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路彎彎 作者：拾寒階(連載中)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十六章 十倍
李毅聽了，不由得一訝：“什么意思？你們沒見到曾瑞等人的遺體？”
關越山道：“根本就沒見到。”
李毅不由得一怔，又問：“那有他們出事的照片嗎？”
關越山道：“也沒有。”
李毅道：“那是怎么回事？島國方面辦事，怎么這么混蛋？不等你們前去，就自行將遺體火化了？”
關越山道：“他們的解釋是，飛機失事墜落下來，所有的乘員，全部摔成了一堆(肉肉)泥，基本上分不清誰是誰了。只好如此處理。”
李毅怔仲半晌，說道：“這也太荒唐了！太潦草了！”
關越山道：“在人家地盤上，我們也沒有辦法。就是為了這件事(情qíng)，我們才滯留這么多天，連你到任也來不及迎接。”
李毅道：“他們能確定登機的人員(身shēn)份嗎？”
關越山道：“我方也提出了這樣的質疑，但島國方面并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只給我們看了購買機票人員的(身shēn)份記錄，的確有咱們的代表團成員在里面。”
李毅道：“那也不能證明，上機的人，就是曾瑞他們啊！他們有可能買了機票卻沒有登機！”
關越山道：“持有這種懷疑的，不只是你，還有國家安全部門。”
李毅道：“是嗎？你聯系過他們了？”
關越山道：“不是我聯系他們，是他們主動聯系我們，詢問了很詳細的(情qíng)況。”
李毅道：“什么意思呢？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關越山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他們有理由懷疑，曾瑞他們，是集體出逃。”
最后四個字，帶給李毅強大的震撼！
“不會吧？”李毅道。“曾瑞他們是集體出逃？”
關越山道：“現在只是懷疑。因為生不見人，生不見尸，而島國方面。又提供不了更有力的證據。”
李毅半晌沒有說話。
關越山道：“上面的指示是，暫時封鎖一切消息。但也不對曾瑞等人之死定(性性)。”
李毅道：“那對曾瑞等人，是不公平的。我們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清白的，但也沒有證據表明，他們有出逃的動機啊！這太不合理了。”
關越山苦笑一聲，說道：“我得到的指示就是這樣的。李市長，該匯報的，我都已經匯報完了。”
李毅道：“那曾瑞等人。不算因公犧牲？沒有補償？”
關越山道：“暫時如此，以后就要看調查的(情qíng)況了。”
李毅道：“那我們怎么跟他們的家屬說？”
關越山再次苦笑一聲：“根本就不能說。他們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只能如此了。”
李毅道：“我上任后，查過市里的主要賬目，發現并無明顯的錯處。我可以肯定的是，曾瑞等人沒有貪污的嫌疑。”
關越山道：“貪污只是一部分的……”
李毅道：“要說他會通敵？那更不可能了。”
關越山訝道：“李市長，你跟曾瑞素未謀面，你怎么就敢替他打包票呢？”
李毅道：“我雖然沒有見過曾瑞本人，但我接觸過他以前的部下。從市里眾人的口中，我得知一個結論，那就是曾瑞為人正直。雖然有些守舊，但在任上還是兢兢業業，一直在為西南市的人民著想。這樣的人，我認為，是值得信任的。”
關越山道：“如果島國方面不能再提供更有力的證據，那我們也沒有證明他們的清白。”
李毅站起(身shēn)來，踱了幾步，說道：“這事不能就這么拖下去，懸而不決的話。對咱們整個西南市的影響，都是不可估量的！”
關越山道：“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中央會因此懷疑到更多的人。那咱們市里，將永無寧(日rì)了。”
李毅道：“我們市里正要舉行幾項重大的改造措施。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關越山同志，我所說的幾項改革舉措，慢慢再跟你詳談。咱們先把這個事(情qíng)討論好。”
關越山點點頭，說道：“唯一的辦法，就是調查清楚，盡快找出真相。不論怎么樣都好！”
李毅道：“我看，島國方面是不是隱瞞了什么內(情qíng)？”
關越山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李毅道：“真的有一架飛機失事了嗎？”
關越山道：“這的確是真的，我們去事故現場看了看，燒成一團黑糊糊的了，現場慘不忍睹。世界各國的媒體，也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報道。我想，這一點，他們是不可能造假的。”
李毅道：“那現在要證實的事(情qíng)就是，曾瑞等人，是否真的上了那架飛機，是否真的犧牲了。”
關越山道：“是的。但我們找不到更多的證據。”
李毅道：“你們查過登機記錄嗎？”
關越山道：“他們機場機器故障，那一段時間的資料全部丟失。”
李毅道：“丟失了也是可以通過技術手段找回來的！你們去查過曾瑞他們下榻的酒店嗎？”
關越山道：“都調查過了。酒店方面證實，曾瑞等人的確是當天早上退的房。”
李毅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就是說，曾瑞他們真的上了那架班機！”
關越山道：“可惜，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
李毅道：“你們遠途奔波，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個事(情qíng)，我來找人調查一下。”
關越山道：“李市長，那好吧，咱們明天再見。”
李毅下午還有一個會議要開，沒有更多時間考慮此事，便先去參加教育安全專題會議。
在會議上，李毅總結了南區小學垮塌事故的原因，指出當前學校教育中需要注意的安全問題。
不等李毅提到學校的老舊化程度，與會的同志們，就一致提到了此事。
“李市長，學校的安全，我們年年都在抓，尤其是開學季，我們總是一再強調，一刻不敢放松。但問題還是出現了。我想，這跟我們狠抓安全教育是沒有關系的。問題就出在學校的老化問題上。教學樓要是不結實，安全抓得再狠也沒有用。”教育局長馬仲云提出來。
李毅點點頭，說道：“仲云同志的話，提到了重點上。接下來，我們就重點來討論一下，怎么改善學校的教學環境？”
馬仲云道：“我們做過一份統計，咱們市里，百分之八十的學校，興建于四十年前。這些樓房的設計使用壽命，是五十年，也就是說，道：“如果有人膽敢弄虛作假，用些假的數據來糊弄我，嘿嘿，別怪我不客氣！我李毅的手段，會讓你們領略到的！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十七章 可怕的時間累積
開完會議，已是下班時間，李毅回到辦公室整理東西，準備回家。∷，
剛來到門口，就看到紀婭站在那邊張望，見到李毅過來，她便亭立于墻邊。
李毅走過去，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紀婭道：“李市長，我在等你。”
李毅道：“你等我做什么？你這手怎么受傷了？”
紀婭抬起綁了小塊紗布的左手，說道：“在南區小學抬水泥板時，不小心被鋼筋擦傷了，不礙事的。”
李毅道：“有事進辦公室說吧。”
紀婭跟在李毅(身shēn)后，進入辦公室。
李毅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她：“找我有什么事？”
紀婭道：“李市長，我說，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李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問道：“說？說什么啊？”
紀婭道：“李市長，你忘記了嗎？之前你不是問我，咱們處室周勇處長的事(情qíng)嗎？”
李毅哦了一聲：“原來是這件事啊，這一忙，我還真把它給忘記了。”
他看了紀婭一眼，說道：“怎么了？這會兒就想明白了？肯坦白了嗎？其實，你要是不想說，也沒事，我可以找其它人了解(情qíng)況。”
紀婭俏臉緋紅，局促的說道：“李市長，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可是，那會你急著出門，沒有理我。”
李毅道：“是嗎？去南區小學那會？你在走廊上等著我？”
紀婭道：“是的呢。”
李毅道：“有什么事，明天上班再說吧，這會下班了，耽誤你的時間可不好。”
紀婭急道：“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我說得很快，一會兒就說完了。”
李毅道：“那好吧。你說吧。”
說著，他停下手頭的事(情qíng)，看著她。
紀婭道：“李市長，我說出來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說是我說的。”
李毅微微一笑。然后沉聲道：“說吧！”
紀婭道：“李市長，周處長任人唯親。”
李毅道：“用人唯親？”
紀婭道：“是的，周處長安排了自己的弟弟、侄子、侄女，還有同學、戰友到辦公廳來工作。”
李毅道：“嗬！這么多人？你知道得還蠻多的啊！他把人都安排在哪些崗位呢？”
紀婭咬了咬嘴唇，說道：“他把戰友安排在門口執勤，他還……”
李毅打斷她的話，問道：“慢著，執勤的可都是武警，他怎么安排？”
紀婭道：“他的戰友本來不是武警。是他動用權力，調他們當武警，然后安排到市政府來執勤。”
李毅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不由想起來，自己頭一天上班，就看到門口警衛松懈，當時還很納罕，還以為是一時疏忽。現在看來，是這個周勇在搞名堂。
紀婭道：“他的其它親戚。都安排在辦公廳里工作，大部分是在他分管的范圍內。”
李毅道：“難怪機關里的后勤和衛生工作，搞得一塌糊涂，原來如此！”
紀婭道：“負責大院那一塊衛生工作的，是周勇的一個表親，沒有文化。只能做做這種工作，但這個人很懶，十天半個月，才會想起來去搞一次衛生。”
李毅摸著下巴，望著紀婭。說道：“你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
紀婭道：“我就是知道。”
