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再次相會
早年,張宇初也曾扮成相士行走江湖,一則是行走起來方便,誰也不會懷疑一個行走江湖的相士,二則是江湖歷練。
相士分很多種,張家歷代天師,都擁有推演天機的能力,也能夠規劃到相士的種類之中。
還有風水相士,等等,最常見的便是,擺攤的這種,半路出家,倒不是說他特意騙人(當然不排除這種情況),大多數卻都是學藝不精,誤人誤己。
俗稱半桶水。
當然每個人都有半桶水的時候,關起門來精研天地易數,本無可厚非,但出來招搖過市,就有些不恰當了。
這種風氣,自古有之,不是一天兩天,張宇初現在可沒有這麼多閒工夫,去管這些。
張宇初丟到擺攤的江湖術士面前的一疊錢,整整一萬塊,要買上等的符篆材料或許尚有不足。
可要買下江湖術士身上這一套行頭,那絕對是綽綽有餘在。
各取所需,無可厚非,公平,公正,還公開,絕對是光明正大的交易,但卻是違法的交易。
原因很簡單,因為沒有上稅,就像是街邊擺攤的,一則是影響市容市貌,二則是沒有合法的營業執照,換而言之就是沒有上稅。
不過在風水街,沒有人會主意這些,在這裡每天都上演著各種玄乎其玄的事情。
也許某個運氣好的小子,淘到了一件神器的寶物,明天成為一方霸主。也說不好。
這就是命,不管你信不信,命就是命,並不會因為你的意志而轉移,除非你足夠的強大。
更不要說這種一萬塊錢的交易,根本就不起眼,三下五除二的。擺攤的術士,就將穿在外面的行頭脫了下來,將攤點交給張宇初。帶上錢,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一點也不心疼這跟誰他多年的行頭,一萬塊錢。他都可以置辦好十幾套這樣的行頭了。
離開的倒也爽快。
半個小時之後,張宇初穿上了老舊的相士袍,手持書寫著布衣神相的幡帕,肩挎帆布袋,走在了南都的大街上,顯得有些怪異。
當然也僅僅是有些怪異而已,這些年行為藝術,和文學復古的興起,各種奇裝異服在都市中出現。
何況是在南都這樣的歷史名城,道士。和尚,幾乎是隨處可見,只要沒有人舉報,民警也不願意管這些事情。
別人不來招惹他張宇初,張宇初自然不會去招惹別人。是以一路上都是相安無事。
只是張宇初明顯的感覺到,路人在靠近他的時候,總會選擇避開,下意識的避開。
也許在他們內心的深處,都覺得天地易數,都是騙人的玩意。都是迷信全然不可信。
就像是張宇初並不接受現代宇宙學一般,雖然有去接觸瞭解,卻權當是笑料,並沒有當真。
這涉及到每一個人心中的堅守,一旦扭轉,那就是翻天覆地的顛覆,甚至會懷疑到自己的存在性。
……
「也許我真的該再去看一看!」
唐昕的腦海中,再次的浮現出,幾天前秦玉剛帶刺的勸告,自己的身體,她很清楚。
昨天南都並沒有下雨,卻並不妨礙,唐昕肩上的疼痛,敏感的唐昕明銳的感覺到病情的惡化。
可去了又有什麼用?就連曹參都沒有辦法,知道的太清楚,反而更容易絕望。
連始作俑者彭刀都已經死了,死在摧心掌之下,心口那黑乎乎的掌印,是那麼的扎眼。…,
「也許找到殺彭刀的人,就有可能找到治病的方法。」
唐昕苦口婆心的安慰著自己,可她的心裡很清楚,彭刀這件案子,已經被定位無頭懸案,找到兇手,並不比讓治傷困難多少。
疼了一個晚上,唐昕的精神差到了極點,一大早就向局裡面請了一個假,準備來李韻瀾這裡做一個水療,放鬆一下。
唐昕的心,卻放鬆不起來。
「姑娘,算卦麼?」
在水療館門前的停車位停好車,唐昕下車剛走幾步,就聽見一個充滿了魔力的聲音。
「姑娘,印堂發黑,紅唇帶紫,似是大禍臨頭之相,不妨讓貧道給姑娘算上一卦如何?」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是你,在中山門城樓上吐血的那個演員,怎麼今天演相士了麼?」
一股熟悉的感覺縈繞在唐昕的心頭,也許是張宇初道士的裝扮,更貼近中山城樓上時候的摸樣。
並沒有費多大的勁,唐昕就認出了張宇初。
出師未捷!張宇初心中訕訕,卻面不改色。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插肩而過,今日再見便是有緣,我想姑娘有些誤會,我並不是演員,而是一個相士!」
所謂的緣分,當然是張宇初胡扯,事實上,張宇初是算準了唐昕出現的時間,在這裡等唐昕的出現。
不然南都雖小,想要偶然之間碰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張宇初平日深居簡出。
「相士?騙人的吧,你知道我是誰麼?」
唐昕輕笑起來,饒有意味的看著張宇初,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然以她平日的脾氣,早就動手腳轟人了。
「貧道掐指一算便知。」
張宇初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一番,對唐昕的底細,張宇初還需要掐指算嗎?根本就不需要。
不過張宇初,還是認認真真的掐指算了一番。
「姑娘芳名唐昕,今年二十有五,父親……未婚,處子之身……」
「夠了!」
唐昕羞紅了連喝住了倒糖豆子一般的張宇初,繼續讓張宇初說下去,指不定將什麼給抖落出來呢!
