腕,爪力過處,卡卡卡一陣亂響,九陰神爪的爪勁擊穿霸體的防禦,透入經脈中,令半邊身體癱軟。

  待到落地時,黃元吉一隻手抓著遲年堯的手臂,一隻手探上了遲年堯的後頸,只要輕輕一發力,就能擰下腦袋,橫練功夫再強也抵擋不了這種滲透勁。

  「少俠武藝高強,某家自歎不如,此戰輸得心服口服。」

  遲年堯的表情並不是特別沮喪,因為相比一招落敗的燕浪和單雄,屢戰許久才不敵的他無疑表現得出彩多了,在人們發現打不過老虎的時候,第一念頭就是要跑得比同伴更快,而他就是跑得最快的那一塊,雖然不能說掙了面子,可就算被奚落也有凌雲派和黑天宗墊底,倒也好過不少。

  看了這麼久的戰鬥,燕浪和單雄越算是明白過來,自己根本是挑錯對手了,這個看起來年齡最大的少年,分明是戰鬥經驗最少的一個比起另外兩位同門的殺伐決斷,顯然要沉穩得多,換他倆來也能屢戰許久。

  非戰之罪。

  兩人對視一眼,發現彼此想法不謀而合,無形中達成了默契,回去後說不得要大力將六道教吹捧一下,就算不是隱世門派也必須要讓他坐實這個名頭,只有將對手托得無比高大,自己這邊的失敗才會顯得微不足道。

  當然了,失敗者的名單上也不能只有他們三個,少不得要蠱惑幾個心高氣傲的年輕高手來上門挑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02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7:52
第八十五章 嶄露頭角

  逐鹿鎮,離青武大會正式開始只剩兩日,為爭奔地盤而爆發的江湖爭鬥也越來越少,各個門派都開始養精蓄銳,為了避免意外發生,他們盡可能按捺住動手的慾望。

  常言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在大會開始前遇上了那些扮豬吃老虎的傢伙,不小心負點傷,影響了在大會上的正式表現,未免得不償失,所以眾人都表現得非常克制,並且重心從試探轉為收集情報。

  當然,也有那麼一些藝高人膽大的例外。

  數日來,全鎮每天都有上百起的交手衝突,對於有心人來說,無疑能從中分析出許多有用的情報,編輯起來能賣出個好價錢,比如最有希望獲得魁首的種子選手,以及他們的身份背景,還有所用的武功特點,這些內容落在外圍人士眼中,是精彩的八卦消息,落在參賽者眼中,能大致上瞭解一下未來的對手。

  反過來,那些有著精英弟子的門派,為了迷惑外人,盡可能的爭取勝算,又會放出虛假的消息魚目混珠,讓競爭對手錯估實力。

  一時間,逐鹿鎮上洛陽紙貴,各種消息真真假假,令人難以辨清,儼然是一場精彩的情報戰。

  鳳儀樓的大廳中,驚堂木重重的拍在堂前一張方桌上,一鬚髮斑白,滿臉風霜的老者口沫四濺:「話說這江湖滾滾千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雖只三年時間,這江湖上又湧出了許多期待的年輕才俊,遙想上一屆大會中,聞鴻鳴以八重通靈期之姿,力壓四位先天高手,摘得青武魁首,令人不勝唏噓……」

  堂下,一名食客催促道:「前言就不要廢話了,青武第一人聞鴻鳴的消息大家誰不知道,這三年裡他已經晉陞到了先天期,更領悟了天人交感之境,實力較之以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一屆青武大會的魁首怕是又要落入他手中,蟬聯衛冕。」

  白髮老者嘿然笑了兩聲,抱拳道:「這位大爺說得極是,可老兒受酒樓老闆之邀,一個時辰五貫錢,總得多說些話兒,也好多撈點談資。」這句直白的話引來哄堂大笑。

  「遙想上一屆青武大會,榜眼的寇文軒、探花的司徒昆明如今皆己晉陞天人境,可想而知,青武大會乃是選拔人才的盛會並非浪得虛名。

  先前那名食客又開口道:「得了罷,青武大會的名人也不是個個都能成才,想那第四名的徐白就已泯然眾人,據說就是因為跟聞鴻鳴一戰後,失了信心,便自暴自棄,已然成了廢人,整日飲酒度日,醉生夢死,連早已跟他定親的未過門妻子都上門退婚。」

  旁邊立即有人附和:「這事情我也聽說過,但不是因為失敗的打擊才自暴自棄,而是那徐白因跟聞鴻鳴交手,傷了經脈根基,四處請名醫都束手無策,被判定一輩子都不可能復原。你們想一下,原本是一個有望窺見天人境的少年天才,突然變成了不能習武的廢物,這打擊能小嗎?」又有一人道:「聞鴻鳴的神殘手乃是中古時期蔑神道人的絕技,雖是五品武功,卻能從弱向強,循序漸進,根據不同層次分為五個階段,聞鴻鳴如今便是第三階段,平時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毀人根基,怪只怪徐白運氣不好,竟是逼得聞鴻鳴使出了神殘手。」

  鳳儀樓的角落中,聽著眾人評論,一名黑紗蒙面的少年嘴角出現一抹冷笑,嘴中輕聲喃喃:「聞鴻鳴、神殘手此番定要你付出十倍的代價,讓你也嘗一下從天才淪為廢物的痛苦。」

  二樓包廂中的一名少女扔下一錠銀子:「好了老頭,別再說上一屆的故事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別賣關子,快跟我們說說這一屆的消息。」「好,好,好!」老頭眉開眼笑的將銀錠收入懷中,嘿然道」「光以老兒的眼光看,要說這一屆的高手,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要勝過上一屆,左家滅門一案想比眾人也聽說過了,長久蟄伏的莽荒很可能要起兵入侵我中原大地,所以許多隱世門派和避世高人都派出了門下弟子,既為了打探消息,也為了抵禦莽荒而出一份心力。

  老尼就不賣關子了,要說這奪冠大熱門,自然是飛州聞家堡的聞鴻鳴,他攜上屆魁首之勢,又有絕技神殘手,常人難掠其纓:其次是上一屆排名第九位,當時只是七重築基期,如今三年內連跳兩級的鬱蒼日,上一屆參賽時他只是一屆散修,而後被飛州懸空山招去,經過大門派的精心培養之後,實力必然更加精進:第十二名是弈州的空虛公子,外號九劍仙,能同時御使九柄飛劍,當世罕見第十三名是弈州的焦向天,師承天殘老人,據聞巳將絕學天殘腳練至化境:第十四名是五行拳宗的吳白虎,他不但將本門絕學融會貫通,更以超凡天賦破舊創新,所創拳法的威力猶在本派祖師之上。」

  包廂中的少女忍不住道:「老頭,你是不是忘了一個人,三個月前一人獨創闖邪極宗,全身而退的青雲劍粱無常呢?他的本領可不在吳白虎和焦向天之下。」

  結果,不止老頭一人,還有幾名食客也都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粱無常乃是中古大門青雲派的隔世弟子,難道你們敢小覷青雲派?」少女忿忿不平的質問。

  說老頭道:「姑娘請饒命,看不起青雲派的名頭可擔待不起,想必姑娘是剛到逐鹿鎮,沒有打探清楚消息,所以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屬正常,若在五天前,粱無常倒也排得上名次,老兒絕不敢忽略他,可是就在五天前,粱無常上門挑戰,結果被人擊敗,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少女不信:「什麼!你胡說八道,現在青武大會都沒有開始,粱公子不可能去挑戰那些成名高手,又怎麼可能會被擊敗?」

  「姑娘,就算老兒撤謊,這大夥兒總不可能故意配合老兒撤謊,知道這消息的人海得去了,姑娘儘管去找人驗證,若是有撤謊之處,今個兒老兒的收入姑娘盡可拿去。」

  說老頭一句話,激起許多人的回應。

  「就是就是,粱無常那囂張小子,到處惹是生非,以闖人山門為樂,偏偏欺軟怕硬,不敢找那些大門派,專挑小門派下手,那邪極宗也是恰好趁著宗主外出才敢上門,結果這回終於踢到了鐵板,把自己的腿給踢斷了。」

  「姑娘,就算你再怎麼迷戀那個小白臉,本領可做不了假,他輸了就是輸了,那一戰打得非常精彩,許多人都看見了,最後連粱無常的佩劍被對手用無形真氣打斷了,他要想繼續參加青武大會,只怕還得再打造一柄上好的寶劍。」

  「我看懸,出師不利,參加大會前就先嘗到折戟的滋味,只怕到了擂台上,也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這一屆青武大會是沒他青雲劃什麼事了。」少女見有那麼多人附和,就算她再怎麼懷疑,也不得不相信這一事實,沉聲問道:「擊敗粱公子的人究竟是哪個大門派的弟子?」老兒搖頭道:「姑娘,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粱無常挑戰的並不是什麼成名高手,而是剛剛出現在江湖上的一個隱世門派,他們門人不多,可個個是高手,將上門挑戰的各路人馬一一擊敗,嘗無敗績,折戟在他們手上的門派少說也有二十個,如今風頭正勁,也是被看好具有奪魁能力的新人。」

