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蘭大陸 作者: 俞今(已完成)

a2901070 2013-2-17 01:17: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 107211
a2901070 發表於 2013-2-17 01:21
第十章 戰場

       蘭若雲回過頭,就看見堂瀟嬌小的身體俏生生的站在三丈開外,臉上深刻的表情正說明著他內心的驚訝和高興。

  「我們倆的緣分還真不淺,剛想去看她,她到自己出現了!」忽然想到了什麼,蘭若雲緊張的看了一眼周圍,大喊:「等一等!」可是已經晚了!

  「──蘭──大──哥──!」

  堂瀟誇張的拖著長音,飛快的跑過來(當然,如果在電影裡,這時候是應該給個慢動作特寫的!),緊緊的擁抱住了蘭若雲。

  「快,快沒氣兒了,放,放過我!」蘭若雲對她的擁抱真是「深惡痛絕」,而且她不是因為很久見不到才擁抱,幾乎只要一看到蘭若雲她就會抱。「

  「她的擁抱,我不想要,她總是這樣對我輕輕笑,問我她是不是我的寶,問我她哪好,我已經沒氣了(LIAO),她還在快樂的叫……噢……她還在快樂的叫!」當年,這首蘭若雲做詞的流行歌曲曾經風靡了整個裸蘭大陸,即使在今天,你也會經常在街頭巷尾聽到「妻管嚴」們在偷偷的哼唱。

  所以,當堂瀟終於被父親送走,蘭若雲簡直開心得要命,他甚至喝了一小杯「狗頭牛783」(裸蘭歷783年產的一種低度白酒)。

  蘭若雲終於掙脫了她的懷抱,看真她天真的臉上掛著難以抑止的簡直是興奮的笑容。

  「蘭大哥,你真好,果然來看我,我還以為你騙我呢!」

  蘭若雲想起當初堂家要送她來學武,她不願離開蘭若雲,於是自己就勸她說以後肯定去看望她,她這才肯來。

  「呵呵,這個,怎麼會騙你!」搔了搔頭,「不過,還真巧呢,剛來就碰到你了!」

  「什麼呀,你說一年之後我過生日你才來嗎?」堂瀟狐疑的看著蘭若雲,「今天是我生日!」

  「啊哈,你看我說什麼了,蘭大哥說話算數吧!」蘭若雲調整好情緒,心裡也納悶,「有這樣巧的嗎?」

  「咦,蘭大哥,這是給我的禮物嗎?」她拍著獨角獸的耳朵「好可愛呢!」

  「哎喲,不是不是,小心它咬你!」蘭若雲大叫糟糕,想了想,忍痛把背上一口袋的林家花糕取了下來「給你帶的!」

  「哦?」堂瀟打開袋子一看,忽然一股眼淚流了出來,把頭靠在蘭若雲肩上「蘭大哥,瀟瀟好感動啊!你還記得人家愛吃這個啊,哦,這麼多,大老遠的背著很累吧!」

  蘭若雲扶起她的頭,溫柔的看著她:「小妹,很想家吧!」

  堂瀟止住的眼淚馬上又掉下來了,蘭若雲暗罵自己一聲,趕緊安慰。

  堂瀟哭的快,笑起來也是神速,蘭若雲一哄馬上破涕為笑,還是以前的老樣子。

  「咦,蘭大哥,勞森那面不是正打仗嗎?聽說我哥哥他們都上戰場了,你怎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蘭若雲羞慚的搔著頭,臉上一陣氣苦,嘴上卻說不出話來。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蘭大哥又在研究那些古書,太專注了以至 錯過了出征日期!」

  「嘻嘻,是啊,是啊,我現在就準備上戰場呢!」這小丫頭心裡崇拜蘭若雲,每次也都替他找很好的藉口,連蘭若雲自己都自嘆不如。

  「好啊好啊,我也要去!」堂瀟一聽他要上戰場,興奮得跳了起來。

  「不行不行!」蘭若雲嚇了一跳,急忙擺手──堂天明明讓自己照顧他的妹子,自己卻把她領上戰場,如果是這樣,堂天不把他殺了都怪了。

  「有什麼不行?練武不就是為了上戰場殺敵嗎?他們都可以去,我為什麼不可以?」堂瀟噘起了小嘴,不滿意的說道。

  「你還小啊!等你長到我這麼大就可以去了!」

  「不嘛,我要去,我就要去!」堂瀟使出自己的殺手!──無敵撒嬌!據她以往的經驗,這招用在任何人的身上從來都沒有失效過。

  果然,蘭若雲被磨得哎聲連連,心裡暗罵自己沒事找事,就知道她一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和自己去,可怎麼就不會說謊呢!看來自己也要用出絕招了。

  以前,堂瀟和自己撒嬌,他只要指著清影秀說,你過去把秀姐姐打敗了我就答應你。堂瀟當然打不過清影秀,只好埋怨自己。不過如果清影秀不在旁邊,換另一個人的話就會放水故意讓堂瀟贏,因為他們恨蘭若雲呀,能借這個機會報仇也是好的。奇怪的是清影秀卻不買堂瀟的賬,你撒嬌是吧,好,我就打你個撒嬌,每次都狠狠的揍堂瀟一頓。所以,這些人當中,堂瀟最喜歡蘭若雲,最怕清影秀。

  蘭若雲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高大獸人,毛茸茸的手裡拎著一柄巨大的斧頭,漆黑的皮膚閃著詭異的光芒,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環目四逛,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就知道此君絕非善類。

  「嗯,小妹,哥考驗一下你的武功,行的話我就帶你去!」蘭若雲 壞笑道。

  「哈,又讓我打架吧?好啊好啊,好久沒玩這遊戲了!」堂瀟高興的跳了起來,「嗖」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劍:「說,打誰?」

  蘭若雲忍著笑指了指那個獸人大漢,心想,這下你還不認輸,他可不會給你放水!

  「嗯~蘭大哥你好壞啊,讓人家打那種東西,髒死了!?」堂瀟不依道。

  「什麼?髒?是怕了吧!」蘭若雲哂笑道。

  「哼,你看著!」堂瀟整了整衣服,向獸人走去。

  蘭若雲看她真要去,嚇了一跳,趕緊攔著她:「算了算了,小妹,你認輸大哥也不會笑話你!」

  「幹嘛認輸,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哎,大塊頭你過來!」她用獸人族的語言喊了一嗓子喊了一嗓子──在靈光城裡呆了這麼久,各種語言都會說一些。

  「完了完了……!」蘭若雲拍了拍獨角獸的腦袋,指了指那個獸人,示意它等一會兒攻擊這傢伙。

  那邊呼啦啦的圍上一群人,把獸人和堂瀟圍在中間。獸人斜瞇著眼睛,和眾人一起看著這個主動向自己挑戰的小姑娘。看著她不到自己腰部的矮小身才,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發現圍觀的眾人臉上卻也在笑,但那明明是對自己的嘲笑。這些靈光城的市民當然知道堂瀟是蕭秦的徒弟,在靈光城裡,蕭秦就是神,雖說靈光城屬於三不管地帶,但是從來沒有人敢在這裡亂來。蕭秦和他的「劍氣道館」實際上就是靈光城的守護者。

  而眼前這個頑皮可愛的小女孩,他們當然認識,蕭秦的關門弟子。經常出來維持靈光的治安,也不是第一次打人了,哪次不是她贏!可憐這個獸人,不知道哪犯了法,惹得讓她出手。

  獸人看到眾人這種嘲笑而憐憫的目光,他雖然有點遲鈍,但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大叫一聲,舉起斧頭,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堂瀟閉著眼睛,緩緩抬起長劍,逐漸上抬,當劍尖與手臂平行之後,她猛的掙開眼睛,一股凌厲的劍氣混合著她週身發出的淡淡的白光,氣勢洶洶的湧向獸人。

  獸人高舉著斧頭,正不知該不該往下劈的時候,龐大的劍氣已經將他淹沒了。他竟然沒辦法把這一斧頭劈下去,頭上豆大的汗珠滾了下來,心裡煩悶,呼吸停頓,臉孔漲成了鮮紅色。

  剛才還笑顏如花的少女,此刻一派大劍師的風範,臉上一股卓然之氣讓蘭若雲看得一呆「這是一年前那個小姑娘嗎?」

  堂瀟收回劍氣,獸人馬上委頓著倒了下去,他終於信了父母臨行前對他說的一句話:「大牛啊,人家要和你打架你可得忍著點,馬上就跑,那地方高手如雲藏龍臥虎啊!」

  西行往勞森壁壘的路上,行人已漸漸稀少,都知道那裡在打仗,像這一男一女兩個半大的少年更是絕無僅有。

  堂瀟打敗了獸人,令蘭若雲無話可說,只好同意帶著她,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吧!

  堂瀟請示過了師父蕭秦,徵得了他的同意,算作師門歷練課程,又給他們指點了來勞森的路。兩人又倒靈光城準備了一下,至於那一口袋林家花糕,當然在蘭若雲藉口減輕堂瀟身上重量的要求下,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肩上,心裡一陣踏實。

  獨角獸怒氣衝衝的站在路中間,盯著蘭若雲和他那匹高頭大馬漸漸由小變大,終於來到面前。它氣得上去蹬了那匹大馬一腳,這是它新學會的招式。大馬躲到一邊,嚇得渾身發抖,嘴裡已經累得直冒白沫了。

  「蘭大哥,你可真慢,我都睡一覺了!」堂瀟打了個呵欠。

  蘭若雲揉著酸麻的大腿,上去拍了獨角獸一巴掌:「你就會欺負人,跑慢點能死啊!」

  堂瀟呵呵的笑著,跑過去摟住獨角獸的脖子:「小白乖,小白最聽姐姐的話了!」

  獨角獸委屈的看了蘭若雲一眼,把長臉在堂瀟的脖頸上噌著,癢的她一個勁的笑。

  「小白」是堂瀟給獨角獸的愛稱,一出靈光城她就霸住它不放了,雖然她自己那匹馬也是難得的良駒,但比起獨角獸來可就差遠了。所以,只要她來了興致,就會催著小白兜風,把蘭大哥遠遠的甩在身後。

  歇了一陣,兩人繼續上路,堂瀟不跑了,陪著蘭大哥聊天,可把小白給憋壞了,一個勁兒的嚇唬身旁的大馬,相信這段路程是這匹大馬一生中最難忘的了!

  到達勞森壁壘時已經時第四天的黃昏。

  通過數道關卡的檢驗,終於進了大營,當然是先見一下此次防禦戰的最高統帥清影遠征。

  兩個人提心吊膽的走進大營,在數十人的目光注視下,尷尬的訕笑著:

  「同志們好!」

  沒人理他。

  「同志們辛苦了!」

  一片沉默。

  清影秀、堂天、望川北、方更、淺靖羽和斯菲,一個個全都身染征塵,雖然只有幾個月,卻彷彿長大了不少。蘭若雲不敢看堂天,堂瀟看他不動,也不敢在這裡調皮,只是一個勁兒的向哥哥使著眼色。

  「若雲,在裸蘭城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不讓你來是大家開會決定的!」大將軍清影遠征不滿意的說道,有些發怒。

  「呵呵,開會了嗎?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很為難?讓你上戰場呢,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裸蘭的蘭家可就絕後了,你可能還沒意識到你在民眾中的重要性!」他回首指了一下牆上的格麗絲。蘭的戰神像,「你是一面旗幟,我們不能讓你在人們心中倒下啊!」

  「哦,我是『旗』嗎?嘻嘻,這個,有這麼重要?嘿嘿!」

  「白痴!」迪斯番小聲的罵了一句。

  「可是不讓你上戰場呢,軍隊裡現在已經知道你來了,你不上,會讓他們怎麼想?堂天,你會怎麼想?」清影遠征問道。

  「我會想,戰神的後代竟然躲在大帳裡不出來,看來獸人族真的很厲害呀!」堂天模擬著士氣低落時軍人的口氣。

  「就是這樣一種感覺!」清影遠征嘆了口氣,「所以我們決定把你留在帝都,蘭家的人不來,他們也沒話說!」

  「那,那我現在趕緊回去吧!」蘭若雲訕訕的說道。

  「哦,我的天!」望川北幾個人一起悲嘆道。

  「笨蛋,死了算了!」迪斯番狠狠的說道。

  「你說什麼?」清影秀怒目看著迪斯番,迪斯番轉過頭怨毒的看了蘭若雲一眼。

  「你這樣一走,軍隊裡又會想,戰神的後代竟然不戰而退,那樣造成的壞影響可就更大了!」清影遠征一副連這你也想不到的表情,讓蘭若雲無地自容。

  「誰說他不能上戰場,明天會戰就讓他參加!」清影秀大聲的說道。

  「是啊,我看若雲行的,就憑他這份敢獨自來戰場的勇氣,我也說他行!」堂天也鏗鏘有力支持清影秀的說法。

  「是啊,大不了我們幾個看著點他!」方更道。

  「對對對,讓他跟在我們後面!」斯菲也湊熱鬧。

  「嘻嘻,若雲的逃跑功夫可是一流的,不行還可以跑嗎!」望川北 壞壞的笑著。

  「若雲不來,我都感覺好像少了什麼呢,大家一起長大的!」淺靖羽紅著眼睛說。

  「讓他去送死也好!」迪斯番冷冷的說道,聽得眾人身上一顫,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蘭若雲結
了這麼大的仇,一齊看向他。

  「我是說,嗯,我們保護他應該不會死吧!」迪斯番冷笑著看著蘭若雲。

  「哎,事到如今,也只好這樣了,不過明天不行,先讓他在壁壘上看一下,熟悉後再參戰,安全一點!」清影遠征無奈的說道,忽然注意力轉向堂瀟,堂瀟怯生生的叫了聲「清影伯伯!」

  「我說若雲就是有點瘋癲嘛,你帶著這個小丫頭來幹什麼?」

  「哼!」清影秀冷哼了一聲,冷冷的看著堂瀟。

  「不關蘭大哥的事情,是我自己要來的!」堂瀟抬起頭,倔強的看著清影秀。

  「愛來不來,關我什麼事!」清影秀轉過頭去不理她。

  「好了好了,阿秀怎麼就不能讓著點瀟瀟!」大將軍搞不明白自己的女兒,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就是看不慣堂家的么妹兒!

  「誰讓她老纏著……哼,賴皮纏!」她一轉身,走出了大帳,堂瀟 伸了伸舌頭,做了個勝利的表情。

  幾個人走出帳外,天已經黑了下來,勞森山上的草地,蘭若雲發現清影秀躺在那裡數星星。他解下背後口袋,扔給清影秀:「給你的!」

  「什麼東西?」清影秀解開袋子,看見滿滿的一口袋林家花糕,  「哦!」她心裡有些奇怪的感覺,衝著蘭若雲露出雪白的牙齒輕笑了一下。

  「還給我,是我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堂瀟走了過來,「我的生日禮物!」

  清影秀狐疑的看著蘭若雲,把手按在劍柄上。

  「這個,嘻嘻,嘿嘿,哈哈!」他唬著臉對堂瀟說:「那麼多給秀姐姐吃幾塊有什麼!」

  「不給,誰讓她對我那麼凶……!」堂瀟蹦跳著不依不饒。

  「偏不給,就不給,氣死你!」清影秀忽然把那大口袋往地上一扔,上去猛力的踩著,一會兒就踩成個餡餅。還不解氣,一腳踢得飛起來,準確的打在蘭若雲的屁股上,她最喜歡打的部位。

  「這,這是幹嘛?大不了給你好了!」堂瀟奇怪的說道。

  「就是啊,別踩壞了啊,浪費了多可惜,我可是大老遠帶過來的啊!」蘭若雲心疼道。

  「你,哼!」清影秀滿臉通紅,跺了一下腳,轉身向山下跑去。

  「???」留下兩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她為何跟糧食過不去。

  「蘭若雲,我要找你決鬥!」堂天冷冷的從暗影中現出身來,嚇了蘭若雲一跳。

  「你躲在那幹嘛?像個鬼似的!」忽然覺得有些慚愧,記得堂天走的時候可是哭著把妹妹託付給他的啊!「嘿嘿,你這個寶貝妹妹,我可管不了她,我可是特意去看她的,她要來我也沒辦法啊!」蘭若雲做賊心虛的說道。

  「不只是這一件事情!」堂天咆哮到。

  「那……?啊,對了,我以前就接到過你的挑戰書,咦,為了什麼?好多的挑戰書啊,我一直很納悶呢!怎麼這麼多人找我麻煩?看我好欺負?」蘭若雲疑惑不解。

  「誰,別怕,蘭大哥,我保護你!」堂瀟終於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覺。

  「你別跟著瞎起鬨,等回去我在跟你算帳!」堂天呵斥了妹妹一聲,接著仰天嘆息道:「老天真是不公平啊!難道英雄總是寂寞的、而小人注定要得志嗎?」

  「你說什麼呢?神經病!」蘭若雲踢了堂天一腳。

  「哼,如果你會武功,我一定要打敗你,讓她看看誰才是英雄!」堂天神情落寞的轉身離去,自語道:「可惜他不會武功,還是我的好朋友,嗚嗚……◎!」

  「一群瘋子!」蘭若雲慨然到。

  「同意!」堂瀟面無表情的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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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這就是戰爭

     裸蘭歷1177年,人類與獸族的第三次「勞森會戰」於勞森壁壘前的峽地上展開。

  這是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大會戰,這次會戰是「人獸七年戰爭」中的三大戰役之首,裸蘭史上稱其為「人民用小車推出來的戰爭!」

  只因,裸蘭三百萬的民工竟然在一個月內造齊了兩萬艘戰艦,並及時的擴充到海軍之中,使人類取得了海上的絕對優勢,重新奪回了伴海峽地。並把獸族封入了荒蕪大陸,直到第二次人神戰爭的爆發。

  而恰恰是因為這場會戰,第一次在裸蘭戰爭史裡提到了「蘭若雲」的名字,更使許多史學專家給這次戰爭擴充了特殊的意義。有人甚至說,如果沒有這次戰爭,絕對不會有那樣偉大的英雄被激發出來,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了人類重回七大陸的光榮歷史。

  而且,據說我們這位偉人,在這場戰爭中還取得了一點不錯的成績呢!

  蘭若雲站在勞森堡上放眼望去,窄小的伴海峽地上黑壓壓的排滿了獸族的軍隊。

  有高大兇猛面目猙獰的爪人族、有比較溫和但身體靈活的蹄人族、渾身裹在一層黑鱗裡吐著長長觸鬚的龍人族。當然,掌握制空權的翼人和精靈們人數雖少,但也排列在隊伍的最後,準備攻城時俯射守衛城牆的人類士兵。

  人類的軍隊開始開出勞森壁壘,三十萬的綠領鐵騎,隱藏在鐵騎兩翼的僅次於「神弓營」的「弓騎手」,排列在最後壓陣的七十萬步兵。

  雙方間間隔五公里左右的距離,彼此能看到對方鮮艷的旗幟鋪天蓋地的在那裡搖晃。怒馬的嘶鳴和武器偶爾相撞發出的聲音此起彼伏,但雙方士兵卻幾乎不聞聲音,這種戰前的寂靜更加強了風雨欲來的那種氣勢洶洶。

  而天氣卻也在這時候來湊熱鬧,黑壓壓的烏雲漸漸從天邊飄了過來,覆蓋住了原本還晴朗的天空,漸漸使遠一點的士兵間幾乎看不清對方的臉,氣溫也驟然下降。很多人因此而煩躁,更有緊張過度者甚至昏了過去。

  列隊完畢。

  昨天晚上費盡心力選了一套銀白色的盔甲,全身披掛得不留一點肌膚,吃力的扛著一挺長矛,此刻渾身顫抖著站在勞森堡上的蘭若雲,雖然知道這一次只是先見習一下,並不用出戰,但還是攝於戰場上強大的殺氣,緊張得腿軟身乏。

  堂瀟站在他身旁,穿了一身的綠甲,英氣勃勃,但略顯瘦小,看上去不夠挺拔。此刻她興奮的看著戰場上逐漸接近的雙方人馬,大聲呼喝著裸蘭軍的軍號:愛我國土,奮勇爭前,生命與血,染我征旗,人類必勝,裸蘭萬歲!

