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武俠世界大冒險 作者:五方行盡 (連載中)

 
mk2258 2013-1-5 22:21:08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1 2121314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19 18:33
第四十三章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一聲冷哼,傳自花園外陰影處,緊跟著一道身影貼地而行,旋風般急掠而入,在竄進院內後又大鳥般騰空而起,穩穩落足至園內石亭之頂,冷然道:“本人庚哥呼兒,王動你今日插翅難逃,現在束手就擒,尚可少吃些苦頭。”
  
      又有一位露出粉臂圓臍,著裝惹火的胡人美女挑著燈籠自正門踏入,像是主人家巡視自家園林般環顧全場,妙目盈盈,凝注在王動身上:“我叫花翎子,唉!你生得很好看哩,人家實在不想見你待會兒頭斷血流的慘狀!”
  
      半空中傳出衣袂破風的細微聲響,白衣如雪,身形修長的長叔謀宛如駕風而來,白雲般緩緩降下。
  
      曲傲這三大弟子各自站定一個方位,與屹立假山上,仿佛靜待捕食時機的雄鷹般的曲傲交相輝映,氣機隱隱交融,天羅地網般將王動包圍起來。
  
      婠婠明眸轉動,嫣然笑道:“公子你目下的局面似乎很不利呢,需要婠兒出手替你解決掉一兩個對手嗎?”
  
      她柔聲細語的述說,左手挽起烏亮如瀑的秀,右手不知何時多了個梳子,無限溫柔的梳理起來,說不盡的嬌柔無力,顧影自憐。
  
      王動啞然失笑:“婠兒你真會說笑話,像你這麼會逗趣的小丫鬟,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了!就這三兩隻阿貓阿狗也能讓我不利?我只怕還沒出力,他們就都得倒下了。”
  
      “不必多言,看我把這小子宰了。”庚哥呼兒哪能忍受如此蔑視,厲喝一聲,率先難。
  
      他足下勁氣炸彈般爆開,石亭之頂轟然破碎,碎屑石塊朝著四面八方激濺亂射時,庚哥呼兒沖天飛出,炮彈般朝王動殺來。
  
      漫空氣流都被其真氣引動,潮汐般扶搖不定,一重接一重力道連綿疊加起來,洪流般朝王動壓迫過去。
  
      花園內更響起“嘩嘩”浪濤激蕩的聲音,讓人生出海潮襲卷,狂浪如龍的驚人感受。
  
      園中跌倒一片的舞女歌姬花容失色,淒呼不絕,即使庚哥呼兒出手針對的目標非是她們,但也有種被洶湧浪濤輾壓而來,避無可避的絕望感。
  
      王動袖袍青雲般飄出,左右拂動,分割滄海,劈波斬浪,園中的舞女歌姬們盡被一股無形無質偏又強橫得不可思議的力量籠罩,身不由己的朝兩面飄退。
  
      “現在你還有功夫憐香惜玉嗎?”花翎子左右兩手各掣出一口短刃,腳踩令人眼花繚亂的碎步,疾前進。
  
      唰唰!她其身如陀螺般旋轉起來,兩口短刃在掌中因急旋動化成切割一切的流光,空氣亦被嗤嗤割裂。
  
      長叔謀碧眼中亮起寒芒,兩口金盾來到手中,迎空橫掃,鋪天蓋地的炸裂聲響起,奇異的漩渦真氣融入金盾之中,雷霆霹靂般朝王動罩去。
  
      曲傲這三大弟子都是自磨煉中崛起,感情深厚,平素也常常演練合擊之術,此番三人甫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天地交泰,將王動進攻撤退的路線都給堵死。
  
      曲傲仍舊高踞假山上,負手而立,面沉如水,一雙鷹目中卻也不禁露出自得之色。
  
      他自慘敗于畢玄之手後,滿腔豪氣雄心化作流水,這十年來沉迷於酒色享受,致使武功不進反退,唯一值得驕傲的事就是教出了三位出色的徒兒。
  
      尤其是大弟子長叔謀,已得曲傲八成真傳,亦是他認為將來最有可能領軍鐵勒武者的英才。
  
      王動右掌催動,予人行雲流水的質感,忽然反掌一擊,砰然震響,他身前沉重達數百斤的幾案淩空竄起,翻滾著朝長叔謀打去。
  
      長叔謀面色微變,碧眼中露出凝重無比之色,那重幾旋轉飛擊而來,掀起狂飆颶風,直令他連呼吸都感困難。
  
      他雖對自身武功抱持絕對信心,此前亦未曾對王動有著太高的重視,但從方才王動從容抵禦曲傲的淩空突襲,再反手一擊迫退陰癸派魔女來看,對方的武功顯是臻至當世頂尖的行列中。
  
      長叔謀已知對方乃生平未逢之大敵,是以此番出手就是全力而為,不留絲毫餘地。
  
      他身形一頓,驟然之間由極動轉為極靜,足下青石地板寸寸碎裂,崩碎為齏粉,於此同時他雙手平伸,兩面金盾交織於胸前,在功力催灌之下,金盾爆射出刺眼金芒,恍如撐起了兩扇不破不敗的銅牆鐵壁!
  
      長叔謀爆喝聲中,金光奪目的“銅牆鐵壁”迎向翻滾擊下的重幾,立即迎來了史無前例的碰撞。
  
      長叔謀滿以為這一撞之下,幾案將直接分崩離析,豈料接觸之下,頓時有一股股難以言喻的重力湧來,似天崩地陷,地火噴湧,潮汐奔騰……
  
      碰撞之感猶若天災,完全不似人力所為,長叔謀眼中射出驚駭之色,在刹那凝滯後,金盾組成的“銅牆鐵壁”撕裂成碎片,四面激射。
  
      哢嚓!
  
      長叔謀雙臂承受不住巨力,立即骨斷筋折,鮮血淋漓。
  
      他身形踉蹌,朝後跌退,重幾如影隨形打下,撞在他胸膛之上,立即傳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崩裂聲。
  
      長叔謀朝天看去,漫天星月閃爍,他的眼前卻漸漸黑暗了。
  
      王動反手催擊重幾,再不去多看一眼,袍袖飛卷,一隻古箏如被無形絲線牽引般,嗖的飛射過來。
  
      王動屈指引動,挑起一根弦線,“錚”的一聲,這條弦線突然崩斷,然後像一條毒蛇般彈起,閃電間攢射飛出,刺入迎面而來的旋光中。
  
      在花翎子手中,兩口短刃如飛,突然之間,卻有一條“毒蛇”破空殺入,輕易的撕碎道道旋光屏障,在她無法反應過來時,嗤的貫穿了她一條臂膀。
  
      王動唇角浮現出一縷微笑,拈指牽動,花翎子就好似成為了他掌下的木偶般,儼然一出牽絲之戲,整個人身不由己的被帶離了方向,兩口短刃直朝庚哥呼兒劈去。
  
      庚哥呼兒此次攻擊,勢如霹靂滾雷,力千鈞,能放而不能收,哪裡能料到會有此變故,目眥欲裂之中,他浪濤般的攻擊已同花翎子碰撞在了一起。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1 01:22
第四十四章 以寡敵眾,陰後親臨

    古箏弦線化作一道銀光飛射,輕易的貫穿花翎子一條臂膀,王動五指輕輕勾動弦線,花翎子仿似扯線木偶般倒轉方向,撲殺向了庚哥呼兒。

    牽絲為戲!

    但這齣戲對花翎子,庚哥呼兒而言卻是致命的,兩人皆是毫無保留的催動攻擊,猝然撞擊在了一起,立時生了慘烈一幕。

    花翎子雙手短刃橫斬,旋光飛起,嗤的一聲,庚哥呼兒頭顱沖天而起。

    滾燙的鮮血濺在花翎子臉上,她亦同時被庚哥呼兒的雙掌橫拍在胸前,勁氣爆之下,人如破麻袋般橫飛十數丈,“砰”的撞在園內水潭邊一方青石上,眼看活不成了。

    婠婠眸光流轉,漂亮的眼睛中泛起驚異,以她的本領雖也可對付長叔謀等人,但絕無法做到如王動這般輕鬆自如,彈指之間,如擊螻蟻!

    曲傲出一道驚天動地的怒吼,吼聲中透著說不盡的憤怒與悲傷,他雙眼赤紅如血,怎也想像不到自己三大弟子會在頃刻之間盡數殞命。

    他甚至來不及出手救援。

    他足下假山因他的怒火而轟然崩碎,無數碎石雨點般朝王動打來。

    曲傲身影倏地躍至七丈高空,以雄鷹搏兔的勁勢,自高空滑翔而下。

    他因三大弟子身死當場,已對王動恨之入骨,此番以高擊低,刹那之間收攝心神,將憤怒,仇恨,悲傷等等負面情緒盡數融入攻擊之中,刹那之間已將“凝真九變”提升至巔峰狀態。

    曲傲一生的修為過程,可以“七、八、九”這三個字來總括,分別代表了他三個階段的成就。

    七、八是指他名為“狂浪七轉”和“暴潮八折”兩種自創的先天奇功。

    一般習武者,能練至運氣勁,收由心的地步,已可稱高手。但若要越其它人,則必須在其中尋求變化,用以克敵制勝。

    而變化之道,則在於體內作為經脈樞紐的竅穴的修練,其難度自不可與一般練氣相提並論,至能以竅穴作控制真氣輸的泉源,始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曲傲乃鐵勒人中不世出的天才,二十三歲便練成七個竅穴,創出“狂浪七轉”,可是要到十年後才多練得一個竅穴,為“暴風八折”。