  院子中,步蒼穹踏步練拳,全身氣勁勃發,受到勁力衝擊,立於庭院的老松樹不停搖晃,松針頓如下雨一般,簌簌而落,此時人若在松樹下方,必然如遭冰雹,被砸得滿頭包。

  只見步蒼穹一手搓刀,一手化拳,手刀斬出之時,寬厚的手掌便如鋒利的刀刃,將那些松針一一切碎,而拳頭揮砸之時,手掌又如千斤之中,大凡被擊中的松針立馬四分五裂。

  他的雙手不停變化,左手化刀、劍、鉤、鐮等以斬切為攻擊手段的兵器,右手化錘、棒、棍、紀等以砸敲為攻擊手段的兵器,盡皆不同。

  演變到最後,就見他大袖一揚,袖間似有無窮吸力,那千百松針頓時聚成一線,收人衣袖之中,接著柔勁外吐,剛勁內收,身體便似倒轉長弓,彷彿弓背在內,弓弦在外,加以五成剛勁,五成柔勁,剛勁外張,柔勁內斂,倏忽二勁相交,只聽「嗖嗖嗖」數聲,那些鬆針盡皆應聲飛出,插人泥裡,形成一個太極圖的模樣。

  站在一般的丘離讚許道:「弓箭是天物刃中最難模仿的兵器,蓋因這兵器分為弓和箭兩部分,運轉之時就需要分化出兩股不同的勁力。

  外剛內柔謂之出,外柔內剛謂之入,掌握了這一手,天物刃基本已被你掌握,接下來就是經驗的問題。」

  步蒼穹收招回氣,正襟立身道:「這都是師傅教得好。」

  丘離哈哈一笑:「你的馬屁功夫太差,拍得太虛假,不懂得潤物細無聲之道。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能學會天物刃全是你自己的造化,果然實戰才是最磨礪武功的方法,那個什麼青雲劍雖然臭屁得讓人厭惡,作為踏腳石倒是合格的。」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07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7:54
第八十六章 弟子的進步

  六日的時候,簡直是一批批的冒出來,令岳鼎好生納悶,就算是要撿軟柿子捏,可六道教擺明是個銅豌豆,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咬上一口崩你滿嘴碎牙,怎麼反而一個個瞅著要來自討苦吃?

  山子巽出去打聽情報後才得知,敢情那些失敗的挑戰者都在外面給六道教造勢,行「捧殺」之法,一邊強行將隱世門派的名頭套在六道教上,一邊又指出門人稀少,暗示用車輪戰說不定就能奪得地盤。

  初時吃虧的人少,六道教名聲不顯,上門找茬的不多,大多是衝著地盤來,等到一個個挑戰者全部失敗,而且連弟子這關都沒人過得去後,六道教終於浮現在檯面上,成為許多人不能忽視的存在,順帶還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自此之後,上門挑戰的人除了搶地盤外,也有衝著揚名來的,人人都想著,若能將這個神秘的隱世門派擊倒,毫無疑問是大大露臉的一件事。

  此時的六道教恰好處在一個中間點,一面是名氣大,多方勢力都在關注,一面是沒什麼值得稱道的戰績,這樣的對象最能激起年輕天才的挑戰慾望。

  尤其是那些敢孤身前來參加武會的,哪個不是有奇遇傍身,要麼是無意中得了某個高人前輩的傳承,要麼就是某個隱世門派的隔代傳人,這種有實力卻欠缺名氣的年輕人,想出名都快想瘋了,現在有個大好機會擺在面前,哪能錯過。

  可以說,那些在暗中推波助瀾的傢伙們幾乎達成目標了,只要木秀於林被摧之,六道教失敗後被人趕出住宿地,立馬就會成為笑柄,被老人們用來作為告誡晚輩「做人要低調」的反面教材。

  哪怕沒有成功趕走人,只要連續不斷的派人挑戰,消耗六道教的實力,令他們無心備戰,無法以十成狀態迎接青武大會,那麼也算是變相成功了。

  可惜,他們算錯了一點,六道教的實力遠超預料,光是三名弟子就將所有挑戰者拒之門外,別說是消耗體力,連逼得岳鼎等人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種挑戰的高潮在那位頗有名氣的青雲劍梁無常上門挑戰失敗後,終於開始滑落,若說之前的挑戰者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失敗了也只會讓人認為原因是挑戰者實力太弱,而不是六道教實力強。

  梁無常並非寂寂無名之輩,而是被寄予希望,認為能在青武大會上奪得名次的希望之星,很多勢力都看好他,甚至有大門派對他伸出了橄欖枝,沒想到居然連六道教的一個弟子都打不過,這給觀戰者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其實這還沒什麼,甚至幕後推動者都在暗自欣喜,因為他們都認為參加武會的將是這三名弟子,畢竟連弟子都如此生猛,長輩絕對是天人境強者,沒有資格參加青武大會。而如今連日挑戰,弟子必然大耗精力,真正到了武會,絕對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水準,難免要在江湖人前大丟顏面。

  一個個都覺得,六道教不愧是初次參加武會的雛鳥,連這點道道都不懂,活該吃虧遭人算計。

  直到有個情報組織追溯源頭,從一些經過隱高鎮地區的遊俠那裡打探到了關於六道教的消息,才明白原來六道教的長輩並沒有晉陞天人,真正要參與武會奪名次的,恰恰是這三名弟子的長輩。

  這群人頓時恍然,怪不得六道教任憑弟子出面迎擊挑戰,因為他們根本沒將青武大會的任務寄托在弟子身上,完全是將挑戰者當做了磨刀石,用以磨礪弟子們。

  挑戰者們的連番衝擊,並沒有給六道教帶來實質上的傷害,反而增長了名氣,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

  自那以後,挑戰人數急劇銳減,六道教也終於過上了相對清靜的日子,因為他們的實力已經被證明,並不是好惹的對象,沒本事的門派不敢上門挑釁。

  有些本事的門派,無不想在武會上出些風頭,那就更不願意招惹,以免武會還沒開始召開自己就損兵折將,加上來湊熱鬧的幫派不知多少,找一個弱小的門派並不是難事,沒必要非得啃硬骨頭。

  這也算是青武大會的一種變相的篩選方式,那些連宿處都尋不到的弱小幫派,在還沒開始前怕是就被淘汰出局,黯然離去了。其餘有些人雖然自知實力不足,卻是打好了露宿的準備,然後瞧個熱鬧就走,回去也有了吹噓的資本。

  這連日來的挑戰收穫頗大,閉門造車和實戰演練終究有著差距,三名弟子藉著和對手對戰,將原本生疏的武藝掌握通透,他們白天和人戰鬥,晚上就有長輩指點不足之處,進行修正。

  六道教的風格,從不講究循規蹈矩,任何高深的武技都要配合人來發揮威力,而不是人去配合武技,經過戰鬥之後,那些不妥當的細節都會被斧正,改為適合發揮的動作,哪怕和原來的招式姿勢有所不同。

  在這般磨礪下,夢芸將移花接玉的運勁法門融入到打狗棒法中,步蒼穹將天物刃練至大成,幻魔身法亦有小成,收穫最大的當屬黃元吉,他不僅將九陰真經上的所有武功都熟悉掌握,自身居然也突破了境界,晉級七重築基。

  說起來,六道教雖是百戰百勝,其實也有水分,因為真正有本領有名氣的武者並不會上門挑戰,他們都是被挑戰的。

  儘管挑戰者中有不少是八重通靈期的,但夢芸等人會的武學比對方精妙,內功比對方深厚,懂的武學義理比對方更多,勝利是理所當然其中最強的對手就是那名青雲劍梁無常,倘若對戰的是黃元吉,落敗的可能性有七成,便是換了步蒼穹來,勝率也是對半開。

  本來這種彼此皆有留手的交鋒,平局才是最正常的結果,可抗不住步蒼穹臨陣悟招啊,生生將天物刃突破到隨心所欲的大成之境,並將陰刀術融入其中,梁無常沒有心理準備,被這一變化打了個措手不及,招失半步,被打斷了佩劍,在眾人注視下黯然退場。

  其實六道教的弟子因為修習了玄功要訣和乾坤大挪移,臨陣悟招對他們來說近乎家常便飯,一旦感受到壓力,十有八九就會突破。

  於是,就在這樣的氛圍中,眾人迎來了青武大會的正式開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09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7:55
第八十七章 某些人的期待

  青武大會是在逐鹿山的問鼎峰上講行,這座山蜂沒有任何一條看起來像是山路的通道,即便有類似的小徑,也會被海川宗派人抹平掉,所以想要上山,必須靠自己的本領,雖然它的坡度不如一線坡那麼極端,卻也頗為陡峭,換成一般的山民,很容易失足掉下山坡墜死。

  這卻是一種變相的設置門檻,主辦方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你連這點上山的本領都沒有,還是別來湊熱鬧了。

  問鼎峰的造型頗為奇特,有點類似梯田,最頂端是一處佔地約為五畝的高台,外圍是矮上丈許的一圈圓環,圓環外圍還是矮上一丈許的圓環,一環扣一環矮下去。

  除了中央的問鼎峰外第八十七章  某些人的期待,以它為中心,山腰處另外隆起了五處高峰,只比問鼎峰矮上一截,若是從頭頂上方俯看,這六處山峰的形狀有點像托著尖塔的手掌。