  蘭若雲也跟著喊了兩聲,但因為害怕,聲音經抖厲害,自己覺得丟人,趕緊閉上嘴。

  清影遠征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下。

  「轟!」一聲驚天的號炮想起,蘭若雲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全身冷冷的出了一身汗。看見大將軍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他趕緊爬起來。

  戰場上,獸族聯軍幾乎出動了所有的力量,隨著號炮的想起,黑壓壓的人群幾乎掩蓋住了伴海峽地二十公里的寬度。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敵人……猙獰的面目──

  掌旗的三個號兵合力抬起巨大的「裸蘭花戰旗」,看著清影遠征高舉的左手,慢慢……

  「衝!」大將軍猛力的揮下手臂。

  巨大的戰旗被三人合力在勞森壁壘的最高點勞森堡上揮舞起來!

  看到旗動的「綠領鐵騎」統領們揚起手中軍刀:弟兄們,衝啊──!

  三十萬鐵騎分成每十萬一隊的長龍,成包裹之勢迎向衝在最前面的的獸族爪人類……

  血雨紛飛──

  長矛與巨斧交接,馬刀共大鎚爭色!

  獸人族不善於騎馬,清一色的步軍,但高大的的爪人類甚至比人類騎在馬上的總高度還要高,他們居高臨下用手中的大鎚和巨斧等重型武器向著人類的騎兵砸擊!很多戰士被這股巨力打得腦漿崩裂,但更多的是在敵人接近之前用長矛戳穿對方的喉嚨 。這是人類根據獸人的身體特徵發明的招式,只有喉嚨和眼睛是他們身體的弱點,而他們總是下意識的保護眼睛,卻把喉嚨暴露在了長矛的攻擊之下!

  鮮血噴飛,紅白相間的血肉飛上天空,形成美麗的弧線落在雙方士兵的頭上、臉上和整個身體。受到鮮血刺激的戰士們拼著命想敲開對方的腦袋,嗜血的個性把參與戰爭的人們都變成了野獸。

  人類的騎兵漸漸合攏,如三隻利劍般在上百萬的獸族軍隊裡結成一個繩扣,大將軍不斷揮舞著有特殊意義的手臂,形成各種姿勢傳達著不同的命令。

  忽然,兇猛的爪人類潮水般向後面退去,秩序卻不亂。低矮的龍族匍匐著從後方穿了上來,手中的「斬馬刀」貼著地皮砍向騎兵的戰馬。一排排正蓄勢前衝的戰士隨著失足的戰馬一起倒在了地上,被沉重的鐵甲和馬身壓住雙腳的他們根本無法起身。他們看到的最後一個影像是沾滿鮮血的刀鋒,龍人族巨大的腕力砍斷他們的脖子要比馬腿輕鬆的多。

  「弓騎兵!」清影遠征發出信號。

  立時,鐵騎原地不動,用長矛抵在地面上防止龍人族前衝。五萬人的弓騎兵部隊從兩翼包抄上來,躲在鐵騎兵的背後向戰場中放箭。強力的鐵箭夾雜著零星的火苗擠進龍人族堅後的皮膚裡。「皮厚」固然是有點,但是當淬了劇毒的剪枝射入他們體內時,卻因無法立刻拔出來而中毒身亡。龍人族因此而傷亡慘重!

  對方陣勢也是一變,是蹄人族瘦長的身影──在獸人族裡,蹄人族站著一半的人口,軍隊裡雖然按比例來說他們的人數與人口不符,但也遠遠超過其他種族!此刻,正是人數最多的蹄人衝了上來!

  「他們瘋了嗎?」清影遠征猛的站了起來,「竟然用最不善於衝鋒的蹄人來衝鋒!」

  他果斷的下了衝鋒令,三隻鐵騎部隊舉起長矛發起了第二次衝鋒!

  「啊,不對!」清影遠征大喊了一聲──

  只見在衝在前面得蹄人的數目並不是很多,他們身後的是──聯軍!

  所有種族的聯軍一起衝鋒,發揮各自的優勢。本來,這種衝鋒方法是兵家的大忌,只要給騎兵一沖馬上就亂了陣腳。

  可是這個時候兩翼的弓騎兵還沒有撤走,騎兵的前衝馬上把他們暴露了出來,蹄人對付騎兵雖然是很弱的,但是對付起弓兵來如亂刀砍菜一樣,霎時,弓騎兵紛紛落馬!

  「後撤,鐵騎兵後撤!」妄圖用鐵騎兵來保護弓騎兵,清影遠征下達了命令。

  鐵騎兵正做著快速的衝擊,忽然看見回撤的命令,強行勒住戰馬。就在轉身的那一個空擋,無數的龍人從兩翼包抄過來。

  可憐的騎兵們沖也不是,退也不是,原地打轉,陷入了被屠殺的窘境。倒地的騎兵被龍人連著頭盔一起割去了腦袋,也有被自己人在原地用馬活活踏死的,霎時整個騎兵隊伍亂了套。

  「怎麼,哪來的那麼多龍人?不是已經撤下去了嗎!」清影遠征看著眼前的屠殺,雖然保住了弓騎兵,可是精銳的鐵騎兵卻陷入包圍。他臉色蒼白,痛苦的下達了步兵前衝的命令,但他知道,這隊步兵的過早前進會被對方的翼人和精靈在高空中圍擊,損失將會翻倍。可是這種情況下,他只有犧牲步兵來挽救精銳騎兵了。

  敵方的大營裡,一個矮小的身影正站在點將台上發號施令。看著敵人最精銳的隊伍被己方圍困住,他嘴角泛起了一絲勝利的笑容。他就是號稱「自然之子」的精靈王,此次的對人類的戰爭他是各族共同推舉的總指揮。

  聰明的精靈先是設計把人類趕出伴海峽地,之後逼著人類不得不在伴海之地這狹窄的地域內進行決戰。前兩次不分勝敗的會戰之後,他在這第三次會戰裡設計了這個計謀。他算準了清影遠征過於自負的脾氣,不會過早的撤出鐵騎兵,在爭取到了他那難得的一個猶豫後,他的計策完美的實現了──人類最精銳的騎兵將毫無用武之地!

  「只要在包圍他們十分鐘,這場戰爭我們就贏定了──翼人和精靈部隊,出擊!」他微笑著發出他認為的這最後一個指令。

  猛然,一小隊穿著各色盔甲的小隊騎兵從西南角上直插進龍人的包圍圈,他們雖然也騎馬,但根本不容龍人們靠近他們的馬匹,遠遠的就發出各種顏色的劍氣將那些向他們圍攏的龍人刨膛開肚。

  這一小隊人馬雖然只有幾百人,但卻各個身懷特殊武功,整個隊伍形成一個三角形狀,像一把尖刀一樣,直插入巨大的動物軀體,硬生生的把包圍圈扯開了一個口子。

  「蘭大哥,快看,是哥哥他們!」同樣被這場規模巨大的殘酷戰爭震懾住了的堂瀟此刻激動得跳了起來。

  而患了「戰場綜合症」的某男人正在那裡大吐特吐。

  聽見堂瀟的歡叫,蘭若雲望向戰場,果然,三百名裸蘭軍事學院的學生以清影秀為首,形成一個尖狀的陣形,在敵人的隊伍裡穿插。

  死傷了數萬的鐵騎兵經這麼一緩,從那個狹小的口子衝了出來,漸漸把裂縫越撕越大,甚至追上了正後退的蹄人族,一陣砍殺。

  可他們還是撞上了正準備去射殺步軍的翼人和精靈部隊,面對高空中的弓箭,這些鐵騎雖然有鐵甲護身,但也難免受傷。只好往中間彙集,讓後面的弓騎兵趕上來與空中的敵人對射。就這麼慢了一拍,讓蹄人們安然的撤了回去。

  敵方大營裡,自然之子頹然的跌坐在點將台上:「哎,功虧一簣!那應該就是裸蘭軍事學院的精英了吧!」

  旁邊的爪人族總統領輕蔑的看了正功成後撤的少年軍團一眼:「什麼精英,我這就追上去砍他幾個!」他作勢要往後走去。

  「全軍撤退!」自然之子無力的擺擺手!

  「你說什麼!」正要上戰場的爪人族統領和蹄人族翼人族的頭目幾乎同時問道!

  「我說全軍撤退,讓掉伴海峽地,進入荒芒壁壘!」自然之子重複道,瘦小的身子晃了一下!

  「你在開玩笑吧,我們已經快勝利了!」爪人首領喊道。

  「是啊,他們雖然突圍出來了,但我們還佔著優勢啊!」

  「就算退,也不用退入荒蕪壁壘呀,現在整個伴海峽地都是我們控制!」

  「我說全軍後退,快給我傳達命令去!」瘦小的精靈忽然張開翅膀飛離了地面,向著幾個頭領咆哮著。

  三個最高頭目互看了一眼,彼此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他們向彼此的號令旗手走去,傳達了命令。

  自然之子鬆了口氣,收回翅膀,喘著氣坐了下來,既要協調和這些武夫們的關係,又要殫精竭慮的指揮戰鬥,他實在很累了!

  「噢~~~呼~~衝啊!」

  戰場上忽然又掀起了一個衝鋒的高潮。

  「怎麼回事!」他從地上躍了起來,緊張的盯向戰場。

  所有的獸族聯軍,除了精靈外全都拼著命向已經會合了的人類鐵騎兵和步兵衝了過去。

  自然之子張大了嘴,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他衝到那幾個族的頭領面前,氣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低聲道:「你們下達了衝鋒令!」

  「是的,你等著看勝利吧,我們不能什麼都依賴你!」爪人族首領淡淡的說道。

  「噗──!」精靈王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仰天冷笑起來,「嘿嘿,嘿嘿,好一個勝利呀!」

  他指著天上的太陽,此時戰爭已經進行了一整天,戰場上雙方的士兵已經疲憊不堪,而太陽,也已經快要落山。

  「你們等著被炮轟吧!」憤怒的精靈不再管他們,召回自己的五萬精靈部隊,離開了戰場。

  而在這時,人類的軍隊也慢慢的向後退出,速度之快,隊形的整齊,就像是在排練一樣,只有剛剛從城裡開出的二十萬步弓手遠遠的射住陣腳──獸人們還在拚命的衝鋒!

  「轟~~轟~~~!」猛然見,從海上傳來隆隆的炮聲,接著,巨大的炮彈夾著火藥的爆破威力,從海上射向正猛烈衝鋒著的獸人軍隊!

  可憐的獸人們已經不是一排排的往下倒了,他們簡直是在練習群體撲地。以炮彈為中心,上百人並排的直線為半徑,被火藥炸得支零破碎,頭手並斷,整群人成一個圓圈死去。

  三族首領悔恨交加,大叫著:「哪來的炮彈,我們的海軍呢!」

  「快撤,快撤回來!」

  「我的兒郎們,我,是我害了他們!」

  「早知道有炮,我就該聽他的話啊!」

  「啊,人類殺過來了,我們快跑吧!」

  「等等我──!」

  帝國護衛軍總統領方成,帶著兩萬艘新製造的戰艦,會合了伴海彎的裸蘭艦隊,一舉全殲了本來就不善海戰的獸人艦隊,然後悄悄的開進伴海峽地。與清影遠徵取得聯繫後,約好了時間,當人類一撤除戰場的那一空擋,幾萬艘戰艦上數十萬挺火炮同時開炮,而且集中向敵人密集的人群裡發射,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獸人們倉惶的回撤,已經毫無戰力,任憑無情的火炮在自己的身上爆炸。哭爹喊娘、咒罵將領、臨死慘叫、受傷痛呼的叫聲響徹了整個戰場。傷者和不小心摔倒的人馬上被隨後湧來的潰兵踩成肉泥,而掉進炮彈坑的人也立刻就被倒下來的屍體活埋。

  當炮火硝煙停下來的時候,人族士兵的喊殺聲又在身後想起,沒死的獸族傷者馬上就被補了一刀去見了上帝,而落後者也被長矛紛紛洞穿,聰明的趕緊放下武器,做了俘虜。不過有些人即使投降了也慘遭殺紅了眼的人族士兵的屠戮。

  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有的屍體竟然被積蓄在彈坑裡的鮮血給浮了起來。更有些殘肢斷臂,由於種族不同而呈現出不同的可笑搭配,給這血淋淋的戰場平添了一種殘忍的搞笑畫面。

  蘭若雲早已經連胃液膽汁都吐出來了,兩個士兵專門拿著一個大桶在那裡接著,堂瀟則不停的拍著他的背,小心翼翼的為他拭乾淨嘴角的穢物。清影遠征則在一旁冷冷的看著他,疏無戰爭勝利的喜悅感。

  這一次會戰,整整殲敵四十多萬,俘虜敵人盡十萬人,另有不知數目的敵人落海失蹤。人類佔領了整個伴海峽地,獸族退入勞森壁壘,形勢完全逆轉。

  而蘭若雲,因為對腦漿和鮮血的幾度厭惡,又加之某種沒來由的恐懼和煩躁,也取得了兩大桶嘔吐物和若干胃液膽汁以及十五條乾淨手帕和一套嶄新盔甲的好成績。

  不過鑑於蘭若雲先生的謙虛,裸蘭正史並沒有記載他這次的功勞,只偶爾在一些回憶錄和野史裡才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a2901070 發表於 2013-2-17 01:22
第十二章 清影秀

     清影秀渾身浴血的走進大帳,她冷眼看著行軍床上奄奄一息的蘭若雲,用手裡的長矛尖拍了拍他的臉蛋,蘭若雲翻著白眼「哼」了一聲!

  堂瀟正守在床邊,看著她這奇怪的舉動,不滿的看了她一眼。

  「你喂他的是什麼?」清影秀看著堂瀟把一勺黑糊糊的東西送進蘭若雲的嘴裡。

  「是,是藥!」堂瀟怯生生的回答,看著她一身的血跡,想起她戰場上的勇猛,即佩服又害怕。

  「什麼藥!」

  「是軍醫開的!」

  「不要瞎喂,出去!」

  「我不出去!」

  「你不出去我就捅死你!」清影秀惡狠狠的舉起長矛,作勢要扎她。

  「好了好了,我出去一會兒好了,你可別對他幹什麼不好的事情!」說完不放心的看了蘭若雲一眼,轉身出去。

  清影秀白了她一眼,沒吱聲。

  從懷裡拿出一條手帕,擦拭著蘭若雲嘴角黑色的藥汁!

  揣回手帕。

  上去一腳揣在蘭若雲的屁股上:「給我起來──!」

  屁股上一陣劇痛,蘭若雲心裡知道肯定是清影秀干的,心裡罵道:「真沒人性,趁我生病就來欺負我!」

  不情願的拱起來,直直的看著清影秀。

  「說好了的,明天你上戰場,是男人就別躺在這裡!」甩下這一句話,她氣沖沖的走了。看見堂瀟在門口偷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什麼意思嘛!」蘭若雲氣咻咻的躺下,看見剛才她那一身血衣,又想吐,堂瀟趕緊把「蘭若雲嘔吐專用大桶」拿了過來……

  獸人族放棄了荒蕪壁壘,退後十公里紮下大寨。這也是自然之子的聰明之處,首先是因為荒蕪壁壘並不堅固,對於人類的成勝追擊根本毫無用處﹔其次,荒蕪大陸的山地不利於「綠領鐵騎」的大規模的衝擊,但對於長久生活在這片領地上的獸人們則是有利條件。

  此消彼長之下,可以彌補昨日戰敗後的士氣低落。可見對方指揮用兵的精明,把每一個細節都考慮了進去。

  人類的大軍開進荒蕪壁壘,直逼獸人大營。

  士兵們正被昨日的勝利所激勵著,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著,恨不得如一陣風般就這樣踏平整個荒蕪大陸,收回被這幫兔崽子霸佔了幾百年的家園。

  可是作為整個隊伍的指揮者,清影遠征卻深深的憂慮起來。如果他的對手換成另外一個人,能這樣輕而易舉的奪得荒蕪壁壘,他會很高興。

  想起昨天戰場中自己的失誤,證明瞭對方統帥的精明狡猾。

  回憶起那決定了幾十萬士兵命運的「一瞬間」,他頭上總是禁不住冒出冷汗。那完全是對方算計好了,把時間精確到了「幾秒鐘」,就是這幾秒中,整個戰場的形勢完全逆轉了──這樣的敵人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因為己方海軍的及時趕到,他實在不敢想像那種後果。也許,今天進攻的是對方了吧!

  清影遠征不愧是一代將才,馬上收回了開戰以來培養起來的自負心理,認認真真的研究起對方的戰略思路來。

  己方的優勢是強大的海軍,顯然,在這種地形上是毫無用處。那麼,如果是靠騎兵衝鋒的話,根本是送死。

  只能靠步兵了,配合邊緣開闊地區由騎兵來突擊,只要把獸人引向平原,週邊的騎兵就可以把他們踩得粉碎。

  想到這裡,他發佈了命令。

  五十萬的人類步兵,在弓箭手的掩護下,向獸人族的大營靠近。

  與獸人族短兵相接的微微碰觸之後,步兵開始向平原撤退。

  然而獸人卻並不追趕,只有翼人和精靈在空中俯射一陣,殺傷了部分人類士兵。

  清影遠征命令步兵再次衝鋒,獸族人打得很兇猛,可一旦人類士兵撤退,他們馬上停止攻擊,守住陣地不動。

  接連幾天,雙方一直這樣磨來磨去。清影遠征知道對方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的意圖,敵人跟他耗上了。

  在獸族的地盤裡打這種消耗戰對人族是及其不利的,每天都有超過對方的傷亡,而且士氣也漸漸降了下來,有些將領已經開始糊塗了,不知道每天這樣打打跑跑的算什麼。

  更為現實的不利因素是後方的補給問題,遠離了後方,這上百萬的軍隊吃飯都成了問題。

  而獸族,似乎鐵了心的守住大營絕不出擊。

  事實也確實如此,獸族內部由於勞森會戰中沒有服從總指揮的命令,造成了極大的傷亡,爪人蹄人以及翼人的首領都表示以後將對精靈王的絕對服從。

  因此,雖然「久守」不合這些好戰的獸族們的本性,他們也還是耐著性子在大營裡看著人類一次又一次的「攻擊表演!」

  可他們就是不出來。

  又耗了幾天,清影遠征決定「劫營」。他也知道這樣正中了對方的圈套,可是,如果說一場大仗都不打就這樣離開,很容易被對方反攻過來追殺。

  他計劃稍微的打擊一下敵人,馬上撤退,不在這裡做無謂的消耗,反正已經把獸族趕了出來,只要守好伴海峽地就可以了。

  五萬名各兵種搭配的聯軍向獸人的大營摸了過去,黑黝黝的夜裡,布裹著的馬蹄發不出一點聲音,而口嚼枚枝的馬嘴也沒功夫嘶叫。

  到了獸族大營邊,幾萬人一起點著了火把,向寨子裡扔了進去,霎時整個獸族軍營陷入一片火海,士兵們口喊殺聲衝了進去。

  霎時,人仰馬翻的聲音此起彼伏,空地上平添了深不見底的幾個大陷阱,急衝沖沖進去的前排士兵剎不住腳,全掉了進去,底下削尖的木頭立刻刺穿了他們的身體。而後方繼續湧進來的士兵還沒等反映過來,兩旁無數的飛箭已經要了他們的命。

  「快後撤,有埋伏!」領頭的將領大叫著,指揮士兵後撤,忽然數枝箭向他飛了過來,立刻被射成了一隻刺 。

  遠處,清影遠征看得真切,立刻下令全面進攻!