李毅道：“紀婭同志，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和支持，你的話，給我提供了極大的幫助。謝謝你。”
紀婭道：“李市長，你是不是要徹查周處長啊？”
李毅道：“這個是當然的。在我們隊伍里，不能容忍各種不正之風和歪風邪氣的存在。這會損害我們組織的純潔(性性)，破壞黨和政府的凝聚力。”
紀婭道：“我明白了。不論李市長做出什么樣的處罰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李毅呵呵笑道：“你舉報有功，我還要賞你呢！”
紀婭苦笑一聲，說道：“我不要什么賞賜……李市長，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李毅擺擺手：“沒有了，你先回去吧。”
紀婭起(身shēn)告辭，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看了李毅一眼，猶疑了一下，還是走了。
李毅抹了一把臉，發出一聲冷笑，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要拿這個周勇開刀。
他收拾好東西，離開辦公室。
錢多開車在下面等著他，請他上車。
李毅上車后，躺在靠背上，閉目養神。
錢多道：“毅少，是不是很累？”
李毅嗯了一聲，沒有睜眼。
錢多道：“要不要去按.摩一下？”
李毅沒有答應。
錢多道：“去放松一下吧？正規的。大家都能休閑，為什么你反而不能去呢？當這么大個官，反而連個平民百姓都不如了嗎？”
李毅道：“正因為我是市長，是領導，是干部，就應該帶頭做好榜樣。”
錢多道：“你是在下班之后，花自己的錢，享受正規的安.摩，有什么錯處？也用不著這么正經吧？又不是苦行僧。”
李毅嘿了一聲：“好啊，你還說教起我來了？老實交待，你是不是經常去按.摩啊？”
錢多笑道：“我又不累，按什么摩啊！我要是手癢了，打上幾(套tào)拳，也就放松下來了。”
李毅道：“這種窮地方，按.摩業還能發展起來？”
錢多道：“肯定有的啊。現在社會發展了，進步了，人民對生活水平的要求也高了。休閑產業，可是很大一塊蛋糕呢！你這個當市長的，也理應去支持支持，捧捧場子。”
李毅道：“不去了。回家叫妙可幫我放松一下就好，她那小手，要溫柔就能溫柔，要力度就有力度。經絡(穴xué)位都按得超準，外面哪個技師，能比她強？”
錢多道：“那倒是真的。”
回到家里，李毅就請妙可幫忙按按肩頸。
妙可道：“我又不是做那種工作的，我才不干。”
李毅道：“算你工資。”
妙可道：“我也不稀罕那點工資。”
李毅道：“得了，算我沒說。”
妙可道：“嘻嘻。你一定要我按的話，我有個條件，你答應了的話，我以后就天天給你按上一個小時。”
這個條件對李毅的吸引力極大，他不由得坐正(身shēn)子，說道：“說吧，什么條件？”
妙可道：“給我買輛車，要跟林姐姐那輛差不多的。”
李毅道：“什么？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你知道那輛車多少錢嗎？”
妙可道：“知道啊，林姐姐跟我說過了。頂多也就千把萬嘛！對你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李毅無語，什么時候開始，在她們眼里，千把萬跟小菜一樣了？世界上有千把萬一份的小菜嗎？
妙可道：“你別嫌多！我每天幫你按摩一個小時，算起來也不少錢呢！我這樣的超級手法，收費起碼要五百一個小時！你算算，你要是活到一百歲的話。還有差不多七十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七十年就是兩萬五千五百五十天，再乘以五百，那就是一千兩百多萬呢！”
李毅從來沒這么算過，聽她這么算來，不由得吃了一驚：“有這么多嗎？”
妙可道：“不信你自己算算！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李毅默算了算，說道：“咦。你心算還不錯嘛！”
妙可道：“那當然了！本姑娘向來聰慧可人！”
李毅笑道：“哎，這么說來的話，這行業的水很深啊，大有可為呢！”
錢多在旁邊笑道：“我早就說過了，休閑產業利潤巨大呢！毅少。你有沒有興趣進入？”
李毅道：“你叫我進軍休閑產業啊？這個行業好是好，但要有厲害的管理人員才行。再說吧。”
妙可道：“錢多，你別打岔！我正跟李毅談生意呢！喂，李毅，你答不答應啊？”
李毅笑道：“好啊，不過，那車子得先寄著，等你長大之后再買給你。”
妙可道：“那也不好，我長大之后，你要是破產了呢？那我問誰要去？”
李毅道：“我家不是已經有一輛那樣的車嗎？再過幾年，你就長大了，我要是不買給你，我把我家那輛開走就行了。”
妙可道：“那不行，等我長大，你家那輛車都老了。而且，我也不能搶林姐姐的車啊。”
李毅無奈的道：“那你想怎么樣？”
妙可道：“你先替我買下來，放在車庫里收著，等我長大了再開。”
李毅道：“收著？那也會收老了啊。”
眾人都哈哈大笑。
易先生笑道：“妙可，你放心，我替你保證，等你長大了，李毅也不會破產，他的錢，只會越來越多。”
妙可道：“真的嗎？那好吧，喏，你們兩個，易先生，還有錢多，你們可得給我作證啊，省得李毅以后不認賬。”
易先生笑道：“那你可以叫李毅給你打張條子啊。”
妙可道：“可是，我也懶得保管啊。”
錢多道：“你可以交給易先生保管，如果他丟了的話，那你就可以問他賠一輛千萬級別的豪車。”
李毅哈哈笑道：“易先生，你智者千慮，也有一失啊！這下把自己給算進來了吧？”
妙可果真就纏著李毅寫了欠條，交給易先生保管，然后才幫李毅按肩頸。
這時，忽然響起門鈴聲。
這里是常委大院，能進來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錢多走過去開門。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十八章 改天換命
“哎，曾小姐，你好。”錢多看到曾晴在門外，問候道。同時也是通知李毅來的人是誰。
曾晴瞧里面張望，問道：“李市長在家嗎？”
錢多道：“咳，李市長嘛，你找李市長做什么啊？”
他這是在提醒李毅，要不要接見曾晴。
李毅在里面應道：“我在家，請曾小姐進來吧。”
錢多這才放曾晴進門。
曾晴一進門，就撲嗵一聲，跪在李毅面前。
李毅訝了一聲，只見她穿了一身素白的孝服，剛剛哭過，臉上還帶著淚滴，有如梨花帶雨，秀麗動人。
他這才明白，剛才錢多為什么不放曾晴進門了，因為她穿著孝服呢，怕進門來，沖撞了李毅家的福星和財氣。
李毅道：“曾晴，你這是做什么？快快請起。”
曾晴道：“求李市長替我們做主！”
李毅道：“你這孩子，有話起來再說啊！做什么主？”
曾晴道：“我爸爸死了，卻連一個因公犧牲的名義都沒有！這也太欺負人了吧？是不是覺得咱們孤女寡母的，很好欺負啊？”
李毅早就料到，她是為此事而來，當即也不便明說，只道：“哪有的事情？你別聽他人胡說。曾瑞同志等人，都是因為出公差才出的事，現在出了意外，自然是要按因公犧牲辦理的，只不過，這些程序辦起來有些瑣碎，還沒有辦下來而已，你一個小孩子，急什么呢？快起來！”
曾晴道：“我媽說了，是有人故意為難我們家！”
李毅道：“你媽就愛聽別人胡咧咧！”
曾晴道：“李市長，我媽說了。如果政府不給我爸補恤，那我們就占著大院的房子不走！天天在這里面鬧。”
李毅皺眉道：“這不是胡來嘛！房子你們住，但話不能這么說。好了。這個事情，有我替你們做主！你放心好了。如果辦不下來，你再來找我，好不好？”
曾晴道：“謝謝李市長，我就知道，你一定肯幫忙的。”
李毅道：“你怎么還跪著啊？快快起來。”
曾晴道：“李市長，我是來請您參加我爸葬禮的，我爸的追悼會，定在后天舉行。還請你抽空參加。”
李毅道：“好的，好的，我一定去。”
曾晴這才起身，朝李毅躹了三個躬，然后轉身離開。
易先生嘆道：“這孩子，是個福薄的命。將來只怕也不會好過。”
李毅一怔，說道：“先生，你替她相過了？”
易先生道：“看了幾眼，略微算了算。”
李毅道：“那她將來會如何？”
易先生道：“很坎坷，四無命。父母雙亡。婚姻無果，命里無子，老來無依。”
妙可笑道：“易先生。人家剛說死了爹，可沒說死了娘，你這不是咒人家嗎？”
易先生道：“我倒是希望我算錯了，我惟愿世人，個個好命。”
李毅卻是深信不疑，問道：“先生，那有改命的方法嗎？”
易先生眼皮一抬，說道：“你想幫她？無親無故，這又是何苦？”
李毅道：“就像先生剛才說的。我也惟愿世人，個個好命。人人幸福。何況，她已經這么可憐了。”
易先生沉吟不語。沒有說話，然后起身進自己房間去了。
妙可敲了李毅肩膀一下，笑道：“這下好了，易先生生氣了呢！”
李毅道：“曾晴這孩子也真是可憐，剛死了爹，馬上又要死娘。今后的命運，還那么坎坷！如果能幫她一下，為什么不幫呢？”
妙可道：“她都是大人了呢！我才是孩子呢！那我也沒有爹娘，你怎么不幫我？”
李毅道：“我倒是想幫你，可是，你也不知道你爹娘在哪里，姓甚名誰，我怎么去找啊？”
等按完之后，李毅起身走到易先生房前，敲了敲門。
易先生道：“李毅，進來吧。”
李毅走進去，恭敬的道：“易先生。”
易先生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李毅道：“先生，你為什么難過？”
易先生道：“我難過的是，剛才為什么沒忍住，相了那個孩子一眼。”
李毅道：“難道就真的無法改變她的悲劇嗎？”
易先生道：“李毅，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輕易給人相命嗎？”
李毅道：“為什么呢？”
易先生道：“因為我的本事有限，只能看出人的命運，卻無法改變。看到一個人前途似錦，家庭美滿，那還好一點。如果看到人受苦遭難，我卻無能為力時，我這心里，會很難受。”
李毅道：“先生是個有著大悲憫之人。”
易先生道：“世間會相術的人很多，但能改天換命的卻不多。究天人之造化，窮數理之神通，洞悉命理變化之微妙，巧奪大自然之天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又要逃過天眼的追察，這是極難、極難的。我的修為，遠遠沒有達到。”
李毅道：“那先生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達到這種程度的高人？”
易先生望著窗外，說道：“有。但找不到他。除非機遇巧合，因緣際會。李毅，你就不要多想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
