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kinghell 於 2012-12-30 22:58 編輯
第一章 紅塵情事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一陣陣刀劍相擊之聲從一座宅院中傳出,在朝陽照耀下泛出一片片森寒光影。時值南宋高宗紹興年間,初春時分,一對少年男女以無鋒鈍劍在宅院內對擊,一旁站著三個人,居中一人是一個青袍中年男子,他手持一柄長劍,一臉嚴肅的凝視著兩人。左首站著一個美婦人,她身穿一褶藍底繡荷長裙,袖口裙襬鑲著金邊,顯得雍容華貴。右首是一個一身勁裝,約莫二十出頭的青年,亦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場中兩人。那兩人練完一套劍法後,雙雙向後躍開,倒提劍柄調勻氣息,只見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年紀,長得方臉濃眉,尋常莊稼漢模樣,那少女約小他一、二歲,微圓的臉蛋,雖然臉帶稚氣,但容貌纖巧秀麗,楚楚動人。春寒料峭,兩人卻臉頰紅樸樸的,額頭上汗珠直滴。
那青袍人走到兩人中間,說道︰「耿兒,你適才第十三招「有鳳來儀」出手的力道過猛,以致變招時稍稍頓了一下,與人過招,對方便能看出破綻而破了你的招數。」那少年一臉拘謹的說道︰「弟q子愚鈍,還請師父指正。」那青袍人含首道︰「你記住,招式切忌用老,留三分活路,隨對手的反應變招。」那少女一臉不依道︰「爹,咱們奶O還弱得很,劍刺出去老是刺過頭,變招時自然不順啊!」那青袍人微笑答道︰「自然如此,但奶O之精進非一蹴可幾,茹兒妳是女兒身,奶O本弱,更須常加修習。本門的「兩儀劍法」你們都已練得精純,「開元央v火候也堪堪足了,今兒開始,可修習運弗s劍的左k,這乃本派劍招之長,且看為師示範。」說著手中長劍一抖,從第一招「太極初始」、第二招「兩儀爭輝」……一路使到第六十四招「天地同壽」。他身形陡然一變,挽了兩朵劍花,運起開元央A氣透於劍,招數一出,長劍嗤嗤作響,顯露出精湛的劍術。他愈揮劍四周劍氣愈是擴散,寒意森森逼人,使到酣處,他突然身形向上拔起,手中長劍疾射而出。
嗤!長劍刺進圍牆外一株古松,鑲嵌在樹幹上,他輕身落地,但見長劍劍身兀自顫動個不停。門外忽有一人笑道︰「哈哈哈……黃師弟,可喜可賀,你的奶O又大大精進了。」一個灰衣道人走進大門,此人正是太極派南宗掌門人陳英風,那青袍人是他的三師弟黃翔,那美婦人是黃翔的妻子殷鳳釵,那青年是陳英風的弟q子程人傑,那練劍的少年是黃翔的弟q子秦耿,那少女是黃翔的女兒黃湘茹。陳英風話一落,黃湘茹似一陣風般奔到他身前,挽著他笑道︰「大師伯,您回來了!路上好玩嗎?」殷鳳釵輕叱道︰「茹兒別沒規沒矩,過來娘這邊!」黃湘茹嘟著嘴走了回去,陳英風笑道︰「茹兒別急,妳要的東西決計少不了。」黃湘茹喜道︰「謝大師伯。」程人傑與秦耿向陳英風見過禮後,黃翔問道︰「大師兄,北宗之行可有結果?」陳英風搖頭嘆道︰「唉!一言難盡,你我都知道行走江湖,向來以實力論高下,倘若南北宗合併得成,則本派必然能重回五十年前創派時光景,但咱們一番苦心,北宗掌門師兄卻道我南宗已式微,若合併有損他的顏面。他們高手多,各個趾高氣昂,自是不把咱們放在眼裡。」黃翔道︰「既是如此,此事恐得做罷。」陳英風道︰「不錯,此事再也休提。」