  蘭若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行了他的「處女戰!」

  第一次扛起長矛,騎上獨腳獸,緊隨在清影秀身後,被堂天和方更左右保護著,望川北和斯菲淺
靖羽則在他後面亦步亦隨。而堂瀟,更是緊貼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迪斯番冷笑著看著他們這副架式,一副不屑的樣子,他是三百人的副隊長,看著清影秀擋在蘭若雲身前,他倒也英勇,過去頂替清影秀做起了「刀尖!」雖然這三百人個個武藝高強,大家也都會盡力
保護三角形的頂端,但這個位置還是很危險的。

  清影秀微笑著沖迪斯番豎起了大麼指,迪斯番馬上紅了臉,呼吸急促,感覺全身的熱血都湧倒了腦袋上,挺了挺胸膛。

  獨角獸也和主人一樣第一次參加戰鬥,不過它可不像蘭若雲一樣嚇得渾身發抖,此刻它眼睛都紅了,衝著戰場上嘶鳴的馬群大聲「噅~~~!」的鳴叫著。

  三百人的隊伍向著戰場衝了上去。

  此刻,由於黑夜中偷襲的部隊受了伏擊,大將軍下令所有的部隊衝向敵人的大營去營救。黑暗中不知道敵人躲在哪,損失慘重。

  三百人在迪斯番的帶領下向著人群密集的地方衝去,正迎上了獸族最精銳的爪人族部隊。

  清影秀忽然在馬上緊緊握住了蘭若雲的手,感覺他的手冰涼而戰抖:「跟緊我,別怕!」她小聲的對他說,笑了一笑。蘭若雲呆了一呆,點了點頭。

  轉眼間衝入了爪人族的隊伍。

  血雨腥風中,高大的爪人們紛紛倒地,每個人身上的傷口只有一個,而那傷口絕對是致命的。

  一個好像是頭領的巨大爪人,瘋了般輪起一根粗重的原木衝向隊伍。迪斯番的黑色劍氣斜斜劈在他的胸口,血如泉湧。可他並未就死,反倒把巨大的原木砸向迪斯番,立時將他掃向一邊,衝進了隊伍。原木直向清影秀和她身後的蘭若雲砸了過來。

  清影秀本來可以躲開,然後從背後狠狠的給他一劍。可是現在有蘭若雲在身後,她只好咬了咬牙,兩手舉起長矛,架住了原木驚天的一擊。饒是她內力深厚,也受不了這獸人首領拚命的原始蠻力。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堂瀟伸手把蘭若雲拉的往後一點,長劍中一股白氣閃射出去,硬生生削掉了巨人的腦袋。清影秀雙臂一輕,巨人的身體撲在馬前倒地而亡。清影秀回頭感激的看了一眼堂瀟,堂瀟向她做了個鬼臉。

  蘭若雲胸膛中一顆心砰砰直跳,就想趕緊離開這恐怖的戰場。看見清影秀受了傷,他終於體會到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特殊本領了,慚愧的望向清影秀。

  「不要緊!」清影秀輕聲對他說道,跟在迪斯番身後又向一處爪人部隊殺了過去,蘭若雲趕緊跟上。

  三百人中漸漸有了損傷。在這樣漆黑的夜裡,只感覺到處都是敵人,怎麼殺也殺不光。

  一陣箭雨從空中向這三百人的小隊激落下來,眾人抬起頭,看見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群翼人和精靈,漸漸形成一個包圍圈,把這三百人圍在中間俯射。

  眾人趕緊將全身佈滿真氣,形成五顏六色的光球,在黑暗中燦爛奪目。

  清影秀幾個人用自己的真氣把蘭若雲圍在當中,尤其是堂瀟,她的真氣竟然是類似於實質的護罩,箭枝射在上面馬上彈了開去。

  可是這樣一來,隊伍就無法移動了,跑動中,馬與馬之間必然形成距離,真氣只是在本身周圍能起到防護作用。也就是說,清影秀幾個人如果移動的話,就無法照顧到蘭若雲了。而這樣停在原地不動,遲早會真氣散盡,被敵人格殺當場。

  「別管他了,我們衝出去!」迪斯番怒聲的向著身後喊道。

  「不行,都不準動!」清影秀向後威脅的看了一眼。

  「你想大家都死在這裡嗎?為了這個廢物!」迪斯番撥打掉射過來的剪枝,簡直要發狂。

  清影秀想了一想,回頭看看手下的三百人,已經有幾個人受傷了。

  一個稍微弱點的戰士護身真氣只是弱了一弱,一枝鐵箭射進了他的眼睛,號叫著翻下馬,動了一動,死了──直透後腦的一箭,既准又狠,是精靈的絕招。

  「你們先後撤!」清影秀紅了眼睛,開戰以來,她手下從來沒死過一個人,可是今天為了保護蘭若雲,卻犧牲了另一個人的性命。

  「你呢!」堂天已經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別廢話,撤出去!」清影秀喊道。

  「你不走我也不走!」堂天衝到清影秀面前,替她打掉周圍的剪枝。

  「我也不走!」

  「我跟著你!」

  「要死一起死!」

  方更、望川北、斯菲和淺靖羽都圍過來護在清影秀的周圍,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是命令,你們必須服從,快走啊!」她幾乎咆哮起來,不過眼中卻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迪斯番看著這幾個人,又看了看清影秀,咬了咬牙,瘋了般的喊道:「好,大家都死在這兒吧,為了一個白痴讓幾百個人去送命!」

  說話間又有幾個人中箭受傷,真氣弱了下來,隨時都有送命的可能。

  清影秀看著蘭若雲,一瞬間眼裡閃過各種情緒,顯見她心裡此刻正做著激烈的鬥爭。

  「別管我,你們,自己走吧!」蘭若雲嘟囔著。

  「別廢話!」清影秀白了他一眼。

  猛然,她伸過手來,攬住蘭若雲的腰,將他提了過來,放在自己的馬上,讓他坐在自己身前,左手摟緊他,右手擎起長矛,大喊道:「兄弟姐妹們,清影秀不多說什麼了,謝謝你們對清影家的忠誠!」

  一催坐下馬,向著外面衝出去。

  「你瘋了嗎?這樣你們兩個都會死的!」堂天緊隨其後。隊伍又形成了三角尖刀的形狀,在幾萬空中敵人的包裹下向外衝去,最不利的是他們無法擊殺敵人,只能被動的被俯射。

  蘭若雲躲在清影秀懷中,這一刻,他的男兒心終於醒了過來,傻傻的隨著馬匹的顛簸而顫動,對
周圍戰場上的一切都已經視若不見,只有清影秀愈見粗重的喘氣聲不斷在耳邊想起。

  他知道,為了發出足夠保護兩個人的真氣,她已經快力竭了。幸虧有堂瀟在兩人前後不停的穿來穿去,接下了大部分的剪枝,否則她現在可能已經倒下了。

  忽然,清影秀座下戰馬前蹄一軟,趴了下來。清影秀抱住蘭若雲用力一提,馬雖然站起來了,卻一口口的噴著白沫,眼看是不行了。

  「看來我們是要死了!」蘭若雲回頭看著清影秀。

  清影秀低下頭,衝他笑了一笑,溫柔得像一朵午後陽光下盛開的鮮花,讓蘭若雲心裡一陣激盪。

  「你不要為蒼奇山上那件事情慚愧,那不願你的!」蘭若雲想起清影秀把他打落懸崖的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放開我,你自己走吧!」蘭若雲看著馬上又要倒下的戰馬,這可憐的傢夥,馱了兩個人還要加上比他們重幾倍的鐵甲,它早已經油盡燈枯。

  翼人和精靈好像得到了某種指令,知道這群人都是人類未來的精英,竟然死命的追著不放,不斷把一陣陣的箭雨由高空向他們射去,又有幾個人犧牲了,堂天等幾個人也掛了彩,可他們為了等待走在後面的清影秀和蘭若雲,都不願意舍她而去。

  「聽著,阿秀小妹,你不欠我什麼,我一點也不恨你把我打落懸崖,況且我也沒死」他慘然的說道。

  又湊近到清影秀的耳朵邊,低聲道:「好好的活下去,帝國沒有我可以,沒有你們卻不行,告訴堂天他們,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他猛的掰開清影秀抱在他腰間的手,躍下馬背,迎著高空中的敵人跑了過去。

  被屍體一絆,重重的摔在地上,感到上空中利箭的破空之聲,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清影秀看著落馬的蘭若雲,呆了一呆:「傻瓜!」她帶著哭音的大喊了一聲,回轉身就要衝過去救人。

  迪斯番縱馬攔住她,高聲道:「你這樣一去,大家又跟著你回去,想讓他們死光嗎?救那樣一個廢物值得嗎!」

  「讓開!」清影秀舉起長矛向迪斯番刺了過去,迪斯番揮刀擋住,兩個人在陣前打了起來。

  「阿秀──!」堂天在那裡緊拉著堂瀟,堂瀟已經哭成一團了, 「晚了,沒希望了──!」說到這裡,一股眼淚泉湧了出來。

  「我不管,滾開!」她瘋了般的揮舞著一團紅光向迪斯番甩去。

  「火之爆發!你──!」迪斯番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讓了開來,他可不敢享受清影秀這拚命的一招。

  清影秀沖了幾步,熱血上湧,急氣交加,猛的從馬上栽了下來,暈了過去。

  堂天兄妹趕緊過去護住,隨後望川北幾個也到了,迪斯番怒氣衝衝又滿臉憐惜的帶著剩下的人,圍成了一個圓圈,抵禦著還在不斷往他們射下的箭雨。

  「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望川北慘然的笑著。

  堂天看了看他,又憐惜的摸了摸正痛哭著的堂瀟的秀髮,一陣巨大的悲傷淹沒了他。

  「噢~~~,殺啊!」一片火光夾雜著黑壓壓的人群向這個方向湧來。眾人互相看看,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悲傷的絕望。在裸蘭史上還從來沒有過幾百名未來將領在歷練的過程中同時陣亡的記錄
呢,看來,他們要給歷史加上這多彩而丟臉的一筆了!

  火光和人群漸漸接近,一陣箭雨呼嘯著向他們這個方向射來。

  空中的精靈機敏的躲避著箭枝,而翼人卻紛紛落地。

  「是自己人,我們的軍隊!」方更大叫了起來。

  眾人來了精神,撲上去將未死的精靈和翼人一刀一個,滿懷仇恨的一刀啊,連堂瀟都失去了小孩子應該有的仁慈,紅了眼睛,把一道道的劍氣向敵人射去。

  是清影遠征親自來接應他們,長時間沒有他們的資訊,他坐立不安。認真的分析了他們可能經過的路線和回程,帶了弓騎營和一部分鐵騎兵在關鍵時刻趕了過來。

  翼人和精靈部隊,聽著戰場上漸漸安息下來的聲音,天邊已經微見魚肚白色,知道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在統領的命令下,展翅飛了回去,並不顧人類士兵的挑戰和怒罵。

  清影遠征把一股內力輸進女兒體內,看著她憔悴而悲傷的面容,心裡一陣憐惜。

  「若雲!」清影秀大叫一聲清醒了過來,看見躺在父親的懷裡,急道:「他呢,把他救回來了嗎!」她望向堂天,卻看見堂天淚流滿面:

  「若雲──死了!」

  清影遠征渾身一顫,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清影秀忽然翻身而起,跨上一匹戰馬,向戰場上馳去。

  堂天等明白她的意思,雖然知道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武功高手也要九死一生,何況是蘭若雲一個文弱書生,大家只是想把他的屍體找回來。

  眾人在戰場的死屍堆裡翻來翻去,卻怎麼也找不到蘭若雲的身影,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屍骨無存,他還真倒楣!」迪斯番幸災樂禍的說道。

  「有膽量你再說一次!」堂天手執著巨矛,惡狠狠的盯著迪斯番。

  迪斯番退了一步,瞪了堂天一眼。

  「都願你,偏要阻止我去救人!」堂瀟哭著發出一道劍氣,刺向迪斯番,她到挺會找人洩氣,忘了是誰不讓她去的,她死不死迪斯番可沒興趣。

  「算了!」躲過那道劍氣,迪斯番看向清影秀,此刻她正從死屍堆裡站起來,「不怨他,在那種情況下他這樣做是完全正確的。」

  「可是,阿秀姐姐……!」堂瀟還不甘心。

  「別鬧了!」清影秀的目光冷得像一團冰,她緩緩向眾人看了一眼,每個人都打了個寒噤。連大將軍都覺得她還是哭出來比較好,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明白女兒心裡是怎麼想的,可他寧願不知道。

  「哎,蘭若雲這小子,回去怎麼向軍師和大哥交待呢!他嘆了一口氣。

  「列隊!」清影秀朗聲喊出口令,只剩下二百多人的少年們立刻集合了起來,沒有一點戰後疲憊的樣子,另遠處圍觀的士兵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歸營!」

  ……

  跟在一隊隊的士兵身後,損失慘重的裸蘭軍師學院的少年們,漸漸看見荒蕪壁壘上迎風飄蕩的裸蘭花軍旗,他們喘了一口氣,心裡第一次明白了戰爭的真諦,也許,這就是他們應該在戰場上學習的東西吧──戰爭,是否就意味著破壞、死亡和分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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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從此叫我殺手  

     裸蘭的秋天,黃湖山的梧桐杉,葉子已經略見枯黃,清風貼著雲端吹過來,不堅強的葉子會隨風飄落。看到這蕭敗的景況,總會讓人有些傷感,從而想起裸蘭花開的日子。

  裸蘭大陸因裸蘭花而得名,每到春天的時候,大陸上總會佈滿了憂鬱的藍色,空氣中也總會有讓人感到孤單的香氣漂浮。這種花代表了人生的兩個極端,美麗而悲傷。

  你看過蘭花嗎?正正經經的蘭花?不是吊蘭,不是蝴蝶蘭,也不是野蘭!

  真正的蘭花,有一根煢煢孑立的莖,旁邊零星的散佈著細碎修長的葉子。花瓣並不像蝴蝶花那樣與蝴蝶相近,實際上我更覺得它像,少女的嘴唇,張開的和閉上的,累加在一起!

  裸蘭花就是這樣純粹的蘭花,可惜它只有在春天才開,而只有春天的裸蘭花才算得上真正的裸蘭花──貴族們養在溫室裡的,那也算是裸蘭嗎?

  童年的時候,堂天、清影秀和望川北他們,還沒有參加裸蘭軍事學院的時候。

  每到春天,都會手拉著手,在原野上採摘著裸蘭花。清影秀和斯菲淺靖羽幾個女孩子,喜歡把花兒插在頭髮上,而當他們進行這項工作的時候,蘭若雲偷偷的把她們口袋裡的食物偷走。等他們發現的時候,就會追著他,在蒼茫的草原上奔跑!

  那時的天空總是很湛藍,風兒總是很柔和,在他們之中,也總是有歡聲笑語。

  多麼快樂的童年啊!

  年滿十歲,他們卻不得不參加軍事學院,進行各種各樣將領所必修的學習和訓練。戰爭帶給他們的就是──過早的成熟,過早的擔當起國家的責任。

  而他,多麼懷念那有著裸蘭花開的童年啊!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懷念,導致了他不甘於命運的安排,叛逆起父輩們強加給他的一切。而童年的好友們,也因為對他「愛極生恨」,狂怒的每天喊著「白痴」來代替他的名字。而他,也奮起抗爭,運用各種手段打擊這些優秀的乖孩子。

  於是,他經常被揍得遍體鱗傷﹔而他們,也經常被罰站或不及格。

  「充滿硝煙的少年時代啊,我竟也如此懷念,是因為永遠離開了他們嗎?」他支撐著從地上爬起來,臉上被秋風吹得涼絲絲的!

  一個高大的背景站在離他三丈遠的地方,渾身罩在一襲黑色的長衣裡,臉上也蒙著一塊淡淡的黑紗,隱隱能感覺出他高翹的鼻子。

  而那雙眼睛──

  蘭若雲心裡猛的一顫,這雙眼睛該怎樣來形容它啊!

  第一眼看去,它是那麼的冷酷和狠毒,你立刻就能猜出它對「生命」是沒有什麼概念的,它的主人絕對是殺人不眨眼的狂魔!

  可是當你再仔細看一下,你又會發現新的內容:無奈、哀傷、柔情、痛苦……

  這雙眼睛的滄桑感和曆盡人生所表現出來的冷漠,再加上陰沈沈的狠毒,使蘭若雲立刻做出了判斷:

  「死神,我現在該作些什麼,你別老盯著我呆看啊!」

  「咦,你怎麼知道我是死神?」那人顯得很驚奇,甚至還有點緊張。

  「是啊,我也納悶呢,本以為一死百了什麼都沒了,沒想到卻見到你,看來傳說還是要信一些啊!」他想起民間關於「死神」的故事。

  「嘿嘿,桀桀……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頓了一頓,他看著蘭若雲怪笑了一下,「不過你還沒死呢!」

  「沒,沒死──?」藍若雲摸了摸臉蛋,柔和的肉,似乎是真實的。

  「是的,沒死!」

  「沒死,你怎麼承認你是死神,不是死了才能看到死神嗎?」

  「我是人間的死神,我讓誰死誰就得死,你說我和死神有什麼差別嗎?」那人走到蘭若雲面前,湊近他的臉孔,冷冷的瞪著他。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會嚇得心頭鹿跳,可是經過勞森戰場上的洗禮之後,他忽然覺得這根本沒什麼,連生命都可以放棄的人還需要害怕什麼嗎?他發現自己的膽子大了起來!

  「別衝我鬼模鬼樣的,廢話少說!如果我沒死的話,為什麼會在這裡?」蘭若雲用手把他的臉推遠一點,乾脆的問道。

  「好性格,我喜歡,嘿嘿!」那人抬起頭,「是我把你從戰場上救出來的!」

  「呵呵,呵呵,你不覺得你的謊言很好笑嗎?」蘭若雲開心的笑了起來,「從幾萬名翼人和精靈的弓箭下把我救出來?哎,看來我是真死了!」

  猛然間黑影一閃,快的簡直分不清那是一個影響,從蘭若雲身前晃過!他眼前已經失去了黑衣人的影蹤。

  「隱身!」蘭若雲驚駭的跳了起來,左右找著那人的身影。

  「我在你身後!」那人說道。

  快速的轉身,沒人!

  「你難道會隱身?」

  「雖然不是隱身,但也差不多,速度快到一定程度自然可以讓人看不到你!」

  這次他沒躲,蘭若雲一轉身就看到他了。現在他相信這個人確實有能力在千軍萬馬中救出他了,這份速度沒有深厚的內力和高強的武功是無法做到的。

  「還真巧呢,要不是你經過戰場,我可真的見死神去了!」蘭若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沒那麼偉大。同時我也告訴你,我不是湊巧經過,而是一直從靈光城跟蹤你到戰場上的!」那人用毫無感情的語調說到。

  「什麼?!」蘭若雲張大了嘴,「你一直在跟著我?為什麼?」

  「因為我看中你了!」那人淫笑著把臉湊了過來。

  「你想幹什麼,你再往前走我就喊『救命』了!」

  「喊吧,喊吧,在這荒郊野嶺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

  「哈哈哈哈!」兩個人一起大笑起來。

  「你演戲的功夫不錯嘛!」那人收起淫笑,誇獎起蘭若雲來。

  「我看你興致挺高的,配合一下!」做了個演戲的誇張動作。

  「好了,我不跟你騰時間了。」那人收起笑容,恢復了一派冷酷的模樣。

  「我跟蹤你,是因為……我想等個時間救你!」

  「咦?你知道我會有生命危險?」

  「我不知道,但我會一直等下去,因為你不會武功,在這樣一個戰亂年代到處亂走,總會給我機會救你的!」

  「你這樣做有什麼目的,似乎不必要吧,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和我說 就成了!」

  「這件事情和你說,你肯定不會答應!」

  「哦,什麼?」

  「我想要你的命!」那人直視著蘭若雲的眼睛,平和的說道。

  「要我的命!」蘭若雲大惑不解,自己雖然有很多仇家,但也不至於以性命相博吧,再說如果那樣的話,他又何必救自己!