    其中艱苦,可想而知。

    到四十一歲時,他全身竅穴均可隨意控制,再名之為“凝真九變”,“九”並非是指九個竅穴,而是因“九”乃數之極,而取其無盡之意。

    曲傲武功至此才大成,逐生出約戰畢玄之心。

    那也是個同樣淒冷的夜晚,雖星月漫天,曲傲卻感受不到絲毫光明。

    畢玄負手立在大草原上廣闊的天地下,天神般卓立,天地宇宙間的一切光彩都被他一人吸納。

    畢玄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座積蓄了千萬年,等待時機噴能量的火山,又如懸掛高天,億萬年永恆不滅的大日,將一切靠近他的人或物焚燒殆盡。

    曲傲展開攻擊,施展了渾身解數,卻連畢玄毫毛亦傷害不得,直至畢玄失望一歎,一記重手令他重創逃遁。

    畢玄無半點追殺的意思,似乎在他眼中,名震域外的鐵勒飛鷹曲傲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這十餘年來,曲傲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這一敗的折磨,心靈上的折磨遠比**更為痛苦,他因此沉迷於酒色之中,希望借此逃避畢玄的陰影,這十餘年來,武功不進反退,精氣神早非巔峰時候了。

    但今次以憤怒和仇恨為動力,化作搏命一擊,曲傲感覺蒙在精神上的那層陰影在漸漸剝離,似乎又回到了和畢玄一戰前的巔峰狀態。

    現在的他縱非完滿之時,至不濟也僅相差毫釐間。

    在原本路線下,曲傲和跋鋒寒曾於禦道一戰,當時的跋鋒寒遠未臻至巔峰,與武學宗匠一流的曲傲之間起碼有著一兩籌的差距。

    但跋鋒寒卻是氣勢如虹,好似自己才是強者,曲傲在他眼中反是弱者,在爭鬥中跋鋒寒處處搶攻,生生創造了以弱勝強的奇跡,徹底擊潰了曲傲,亦令曲傲心灰意冷,立下誓言,灰溜溜的退回鐵勒。

    這一戰曲傲敗得並不冤。

    他自慘敗于畢玄之手後,信心跌落穀底,精神和真元不能結合,縱然有十成力也至多揮出三、五成。

    而跋鋒寒卻如初升的朝陽,于戰鬥中心靈解放,再次得到昇華,揮出了十二成的戰力,試問曲傲怎能不敗?

    在另一個世界中,蝙蝠島上,名滿天下的“盜帥”楚留香和“蝙蝠公子”原隨雲之間曾有過一番言語交鋒。

    原隨雲這樣對楚留香說:我聞楚香帥你往往能以寡敵眾,以弱勝強,倒真想知道你用的是什麼法子?

    楚留香只平靜回復:唯信心二字而已!

    原隨雲冷笑以對:信心能不能當飯吃?

    信心當然不能當飯吃,但卻是高手相爭時,取勝的關鍵所在。

    高深的武道往往觸及心靈,是性命雙修的結果。

    何謂之性?元始真如,一靈炯炯是也。

    何為之命?先天至精,一氣氤氳是也。

    所以性之造化系乎心,命之造化系乎身,真正高明的武者出手時皆是心與身合,神與氣合!

    現在的曲傲便是如此。

    直到這時,曲傲方才真正顯現出一代武學宗師的風采,他的出手迅如撕裂長空的雷電,自高空之上一劈而下,似乎裹挾著足可令山川崩毀,江河斷流的力量。

    婠婠亦不由露出凝重之色,這一刻的曲傲已不容任何人小覷。

    風雲榜上,王動將曲傲列在第二十七位,但如今他展露的實力已有向祝玉妍那等級數高手起挑戰的資格。

    曲傲直接催凝真九變的先天氣功,體內每一個竅穴的能量都噴薄而出,化成他無匹攻擊的一部分,雙手已化成可撕裂金鐵的爪牙,盡展他名震塞外的殺伐絕技“鷹變十三式”,其人鷹飛而下,直往王動頭蓋骨抓攝而去,爪勢剛猛淩厲,令人生出不敢硬碰之念,最駭人的是同時包含了吸、刺、卸、封、割等五種從各指出的真勁,變化莫測,教人難以防禦。

    氣流滾蕩,出刺耳之極的銳嘯聲音,青石地面嗤嗤洞裂,一道道深深的切割痕跡猝然顯現。

    王動依舊顯得從容而鎮定,右手食指一引,貫穿花翎子的那條弦線倏地縮回,寒芒閃爍間,又朝曲傲脖頸纏繞了過去。

    於此同時,他右掌朝下一按,按在了古箏之上。

    “錚!”

    金鐵鏗鏘之音,如擊戰鼓,無形音波化作氣浪自他身前蔓延出去,儼然似一堵憑空構築而成的氣牆,隔斷一切帶有敵意的攻擊。

    便在王動以箏馭氣的一刹那,一點黑影驟現,這依稀是一道人的影子,卻像是融入了無邊黑夜之中,成為了影與暗的幽靈。

    其身影收縮到極點,像是只有針尖大小般閃電移動,在無數紛亂的影子中跳躍而行,竟有種隔著不同介面的奇異感覺。

    然而倏忽之間,一道劍光自黑暗中刺出,那道人影亦融入劍光之中,仿似從虛空中一躍而出,一劍刺向了王動眉心。

    劍光砭骨生寒,無數似利針刺膚的細碎氣勁在劍勢內交融彙聚,令人知曉這一劍一旦刺中目標,那無數道細針般的氣勁瞬即爆,目標將直接被從內到外的切碎。

    這一劍非但來得突然,而且兼具了快准狠,縱然是宗師級數的高手猝然遭此一劍襲殺,也很可能來不及反應。

    劍鋒與王動眉心僅有寸許之距,眼看就要一劍入腦時,一隻白玉般的手指突然截住了劍鋒。

    那無堅不摧的劍氣,足可洞穿銅牆鐵壁,但面對區區一根手指竟然寸進不得。

    “當!”

    金鐵交鳴之聲炸開,在劍鋒和手指碰撞間甚至濺射出了光火電弧,讓人懷疑這根手指是否是世間最為堅硬的金屬融鑄。

    “‘影子刺客’楊虛彥,你像老鼠一樣躲藏了那麼久,真當王某人一無所覺麼?”

    “察覺了又如何?”劍光一轉,楊虛彥身影再次消失,唯有絲絲縷縷的氣機鋪天蓋地般封鎖全場,楊虛彥的聲音忽遠忽近,虛虛渺渺,仿佛從九重幽冥中傳出:“那所謂的風雲榜上,我楊虛彥名列十八位,但你又算什麼東西?有資格替我定榜排名?”

    王動牽引古箏弦線,嗖嗖破空穿射,似一隻只飛劍般攻殺曲傲,面上笑意猶在:“哦?你來刺殺我,難道不是因為王某殺了杜伏威,任少名,宇文化及,讓楊廣又可多做幾日皇帝?”

    楊虛彥乃太子楊勇之子,若說這世上誰最想看到楊廣倒楣,無論怎麼算都漏不了他。

    王動殺了杜伏威等人,尤其是宇文化及,確是讓搖搖欲墜的大隋又能多苟延殘喘些時日了。

    楊虛彥默然不語,漫天凜冽氣機亦消散一空,似是已經遠去。

    不過王動心知肚明,楊虛彥又隱身起來,以秘法窺探他的破綻,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

    “婠兒也很想見識公子的蓋世神功呢!”

    婠婠蓮步輕移,輕搖臻,秀揚起,以她立身處為中心,立時生出一股詭異絕倫的氣場,像是大海中驟然破開的空洞,產生的漩渦足可將任何靠近她的人或物吞沒進去。

    婠婠人則旋身飛起,衣袂飄揚,宛似壁畫裡翩翩起舞的飛天,纖指朝王動背心點去。

    “婠兒你真是調皮,待我打了這兩隻小貓小狗,再來好好調教你!”

    王動滿頭絲飛瀑般飄起,其中一縷如靈蛇般狂舞起來,侵入婠婠的天魔力場內,朝著她點出的玉指繚繞。

    如果婠婠是畫中的飛天,那麼王動的絲就化作了飛天身邊的緞帶,始終縈繞在其周遭,無始無終,即便以婠婠奇詭的身法亦難以擺脫。

    嗤的一聲,虛空一顫,一抹漣漪飛蕩開。

    楊虛彥再次鬼魅般現身,長劍化作一線光華在暗夜中遊弋不定,更幻化出千萬道耀人眼目的金芒,極像是在夜空中鋪就了一條金色海洋,便在這令人眼花繚亂的瑰麗之下,楊虛彥劍光陡地一折,向王動轉殺過去。

    這一劍來得好快,一劍擊出,猶若空中閃裂了一道極細微的弧光,甚至就像眼睛眨了一下,既不透出絲毫劍意,更將所有殺氣收斂,不放出一絲出來,這一劍乃是真正的殺招。

    劍勢光暈變化,倏忽之間,已然到了王動胸前。

    這一劍險極,詭極,雖然劍走偏鋒,卻的的確確稱得上絕殺之招,放眼中原域外無數學劍之人,楊虛彥都可憑這一劍之威名列前茅!

    如此必殺之劍,世間本就很少有人能避開,偏偏就在這時,王動耳畔突地響起一道嬌哼,這聲音柔媚之極,帶著惑人神魄的魔力,纏綿悱惻,恍似要勾起每個人心靈中最為脆弱的部分。

    嫋嫋餘音更化作絲絲縷縷,無孔不入的魔音,幾乎可牽動世上任何高手的心神,像是一位最為知心的密友,互相探討著心靈中隱藏至深的秘密。

    在這勾魂奪魄的美妙聲音下,幾乎無人能夠守住心靈不失。

    漫天星辰閃爍,如掛在蒼穹下的銀河,但見明月斜照下,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重紗之內的女子。

    此女身形婀娜修長,頭結高髻,乘風飄然而至,其人風姿之美,宛似自月宮內一步一步走出,謫落人間的月宮仙子。

    縱然以婠婠那暗夜精靈般脫塵俗的美麗,亦無法掩蓋此女的絕代風華。

    “師父!”婠婠低呼出聲。

    “陰後”祝玉妍終於到了!