陳英風背著雙手,抬起頭沉吟片刻,說道︰「我這次出門順道去了趟黃山,於峰頂靜思之時,有感於天地浩瀚,萬物陰陽運行之道,對本門內奶萿k有諸多頓悟,我想閉關修練。師弟,你便帶耿兒與茹兒去二師弟那邊敘敘,也讓他們增長見聞吧。」他回頭對三個晚輩道︰「你們三人先下去吧,我與你們師父說幾句話。」黃湘茹眼見今日不須再練劍了,喜孜孜的拉著秦耿去收拾行囊。
陳英風對黃翔道︰「師弟,弟妹,你們可曾聽過江湖上的邪派高手「黑白雙煞」?」黃翔道︰「黑白雙煞」?略有所聞,傳聞他們行事殘暴,殺人全憑喜怒而定,黑白兩道皆對他們畏懼三分,他們消失了好多年了,難不成他們又重現江湖了?」陳英風道︰「還無法斷言,日前青城派掌門人的師弟成向天被殺,死因是前胸被「黑風斷心掌」震斷心脈而死,手法看似黑白雙煞所為,但也閉O有人刻意模仿他們的殺人手法。不過,能殺死青城派高手者,亦非等閒之輩,此刻青城派已派出高手追查他們的行蹤,你此去倒是須多留意一些武林人物。」
陳英風頓了一頓,又道︰「近來江湖上廣為流傳一首詩籤︰
南國宅第向陽處,
旭日金芒耀五虎,
桃花遍地迎風展,
山開地裂知有無。
據說此詩籤關係著一處寶藏,解得開詩籤,便能獲得巨額錢財與絕世武弁萍D,藏寶處便在二師弟所住的張家庄內某處。江湖傳言誠然不可盡信,你這次去二師弟那兒,暗中留意一下即可。現下我先將路上所悟出的心法說給你們聽,師弟你上路後亦可修練,咱們到林子裡談吧。」三人邊談邊走進松林內……
三日後的清晨,秦耿一早便在大廳等候,黃翔一身青袍走出來,兩人等候半晌仍不見黃湘茹,黃翔正待呼喚她,卻見黃湘茹從珠簾後姍姍然現身,只見她臉上薄施粉黛,頭髮上了插一支翠綠雕鳳玉簪,上身穿一件紅底繡牡丹、領口白羊毛大氅,下櫬同花色長褲,腳穿一雙鑲白毬的繡花紅鞋,一身紅通通的,嬌豔動人,直把秦耿一愣一愣的看傻了。黃翔見了卻皺眉道︰「此去你們二師伯處約三百里遠,倘若途中不耽擱,明兒午後可抵達。這一路上江湖人物眾多,別輕易顯露武央C耿兒,脾氣收斂些,不雪S事生非,茹兒,妳別太招搖,沒事兒別隨處亂跑。」秦耿直著身子回道︰「是,師父。」黃湘茹笑道︰「爹爹,孩兒理會得。」說罷轉身向秦耿扮了個鬼臉,秦耿傻愣愣的想笑又不敢笑,惹得黃湘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黃翔見了搖一搖頭,催促他們上了一輛馬車後隨即驅馬上路。
他們一行三人傍晚時分來到了安慶,此時正是華燈初上時分,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秦耿與黃湘茹從未到過繁華的市鎮,忍不住探頭探腦,東張西望,異常興奮。黃翔吩咐車伕將馬車停在「福興客棧」前,店小二見了他們忙迎將出來,陪笑道︰「客官請進。」這時店堂內已坐滿了七八成,黃翔走向一張窗邊的桌子道︰「就這兒吧!小二,上一桌你們這兒的名菜,安排兩間清靜點兒的上房,要打掃乾淨些。」店小二哈著身答道︰「沒問題,飯菜一會兒便上,小的先去打理房間。」