  「是的,但我並不是要殺你!我是想利用你!」

  「哈,話也不能說得這麼直接呀,利用我還告訴我!」蘭若雲很不滿意。

  「做我們這一行的,不會撒謊,也不會繞圈子,我們講究直來直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人神秘而自豪的說道。

  「你們是?」

  「殺手!」

  「殺,殺手??」

  「不錯,我救了你的命,就是想用你的命去殺人!」

  「有沒有有別的選擇?」

  「有!」

  「什麼?」

  「死!」

  「喂,太過分了吧,救了人再殺掉你不覺得殘忍嗎?」

  黑影一閃,那人欺近蘭若雲,伸手如電,卡住他的脖子,漸漸收緊。

  蘭若雲窒息著,胸口憋悶,整個臉漲成了豬肝色,痛苦的雙手在空中一陣亂抓。

  那人鬆開手,一瞬不順的盯著他:「我要讓你知道,一個殺手只會殺人,救人的殺手不是合格的殺手,因為他的心不夠冷。所以,我不會救你,如果你不答應,我會馬上殺掉你,然後我會忘記曾經在戰場上給過一個人生命!」

  看著蘭若雲不停的咳嗽,他臉上現出一絲殘忍的微笑:「現在我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如果你不答應,這將是你最後的生命!」

  「咳,咳……不用三分鍾了,我現在就回答你好了!」蘭若雲揉著被勒得腫痛的脖子,「有位偉人曾經說過『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你根本不用問我,我是不會捨棄我這條小命的!」

  「……果然是聰明人!」那人略帶嘲諷的讚了一句。

  「為什麼是我?」蘭若雲望著遠方茫然的問道。

  「因為你長的帥啊!」那人嘿嘿笑了兩聲。

  「嗯,那倒也是!」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一個殺手,只有擁有漂亮而親切的面孔,才容易被陌生人接受,也更有利
於行動!」頓了一頓,略帶笑意的說道,「而且,有的時候,你們必須去色誘目標對象的親人,以達到接近他的目的!」

  「『色誘』?你就是因為這個,寧可千里迢迢的從靈光城跟蹤我到勞森壁壘?」蘭若雲哭笑不得的問道。

  「是的,因為你除了漂亮,還有一種想讓人接近的親近感,這是我在人類裡從來沒發現過的,所以……!」

  好了,一切都明白了」蘭若雲舒了口氣,張開雙臂做了個伸展動作,「對了,我可以作首詩嗎?」

  「不可以!」

  「咦,我現在可還不是殺手!」

  「你已經是了!」

  「我還有三分鍾!」

  「你自己放棄了!」

  「給個面子嘛!」

  「從來沒有人給殺手面子,殺手也從來不給別人面子!」

  這是第一次有人不給蘭若雲「關於作詩」的面子,可見文學在我們人民群眾中的普及是多麼的難啊!所以,當一統天下之後,某位領導人立即號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倡導文藝標兵的先鋒模範作用,全民皆文,筆桿子裡面出政權……

  但是蘭若雲還是把這首詩在心裡念了幾遍:

  我走在死亡的邊緣

  風聲呼嘯而過

  有布穀鳥耳底拖聲

  青春蒼白

  生命遺憾

  如果就這樣離去

  沒有人追憶

  只有童年枝頭折下的花蕊

  依舊重複當年的思念

  我哭了

  死神,笑了!

  ……

  裸蘭歷1177年,第三次勞森會戰之中,蘭若雲先生離奇失蹤,當時,許多人曾經目睹其死亡的全過程,然而幾年以後,他又神奇般的出現在裸蘭城的青石大街上。

  而《殺手正傳》這本野史裡卻也提到了一個叫蘭若雲的超級刺客,據說此人來去無蹤、神秘莫測,擊殺了當時很多有名的人物,最後則完全消失,而他發跡的時間,據說也是裸蘭歷1177年。

  實際上,正是裸蘭歷1177年,蘭若雲正式步入殺手這個行列。

  隨著黑衣人,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賓士,他根本不知道身在何方。忽然一股強烈的思念湧上心頭──獨角獸失散在勞森戰場上,不知它是否還活著……

  而那些人呢?那些以為自己死了的人,是否會有人為他傷心?

  是的,老爸蘭如水肯定會,堂瀟會,堂天也會,望川北幾個人也肯定會難過一階段。

  她會嗎,那個野蠻女人?也許會因為沒有人為她提供屁股來踢,多少有些遺憾吧,或許也會想起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

  人在孤獨的時候,不希望自己被遺忘──!

  迎面撲來的黃沙,在馬蹄下倔強的流逝著,蘭若雲甚至不相信能走出這片沙漠。他困頓的倒在馬上,任憑風沙肆虐著自己的頭髮,昏黃的太陽下,他很想找張床睡一覺。

  「起來,到了!」自稱死神的黑衣人把他拖下馬背,這已經是一週以後的事情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遠離了裸蘭,來到了一個遙遠的荒僻之地──殺手的集中營!

  營地建在沙漠中小小的綠洲之上,幾乎將它整個覆蓋住了,因此,這是一個很大的營地。

  營地當中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建築:巨大的原木、高低不平的木樁、深不見底的陷坑、低矮的鐵絲
圍成的籬笆……

  營地西北角是一排木製的房子,根據它的形狀,蘭若雲立刻判斷出那是睡覺的地方。他現在想馬上走進那棟房子大睡三天三夜!

  然而,黑衣人拿起一枚竹哨吹了起來,刺耳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由沙漠的遠方,一排黑色的影子搖晃著向營地跑來,越來越近。

  蘭若雲仔細的分辨著,那是百十來號的一隊人,肩上扛著營地裡那種巨大的原木。有些人踉踉蹌
蹌的倒了下去,後面一個同樣打扮的黑衣人用皮鞭猛烈的抽著那些人起來。

  漸漸到了兩人的跟前,兩個黑衣人打了個招呼。蘭若雲仔細的向這群人看去,似乎年紀都不大。
他們當中有獸族的爪人類、蹄人類、翼人類、龍人類和精靈,有神族,也有人類。不過神族和人類卻
很少。

  隊伍來到面前列隊站好,一個蹄人忽然倒了下去,巨大的原木壓在他身上,他往起抬了抬身體,
卻起不來。

  黑衣人用皮鞭上去猛抽,蹄人掙紮著想站起來,可是卻沒了絲毫力氣,在地上四肢亂蹬,臉上閃
現出驚恐之色。

  「一,二,三!」黑衣人拖長了聲調數了三個數,「三」字剛一落,從腰間拔出長刀,一刀砍下那個蹄人的腦袋,停止了他無用的掙扎。鮮血,從頸項出汩汩流出,染紅了黃沙。

  蘭若雲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臉孔蒼白了起來,他,就要加入這樣的隊伍嗎?

  「不錯,從今天起,你就和他們一起訓練!」黑衣人彷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不管你曾經是誰,也不管你曾有什麼樣的理想,從今以後,你都要全部忘記,你只要記住,你是一個殺手,足夠了!」

  好,現在我再來重申一遍:

  「你們,都是我──狼克教官,和他──烏雲教官,從世界各個角落救回來的。本來,你們早已經死了,是我們給了你們生命。並且,你們自己也做了這個選擇。

  你們曾經是軍人,是殺人犯,是奴隸,是海島、是越獄者……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每個人都有一張漂亮的臉孔,這也是我救你們的原因。漂亮的人總會容易被陌生人接受,這是做殺手必不可少的的一個條件,我是說,優秀的殺手。而你們,將會在這裡獲得殺手的技能,那時候,你們將是完美的的。

  但是,最完美的殺手卻只有一個!我想,你們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即使不明白,三年後,你們將完全理解。

  訓練是非人的,就像刺殺一樣,必須能容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條件,你的行動才有可能成功,否則,你只能被人反格殺。

  你們這些人,進來之前很多人已經是了不起的武功高手了。而你們在這裡訓練的時間也有長有短。也許有的人認為這不公平,但是我告訴你──殺手就是不公平的,如果這世界上有公平,又怎麼會有殺手這種職業產生!

  殺手是殘酷的,如果在訓練中倒下去,你將永遠沒有機會再站起來!」

  狼克上去一腳將蹄人的屍體踢飛,大聲喊道:「你們的生命是我給的,我有權利把它收回來,除了刻苦訓練,你們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聽明白沒有!」朗克咆哮道。

  「明白!」眾人齊聲的喊道。

  蘭若雲正在打量這群人,人類的幾個人確實很英俊,而神族天生就有張漂亮的面孔。可是那些獸人──蘭若雲實在不敢恭維,也許在他們的民族中他們算是美男子了。但是想用他們色誘神族或人族的目標的話,無疑,那肯定會失敗的。

  「你,歸隊!」朗克向著蘭若雲指去,蘭若雲咬了咬牙,站到了隊伍的最末一位。

  教官烏雲從營地裡扛過一根原木,放在蘭若雲的肩上,立刻就把他壓得趴在了地上。連續幾天的勞頓,他真想睡一覺。

  「狼克,找這麼沒用的人類做什麼,還不是來送死的!」

  「可是我們人類的殺手太少了,需要補充!」

  「我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

  「當然,殺手怎麼可能手下留情!」

  烏雲揚起皮鞭,在天空中甩了一個響亮的「啪」──

  感覺身上的劇痛一陣陣傳來,迷糊中聽到了有人在數數:

  「一,二……!」

  在烏雲屬到「三」的一瞬間,蘭若雲掙紮著咬緊牙關,從沙子上爬了起來。

  遠處,正離去的狼克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向大營走去。

  「好,現在,再去跑五十公里!」

  烏雲向著大漠深處用皮鞭指去,蘭若雲倒抽一了口冷氣,全身不爭氣的抖了起來,可是不容他多想,隊伍已經快速的移動了起來。

  大漠深處,蘭若雲覺得那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a2901070 發表於 2013-2-17 01:23
第十四章 殺手的訓練課程  

     飄雨的黃昏──並沒有淒美的感覺,只有哀傷。

  蘭若雲並沒有死在大漠深處,就在他將要放棄的時候,體內的紫氣又救了他一命。

  正因為這種神奇的內功,他的氣力始終沒有完全枯竭。而在他前面,他親眼看見一個高大的爪人,又被惡魔般的烏雲削去了腦袋。

  鮮血刺激了他,咬緊牙關,用那始終殘留的一絲力氣,撐下了來回一百公里的不間斷跑步和幾十公斤重的巨大原木的重壓。

  到訓練結束的時候,他回頭望著滾滾黃沙,竟然激動得掉下了眼淚,這簡直是一個奇蹟,難道真的是自己幹的嗎?

  「好樣的!」烏雲出乎意料的誇獎了他一句,「不過,以後的日子比這難過多了!

  嘿嘿,慢慢享受吧!」

  「變態!」蘭若雲暗罵了一聲,無力的倒在了準備給他的木板床上。

  雖然很硬的床,和自己家裡那張比起來簡直是──這也叫床嗎?可是此刻倒在上面真的很舒服啊!

  「啊──!」背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慘叫起來,憤怒的回過頭,這個時候就算是教官來打擾他睡覺,他也肯定要跟他拚命的。

  「我,我只是想幫你……!」是一個高瘦的少年,簡直比蘭若雲還要細嫩一些,年齡也要小一些。此刻他正把濕衣從蘭若雲的背上剝離。

  「……?」

  「鞭傷不治的話,雨水會把傷口潰爛掉!」少年解釋著,手裡把一抹粉白的藥沫灑在他的傷口上。

  「啊──!」蘭若雲又痛得大叫起來,心裡把烏雲罵了一千遍。

  「你別跟個娘們兒是的行不行,再叫我就殺了你!」旁邊一個人類少年惡狠狠的說道。

  蘭若雲一直對這些人類少年很親切,因為是同族,人數又少,以為可以彼此照顧,沒想到,這些人還不如給自己上藥的這個少年,他可是個神族啊!

  他摀住嘴,心裡傷感。看見其他的傷者,一邊聊著天,一邊互相撕著彼此的傷口把藥沫灌進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謝謝你!」看著正在擦手上鮮血的少年,蘭若雲真誠的對他說道。

  「習慣就好了!」神族少年笑了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蘭若雲,你呢!」

  「離人傾!」

  「噢,離人可是神族裡的大姓啊!」

  「是啊,不過,我被他們放逐了,仇家追殺了我三千多里,最後被他們救過來了!」

  「我是在戰場上,正要被敵人射殺的時候得救的!」

  「噢,你是軍人!」

  「……這個!」一抹愧色湧上蘭若雲臉龐,趕緊轉移話題:「你的仇家還蠻凶的!」

  「哼,我早晚回去找他們報仇!」強烈的仇恨出現在這個少年的眼中,接著是憂傷。「他們殺了我全家,而我,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咦?一個女人!」

  「是的,難道你沒有愛人嗎?為了愛情是可以豁出一切的!」他堅定的握著拳頭。

  「我,愛情?似乎很遙遠啊!」蘭若雲喃喃的說道。

  「我很佩服你呢!」離人傾看著蘭若雲,「你今天表現得很好!」

  「你們不都是從這樣的環境下開始的嗎?」很詫異。

  「我們不一樣!」他看了周圍人一眼,「我們這些身體柔弱的人是沒辦法和那些大塊頭比的,剩下的人類和神族都是原本就有武功的!其實如果不死人的話,這個隊伍應該有一千多人了──!」

  「有這麼多!」蘭若雲嚇了一跳。

  「可是你看,現在只有不到百人。」離人傾壓低了聲音,「人類和神族因為體質較差,來的人雖不少,剩下的可不多,全都死了!而且,不會武功的一般第一天就被割了腦袋,像你這樣堅持下來的,我看只有軍人能做到了!」

  蘭若雲苦笑一下,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挺過來,到不是因為自己這個半吊子的軍人身份,而是紫氣決的功勞──每到氣力快盡的時候,總會有一股暖流補充過來,讓他不至於力竭而亡。早在訓練的時候,他就把史前的那個叫老子的人讚了一千遍了!

  「沒有人想到過要逃跑嗎?」

  「全都是沙漠,能逃到哪去?死路一條!」頓了一頓,「周圍有暗哨,發現有逃跑的,當場格殺!」

  「哦!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呢!」聽著雨打房屋的聲音,蘭若雲憂愁的低語。

  「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活下去!」離人傾向他做了個堅定的神色。

  「……?」蘭若雲不解的看著他。

  「因為,我感覺和你好投緣,第一眼看見你,就像老朋友一樣!」離人傾真誠的說道,「在這個地方,只有力量和競爭,不分種族,也沒有友情。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從你的眼睛裡我能看得出來,在這裡我們算是弱者,可是兩個弱者團結起來就是強者!」

  「你說的對,我們應該相互關照,可是……?你幹嘛上我的床!」

  「嘻嘻,別誤會,我……」離人傾在蘭若雲身邊躺下,忽然抱住他的頭嗚嗚哭了起來,「白天的時候還好,累得自己麻痺,可是一到晚上,我就支持不住了,我好想她,好想父母,好想家鄉,我要報仇,嗚嗚……!」

  蘭若雲心裡一酸,看著這個悲傷的少年,他此刻也好想朋友們,想孤單的老爸,想念裸蘭的大街小巷,想獨角獸……夜雨淅瀝瀝的淋在乾渴的沙漠上,擊打著簡易的房屋,兩個初識的悲傷少年流著眼淚沈入寂靜的夢鄉,而明天,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麼呢?

  「跟上,跟上──!」

  皮鞭狠狠的抽在蘭若雲的肩上,幾天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鞭打。性格里潛藏的倔強終於體現出
來,他咬緊牙關,扛著原木追上隊伍,離人傾衝他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現在,營地裡那些深坑鐵絲網和木樁什麼的,他終於知道他們的用途了。

  「跳!」烏雲大喊著。

  站在陷坑旁邊的爪人閉著眼睛往陷坑裡縱去,一股血花兒竄了上來,被削尖的木棍穿了個透──這是在訓練他們如何應對陷阱。

  蘭若雲開始羨慕起那些翼人和精靈來了,他們跳到半途中輕鬆的就飛了上來。

  離人傾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微笑了一下,其實自己也想到了,剛想告訴他。

  這種訓練所用人手較多,同樣的黑衣人有十幾個在周圍監視著他們──有些人知道必死,不顧一切的往外跑去,結果立即被黑衣人們割掉了腦袋。

  離人傾瀟灑的從大坑裡竄上來,對蘭若雲道:「小心!」

  蘭若雲點了一下頭,現在他已經不知道恐懼是為何物了。

  「跳!」彷彿是催命的音符!

  蘭若雲縱身跳下幾丈深的陷坑,能望見腳底的尖木似乎正等著吞噬他的血肉。

  從腰間掏出匕首,用盡全身力氣插入牆壁,身形頓了一頓,借力上翻,脫出了陷坑的巨嘴。雖然不如離人傾那樣瀟灑,可是也很利落,烏雲滿意的看了他一眼。

  等到爬鐵絲網的時候,翼人可就倒楣了。

  設在沙地上的一道道鐵絲,離地一尺就是裸露的尖端,必須要身體貼地極低,而且是匍匐前進──殺手有時候要這樣混進敵人地防禦範圍,刺殺其中的目標。

  人類和神族身材瘦小,很容易就爬了過去。

  爪人和蹄人們勉勉強強受些輕傷,也能過去。

  精靈們的翅膀伏貼的背在身後,幾乎和人類一樣輕鬆。可是翼人就倒了大黴,他們的翅膀是高聳
的,即使匍匐的很低,也很容易就刮上鐵絲。

  堅忍的翼人會把身體鑽入沙地,在鐵絲網下淌出一條深坑,可是這需要極深厚的功力才能做到。許多翼人把翅膀刮得鮮血淋漓,更有的甚至折斷。有一兩個就那樣刮在鐵絲網上下不來了,掙紮著,
呼號著,在幾十個人的圍觀下,黑衣人們上去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每看到這種場面,蘭若雲和離人傾就皺緊了眉頭,心痛難忍,可他們無力改變。

  在殺手的集中營裡,生命是無法得到尊重的!

  高高低低的木樁是為了訓練殺手們在極端不利條件下的刺殺本領,同時練習他們的輕功。上百人分成幾組,在木樁上騰挪跳躍、互相對打,而死傷也是各安天命、各盡所能。

  翼人和精靈的本事又在這時候發揮了出來,其他人根本打不到他們,而他們卻可以輕鬆的在高空中偷襲。

  死傷最多的是蹄人,他們本身雖然很靈活,但他們的手腳不適應站木樁,經常掉下木樁被下面的尖木刺死或刺傷。

  而人類和神族,發揮了本身的靈活和頭腦,尤其是蘭若雲和離人傾,背靠著背,既防止了空中的偷襲,又能減少受打擊的面積──實際上,後來他們之所以能活下來,很多時候就是憑藉這種互相信任的友情,彼此將生命交給了對方,獲得了團結的力量。而其他的殺手,卻因為生性冷酷、或者各懷心機而無法共同抗敵。

  終於有了逃跑的機會:一個翼人看見狼克領著一群黑衣人離開了綠洲,而現在整個營地,很可能只有烏雲一個人,有些人決定冒險試一次。

  在生命和自由當中,有些人為了生命失去自由,這是他們之所以能來這裡的原因﹔而有些人為了自由又情願以生命為賭注,這是這些人決定逃跑的理由。

  蘭若雲和離人傾對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有十幾個人離開了他們的隊伍,趁著黑夜向營外逸去!

  第二天,他們的屍體被狼克和那群黑衣人用馬馱了回來。

  狼克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一腳將一個爪人的頭顱踢碎,血雨濺了眾人一身!

  「今天,埋沙!」毫無感情的聲音讓眾人心中一冷,有幾個獸人痛苦得抓住頭髮蹲了下來,烏雲立即上去一頓鞭打!

  「傾!」蘭若雲叫了離人傾一聲,卻看見他的目光中也有深深的恐懼。

  埋沙:把整個人埋在黃沙底下,時間,三個小時。

  很多時候,殺手必須要事先潛伏在敵人將要行走的路線附近,而不讓敵人發現的最好方法無疑是把自己埋在地底,然後,在目標經過的那一瞬間,抽刀擊殺!

  剩下的這些人,每個人為自己挖了一個深一米的坑,量身定做,不過每個人都會儘量挖得大一點
──從新掩埋的沙土間會有空隙,對於這些身有內功的人來說,可以通過這些微小的孔粒呼吸。

  離人傾痛苦的看著蘭若雲,他本身具有不淺的內功,應該還可以堅持下來,可是蘭若雲……他上去抱了蘭若雲一下,兩人相對無語,只互相擊了一下掌,彼此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堅持住!

  「開始!」狼克面無表情的下了命令!