李毅道：“那我請問先生，如果我想幫助她，應該如何入手？”
易先生搖搖頭：“我說過，我沒有這樣的本事。”
李毅道：“先生，那你能不能想到，曾晴的母親，什么時候會出事？”
易先生微微低頭，說道：“或許，來不及了。”
李毅呀了一聲：“先生，多謝！”
他轉過身，大步跑出家門，朝曾晴家跑去。
曾晴家就在李毅家不遠處，老遠就聽到一陣嘶聲裂肺的哭喊聲。
李毅一路跑到曾家門口。看到曾家有很多人，想必是曾家的親朋戚友，聽到曾瑞死訊之后。趕來幫忙處理后事的。
令人奇怪的是，常委大院里的常委們。卻沒有來人。
李毅想到常務副市長關越山跟自己匯報過的話，不由得心底一寒。
眾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之中，沒有人認識李毅，也沒有人接待他。
李毅隨便問一個人：“曾晴呢？”
那人朝樓上指了指，便低頭垂淚。
李毅來到樓上，只見一位婦人摟著曾晴，使勁將她拽出房門來，而曾晴而嘶聲大喊：“媽！”
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李毅心頭。他沖到門口，看到里面有幾個婦人圍著床，都在拭淚哭泣，床上躺著一個婦人，正是曾晴的母親。
李毅問曾晴道：“你媽媽怎么了？”
曾晴一見李毅，哭道：“李市長，我媽媽她、她自殺了！”
李毅一震，說道：“這是多久的事情？”
曾晴道：“我媽媽叫我到各個常委樓，通知領導參加爸爸追悼會的日子，沒想到她自己卻在房中自殺了！”
李毅道：“你從我家回來時。你媽媽就死了嗎？”
曾晴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點了點頭，眼睛已經腫起老高了。
李毅黯然下了樓。來到外面，仰望星空。
西南市的天空，還是比較潔凈的，你抬頭看它，白天能看到藍天白云，晚上能看到星星月亮。
一顆流星，拖著尾巴，閃過天際，在仰望的人們眼里。留下一閃而滅的記憶。
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生命一閃而沒，又能在多少人的心目中。留下多大的痕跡？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李毅聽到一個聲音傳來：“李市長。你早來了啊？”
說話的人是常務副市長關越山。
關越山遞一支煙給李毅，苦笑道：“我才聽說曾夫人也……哎，真是夫妻情深啊！”
“曾瑞他們的確死了，因公殉職。”李毅接過煙，說道。
關越山一怔：“李市長，你說什么？”
李毅道：“我找人查過了，曾瑞他們的確死了，就死在島國。”
關越山道：“消息可靠嗎？”
李毅道：“我剛剛才接到島國那邊傳來的消息，曾瑞他們的確死在島國，但并不是死在飛機上，而是死在去飛機場的途中。島國方面為了減少外交麻煩，才如此處理。”
關越山道：“怎么死的？”
李毅道：“島國警方的說法是車禍。”
關越山道：“他們這么多人，是乘一輛車去機場的嗎？”
李毅道：“是坐一輛大巴車。”
關越山道：“大巴車發生車禍，還死了這么多的人！這車禍可不小！”
李毅道：“島國警方說，大巴車出車禍后，又發生了爆炸。”
關越山道：“島國這些混賬東西！左一個說法，右一個說法，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
李毅道：“這次是真的。島國警方可以提供大巴車里的錄相視頻，幸好保存住了。還有，他們警方還保存有曾瑞等人的遺物，足夠證明他們的身份。”
關越山驚訝的道：“李市長，你是怎么查到這些的？我們一連調查了幾天，島國方面一直守口如瓶，就是不肯說出真相來。”
李毅道：“這個嘛，我是找了那邊的朋友幫忙。”
關越山更是驚疑：“什么樣的朋友，居然這么厲害？”
李毅道：“關越山同志，先別問這些了。你趕緊去跟安全部門聯系，就說已經找到曾瑞等人死亡的證據。盡快取消對這些同志的懷疑，恢復他們的名譽，好讓他們清清白白的進入墓地！”
關越山道：“好的，李市長。如果他們需要證據的話，我叫他們聯系你。”
李毅嗯了一聲，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十九章 連降三級
;李毅回到家，找到易先生。更新
“先生，你是不是預計到了這一切？”李毅問。
易先生苦笑著搖搖頭：“我只是看出她的面相，是父母雙亡之相。但沒有想到，她的母親正好是在今天晚上去世，說起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一點。”
李毅道：“就在曾晴來我家的時候，她媽媽自殺了。好一個烈性女子，真叫人拍案驚奇。先生，你說曾晴還將遭遇到更大的不幸？能化解嗎？”
易先生道：“李毅，你我都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沒有能力幫到每個凡人。”
李毅道：“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咱們難道就不能幫她一把嗎？”
易先生道：“可以幫，但改不了她的命運。”
李毅道：“不，我相信人定勝天！”
易先生道：“唯一能改變她命運的，就是她的婚姻。你能控制她嫁給誰？”
李毅搖搖頭：“這個難度確實高。唉，算了吧，以后再說吧。”
易先生道：“李毅，說到底，一個人的命運，只有他自己能夠改變。你有時間，還不如勸勸她，讓她保持樂觀的態度，好好走完下半生。”
李毅道：“好吧。”
易先生道：“鳳平臨死前，曾經告訴我，說你有兩個大的難題，這兩個難題要是不解決，那你就前程堪憂。”
李毅心頭一震，問道：“請易先生賜教。”
易先生道：“聽鳳平說，你留情甚多？”
李毅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摸摸鼻頭。
易先生道：“鳳平生前，很想替你解決這個大麻煩，但一直沒有辦法。”
李毅道：“說實話，我現在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先生，你有沒有高招？”
易先生道：“人非草木，熟能無情，但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此事卻難，容我再想想。”
李毅道：“先生，梁老說還有一樁難事，他指的是？”
易先生避而不答。說道：“另一樁難事，有我在你身邊，可以保你無虞。”
李毅很想問問，如果先生走后，又當如何？但見易先生三緘其口。也就不好多問了。
第二天，市政府。
按照慣例，所有上班的人，都會在布告欄前留連一會兒，看看上面有沒有新的通告和布告。
能貼到這里的，自然是極為重要的通知。
這天，幾乎每過上班的同志，都會在布告欄前駐足，抬頭觀看上面的內容。
因為布告欄上面，貼了一張人事調整公示書。
眾人一邊看。一邊竊竊議論。
“周勇倒霉了！倒大霉了！連降三級處理！”
“為什么是降級處理？這樣的人，還不如干脆雙開算了！”
“噓，小聲一點，小心被周勇聽了去。”
“怕他什么？他連降三級了，還能發虎威不成？嘿嘿，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這是李市長燒的第一把火呢！頭一個就把最難拿下的周老虎給打了！殺一儆百！”
“就是呢！李市長真厲害！”
“他要是真厲害，為什么不把周老虎雙開了呢？”
“你這就不懂了吧？雙開算什么？連降他三級，這才是最大的處罰，讓他生不如死！我看姓周的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在辦公廳混下去！”
“對。這種處罰好！一個當慣了領導的人，我看他怎么作威作福！”
“就讓他做小伏低吧！哼哼！以前壓榨我們也夠多了！”
“哈哈，大快人心啊！”
“你們猜猜，是誰向李市長告了密？”
“就是說呢。周老虎做事，一向隱秘，他又心狠手辣，一般的人都怕了他，沒有人再打他的小報告呢！”
“你們還不知道？就是紀婭……周老虎來了。”
周勇還不知道自己被連降三級的事情，晃著腦袋走了過來。
“喂。你們都圍在那里看什么呢？不用上班嗎？”
眾人竊竊而笑，有些人還朝他輕蔑的一瞥，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周勇嘿了一聲，走將過來，推開幾個人，湊到布告欄上，抬頭觀看。
只看了一下，他便跳將起來，大叫道：“這是什么東西？誰貼上去的！媽.的！這種玩笑，也敢跟老子開？”
他反過身來，圓睜雙目，看著眾人：“到底是誰在玩弄老子？有種給我站出來！”
有人小心的提醒他：“周勇，你看看落款，這可是李市長的親筆簽名！”
周勇一愣，又轉頭去看落款，果然寫著李毅兩個字，還蓋了大章。
他立馬如澆涼水，渾身一機靈。
“嘿嘿，想拿李市長來壓我？沒那么容易！”
他還是不想信，自己真的會被連降三級。
“李市長真想辦我，還不直接把我給雙規了？連降三級這種事情，只有你們這些人才做得出來。”
又有人小聲的提醒他：“我們看到了，這是李市長吩咐，梁秘書長親自安排人貼上去的，不會有假。”
周勇虎目一瞪：“什么時候貼上去的？昨天下班時，我都沒有看到有這勞什子！”
“就是今天早上，十幾分鐘前貼上去的。”
“啊？”聽見這么多人作證，周勇不由得冷汗直冒。
他馬上又發起火來：“李市長剛來沒幾天，他為什么要降我的職？沒天理！我找他理論去！”
說著，他還真要去找李毅。
有人拉住了他，說道：“李市長也只是秉公辦事，你要算賬，算不到他頭上去。”
周勇冷笑道：“是他降了我的職，我不找他去找誰？”
“周勇，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憑你，斗得過李市長嗎？”
周勇再次一愣。
“周勇啊，你可知道，是誰舉報了你？”
周勇立即吼道：“是哪個王八蛋？”
“嘿嘿，就是紀婭啊！”
周勇臉色更怒：“原來是她在作怪，難怪了，昨天一天都不見她的人影子，又有人看見，她一天都跟在李市長屁股后面跑，原來是在告我的刁狀！嘿嘿，想告倒我來上位？沒門！”
他越說越氣，推搡開眾人，大喊道：“誰看到紀婭上班了沒有？”
沒有人應答。
周勇火氣沖沖的上樓去了。
挑撥離間之人冷笑兩聲：“嘿嘿，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有人道：“你損周勇幾句就算了，何苦把紀婭供出來？這不是害了她嗎？”
那人道：“嘿嘿，你們想想，紀婭敢向李市長告密，李市長能不保護她？周勇這頭蠻牛，敢去找紀婭算賬，李市長能放過他？”
眾人這才恍然，暗豎大拇指，贊嘆此人高才。
此刻，李毅坐在辦公室里，和梁棟等人商量對周勇等人的處罰決定。