  一般的比武大會,擂台往往設置在較矮的位置,旁邊有一圈高樓,觀戰者可以從樓上居高臨下的看過去,變相的烘托出了觀戰者的身份,令上擂台比鬥的武者有種類似耍雜技的感覺。

  當然,佈景者建造場地的原意未必是這樣,可能僅僅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觀戰,而不得不造成立體層次變化的形狀。

  可逐鹿山不一樣,問鼎峰的高台自然是給人比武較技用的,而觀戰的位置則是在那五處海拔矮上一兩丈的山峰上。

  五處山峰與問鼎峰的距離略有差異,最近的不到兩百米,最遠的不超過三百米,各自用一條粗大的鎖鏈與問鼎峰相連。

  即是說,想要上問鼎峰參戰一共有兩種方法,一是就近簇擁在問鼎峰的圓環位置想參戰直接跳上去,非常方便。不過站在這個位置,觀戰的視野絕對算不上好,倘若交戰的兩人在高台的中心位置,因為視線的阻擋,基本上就很難看見了,而且還要一直仰著脖子,不會讓人覺得舒服。

  二是從觀戰五峰上通過鎖鏈躍過去,這就非常考驗武者的本領了,高峰上突然刮起的氣流可是很要命的,若是在平地上,兩三百米的距離對於輕功快的武看來說,根本是轉瞬即逝,喘口氣的功夫就是跨過,可落地處換成腳掌寬、中間向下凹陷、隨著山嵐不停搖擺的鎖鏈就變得異常危險,需要小心謹慎的渡過。

  毫無疑問,兩種參戰方式將武者的檔次劃分開,一般來說,比鬥的兩名武者不會出現不同的上場方式,對於差距太明顯的「毆打小朋友」的行為,觀眾也提不起興趣。

  當然,每一次武會都不乏一些明明能力不夠卻拚命打腫臉充胖子非要從鎖鏈上過去的傢伙,下場自然是不幸墜落山淵,運氣好點的有朋友出手相救,但更多的時候是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畢竟龍隨龍,虎從虎,一個連峰間鎖鏈也過不去的武者,他朋友的實力也強不到哪裡去,除非輕功恰好是這名武者的最弱項。

  選擇什麼樣的參戰方式,任憑自由,無人強迫。所以失敗者的行為可謂咎由自取,這種人死了可以提升江湖的道德水準,也就別怪其他人為什麼要冷漠相對,袖手旁觀。每年海川宗都會派出弟子,去逐鹿山的谷澗河灘上收斂屍體,順帶發一下死人財。

  觀戰的地點除了五處山峰外那些家大業大的門派也會派出各種浮空法器,比如飛州的懸空山就是派出了能浮在空中的小島奕州的弈天館則是一個巨大的龜甲,倘若紅世天宮的勢力尚在,那麼眾人就能看見一艘遮天蔽日的大船。

  另類的觀戰方式,也彰顯出各門各派的地位,一般而言,能浮在空中觀戰的,至少也是有一名天人四重期強者坐鎮的門派,若是一些小有成就的散修敢使用御劍術等飛行術浮上半空,企圖跟大門派平起平坐,指不定對方會心生不滿,出手將人打落山崖。

  大門派作為整個集體,氣量也許很大,但分化到個人,小心眼的不在少數,別太高估天人強者的道德水平,修為的高低跟一個人的武德沒有必然聯繫,這也是為什麼有些強者受人敬畏,有些卻只是受人畏懼。蛇無頭而不行,鳥無翅而不飛,青武大會的舉辦方是海川宗,自然由他們的人擔任主持者,要說海」宗的起源就是青武大會,由一名強者領頭,將來自五湖四海的武者收入麾下,吸納各方人員,道佛儒魔巫盡皆不限,門派的名字也是取「海納百川」之意,所以六道教複雜的武學體系並非獨此一家,倒是沒人會因此而覺得奇怪。讓湖人可不講什麼虛言』簡單明瞭的講了一些關於大會的規矩,比如一方投降認輸,另一方就不能下殺手,就算仇恨再深,也得留到武會結束之後,否則就是不給百川宗面子,到時候就別怪他們的天人強者以大欺小。

  而除了認輸之外,還有打落比武高台也算失敗,剩下的就是刀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反正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主持者就說完了全部的內容,宣佈武會開始。

  青武大會可不像隱高鎮舉辦的那些規規矩矩的擂台比武,沒有抽籤決定名次的排序方式,比武全都是開放性的,誰要打,那就跳上台請戰。

  指名道姓的挑戰也行,而別人不應戰也不能勉強,不過在這裡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樹活一張皮,臉活一張臉,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指名卻不應戰,以後就很難在江湖上行走,只會被嘲笑說是窩囊廢一個,連應戰的勇氣都沒有。因此,即使有些人明知不敵,一旦被挑戰了,也得硬著頭皮出去做過一場。

  除非雙方差距過大,一個先天高手非要跟一個念威期武者過不去,那麼落在大家眼裡,就不是念威期武者窩囊,而是先天高手沒有氣度,格調低下,自賤身份。

  江湖仇殺雖屬平常,平時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可上了擂台,就得遵守基本的規矩,否則別人都遵守規矩,就你不遵守,所謂不患貧而患不均,眾怒所向,也是活該。

  武會開始後,先是陷入靜寂,哪怕滿心想著上台出風頭漲名氣的武者,也是盡可能的按捺住興奮,否則一宣佈開始就迫不及待的上場,猴急的表現只會讓人小覷。

  事實上,參賽者的實力是隨著武會的進展而增強,那些七重期以上的武者,更是要自矜身份,不會輕易出手。

  否則先天高手一上台,那些五、六重期武者哪裡敢挑戰,而敢應戰的都是些高手,低境界的就越不能上場,而堵了大家的成名之路,容易成為眾矢之的,若有人敢揭竿而起,玩一場車輪戰,上來十多個築基期武者,就是先天高手也吃不消。

  到時候,高境界贏了低境界是理所當然,輸了則是顏面掃地,白白做了別人的踏腳石,所以境界越高的武者,就越遲出手,縱然有著化不開的深仇大恨,也會選擇忍耐著,等待武會昇華到高潮的時候,在諸多武林名宿面前完成復仇,大大出一口怨氣。

  所以,高境界武者不急於上場,倒也並非單純面子問題,也跟戰略安排相關。

  果然,在等了須臾後,就有人願意上台拋磚引玉,而且是一名五重念威期的年輕人,他在高台上運轉全身功力喊出自家名號後請戰。

  不一會,就有人應戰上台,雙方辟辟啪啪打了一陣,敗者下場,勝者選擇繼續挑戰。

  連戰次數越多,名氣就越大,三次間隔性的挑戰勝利,遠不如連著勝利三場,當然後者的難度要超過前者,但戰的時間越久,別人越能記住你的名字和模樣,所以衝著成名來的江湖人,哪怕明知連戰不利,也會選擇這種方法。

  奕天館的天羅龜甲上,齊瓊探首往下張望著,試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屬意的目標。

  旁邊一名鷹目男子道:「齊師弟,你在找誰呢?」

  齊瓊頭也不回:「自然是六道教,數月前拜其掌門所賜,我在羞辱中突破了境界,此等大恩不能不報,這數月來我一直閉關修煉,更服下了師傅賜下的九靈星辰丹,練成了大羅星辰劍,為的就是在這青武大會上,當面回敬他!」說話間,鼻息自然變得沉重起來,顯然他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而且也非常抱有期望自從回山門後他都在閉關,對外界的信息沒有太大瞭解,按照常規的認知,岳鼎現在仍是七重築基期,比他矮上一截。

  「哦,沒想到師弟你也跟六道教有過節,呵呵,看來這小小的門派跟咱們奕天館倒是瓜葛不淺。」「難道師兄你也他們有過節?」「唉,就在師弟你閉關期間,負責外門的呂逸執事死。在了他們手上,當年我就是由呂逸執事領進門,此仇不能不報。」鷹目男子忽然想到了一點,提醒道「不過師弟你可切莫大意,根據斥候部收集來的消息,那位六道教的掌門曾經跟門派中穆玲瓏交過手,他現在已經是八重通靈期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13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7:58
第八十八章 用輕功羞辱他

  「八重通靈!」得知消息的齊瓊雙目圓睜,顯得非常驚訝,顯然對這個消息沒有預料「是了,當初我跟他交手之時,雖然未真正豁盡全力,可根基之深厚,也能窺見一二,就算早已抵達築基瓶頸,亦不為奇,我能從那一戰後獲得突破,他從中得到靈感也不足為奇。」

  在他設想中,也是將岳鼎當做那種早已抵達築基期許久,等待奇跡突破瓶頸的武者,這樣的話,在常理上倒也說得過去。

  旁邊的魏旭也是點頭贊同這樣的說法,大門派弟子都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試想連他們都做不到天才般的晉級,一個鄉下門派就更不可能。

  他見齊瓊的面色仍有些不安,知曉這位師弟必然因上次的落敗而留下了心結,如果有著境界上的優勢,這心結帶來的頹勢或許會被抵消掉,可現在得知自己想要藉著上位的對象居然也跟著突破境界,雙方還是平起平坐的地位,於是隱藏起來的心結一下子暴露出來,若以現在的狀態上場,哪怕能贏也變成不能贏。