  「撲通~~撲通~~!」眾人跳下沙坑,採取有利於呼吸的姿勢臥好,黑衣人們上去將他們掩埋起來,目光中竟然有絲絲的笑意──看到別人重複自己當年的痛苦,這也是一種快樂!

  「五個小時!」狼克丟下這一句話,走了!

  「是不是,太狠了?」烏雲喃喃的說道,隨即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我,殺手,不能原諒自己竟然有同情心!

  熱辣辣的太陽將黃沙灼得滾熱,從沙漠裡吹過來的風,又帶來些沙土,把掩埋著一群年輕生命的沙坑,粉飾得沒有一絲痕跡!

  時間,就這樣流逝。

  在沙坑內外,毫無憐憫的殺手和滿心焦灼的准殺手們,誰的心更痛一些呢?難道殺手就不是人嗎?或許,他們只是沒有感情的人吧!

  蘭若雲早已經昏過去了,他根本不會在沙坑裡透過沙與沙的縫隙呼吸。

  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片紫色的夢境,一股股的暖流在經脈間運轉,絲絲的氧氣隨著這些紫氣,從血管裡進入肺部。他貪婪的吸著,氣息慢慢變小,終於,似有若無的呼吸節奏代替了他飢渴的肺部。他就這樣,似乎是在睡覺,感覺自己可以永遠就這樣睡下去……五個小時之後──「可以了!」狼克從大營裡走出來,依舊是毫無表情的說道。

  黑衣人們將沙坑挖開,把一具具毫無知覺的身體拖了出來,幾乎每個人的臉色都因為缺氧而漲成了紫色。而蘭若雲,更是紫中泛著白光。

  有的人早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冰冷而乾硬!

  「快,挑重點對象施救!」烏雲大喊著,猛力在一個爪人的胸部擊打著,那人吐出一口黃沙,醒了過來,不停大口的呼吸著。

  沒人來顧及蘭若雲,誰會指望他活下來嗎?

  狼克看著手下忙成一團,走到蘭若雲身前,看了他一眼,伸腳向他胸口踢去。

  昏迷或者睡夢中的蘭若雲被胸口的重擊震醒,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大口喘氣,而是緩緩把肺裡一口淤氣吐了出來。

  猛的跳起來,四處環顧:「傾──!」他大聲的喊著,在倒地的人群裡跑來跑去。

  「若,若雲──!」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他附近響起,「我,我在你腳下!」

  低頭一看,離人傾被他踩著胸部,艱難的呼吸著。

  「傾!」蘭若雲慘叫一聲,低下頭抱住離人傾,兩個朋友抱頭痛哭起來。

  「太好了,你還活著,嗚嗚……!」他們這樣說道。

  遠處,狼克滿懷深意的看了他們一眼:殺手,應該有朋友嗎?

  「集合!」烏雲又在那裡大喊了起來,同時把竹哨吹得震天響。

  萎靡不振的眾人拖拖拉拉的站立不穩,黑衣人們拿著鞭子到處抽打,蘭若雲用身體掩護著離人傾,扶著他站到隊列裡。

  而二十幾個身體已經無法再站起來了,他們永遠的倒了下去,埋骨在這荒無人煙的大漠,不知道他們是否預料到了今日的結局。

  「現在,回到你們的營房,我親自來教你們一些貴族禮節!」狼克出奇的語氣溫柔的說道。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沒有歡呼,強自支撐的身體終於忍不住倒了下去。如果繼續跑那五十公里的話,他們的命就在今日了結了。

  學這些所謂的貴族禮節,蘭若雲倒是比較輕鬆,畢竟耳聞目染,周圍生活的都是這樣的人。而離人傾似乎也不陌生,只是人族和神族卻也有很多不同之處,兩人又交流了一下,自信完全正確才收手,早早的睡下,等待明日更為殘酷的訓練。

  明日,將是殺手的搏擊課程──怎樣用最有效的方式快速致人於死地!

  可惜天公不作美,瓢潑的大雨是這沙漠上很少見的,而它,就發生在了這樣一個殘酷的早晨,昏天黑地!又有狂風捲著黃沙不斷的吹向這群人,使他們的身上立刻裹上了一層黃泥。暴雨和狂風配合得天衣無縫,彷彿給這群人穿上了一件足夠厚度的硬甲!

  雖然由於昨日充足的睡眠體力恢復得較好,蘭若雲兩人還是在風雨裡飄擺不定。

  更有的人不斷的摔倒,趕緊爬起來,再摔倒,重複著這個過程。

  狼克還是那一襲黑衣,面紗被雨水淋濕後貼在臉上,現出了他清晰的面目輪廓,看上去很美。就那樣站在那裡,巋然不動,任憑狂風暴雨,只能帶動他的衣袂翻飛,而這樣卻使他看上去更為瀟灑。

  「我只用兩次,慢一次,快一次!記住與否全靠你們個人的領悟力。」頓了一頓,「首先告訴你們,我教你們的不是固定的武功,我只教你們使用武功的方法,學會了它,你可以用任何武器去攻擊。如果學不會,遇到這種武功,你活下來的幾率不大──它的威力很大,能否學會它,不但關係到你是否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殺手,同時,也將決定你的生命!「他環視了一眼面前風雨飄搖中的幾十個人,心裡明白,其實已經決定了他們的命運,而眼前的這些人,還懵懂無知呢!心裡掠過一陣悲哀。
  「我只用兩次,慢一次,快一次!」他重複了一遍,閉上眼睛抬頭向天,手裡已經多了一把短刀。

  他發動了,短刀緩緩的指向天空,一個完美的弧形,角度是那樣的刁鑽。

  眾人感覺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從這緩慢的動作當中滲了出來,漸漸圓潤,趨於自然。而他的動作只是不斷的重複著一個又一個的弧形──「等等,不對!弧形只是表面的!」蘭若雲學他那樣閉上眼睛,去感受那種氣勢,「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是直線,根據殺手的性格,怎麼會用弧形這麼邋遢的招式呢!」

  「啊,是了,弧形只是直線帶起來的表像,也只有這樣才能迷惑敵人,從而快速的使出成一條直線的刀法,接下來,應該是,快速的一刀啊──」

  蘭若雲剛想到這裡,一股凌厲的罡氣由狼克身上湧過來,他下意識的蹲了下去,聽到「啊!啊~~」的慘叫聲不斷傳來,身後已倒下了一排人。而蹲下來的也不過半數而已。看著離人傾也蹲了下來,蘭若雲放了心。這一次死的大部分都是獸人族,包括精靈──他們更善於使用弓箭,學武功也真是太難為他們了。

  「好,你們都過關了!」他當然是對這些活著的人說的,死了的人是聽不見的。

  睜開眼睛,說道:「我再快速的使用一遍,其實已經沒什麼必要了,只是讓你們見見殺手的實力罷了,你們將要往這個目標發展!

  氣定神凝,狼克眼中閃出炙人的寒光,全身的衣衫呼呼作響,身體三尺以內放出明亮的白光,竟然滴水不進!

  刀光一閃──!

  雨幕彷彿被切開了一塊,霎時在空中斷了開來,被刀體帶起的水珠四散著飛起,形成點點的水花兒,而狼克手裡那把刀,早已經收到了刀鞘裡。

  蘭若雲看得目眩神迷:「好快的刀!」

  離人傾也是滿眼羨慕之色,臉上呈現出興奮的光芒──在高深的武學面前,習武者認為那是最動人的藝術!

  回頭看看,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不顧雨點和沙土灌入口中,忽然他們覺得,這些日子所受的苦,似乎都有些微不足道了──然而他們想不到的是,能最後擁有這套武功的,整個世界又能有多少人呢!

  蘭若雲看著僅剩下的四十幾個人,渾身打了個冷戰,立刻從獲得至上武功的興奮中清醒過來──「有朝一日,我也會從這群人當中消失吧!」他喃喃的念道。

  而暴雨和狂風,卻在這時候肆虐得越來越猛烈,不遠處,閃電過後,一聲巨大的雷響震徹了整個天空。

  蘭若雲抬起頭,任憑冷冰冰的雨水砸在臉上……
a2901070 發表於 2013-2-17 01:23
第十五章 殺人進行曲

      時間的流逝總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有人把它形容成東去的水,有人說它是瞬失的風,還有人執拗的說:那只是曇花的一現,美麗而短暫。

  不管怎樣,既然時間是不斷的流動的,生命的成熟也就必不可免,而蘭若雲,也是注定要長大的。

  頎長的身材,證明他每天都進行大量運動;被太陽曬得略呈古銅色的肌膚,顯示出他的健康;每天扛著沉重的原木跑步,讓他的肌肉紮實而充滿了力量;而那雙清澈的眼睛,也因為掌握了高深的功夫而顯得神采奕奕。

  有誰能想到,他就是三年前那個蒼白而瘦弱的少年呢!哦,只有偶爾還能從那親切的笑容中感覺出他壞壞的想法。

  而曾經他那頭柔軟烏黑的頭髮,現在卻現出淡淡的金黃色來,而他的手心,有時候會變得白皙而紫氣縈迴──這些特徵卻不再是他年少時所擁有的。

  在不斷的「埋沙閉氣訓練」當中,他漸漸掌握住了紫氣決的無上妙用,雖然還不能發出致命的一擊。那是因為,他覺得還是要仔細的研究一下《道德經》,他終於明白了這門高深氣功裡「文武結合」,是促成整體與局部各有所用的唯一法門。

  他現在缺的是一種氣勢,一種能夠使他瞬間爆發的氣勢。

  他想起當年自己「怒剁怪獸」的那一幕──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狂,但他知道,危險和哀傷臨近,而又沒有人保護的時候,他體內會本能的爆發出一股潛在的力量。

  這種力量可以提升他所修習的「紫氣決」的威力。

  而他之所以能想通這麼多高深的武學道理,是因為他對殺手那種特殊搏擊術的研究。

  當年,狼克一開始就告訴了他們,他教給他們的只是一種使用武功的方法,而不是具體的武功。

  多年來,蘭若雲一直記得這句話,他從來沒有想過去刻意學習狼克,他自己創出了最適合自己的一套武功,簡單而快速的搏擊術,可以使用任何武器。

  他將自己不斷強大的紫氣注入武功招式之中,當他使用短刀的時候,每一刀都有濃重的紫氣揮出,而當他用劍的時候,竟然發出成一條紫色直線的劍氣。

  不過,這些紫氣的威力卻不大,離人傾常常嘲笑他這是花架子!

  此刻,他們二人就在大沙漠當中互相喂招──從第三年開始,狼克允許他們在營地附近自由活動,也放鬆了他們一些訓練時間。

  離人傾身材還是較蘭若雲瘦弱矮小一些,但那股文靜秀美的氣質卻越來越深刻,這也是一些神族的招牌臉孔。但他在這副容顏裡加入了堅忍和冷漠,就完全改變了面孔的整體效果,「畫龍點睛」可不是鬧著玩的!

  「唰~~!」的一聲,奇快無比的一刀從離人傾的手中閃出,直向蘭若雲甩去!

  「來的好──!」蘭若雲倒提手中長劍甩上半空,人跳起來接住,畫出一個動人的弧線,迎向那把快刀。

  「!~~!」沉悶的兵器撞擊聲響起,兩個人虎口都是一陣!

  「嗨,死傢伙,不要硬碰啊,手好痛!」離人傾不滿意的瞪著蘭若雲。

  「好,看我的!」暗運內力,長劍緩緩抬起,一股紫氣激射而出,離劍鋒一寸左右,凝滯不動。猛然畫了個丈八的紫色大圓圈,向離人傾捲去。

  「嚇唬人的玩意兒~!」離人傾迎上紫光卻不躲避,雖然被刺得一痛,但護身的真氣卻已經將其中和,以至無形。

  短刀向紫圈中點去,快速無倫。

  「乒乒乓乓~~!」

  「哈,嘿~~!」

  「哎呀,小子,小心點!」

  「好啊,竟敢打我這裡!」

  「啊呀呀呀~~!」

  「卑鄙,偷襲~~!」

  「!當~~~」

  「桀桀桀~~!」

  「……」

  兩人打了個難分難解,直到日落西山。

  昏黃的陽光下,模糊的剪影,兩個好朋友並肩走在美麗的大漠上。

  「若雲,你的紫氣要是能殺人的話,我真不敢想像你的劍法有多大威力!」離人傾把短刀扛在肩上,倒退著走,一邊看著蘭若雲說:「那等於揮舞著兩丈多長的一柄長矛啊,而它又伸縮自如,既有短兵器的靈活,又有長兵器的威猛,那時候我肯定打不過你了!」

  「呵,好像現在你就能打過我是的,要不要再拚個三百會合?」蘭若雲抽出腰間長劍,指著他的鼻尖。

  「算了吧,你這頭牛,就知道拼蠻力!」

  「你這隻猴子,力氣不如人家就惡口傷人!」

  「你不是牛,是豬!」

  「大猩猩!」

  「野豬~~!」

  「露屁股的大猩猩~~!「「嘻嘻~~!」

  「哈哈~~!」

  「……」

  夜幕低垂,沙漠中矗立的殺手大營顯得很冷清,而此時,似乎所有的人都睡著了。

  長大的少年們已經不由自主的打起鼾來,可是蘭若雲卻無論如何也學不會──他的氣息總是若有若無,悠長而緩慢。而且,他睡得很輕──「傾──!」蘭若雲推推身邊得離人傾,他馬上醒了過來。

  「聽,腳步聲!」蘭若雲望著窗外,小聲的說道。

  「哦?有多遠?」離人傾一直很佩服蘭若雲靈敏的各類感覺──他自從洞悉紫氣決的用法以後,聽力視覺都較常人為強,就是感覺,偶爾也會中上一次。

  「已經進了營地!」

  「有多少人?」

  「三十幾個吧!」蘭若雲不敢肯定具體的數目,「衝我們這面來了!」

  「裝睡,看他們想怎麼樣!」離人傾發出輕微的鼾聲。

  腳步聲漸漸接近,屋裡幾個人馬上驚醒,是他們這個殺手小隊裡的精英,蘭若雲裝作不知,眼睛卻瞇成一條縫,緊盯著門口。

  終於,門被緩緩推開,一個黑衣人探頭進來,他走到接近門的那個位置,把床上躺著的一個蹄人的脖子擰斷,向後揮了揮手。

  起來的幾個高手屏息凝氣,卻沒有人吱聲,看著屋子裡的人被黑衣人消滅掉──他們知道,這又
是一種考驗,「機警」是一個優秀殺手必備的條件,他們既然沒有這方面的素質,死了活該!

  終於,一個精靈在敵人走近他床前剛要下手的一瞬間,他驚醒了。

  猛的從床上躍起來,飛到半空,可是屋子太矮,他撞在了棚頂。本來,由於殺手的遇亂不驚,他沒有喊出來,但是這一下劇烈碰撞的巨大響聲卻驚起了全屋子的人。

  「嗖~~嗖~~」之聲不斷,屋子裡的人從窗戶竄出屋外,黑夜中先要保存自己,再圖別人,這也是殺手的一條準則。

  蘭若雲和離人傾早就跑出來了,遠遠的躲在一片鐵絲網後面。

  「是教官派人來考驗我們,看他們那身噁心的黑衣服!」蘭若雲氣道。

  「怎麼辦?」離人傾笑道,目光中瀰漫著濃濃的殺氣。

  「小子,你的眼神明明已經說明白了,還來問我?」

  「不知道他們的實力如何,我們兩個一起上,先弄死一個解解氣!」

  「好,我去引一個過來!」蘭若雲貓著腰,挑准了目標。

  「小心點,我在這裡伏擊!」離人傾俯下身,貼在鐵絲網下。

  片刻,一條黑影緊隨蘭若雲而來,手裡的刀光在冷月下顯得陰氣森森。

  讓過蘭若雲,離人傾把短刀用手遮住月亮的反光,向前推去。當那條黑色人影竄上來的一瞬間,刀光一閃,奇快無比的向他砍去。

  突然間被快刀襲擊,黑衣人勉強讓過胸口要害,短刀斜斜切入小腹。離人傾剛要用力下攪,割斷他的腸子,一把同樣的快刀向他襲來。

  「!~~!」

  蘭若雲接下爪人嘎力偷襲離人傾的一擊,整個人被震得後退了半步,看看離人傾已經了結了那個黑衣人。

  兩人冷冷的看著嘎力,氣咻咻的就要上去拚命──從第二年起,號稱殺手營裡第一高手的嘎力就把兩人視成了眼中釘。他們進步得太快了,以至讓這陰險的獸人嫉妒生恨,總想致他們於死地。

  「畜生,這個時候偷襲!」離人傾怒咻咻的罵道。

  嘎力冷森森的露出了一個微笑,整齊而巨大的牙齒閃著寒光。他看了兩人一眼,向著遠處的黑衣人掠去。巨大的厚背刀揮舞了幾下,一個黑衣人的腦袋飛上了天。

  蘭若雲和離人傾對看了一眼,眼中閃出了仇恨的目光,兩人已經決定一定要把這個混蛋給做掉,畢竟他只有一個人。

  血雨紛飛中,黑衣人撤退了,留下了十幾條屍體。而殺手營這裡,卻死了二十幾個人。三年中他們雖然有所補充,但始終沒有再超過五十人。這一下,算是損失了一半的人。

  「啪啪啪~~!」狼克鼓著掌從陰影裡閃了出來,「很好很好,很精彩啊!你們幹得不錯,殺掉了這麼多一流的殺手……」

  「不過,這只是個開始」,他大聲的笑著,「我要為你們舉行畢業考試了!」

  看著這些衣衫不整的青年們,在這個時候他總是很痛心的──畢竟相處了三年,而在以後的幾天,他們將越來越少,直至──?

  「明天早辰,跑步向西一百五十公里!」看著下面的人現出驚恐的神色,他冷酷的笑了,轉身離去。

  「現在去睡覺,明天準時集合!」烏雲趕著他們進了營房之後,忽然捂著肚子跑到廁所,不是因為他那方面急,而是──他脫下褲子,摸著跨部一條血淋淋的傷口,怒罵道:「嘎力這個小賊,好狠的刀法!」

  在清晨的陽光中,二十幾個人的隊伍迤邐著向西方跑去,卻沒有再扛那沉重的原木,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對他們來說,那簡直連「小菜一碟」都算不上!

  到下午,他們已經看見了波光淋淋的哥倫鹹水湖,曾經,他們來這裡練習過游泳和水中閉氣,這也是殺手所必備的條件──於水中擊殺目標!