    她才是今次圍攻王動的主攻手,亦是無可替代的殺手鐧!在楊虛彥奪命一劍擊出時,直接催了奪魄魔音。

    王動竟也似受到了祝玉妍魔音影響,雙目一陣失神,竟無法避開楊虛彥的絕殺之劍,噗嗤一聲,裹挾著淩厲殺機的一劍已貫穿了他的心臟。

    楊虛彥猶然覺得不足以置王動於死地,劍上真勁爆,直接將王動身體化為戰場,徹底引爆開來。

    不管是何等了得的高手,哪怕是三大宗師一流的人物,心臟爆開了,那也是必死無疑。

    楊虛彥也是這麼想的。

    可就在這略微松了口氣時,異變再起,一把平淡的聲音像是在他心神內響起:“楊虛彥,你向來對不死印法求之而不可得,如今且先見識我這融合了不死印法的幻術吧!”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2 00:23
第四十五章 橫掃!

     “不死印法?!”

    楊虛彥心頭劇震,本能感覺到大禍臨頭,他劍光一繞,身融劍光之內,抽身疾退。

    他反應不可謂不快,兼之身負幻魔身法的絕頂身法,倏忽之間,殘影晃動,人已縱掠而出花園。

    一抹詭異的波動侵入他心神,楊虛彥頓生感應,眼前驀地一花,竟已身處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宇內皆寂,寰宇蒼涼,天地之間一片蒼白,一方方白灰色的石塊在他眼前騰升而起,組合成一尊頂天立地,嘯風裂雲的石人。

    石人吐氣化為狂飆颶風,跺腳則山嶽劇震,地脈塌陷,一隻巨石構築的大手鋪天蓋地,不知遮蔽了幾千幾萬里,浩浩蕩蕩,蒼蒼莽莽的自天穹落下,一把將楊虛彥抓拿在掌心。

    楊虛彥明知這一切皆為幻術所致,仍然為之戰慄失色,“砰”的一聲,他整個人都被石人捏得爆開,化成一道微不足道的血霧逸散。

    花園內,楊虛彥雙眼赤紅暴突,發出一道不類人聲的慘厲哀嚎,面容扭曲,猙獰如惡鬼!

    當石人將他捏死的瞬間,他只生出一股形神俱滅的可怖感受,一聲厲嘯,楊虛彥身影跌跌撞撞,醉酒般隱入了暗夜裡。

    幻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半點也不比世上任何武學遜色,甚而更加詭異莫測,足以做到練虛為實,幻假成真。

    在幻境裡對敵人造成什麼樣的傷害,譬如斬頭,剖腹,挖心等等,現實本體上亦會出現相應徵兆。

    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休說尋常武人,即便是石之軒,宋缺,三大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亦難以想像,只存在于神仙志怪小說的臆想中,乃是仙魔的境界。

    王動距離此境界自還有一段難以跨越的鴻溝,方才那一記幻法攻擊實際上也未傷及楊虛彥真身,但對其元神卻造成不可磨滅的損傷。

    自此之後,楊虛彥若無法擺脫王動遺留的陰影,怕是會時時刻刻承受精神反噬的痛楚,直至身死人滅方休。

    王動暫無殺楊虛彥的想法。

    楊虛彥潛力驚人,足以成長為比肩石之軒一級數的高手,在原始路線中楊虛彥搶奪了部分不死印法,再融合了大明尊教的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終於走出了自己的道路,開創出可同不死印法,散手八撲,炎陽奇功等頂尖武學比肩的黑手魔功!

    是以到了最後,集合了武功大成的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侯希白四人之力方才將他圍殺,可見楊虛彥的不凡。

    即使如此,楊虛彥仍難入王動法眼,之所以留其性命,皆因他要在這方世界立聖地,將來開宗收徒,總要為門人留下幾枚試金石。

    楊虛彥即是王動選定的試金石之一。

    甚至寇仲,徐子陵,婠婠,師妃暄,跋鋒寒,侯希白等青年一代天資卓絕的高手,皆可為試金石。

    但這也不是絕對,若他們一心找死,王動也絕不會因此手下留情。

    祝玉妍,婠婠,曲傲三人皆看到楊虛彥一劍刺入王動心臟,可就在下一瞬,楊虛彥跌撲而去,顯然遭受重創,王動卻是毫髮無損的再次現身,依舊神完氣足。

    三人收攝心神,立知方才一刹陷入幻法影響之中,皆是心頭凜然。

    祝玉妍嬌叱一聲,足不染塵,駕馭清風扶搖於空,衣袂飄然,兩隻水雲長袖淩空飛舞,卷起層層漣漪,更有無形無質的天魔力場融入其中,水銀瀉地般罩向王動周身要害。

    她精修天魔大~法數十年,早已將大~法修至第十七重之境,距離第十八重大圓滿境界只差一步。

    奈何這一步之差就是天壤雲泥之別,皆因當年她無論身心都輸在了石之軒手上,這才無望天魔大~法大成。

    祝玉妍認為她無法臻至圓滿,乃是她失卻了純陰之質,所以也要求婠婠在未成就天魔大~法十八重之前,務必保持純陰處子之身。

    王動卻有不同看法。

    在他看來,祝玉妍之所以無法抵達圓滿在心不在身,心靈存有破綻,又何必去奢求圓滿?

    石之軒的破綻是碧秀心,碧秀心死後,則變成了石青璿。而祝玉妍心靈上的破綻,毫無疑問是石之軒。

    比起稍顯稚嫩的婠婠,君臨魔門二十載以上的陰後無疑要可怕得多,若婠婠是一方深不可測的幽潭,祝玉妍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王動卻笑了,悠悠一指朝天指去,萬千漣漪隨著這一指激蕩,流螢般散去。

    曲傲竭盡身法,仍給那一條條弦線在身上割裂出道道傷口,秘不可測的氣勁自傷口侵襲而入,直令他五臟六腑欲裂。

    曲傲心知不妙,再這樣拖延下去,哪怕對方不出殺手,他怕也堅持不久了。

    當即他一咬牙,面上出現一絲狠戾,大手探出,徑直抓捏住兩條飛竄而至的弦線,嗤嗤兩聲,弦線毒蛇般將他掌心貫穿。

    鮮血淋漓濺射,曲傲卻絲毫不管,貼地疾竄而來,另一隻完好的手五指如鉤,根根如劍,噴吐出鋒銳氣機,朝著王動頭顱抓攝下去。

    “總算還有幾分意氣決斷,倒令我高看你曲傲一眼,如此我便送你父子,師徒團聚吧!”

    王動反掌一擊印在古箏上,錚錚連響,十二根弦終於盡數崩斷,交織成天羅地網,密密麻麻的朝天電射。

    星光月色映照下,那一根根弦線亦似染上一層銀光,充溢著秘不可測的殺機,曲傲飛襲而落的身形直如跌進蛛網的飛蛾,頃刻之間,就已被十二根弦線纏繞,胸腹噗噗貫穿,輕易的好似擊穿了一塊豆腐。

    曲傲仰天狂吼,鼓蕩起最後一縷真氣,單掌如刀,朝天高舉,直劈而下!

    “黃泉路上不寂寞,走好不送!”王動身形飄退,曲傲手刀只劈到了空處,眼神黯淡下去,自空跌落於地。

    祝玉妍一聲嬌歎,心知已失去斬殺王動的機會,對方武功之高明,遠在她預想之上。

    她身影一晃,忽然到了婠婠身邊,一條欺霜塞雪,美得異乎尋常的修長玉手自寬袍內探出,一把抓住婠婠肩膀:“婠兒,我們走!”言罷身形騰空而起,身法詭秘莫測。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陰後不再陪王某一會兒麼?”

    王動恍如幽靈般一步踏出,人卻從祝玉妍前方驟然現身,給人一種從虛空中跨界而出的奇妙感覺。

    祝玉妍再次生出驚異,重紗下看不清她臉色變化,一雙眸子卻煥發出勾魂奪魄的異光,嬌笑道:“死纏爛打的男人可不會討女子喜歡,唉!今次算你得逞,如今我對你再無小覷之意,下次你再難這般走運了。”

    她水袖蕩開,連綿無窮,袖袍下纖長優美的手指在夜空間做出複雜難明的玄奧動作,變化無定,卻無一不是厲害殺招。

    “何必下次?今夜你師徒二人一起留下來伴我飲酒賞月,豈非人間樂事?”王動也同樣探出五指,朝著祝玉妍的攻勢迎去,兩隻手在半空相遇,無盡變化於倏忽間衍生。

    祝玉妍招法之間的變化繁複迅疾,王動卻比她更快,每一次變化都牢牢克制住她,十根手指在方寸之間交鋒,指間碰觸,肌膚相接,沉悶的氣勁猶似彈珠般連綿不絕響起。

    電光火石之間,王動一指突破祝玉妍招法封鎖,點在她嬌嫩的掌心內,祝玉妍嬌軀劇顫,朝後飄退。

    王動袍袖一卷,婠婠身不由己的朝他飛來,他像是對待情人般攬住婠婠纖細的腰肢,目光看向飄飛至院內一顆樹梢上的祝玉妍,悠然笑道:“婠兒乃我心頭之愛,陰後一代高人,豈可做奪人所愛這等大煞風景的事情?”