李毅道：“周勇是辦公廳下屬的處長，此人無法無天，安排親人到部門任職，你們難道就沒有耳聞嗎？”
梁棟道：“李市長，我真的還是頭一回聽說。我一向都不管這方面的事情。”
李毅道：“你既是秘書長，又兼著辦公廳的主任一職，你都不知情，可見這個周勇瞞得有多緊！”
梁棟道：“李市長，你對周勇的處理，是連降三級，這個似乎沒有先例吧？我看，干脆一步到位，把他雙規得了。”
李毅道：“雙規固然可以讓他吃些虧，但把他留下來，剝奪他的權力和地位，讓他和以前的手下共處，這更能讓他顏面掃地！我看他今后怎么抬頭做人！”
梁棟道：“李市長，你這此舉用意深遠啊！”
李毅道：“我們處罰干部，最有效的當然是雙規，可是雙規之后的事情，別人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有多么恐怖。但降級留用，卻能讓別人看到他的狼狽人生！從此引以為戒！”
眾人都道：“李市長英明！”
李毅道：“周勇提拔起來的人，全部放回原單位，沒有單位的，一律開除。名單查清楚了嗎？”
梁棟道：“李市長，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不久就會有結果呈上來。”
李毅嗯了一聲：“盡快辦妥。最遲在今天上午就要把結果貼出來。”
梁棟道：“是的。”
李毅道：“周勇只是一個小小的處長，怎么就有這么大的膽子？”
梁棟道：“他雖然只是一個處長，但在行政事務管理處，他就是老大，而且，這一塊的工作，領導們一般很少過問，從而讓他有了可乘之機，弄虛作假，濫用權力。”
李毅道：“我估計，除了任人唯親之外，周勇肯定還犯了其它事情。你們要一并查清楚！
梁棟等人又應了一聲是。
李毅道：“同志們，周勇的事情，給我們敲響了一記警鐘！請大家以此為鑒，不可再犯！”
梁棟道：“李市長雷厲風行，不講情面，正是罪惡的克星，我相信，沒有人再敢違法亂紀了。”
李毅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梁棟同志，請你認真做好辦公廳的各項工作，該檢查的檢查，該監督的監督，不能聽之任之，日久生非！”
這算是不軟不硬的批評，梁棟一直拍李毅的馬屁，結果卻挨了批，不由得老臉一紅，點頭應了一聲：“是的，我們辦公廳以后一定加強管理和監督。”
李毅正要說下去，忽聽有人在外面喊道：“李市長，打起來了，下面打起來了，要打出人命來了！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二十章 再降三級
梁棟起(身shēn)出門，沉聲呵斥道：“嚷什么嚷？沒見里面正在開會呢？”
“梁秘書長，下面要打出人命來了。”
“什么人打架？”
“周勇打紀婭。”
梁棟道：“胡鬧！”
李毅在里面，聽到紀婭兩個字，問道：“紀婭同志怎么了？”
梁棟只得進來，答道：“李市長，周勇發神經，在打紀婭。”
李毅冷笑道：“好啊，長本事了啊！都敢在辦公廳里打人了！去，把他給我帶上來！”
他又擺了擺手：“我下去看看，他是怎么作威作福的！”
說罷，李毅便起(身shēn)下樓，梁棟等人都起(身shēn)相隨。
周勇的確發神經了，一聽說是紀婭舉報了自己，便氣不打一處來，沖上來就找紀婭理論。
紀婭已經上班，見到周勇上來，正要喊他時，沒想到周勇沖將過來，直接就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辦公室里的人，早就知道周勇不再是處長，因此也不懼怕他，見他打人，便都過來勸架。
周勇跟一個炮仗似的，早已點著，哪里肯熄火，被三、四個男同志拉住，他還不肯罷休，掙扎著要打紀婭。
一個同志反應快，知道周勇打紀婭的原因，心想此事只能找李市長來護航，便大著膽子，跑到李毅辦公室外喊救命。
李毅等人下來時，周勇像頭蠻牛一般，奮力掙扎，嘴里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舉報我！”
紀婭捂著半邊臉，嚶嚶抽泣。
周勇道：“虧了我對你這么好！就算是養一頭狼崽子，也該養熟了！你居然敢這么對我！我告訴你，我跟你沒完！”
他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大力氣，掙脫了幾個人的束縛，抓起一個筆筒，就要去打紀婭。
“住手！”一只有力的大手伸過來，抓住了周勇打人的手腕。令他動彈不得。
“讓開！誰再攔我，我滅他全家！”周勇暴吼一聲。
“放肆！這是李市長！”梁棟沉聲喝道。
周勇一聽，頓時蔫了，轉頭一看。果見是李毅，不由得一顫。
不知道為什么，他一見李毅，就覺得害怕。
李毅將他的手一甩，冷笑道：“好大的本事啊！居然敢在這里打人。打的還是女同志！周勇，你算是個男人嗎？”
周勇梗著脖子道：“我打我的，不關你的事。”
李毅道：“嗬，你在政府辦公樓里打人，還不關我的事？”
眾人都幸災樂禍的看著周勇，心想小樣兒，你這次可栽了吧？
李毅道：“周勇，再降三級！調到后勤處打雜！馬上生效！”
周勇赤紅了臉，但卻不敢再動粗，說道：“李市長。我知道你有這個權力，但是我不服！”
李毅道：“服不服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周勇道：“我就是不服，我又沒有貪污，只不過是安排了幾個親友的工作！用什么人不是用？難道用自己的親人就有錯嗎？舉賢還不避親呢！”
李毅道：“你嘴巴還(挺tǐng)尖利的啊！做錯了事，不認罪就算了，還敢。
李毅道：“梁棟，那你覺得，安排她在哪里比較合適？”
梁棟笑道：“紀婭是中文系畢業的，她的文字功底好，當秘書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李毅道：“她是個女同志，怎么好給人去當秘書？咱們市里，也沒有哪個女領導缺秘書啊？”
梁棟道：“我的意思是，安排她到你辦公室，負責一些(日rì)常文字工作，你覺得如何？當然了，你的秘書，還是要選出來的，到時就跟著你當隨(身shēn)秘書。紀婭的話，就可以留在辦公室里做事。”
李毅搖搖頭：“不妥。”
梁棟道：“現在很多老板都配備雙秘書了，一個行政秘書，一個生活秘書。”
李毅道：“這樣吧，你就把她調到秘書一處工作吧。”
秘書一處，負責市政府和市政府辦公廳領導同志(日rì)常工作、重要活動、會議的協調、聯絡工作；負責市政府全體會議、常務會議、市長辦公會議、市長碰頭會議以及市政府召開的全市(性性)重要會議和綜合(性性)會議的會務組織、會議紀要起草等相關工作；承辦以市政府名義召開會議的審批工作。
這個處，主要就是為李毅同志服務的，在辦公廳里的地位算是比較高的。
李毅把紀婭安排到這個處，也算是對她的一種照顧。
這時，紀婭忽然上來了。
“李市長，這是我的辭職申請。”紀婭說道，“副處長說，讓我向您來辭職。”
李毅道：“這是為什么？你好好的，為什么要辭職？”
紀婭道：“李市長，我一直沒對您坦白，我跟周勇其實是親戚關系，我也是他招進來的。”
李毅道：“我知道。”
紀婭道：“辦公廳要處理所有特招進來的人，我也不能例外。我不想讓李市長為難，所以就主動提出辭職。”
李毅道：“紀婭同志，你不必辭職了。我決定調你到秘書一處工作。”
紀婭道：“啊？李市長……”
李毅道：“你不必說了。我并不是因為你舉報有功才獎勵你。而是鑒于你之前的工作成績，才做出這個安排。你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學歷和能力，都是很不錯的，聽說你的文字水平更好，希望你到秘書一處之后，能更好的發光發(熱rè)。”
紀婭感動得流出眼淚，伸出手抹了抹，說道：“李市長，謝謝！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二十一章 一杯溫水
紀婭并不是真的想辭職，只不過是怕李毅為難，這才主動提出申請，現在見李毅如此堅持，她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么，聽從李毅的吩咐，答應去秘書一處上班。更新
李毅道：“紀婭，你舅舅有些奇怪啊，說不干了，但馬上又反悔。嘿嘿，這好像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吧？”
紀婭道：“李市長，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呢。”
李毅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在我面前，你不必隱瞞什么。”
紀婭道：“我舅舅其實也很為難的。”
李毅道：“他有什么為難的？”
紀婭道：“他是我們家族里面，唯一一個讀書有出息的人，畢業后分配到了政府機關工作，還靠自己的努力，當上了領導，這是我們全族人的光榮。”
李毅道：“嗯，這個可以理解。”
紀婭道：“他有出息了，求他辦事的人就多了，我舅舅好強，又死要面子。不管能不能辦成的事情，只要有人來求他，他都不會推辭，總會盡方設法的幫忙。結果，幫了一個，就要幫第二個，幫來幫去，倒把他自己給繞進去了。”
梁棟在旁邊輕笑道：“這個周勇，還真是個糊涂蛋！不過，社會上這種人還真不少。”
李毅道：“他這么做，一方面是為了面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炫耀自己的權勢吧！他這是權.欲.心理在作怪。”
紀婭道：“我舅媽患病在床，已經多年沒有工作。兩個孩子，一個馬上就要考大學，一個在讀高一。他的父母年紀也大了，全要靠人照顧。我想，他是為了家庭，才不敢放棄這份工作的吧。”
李毅道：“哦，原來如此。”
紀婭道：“李市長，你連降他六級，一句話就讓他回到二十年前了。他壓力肯定特別大。”
李毅道：“他打了你，你還想替他求情呢？”
紀婭道：“不敢。”
李毅道：“好了，你去工作吧。”
梁棟道：“李市長，要是沒什么事。那我也先告辭了。”
李毅道：“通知同志們，下午接著開會。”
梁棟應了一聲，和紀婭出門。
紀婭恭敬的請梁棟先行。
梁棟笑道：“紀婭，你運氣好啊，居然得到李市長的賞識。”
紀婭道：“也多虧了秘書長推薦。”
梁棟哈哈一笑。他是秘書長，又是辦公廳的主任，手握大權，他見李毅對紀婭好，自然也要特別關照她，親自帶她到秘書一處，令一處的人，對她刮目相看。
紀婭對李毅感恩戴德，自不必多言。
下午，李毅召集眾人。繼續開會，但這次會議，就不再是坐在辦公室里研討了，而是走出門去，進行實地考察。
之前李毅提出來，要進行一項全面的道路交通改造，用一只螃蟹的圖形，形象的表達了市里整個交通系統網絡，獲得了陳伯年的肯定。
但李毅畢竟是個新市長，要想制訂出細則。還需要對改造沿線進行考察。