  故地重遊,年輕人們都很興奮。他們打亂了陣形,用小石子在水面上擊打著水花,看著一個個小小的漣漪不斷的擴大,似乎又想起了少年時的情景。

  這樣溫馨的局面似乎並不應該出現在殺手之中,但一直緊隨其後的狼克卻並沒有阻止──他知道,對於他們中的一些人,這只是他們生命中最後的光景,而自己,將是他們的「死神!」

  看著他們逐漸的累了下來,他才說出以下一番驚心動魄的話來:「看到湖中心那個小島了嗎?」他指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小島問道。

  眾人一起點頭。

  「現在,從這裡游到那個島上,並殺死你們當中任意一個人,背著他的屍體再游回來。時間限制是一個小時,過了時間不回來的,格殺勿論!」看著眾人驚呆了的面孔,接著又補充了幾句,「你們可以結盟,可以使用任何方法,即使是二十個人聯合起來追殺一個人也完全可以──但最後,記住,必須,每個人背一具屍體回來!」他揚起了手,做了個預備的姿勢。

  眾人茫然的看著他,彷彿沒看見他的手勢。

  「真的要親手殺死這些與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年的隊友嗎?雖然,彼此私下裡也曾結仇糾鬥,也曾經有很多人因此而死去。但是這樣赤裸裸的下這種命令,他們還是難以立即接受!」

  直到「撲通」一聲,爪人嘎力躍下水面,他們才如夢初醒般一個接一個跳了下去,瘋狂的游了起來。都知道只有在先上了岸之後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而從岸上擊殺水裡的敵人也將更容易一些。

  蘭若雲和離人傾一跳下水就潛離了隊伍,他們知道嘎力肯定先游到岸上等著伏擊他們,這可是千載難縫的好機會。所以,他們決定從另一個方向上島,雖然浪費了一些時間,但安全係數卻高了很多。

  島上到處都是鳥糞和枯葉,軟軟粘粘的發出一陣陣腐朽的難聞氣味。

  兩人在一個荒僻的岸邊爬了上來,從大石後面向島上望去,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怎麼辦,真的要殺與自己無怨無仇的人嗎?」蘭若雲看著眼前的離人傾,這傢伙雖然比自己稍微小一些,心腸卻一直比自己硬──他可是忍受過家破人亡愛人遠離的刻骨仇恨呀!在他的心裡,仇恨已經佔據了很大的位置。

  果然,離人傾冷酷的說道:「當然要殺,不殺他們我們就得死,我們沒的選擇!」

  「最好是幹掉嘎力!這樣就不會有愧疚心理了!」蘭若雲商量道。

  「先不說嘎力不好對付,就算殺了他,還差一個,總得完成任務啊!」離人傾顯得不以為然。

  「走著看吧,說不定我們能撿到一具屍體呢!」

  「哈,你看,那裡不是有一具嗎?」離人傾向前一步衝了上去,撿起地上一隻死鳥,「不知道拿這只交差行不行──?」

  「小心!」蘭若雲連人帶劍撲到一株大樹後面,在精靈沒來得及背弓換劍的一瞬,挾全身之力把長劍遞進他的胸口。而此時,狡猾的精靈那枝惡毒之箭已射向了離人傾。

  一式「鐵板橋」,離人傾盡力把身體後仰,只感覺肚皮上又痛又涼的感覺擦過。

  躺在地上不動,等著蘭若雲把他扯了起來,掀起上衣,看見從小腹到眉心,長長的一道血痕,心裡還在「!!」的跳著。

  蘭若雲把精靈的屍體拉了過來,看見他心臟處還在汩汩的往出冒著鮮血。

  「他躲的那麼嚴秘,你是怎麼看到的!」離人傾拍了拍胸口。

  「我是看到你手裡那隻鳥!」他把那隻鳥翻了過來,仔細的檢查著,「果然是精靈的手法,不留
箭痕,我就是覺得這鳥落下的方位太奇怪,如果是我的話,肯定躲在那個方向伏擊!」蘭若雲指了一下那顆大樹,又道:「然後趁對方的注意力轉移到鳥身上的那一瞬,攻擊!」

  「謔,這個精靈還真聰明,如果是我自己來的話,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沒有幾手的人怎麼能活到現在,不過如果是你自己的話也不至於這麼麻煩了,八成一上岸你就早幹掉一個拿回去交任務了!」

  「哈哈~~!」兩個人一起大笑起來。

  「啊~~!」一聲慘呼在兩個人的笑聲還未落下時,從不遠處傳來。

  對視一眼,蘭若雲向離人傾使了個眼色,離人傾反過來也向他一個勁兒的使眼色,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擠弄好一會兒,離人傾才嘟嘟囔囔的背起精靈的屍體。

  看著在後面背屍體走路的離人傾,蘭若雲得意的笑了。

  一股血猩氣味遠遠的傳了過來,兩人貓著腰,藉著一棵棵大樹的掩護,小心翼翼的向前摸去。

  待看到前面空地上的景象時,蘭若雲渾身一陣,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離人傾卻眉開眼笑的輕聲道:「這下省事了!」

  七八具屍體狼藉的倒在那裡,鮮血灑了一地。周圍樹木葉亂枝折,樹幹和地面上還深插著長短不一的鐵箭,而從屍體的傷口上來看,幾乎都是一刀斃命,只有殺手才能使用出這種毫不拖泥帶水的殘忍招數。

  「你還愣著幹什麼!」離人傾用手指捅了捅蘭若雲的屁股,「去撿一具輕些的屍體背上,正好你不喜歡殺人,有人替你做了!」

  「你最好別動!」蘭若雲面色凝重的說道,目光向著空地對面的樹林瞧去。

  「好像,有殺氣──!」離人傾也感覺出來了,順著蘭若雲的目光看過去,判斷出那片樹林是伏擊走入這片空地的人的最好位置。

  「是嘎力,他在等我們,你看,死者裡有三個是人類,兩個是神族,差不多被肅清了。整個隊伍裡幾乎除了我們兩個好像都是獸族了!」蘭若雲認真的分析道。

  「你是說他們結成了聯盟!」

  「不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殺死這麼多人,不是一兩個人能做到的!」

  「那我們──!」

  「要不我們就等下去,時間到了他們自然會離去,不過,屍體可能就剩不下了。

  我懷疑這個島上除了我們已經沒有其他活口了。」蘭若雲皺起了眉頭!

  「沒有屍體,回去就會被擊殺,不能冒險等下去!」離人傾堅定的說道。

  「那只有──?」蘭若雲停下來看著離人傾。

  「你是說我們去搶一具出來?」離人傾放下精靈的屍體,做了個搶東西的動作。

  「呶,這可是你說的,你去搶啊,我掩護!」蘭若雲狡猾的笑了。

  「呵,你又算計我,我受傷了,這次必須得你來!」他有氣無力的靠在了樹上。

  蘭若雲懷疑的看著他:「好,就讓你一次,我去搶!」

  兩個人低聲商量了一會,微笑著定下計策。

  蘭若雲做了個衝擊的姿勢,好了,現在聽我口令: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離人傾把手裡抱著的精靈屍體猛的往那片空地上拋去。

  剎時,飛箭、暗器、劍氣、掌風……統統都招呼在了精靈那句屍體上,打了個稀巴爛──精靈泉下
有知,肯定死不瞑目。

  就在敵人停下來換招的那一瞬間,蘭若雲化作一條白影,閃入空地之中,挑了兩具離他們最近的
屍體,大叫一聲「接住」,向離人傾拋了過來。

  身體在空地上一點,猛的倒退回來,追上空中的屍體,拿來當擋箭牌。

  第二波攻擊全都打在了兩具屍體上了。而蘭若雲剛一落到地面上,離人傾已經抱著兩具屍體兔子般竄進了草坷。

  「跑的可真快!」他笑了笑,隨後追去!

  等到兩個人滿臉笑意的上了岸,那些獸人還在樹林裡東搜西找呢!

  過了一會兒,獸人們也游了回來。嘎力兩眼噴出怒火,簡直要把蘭若雲兩個生吞活剝。

  兩人也不理他,走入隊列,仔細一數,只剩下十一個人,而每個人的腳邊,都放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一個小時之前,他們還是生龍活虎的青年,而現在,只是一具微不足道的屍體。蘭若雲咬緊
牙關,不去從哲學角度考慮生命這種殘忍的行為,他強迫自己把這些已經冰冷了的屍體看成鏡花水月,他只能期待自己去忘記!

  十一個人,渾身上下的血水、汗水和湖水交織著流了一地,他們的臉上,看不見任何高級生命所
應該擁有的文明表像。他們似乎已經蛻變成了野獸,眼裡只剩下殺乏之意!

  可是,隨著人數的驟減,蘭若雲知道,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a2901070 發表於 2013-2-17 01:24
第十六章 最後的瘋狂

     離人傾:「嗨,我發現嘎力的屁股還真大呢!」

  蘭若云:「如果你發現他身上有比較精緻的部位,請告訴我!」

  離人傾:「為什麼獸人族在身體條件方面那麼優秀,頭腦卻那麼遲鈍!」

  蘭若云:「這還算好的了,史前有一種怪獸,你用力的踩他尾巴一下,五分鐘後它才能感覺出疼來!」

  離人傾:「會有那麼誇張?」

  蘭若云:「嘻嘻!」

  離人傾:「不過怎麼能想辦法把嘎力搞掉呢?他可比一般的獸人聰明多了!」

  蘭若云:「我有種預感,我們和他交鋒的時間就快要到了!」

  離人傾:「……,好極了!」

  蘭若云:「啊──你咬我的手指幹嘛!」

  離人傾:「呵呵,對不起,一想起能幹掉那個大個子我就興奮!」

  蘭若云:「那你強姦他算了,別有風味啊!」

  離人傾:「咦,我怎麼沒想到呢!噢噢噢~~好噁心!」

  蘭若云:「^_^ !」

  一陣尖銳的竹哨聲響起,打擾了兩個人關於「同志文學」與「青春期騷動」這兩個問題的討論。

  十一個人,站成短短的一列,人族蘭若雲,神族離人傾,兩個精靈,一個翼人,一個蹄人,五個
爪人。

  曾經,這只隊伍有過上百人。那時候,隊伍總要前後疊加著站出很遠,前前後後的摩擦與位置之爭還曾導致過打架鬥毆。

  每日的黃昏和清晨,長長的隊伍在一望無際的大沙漠裡跑步,這一條人龍,給這孤獨的沙漠帶來了慰藉;帶來了快樂;帶來了震撼;帶來了……沙漠的悲傷──那些年輕人,如今都在哪?就在它的懷
抱中,黃沙底下,安眠著……可是,還沒有完,還會有人到下來,為了沙漠的乾渴,用自己的鮮血、生命和榮譽來陪伴它,他們別無選擇!

  「有人曾經問過我,那塊運動場地是用來訓練什麼的?」狼克向著大營裡被鐵絲網圍成的一個小型場地指去。

  「我一直沒有回答,因為我知道,即使我告訴他們了,他們也沒有資格進入那裡。

  那裡只有強者才可以在最後的時候進入一次,也僅僅這一次。或生,或死!」

  「我是一個冷血的人,當年我和各位教官把你們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對任何人留
情,但是你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優秀的殺手!」他仰天長嘆了一口氣。

  「可是,每到這個時候,我還是想留下你們,因為你們是優秀的。」低下頭沉默了良久,「但
是,最優秀的殺手只有一個!你們當中,有十個人將在這最後的訓練中死去,而那個剩下的人將是最
優秀的殺手!」

  「……」

  「很好,沉默說明你們都明白了當初我所說的話,你們明白了『最優秀殺手的含義』,也許正是
因為你們洞徹了這殘酷的事實,才更激勵了你們奮鬥的意志──在累計千人的殺手中脫穎而出!」

  「總是有殺手會死去,也將有新的殺手產生,而「產生」的過程總是痛苦的。就像我們出生一
樣,我們在哭,母親也在哭,因為痛苦而哭。可是,生命卻因此而得以繁衍,種族才因此而延續,痛
苦無罪!」

  「現在,你們就要拿出勇氣,來迎接最後的痛苦。你們將進入那片場地決鬥,決鬥的方式是:1 號對2 號勝出者對3 號、4 號勝出者對 5號、6 號、7 號勝出者對 8號、9 號、10、11號……」

  「如果1 號一直勝利的話,他不是等於一個人和十個人交手?」一個精靈問道。

  「不錯,如果前三場獲得勝利,他最後要接受四個人的挑戰!」狼克殘酷的說道。

  「我的天,這簡直是在博命,這不公平!」一個蹄人抱頭痛苦的道。

  「啪!」狼克上去抽了他一個嘴巴,「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如果有公平要我們這些殺手做什麼?
曾經我就已經告訴過你們,不要妄圖在殺手營裡找到公平。你認為不公平──那些被我們殺掉的人會覺得公平嗎?他們可能是治國有方的賢主、可能是衝鋒陷陣的將軍、也可能是善良無辜的良民。可是為了錢,為了殺手的名譽,我們必須殺掉他們,只有他們的生命能成就我們的生命,適者生存!」

  「抽籤!」

  狼克把一隻竹筒扔在地上,裡面裝滿了條形的木板,十一塊,每一塊上標著一個號碼,從1 號到
11號。

  「兄弟,終於要結束了!」離人傾拍拍蘭若雲的臉蛋,臉上因痛苦而變了形。

  「不,你不會死的,難道我們會交手嗎?」蘭若雲搖著頭,表示他絕不會這樣做。

  「即使我們不交手,難道我們能同時在最後才出場嗎?這樣的幾率太小了!」慘然一笑。

  「我們不是一直堅持過來了嗎?即使最先出場,我們也一定要殺到最後!」

  「可是,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我們,只能留下一個人,無法改變的現實!」離人傾顫抖著聲音,無奈的說道。

  「……」

  「……」

  「如果真的是我們兩個,不要手下留情,將來出去的時候替我──!」

  「別傻了,聽著,你要活下去,為我報仇──!」

  「你以為我會獨活下去嗎?那樣我會很痛苦!」

  「難道我會親手殺掉自己的兄弟嗎!」

  「我不管,讓我來死──!」

  「我──!」

  ……「過來抽籤!」狼克在那裡大聲喊道。

  兩個人彼此又對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依依惜別的不捨。

  「堅持!」

  他們猛的把手掌擊在了一起,眼睛中閃出堅定的神色!

  十一個人順次把手伸進那個竹筒。

  一個精靈大叫了一聲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他抽了個3 號。

  嘎力卻在那裡狂笑起來──他抽到了11號。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狂喜和狂悲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總是表現得最真切。

  「兄弟,這下你沒法和我爭了!」蘭若雲慘然一笑,晃動著手裡的號碼──1 號!

  「竟然──你這個狗屎運!」離人傾眼角濕潤,略帶哭音的說道。

  「你呢──?」

  「看那面,好大一頭飛豬~~~!」

  蘭若雲順著他指的方向抬起頭來,手上一輕,離人傾已經把他的號碼搶了過去,向著那片決鬥場飛快的掠過去──蘭若雲呆了一呆,離人傾已經進了決鬥場,回轉身,把自己的號碼向他拋了過來。

  蘭若雲接過:10號!

  「笨蛋,快回來──!」他全身用力,向著決鬥場趕過去,「教官,他搶了我的號碼!」

  狼克冷冷的蹬了他一眼:「從你們的手伸向竹筒的那一瞬間,決鬥已經開始了!」

  狠狠的關上鐵門,把決鬥場和外界隔了開來。

  蘭若雲眼角濕潤、悔痛交加的趴在鐵絲網上:「你這只笨猴子~~!」

  離人傾回頭衝他笑了一眼,轉過身,抽出腰間短刀!

  「傾,小心點!」蘭若雲扯著喉嚨高喊,聲音裡全是關切之意。

  離人傾衝他舉了舉短刀,做了了勝利的姿勢。

  第一場:離人傾對爪人2 號。

  刀光一閃,離人傾主動攻擊,直來直去的一刀,直奔爪人的心臟,可以說,除了快,這一刀幾乎
沒什麼特點,但也是最省力的招式。

  爪人高舉大砍刀,猛的向離人傾劈去,卻不閃避胸口那一刀──他的刀長,這是很高明的一招
「圍魏救趙」。可是離人傾太快了,側了一下身躲過要害,拼著左臂受傷,將短刀插入了爪人的心
臟。而他的左臂也被砍掉了一層皮,鮮血滲了出來。

  也許只有殺手才能進行這樣快捷而殘忍的搏鬥,所謂一招致命,絕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爪人滿臉怒氣的倒了下去,他沒想到對手是這樣玩命的打法,完全沒有競技精神。

  所以說爪人頭腦遲鈍──他忘了自己是殺手了,他進行的正是玩命的搏鬥!

  第一場:離人傾勝。

  蘭若雲知道離人傾是拼著受傷來保持體力,在這種決鬥中,只要還能保持行動能力,就能憑藉內力使出那奇快的一刀!

  第二場:離人傾對精靈3 號,蹄人4 號。

  一進場地,精靈就開始向著離人傾瘋狂的射箭,他躲在空中,完全佔據了地形的優勢。

  看著精靈射過來的鐵箭,離人傾「嘿嘿」冷笑了一聲,任憑它扎入自己的左肩,趁精靈不可思議的大驚而呆了一呆的瞬間,手中短刀脫手而出,閃電般射向精靈。

  但是精靈之所以能在殘酷的訓練中活下來,並不是因為他只會射箭──凝聚內力,儘可能在千均
一發之際往左讓了一讓。

  可惜他的翅膀太大了──短刀插入他的翅膀,勁力不消,帶著他的身體靠上鐵絲網,別在了鐵絲上。刀鋒沿著鐵色的縫隙滑了下來,把他的翅膀豁開了一個口子,整個翅膀從中斷為兩截,他跌在地上。離人傾走過去,向著精靈的胸口就是一拳,一口鮮血噴在他臉上。第二拳、第三拳……這只是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而精靈的快速正襯托出了蹄人的緩慢。等到離人傾把精靈拳毆致死的時候,蹄人的長槍才刺了過來。離人傾猛的一回頭,鮮血猙獰的面孔嚇得蹄人收槍後撤。離人傾從容的拔出肩上鐵箭,一股鮮血竄了出來,他也不管。把箭枝扔在地上,撿起自己的短刀,向蹄人做了個「過來」的姿勢。

  蹄人的氣勢已經被離人傾的殘酷壓制住了,竟然遲遲不敢進攻。嘎力在外面大叫一聲:「你這個廢物!不殺他你就得死!」

  蹄人全身一震,熱血上湧,舞起一個槍花,嚎叫著向離人傾衝過去!

  離人傾用了個最難看的「懶驢打滾」的姿勢,躲過鐵槍,滾到蹄人的身前,一刀砍斷蹄人的左腳。蹄人大叫著來不及倒轉搶尖,就那樣兩手握住槍把插入離人傾的大腿。

  離人傾不顧腿上疼痛,短刀刺入敵人小腹,奮力上挑,將蹄人開膛豁肚,血肉內臟流了一地,慘叫著死去。

  槍把是沒有尖兒的,能插入離人傾肌肉結實的大腿,可見蹄人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而這一次受傷,也是目前為止最重的。

  第二場:離人傾勝。

  蘭若雲紅腫著眼睛,嘴裡「堅持住」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沙啞。看著浴血的離人傾,他真恨不得馬
上跑進去保護他──場內的離人傾以命相博,場外的蘭若雲心膽俱裂。

  第三場:離人傾對爪人5 號、爪人6 號、精靈7 號鐵門打開,三個敵人面對著剛剛從腿上拔出鐵槍,連站都站不穩的離人傾,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啊~~!」爪人大叫一聲,揮舞著手裡的厚背刀向著離人傾衝了過去,巨大的身影完全把離人傾罩住了。

  就在他衝到離人傾身前,正要把厚背刀劈下去的時候,忽然,他停住了,然後緩慢的的仰天倒了下來,眉心一股鮮血混著腦漿流了出來,死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狼克也「呼」的一聲站了起來,沒人看清離人傾用的是什麼招式。

  剩下的爪人和精靈對看了一眼。精靈拉滿了弓,向離人傾射了過去,被他揮刀打落。

  爪人開始繞著離人傾繞圈──本來三個人的時候還充滿了信心,現在無緣無故的死了一個,他可不想那樣死掉。看著離人傾腿上不斷滲出的血跡,他決定騰到他血盡而亡。

  於是,決鬥場中出現了一個這樣的畫面:精靈在半空中向離人傾不斷射箭,離人傾單腿跪在地上用刀揮打,爪人拎著大刀無限繞圈。

  蘭若雲心急如焚,這樣下去離人傾早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暈過去的,那時候就任人宰割了。他不知道,剛才離人傾因為使用了家傳「離人指」,將爪人一擊而殺,已經差不多耗盡了內力,現在他正一點一點的積聚著內力。

  因為精靈有了前車之鑑,怕被他的「飛來之刀」割斷翅膀,所以離得很遠,而要進攻就只能先對爪人動手,離人傾明白這一點,開始把全身的氣勢壓在爪人上。

  他緩慢的站起來,把精靈射過來的一枝箭打掉,揮刀向爪人砍過去。爪人用厚背刀去擋,剛感覺刀上的壓力,忽的又一輕,已消失了離人傾的刀跡。「!當」一聲,他看見離人傾的刀已經掉在了地上,正奇怪自己還沒用力怎麼對方的刀就被打掉了?忽然雙腿一緊……離人傾趁爪人擋自己短刀的一刻,自動放刀。他的身材遠小於高大的爪人,稍彎了一下腰就抱住了爪人粗壯的雙腿,一咬牙根,扳了下去……爪人只覺站立不穩,高大的身軀「!」的仰天倒了下去。精靈看離人傾雙手用在了爪人的雙腿上,感覺有機可成,拔出腰間短劍飛到離人傾上空,向他刺了下去。

  離人傾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奮力抽出左手,抓住地上短刀,向半空中的精靈揮去。

  血雨紛飛,精靈的短劍還未及身,離人傾的短刀已經削去了他的半個腦袋。

  爪人仰起上半身剛要起來,離人傾和身撲了上去又把他壓倒了,兩個人滾成一團。

  爪人掏出腰間匕首,刺進離人傾的右胸,而離人傾也慘笑著拔出匕首插進爪人的左胸,眉宇間竟
然現出了極其得意的表情。

  「啊~~!」爪人驚恐的瞪著正衝自己壞笑的離人傾,胸口中鮮血汩汩而出,「原來媽媽說的
對,心臟,啊,心臟真的長在左邊──!」頭一歪,不甘心的死掉了!