    祝玉妍像是一縷清風般黏在一條手指細的樹枝上,聞言雙目寒意大盛,凝目盯著王動看了一會兒,忽然語氣轉為柔和:“也罷,既然公子這般喜歡婠兒,那婠兒你便在這裡多待些時日吧!”

    說著袍袖垂落,人已朝後飄去,融入淒冷孤寂的夜晚之中。

    王動也帶著婠婠自空飄落,婠婠美目淒迷,幽幽道:“公子要如何對待婠婠這樣一個柔弱無依的小女子呢?”

    王動啞然失笑,拈起婠婠那帶著淡雅清香的一縷髮絲輕嗅道:“以前如何,現在照舊,若婠兒那一日能令我滿意,或許就可從丫鬟升格為侍妾了!”

    婠婠似無限憧憬,俏臉上露出甜蜜笑容:“婠兒也很期待那一天呢!”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3 01:31
第四十六章 風起於青萍之末

    當將曲傲,長叔謀,庚哥呼兒,花翎子師徒四人頭顱懸上城頭時,圍攻竟陵的敵軍戰意立挫,鐵騎會和林士弘聯軍損兵折將,倉惶退兵。

    此戰個中詳情,乃至陰後祝玉妍親自出馬圍攻王動亦是鎩羽而歸等消息傳出,又在江湖上掀起一陣狂瀾。

    王動對此漠不關心,直到他抵竟陵的第六日,終於獲知了寇仲,徐子陵的行蹤。

    身負楊公寶庫及長生訣之秘,寇仲,徐子陵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禍事之源,先是力拼東海霸主李子通,後又遭到了沈落雁,李天凡所率瓦崗寨高手的圍殺。

    兩人竭盡渾身解數衝破重圍,更將李天凡重創,這也惹得李密大發雷霆,發出蒲山公令滿天下通剿寇徐!

    按行程來看,寇仲,徐子陵早該入了竟陵城才對,但許是因王動驟然現身,二人已繞過竟陵,改道而行。

    至於他們的目的地,王動不用想也能猜到……

    東都洛陽!

    自慈航靜齋當代傳人師妃暄攜和氏璧入世以來,滿天下盛傳其將於洛陽挑選明主,以和氏璧相贈,洛陽已成藏龍臥虎,風雲聚會之地,中原域外的諸多勢力,無數豪傑競相湧入洛陽。

    光可鑒人的玉案上鋪著一張地圖,王動屈指點在洛陽方位,朝身後侍女般立著的婠婠道:“你的宿敵已現身洛陽,婠兒做好和她同台爭競的準備了嗎?”

    婠婠柔順道:“婠婠一切都聽公子安排,公子去哪裡,婠兒就在哪裡。”

    遇到這麼一個既乖巧可人,又善解人意的侍女,王動還能說什麼?他簡直是一點瑕疵也挑不出來。

    這時,腳步聲自院外傳來。

    來人步伐迅疾,偏又沉穩有力,可見此人行事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又不失冷靜穩重。

    屋門無風自啟,出現在王動眼前的是一面容清俊方正,蓄有五綹長須的中年儒生,他拱手朝王動一拜,不疾不徐道:“大人,屬下等得到消息,四大寇近日有所騷動,似欲對飛馬牧場動手!我竟陵素來和飛馬牧場交好,守望互助,今次是否該伸出援手?還請大人決斷。”

    王動笑道:“虛先生不是早有想法了嗎?何必多此一舉的來問我?我既將竟陵事務全權交予你掌管,自是信得過你的能力。”

    “多謝大人賞識。”儒生躬身一禮,不驕不躁。

    “以四大寇那群烏合之眾,怎也不可能攻下飛馬牧場,今次實是李密暗中策劃的手筆,牧場內亦有人裡通外合,飛馬牧場執事之中的陶叔盛就是投靠李密的內奸之一。”

    王動揮了揮手,淡然道:“虛先生盡可放手施為。”

    聽了王動道破的內幕以及隱藏的奸細,中年儒生雙目微閃,沉著道:“是!行之告退!”

    這中年儒生名為虛行之,本是右先鋒方道原麾下一個文書,並未受到重用,亦非愚忠之人。

    王動斬殺方道原後,他知曉虛行之無論執政軍略皆是頂尖人才,立即將他提拔起來,和馮歌一文一武總攬竟陵事務。

    殺雞焉用宰牛刀,王動不打算親自下場去對付四大寇,以虛行之的才能,在知曉李密勾連四大寇攻取飛馬牧場的籌畫後,必然能夠應對從容。

    不說讓李密偷雞不成蝕把米,打退這次攻擊該無疑慮。

    之所以保下飛馬牧場,終究還是因前世對商秀珣的好印象所致,倒不是為了什麼魯妙子,或許將來探尋戰神殿有用得著魯妙子的地方,但這屬於可有可無,無論過去,現在,未來,王動始終依靠的還是自身。

    虛行之已出了宅院,王動緩緩踱步至窗前,推開窗戶,有風自東而來!

    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萍之末。

    忽如一夜北風吹襲,洛陽溫度驟降,細密小雨好似無休無止般降往大地,使得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層氤氳霧氣裡。

    徐子陵穿過大街,挾著一陣淒風冷雨,大踏步邁進西街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內,屋內兩人同時生出感應,抬頭望去。

    寇仲大馬金刀的跨坐在床上,正擺弄著一口烏黑鞘身的戰刀,嬉笑道:“哈!小陵你終於回來了,消息打探得如何?洛陽眼下都來了那些厲害角色?快說與我和老跋聽聽。”

    另一人高挺英偉,臉孔輪廓分明,好似大理石鑄就的雕像,其人眼神淩厲,額頭處紮了一條紅布,左右腰際各懸了一刀一劍,正是近日名傳中原的塞外高手跋鋒寒。

    因跋鋒寒四處挑戰高手的緣故,和同行的傅君瑜失散後,倒是意外同寇仲,徐子陵撞上了,雙方大打出手,最終卻是化敵為友,互相欽佩。

    屋內溫暖如春,沸騰的爐火上正煮著一壺老酒,徐子陵視滾燙的銅把手如無物,提起酒壺倒滿一碗酒,一口飲盡,吐出一口熱氣,苦笑道:“眼下洛陽形勢之緊張超乎任何人預料,中土關外的各方高手都彙聚過來,隨時都可能爆發一場死傷無數的大混戰。”

    跋鋒寒乃天生的戰士,感興趣道:“哦!都來了那些人?”

    徐子陵屈指說道:“那些不出名的和還沒冒頭的先不提,單是現在明面上能打探到的就有林士弘手下國師崔絕秀,竇建德麾下頭號大將劉黑闥,劉武周手下大將宋金剛,瓦崗寨徐世績和咱們的老朋友美人兒軍師沈落雁,嶺南宋閥地劍宋智,銀須宋魯和宋師道,宋玉致兄妹,獨孤閥尤楚紅和她的孫女獨孤鳳,還有巴陵幫蕭銑也秘密派出了人手,另外東突厥的‘龍捲風’突利,國師趙德言以及武尊畢玄的兩個弟子,西突厥國師雲帥和他的女兒蓮柔公主,吐谷渾王子伏騫,據說太原李閥二公子李世民擊敗了薛舉,也正朝洛陽趕來,估計不日即到……。”

    寇仲聽得目瞪口呆,仰頭呻吟道:“我的老天,一想到這麼多高手都是咱們搶奪和氏璧的對手,我的頭都快變兩個大了。”

    跋鋒寒搖頭提醒道:“萬勿用‘搶’這個字眼,據聞師妃暄乃是慈航靜齋歷代以來最為出色的傳人,劍法之精湛已到了登峰造極之境,單是要勝過她就很困難了,何況還有寧道奇為她護道,當世之間,只怕沒有人能從其手中搶奪和氏璧!”

    寇仲愕然道:“老跋你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為何說出這種滅自己威風的話兒來?”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3 20:13
第四十七章 邪帝王動,寇徐跋的猜測!

   跋鋒寒聳肩道:“非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又或心存膽怯,而是我跋鋒寒向以挑戰畢玄為最終目標,是以更深知同畢玄一個層次的寧道奇的可怕!”

    “毫不客氣的說,若當初大漠內是畢玄親自來追殺我,我斷無逃出生天且進抵中原的道理。”

    寇仲拍著跋鋒寒肩膀,大笑道:“老畢以後定會因小視了跋兄你,而生出痛悔懊惱之心。”

    跋鋒寒像是對待摯愛情人般撫摸過腰間所懸斬玄劍,冷峻如大理石的臉龐上鬥志昂然,自通道:“總有一日,我會令斬玄劍實至名歸。”

    寇仲苦惱道:“只是這樣一來,有著寧道奇保駕護航,師妃暄亦是當世頂尖的高手,我們該從何處下手,才能將和氏璧弄來呢?”

    徐子陵又倒滿一碗酒,這次酌飲了一小口,忽然道:“其實在此之前,曾有傳言‘鐵勒飛鷹’曲傲將與吐谷渾王子伏騫在洛陽決鬥,解決仇怨,可惜這場惹人眼球的決戰還沒開始就謝幕了。”

    跋鋒寒道:“吐谷渾和鐵勒之間勢同水火,伏騫會和曲傲決鬥,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其實在曲傲未曾敗給畢玄之前,他原是塞外威望僅次於畢玄之下的武學宗匠,我本將他視作挑戰畢玄前的一塊試金石。”

    跋鋒寒略感惋惜,旋又露出感興趣之色:“寇兄,徐兄都曾親眼見過,那王動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是否如傳言那般了得?”