「店小二……店小二……」一個虬髥大漢扯著宏亮的嗓門大喊,只見他光頭濃眉,上身穿一件無袖短襖,不畏陣陣寒風,他後方跟著一男一女,男子臉型瘦尖眼細,留兩撇小八字鬍,活像個吝嗇帳房,女子頭上挽了個髮髻,鬢髮烏黑,臉頰薄施胭脂,雖然已年逾四十,但顧盼生姿,風韻猶存。櫃檯後方一個大耳圓肚的中年男子聽見後趕緊迎將出去,笑道︰「店小二都正忙著呢,大爺們請進。」三人坐下後,那虬髥大漢道︰「掌櫃的,打三斤白酒,兩隻燒雞,兩盤醃肉,三盤豆乾,隨意炒三盤菜,多放點兒辣椒。要快,俺趕了一天的路,餓壞啦!」店掌櫃忙道︰「是是是……馬上好,馬上好。」趕緊下廚房吩咐,黃翔見了這三人,認出他們便是外號「關東三傑」的陳啟豪、呂素娘、徐剛。過了一會兒,門口又出現八人,其中七人皆一身白衣,腰間配長劍,眉宇之間皆有倨傲之色,另一中年人一身青衫,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店掌櫃看到這七人,心中打了個突,暗嘆道︰「要糟!煞星又上門來了,老天爺真不給人好日子過。」臉上卻堆笑道︰「原來是唐老爺家的七位師傅,還有這位……大爺,請進,請進。」
這七人是「通臂神劍」唐一飛的弟q子,他們自稱「唐門七子」。唐一飛乃是一代武林奇人,早年仗著一手自創的「七絕追魂劍法」闖蕩天下,他的劍招一發,四面八方都是劍影,如同七八人同時出招,讓敵手分不出虛實,博得「通臂神劍」的外號。但他門下這七個弟q子卻仰仗著師父的威名欺壓善良,恃武凌弱,當地人背地裡都管他們叫「唐門七豺」。
這八人坐在黃翔師徒對面的一張圓桌,他們一見黃湘茹長得悅婷婷,如花似月,幾對眼睛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瞧,各個心存邪念。秦耿瞧見後,張大雙眼狠狠瞪了回去,那老三顧擎天忽然開口道︰「大師兄,好標緻的娘兒,細皮嫩肉的,要是可以帶回去那麼……哈哈哈……」老大何昶撫掌笑道︰「嘿嘿!妙極,當真妙極,年紀又輕又如此水嫩,不來這麼一下還當真可惜。可是小心點兒,有隻蠻牛正氣呼呼的瞪著咱們呢!」老二田彪笑道︰「大師兄、三師弟,依我看,那只是一堆牛糞罷了,真是白白糟蹋了那麼一位花兒般的美人兒。」「哈哈哈……」七人齊聲大笑,絲毫不將旁人瞧在眼裡。黃湘茹幾時遭受過如此羞辱?聞言不由得滿臉怒容,秦耿氣得滿臉通紅,腮幫子鼓脹,他霍然站起身,黃翔輕聲喝道︰「別妄動!耿兒坐下。」秦耿怒道︰「師父,他們欺人太甚了!」黃翔搖頭道︰「坐下,別惹事。」秦耿只得悻悻然坐下。
笑聲未歇,忽然有一道黑影向顧擎天疾射,待他驚覺,欲起身避開,忽覺一股暗勁襲來,他腰間一麻,下半身動彈不得,那黑影直直射入他的口中,撞斷了兩顆牙齒。而後又一暗勁拂過,身子酥麻感消失,忙將口中事物和著牙齒吐出,想到適才性命受制於人,身子微微發抖。眾人見他彷彿被人用「隔空點穴」的奶狳謢瞴A盡皆駭然。眾人一瞧他吐出之物,原來是一支吃剩的雞腿,其餘六人勃然大怒,拔劍四處張望,只見一張桌子上趴著一個蓬頭垢面、滿身酒氣的污衣白髮老者,旁邊一桌坐著一個白髮老者與一個一臉病容的少年。那老者年約六十多歲,兩眼炯炯有神,少年約莫十二、三歲,一身白衣,平凡中帶點英氣的相貌,但他臉色微黃,似乎有病在身,其他食客怕遭受波及,皆已散去。
田彪見了徐剛桌上的燒雞,便認定雞腿是他所發出,當下對著他怒道︰「狗崽子?膽敢管老爺們的事。」徐剛的脾氣本就暴烈,聞言大怒道︰「你們幾個王八糕子,俺管不得嗎?你們猴急找姑娘,這兒窯子多的很,為何要調戲良家婦女,吃俺一錘。」拿起一條流星錘,使出一招「流星趕月」甩向田彪胸口,那流星錘重逾六十斤,錘上佈滿尖刺,徐剛運神力發出,隱隱有風聲。田彪不敢硬接,身子向左一躍,一劍劈向錘鍊,心想︰「我把錘鍊砍斷,看你還出什麼大氣。」哪知這錘鍊乃是玄鋼鑄造,尋常刀劍無法砍斷,他一砍錘鍊,但見火花四迸,鏘鏘幾聲,錘鍊完好如初,連一點切口都沒。徐剛嘴角譏諷一笑,運力使出一招「橫掃千軍」向田彪下盤掃過去,田彪雙腳才堪堪著地,眼見那流星錘掃過來,急忙用劍尖往地上一點,雙腳縮起,身子借力躍開,又滾了兩滾,這才避開這一錘,但已嚇出一身冷汗。