  第三場:離人傾慘勝。

  「快開鐵門呀~~!」蘭若雲鎚著自己的胸口,瘋了般的咆哮著。

  第四場「離人傾對8 號翼人、9 號爪人、10號蘭若雲、11號嘎力。

  隨著鐵門的打開,蘭若雲踉蹌的跑到血泊中的離人傾身旁。

  他抱起離人傾,大聲的叫著:「傾,醒醒,我來了──!」悄悄把左手放在離人傾的身體底下,
藉著爪人屍體的掩護,使出氣療術。

  紫氣微揚,離人傾睜開眼睛,胸口這一刀他傷的太重了,渾身淌滿了鮮血。

  「堅持住,是我,傾,別放棄!」蘭若雲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讓你死的……!」離人傾掙紮著坐起來,斷斷續續的說,忽然體
內一股暖流湧了進來,除了胸口那一刀,其他傷口竟然止血凝結,他奇怪的看著蘭若雲,蘭若雲含著
淚衝他詭秘的一笑。

  「嘿嘿~~看來最後贏的還是我啊!」嘎力陰森森的話語在身後響徹。

  破空之聲──一隻利箭夾著風聲向懷中的離人傾射了過來,是翼人的重型弓箭。

  蘭若雲揮劍將箭枝擋開,護在離人傾的身旁,轉身冷冷的對著眼前的三個敵人。

  「你,永遠也不會贏了我們的──!」蘭若雲向著爪人嘎力比了一下中指,侮辱他。

  「我不會上當的,你想激怒我?」嘎力狡猾的冷笑,「嘿,我只憑實力,其他的對我都是鏡花水
月,而今天,你們必須死!」

  「啊~~」大叫一聲,他斜斜的揚起厚背刀,並不像其他獸人那樣直上直下的劈,而是成一定角
度砍了過來。

  蘭若雲目呲欲裂,全力接了他一刀,「!!」兩人各退一步,對於嘎力來說他並未用全力,而對於蘭若雲,竟然和天生神力的嘎力硬接了一招而不後退,可以說這一刀兩人旗鼓相當。

  蘭若雲絕不允許自己後退,他要保護自己身後的離人傾。

  「好小子,再接我一招!」嘎力全身繃緊,雙目圓睜,全力向蘭若雲劈去。蘭若雲咬緊牙關,長
劍上舉,「!~!」不像是金屬相接的聲音,更像是氣體的相撞。

  蘭若雲喉頭一甜,一口鮮血湧了上來,他硬撐著嚥了下去。

  「再來一刀──!」

  「!~~!」沉悶而讓人煩躁的聲音再次響起。

  蘭若雲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晃了晃,可他還是沒後退!

  「別管我了──!」離人傾知道這樣下去,蘭若雲會被嘎力震死的,他咬緊牙關站起來,向另一
個爪人衝了過去,此時那個爪人正把厚背刀向他劈來。

  離人傾費力的舉起短刀,看著那柄大刀逐漸接近。

  蘭若雲猛的轉身,一股紫氣向那爪人射去,他不知道這只是虛招,嚇得趕緊收刀後退。蘭若雲衝
上前去,長劍斜遞,拼著挨他一下子,也一定要先幹掉一個。

  爪人果然躲不開這雷霆一擊,被長劍從小腹刺進,直貫後背。而他的大刀也重重的擊在了蘭若雲的腰上,可惜瀕死時力氣不夠,否則已經把蘭若雲腰斬了!

  蘭若雲顧不上看腰間的傷口,轉身打掉翼人射來的長箭,而此時,嘎力的厚背刀已經離離人傾的脖子不足一尺了。

  任何變招都來不及了,蘭若雲一咬牙,伸腿向那柄大刀踢去。

  「喀嚓~!」的一聲,腳尖踹上刀背,刀身蓄滿的內力硬生生的將蘭若雲的腿骨震離了位,脫臼和抽筋的痛苦讓蘭若雲頭頂直冒冷汗。還好這一腳及時,大刀擦著離人傾的鼻尖滑過,刀鋒在離人傾的臉上留下了一條腫痕。

  蘭若雲無法站立,單腿跪在地上,兩個人背靠著背,蘭若雲擊打著翼人射過來的箭枝。

  「你別在那裡不停的射那沒用的箭了,下來幹掉他們!」嘎力沖空中的翼人大喊著。

  翼人看看下面的局面已定,收落翅膀,扔掉重弓,拔出背後長劍,向離人傾刺了過去。忽然背上
一痛,回過頭,看見嘎力正對自己嘲弄的笑著。

  「世間為什麼總有這麼些蠢材呢?明明告訴他了,最優秀的殺手只有一個,他還下來送死──不過還好他蠢,讓我省了不少功夫!」嘎力猙獰的笑著,似乎在自語,又似乎在向全天下的人發表演說。

  抽出插入翼人身體的大刀,翼人長聲慘呼,鮮血噴出了老高,倒地而亡。

  「現在輪到你們了!」嘎力揮起大刀,向著蘭若雲劈去。

  蘭若雲單腿著地,奮力舉劍擋擊。

  「!!!」之聲不絕,蘭若雲頭腦裡一陣空白,吐出的鮮血染紅了前襟衣衫,身體越壓越低!

  「!啷啷~~」長劍被嘎力擊落,撞擊在地面上,發出難聽的聲音。

  嘎力也被反震得頭昏腦漲,看見蘭若雲武器落地,獰笑著一刀向他頭頂劈落。

  離人傾翻轉身,伸手向嘎力指去──一道耀眼的白光射向嘎力的眉心。

  這次大家看清了,正是離人傾的家傳「離人指」,可惜他重傷無力,這一指大打了折扣。嘎力猝
不及防,收刀回擋,同時歪頭向外躲去,白光擦臉而過,滑破了嘎力的臉頰,現出一刀寸深的傷口。

  嘎力摸著臉上傷口,想自己乃獸人族堂堂美男子,竟然被毀了容,暴怒下揮刀就要切下離人傾的腦袋。

  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詭笑著猛力一刀將蘭若雲掃出老遠,之後看著對他怒目而向的離人傾,冷森森的說道:「我要讓你嘗嘗死亡的恐懼,以解我心頭之恨!」

  他把刀向著離人傾切去,一點一點的移動,彷彿要看著死者恐懼的表情才能滿足他殘忍的慾望。

  蘭若雲倒在地上,一條腿已經不受他控制,與嘎力的全力拚刀更讓他的內臟全部離了位,他一口
一口的吐著鮮血,看著嘎力鋒利的刀刃向著離人傾的脖子靠近……離人傾忽然衝他笑了一笑,臉上似
乎又重現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表情。

  「兄弟……我們……只有來生……再會了……」他殘喘著斷續的說道。

  「別殺他,──殺我,來殺我啊!我,我求你了……」蘭若雲哭著說道,用拳頭用力的在地上打
著,手上鮮血淋淋,這種的蒼白的無力感,眼看著自己的兄弟被人殺死而自己無力挽救的無奈,啃噬
得他的心彷彿要裂開淌血!

  嘎力的刀在空中停了一下,看著蘭若雲,他實在想不通,這些人就算是自己死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為了所謂的朋友,竟然肯低聲下氣的求人,這……?

  他滿意的笑了,他就是喜歡看這些人痛苦的表情,很久以前他就是一個殺人狂魔了,十幾歲的少年殺掉整個村莊,看著那些老弱的婦女為自己的孩子而跪地求他,他感到了莫大的快感和滿足──「我天生就是殺手!也將永遠是最優秀的殺手,我沒有感情!」這樣想著,他決定立刻結束這場決鬥!

  刀鋒停在離人傾的脖子上,離人傾歪著頭看著蘭若雲,一滴眼淚流了下來……「我讓你別殺他──!」

  一剎時時間凝滯了……「初次見面時,離人傾在幫自己上藥,瘦弱的少年,使他在冰冷的殺手營裡感到了溫暖~~那個雨夜,表面上堅強的少年身負著血海深仇,脆弱的內心裡懷唸著愛人和親人,抱著自己痛哭~~荒蕪的大漠裡,自己踉蹌著扛著巨木,倒下了,總有那雙鼓勵的眼神在看著他~~「教官,我來替他挨打!」記不得多少次,他為自己的錯誤承擔下懲罰~~「笨豬,你這招怎麼使得這麼彆扭,你就不能把屁股扭過來?」武功上他的指點讓自己從一個柔弱的少年變得強大~~「哦,這個問題嗎?人長大了自然會發生!」關於成長中的故事懵懂的兩個少年總是一起探討──是的,他們是無話不說的朋友,他們曾經說過: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死──!

  熟悉的感覺,迷蕩在空中的不安因素,這種氣息,比年少時強大得多了,他曾經在那個怪獸的身上感到過──那是一種呼喚,強者對弱者的呼喚,消滅的呼喚!

  為什麼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感覺很陌生,而又情不自禁的想說一聲:我回來了!

  我究竟來自哪,又想要回去哪呢?為什麼我總感覺在這股強大的力量背後總有一種憂傷的情愫呢!

  感覺自己沒有了光明,似乎在黑暗中才能找到自己,年少時那些溫柔的陽光,和美的裸蘭花,似乎都不再親切,只有──只有血,只有血能讓自己興奮!

  對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心裡有一種想要去保護他的衝動,彷彿那是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他是誰?離人傾是誰?我怎麼忽然想到這個名字?

  那個人又是誰?他拿著那把笨刀是想要殺人?我怎麼感覺自己好恨他?我必須殺了他,儘管沒有原因,可是──他必須死!

  似乎是在另一個世界裡,蘭若雲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像:雙眼噴出如血的紅光,身體暴漲,幾乎有爪人那麼高大,金黃色的頭髮迎風飄揚,頭頂似乎有蠢蠢欲動的角在往出鑽。全身充滿了力量,痛感消失。

  「我讓你不要殺他──!」

  蘭若雲怒喉一聲,猛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條腿已經瘸了。手裡長劍射出一股紫氣,奇快無比的撞向嘎力的眉心。

  嘎力無暇多想,這股紫氣簡直快得難以用肉眼分辨出來,彷彿只是一個影像。

  抬起逼在離人傾脖子上的大刀,用盡全身力氣向著紫氣擋了過去──「!~~!」同樣是金屬和氣勢雙重碰撞的沉悶聲,嘎力巨大的身軀被紫氣撞得騰空飛了起來,衝破鐵絲網,重重的跌在狼克的
腳下。

  蘭若雲張牙舞爪的追了出來,一股紫氣又向著嘎力激射過去。

  嘎力噴了幾大口鮮血,一個懶驢打滾讓了開去。

  蘭若雲衝到他跟前,抬起一隻腳向他踹去,忽然感到背後一片利刃破空產生的氣勢。他頭也不回,反手抓住那把刀刃,猛的貫向前面。

  狼克來不及殺手撤刀,被蘭若雲連人帶刀拋出三丈遠。

  「抓住他──!」連爬帶滾的狼克高喊著,烏雲領著一群黑衣人圍了上來。

  蘭若雲抓起正要逃跑的嘎力,握住他的腳踝,輪起了一個直徑兩丈多長的圓圈,嘎力的身體竟然也發出絲絲的紫氣。

  黑衣人們被蘭若雲以嘎力當作武器,一個個全都掃出三丈開外,蘭若雲追上去,將跑的慢的一腳蹬飛。

  狼克和烏雲抬了一個巨大的原木,橫著向蘭若雲兜了過去。蘭若雲看準木頭的中點,用腦袋上去撞了一下,「喀嚓~~」的一聲,木屑紛飛。兩個人把手中斷了的原木向蘭若雲擲去,蘭若雲用嘎力的身體擊回去,將兩人撞的口吐鮮血。

  「先退一退!」狼克向著周圍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眾人向著大營外奔去。

  蘭若雲追了兩步,想起了什麼,跑到決鬥場中將奄奄一息的離人傾背好,右手把住離人傾不讓他掉下來,左手揮舞起嘎力,向著潰不成軍的黑衣人們追了下去。

  夕陽西下。

  狼克:他還在後面嗎?

  烏云:一步都沒拉下──狼克:他不是還「拿」著兩個人嗎?

  烏云:還好是「拿」著兩個人!

  黑衣人甲:哇,頭兒,他加快速度了……黑衣人乙:媽呀,快追上了!

  狼克:……烏云:……火紅的落日在沙漠的盡頭把它羞紅的臉藏下了一半兒,落日的剪影裡,一
隊黑衣人在前面飛快的奔跑,一個滿目茫然的魁梧青年瘋狂的在後面的追。

  美麗的晚霞,優雅的夕陽,不盡的黃沙,輕柔的晚風,提心吊膽的黑衣人,口吐白沫的嘎力,奄奄一息的離人傾……忽然,他笑了,奄奄一息的離人傾笑了:「這幫笨蛋,為什麼不分開跑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哎呀,好疼……!」
a2901070 發表於 2013-2-17 01:24
第十七章 沙漠紀事

     瘸腿蘭若雲︰「你沒看到我發狂?」

  半死人離人傾︰「我只看到你發飆!」

  蘭若雲︰「你沒看到我眼睛發紅?」

  離人傾︰搖頭。

  蘭若雲︰「沒看到我身體漲了起來?」

  離人傾︰搖頭,再次!

  蘭若雲︰「頭上長角?」

  離人傾︰搖頭,三次。

  蘭若雲︰「頭髮變成金黃色,而且無風而起?」

  離人傾︰搖頭,又點頭。

  蘭若雲︰「哈哈,我說應該有嘛!」

  離人傾︰「不是,因為你現在的頭髮就蠻黃毛的!」

  蘭若雲︰「哎,我明明記得自己變成了那幅樣子的!」

  離人傾︰「是不是因為你有嚴重的自卑和自虐傾向,所以把自己想像成那種既高大又頹廢的樣子
呢!」

  蘭若雲︰「 ......」

  離人傾︰「現在和我說實話吧!」

  蘭若雲︰「什麼實話?」

  離人傾︰「發飆啊!小子,有那麼高強的武功卻一直瞞著我,直到我被人打個半死你才出來,你有沒有良心啊,枉我三年來替你挨了那麼多鞭子!」

  蘭若雲抱著頭,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麻煩你別老用腳趾思考,我這武功要是什麼時候想用就能用的話──哎,我也是被人家打了個半死啊!?」

   「那你說 咦,我想到了,你可能是被鬼附身了!」離人傾煞有介事的沉思著說道。

   「別瞎扯,我以前還不會武功的時候可是做掉了一個超級怪獸的!你說,什麼鬼有這麼厲
害!」蘭若雲氣惱的說道。

   「等等,你再形容一遍,你說你發狂的時候自己能看到?」

   「我感覺自己是站在另一個世界裡看著這個世界裡的自己,而且非常清晰,但又好像很陌生 因為我竟然不認得你。可我明明看見自己身體漲了能有嘎力那麼高大,頭髮也變成了金黃金黃的顏
色,比現在要黃多了,而且竟然呼呼的飄著,眼睛裡射出紅光,最奇怪的是頭上長出了兩個肉角,怪嚇人的──!」蘭若雲回憶起當時的感覺,模模糊糊又好像有什麼東西記不起來,頭痛。

  「若雲,你說的樣子,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離人傾皺緊了眉頭,咬著嘴唇。

   「是什麼?」

   「你著魔了,被魔鬼附了身!」離人傾認真的說著。

   「呵呵,魔鬼和鬼不一樣嗎,別跟我來這一套!」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離人傾抬起頭,目光中有些憂色。

   「你怎麼了?沒和我開玩笑?」

   「在神族裡,老一輩人流傳下來的一些故事中,我們神族的英雄除了和你們人族聯繫在一起以
外。遠一點的,比如說幾千年前吧,那個時候的英雄,他們是和魔鬼作戰的!」

   「幾千年前?魔鬼?你是說我是被千年老妖附了身?」

   「嗯,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是你剛才形容的樣子確實和傳說中的魔鬼相仿!」

   「噢,呵,哈哈哈哈~~~我是千年老妖,快獻七七四十九個個處女來,否則讓你族滅人
亡!」蘭若雲唬著臉,張牙舞爪的單腿跳到離人傾的身邊。

   「!~~~!」離人傾賞了他一拳。站立不穩,摔了下去。

   「哎,說打就打啊,枉費我給你治傷累了個半死!」

   「嘻嘻,治傷,來啊,來啊,快啊!你一說我又想起來了!哎喲,痛死我了!」

      離人傾捂著胸口,可憐兮兮的看著蘭若雲。

   「我的紫氣真的會讓人那麼舒服嗎?怎麼每次看你都很享受似的!」蘭若雲運起氣療術,一團
柔和的紫光在他白皙的手心升起,凝成一個渾圓的紫色球體,他把這球體罩在離人傾的胸部,催動紫氣舒活著他的傷口。舒服得離人傾不停的哼哼,還把眼睛閉上了!

  蘭若雲自己也把紫氣在經脈中運行了幾次,感覺內臟似乎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只有剛接好的腿骨還很痛。他仔細的分辨一下,感覺內力又增強了很多,而且似乎能夠縷成一絲絲的供自己用。在這之前他一直盼望著能有一次這樣的爆發,為勉夜長夢多,他決定趁這個機會全面的研究一下紫氣決。

  閉上眼睛,緩緩的將體內的紫氣歸順,他不再逡巡內力必須蓄存在丹田的傳統定論,而是讓氣體自然的在全身流動。偶爾,他能感覺出紫氣會在某一個髒位停留過久,他知道,這個地方所受的傷還沒有痊癒。不過這已經讓他欣喜若狂了,從沒想過混合了紫氣的氣療術會有這麼大的效果。

   本來離人傾的傷勢幾乎是沒救的,穿胸一刀幾乎將他的肺整個洞穿,最糟糕的是流血過多。自己又瘋瘋癲癲的背著他在大漠裡跟那些黑衣人兜圈子,等到停下來的時候他幾乎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氣療術在這具「屍體」上初見功效,硬生生的將離人傾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以前他還不相信,那個祖祖奶奶格麗絲。蘭在死亡邊緣的幾次都是被自己的祖祖爺爺給拉回來的,現在他可信了,臉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其實他最看重的並不是自己在這三年拚死拚活學來的殺手搏擊之術,他最引以為豪的是少年時期練就的逃跑功夫和家傳的氣療術。雖然這想法不太光明正大──都是為失敗準備的功夫。但是,不得不承認,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更別說去進行什麼驚天偉業了,這叫立於不敗之地而後生。

   得意的笑容在臉上呈現出來,體內的紫氣也自然而然的在身體裡轉了幾圈。忽然一股久違的感覺又襲上心頭──想睡覺!

  而且無論他如何努力想睜開眼睛,那雙眼皮就好像有人用一把小鉗子在用力往一起捏一樣,他連打了幾個哈欠,一歪頭,口水流了出來  一片紫色的夢境,氤瘟的霧靄在和煦的紫色中飄蕩,一股暖暖的風不知從何處飄來,愈來愈猛烈,吹得他的頭髮 亂著左右搖晃。他感覺熱辣辣的氣體擊打著自己的臉,而更有一股類似檀香的味道湧進體內。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終於開始有節奏的晃動,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紐,屁股扭扭──他很不好意思,怎麼做這種奇怪的動作啊!