    東平郡中,王通壽宴上,跋鋒寒彗星北來,劍挑‘黃山逸民’歐陽希夷,本該是他自入中原後最為轟動的一戰。

    豈料驚雷般的消息驟至,王動于鐵騎會群雄圍攻中,摧枯拉朽取任少名人頭而去,陣斬旦梅,聞彩婷,邊不負等陰癸派老牌高手,直令跋鋒寒黯淡失色。

    提起王動,寇仲,徐子陵不約而同想起老爹杜伏威來。

    寇仲肅然道:“這亦是我要提醒跋兄注意的,其實我和小陵對此人也瞭解不多,甚至分不清他對我們存有善意或惡意,我倆曾私下裡分析此人,只得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結論。”“我們第一次與那王動相遇是在揚州郊外,也是他指點我和陵少修煉長生訣,當時他身邊還有倆個美得不似人間的女人,就算是沈落雁那娘們兒只怕也要遜色幾分。”

    跋鋒寒眼睛一亮:“移花宮主邀月,憐星?”

    徐子陵點頭贊同:“應該就是她們兩人!”

    跋鋒寒沉吟道:“早有耳聞王動和移花宮主關係匪淺,原來竟是真的,只是他們一方進駐隋都,成了楊廣親封的國師,一方佔據東溟,立地稱雄,究竟有何圖謀呢?”

    寇仲雙手枕在後腦勺,仰望著帷帳:“不管他們有什麼陰謀,都不是現在的我們該操心的,當日娘曾和他們短暫交手,處處受到壓制,那時娘認定移花宮主武功深不見底,危險無比,而那王動武功雖詭秘,卻不算有多麼了不起。”

    現在寇仲,徐子陵二人當然知道傅君婥錯得有多麼離譜,但二人對傅君婥敬若神明,自然不會說她有眼不識泰山的壞話。

    徐子陵面露凝重,沉聲道:“不管老跋你信不信,我和仲少都認為那王動比起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江湖上幾乎所有人都小覷了他的厲害,遲早會吃大虧,老爹臨死前也曾告誡我們,那王動有可能比寧道奇更為可怕!”

    跋鋒寒劍鞘“錚”然作鳴,動容道:“比寧道奇更可怕?豈不是說他已是超越了三大宗師哪一級數的高手?”

    “這並非不可能之事!”寇仲坐起身,緊盯著跋鋒寒道:“老跋你是沒有親眼見他孤身入九江橫掃無敵,斬殺任少名時的威風,當時的變化實是匪夷所思,我和陵少也是自此方知,武學攀登到了巔峰,足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威。”

    徐子陵放下酒碗,思忖道:“那勞什子風雲榜,驚惶榜雖然不知他是出於何種目的搞出來,但咱們一路行來,絕大多數江湖人都贊成這兩榜起碼有八、九成的公正,實則獨獨缺了王動本人,若將他自己也算上,當是二十二驚惶。”

    提及這攪動江湖風波的兩榜,跋鋒寒目射銳光,升騰起蓬勃戰意。

    他們三人轉戰四方,以戰養戰,武功一日千里,如今也都因擊敗強敵而躋身風雲榜內,勢頭最猛的跋鋒寒甚至已沖進前五十位!

    對於天性好戰的跋鋒寒來說,風雲榜上每一位排名比他高者都是他的試金石,最終誓要與驚惶榜上的絕頂高手們一決高下!

    “也許他已經在榜上了,只是我們都未注意到罷了。”寇仲忽然異想天開道:“你們說王動會不會就是那向雨田?向雨田號稱邪帝,他亦是姓王。”

    這想法實是牽強附會,偏偏無論跋鋒寒又或徐子陵都對魔門瞭解甚少,更不知向雨田對正魔兩道的巨大影響,反而覺得寇仲的胡思亂想有可能接近事實,二人皆面露深思之色。

    跋鋒寒思索片刻,沉吟道:“寇兄或許一語成讖,縱觀王動此人入世以來的所作所為,無不顯得高深莫測,偏又目的難尋,這很符合向雨田那種活了兩百年老怪物的超凡姿態,以天下紛爭為一場遊戲,視眾生如螻蟻,隨手撥弄棋盤,挑動局內的棋子相爭,我等皆深陷棋局中無可自拔,唯有他一人超然物外。”

    跋鋒寒語氣平淡,一雙銳目內卻燃燒著洶洶戰火。

    他乃馬賊出身,天性崇尚自由,兼且蔑視權威,所以敢肆無忌憚的殺死畢玄大弟子顏回風,更以斬玄為目標。

    如今對於“向雨田”的一切雖只是猜測,但跋鋒寒心中卻已相信了八、九成,知曉有人視他為棋子時,立時生出將其掀翻倒地的鬥志。

    寇仲,徐子陵聽了跋鋒寒的揣測,“嘶”的倒抽一口涼氣,皆是感到一股無言的沉重,好像一道巨大的陰影鋪天蓋地封鎖了他們的前方,讓他們只能瞧見一片迷途。

    就在這時,屋頂響起一陣震耳長笑。

    “轟”!

    瓦頂破碎。

    隨著塵屑木碎瓦片,一個雄偉的影子自天而降,森寒勁氣刹那間充斥到了整間屋子裡。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4 18:31
第四十八章 聯手而擊

    來者由天而降,震耳欲聾的笑聲一波一波衝擊著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耳膜,顯露出精湛強橫的功力。

    屋頂碎瓦殘木傾瀉而下時,那道魁梧雄壯的身影,裹挾著凜冽駭人的氣場,激震得滿屋抖顫,雲龍般降臨到屋中心大桌上,腿風疾掃,爐子上煮著的烈酒當空灑出,連成一片晶瑩飛瀑!

    那人雙掌橫推,爐內洶洶燃燒的火焰騰升而起,若有靈性般同飛瀑交融,立時化成一條張牙舞爪,猙獰可怖的出水蛟龍。

    屋內氣溫陡然升高,明晃晃的焰火映得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面龐赤紅。

    本來橫臥在大床上的寇仲一聲厲喝,“嗆啷”一聲,橫放在床榻的戰刀自行出鞘,化成一抹耀目刀芒一躍斬出。

    那突襲之人哈哈大笑:“好刀法!”

    接著突然兩腿閃電般踢出,左右開弓,腿出如刀,利刃般撕裂空氣,分別襲向徐子陵,跋鋒寒二人,他自身則是淩空而起,宛如行雲流水般出招,右手中指疾點,“當”的一聲,點在破空斬擊的刀芒上。

    刀芒寸寸崩碎,戰刀亦被點飛,寇仲雙手一按床榻,橫空挪移,勁電般將戰刀抓握在手,身形猶未落地,又是一刀當頭劈下。

    跋鋒寒一按劍鞘,也未有拔劍的動作,橫鞘一擋,將來襲氣刃擊破,餘勢未絕的攻向襲擊者胸前露出的空門。

    徐子陵則面色不變,倏地將大碗之中的酒水倒出,那酒水剛被撒出去,就化成一道酒箭,同氣刃碰撞在了一起,勁氣互擊。

    於此同時,他四平八穩的橫推一掌,掌風沉悶,隱有鬱鬱風雷之音,時緩時急,變幻交替中印向那人背心。

    不管寇仲又或徐子陵,招法中雖還有王動所授血刀刀法,大力金剛掌的影子,但卻都已帶上了他們濃烈的個人風格,顯是在這段時日以戰養戰的連綿廝殺中,已然在武學一途上有了獨屬於自身的感悟。

    雖仍顯得稚嫩,然相比起天下間九成以上渾渾噩噩的武人,他們已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面對這青年一輩中出類拔萃的三人一擊,縱然是襲擊者的自負亦面露凝重之色,他腳踏奇步,似淩空踏步而行,身形不搖不墜,同時袖中飛出一截慘白色的影子,以波浪似的怪異路線,橫掃三路攻擊。

    一時間勁氣侵襲,寒意大作。

    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都同時感覺到攻擊受阻,眼前像是升起了一堵浪濤組成的牆壁,接連不斷的朝他們洶湧摧擊,更有一道道隱秘詭異的攻擊潛藏在浪潮中,不時發動突襲。

    三人卻是怡然不懼,寇仲一刀在手,頓生出千軍辟易的強悍氣場,飽含著殺場決死之意的刀芒橫摧豎擊,迎著洶湧衝擊的浪濤劈波斬浪,豪邁進擊。

    徐子陵身法如遊魚般靈活,從不去直接對抗,反是每每從對手無法洞悉的角落發招,步步推進。

    跋鋒寒長劍終於出鞘,劍光疾閃,厲電般穿透阻隔,迎頭殺出。

    突襲者臉現意外驚容,白影晃動間,終教人看清原來是一條由不知名材質鑄成的長鞭,他迅如驚鴻般出手,長鞭有如毒蛇昂首吐舌般竄出,擇人而噬!

    嘭!嘭!嘭!

    長鞭分與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記強攻各拼一擊,發出沉悶響動,將寇徐跋三人迫得後退的同時,那人亦感體內氣血翻滾,臉上顯出一陣不正常的漲紅。

    一聲厲嘯,那人揉身而上,穿出早前破碎的屋頂,魁梧雄壯的軀體輕盈的立足在瓦片上,卻不發出點滴聲響,自上而下,冷冷的掃視著屋內三人。

    “長江後浪推前浪,無怪乎你們三個小輩能於短時間內崛起江湖,果然有幾分倡狂的本事。”

    他以不帶絲毫感情的洪亮聲音說道。

    寇徐跋三人這才看清襲擊者面容,但見此人年在五十許問,身材雄偉,體魄強健,唇上蓄著一把刷子似的短髭,面上隱現溝壑縱橫,予人一種飽經風霜,嘗遍世事冷暖的感覺。

    跋鋒寒還劍入鞘,冷冷道:“可是有著鞭王美譽的王薄?”