「怎麼,唐姑娘,難道貧道算的不對麼?」
張宇初笑了起來,和時空放逐之前,相比唐昕身份沒有太多的變化,唯一的不同便是這一次,唐昕並沒有未婚夫。
唐家和張家幾乎也沒有扯上半點的關係。
「若是唐姑娘不願意承認,貧道可以再算一卦。」
說著,張宇初從帆布袋中取出五銖銅錢,捏在手中,事實上,本根就沒有再算的必要。
掐指一算的結果,雖然是初略的結果,但對張宇初來說,已經和用易經算卦,沒有太大區別了。
張宇初繼續往下細算的打算,還是給唐昕留點秘密吧。
「你真是一個相士?」
「如假包換!」
「那你可知道在大街上宣傳封建迷信思想,是犯法的,我有權力將你抓起來,送往司法機關法辦!」
「咳,咳……這個,唐姑娘,封建迷信,這不見得吧,貧道確實算準了姑娘之事,便不再是迷信,而是確有其事,唐姑娘怎麼能夠說是封建迷信呢,諱疾忌醫可兒不是好習慣。」
張宇初麥色一囧,像是發現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一樣,當然去警局是張宇初所不願的。
事實上唐昕也只打算恐嚇一下張宇初,根本就沒有打算將張宇初扭送去警局,她還要去做水療呢。…,
「唐姑娘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吧,貧道略懂一些醫術,不知姑娘能否將手伸出來,讓貧道把脈。」
張宇初的話讓唐昕一驚,警惕的看著張宇初,知道她身受重傷的人並不多,就連她的父母也只知道,她曾經受過傷,卻不知道她的傷一直都沒有復原。
「你會治病?」
唐昕心中將信將疑,張宇初過於稚嫩的面相,實在沒有多大的可信度可言,從事的就是玄乎其玄的職業,相士!
「略知一二,只怕唐姑娘昨天晚上被這病痛折磨的不輕,所以才到這水療館的吧,不瞞姑娘,貧道昨日夜觀星象,是特地在此地等姑娘的。」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張宇初說的越真實,停在唐昕的耳中卻越假,別的唐昕不知道,昨天晚上南都的夜空,唐昕可是直到的一清二楚,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然而唐昕卻不知道,烏雲遮蔽的夜空,也是一種星象,只要知道屬於唐昕的那一顆星星,肉眼能不能看見,已經不重要。
當然,這並不妨礙,唐昕將手伸到張宇初的面前。
順勢,張宇初將手搭在唐昕潔白的手腕上,一股靈氣順著張宇初的手指,湧入到唐昕的體內。
一瞬之間,唐昕舒服的想要呻吟出來,然而這只是一瞬之間的感覺,等唐昕反應過來的時候,卻變成了一種錯覺。
臉莫名的一紅,心裡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
驅散唐昕體內,摧心掌照成的傷,對張宇初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然而張宇初卻並沒有立刻鬆開唐昕。
相反,張宇初的眉頭越皺越緊,捏住唐昕的手上經脈的力道也越來越大,直到唐昕臉色發白,喊疼的時候,張宇初似乎才反應過來,鬆開了唐昕的手。
捏著發酸的手腕,唐昕的心中五味陳雜,張宇初凝重的神情,讓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怪哉,怪哉!」
張宇初的眉頭,並沒有因為鬆開唐昕的手,而舒展開來,甚至沒有絲毫鬆開的跡象。
「看來,你也沒有辦法醫治,算了,我看過很多醫生,他們都沒有辦法醫治,並不是你實力不濟,而是我的傷,實在是太難治!」
不管張宇初的反應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對唐昕來說並沒有太大區別,唐昕心中原本也就沒有報多大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