  事實上,就算是差上一個級別,他也不認為齊瓊能贏,從斥候部得到的消息,那位六道教的掌門可是連九重期的穆玲瓏都能打得各分秋色,就算穆玲瓏進入先天期時日較短,根基與境界不符,可先天真氣擺在那裡了,總歸不是撒謊,有這樣的實力在,不管齊瓊的通靈期如何穩固,勝算都相當渺茫。

  不過,他並不打算將這則消息告訴齊瓊,相反的,他還要隱瞞起來。

  也許齊瓊不可能擊敗那位掌門,但讓他擔任探路先鋒,可以試探出對方的招式路數,對於奕天館的弟子來說,知曉敵人的情報就是最大的優勢,再不濟,消耗一下對方的體力總能做到。

  「你說什麼?」齊瓊怒目相視,可隨即壓住脾氣「魏師兄,大家都學過《弈心經》,就別用這種拙劣的激將法了,你的為人奕天館都清楚,我即便不曾跟你打過交道,也聽聞過『鬼狐』的稱號,所以那點心思就不必隱瞞了」

  「哦,那麼師弟你是要勇敢的知難而退了嗎?」魏旭盡量不用諷刺的語氣。

  「哼,我這一回願意給你個面子,對手是通靈期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心結雖是修行上的障礙,可一旦打破,得到的好處不亞於斬除心魔,我能從對方身上得到一次好處,就能得到第二次,讓他徹底成為我的墊腳石!」

  魏旭露出笑容:「那為兄就在此祈禱,願師弟你能大仇得報。」

  齊瓊扭過頭,表示出不再談話的意思,魏旭也知趣的離開,沒有糾纏。

  周圍的同門見到這一幕,並沒有放在心上,對於一個將弈棋術作為道統的門派來說,勾心鬥角實在是太尋常了,不會一點權謀算計之術,根本不可能在門派競爭中生存下去。

  而在這個時候,他們所關注的六道教人馬,此時正位於中指峰上,和周圍的武林人一樣,默然無聲的觀看著場中的比賽,中隱隱於市,只要不特意彰顯自己的存在,別人想要從數千號人中精確的將他們找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雖然「觀眾席」距離比武場地兩百多米,偶爾還有雲霧干擾,但有能力上觀戰峰的武者,內功修為必然不會低,這點距離照樣能看得一清二楚。

  其中也有將這些拙劣的武鬥水準不放在眼裡的人,省下了觀戰的心思,比如岳鼎和山子巽,皆是在閉目養身,沒有多看一眼。

  如果按照速度一場場比鬥下去,就憑前來參賽的數千人馬,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馬月,尤其武者修為呈金字塔形,越是基層數量越多,所以到了中途,前來參加的武者們漸漸放開了矜持。

  許多五重期的年輕人意識到,倘若繼續打下去,高境界的武者遲早要出來,等到那時候,他們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於是也顧不得順序,乾脆共同上場,捉對廝殺,反正擂檯面積夠大,上個百來號人都不成問題,頂多考慮到戰鬥時的必要空間,默契的限制住最多同時上四對人馬。

  他們都是只求揚名,沒有想過追求名次,那太不切實際,因此勝負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表現出不錯的天賦,興許就能被大門派看重,收入門下,並非人人都有雄心壯志。

  丘離很不給面子的打了個呵欠,問鼎峰上的武者在小門小派裡倒也算得上傑出人才,說不定還是某個地區的頭牌戰神,不過如今在逐鹿山六峰上聚集的,是來自三州之地的年輕好手,這樣就顯得不夠看了。

  其中偶爾出現的幾個亮點,也不過是達到五個月前他們兄弟三人的水準——說實話,現在的他回到過去,用單手就能一個打十個,基本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的效果持續版。

  六道教充實的武學體系,令他們的眼界大大擴寬,肉身境的武學,只要不是特別詭異的類型,基本都能一眼看透,毫無新奇感。

  按照往常的慣例,第一天都是五、六重期武者表現的日子,所有期望出名的武者都得抓緊機會上場,因為到了第二天,那些高手們就不會再矜持,七重築基期的坎可是屠夫與書生的差別,想以下克上十分困難。

  六道教眾人本以為今天是輪不到自己人出場了,哪料到就在即將日沉西山時,忽而有一人施展上乘輕功,以蜻蜓點水的動作踏過橫峰鎖鏈,兩百多米的距離,只踩了六次腳,每一次都能向前面掠出十多丈,迅馳如飛,過程中鎖鏈連晃都沒有晃一下,彷彿感受不到重量,輕鬆躍上高台。

  他一登場,就令原本擂台上的武者都停下了動作,顯然他們都意識到,這位能跨峰上台的傢伙跟自己不是一個級別,冒然動手只是自取其辱,更有識相的趕緊下了擂台。

  隨後,就見這人氣沉丹田,放聲吼道:「六道教的岳鼎,可敢出來與我一戰!」

  聲音以他為中心,向著四方傳播,傳達到除去站立在高空法器外的所有人耳中。

  岳鼎依舊保持著閉目的狀態,如佛像般一動不動,彷彿什麼也沒聽到,倒是山子巽睜開了眼睛,銳利的目光透過雲霧,望向問鼎峰,看清挑釁者的長相,卻是油頭粉面,生得一張好皮囊。

  師傅不屑於對方交談,自然由弟子代勞,伺候在旁的夢芸立即以獅吼功的法門,傳聲問道:「你是誰人,既然妄想挑戰吾派掌教,何不報上名來?」

  她聲音穿透雲霄,入得人們耳中,輕靈依舊,絲毫沒有顫音。

  坐在同一處山峰的江湖人士見狀,均是心頭一驚:這小姑娘好深的內功!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雖然雙方都是遙空傳聲,可問鼎峰上的那人有著明顯的蓄氣動作,表情上看也是用盡了力氣才吼出聲,而這位看著年齡不大的小姑娘說回就回,輕啟雙唇就能達到同樣的效果,面上不顯任何潮紅之態,跟尋常說話別無二致,分明是游刃有餘的表現,單憑這一手,足以證明她的內功已然勝過這兒大半的人數。

  眼下夢芸的內功水準,就跟剛出雪山,還沒有上光明頂的張無忌一個檔次,雖然沒有登峰造極,化九陽功為九陽神功,但想要在內功上勝過她,肉身境中怕是不好找。

  問鼎峰求戰的那人自然是察覺不到這點,他對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喊道:「我是玄鶴子的師兄玄妙子,此番前來,便是為了報師弟之仇。」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議論紛紛,玄鶴子採花竊玉之名臭遍三州,人盡皆知,當初他在摩訶寺上伏誅的消息傳出去,引得不少百姓放鞭炮慶祝。

  說實話,來到逐鹿山的武者身份魚目混珠,良莠不齊,其中難免會有一些殺人越貨之輩,畢竟這是青武大會,不是正道聯盟,看的是手上本領,與人品無關。武會的作用之一本就是要解決江湖恩怨,若有正邪衝突,正好能爆發更精彩的武鬥。

  但就算是那些幹山賊行徑的傢伙們,也要給自己披上綠林好漢的皮,不會堂而皇之的自稱是幹殺人搶劫的行當,如玄妙子這樣跳出來說自己就是給淫賊報仇的,十分罕見,當然,在規矩上並沒有過錯。

  玄妙子對這些議論視若罔聞,端正道:「玄鶴子雖是門中敗類,可終究是家師的親子,便是有錯,也該由門規處置,我忝為家師傳人,哪怕明知公理不對,也要為他出頭。」

  這番言語坦坦蕩蕩,自認是錯也要去做,算得上是一個真小人,頓時非議聲少了不少,一些綠林好漢們更是伸出大拇指,心有慼慼然的感歎對方光明磊落,有情有義。

  在中指峰上,山子巽冷哼一聲:「什麼時候,為淫賊尋仇也成了正義?這江湖的道德水準真是越來越低了,只要敢作敢當,就是一介殺人屠夫也能搏得同情,元吉何在?」

  黃元吉出列,抱拳沉聲道:「弟子在!」

  山子巽抬手向前一指:「去,用輕功羞辱他!」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16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8:00
第八十九章 葵花之速(上)

  對於敬長兄如父的山子巽來說,敢非議大哥的玄妙子當然不能忍。

  有著跑去當淫賊的師弟,卻一直姑息養奸,毫無作為,任由他毀害女子清白,等到被人除害了才站出來說,那是我師弟,人品再壞也有同門情誼,做錯了事應該以門規處置,你們殺了他,我就要給他報仇。

  感情那麼好,你幹嗎不早點站出來呢?早點門規處置也就沒那麼多么蛾子?