那流星錘去勢未盡,「碰」一聲,把一張木桌桌腳砸成兩截。徐剛又一錘砸去,眼看田彪已無法避開,吳錚喝道︰「休得傷我師兄!」挺劍向徐剛刺去,徐剛顧不得傷人,急忙閃開,怒道︰「哼!倚多欺少,俺照打!」提起錘轉身一甩,吳錚舉劍點去,那流星錘被他點偏,但他卻感覺虎口一震,長劍幾乎脫手。徐剛再攻,吳錚不願力拼,人在徐剛四周遊走,心想︰「這流星錘如此沉重,即便你天生神力也撐不久。」吳錚只守不攻,徐剛知道他的意圖,當下收回錘鍊,兩手抓住錘鍊,與吳錚近身相搏,兩人兵刃貼身而過,看來分外驚險。
兩人拆解了數十招後,徐剛氣息漸漸粗重,身子漸鬥漸不靈活,吳錚心中暗喜,忽見徐剛身形一頓,露出破綻,便使一招「八方雲集」泛起一片劍光襲去,卻不知已落入徐剛的算計,徐剛右臂急旋流星錘擋住這一劍,左手卻將錘鍊鍊尾一甩,錘鍊劃了個圓弧飛向吳錚的後心,吳錚頓時腹背受制,暗道不好,欲往旁躍開已是太遲。那一直冷眼旁觀的青衫人見狀「哼」了一聲,左手一抬,衣袖青光一閃,「噹」一聲,錘鍊被他擋下,右手再一揚,徐剛還來不及看清招數,只覺左臂劇痛,被劃破一道口子,鮮血長流。
一旁觀看的黃翔心中一凜︰「好快的一劍!江湖中甚少人使袖劍,莫非他是「鎖喉魔袖」朱七?」正思忖間,呂素娘喝道︰「無恥狗賊,竟敢偷襲!」手一揮,一把柳葉刀破空向那青衫人射去,那青衫人左手一揮,打落那柄柳葉刀,呂素娘冷哼一聲,雙手連連從腰上拔出柳葉刀,一刀刀射去,十二把刀盡數射出,那青衫人雙手直揮,將柳葉刀一一打落。呂素娘從背後抽出一對燕翎刀,一招「繁花處處飄」,抖出片片幻影罩了過去,一刀砍中青衫人的手,只聽「噹」一聲,發出刀劍之聲,呂素娘退了兩步,使一招「移花接玉」,右手一刀削向他的右臂,左手一刀砍他下盤,青衫人身形甚快,後發先至的架開這兩刀,他身形一晃,迅速欺近呂素娘,陳啟豪見呂素娘獨自一人難擋攻勢,喝道︰「看招!」拿出一支判官筆向青衫人後心點去,青衫人聽風辨位,他一轉身,以劍尖抵住判官筆筆尖,險到了極點,卻也巧到了極點,顯現出非凡的奶O。
陳啟豪向後躍開,問道︰「且慢,閣下可是朱七?傳聞十五年前你已在華山派三大高手圍攻下,被打落華山朝陽峰斷崖,看來你並沒死。」那青衫人冷冷的說道︰「哼!十五年了,還有人認得朱某,老夫便是朱七。」陳啟豪自忖非朱七的對手,但這時已不容他退縮,一咬牙說道︰「領教高招。」一招「妙筆生花」點向朱七檀中穴,那判官筆堪堪點到朱七身前,朱七才疾抬左手,短劍蕩開判官筆,右手短劍疾刺,直取陳啟豪咽喉。陳啟豪這判官筆乃是精鐵所鑄造,雖非實心,卻也有些沉重,不料被朱七輕易擋開,他一時變招不及,急忙將判官筆護在身前,朱七得理不饒人,不停的疾刺,劍劍不離陳啟豪上身要害,打出一陣「叮叮噹噹」之聲,數招後,朱七出劍愈來愈快,陳啟豪被逼的往後直退,無法招架。呂素娘見陳啟豪身陷險境,叱忖@聲,舉刀砍去。朱七冷笑一聲接下,他以一敵二仍游刃有餘,絲毫不落居下風,場中三條人影猶如鬼魅般,在昏暗搖曳的燈光下穿梭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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