和李毅同行的，有常務副市長關越山，分管交通工作的副市長鄧文通，以及分管國土規劃工作的副市長葉傳國。還有市屬各個相關部門的頭頭腦腦。
一行人下了車，沿著路線向前走，車隊則在后跟隨。
關越山道：“李市長，我聽了你的道路改造計劃之后，高興得一個晚上沒有合眼。這個計劃要是實現了，那咱們市就能改舊貌。換新顏啊！”
李毅道：“只要咱們能同心協力，計劃就能變成現實！”
關越山道：“十條主干道路，可以連通市里的主要城區和城鎮，還能跟幾條國道、省道、高速公路銜接上，整個西南市的交通網絡，就全部打通了。”
李毅道：“現在的道路，都太窄了，中心城區的主干道，必須達到雙向八車道以上才夠用，次一級的要做到雙向六車道，再次一級的，也要做到雙向四車道。”
關越山道：“李市長，那這個拆遷工作的量，可有些大。”
李毅道：“壓力是肯定有的，不管有多難，我們都要爭取在一年到兩年之內完成！”
關越山道：“這個時間是不是太短了一點？”
李毅道：“短嗎？主要道路都要封鎖，一年左右的時間，就足夠讓民眾叫苦連天了！到時，百姓是要罵娘的哦！”
關越山道：“我是擔心達不成目標。”
李毅道：“人民群眾對道路改造的希望，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跟我們是一致的。只要我們是真心實意為他們著想，他們就會支持我們的。”
關越山道：“李市長，之前曾瑞同志就提出過設想，但沒有實現。因為常委和人大常委會都覺得此事過于激進。”
李毅道：“西南市現在的交通狀況，就已經岌岌可危了，再不加以改善，今后就很難有大的發展。這就是瓶頸，這個問題不解決，其它發展手段，都是空談！”
眾人走一程，又坐一程車，考察市區主要改造路段的情況。
這種考察，連續進行了三天，才將十條需要改造的道路情況摸排清楚。
深入考察之后，李毅對工作目標有了更加堅定的信心，對將遇到的困難，也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剛開始的時候，關越山等人不停的說，這工程太大，需要拆遷的地方多，能不能完成實在兩說。
慢慢的，他們也被李毅的態度所感染了。
李毅是這樣一種人，他認定的事情，就會想盡辦法去實現，而不會輕易被別人所左右。
關越山等人的悲觀情緒，并沒有影響到李毅。
而李毅的思想，反而左右了關越山等人。
這就是領導者魄力的體現。
能影響人，能帶動人，能說服人！
這三種能力，是一個上位者必須具備的。
李毅先用自己的魄力，讓市政府內部，形成一條心，堅定目標。
這一陣，李毅忙得不亦樂乎。
對一個剛剛上任的新市長來說，這種情況是罕見的。
要知道，李毅還是在代理期間！你就敢搞出這么大的動作，甚至要對整個城市動大手術！你就不怕民眾怨聲載道，然后趕你走人嗎？
李毅從來沒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因為他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
這天，李毅剛從外面考察回來，加上昨天晚上工作到深夜，沒有休息好，整個人都比較累，他走進辦公室，端起杯子喝水時，發現里面盛了一杯茶，還是溫的。
李毅微微一訝，因為他現在還沒有秘書，是誰給他泡好了茶呢？
對待秘書人選，李毅一向都比較謹慎，抱著寧缺勿濫的態度，不會輕易選中哪個人。
再看看辦公室里的環境，也收拾得井井有條。
他正自驚疑，忽聽見里面休息用的小房間里傳出聲響。
鬧賊的可能性是不大的，進能他辦公室的，不會是普通人。
李毅起身走到里面房門前，扭開球鎖。
“啊哈！姐，是你啊！”李毅看到李芷正在里面鋪床，不由得驚喜交集。
李芷回頭，捋捋秀發，笑道：“我來找你，看到你辦公的地方，跟個狗窩似的，太不像市長辦公室了，就幫你收拾一下。”
李毅道：“這幾天太忙了，加上秘書人選還沒有落定，所以就有些邋遢，讓姐看笑話了。”
李芷鋪好床，說道：“你剛上任，就這么忙？”
李毅道：“我在京城都閑好幾個月了，再不做事，我這身體就要生銹了呢！”
李芷道：“你喊我過來，你人又不在。”
李毅道：“呵呵，麻煩你了，來，咱們到外面說話。”
李芷三十幾歲了，但跟個小姑娘似的，潔白的肌膚，美麗的臉龐，烏黑的頭發，靈動的眼睛。
她走出來，在沙發上坐下，說道：“李毅，你在電話里跟我說，要億基金出資，資助這邊的學校建設？”
李毅道：“是的，因為這邊的投入會比較大，所以請姐親自過來，主持大局。”
李芷道：“反正你是老板，你叫我怎么做，我聽從就是了。”
李毅道：“姐，你什么時候過來的？還沒有吃飯吧？”
李芷道：“中飯吃過了，晚飯還早呢。你是不是忙得沒吃中飯啊？”
李毅笑道：“是的啊。要不，你陪我出去吃一個吧？”
李芷道：“那趕緊走啊，你啊，都這么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這男人身邊沒個女人就是不行！”
李毅笑道：“姐，女人身邊沒個男人，也是不行的呢！你的終身大事再不解決的話，我們全家人都要替你著急了。你看看，溫可妮，林靈，還有李娟，她們都比你小，別到時候她們都比你先結婚！”
李芷道：“李毅，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走，咱們去吃飯，邊吃邊談。”
李毅一聽姐姐終身大事有了著落，很是高興，帶著她來到一家餐館，點了幾個菜，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姐，快說說，那男的是誰？我認識不？”李毅迫不及待的問。
李芷笑道：“說起來真是巧，他就是西南市的，這次正好要也要調回來工作。”
李毅道：“是嗎？他是誰？什么職務？”
李芷道：“沒你這么牛，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干部。在京城工作了幾年，得罪了領導，只好回來發展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二十二章 一言足以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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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笑道：“聽你這么一說，他還是個刺兒頭。“
李芷道：“他就是一根筋，不會變通。”
李毅道：“那他回到家鄉，你們之間的事(情qíng)，還能保持下去嗎？”
李芷道：“兩(情qíng)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李毅道：“可如果沒有朝朝暮暮的相處和恩(愛ài)，又怎么來的兩(情qíng)相悅？”
李芷道：“那你和林丫頭，還不是兩地分居？”
李毅道：“我和她不同，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也早就有了(情qíng)感的基礎。而你們的關系，卻沒有牢固。”
李芷道：“那也沒關系。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強求。”
她為人處世，一直都是抱著這樣的觀念，所以才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伴侶。
李毅道：“他跟你一起來的？”
李芷道：“嗯，他回家去了，過幾天才報到。”
李毅問：“安排在哪里工作？”
李芷道：“聽說是在市辦公廳里，正好歸你管。不過，你可千萬別看我臉面，去給他特殊照顧，我們李家，可不興這股歪風。”
李毅笑道：“那當然了，他現在又不是我的姐夫，我為什么要幫他？”
李芷道：“哎呀，你又打趣我了。”
李毅道：“這可是人間大倫，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
李芷道：“別說我了，你到這邊來后，一切都順利嗎？”
李毅道：“太順利了，都出乎我的想象了。”
李芷道：“是嗎？那就好。”
李毅道：“這邊的人，出奇的好客，人也淳樸厚道，你住久了就知道。”
李芷抿嘴一笑：“我早就知道了。”
李毅哦了一聲：“對，你早就和西南市的人打過交道了。”
李芷道：“真拿你沒辦法，總能想辦法整我。”
李毅道：“姐，你先到四海酒店住下來。晚上我再去找你，商量援建學校的事(情qíng)。”
李芷笑道：“晚上我可沒空。”
李毅道：“對對對，是我不懂事，你晚上自然要和男朋友在一起了。”
李芷擺了擺手：“你胡說什么呢！我有幾個大學同學在這邊。我們早就聯系好了，晚上要聚一聚的。”
李毅哈哈笑道：“原來，他也是你的大學同學啊？”
李芷道：“他不是，是我同學介紹的，他們是老鄉。”
李毅道：“那晚上要不要我接送你？”
李芷道：“你堂堂大市長。閑得沒事做嗎？陪我去參加同學會？”
李毅道：“不需要就算了啊，我在家研究一下道改項目，過兩天就要上常委會討論了。”
李芷道：“這么好的項目，還要討論的嗎？”
李毅道：“這是程序問題，多討論幾次，對項目的完善也有好處。”
李芷道：“所以我永遠也適應不了官場的規則，我就喜歡簡單直接，不要太過復雜。”
李毅道：“那你對現在的工作，還滿意嗎？”
李芷道：“我覺得很輕松，因為我不要跟復雜的人打交道。而且我每做一件事(情qíng)，都會有很多人稱頌我，說我是菩薩轉世，我每次聽了之后，都會偷笑不已。”
李毅道：“對了，你晚上去參加同學會，要不要借輛車？四海酒店那邊，有幾輛豪車。”
李芷道：“我一個做慈善工作的，開個豪車出去，別人會怎么看我啊？我就是我。我沒必要裝。”
李毅點點頭，心想我姐就是我姐，樸實無華，卻光芒萬丈。
送李芷到酒店下榻后。李毅仍然回去工作。
周勇的倒霉，給全市干部敲響了警鐘，他們看到，新來的李市長，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也是一個講究原則的人。
李毅又連續下達了幾道命令。發布行文，要求整頓政府機關懶、慢、散這三股邪風。
新官上任三把火，眾人都不敢觸雷，機關風氣，為之大改。
李毅正在辦公，忽見梁棟敲門進來。
“李市長，你看昨天晚上的西南新聞沒有？”梁棟臉色古怪的問道。
李毅道：“昨天晚上我忙得很，回家之后，本地新聞已經放完了。怎么了？有什么大事發生？”
梁棟苦笑一聲：“說起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看陳書記介不介意了。”
李毅訝道：“還跟陳書記有關？究竟是什么事？”