  這種人被滅也是門派中的幸事,你應該登門道謝,感謝六道教幫你除去了門派敗類才對,居然敢打著私情的名頭,混淆黑白正義,企圖引導輿論,可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抱著以上認知,山子巽自然不會對玄妙子客氣。

  熟悉岳鼎三兄弟的人都知道,三人中最不該得罪是山子巽。岳鼎胸有千濤頃波,對小事的衝突並不放心上,而且他是講道理的人,道理說得通就會放人一馬,而丘離性格放蕩不羈,隨心所欲,大抵上是吃軟不吃硬的,唯有山子巽專於心計,而且少與兄弟以外的人交流,出手更是不留情面,能把人死裡整,那種專門隱於幕後出毒計的策士差不多就是他的形象。

  當岳鼎聽到三弟對黃元吉的命令後,腦中浮現出了一句話:誰讓我一時不痛快,我就讓他一輩子不痛快。

  因為玄妙子營造出來的局勢,令觀眾都生出一種認知,似乎他因私廢公是值得理解的,人非聖賢嘛,而對方是哀兵,六道教若應戰,勢必不能下殺手,否則難免落得一個狠辣無情的評價。

  而六道教若拿出玄鶴子曾經幹下的惡事作為指責,玄妙子就能以人已死,死者為大的理由進行推脫,他們若一味揪著不放又顯得氣量狹小。

  所以,山子巽沒有選擇辯駁,而是應戰,並且是以不殺死對方為限制的戰鬥,因為有的時候,死亡並非最重的懲罰。

  玄鶴子身為採花大盜,一身本領中最厲害的武學毫無疑問是輕功,而作為同一師承的玄妙子,擅長輕功也是理所當然的,並且他先前的出場表現,也同樣證實了這一點。

  山子巽的想法十分簡單,就是要在你最擅長的領域將你狠狠踩下去,把你的尊嚴打得體無完膚。

  黃元吉得令之後,沒有急著去跨鎖鏈,而是站在懸崖邊上,伸出手感受氣流轉向,等到一陣山嵐從背後吹拂來時,立即撐開雙臂,雙袖一蕩,滑翔而出。

  在空中,他的身子如大鵬鳥般飛翔而出,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接著氣流向上懸浮,軌跡如同在機場上奔跑後再起飛的飛機一樣。

  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踩鎖鏈一下,空蕩蕩的不著力,旁觀者中不間斷的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感歎這少年膽子夠大的,畢竟於常人而言,只有腳踏實地才能生出底氣,有些人即便能做到這種事,也不敢去做,試想人在空中,下方是萬丈懸崖,而自己並非擁有飛行的能力,僅僅是藉著氣流滑翔,一旦動作上稍稍出現偏差,就是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要做到這點,本領倒是其次,心態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不知道,對於六道教的弟子來說,這種事情太常見了,他們若要下山,都是直接從懸命峰上跳下來,使用鳥渡術著地的,因為他們嫌康莊天梯的速度太慢,令人好生著急。

  懸崖他們都敢跳,這小小的跨峰,實在不放在眼裡。

  人借風勢,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黃元吉已經落到了問鼎峰的高台上,這一手腳不點地的輕功,引來了許多人的讚歎。

  「你是六道教的掌門岳鼎?」

  玄妙子語帶疑問,對方的氣質固然老練成熟,可年齡看著不大像啊,作為一派之主未免太年輕了。

  雖說武者修煉到上乘內功,可以永葆青春,使外表看得年輕,可真正的江湖老鳥都懂得如何透過細節來判斷出真正的年齡——矛盾總相依,你有掩飾年齡的手段,我就有窺破年輕長相的方法。

  「我是六道教門下弟子黃元吉,掌教敬尊下有情有義,不願痛下殺手,故而派弟子出場,願尊下能知難而退。」

  黃元吉用師傅教給他的話回答,不卑不亢。

  玄妙子自然不願答應,他準備的計策只有對上岳鼎才能生效,以私情為盾,岳鼎勢必不敢在眾目睽睽下殺手,比鬥中難免要受到制肘,可六道教派出弟子,他的私情就不管用了,總不能遷怒無辜吧。

  於是,他的臉色一板:「冤有頭,債有主,我要找的是你們的掌門,不是你們這群小輩,還是說他已然膽怯嗎,不敢上場面對?」

  黃元吉不急不緩道:「尊下何必著急呢,過了我這關,自然有長輩出馬,掌教的本領百倍於我,你若連我這關都過不了,對上掌教也是自取其辱。」

  這話配合之前的輕功表現,顯得非常有說服力,落在外人眼裡,也只當六道教給對手面子,玄妙子也知曉這一點,所以沒有再反駁。

  「哼,那就看看,代表岳鼎出戰的你,到底有多少斤兩吧。」

  他腳尖一點,配合提氣一呼功,身形如箭射出,當得上「不動如山,動如脫兔」的評價,迅速從靜止轉為極速,彷彿連加速的過程都已省去,似乎想要一擊制伏對手。

  玄妙子明白,唯有盡快的壓服弟子,才能將長輩逼出來,若是跟弟子鬥上半個時辰,縱然最後勝出,也不可能再行挑戰,因為圍觀者都會認定他不可能勝過岳鼎,非要糾纏只顯得無理取鬧。

  所以,他在一開始就全力以赴,勁如利弩。

  結果,連衣角都沒有抓到。

  玄妙子心頭震驚,前腳一落地,旋即返身揮掌,防止對手從背後偷襲。

  然而,等他轉過身來,卻見黃元吉雙手負於背後,就這麼笑吟吟的看著他,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玄妙子眉頭一皺,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只是強行壓下,隨後再度揉身而上,右手呈鷹爪向著面門刺去。

  黃元吉仍是不動聲色,身形無端向後飄去,彷彿有一股無形之力牽扯著他的身體。

  玄妙子的五指距離黃元吉的面門不到三寸,卻是宛如咫尺天涯,怎麼也無法拉近距離。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18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8:03
第九十章 葵花之速(下)

  兩人一進一退,保持著平衡,玄妙子雖仍有餘力,速度還沒有達到極限,卻並不發力,心中算計著,一旦追到擂台邊緣,等對方轉身側移之際,再行雷霆手段。

  這種咫尺天涯的追逃他也幹過,關鍵在於要抓住時機,在最後時刻躲避攻擊,脫身而出。

  兩人速度極快,一個呼吸間便已逼到邊緣,就在玄妙子右手發出劈空掌,堵住左右去路之時,卻見黃元吉身體猛然向著斜後上方拔高,硬生生躲過了攻擊,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仍是雙手負於背後的姿勢。

  「好!」

  「漂亮!」

  這一精彩的表現,頓時引起許多喝彩聲,圍攏在問鼎峰外圍圓環上的武者,大多是五、六重期的武者,在青武大會上相當於底層人士,也就沒那麼多矜持,表現得跟普通觀賞客別無二致。

  玄妙子聽到後,臉色一黯,終於不再保留,運起十成功力,將靈猿登仙山的輕功發揮到極致,恍惚間竟是產生了三重殘影,落到那些修為不高的武者眼中,更是幻影重重,辨不清真實身影到底在哪裡。

  他在急速奔馳之時,更有氣流呼嘯,霹靂炸響,讓旁人都清楚意識到,這貨是要掀底牌了。

  而另一邊,黃元吉依舊是泰然自若的模樣,背負著雙手,一點也沒有要動武意思,他的步伐輕靈飄逸,在三重殘影間有條不紊的閃避著。

  晉級到築基期的他,一身氣息穩如泰山,漸漸的也有了一種宗師風範,哪怕有的時候,對方的勁力已經刮到了他的毛髮,依然不顯任何慌張,就像是一切變化都在他的掌握中。

  不得不說,前些日子的連戰連勝,加上在戰鬥中打開晉級的瓶頸,給他帶來了莫大的信心。

  以前在懸命峰上的時候,他雖然能感受到實力的快速進步,可也明白,自己是六道教中戰鬥能力最差的一個,這種自知之明反而成為了枷鎖,束縛住了他的潛力。

  可現在真正和江湖上的年輕一輩交手後,才發現自己的本領其實一點也不低,甚至早已位列天才人物的行列,那些被門派捧為未來希望的年輕高手,居然也很難在他掌下撐過幾個回合,即便不單論年輕一輩,就算放到整個江湖的肉身境,他也是屬於不該招惹的高手水準。

  認清實力的黃元吉,頓覺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光明,自己在門派中興許是墊底的,可放到江湖上,就是錐處平原之囊,必將穎脫;劍拭華陰之土,粗雪幽沉。

  這個發現,令他的自信心迅速提升,而岳鼎知曉後,也沒有特意打壓,因為他知道有些人就需要不斷鼓勵,防止自信心不足,有些人則需要不斷警告,防止自滿自負,而黃元吉這名弟子恰好屬於前者。

  現在的他,延續著剛晉級完的最佳狀態,精豈神三元合一,世間的各種變化都清晰可見,盡在神識感知之中。

  兩人一追一避,迅速在擂台上展開了比鬥,比起了身法,兔起鶻落,令人眼花繚亂,前一刻還在南邊區域,下一刻就到了北邊的邊緣地帶。

  玄妙子久拿不下,怒喝聲中,殘影居然又多了一道,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將黃元吉封堵住,並預留掌力,以免對方從空中逃出。

  然而黃元吉腳尖一旋,側身一閃,竟是貼著對方發出的勁力,如泥鰍般滑了出去,從嚴絲合縫的包圍圈中生生找到一個破綻,毫髮無損的逃了出去。

  葵花寶典經過修改之後,根據修煉者內功屬性的不同會產生兩種特徵,若是修煉者的內功為中性,那麼會繼承原來的風格,如鬼似魅,令人捉摸不定,可若是修煉者的內功為陰性,那麼陰氣與寶典產生的陽氣中和之後,反而誕生出縹緲出塵的仙靈之氣,不帶人間煙火。