    寇仲,徐子陵都露出訝然之色。

    要知王薄不單是第一個領頭反隋的義軍首腦,更是遼東第一高手,雖然因被張須陀連番擊敗而損兵折將,聲威大減,如今手頭掌握的兵將亦遠不及李密,竇建德等人,提早在天下爭鼎中出局。

    但王薄在武林中的聲望並未衰退,其人一手鞭法享譽中原域外,號稱天下第一鞭法名家,手中定世鞭也被譽為天下第一鞭!

    想到他們竟能毫髮無損的將王薄這等豪雄迫退,寇仲,徐子陵滿懷感概。

    雖是集合了三人之力方才做到如此壯舉,然毫無疑問的是,不知不覺間,他們倆人已從一個誰都瞧不起的小混混躋身一流高手行列,更以教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朝著以往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們發起挑戰。

    王薄冷目中厲芒閃動,背手俯視道:“既知我王薄大名,三個小輩還不束手就擒?”

    寇仲舉刀向天,一股迫人氣勁直朝王薄侵去,長笑道:“王薄你以偷襲尚且奈何不了我們三人,現在又是哪裡來的勇氣讓你說出這番不知所謂的話,可敢再接我寇仲一刀?”

    跋鋒寒冷酷面容上露出哂笑:“王薄你早是舊日黃花,過眼雲煙,終究只有王前驅的命,再做出這等高高在上的姿態,也只是徒惹人譏嘲罷了。”

    這話恰恰揭開了王薄的傷疤,他雖是第一個反隋領袖,但如今兵馬加上老弱病殘也堪堪湊足萬人,哪能及得上李密,竇建德等後輩的如日中天,縱然別人表面敬重他,背地裡未必就不會議論他為王前驅。

    王薄深吸口氣,強壓下怒火,冷冷道:“老夫不與你們這些小輩做口舌之爭,今日此來,專為瞭解一樁仇怨,寇仲,徐子陵你們兩人殺了我長白山的符真,是否該給我王薄一個交待?”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5 21:33
第四十九章 驚變現身

    冰涼的雨點穿過屋頂破洞,降往屋內,寇仲毫不畏怯的同王薄銳利如刀子般的目光對視,大笑道:“符真,符彥敢帶人伏擊我和陵少,正是死得其所,我寇仲只恨當時功夫不精,未能將符彥一起留下!”

    跋鋒寒一步踏前,凜冽戰意好似要衝垮屋頂,冷然道:“江湖廝殺,強者勝,敗者死,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道理。王薄你來討要交待豈非可笑之極,若欲再出手,儘管一試,看我等三人是否有能耐將你也一併留下。”

    符真,符彥號稱“長白雙凶”,本與王薄為同門師兄弟,但長白雙凶早年同王薄鬧翻,一怒之下叛出長白,三者間勢同水火,互為仇寇!

    長白雙凶進抵中原後,投靠了李密麾下,成為了圍剿寇仲,徐子陵的急先鋒,可惜非但沒從二人身上迫出楊公寶庫又或長生訣的秘密,反而被功力大進的兩人聯手打得一死一傷。

    可以說,寇仲,徐子陵正是踩著長白雙凶的頭顱,才算正式在江湖中打響了名頭。

    徐子陵平靜道:“王薄你又何必惺惺作態?憑你和長白雙凶的關係,又怎會替他們出頭尋仇,你今次的目的不外乎是想從我們身上逼出楊公寶庫的秘密,好投靠你心目中的真龍,以換取進身之階!”

    王薄雙目寒光大盛,周身氣勁利劍般勃發,顯然是被徐子陵刺中心事而惱羞成怒。

    正當寇徐跋三人認為他將要再次出手,而暗中戒備時,王薄氣息倏地收斂,冷笑道:“剛才那一番動靜已惹來多人關注,實不宜再次出手,暫且將你們三個小輩的頭顱寄存在脖子上罷,今夜老夫會在曼青苑設宴宴請中土塞外八方豪傑,你們可敢前來赴會?”

    寇仲戰刀歸鞘,昂然自若道:“有何不敢?王薄你只管洗乾淨腦袋等我寇爺來砍就是了!”

    王薄厲目環繞屋內一周,雙袖展動,老鷹般登空而起在,倏忽間身影消失在屋頂上。

    寇仲嘿嘿笑了兩聲,拍了拍刀鞘,聳肩道:“我原以為他會忍不住再出手,想不到這老小子這麼沒膽。”

    跋鋒寒面上浮現出一絲譏削:“這不奇怪,他沒有把握能戰勝我們,若強行廝殺一番,將會付出讓他無法承受的代價。”

    徐子陵淡然道:“至少王薄有一點說對了,我們的行蹤已暴露,剛才那一戰動靜也不小,定已引起許多人注意,我們該換個地方了。”

    跋鋒寒,寇仲亦是點頭贊同,眼下洛陽風起雲湧,中原域外諸多勢力湧入,殺機暗藏,危險四伏,只因為各方勢力互相掣肘,暗中較勁,這才形成短暫而脆弱的平衡。

    但只要一個契機,就會將這平衡打破,屆時整個洛陽怕也會化作戰場,以寇徐跋三人的膽大妄為,也不願成為眾矢之的。

    剛定下決議,還未來得及行動,外面突然傳出王薄驚怒交加的聲音,緊跟著是長鞭以疾速撕裂空氣,迸發出尖銳厲嘯!

    寇徐跋三人面面相覷,都感到有些意外,不清楚王薄又與何人鬥上了?

    只聽王薄那既驚又怒和長鞭劇震下宛若轟雷滾動的聲音,就知道王薄一出手就是全力施為,毫無保留,可想而知他撞上了恐怖之極的對手!

    寇仲邁步自窗前,正要挑破窗戶窺探時,忽聽得銳風呼嘯,當空劇震,整個屋頂轟隆作響,顫抖不休。

    一團巨大的黑影從天跌降,先前就已破開大洞的屋頂,這一刻徹底塌陷下來,轟然朝著三人傾塌覆蓋下去。

    刀光劍影,掌風真勁刹那爆發,將一切垮塌的硬木破瓦片擊飛,碎屑塵煙四起,而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安立場中,毫髮無損。

    “轟!”

    那團黑影重重跌滾在地,砸在斷壁殘垣之中,卻無半點聲息發出。

    寇徐跋三人凝目瞧去,立時瞳孔收縮,面露驚容。

    徐子陵推出一道掌風襲去,將覆蓋在黑影面目上的塵土掃落,赫見此人正是先前還威風凜凜,以一敵三的“知世郎”王薄!

    只是現在的王薄生息斷絕,渾身傷口綻裂,鮮血淋漓,他那條名震天下的定世鞭已崩碎成無數小截,一截截如釘子般貫穿他周身上下。

    三人雖極力保持冷靜,但寇仲,跋鋒寒已不知不覺間握緊了刀劍,徐子陵亦是氣貫全身,刹那間攀升至巔峰狀態。

    由他們聽見王薄揮鞭如雷的聲音,到王薄從天而降,身死人滅,驚變來得太快。

    王薄身為天下第一用鞭高手,更被江湖武林譽為“鞭王”,絕非浪得虛名,寇徐跋也是合三人之力才能將其迫退。

    可如今僅是彈指之間,對方非但將王薄擊殺當場,更直接粉碎定世鞭,打穿王薄周身,令其自食惡果。

    倘若王薄面臨的對手只有一人的話,那此人武功怕已抵至不可思議的境界。

    寇徐跋三人互視一眼,都能瞧見對方眼中的凝重,三人功聚全身,提起全副心神防範起來。

    “篤”的一聲,大門像是被人隨意點了一下,轟然炸裂,化成無數細碎的顆粒,雨點般灑遍滿屋。

    寇徐跋三人立時色變,尤其是寇仲和徐子陵滿目驚震,一路征戰廝殺過來,他們愈發感受到長生訣的神奇。

    長生訣非但改造了他們自身,令他們脫胎換骨,其中蘊含的神秘力量更是觸及心靈。

    雖然還未面對過寧道奇,畢玄,傅采林這等屹立武林絕頂的高手,但寇仲,徐子陵堅信即便是三大宗師級數的強者亦無法靠近他們十丈範圍,而不被發現。

    可這次在大門破碎前,寇仲,徐子陵心靈深處一片虛無,竟無一絲一毫的感應。

    無數顆粒激濺射出時,三人一聲爆喝,紛紛撞破牆壁,迅雷般閃出屋子裡,再一翻滾已落身至濕漉漉的長街上。

    回首看去,不禁駭然失色,先前那偌大的房屋已被打成了篩子,顯現出無數個孔洞,正在密雨中緩緩坍塌下去。

    長街上唯有細雨紛紛墜地的聲響,街上不見任何行人,兩旁商鋪房舍盡皆閉門歇業,顯得極是空曠寂寥。

    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心中生出天地雖遼闊廣袤,但宇內蒼茫,無邊無際,只餘他們三人的孤寂感覺。

    但忽然之間,有足音響起,聲音並不大,卻為寂寞的天地染上了聲色,使得整個世界都似生動了起來。

    三人抬眼瞧去,一位身穿青衣,頭戴柳條編織的斗笠人影自雨幕內緩緩行來。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5 21:35
第五十章 恐怖對手!

    雨水跌落在身上,肩頭,臉上,觸體冰涼,但雨水再冷,也不及寇仲,徐子陵一顆心冷。

    他們只覺得整顆心在往下沉,沉到九幽寒淵之中去,因為他們已瞧見那人斗笠下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王動”二字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就是王動?!”跋鋒寒亦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目光前所未有的鋒銳起來,雙手各按在刀劍鞘身上,渾身氣機如急劇噴湧的火山,亟待爆發!