梁棟道：“李市長，上次處理南區小學塌樓一事，不是去了市臺的記者嗎？”
李毅嗯了一聲：“怎么了？”
梁棟道：“這段新聞，昨天晚上播出來了。”
李毅道：“呵呵，我沒上鏡吧？”
梁棟道：“你是沒上鏡，但比上鏡更叫人激動！”
李毅道：“這是為什么？”
梁棟道：“因為整個新聞，都是在替你歌功頌德。采集到的片段，也都是給你說好話的。”
李毅道：“哦，這些記者哪！我都說過不接受采訪了，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梁棟道：“主要是因為你處理事(情qíng)及時，解決得又很妥當，大家自然想稱贊你。”
李毅道：“那跟陳書記又有何關系呢？”
梁棟道：“我聽到家長們說了幾句話，扯到了陳書記。家長們或者只是無心之言，但陳書記聽了，會不會有別的想法，這就很難說了。”
李毅道：“家長們說了什么話？值得你這么緊張？”
梁棟道：“有一個家長說，李市長這事處理得好，要是換成其它人，就不一定能妥善解決了，就算是市委書記來了，只怕也沒有李市長這么有面子，能讓一家跨國五星級酒店騰出地方來給孩子們當教室。”
李毅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不悅的，并不是那個家長所說的話，家長們有什么就說什么，也許連市委書記姓甚名誰，他們也并不知曉，只不過一時發感慨，隨口就說了出來。
可是，影視的錄像者們，剪輯者們，審播者們，難道他們就沒有聽出這話不對勁嗎？
梁棟能這么想，那其它同志看了這則新聞，也肯定會這么想！
陳伯年有沒有看到這則新聞呢？
李毅心想，這是肯定的，就算陳書記本人沒看，他(身shēn)邊的人也會看到，也會像梁棟來找自己一樣去找陳書記上眼藥。
梁棟道：“還有幾句話，也牽扯到了陳書記和市委其它領導。”
李毅擺了擺手，說道：“不必說了，這種事(情qíng)，我想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家長們當時只不過是有感而發，并沒有其它深意。”
梁棟道：“李市長，就因為是有感而發，才更真實。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哪！”
李毅道：“梁棟同志，你發現問題，能及時來找我匯報，我很感謝你。不過，我們并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陳書記看到這則新聞后才生氣。也許，陳書記的(胸胸)襟，不是咱們能理解的呢？”
梁棟道：“那是，那是。”
李毅道：“另外，廣電媒體的出版審批制度，是不是應該再完善一點？再嚴格一點？一個影視作品播放出來，就會被千百萬人看到，會造成極大的影響力。對影視作品中的每一個鏡頭，每一句話，都應該慎重審批。”
梁棟道：“李市長，我看，你應該抽空視察一下廣電系統的工作。”
李毅道：“我沒那個空！你知會一下分管文教衛工作的劉衛林同志，請他抓一抓廣電作品的審批。”
梁棟道：“好，劉副市長正好在呢，我這就去找一下他。”
說著，他便起(身shēn)告辭。
李毅摸著下巴，心里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剛才梁棟的話。
當著梁棟，李毅盡量裝作沒事人一般，但在他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千萬別小看這些小事！
大事往往不要緊，而小事卻最能得罪人！
李毅想在西南市大展拳腳，就必須得到陳伯年的支持，而陳伯年對李毅也給予了極高的信任和支持。
陳伯年之所以支持李毅，是有原因的。
據李毅猜測，一是因為陳伯年本人快要退休，無所謂再跟李毅爭權奪利，二是因為李毅新來，既是新人，又是年輕人，要玩心眼，肯定不是他老陳的對手，他支持李毅，反倒可以落下一個扶持新人的美名。
最重要的一點，是李毅真正想干實事，想做大事！
而這些事(情qíng)，恰恰都是陳伯年想做卻沒能做成功的。
借李毅之手，達成自己的心愿，這也是一種能力。將來，上級在肯定西南市做出的成績時，肯定也會記他陳伯年一功。
也許，陳伯年還能因此得到特殊的待遇，甚至是再升一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那李毅搶著出風頭，還借家長之口，貶低市委書記的才能，當眾辱罵陳伯年沒能力，不作為！
陳伯年聽了，能做何感想？
在常委會即將召開之前，鬧出這么一出戲，如果導致陳伯年盛怒之下，不再支持李毅，那李毅必將慘敗！
如果沒有陳伯年的支持，李毅做出再完美的計劃，恐怕也無法說服常委們，更無法獲得市人大常委會的表態通過。
想到這里，李毅不由得捏了一手心的汗。
事不宜遲，必須盡快找陳書記說個清楚。
李毅想到就做，先打電話到陳書記辦公室，卻得知陳書記有事出去了省城，可能要明天才能趕回來了。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二十三章 出題
李毅緩緩放下電話，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陳伯年，當面把話說開來？
可是，就為了電視里的一句話，就緊張兮兮的去打擾陳書記，會不會是自己小題大做了呢？
如果陳伯年正在跟省領導談話，或正在省委開會，那自己一通電話過去，起到的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李毅決定，還是等陳伯年回市里后，再跟他當面說。
很多話，在電話里講跟當面說，效果完全是兩樣的。
當面談話，你可以捕捉到對方細微的表
和眼神的變化，甚至從對方手指的起落，頭部的輕微搖擺中，揣測出對方內心的變化，看出他的喜怒哀樂。
而當面談話，你的神態和語氣，也可以帶給對方不同的觀感，從而為對方知道你的誠懇和尊重，說不定對你有意見的人，被你的誠心所感化，也會冰釋前嫌，握手言好。
李毅打定主意，也就落下心中大石，暫時不去想它了。
正自思索間，有人敲門。
李毅喊了一聲：“進來！”
“呵呵，李市長，您好，您好。”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頭發抹得油光發亮，穿著得體的西裝，打著鮮艷的領帶，蹬著锃亮的皮鞋，笑容滿面的走進來，伸出肥嘟嘟的大手，一直伸到了李毅面前。
跟在他
后的，是一名窈窕俏麗的時尚女郎，一襲短裙，一雙高跟，把修長的白腿，襯托得一覽無遺，再往上，便是楊柳細腰，高聳的雙峰，雪白的脖子，俏臉上化著精致講究的妝容。看她年紀，并不是很大，頂多也就二十歲左右。
李毅瞥了那女郎一眼，目光落在中年人
上。沒有伸手，只是沉著的問道：“你是哪位？”
“李市長，您好，這是我的名片。”中年人見李毅不給握手，也不尷尬。呵呵一笑，轉手掏出名片來遞給李毅。
李毅就著他手上，瞧了一眼那張名片，只見上面寫著金大發集團，董事長閻有財。
看到這幾個名字集中在一塊，李毅不由得微微一笑。
閻有財還以為李毅是在對他笑，便自心花怒放：“呵呵，李市長，鄙人閻有財，金大發集團的董事長。很高興認識您。”
聽他這么介紹。李毅又忍不住一笑，但隨即收斂。
“閻有財，你找我有什么事？”李毅沒有接他的名片，好整以暇的問道。
閻有財道：“李市長，鄙人此次前來，打擾李市長，是想請李市長賞臉，一起吃個便飯。”
李毅道：“有事就請說事，無事請出門右轉。”
閻有財表
一滯，轉
朝旁邊的艷女郎使了一下眼色。
滴滴的道：“李市長。就請您賞個臉，一起吃個飯嘛。奴家是仰慕您，才誠心誠意來相請的呢。”
李毅嗅到一股香水味，濃郁而芬芳。不由得聳了聳鼻子，說道：“對不起，我工作很忙，抽不開
。兩位，請便吧。”
閻有財道：“李市長，不會耽誤您多少時間的。就一頓飯而己，請您無論如何都要賞光。”
李毅道：“在飯店上能說的事
，在這里也能說。你們找我有什么事，現在就請說吧。”
閻有財嘿嘿笑道：“這個，李市長，就是想結識一下您，沒有什么別的事
李毅道：“那就請便吧，我不接受任何人的請吃。”
閻有財道：“李市長，這又是何必呢？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我閻有財雖然不才，但在本省里，也算得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在省里和幾個書記和省長，也都能說得上話呢！”
李毅淡淡的道：“是嗎？那我更不必高攀了！”
“哎唷，李市長，何必發這么大的火？”女郎邁開長腿，居然繞過辦公桌，走到李毅
邊來了。
她伸出一只手，搭在李毅肩頭，還輕輕捏了一下，見李毅看向自己，便拋了一個媚眼。
李毅臉色一肅，冷冷的看著她，說道：“我對你
上的香味過敏，請遠離。”
女郎道：“李市長，做人這么嚴肅做什么？這人哪，悲苦是一世，快活也是一世……”
李毅道：“你們再在這里無事搗亂，我就要通知武警了。”
女郎道：“喲，李市長，我一個柔弱女子，還能對你怎么樣不成？不就是想獻個殷勤，想陪你吃個飯，用得著這么往外趕我嗎？”
李毅冷笑道：“我還要工作，請離開。”
閻有財朝女郎使了個眼色，女郎這才轉
出來。
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毅，似乎想看清楚李毅心中的想法。
閻有財賠著笑臉道：“李市長，不好意思，既然您忙，那咱們就先離開了，改天再來拜訪。”
說著，他和女郎相繼離開。
李毅撣了撣肩膀，起
開窗通風，心中琢磨這兩個人的來歷。
這兩個不速之客的來臨，倒讓李毅有了敲定一個秘書的想法。
如果有秘書擋駕，這些無謂之人，也就不可能隨便進入他的辦公室了。
想到這里，李毅拿出梁棟推薦的幾個秘書的資料，看了起來。
這幾個人的履歷，都是中規中距，看上去個個都可以當李毅的秘書。
李毅甄選了幾次，從中拿出一份資料。
此人是市政府研究室的一名副主任，資料后面附了此人寫的兩篇文章，粗略一看，文筆工夫一流，思路流暢，是個當秘書的料。
李毅正想找此人過來看看，忽又放下資料，決定去辦公廳看看。
先來到秘書一處。
辦公室里的人都認識了李毅，見到他到來，都起
歡迎。
李毅擺擺手，說道：“你們都坐吧，該忙什么就忙什么，我就是來隨便看看的。”
紀婭也在秘書一處工作，見到李毅，笑吟吟的道：“李市長好！”
李毅微微一笑，說道：“在新的工作崗位上，還習慣嗎？”
紀婭道：“好著呢，這邊的同事都很友
，工作氛圍也好。”
李毅呵呵一笑，然后說道：“同志們，大家好，我這里需要找幾個人，幫忙起草一份文件，你們誰有這個能耐，請舉一下手。”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況下，市里領導要起草什么文件或講稿，都會叫辦公廳領導傳達給下面的處室，由研究室或秘書處起草。