  個中變化,就連作為修改者的岳鼎跟山子巽都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

  黃元吉此時就用這種變化戲耍著對手,葵花寶典本身的武功中並沒有專門配對的步法,它似乎認為只要速度佔到了絕對的優勢,那麼有沒有招式已經無所謂了,哪怕對手的身法再奇妙,也能直接碾壓掉。

  比如方才逃出四方的包圍,落在旁人眼裡非常奇妙,明明是沒有缺口的圈子,怎麼就給逃出來?其實單純是因為他的速度比對方快,強行搶佔先機,無中生有,創造出了沒有存在的缺口。

  他以超絕的速度配合神行百變,令這門輕功的威力上升了兩個層次,直似輕煙,無跡可尋,尤其是隨著戰鬥的進行,隨著招式運用得越來越純熟,許多生疏的地方一一消失不見,九陰真氣與葵花真氣相互交融,陰陽相合,威能越見提升。

  擂自上,但見黃元吉越轉越快,如白雲蒼狗縹緲無蹤,玄妙子連聲吆喝,聲音中透著又是憤怒,又是惶急,加催功力後,更是風聲大作,隨著每一個動作,都能刮起一道氣流,飛沙走石,偏生對手那邊發不出半點聲息。

  一者動如霹靂,一者靜如止水,如今觀戰的人都不是只會看熱鬧的門外漢,自然明白究竟誰高誰低。

  六道的教弟子知曉許多武道義理,如九陰九陽,乾坤大挪移等,哪個不是高深莫測,常人窮盡畢生之力也難以探盡,可這些知識卻始終歸於書面,沒有轉化成實際的能力,而一旦進入到激烈戰鬥中,那些堆藏起來的知識就被觸動,消化吸收,激發潛能。

  初時黃元吉還需要全力應對,才能避免被玄妙子傷到,鬥到中間他已經游刃有餘,立於不敗之地,令對方不可能觸摸到他,到末期時他甚至能反客為主,掌握主動權,牽著玄妙子的鼻子走,偶爾還能戲耍一下。

  玄妙子身如白猿迅猛,拳勁拉出了破空音響,可黃元吉就如跳蚤般,輕鬆從他頭頂躍過,半途中還用腳底蹭了一下他的頭皮。

  他心中怒火乍起,返身連出七道破空爪勁,然而盡數落空,卻是空無一物,疑惑間屁股就挨了一腳,勁力不大,卻剛好能踢動他,身子向前啷蹌一步,差點摔倒。

  黃元吉的小動作非常之快,就連玄妙子本人都看不清楚,何況他不追求力量,出手就縮回,更是快上加快,外圍觀戰的人就更難察覺了。

  於是擂台上就出現了一副奇怪的場縈,玄妙子竟然連平衡都保持不住,時不時身體要莫名其妙的抖一下,露出各種怪異的姿態,狼狽不堪。

  不知是誰發出了撲哧的笑聲,隨即就像是病毒感染一樣,周圍的人也忍不住笑出聲,接著又影響到越來越多的人,一些並不打算笑出聲的人也在氣氛影響下,無奈的輕笑。

  笑聲連綿成一片,終於進入玄妙子的耳中,令他羞憤難當。

  「你為什麼不反擊?」玄妙子停住了動作。

  黃元吉不急不緩道:「因為家師交待過,念尊下有情有義,感人肺臟,特令弟子不得還手,以全尊下同門情誼。」

  令對手的行動受到輿論制肘,這本是玄妙子期冀達到的目標,可現在聽到這番言語,卻是分外刺耳,尤其是對比雙方的外表,一者身上滿是粉塵,還有許多類似腳印的污跡,一者卻是片塵不染,甚至連動作都沒有變過,依舊是雙手負於背後的高人姿態。

  不提玄妙子此刻複雜的心理變化,連觀眾都不耐煩了。

  「下去吧,反正繼續戰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就是,老是叫人家讓你有意思啊,臉皮也不帶這麼厚的。」

  「連人家弟子的一根毛都傷不了,就這樣的水準還想挑戰他們的掌門,這根本是自取其辱啊,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

  「玄鶴子的名聲不好,可輕功還是挺出名的,沒想到他的師兄居然只有這種水準,平白給自家師弟丟臉,幸好六道教的掌門沒有出馬,否則不是敗得更慘。」

  聚集在這裡的都是江湖人,不管道義如何,一切還是看本事說話,若玄妙子展現出壓倒性的實力,別人會稱讚他為兄弟兩肋插刀,公義雖有愧,卻盡了私情,可現在他是壓倒性的失敗,那他的行為就是不自量力,再叫囂復仇也只是喪家犬的咆哮。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江湖終究是靠拳頭來說話的,情緒煽動得再好,也不如一招敗敵來得更震撼。

  玄妙子站在原地,臉色發白,他的計劃本是完美,只是沒想到彼此的實力差距竟是如此懸殊,明明從收集的情報來看,六道教的掌門岳鼎根本殺不了自家師弟,若非玄鶴子孤身進入摩訶寺,身陷敵營,被前後包圍,失了退路,應該能逃出生天的。

  按照這樣的估算,他對上岳鼎勝算至少是五五開,再加上心理攻勢,就在七成以上。其實他跟玄鶴子的關係並不好,只是想以此為藉口,擊敗六道教好在青武大會上揚名,尤其是最近六道教聲名鵲起,作為墊腳石再好不過。

  豈料這般估算竟是遠遠低估了對方的實力,自己居然連一名不還手的弟子都贏不了,一場戰鬥,貽笑大方。

  他心知已是顏面掃地,不僅自己,連帶師門也要被瞧不起,此刻哪怕放句狠話,也是自取其辱,反被人笑話,便頹喪著臉,迅速跳下擂台,鑽入人群中,以過人的輕功消失不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21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8:04
第九十一章 揚名

  黃元吉與玄妙子的武鬥是當天的最後一場,當玄妙子認輸時,夕陽已近落下,一邊又要拉攏新晉高手。

  以黑馬之姿湧現而出的幾位高手,尤其展現出無限上升潛力的青年才俊,門檻更是被各路勢力踩破,而且各個檔次的高手也會得到對應檔次的勢力進行拉攏。

  在行家眼裡,青武大會一共分為兩個部分,上半部分留給青年才俊展示實力和潛力,就跟職場招聘一樣,求職者展現出自己的能耐,企業尋找合適的人才;下半部分才是真正的比武爭鋒,各路高手為爭奪天下第一之名相互搏殺,各方勢力也要以此來證明自己在年輕一代培養上的成績。

  只有經過海川宗的定名堂之手,給予認定才算是正是承認,而坐鎮定名堂的是一名天人三重的強者,給肉身境武者定名號倒也足夠有資格。

  一整個下午,差不多將那些五、六重期的武者盡數淘汰掉,一切都是波瀾不驚,偶爾發生一些指名挑戰,江湖仇殺的事情,也與六道教無關。

  黃元吉出場三次,皆是完勝對手,以葵花寶典的速度,哪怕對方使用劍氣或者無形指力,都抓不到影子,一些視他為勁敵的武者,紛紛皺起了眉頭,其中還包裹一些先天高手,思索倘若自己碰上了,該如何應對。

  速度快的不是沒有見過,門派稍微有點底蘊的都有一套輕功在,可快到這種地步的,實在是世所罕見,就算是天人強者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勝過。

  當天晚上,岳鼎進識海空間看了一下,發現聲望居然嗖嗖從一千三飆升到了一千八,可是官方舞台的影響力就是不同凡響,不僅如此,連功德點數也漲了不少,三場武鬥各自近百點,而昨天與玄妙子的一戰,則有三百點,這還是因為弟子的身份進行打折後的結果。

  這一發現,令他改變了原定的計劃。

  第三日青武大會開始後,夢芸、步蒼穹也相繼出場,而且以相當積極的態度參與武鬥,頻頻上場,這一天的參賽者基本都是七重築基期,以六道教三名弟子遠超同級別的水準,掀起了好一陣風濤,以碾壓的姿態,迎來了一陣連勝狂潮。

  尤其是最初的時候,三名弟子交替上場,連贏一十二場,其中有一場是那名青雲劍梁無常的逆襲。

  他自從與步蒼穹交手落敗後,痛定思痛,居然突破了境界,晉級了八重通靈期,實力大大提升後,躊躇滿志,信心十足,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拋諸腦後,迫不及待的想著要報仇。

  然而步蒼穹也沒有原地停步,這數日來同樣突飛猛進,於是雙方戰得分外激烈,太清玄道劍法恢宏大氣,蘊藏道家玄理,天物刃釋放無形氣勁,配合陰刀術防不勝防。

  本來梁無常靠著通靈期勝出一籌的直覺,還能打個平手結局,奈何步蒼穹這小子再度開掛,又是臨陣悟招,利用剛剛上手的不死法印,將幻魔身法融會貫通,戰鬥中身法陡然提升,一口氣產生八重殘影,將梁無常團團包圍住,以群毆之法強行打開缺口,勁氣趁隙而入,削斷對方一縷髮髻,並在臉上割出一道傷痕。