    寇仲乾笑兩聲,故作輕鬆道:“我還在想究竟是何方神聖替我們解決了王薄這老小子,原來是王兄你大駕親臨。”

    王動似笑非笑的瞧著他:“寇仲,我記得以往你稱我為師傅,莫非是近來名聲鵲起,讓你自覺身價看漲,可與我稱兄道弟了?”

    徐子陵淡淡道:“王兄雖傳授了我們刀法掌法兩種武功,不也同樣借閱了長生訣,按王兄的說法,這只不過是一場童叟無欺的公平交易罷了!”

    王動悠悠道:“雖是一場交易,卻未必稱得上公平,只因我傳授給了你們武功,但長生訣卻是你倆偷搶而來,原不歸屬於你們所有。”

    跋鋒寒冷笑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能怪得了誰?”

    王動道:“若是尋常人自然只有認了,但王某人既有能力,又怎好不來討債呢?”

    他笑了笑,輕描淡寫的繼續說著:“其實我一生所學不知凡幾,其中絕大部分也都是以不光彩的手段奪來,所以若有朝一日有人向我討債,王某也只好對他說聲抱歉,然後斬了他!”

    寇仲含怒道:“這也算得上公平?”

    王動道:“這就是王某人的公平!”

    徐子陵漠然道:“你要如何討債?”

    王動瞧向寇仲,徐子陵二人,話鋒一轉道:“長生訣分七幅圖,寇仲你修煉了第六幅圖,徐子陵則練了第七幅圖,這兩幅圖一動一靜,一陰一陽,同源而出,相輔相成!你倆就沒發現不知不覺間已被長生訣影響了性格麼?”

    寇仲,徐子陵悚然而驚時,又聽對方繼續道:“寇仲你其行如火,武功路數亦是偏于陽剛霸道,徐子陵則靜若止水,愈發嚮往恬淡自然。當然長生訣乃曠世奇功,說因修煉它而改變性格並不恰當,倒不如說是挖掘出了你倆最為本質的根性。”

    “見性明心,直指本質!你們可知這一步是世間多少人一生追求,終不可得!”

    徐子陵皺眉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王動抬頭仰視蒼穹,漫天雨幕簌簌朝天倒卷,似連這風雨亦對他心存敬畏,而不敢沾染到他臉上,悠悠吟道:“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幾人稱王,幾人飛仙?”

    古往今來這數千年來歲月裡,稱孤道寡的王者不知凡幾,唯有仙跡縹緲難尋,寥寥無幾!

    直到現在,哪怕王動已站在面前,寇仲,徐子陵亦未曾感知到任何敵意,甚至連善意和惡意,正與邪,光明與黑暗這等等概念都似從對方身上消失了一般。

    等聽到他吟出的這句話時,寇徐跋三人終於明悟到對方境界上的超然與高不可攀!

    “我要創出一門前所未有的奇功,長生訣亦是成就這門武學的關鍵之一!”

    王動聲音平淡而飄渺:“但即便是我,倘敢強行修煉長生訣亦可能走火入魔,幸好我還懂得一些吸人真元的武學,只要吸納了你倆修煉第六,第七幅圖得來的真元,我就可以此為引子貫穿前面五幅圖,七圖合一,融會貫通,真正修成長生訣!”

    寇仲,徐子陵直聽得毛骨悚然,心中寒氣直冒。

    別人都當他們破解了長生訣的奧秘,唯有自己清楚他們不過誤打誤撞學成了兩幅圖,如果王動借著這個引子貫通了七幅圖,徹悟長生訣的無上奧秘,那將達到何等可怕的程度?

    更何況聽其言語,長生訣亦不過是他即將創出武功的一部分,倘若真正被他實現了目標,對方武功現在就已高不可攀,到了那時豈不是要無敵於天下,若真給他破解了“長生不死”的秘密,豈非要永久的統治世間,淩駕眾生之上?

    念及此點,寇仲,徐子陵就不寒而慄,他們也將成為令天下蒼生沉淪的千古罪人!

    王動轉首平視著三人,淡淡道:“跋鋒寒你天資過人,若然不死,將來武學頂峰上定有你的位置,但我知道你絕不會離場,所以也就不勸你退走了!”

    跋鋒寒哈哈大笑,兩手齊出,刀光劍影在胸前交織,大聲道:“不錯!早聞閣下武功之高冠絕天下,我跋鋒寒早想領教你的驚世絕藝了。”

    他聲音雖豪邁大氣,卻隱隱然透出一絲悲愴,一往無前之意。

    跋鋒寒雖好戰如狂,畢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瘋子,聯合他們三人之力亦只勉強勝過王薄一線,而王薄在這人手上卻如小孩般脆弱不堪,是以此次爭戰,跋鋒寒已心存決死之志。

    徐子陵旋風般一閃,擋在跋鋒寒面前,面容平靜無波道:“這次戰鬥乃我和仲少為老爹的復仇之戰,跋兄萬勿插手!”

    寇仲舉刀向天,又緩緩落下,凝聚起淩厲攝人的氣勢,大笑道:“不錯!老跋你還是快點離去吧,不要在這礙手礙腳。”

    跋鋒寒深深的看了寇仲,徐子陵一眼,一語不發,轉身掠入雨幕之中。

    王動毫無阻攔之意,負手而立,笑了笑道:“現在你倆該無後顧之憂了,出手吧,讓我瞧瞧你們這段時日的進境。”

    “好!先接寇爺一刀!”一個好字落下,刀光驟然閃爍,寇仲以迅疾無論的姿態趨身向前,反手橫斬。

    徐子陵亦是如影隨形般,與寇仲並肩而行,雙手勁氣四溢,袍袖鼓蕩,恍似要將漫天風雨裝進一袖之內,赫然正是杜伏威名震大江南北的絕技“袖裡乾坤”!

    兩人都在一刹那間盡展絕招,朝著這位前所未有的恐怖對手發起決死的搏命一擊。

    王動輕輕一歎,反手摘下頭上斗笠,就那麼隨手拋擲出去,迎上二人雷霆般的快攻!

    漫天風雨,突然間密集了起來!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6 01:08
第五十一章 重鑄根基,太初始原

   柳條編織的斗笠旋飛而出,仍有點點滴滴雨水濺落,像是常人隨手擲出,竟無半分威勢。

    寇仲,徐子陵卻同時生出被其全面鎖定,避無可避的感覺。

    寇仲一聲厲喝,將渾身精氣神灌注於戰刀中,雪亮的刀光如匹練,迎空揮斬而下。

    徐子陵袍袖襲卷,發出“嘩嘩”如巨浪拍岸的轟鳴,漫天遍地都似被無窮無盡的海嘯淹沒。

    但不管他們聲勢何等驚人,那頂斗笠仍是輕飄飄的朝二人迎去,霎時間碰撞在了一起。

    漫天刀光轟然崩散,寇仲掌中鋼刀哢嚓爆響,崩碎成無數道碎片濺射,徐子陵袍袖撕裂,破碎的布片蝴蝶般紛飛。

    寇仲,徐子陵臉色倏地慘白如紙,“哇”的噴湧出大口鮮血,身形橫飛跌去,重重摔砸在青石長街上,已然昏死過去。

    那頂斗笠絲毫無損,淩空一旋,又已回轉到王動手上。

    王動隨手一抖,斗笠頃刻間散開,那用來編織的柳條似騰蛇般交纏在一起,化成一條長達五丈餘的繩索,迅如靈蛇般將寇仲,徐子陵捆縛起來。

    王動輕輕提起,身形縱掠而出,呼吸間消失不見。

    直到他身影遠去良久,街道兩旁屋舍內方映出隱隱綽綽,間或夾雜著沉鬱驚惶的議論聲。

    一路奔行,王動人過不留痕,一抹殘影般穿城而出,片刻間就已抵達洛陽城郊,在一座破敗許久的道觀內停駐身形。

    將依舊昏迷不醒的寇仲,徐子陵隨手放下,王動掌風掃過,大片大片佈滿塵埃雜草碎片的區域潔淨如新,他盤膝坐了下來,放空心神,以元神返照虛空,晉入澄澈空靈的玄妙境界裡。

    在吸納寇徐二人真元前,還有件必須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散功。

    王動一身所學太博太雜了,一路轉戰八方世界,掠奪來無數功法,而這些功法組成了他的根基。

    他的根基絕不能說薄弱,足以支撐他邁步天人之道,甚至更高層次的仙道亦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雄渾的根基哪怕放在主世界內,也稱得上世所罕見了。

    可是王動的目標更高,他希望臻至至人之境,以至道成仙,如此一來,現在的根基就顯現出了不足。

    打個比方來說,若將王動所學所悟的每一門功法視作一塊“精金”,那麼他的根基就是由數十上百種“精金”千錘百煉,打磨成了一爐!

    但就算將其融煉成了一爐,化成無法分割的整體,仍是無法改變其由眾多種“精金”構成的事實。

    是以王動要將如今的根基打散,重鑄!

    只以他畢生所學的最高精義,自出機杼的“太初始原章”為根基。

    “不在過去,不在未來,把握現在。”

    哪怕如今的“太初始原章”仍只是草創,但無論立意,境界乃至成就上都要比那眾多種“精金”所鑄就的根基高妙太多了。

    王動沒有絲毫留戀,體內真元猛地沸騰起來,如火山一般噴發,流淌進軀殼每一個角落,筋骨竅乃至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之中。

    轟隆!

    他的體內像是化作了戰場,有著無數道閃電交擊,若有人能夠透視他的軀體的話,只怕也會被那磅礴得不可思議的力量震撼得無法言語。

    每一分流動的力量一旦爆發出去都足以化成無堅不摧的利矢,貫穿精鐵,崩碎金石!

    真元一點一滴的散去,但絕不是毫無意義的浪費,而是散入了奇經八脈,筋骨竅之內,用以強壯肉身骨骼,化成他浩如煙海般的體魄精力!