研究室或秘書處起草之后，就會呈交辦公廳領導審核，如果滿意，就會遞交給市領導審批。
辦公廳領導審核過了之后，市領導一般不會再否決。
因為市領導否決的話，辦公廳領民的面子上就會過不去。
而市領導直接找秘書處或研究室下達命令，這種
況不是沒有，但并不多。
現在，李市長直接來到秘書一處，要找他們起草文件，大家都覺得突兀，但又覺得新奇，更有一絲興.奮。
這是一個獲得李市長肯定的好機會！
在秘書史上，就有不少人，是因為一篇文章而上位的！
紀婭舉起手：“李市長，我愿意試試。”
李毅點點頭：“嗯，好，還有誰愿意試試？”
又有幾個人舉起了手：“李市長，我愿意試試。”
李毅掃視一眼，說道：“四個人了，嗯，還有人愿意試試嗎？”
這時，一個高個子站了起來，推了推眼鏡，問道：“李市長，我可以先問問是什么內容嗎？”
李毅道：“我市很快就要推出全市重大道路改造工程項目，為了號召人民群眾支持，市政府要頒布一個文件，一定要有理有據，能說服大家支持。”
高個子道：“李市長，我可以。”
李毅笑道：“這個難度可不小，你們都可以試試，寫好之后交給我。”
高個子問：“李市長，請問有沒有時間限制？”
李毅道：“最好是明天交草稿，我閱覽之后，會從中選出合適的，再進行精改。”
高個子道：“好的，沒有問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想請假出去體驗一下本市的道路交通，因為我覺得，寫這種文章，一定要有調查，才有發言權。”
李毅道：“可以，你可以去調查。我準你的假。”
紀婭道：“李市長，那我們都可以出去調查嗎？”
李毅道：“剛才舉了手的，都可以。”
幾個人都高興的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李毅又來到市政府研究室。
市委那邊設有政策研究室，而政府這邊，則設有研究室。
兩者名稱不同，職能相當，都是起草市里主要文件、草案、報告、理論的。
像每年一次的市政府工作報告，就是由研究室的同志編寫。
李毅還是頭一次到研究室，到了之后，他見里面幾個人都在低頭工作，便敲了敲門。
里面的人抬頭一看，都哎呀一聲：“李市長來了，李市長好！”
李毅微微一笑：“大家好，大家不要拘謹，坐吧。我來找人寫篇稿子。這篇稿子比較重要，需要幾個人寫，再擇優錄取，你們有信心寫好嗎？”
大家都說有信心。
李毅便把主題說了一遍，又提出寫作時限。
研究所的人都答應一聲，說好。
李毅轉
要走時，又回頭問道：“你們就不想出去走走，搞搞調研嗎？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二十四章 應對
“李市長，這種小文章，對我們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需要調研的時候，我們自會出去走走的。”有人回答道。
李毅點點頭，背著手走了。
第二天中午，李毅再次打電話到市委，詢問陳伯年同志回來沒有。
但遺憾的是，因為省里還有事(情qíng)要處理，陳書記還要多留一天。
李毅心想，明天就是召開市委常委會議的(日rì)期，陳伯年肯定是不會遲到的，難道，他要今天晚上才趕回來？
秘書處和研究室的同志，陸陸續續的把稿件交了上來。
研究室交上來的一共有六份。
秘書一處一共有五個同志參加這次寫稿，但交上來的只有四份，都是由紀婭代交上來的。
李毅大致看了看，覺得要論文字水平的話，還是研究室這邊的同志厲害。
但李毅注意到了一點，秘書一處寫的稿子，比較言之有物，還提到了一些具體的地點名稱。
研究室這邊，就是按照一般的文稿(套tào)路在寫，每種文章，他們都會有一個模式，只要把新的內容往里面一(套tào)就行了。
李毅看了看，搖搖頭，心想我要的不是簡單的稿子！你們怎么可以這么敷衍我？
雖然我沒說要你們研究道路交通改造的可行(性性)，也沒有要你們做出什么重要的報告，但這也好歹也是我親自交待的事(情qíng)！
李毅的確想征集這么一份稿子，可以說服民眾，取得他們對政府工作的支持，從而減少拆遷以及(日rì)后封路的困難。
但這些稿子，都不如李毅的意，看上去比較死板，沒有說服力。
敲門聲響起。
李毅喊了一聲：“進來！”
進來的人，是昨天在秘書一處看到的那個高個子。
“李市長，您好，您要求的稿件。我已經寫好了，請您批閱。”
李毅接過稿子，問道：“你的怎么沒讓紀婭捎過來呢？”
“我覺得，自己的事(情qíng)。還是自己做比較實在。”
李毅呵呵一笑：“你還(挺tǐng)有心眼的嘛，怕別人掉包你的稿件？”
“我的確有這方面的擔心，紀婭同志當然不會了，不過其它人可不好說。”
李毅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頭看了看稿子。剛看幾行字，就被吸引住了。
字寫得漂亮，自不必多說，難得的是，他這篇稿子，通順流暢，文筆優美，更難得的是，他能切合實際(情qíng)況，以市民的(身shēn)份。喊出行路難、路難行的口號，又能站在政府的立場，呼吁大家響應號召，積極應對拆遷以及封路事宜。
“修公路，架橋梁，致富快，市力強。拆遷修路舍小家，路通業興福萬家。公路人汗灑大地為人民，修公路為了西南再騰飛。”
這些帶有標語(性性)質的口號，鏘鏘有力。極能鼓舞人心，發.動群眾。
“好啊，看不出來，你文筆這和優秀啊！你多大了？”李毅笑著問道。
“李市長。我三十二歲了。”
李毅道：“嗯，不錯，你是什么職務？”
“我的職級現在是副處，但沒有實權。”
“哦，你叫陸明，嗯。有些熟悉啊！”
陸明道：“同名同姓的多。我這個姓名，又太過普通，只怕叫這個名字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
李毅哈哈一笑。
陸明道：“李市長，那我再修改修改？”
李毅道：“這樣就(挺tǐng)好了嘛，不必再改了。雖然說，好文章都是改出來的，但寫文章，也要憑一鼓作氣，順勢而下，一氣呵成，這樣才更有氣勢，更流暢。改來改去的，反而失去了當初的味道。”
陸明道：“李市長，您真厲害，深諳個中三昧，可見您也是個寫文的高手。”
李毅擺擺手道：“不瞞你講，我也是中文系畢業的，以前嘛，寫得還行。現在差遠了，太久沒認真寫過了。凡事都是一個道理，熟能生巧嘛，我沒練，自然就生疏了。”
陸明道：“那是，您是領導，不需要親自動筆，所有文稿要是都由領導自己寫了，那咱們這些秘書都得失業了。”
李毅道：“呵呵，你還(挺tǐng)能說相聲。”
陸明道：“我以前在大學時，就(愛ài)好相聲，還想著畢業后能當個相聲演員呢。”
李毅道：“那怎么沒當成？”
陸明道：“去拜過師，學過藝，入了門才發現，那一行不是容易混的，就出來了，后來進了政府部門。”
李毅道：“那你覺得，政府部門就好混？在別的地方混不下去的，都可以來這里混？”
陸明道：“也難，不過勝在穩定，生有所依，老有所養，這一輩子都能踏踏實實的。”
李毅道：“也就是鐵飯碗啰！不過，這鐵飯碗，也不一定鐵到底。有些人就因為管不住手，被開除了的，還有坐牢了的。”
陸明道：“他們那是領導干部，有權有勢，貪污，我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必擔心走到那一步。”
李毅道：“你是說，你們當秘書的，沒有貪污的機會？”
陸明道：“給我機會，我也不會貪。我這一生，就信奉一句話：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實實做事。不攀高，不踩低，不求富貴，但愿平安。”
李毅訝道：“你還真有一(套tào)的嘛！你年紀也不太大，升職(挺tǐng)快的呢！這前途可是難說得很，將來你有朝一(日rì)掌了權，你還能做到這樣嗎？”
陸明道：“我這個人，口直心快，容易得罪人，升官恐怕很難。”
李毅道：“也沒見你得罪我啊。”
陸明道：“李市長英明，又敬業，是個好市長，我又不是瘋子，不會亂咬人。”
李毅呵呵一笑，說道：“好了，你回去工作吧，這稿子我錄用了。”
陸明答應一聲，轉(身shēn)離開。
李毅心想，我這么大張旗鼓，在辦公廳里征稿，估計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這是在為選秘書做鋪墊了。
卻不知道剛才這個陸明，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心話呢，還是事先準備好的說辭，故意說給我聽的？
而且，令李毅納罕的是，陸明底子好，口才也好，職級也高，為什么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秘書候選人名單里？
難道，真如他自己所說的，容易得罪人，所以才沒獲得推薦的機會？
李毅心里存了一個疑問，想喊紀婭過來，了解一下具體(情qíng)況。
他做這些事，都是繞過梁棟等人的，目的就是想親自選擇秘書，而不受梁棟等人的左右。
領導(身shēn)邊，一個秘書，一個秘書長，一個辦公室主任，最為要緊，梁棟既是秘書長，又是辦公室主任，如果再由他幫李毅選出秘書，那李毅(身shēn)邊的三個要害部位，全被梁棟一人占據。
如果梁棟值得信任，那當然是好事，如果他跟李毅離心離德呢？那李毅可就慘了。
所以，李毅這才自己出動，選擇秘書。
從第一輪的選擇來看，李毅覺得，自己出手是對的。
梁棟推薦給自己的那幾個人，都是沉穩有余，銳氣不足，雖然也有些才氣，但整體比較平庸，做做普通的秘書工作還可以，要當李毅的專職秘書，就有些欠缺了。
除了陸明之外，李毅還看中了一分稿件，就是紀婭寫的那份稿子。
看來，把紀婭留下來，還是留對了，這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同志！
下班回到家，吃過晚飯后，李毅和妙可還有易先生，出門散步。
經過陳伯年房子時，李毅有意停留一下。
易先生問道：“李毅，你要去找陳書記談事嗎？”
李毅道：“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易先生笑道：“你去敲敲門，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李毅道：“好。”
開門的是陳家的保姆。
然而，得到的回復仍然是：“李市長，陳書記要明天早上才趕回來。陳夫人和小姐在家里，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李毅擺擺手，說道：“陳書記不在，我就不坐了。”