  若是在生死鬥之中,這點傷勢根本無濟於事,可這是武會切磋,除非梁無常不要臉皮,否則必須認輸下台。

  從他最後下場時不敢置信的表情看,想來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若說他靠著克服第一次落敗於步蒼穹手中的打擊,實現了逆境突破,這一次卻是連帶著前回的打擊一同襲來,造成的心魔強度倍增,別說是突破,不要就此沉淪已是萬幸。

  看到梁無常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些本來對他有興趣的大門派,紛紛失望的搖頭,打消了招攬的想法。

  喪失了潛力,區區通靈期武者他們可不放在眼裡。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23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8:06
第九十二章 諧之道

  第十三場武鬥時,黃元吉遇上了號稱九劍仙的空虛公子。

  這位空虛公子天生一對死魚眼,總是掛著濃重的黑眼袋,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掛掉,一看就知道是早年修煉時出了岔子,導致留下了病根。

  據說他修煉了一種奇怪的武經,導致不能入睡,永久失眠,雖說武者的根基有了一定的火候,就能無須依賴入睡來恢復精神,可這種被強迫不能入睡的情況,顯然會有副作用。

  戰鬥情況不難預料,空虛公子以三柄飛劍護身,操縱其餘六柄飛劍對黃元吉進行圍殺,這擂台沒有什麼遮掩物,葵花寶典縱然神速如電,也很難安全躲開追擊,何況在直線衝刺上,御劍術的確是唯一能在肉身境追上葵花寶典的手段。

  黃元吉意識到僵持下去必敗無疑,就決定放手一搏,全力對站在原地不能動彈的空虛公子進行攻擊,最終仍是技差一著,在刺中對方之前,先一步被飛劍包圍住,不得不選擇認輸。

  不過對於黃元吉的評價並沒有降低,反而更有上升,空虛公子本身是八重通靈期,而他展現出來的水準,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初的第十二名早已不做算,許多人都看好他能進入前十。

  這場武鬥結束後,還有許多人就劍修到底是術修還是武修爭論起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後還是由空虛公子表態,找了一名公證人,證明自己走的是武修的九重境界,而非術修的神魂境界,才讓這個議題歇下來。

  一般來說,驅使飛劍的修士大多是術修,蓋因神魂之力越強,才能更容易的操縱身外之物,可空虛公子卻是武修,而且神魂力量更是遠超同境界的術修。從他能一口氣驅使九柄飛劍就能看出來,同樣的八重期術修能將三柄飛劍玩得如意稱心就很了不起了。

  不過大多數劍修隻驅使一柄飛劍倒不是因為能力不夠,而是考慮到只有專精一處才能將飛劍淬煉到極致,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與其分散精力在更多的飛劍上。不如將一柄劍鍛煉到人劍合一。破滅萬法的境界。

  因此,正規的劍修其實挺瞧不起空虛公子這種「歪門邪道」,可惜他們也只能動動嘴皮子,真正交手的話。一柄飛劍根本鬥不過九柄飛劍,瞬間就會落敗,他們的飛劍單獨拿出來的確比空虛公子的飛劍強上那麼一點,可也有限,達不到碾壓的程度。結果當然是雙全難敵四手。

  所以他們最常用的理由就是「現在我們鬥不過你,僅僅在於火候不夠,只要精修下去,隨著時間加深,歸集一處的飛劍遲早能輕易斬斷分散精力的九柄飛劍」,頗有點華山派劍宗和氣宗之爭的味道。

  對這種藉口,空虛公子嗤之以鼻,也不屑解釋,他的飛劍看似有九柄。其實能合而為一,根本沒有分散精力,這是一種上古秘法,到時候九九歸一,爆發出來的威力遠非普通飛劍能比擬。真要過個數十年再比鬥,輕鬆被斬斷的絕非是他的飛劍。

  這麼一連串比下來,六道教想不出名都不行,何況他們也沒想著低調。這一趟參加青武大會,就是為了揚名立萬。迅速刷高聲望。

  光彩奪目的背後,嫉恨、眼紅者也是不少,眾人安之若素,皆不予理會。

  蟄伏了許久,現在也是時候該高調了,如今的六道教不怕樹大招風,拉著紅世雙巫的大皮來撐腰,有實力消滅它們的大門派因為諸多顧忌,不敢出手,而那些光棍不要命的小門派又拿六道教沒辦法。

  勢力越大,顧慮越多,做出每個決定都要慎之又慎,那種行事肆無忌憚的門派早就覆滅了,反而是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獨行俠才敢鋌而走險。

  正如混混流氓的街頭鬥毆,越是小青年越是危險,因為這種人下手沒個輕重,很容易出人命。

  黃元吉回到中指峰,向著山子巽低頭道:「師傅,對不起,徒兒輸了。」

  「你做得夠好了,自到逐鹿鎮以來,你的表現已超過我的期待,對上這樣的對手,非戰之罪,難道還想一路贏上魁不成,別太小瞧天下英雄啊。」

  山子巽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沒有過多的安慰,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徒弟不需要安慰。

  有的人輸得起,有的人則輸不起。似黃元吉這種心態超然,不執著於勝負的清心寡慾,即便輸了也不會對心境產生任何影響,既不會覺得氣餒,也不會忿忿不平的想著一定要討回場子,在他看來,輸戰不過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罷了。

  若換成步蒼穹,就沒那麼輕易放下了,怕是會茶不思飯不想的拚命修煉,

  這並不代表黃元吉的心態就比步蒼穹好,各有利弊罷了,不執著勝負雖然很難產生心魔,但在面對逆境時容易放棄,而執著勝負者失敗後固然會生出心結,可這種執著同樣又會化成動力,督促著人不斷的進步。

  接下來,六道教稍稍收斂了一下,夢芸和步蒼穹也不再頻繁上場,否則繼續惹出那些頂尖的高手,未免過於招仇恨。

  這一天的武鬥,水準相比前面要高出許多,七、八重的高手都開始出手,九重期高手仍然耐心等待著,雖說境界並不代表著實力,可一個能使用先天真氣的武者,對上那些內功並不強勁的高手時,無疑會佔到許多便宜,因此倒也無人有非議——有意見可以指名挑戰,這點並不會有人阻攔

  問鼎峰上不再出現那種四對人馬互相搏殺的情況,畢竟能夠甩出劍氣,甚至徒手釋放無形氣勁的高手也多了起來,若是還堆在一起,很容易遭到誤傷。

  來自三州的青年才俊你方唱罷我登場,紛紛出場,展露絕藝,一場接一場戰鬥過去,恍如走馬觀花一般,每一位下場都是施展出了壓箱底的絕技,其中不乏讓人眼睛一亮的高招。

  一些原本默默無聞的名字在與上一屆成名的青年高手相爭中脫穎而出,成為全場焦點,寥寥數個沒有背景的散修以勢如破竹之勢進入各大勢力眼中,成為了香餑餑。

  原先被眾人預測的前二十名種子天才中,竟也有四五個被擊敗,畢竟除了那些名不見經傳,卻因一場奇遇而飛黃騰達的散修外,大門派重點培養的弟子也有小半登場,這些天才弟子背靠大樹,各個身懷絕學,單純比拚招式已經很難分出高低,多種絕學未必就能勝過單一的絕學,除非剛好克制。

  其中奕天館的齊瓊也登場了一次,並且在勝利後,挑釁似的向六道教這邊看了一眼,若不是被岳鼎喝止住,夢芸估計就要忍不住上場了。

  好在,似乎連對方也沒有立即決出勝負的意思,否則只要當場喊出岳鼎的名字,他就算再不想出手都不行。

  青武大會的第四天,才是真正決定排名的時候,這一天得到的關注比之前加起來都要多,那些相互之間有仇隙的高手們,都不約而同的將問題留到了最後一天。

  高手決鬥就該有相配的舞台,比如爭奪九陰的五絕要在華山之巔,爭奪第一的絕世劍客要在紫禁之巔,這是源自武者身份的驕傲,尊重對手便是尊重自己。

  當天晚上,這十數日來一直處在雕塑狀態的岳鼎,終於打開了收斂的氣息,和兩位義弟在院子中展開切磋。

  只是雖為切磋,三人卻並未動手,也沒有使用真氣,只是相互間搶著方位,忽進忽退,看上去倒像是演戲一般,可從山子巽和丘離兩人凝重的表情來看,顯然內中實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三名弟子站在旁邊看了許久,夢芸忍不住道:「不是說要切磋的嗎,怎麼光在院子走來走去啊?」

  另外兩人也有相同的疑問,可也就她敢沒有遮攔的問出口。

  「意念……之戰?」黃元吉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法琉璃不耐道:「什麼意念之戰,是你們的掌教在試練一門相當厲害的武功,別看三人光在走來走去,沒有動手,其實彼此間氣機交鋒已不下五十合,而且很快就要決出勝負了。」

  果然,三人移動變位的速度忽然加快,彷彿在踏著陣法,最終隨著岳鼎一步踏出,丘離和山子巽兩人身子一震,隨即對視一眼,無奈的搖頭歎氣道:「大哥你贏了。」

  岳鼎收斂氣息道:「世人生而有性,性化精神,精神化氣,人是什麼樣的性情,練出的真氣也就是什麼性情,攻去心則破其氣,破其氣則攻其心……天子望氣,談笑殺人。只可惜這是一門屠龍術,沒有真龍威懾,難以練成。」