    不知過了多久,王動體內再無一絲一毫的真氣留存,他念頭一動,心神內自然而然浮現出北冥神功的心法。

    若換成先前,隔空吸功對王動而言不過是探囊取物般簡單,如今卻得將雙掌貼在寇徐身上,倏然運轉北冥神功。

    寇仲,徐子陵猶然昏睡,渾不知他們苦修而來的長生訣真元已被王動吸取,成為他踏足更高境界的資糧。

    這兩股真元同源而出,性質分屬陰陽,王動腦海內長生訣的七幅圖逐一浮現,由模糊漸漸轉為清晰,長生訣上那些晦澀難明的甲骨文,七幅圖內玄奧的紋路線條都似在他面前一層一層剝離神秘面紗。

    本來王動雖汲取了長生訣部分精義,但因未曾真正修煉的緣故,猶似霧裡看花,但如今有了寇仲,徐子陵所修第六,第七幅圖的真元為引子,足可讓他貫穿七幅圖,洞徹長生訣最深層次的奧秘。

    奇異的變化忽然來到了,王動像是驟然間進入了混混沌沌的世界裡,一切時間和空間的概念都還未存在,緊接著陰陽分化,黑白分明的兩道光旋轉交替,構成了無極,衍生太極。

    一條由黑白二色組成的通道鋪展開來,王動踏步其上,漸漸走入了一座神秘的宮殿內。

    殿內充斥著奇花異果,神禽珍獸,令人直以為抵達了仙境,當他抬頭觀望宮殿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巨壁上一行古篆大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每一篆字都有丈許見方,一筆一劃不似凡人著寫,倒像是將天地之間那些神秘莫測的紋路痕跡凝注到了這巨壁上,是以有著震動心靈,直透魂神的魔力。

    古篆字下,正有一人面牆盤膝而坐,背影魁梧,服飾高古,不類近代,雖只是一個背影顯露,卻給人一種撐天托地仙魔般的超凡感受。

    “廣成子!這裡是戰神殿?”

    王動刹那間意識到,他現在正是透過長生訣和戰神圖錄之間,冥冥中不可測度的聯繫,以精神跨越了時空的界限,投射到了戰神殿內。

    正要抬頭觀望那神秘莫測的戰神圖錄時,面前光影驀地崩潰,再次歸於一片混沌。

    兩者間的精神聯繫又已斷絕了。

    但王動卻沒有絲毫失望,這已證明了他的猜想,搜集出長生訣,天魔策以及慈航劍典,以這三大奇功和戰神圖錄之間的關係,確然有機會感應出戰神殿所在。

    這已是最大的收穫了!
x301824 發表於 2016-12-26 17:21
第五十二章 口吐飛劍!

    戰神殿有了些許眉目,王動也不著急,心神收攝,沉浸到真元提煉中去。

    修煉長生訣凝聚而出的先天真元,品質極高,遠超世間九成九以上的武學,但仍不足以教王動動心。

    他吸取寇仲,徐子陵二人真元,亦並非為了增漲功力,而是要以寇徐第六,第七幅圖修成的真元為一個契機,它只是讓王動理解及貫穿其餘五幅圖的紐帶,進而真正將七圖合一。

    在王動識神操縱下,一陰一陽兩團真元迅速被煉化縮減,純化,將他不需要的部分抽絲剝繭般驅散,最後只留下兩縷髮絲般,最為接近兩幅圖本質的真元。

    長生訣闡述了天地之間陰陽衍化,五行輪轉的妙理。

    若第六,第七幅圖法於陰陽,那前面五幅圖則是運合五行之數,簡單來說,第六,第七幅圖就相當於長生訣的總綱。

    提取出兩縷髮絲樣兒的真元,王動念頭一動,以此為引,刹那之間,識海內五幅蘊含五行之秘的圖錄閃現,迸發出熠熠神光,似能照徹心靈。

    緊跟著五幅繚繞神光的圖錄皆化為一縷髮絲細的真元,倏地七縷真元以玄奧的軌跡纏繞在一起,弧曲線狀宛如天之紋路。

    倘若王動借此精修長生訣,以長生訣為根基,至多十年內就可臻至大成之境,更起碼有著七、八成把握舉霞飛升!

    但這樣一來,最終成就怕也就是個翻版的廣成子。

    前人嘔心瀝血,開闢道路,對於這些武道上的先行者,王動素有欽佩之心,不過欽佩不等同於敬畏,他亦從不認為今人不可勝過古人。

    廣成子固然是黃帝之師,可僅以武道上的成就論,燕飛,孫恩,傳鷹,龐斑,浪翻雲等人斷無一人較他遜色。

    當然,廣成子的證破碎金剛也未必如表像那般簡單,甚至王動暗自揣測這廣成子是否也是位天外來客,轉生此界,等到功行圓滿後遁出陰神,陽神回歸本體,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何捨棄軀殼。

    長生訣煉成的七縷真元化入“太初始原章”內,成為其昇華的資糧,甚至王動一身所學之精粹,無數領悟都能在“太初始原章”中找到對應的閃光點。

    重鑄根基的過程猶若鋪墊基石,若要使得高樓永固,半分疏漏也不容出現,在此過程中,“太初始原章”也在被王動不斷推演改善。

    轟!

    便在這關鍵時刻,異變陡生,破毀的道觀外突然燃燒起洶洶焰火,空氣中氣溫驟然攀升,滾滾熱浪朝著觀內襲卷而來。

    緊跟著一蓬銀光驀地自火焰中沖攝而出,裹挾著駭人熱氣,破空一擊,襲殺向王動眉心。

    王動眼皮也未抬起一下,竟似早有預料般,身體內轟隆轟隆作響,似乎是以自身為熔爐,熔煉著精鐵,迸發出鏗鏘鋒銳之音,忽然迎著那一道飛刺的銀光,張口一吐!

    咻!

    立有一股金氣迸發,一旦沾染到了紅塵俗氣,頃刻顯形化體,猶似化作了一口傳說中劍仙的飛劍,淩空一絞!

    那撲殺而下的銀光直接崩碎,無數精鐵碎片四面激濺,“飛劍”餘勢不絕,閃電穿梭,又洞穿了那襲擊者一條臂膀,在悶哼聲中,整條臂膀已被絞碎成一蓬淒豔的血霧。

    直到此刻“飛劍”像是損耗過劇,又化成一抹金氣,貫穿了那名襲擊者胸口,沒入地底,徹底消失無蹤。

    這隱伏偷襲之人面容冷酷,輪廓分明如大理石雕鑄,卻不是跋鋒寒又是誰?

    這時他臉色慘白,渾身浴血,一條右臂已完全被絞碎,臂膀上空蕩蕩一片,胸口更被氣劍貫穿。

    跋鋒寒卻對此視若無睹,一雙銳目死死的盯著仍舊盤膝而坐,像是睡著了般的王動,面上泛起驚駭難言之色。

    那時他的確是遠遠離開了,只因跋鋒寒深知如王動這等超凡入聖的武道高人,他絕不可能暗中窺探而不被發現。

    可跋鋒寒也在暗中估算著時間,果然等到他返回的時候,無論王動還是寇徐都已不見。

    幸好跋鋒寒乃馬賊出身,王動又未掩藏行跡,跋鋒寒便循著那蛛絲馬跡,緩緩追躡了上去,一直到了這破道觀外。

    令他驚喜的是,王動竟在盤膝修功,跋鋒寒雖不知王動已然散功,但卻明白武道高手修煉之時,神與氣合,最為忌諱侵擾,稍不注意,就有走火入魔之威。

    跋鋒寒向來尊崇勝者為王的理念,為此可不擇手段,當機立斷發動雷霆襲殺。

    結果卻是對方張口一吐,金氣如劍,彈指間就將他所有的驕傲自負摧毀殆盡!

    “口吐飛劍!這就是中原武林傳說中的飛劍之術嗎?”跋鋒寒像是看見了不可思議的神話,雙眼中盡是瘋狂和難以置信,身形踉蹌跌退,一個不穩栽倒在寇仲,徐子陵二人身上。

    也就在這一刹那,王動長身而起,衣袂無風自動,軀體內迸發出無形無質的精力像是漣漪般擴散,道觀嗡嗡顫抖,無數粉塵雜物簌簌跌落。

    以“太初始原章”重鑄的根基,這一刻終於成了。

    他淡淡瞥了跋鋒寒一眼,轉身朝道觀外踏去,反手一指點在破舊的門戶上。

    門戶一聲脆響,像是輕輕震了震,而那絲絲縷縷的震盪之力又從門戶流轉至整座道觀,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道觀內無論瓦片,木柱,神像又或各式雜物都是猛然一震,然後簌簌化為齏粉,一蓬一蓬落下,直將寇徐跋三人掩埋起來。

    這一幕若教人瞧見,只怕會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座破毀道觀雖只是一間小屋,但要想一擊之間將其粉碎,只怕就算三大宗師聯手也辦不到。

    而王動這一擊卻純是肉身之力,不包含半分真氣於其中,他一指點去,震盪的力量傳遍整個道觀,刹那之間將其震碎成齏粉,這是何等可怕的掌控力與體魄力量?

    在乙太初始原章重鑄根基後,王動無論體魄精力抑或對自身軀體的掌控終於達到了曠古絕今的境界。

    未來或許有後世天驕能超越他,但卻已是名副其實的前無古人,哪怕是廣成子重生,燕飛,孫恩下凡,也無法同他在這一方面上比肩。

    他雖然暫時還沒有真氣,可戰力非但沒有減弱幾分,某些方面來看,反而愈發強橫了!

    “重新修回比肩天人的渾厚真元,至多需要十三個月。”王動眼睛微眯,一個念頭閃過,已將恢復功力的時間衍算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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