這時，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小翠，是誰啊？”
保姆小翠回頭說道：“小姐，是李市長。”
“哎，是李市長啊，快請進來坐坐。”隨著話聲，出現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子，二十多歲年紀，外表干練大方。
李毅不好意思走人，只得站住腳，說道：“陳小姐，你好。”
“叫什么小姐啊，外面的女人才叫小姐呢。我叫陳媛媛，可不是歷史上那個陳圓圓，是名媛的媛。李市長，你比我也大不了幾歲，你直接叫我媛媛就好了。”
她可以這么說，李毅卻不好意思這么叫。
陳媛媛笑著拉李毅的手臂：“快請進來坐啊，我爸跟我說起過你，說你能干，又有魄力，你能來這邊工作，是西南人民的福氣呢！”
李毅尷尬的一笑，說道：“好，我自己進去坐。”
他回過頭去，卻見易先生和妙可已經走遠了。
陳伯年家的裝修，跟李毅的房子差不多風格，要不是家具有些不對，跟走進自家差不多。
陳媛媛請李毅坐下，就喊保姆：“小翠，泡茶來。用我的那罐茶葉，別用我爸的，他的苦味重，李市長會喝不習慣的。”
她自動替李毅選擇了喝茶的口味，又笑著對李毅道：“還沒有吃飯吧？”
李毅道：“吃過了，吃過了。你們還沒有吃吧？”
陳媛媛道：“我們剛吃過了。”
李毅四下一望，問道：“家里就你們？”
他不知道陳媛媛有沒有結婚，這是側面打聽的意思。

官路彎彎 第十一卷 第二十六章 會前的激流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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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市委，剛下車，就碰到市委統戰部長劉延松同志。
李毅和劉延松，只在迎接宴會上見過一面，但對此人卻深有印象。
曾瑞的追悼會上，李毅并沒有見到劉延松出席。
“劉部長。”李毅主動打招呼。
劉延松呵呵笑道：“李市長，來得早啊。”
李毅道：“劉部長，你腿腳上怎么沾了泥巴？”
劉延松蹬了蹬鞋子，說道：“路上下車吃了個早餐，嘿，那叫一個臟！昨天晚上不是下了雨嗎？把路全弄臟了。”
李毅道：“要我說啊，是咱們西南市的路太爛了。”
劉延松道：“爛，太爛了。這哪像是城市里的公路？在其它大城市里，就沒見過咱們這么爛的路。”
李毅道：“看來，咱們市里，得下定決心修路才行了。”
劉延松道：“修路？嘿嘿，這路啊，十幾年前就喊要修，修到現在還沒有個動靜，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屆領導上臺才能搞得起來。”
這話似乎另有含義啊！
市里要搞道路改造，又不是什么機密，劉延松不可能沒聽說過。
在這個時候，他為什么要說這句話？
難道說，李毅這屆領導班子，做不起來這件事(情qíng)？
李毅正要說話，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哈哈，老劉，你來得比我還快啊！喲，李市長也到了。”
來的是張尚新，市政法委書記。
“老張，你離市委最近，來得卻晚哪！”劉延松呵呵笑著，和張尚新碰了一下胳膊。
李毅心想，他們這么熟絡。看來這兩個人平時也走得很近。
“張書記。”李毅是新人，并沒有因為自己是市長，就目中無人。而是主動跟這些老同志打招呼。
張尚新道：“李市長，我正好有事找你呢。”
劉延松便道：“那你們聊。我先上去了。”
李毅朝劉延松擺了擺手，對張尚新道：“張書記找我有事？”
張尚新道：“李市長，你要搞道路改造，這個事(情qíng)，我聽說了。”
李毅道：“還請張書記多多支持。”
張尚新道：“我有一個疑問，想請教一下李市長。”
李毅連忙道：“不敢，張書記有話請直說。”
張尚新道：“我看了你的改造圖，說是要把西南市變成一個大螃蟹？”
李毅道：“不是變成一只螃蟹。而是道路改造的點，正好交叉成一只螃蟹的形狀。”
張尚新揮揮大手，說道：“都一樣的道理嘛。我琢磨了一下，真要是按你這種改法，那咱們政法委也要拆建？另外，咱們下面，還有好多派出所和公安局，也得拆建？”
李毅摸不準張尚新這話是什么意思，拆建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是支持？還是反對？
但從張尚新的臉上。李毅卻找不出任何表露其內心的痕跡。
李毅只得斟酌道：“是這樣的，在改造范圍內的現有建筑，如果確實阻礙了改造進程。那就只能拆建。民居統一安置，機關宿舍擇地重遷。”
張尚新道：“其它的我不管，這建路，也是個好事，我要是說不支持吧，那肯定要得罪人。可是，你要拆我的政法委，你讓我上哪辦公去？”
李毅一滯，心想看來張尚新并不想拆建。
張尚新眼皮一抬。笑道：“要不這樣吧，你把路線改一改。反正還沒上常委會，還來得及。”
李毅道：“張書記。這份方案，嚴格來說，并不是我制訂的，而是前任曾瑞同志率領他的團隊，經過無數(日rì)夜煎熬，花了無數心血，這才制成此方案。想要更改的話，不是件簡單的事(情qíng)。”
張尚新道：“嘿，不就是畫一條線的事(情qíng)嗎？這路往左拐一點，往另拐一點，又有什么區別？”
李毅道：“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shēn)，改動了這個點，整條線路，甚至是整個改造圖，都是重新繪制。”
張尚新道：“曾瑞那一(套tào)，行不通的！他要是能實現，早就實現了！你要是還按他的搞法，只怕也只能步其后塵。”
李毅聽出張尚新的語氣了，簡直是帶著一種威脅和嘲笑的口吻！
張尚新道：“李市長，市里的工作，我們當干部的，當然要支持了。可是，你要拆了我們的政法大樓，讓我們搬哪里去？你倒是安排一個地方吧！”
他嘿嘿一笑，說道：“我聽說，你把學生都安排到五星級酒店里去了，那咱們政法委的同志，是不是得住六星級酒店啊？真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也隨便你拆！”
李毅聽了，差點沒忍住，真想噴他一臉。
但今(日rì)的李毅，早非吳下阿蒙，當下說道：“張書記，學生有學生的難處，咱們當領導干部的，為什么不能以(身shēn)作則，卻非得跟一群小學生去比呢？”
張尚新道：“嗬，這么說來，我們這些當領導的，連個小學生都不如了？”
李毅道：“張書記，我再重申一遍，咱們修路，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整個西南市的人民群眾，在這個大利益面前，任何個人和團隊的小利益，都必須靠邊站。如果是我李毅的家在改造路上，說拆也得拆！”
張尚新翻了一下白眼，說道：“嘿嘿，嘿嘿！咱們也是西南市一員，你也考慮考慮我們的感受吧！”
然后擺了擺手，說道：“李市長，你果然有魄力。那就這樣吧，我先上去了。”
李毅皺了一下眉頭，望望這幢并不高大的市委大樓，他忽然心生豪(情qíng)萬丈！
反對的力量很強大，這一點，李毅之前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現在，當他要邁出第一步時，果然遭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反對。
不過，這種反對聲浪，并沒有擊垮李毅，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因為他下定了決心！
不可能因為任何人而動搖！
紀婭和陸明，還有錢多，都默默的站在李毅(身shēn)后。
他們當然也能聽懂剛才的那些對話，只不過，他們沒有插嘴的分。
紀婭低聲道：“李市長，咱們走吧？”
她仰望他的眼神，有些敬佩。
一個人面對眾多的反對者，卻能義無返顧，為的還是別人的利益。
這樣的人，值得敬佩。
關越山也帶著秘書走了過來，道：“李市長，怎么了？”
李毅道：“越山同志，咱們這次阻力不小，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關越山笑道：“跟隨曾瑞時，我就做好了準備。李市長，你是不知道，有一回，曾市長拋出的議題，除了我，其它常委沒一個同意的！曾市長那臉，難看得都變了形。”
李毅呵呵一笑：“再難，咱們也要微笑著面對。而且，今天這場常委會，別的我都可以不管不顧，但道路改造和學校重建這兩項，我必須拿下！越山同志，你有沒有信心，陪我走到最后？”
關越山道：“李市長，你放心，如果常委會上，只有一個人舉手支持你，那個人肯定是我！”
李毅滿意的點點頭，更加豪(情qíng)高漲。
剛來西南市，李毅就得到了關越山這個副手的支持，這就是勝利！
就算其它常委反對，李毅也要力爭到底！
李毅正要邁步時，看到一輛小車開了過來，看到牌照上那鮮紅的打頭字母，不用說也知道來人是軍區司令許北華同志。
許北華坐在車里，看到李毅佇立一側讓路，連忙招呼司機停車，然后下車，一邊訓司機：“什么眼神？沒看到這位是李市長嗎？”
李毅笑著擺擺手：“許司令，你就不要怪他們了。我這幅新面孔，西南市認識我的人，還真不多。”
許北華伸出手，和李毅握了握，說道：“李市長，你這是太低調了！”
李毅道：“咱們當官的，又不是明星，要那么高調做什么？呵呵，許司令，咱們一起上樓吧。”
許北華道：“我本來還在大軍區開會呢！這次常委會，我都請好假了。后來想一想，這可是你李市長上任后的第一次常委會議，我可不能不來啊，于是就請假趕了回來。”
李毅感動的道：“謝謝許司令。”
許北華道：“呵呵，李市長太客氣了。”
李毅對這個許北華，并沒有什么印象。
如果他是李老爺子的下屬，或是大伯李政宇的心腹，逢年過節的，應該會到李家走動打點，但李毅卻從來沒見過此人。
要說不是吧，他對李毅又格外親切，從剛才的話里面，也看得出來，他是很支持李毅的，甚至是特意回來支持李毅的！
走進電梯的剎那，李毅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
“怕什么！老子又不是第一天當官，也不是第一次參加常委會！我要做的事(情qíng)，是對西南人民有利的！個別人反對得再厲害，也阻擋不住歷史的滾滾車輪！”
電梯緩緩上升，在三樓停住。
“哈哈，許司令，關副市長，你們都在呢？”說話人大笑著，走進電梯。
進來的人，是市委宣傳部長石志飛同志。
他并沒有向李毅問好，不知道他是沒看見呢，還是裝作視而不見？
按理說，李毅來到市里，也有好些天了，跟市里的主要領導，都打過照面，還碰過杯，喝過酒，石志飛不可能認不出李毅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