  丘離誇張道:「不是吧,這都算沒有練成,現在還沒出手呢,我就已經被逼出一身冷汗,這要是練成了,莫不是要不戰而屈人之兵?」

  岳鼎笑道:「也不是一無所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天子望氣術沒有練成,但讓我悟通了諧之道,方才算是小試牛刀。」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25 編輯

254993 發表於 2015-1-24 18:23
第九十三章 天子望氣術

  天子望氣術:東島一脈的絕學。有內視,預測天氣,看穿對手氣機,窺得三才之變等神奇功效,練至大成,對敵時能瞧出對手的真氣特性及一切變化,乃是料敵先機的無上法門。

  在原著《滄海》中,並沒有明確指出天子望氣術的出處,岳鼎兌換的這門武學,採用了得到絕大多數人認可的推測——所謂天子,指的是花曉霜的弟子、東島谷家先祖、南宋最後一個皇帝趙昺;望氣則來自於中醫中的四診法「望、聞、問、切」中的望。

  前一種推測並沒有給與明確的認可,隱沒了關於著作者的身份,倒是認可了後一種推測,介紹說這門武學乃是以醫術為根基,糅合諧之道所創,本為救人之用,但由於破立本在一念之間,有活人之能必有殺人之法,所以同樣是最頂尖的武學。

  兌換這門武學共用了兩千點,猶在目前已有的絕大武技之上,但岳鼎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反而認為這也是一門被低估了價值的武學。

  天子望氣術是一種「看」的技巧,練成後沒有多出真氣,沒有武學招式,也不屬於輕功,單純是讓人看得更多,它的價值中,大半是由於裡面的「諧之道」乃是梁蕭一系武學的總綱。

  大凡武學中的料敵先機,都是通過觀察對手的動作細節以及氣勁上的變化,如移花宮的「移花接玉」,雖是從真氣入手,卻也只是看清真氣從何處湧現,流於表面,點到為止。

  天子望氣術能窺破天地人三才殺機,於人氣上,能夠看透對手的真氣變化,達到一種預知的境界;於地煞上,能感應到周圍環境一草一木的所有變化,這種感應並非洗骨伐髓後,五感大大增強時的觀察入微。而是能感受到草木的呼吸,從而可知曉樹枝的哪一片葉子將會在什麼時候凋零;於天罡上,天文星象盡皆瞭然於胸,達到諸葛孔明那種「夜觀星象可知天時變化」的層次。

  這麼武學應用在醫術上,根據「痛則不通。不通則痛」的醫理。哪怕是從未接觸過醫術的人,也能瞬間看透病結所在。

  《天子望氣術》中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是諧之道,後般部分才是天子望氣術。而諧之道同樣不是武技,而是一種大道意境。

  原著中,創作者梁蕭的命運坎坷,鬱鬱而不得志。他童年喪父,少年落泊遭欺。武功、數術、兵法均有小成後,又為一人之怒立下毒誓滅宋,而以宋人之身投入元營將兵攻宋,殺人無算,血流千里,後因目睹百姓死狀後大徹大悟反出元營,經磨礪後武功大成。

  之後,他在與蕭千絕的拚鬥中親手弒母,心灰意冷。只欲與愛人花曉霜攜手行醫,終老於江湖。可是他雖痛改前非,反出元營,之前飽受荼毒的宋人豪傑們卻不肯放過他,逼得他出走西域。一去十年。他回歸中土欲見曉霜一面,卻得知她已在十年之前過世。

  就在這種悲痛欲絕,心喪若死的狀態中,他卻感到天地間到處充滿生機。彷彿故意在跟他的心情作對,於是他將憤怒付諸筆端。寫下一道道算題,自問自答,攪亂曆法,讓日月逆行,星辰錯位,在渾天之中將直者變弧,圓者變直,任意顛倒乾坤,不循常規。

  最終,他發現這一切題目不管如何混亂,但其算法都要簡潔優美,力求和諧,不論他如何抗拒天地,最終都要歸於和諧。

  所謂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天地之行無知無覺,溶溶洩洩,和諧自然,何論什麼善惡。一個人立身於天地之間,與微塵無異,所謂半生坎坷,不過是天地運行之一瞬,你自以為蒼天弄人,其實是自作多情罷了,老天根本不屑於戲弄個人。

  他的諧之道,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悟出來的,而他的後代子嗣更是在此之上,提出「有不諧者吾擊之」的思想。

  不知道是否因為梁蕭有個大數學家的身份,這本《天子望氣術》卻是歸類到了儒門絕學中,好在它不涉及武學招式,也無需真氣支持,單純是一種思想意境,並不受真氣屬性影響,人人皆可修習。

  修習上半部分的諧之道,若是本身在數學上有著不錯的造詣,能事半功倍,反之則事倍功半,岳鼎能在十數日間掌握這一點,也有來自夢境中關於現代數學的知識的幫助,而二弟丘離只看一眼,就覺得頭暈目眩,陷入不明覺厲的狀態,不願意再碰。

  下半部分的天子望氣術,本來是極難修煉成功的,它號稱是一種屠龍術,唯有遇上強敵的時候,才能在被逼迫中練成,可它的修煉門檻極高,放金大的作品中至少是五絕級別,到了這種級數,想找到一個能全面壓過自己的強敵,實在困難。

  但對於岳鼎來說,這個本該是萬分苛刻的條件就不算什麼了,肉身境中找不到強敵,去天人境中找就是了。

  青武大會的最後一日,圍觀的人數沒有減少,反而變多了,那些已經落敗的武者,全都放下了心思,一邊耐心等待武鬥的開始,一邊和旁邊的人討論看法,說出自己心目中最合適的排名。

  不得不說,在這裡的都是專業人士,討論起來那叫一個頭頭是道,鞭辟入裡。

  事實上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實力是硬條件,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在那麼多火眼金睛下,想要隱藏也比較困難,因此大多數人做出來的人物排名,至少有一半是吻合,遺漏的都是那些隱藏得極深,又或者沒有出過手的傢伙,比如六道教一眾人。

  按照諸方勢力默認的規矩,今日的上午是資格賽,下午才是正式排名,想要進入排名賽,首先得在上午展現出自己的實力,簡單的講,就是擊敗一名至少八重通靈期的對手。

  畢竟青武大會不存在抽籤的方式,如果你什麼都不做,養精蓄銳等到下午才出手,其他人是不會答應的。至於本身的武道境界沒有任何要求,哪怕是一重期,只要能擊敗八重通靈期的武者,就擁有資格參加,境界不等價於實力,這個道理絕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的。

  按照這個條件,其實黃元吉也有資格參賽,敗在他手上的玄妙子就是八重期,雖然又敗在了空虛公子手上,但想要再參戰從規矩上講也是可以的,頂多引來一星議,只是以他的性格,對勝負沒什麼渴望,主動選擇了放棄。

  此外,還有一些陰暗的手段,比如僱傭一些七重期的武者不斷挑戰自己的死對頭,用車輪戰將對方生生耗得沒有資格,這些行為並不受到禁止。

  一者,對方的挑戰是可以拒絕的,你為了面子而強撐著,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二者,這種事明顯對於背後有組織的武者有利,符合大門派的利益,沒道理自斷一臂,去弘揚公平公正的精神。

  在這樣的環境下,海川宗的副宗主剛宣稱大會開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上擂台發出挑戰。

  經過這幾天的情報收集,有心人早已得知多數人的實力強弱,那麼就可以先挑戰那些較弱的八重期武者,率先獲得資格,這個時候,可不能再講什麼先人後己,名利之爭,足以讓世上九成九的人打破頭皮。

  夢芸跟步蒼穹在昨天就已經獲得資格,因此今天上午基本沒兩人的事情,他們兩個是七重築基期,擊敗了也沒有任何好處,自然沒人幹傻事。

  三名徒弟表現得非常出色,連帶著長輩三人的實力評估都水漲船高,雖然三兄弟沒有出過手,但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將三人放進不好招惹的名單中,盡量避免正面對決。

  這個時候,各方人馬的實力強弱往往就能體現出來,越是迫不及待發起挑戰的,實力越弱,越是沉穩不著急的,實力越強。弱者擔心失去機會,害怕無法獲得資格,強者卻是自信滿滿,不擔心遇上什麼樣的對手。

  六道教的三人便是屬於後者,擺出穩坐釣魚台的姿勢,一點也不著急上台,而這數日來一直低調行事的法琉璃,更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茶水,彷彿踏青一樣,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著擂台上的武鬥。

  不過,仍然有那麼一些不信邪的人,或者說在時間過去一半後,那些眾人所公認的實力較弱的八重期武者皆已被挑戰過,或是落敗,或是僥倖獲取資格後就拒絕任何其他人的挑戰,於是有不少將主意打到了六道教身上。

  岳鼎三人終究沒有展現過自己的實力,比起真正擁有實力的強者,他們的強者身份上還帶有一種推測的迷霧,有一些人就將勝算賭在了這層可能性上。

  「奕天館弟子方致遠,欲向六道教的丘離討教幾招。」

  一名穿著華服的劍客從數十丈高的龜甲上躍下,施展出上乘輕功,彷彿候鳥般穩穩的落在問鼎峰上。

  浮空龜甲上,魏旭朝著齊瓊的位置看了一眼,不著痕跡的笑了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5-15 23: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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