   還沒等他那變態的動作做完,一股紫色的水流在他腳下淌過,他愕然的發現自己竟赤著腳丫。暖暖的水流過他的腳面,溫熱著他的腳底,好舒服的感覺!忽然感覺那水似乎從腳底流了進來,他嚇了一跳──果然,水從腳底經過小腿到大腿一路上行,還在男人那個地方打了個轉,讓他差點打了個冷戰,怪不好意思的。

   那水一直流,流進心肝脾胃膽,流進血管,流進骨髓。

   他幾乎都能看見自己血管的內壁,被水流衝擊著把稍有阻礙的地方衝破,讓血脈相連,氣息相通,經絡之間更無凝滯,彷彿用整個身體就可以呼吸。而肺似乎可以作廢了──它是那樣緩慢的喘息著,彷彿裡面的氣體永遠也用不完似的。

  他奇怪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他告訴自己,這是在做夢,一個荒唐而舒服的夢~!

  「起來,起來,你這頭懶驢,嗚嗚,快起來啊 !」離人傾佝僂著身體,飛腳踹向蘭若雲的屁股。一腳、兩腳 意猶未盡的睜開眼睛,嘴巴有些不好使,說出話來發現模糊不清︰「讓,讓我睡啊,你這個,死,猴,子 」

   「嗚嗚,嗚嗚 快給我起來!」離人傾蹲下身用力的搖著他的身體,心急如焚。

   「哭,哭個屁啊,我不就是睡一會兒嗎?又沒死!」蘭若雲的嘴還是有點不好使,不僅話說不
出了,連招牌口水都流了出來。

   「睡一會兒?嗚嗚 白痴,你死活跟我有啥關係,可是我還不想死,你睜開眼睛看看!」離人
傾又猛烈的搖了起來,而說出的話簡直是咆哮!

  蘭若雲受不了他的劇烈搖晃,腦袋暈乎乎的睜開眼睛,他翻著白眼先看到了離人傾憔悴的面孔,心里納悶︰「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還長了幾根鬍子?這個小白臉,冒充綠林好漢?」

  然後他又暈乎乎的往離人傾周圍看去,一顆顆巨大的頭顱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越來越大!

  「什麼東西?!」大喊一聲,猛的跳起身來。

  「嗚嗚,你知道我現在為啥哭了,我可憐的內力啊,一定點兒也沒有!」離人傾指著漸漸圍上來的沙漠土狼,忽然又大放悲聲︰「最可氣的是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蘭若雲,你這個混蛋,只顧自己睡覺,還想把我喂狼,嗚嗚嗚 !」

  感覺全身氣力充沛,受過的傷似乎已經完全好了,最高興的是那條腿又恢復了知覺,傷筋錯骨的感覺早已經成了回憶。

  也不管「深閨怨婦「般的離人傾,他只想揮揮胳膊伸伸腿。

  「沙漠土狼,覺悟吧!」赤手空拳的向逐漸逼近的狼群竄了上去。

  一拳向最前面的土狼打去,本以為會觸到狼皮毛茸茸的感覺,沒想那狼「忽的」

  半空中就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咦?」蘭若雲驚呼了一聲,「耍賴皮,我還沒打你呢!」

  狼屍無語。

  兩隻土狼同時向他撲了過來,蘭若雲雙拳分擊兩狼,同樣的在半空中就跌落塵埃,死了。

  「沒道理啊!」蘭若雲看著拳頭,呆立當地。

  「啊~~混蛋,救我啊!」離人傾在那裡慘叫起來,一隻大灰土狼緊緊叼著他的屁股不放,卯著勁兒在那裡蹬著腿往後拽。

  「嗤嗤~~~!」蘭若雲心中一急,手指向土狼指去,一股淡淡的紫氣激射而出,土狼巨大的頭顱剎時爆了開來,「紅白」濺了離人傾一身。

  蘭若雲意與神發,猛的衝進狼群,指東打西。發現自己的拳頭也能發出紫氣,只是顏色淡了許多,不像手指能把紫氣凝結在一起形成紫色的光束。

  片刻,三十幾頭土狼暴屍荒漠,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在這短暫的時間裡,蘭若雲自然而然的將殺手搏擊術的方法用在了紫氣決之上,使激射出了紫氣在時間和速度上都是無與倫比的快!

  他站在群狼之屍當中,仰頭望天,喜悅之情充溢於心肺之間。抬起雙手看一看,他知道,通過這次悲傷、憤怒、無奈與死而復生得決鬥事件,終於激起了他體內紫氣的流動,一瞬間的爆發使他最後把《紫氣決》的武意和《道德經》的文思連在了一起。

  他終於可以使用身體裡這股屬於自己的財富了 不過── 「哎,你在幹嘛?」,蘭若雲飛快的跑過去,把正在抱著一隻狼屍狂飲狼血的離人傾扯著後退拽了起來。

  「別拉啊,讓我喝,讓我喝──」離人傾緊摟著狼屍不松嘴,一股股滾熱的狼血流進他的喉嚨!

  「你怎麼有這愛好?我還從不知道呢!」蘭若雲一邊把屍體搶過來扔得老遠,一邊愣愣的看著滿臉狼血的離人傾。

  現出很滿足的樣子,離人傾擦了擦嘴上的鮮血︰「我還要吃一隻狼才滿意!」他踉蹌著又向著一隻狼屍跑過去。

  蘭若雲趕緊把他拉了過來,強按著讓他坐下!

  「你這樣讓我很想打你啊!我怎麼感覺你變成一頭土狼了!」蘭若雲狠狠在他頭上彈了個暴栗。

  「我呸!」離人傾忽然叉著腰站了起來,指著蘭若雲破口大罵,「你這隻豬,懶驢,殭屍,殺千
刀的 !」感覺不解恨,撲上來狠狠咬了蘭若雲的肩膀一口。

  「哦謔謔~~!」這倒地是發了什麼病了,我可是幫你打死這群狼了啊!

  「我再呸!」離人傾狠狠的吐了一口,「要不是我把你叫醒,你早就喂狼了!」

  「那好,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至於拿狼屍解恨啊,你積點陰德吧,連屍體都不放過!」

  「放過它我就死了,三天啊,三天──!」他氣鼓鼓的衝著蘭若雲比劃著三根手指,「滴水未
盡,粒米未粘,我就要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咦,昨天你不是才吃過「哥倫鮮鯉燉仙人掌」嗎?還吃了八大碗飯!喝了一盆土豆湯,甚至還
把我偷來的臘腸毀屍滅跡,你當我不知道啊!」

  「之後我們做什麼了?」離人傾忽然和顏悅色的問他道。

  「之後我們就參加那場生死決鬥了!」

  「然後呢?」

  「然後我發了飆,發飆之後暈過去了,醒來之後給你治傷,然後我自己治傷,然後又給你治傷,
然後又自己治傷,然後又給你──!」

  「行了行了,我就問你,最後一次你給自己治傷後幹了什麼?」

  「然後,我就小睡了一會兒?就被你給踢醒了」蘭若雲氣苦的說道。

  卻看見離人傾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小睡,連續睡三天這也叫小睡?」

  「三天!?」蘭若雲嚇了一跳。

  「可不是三天,把我自己扔在這鬼沙漠裡,沒吃沒喝,我又受重傷,你可倒好,睡覺?!」離人
傾大聲的咆哮著。

  「你這個笨蛋,我怎麼知道一睡覺就是三天,你不會叫醒我!」蘭若雲罵道。

  「提到這個我就氣,叫醒你?我怎麼就不明白,你難道就不覺得屁股痛?我都快把你屁股踢開花了──更可氣的是你不但不起來,還噁心的笑了起來,我,我蹬死你!」他上去又踢了蘭若雲一腳,氣咻咻的又去拖狼的屍體。

  「哦!」蘭若雲如夢初醒,終於明白為什麼離人傾氣成這個樣子,想想這三天,沒有食物和水,他肯定又餓又渴。而寂靜的大漠裡又沒人陪他聊天說話,他這三天肯定是度日如年,而自己偏偏又幸福的睡著,還愉快的笑著──連自己都覺得很臉紅呢!

  蘭若雲跑過去,幫離人傾把一具狼屍拖了過來,歉意的看著還在怒氣衝天扯著狼毛的飢餓者,決定要好好補償他。

  「不能生吃,那像個什麼樣子,你等一等,我去找些木頭來!」蘭若雲說道。

  離人傾瞪了他一眼,狠狠把狼屍摔在一邊。

  蘭若雲飛快的竄進大漠裡,收集一些枯枝和和死掉的仙人掌,弄了一大捆扛回來。

  離人傾眼睛亮了一亮,主動過來幫他把枯枝搭成篝火堆的樣式,有熟肉吃他當然不願意茹毛飲血。

  蘭若雲把一個尖尖的木頭在一個較大的干木上飛快旋轉,忽然心裡一陣思念,他皺了一下眉頭, 這沒來由的感觸糊塗──好像,有一個人和火有關係,如果她在這裡的話就不用鑽木取火這麼麻煩了 他陷入了沉思,似乎向回憶起什麼。

   「快鑽啊,你這只懶豬!」離人傾流著口水大聲的咆哮起來,蘭若雲趕緊拋開那想法用力的找起木頭的麻煩來。

  一點火星濺了出來,大漠裡毫無水分的枯枝很容易就點燃了,整堆篝火就勢而起。

  蘭若雲把狼屍架在火上,看著皮毛漸漸燒焦脫落,現出紅色的肌肉來。

  「應該可以了吧!」熱鍋上的螞蟻──離人傾先生興沖沖的把手伸了進去,妄圖抓一塊狼肉下
來,結果被燙得差點沒倒地而亡!

  「還早著呢!」蘭若雲看著他那副猴急像,忽然奇怪自己為什麼不餓。

  過了一會兒,狼肉開始散發出香味,離人傾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烤全狼拖了出來,撕了一條大腿吃了起來。

  「真不知道做為殺手的堅忍,你現在這副模樣算什麼!」蘭若雲一把奪下他手裡的狼腿,怕他突然進食脹壞了胃。

  「殺手也要吃飯啊!」離人傾奪過狼腿,又大嚼了起來!

  良久~~蘭若雲看著離人傾又跑過去喝了幾口狼血,然後拍著肚皮滿足的躺了下來。

  「傾!」蘭若雲輕輕叫了他一聲。

  「嗯?」離人傾懶懶的聲音有些粘。

  「我感覺那三天不是在睡覺,更像是在休眠!」

  「哼,我早看出來了,你還停留在三天前那個時間狀態裡,否則你會不渴不餓?最可憐的還是我!」他還有點忿忿不平。

  「我在睡眠的時候有什麼特殊?」蘭若雲問道。

  「傻笑,顫抖,還 」離人傾忽然站了起來,「哈哈哈哈~~~!」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大笑了起來,然後把脖子擰了三下,又把屁股扭了三圈。

  「你跳的這是什麼舞啊,可笑死我了──!」笑大勁兒了,剛吃飽的肚子痛起來,彎著腰還不停的忍不住笑起來。

  蘭若雲過去運氣氣療術幫他揉搓,感覺體內有用不完的紫氣,縈迴來去,很舒服的感覺。

  「我知道你小子又進步了!」離人傾開心的笑著,「你的紫氣終於能殺人了!」

  「哼,到現在才說,我還以為你沒看見呢!誇我一句能死啊!」

  「呵,你不滿足我的肚子,還想讓我滿足你的虛榮心?虧你還好意思說!」

  「嘻嘻,做為對你的補償,來,讓我再看看你的傷勢!」

  離人傾舒服的躺下來,午後的黃沙滾熱,暖暖的感覺讓他不再想念家裡的那張大床。

  感覺一股強大而溫暖的氣流從胸部湧了進來,離人傾詫異的看著蘭若雲,知道他的進步是一日千里的,遠遠超過自己的預料。

   「原來是真氣渙散,胸口上的傷逝使經脈氣息受阻,沒關係,好辦!」蘭若雲自信的安慰著離人傾。

  催動內力,緩緩的撞向胸口阻滯的經絡,強大的紫氣立刻把那股淤氣排了開去。

  離人傾翻起身吐了口淤血,感覺胸腹間多日來的煩悶立刻沒了,他舒暢的喘了口氣,提了一下真氣,丹田裡立刻一暖。

  「行了!」他高興的打了蘭若雲一拳,沒想到這麼簡單,還以為武功廢了呢!

  蘭若雲又為他按摩了一會兒,抬起頭看看遠處似乎有黃沙在翻滾,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把嘎力扔到哪了,我記得一直把他拎在手裡的!」

  「我怎麼知道,我可是比你先昏過去的!」離人傾不滿意的說道。

   「不過不重要了,他不可能活過今天,你看──!」蘭若雲向地平線上指去。

  「天,沙漠風暴!」離人傾喃喃的念道,恐懼的望向蘭若雲。

  「讓我們與這風暴賽跑吧,只要趕到綠洲的殺手大營就安全了!」蘭若雲樂觀的說道。

  「跑就跑,誰怕誰啊!」離人傾興奮的牽上了蘭若雲的衣角。

  「小子,你倒會撿便宜!」

  「人家剛恢復嘛!」

  「啊,噁心死我了,下次再用這種語調跟我說話你就去死!」

  「好了啦,走了啦,死鬼!」

  「啊,天啊~~~!」蘭若雲慘叫一聲,撒腿就跑。

   遠處,無情的沙漠風暴席捲而來!
a2901070 發表於 2013-2-17 01:25
第十八章 追殺,分手及戰爭煙霧

     黑衣人甲:「看,他來了──!」顫聲。

  黑衣人乙:「可是──真的來了嗎?」渾身發抖。

  黑衣人甲:「化成灰我也認識他,你看,好像不知道咱們在這裡?哎,你別跑啊!」說完他也跑了。

  跑步中的黑衣人甲:「頭兒說他是被鬼上身了,不用怕!」

  跑步中的黑衣人乙:「那頭兒怎麼不自己來,讓咱們來送死!」跑的更快了。

  黑衣人甲:「看來真的沒有那麼凶,頭兒說的可能是真的!」

  黑衣人乙:「你以為我會相信這麼無稽的說法嗎?反正,咱們只要報告給他就行了!」

  兩條黑影快速的向營外逃去,速度之快彷彿身後真的有一隻惡鬼在追他們──蘭若云:「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了!」

  離人傾:「我不信那些人還敢回來?嘻嘻,你追他們的時候可把這群傢伙嚇破了膽!」

  蘭若云:「還是小心點好,我現在發不出飆來,幾十個上來就把咱倆砍成肉泥了!」

  離人傾:「放心吧,他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發飆,大不了我再把脖子讓他們砍,你一受刺激就
發出來了!」

  蘭若云:「咦?虧你想的到,不過我不得不佩服這是一個好辦法!」

  離人傾:「……!」

  狂怒的沙漠,藉著風力把它積蓄多年的黃沙不停的向高空甩去,而強大的沙漠之風,一波吹著一
波,層層疊疊的由遠方侵蝕過來。在蘭若雲他們剛剛逃到綠洲後尾隨而至,大部分的風沙被綠洲中的
樹木和草皮中和了,只有些微的殘餘吹進綠洲,在房屋上肆虐。

  這種風暴兩人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意,只是臉上卻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說嘎力和教官那一隊人現在……?」離人傾忍著笑不說下去。

  「還好他們練過「埋沙閉氣功」,應該還可以活下來吧!」蘭若雲微笑道。

  「可這是沙漠風暴啊!你認為有人會從幾十米深的沙子裡爬出來嗎?」離人傾張大著嘴,終於笑了出來。

  「嗯,這個嘛,應該是不太可能──!」蘭若雲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

  兩人從床上撲倒在地面上,抱在一起大笑起來。

  寂靜的營房裡兩個人的笑聲只響了一會兒,他們抬起身,環顧了一下只有他們兩個的營房,眼圈兒紅了……「還真有點捨不得這個地方呢!」離人傾傷感的說道。

  「生活了三年、付出了血與汗、為之進行過生命抗爭、見識了各色人等、學得了一身本領、遇到了吻頸之交──你能把這樣一個地方忘記的話,請把這本領教給我!」

  離人傾看著同樣眼睛紅紅的蘭若雲,心裡百感交集。

  「算了,別傷感了,我想組織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們絕對不會就這麼點力量的!」

  隔了一會兒,蘭若雲爬上床,深沉的說道。

  「是啊,這種人力和物力的付出,絕對不是一個狼克能保證的!」離人傾倒在蘭若雲身邊,望著屋頂說道。

  「睡吧,養好精力,明天也許會有一場大戰──!」

  「呼嚕……呼嚕……!」

  「不會這麼快吧──」蘭若雲翻了個身,也沉入了夢鄉。

  屋外,風沙的聲音似乎小了一些,而另一場非自然的暴風,將來得更猛!

  遙遠的沙漠盡頭,兩粒黑色的斑影逐漸接近,兩匹高頭大馬,一白一黑的兩個年輕人──正是蘭若雲和離人傾。

  天一亮,精力充沛的蘭若雲就起來了,奇怪自己為什麼不想睡了,看著流著口水的離人傾,他甚至羨慕起來。想了一會兒,也許自己是像那個老子一樣大徹大悟了吧,那樣就好了,自己也不用騎青牛出關了──相反,還得騎馬回去,看來紅塵對於自己還是充滿誘惑。至於看破生死、得道飛昇什麼的,他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那可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因為現在他對自己的小命還是戀戀不捨的。

  踢了一腳離人傾,兩人開始打點糧食、馬料和清水。在營地裡挑了兩匹最英俊瀟灑器宇不凡的高頭大馬──實際上就是狼克和烏雲騎的那兩頭。挑的過程中蘭若雲著實想念了自己那匹獨角獸一番,發誓一定要把它找回來,絕不能讓它成為「霧都孤兒」!

  準備妥當,兩人開始在大漠上縱馬狂飆,剛剛進行完「沙礫重新組合、服從組織再分配、競爭上崗」的黃沙們,在兩人的馬蹄下怒起翻飛,在大漠形成煙塵滾滾的兩條黃線。

  已經是第四天了,殺手集團一直毫無動靜,而再行一天多就可以入關了,那時候,只要兩人躲到勞森壁壘或是靈光城裡,殺手們要出擊可就麻煩了。

  「沒道理啊,像我們這樣大逆不道的叛逃者,他們竟然任憑我們逍遙?」離人傾不解的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是想放鬆我們的意志──而當他們出擊的時候,那將是石破驚天的雷霆一擊!現在,我們要放慢速度!」蘭若雲的判斷能力正是在此時初露鋒芒,而他自己卻還沒意識到呢!

  「嗯,我想也是這樣!」離人傾一如既往的點頭表示同意。

  漸漸接近……蘭若雲忽然停了下來,他瞇起眼睛,盯視著眼前的一片黃沙。

  「有殺氣──下馬!」蘭若雲大叫一聲,兩人同時翻落馬下。

  幾乎是同時,黃沙裡衝天而起二十幾個黑衣人,手中武器寒光閃閃。

  「殺手集團懲治叛徒,斬立決!」一個黑衣人大喊一聲,二十幾個黑衣人立刻圍了上來。

  刀光一閃,紫氣一現,蘭若雲遠遠的將兩個黑衣人的腦袋削了下去,快得簡直是紫色閃電的凌威一擊!

  「撲上去!」首領揮了下手,帶刀蹂身而進,快速的身法使蘭若雲為之一驚。

  「蹦蹦蹦蹦~~~!」蘭若雲與黑衣首領連續交了十五刀,快捷的勁風把兩個人的衣服撕得「刮
刮」做響。

  蘭若雲手腕一顫,短刀幾乎落地。

  「你是我教出來的,我不信你會比我強!」

  「狼克教官!」蘭若雲認出了那正是教了他三年的狼克。

  狼克不再說話,上來又是一陣快刀亂攻。

  蘭若雲接下十五刀,胸中氣血翻滾,暗運紫氣壓下。

  毅然閉上眼睛,感覺紫氣流動,加速運行其到手臂……狼克的快刀再次攻了過來。

  「啊~~!」蘭若雲大叫一聲,睜開眼睛,刀光中紫氣大盛,迎上狼克的一刀。

  狼克只覺手腕上一股巨力傳來,短刀脫手而飛,胸口中煩悶難當,差點就吐出一口鮮血來:「這……你不是被鬼上身?」他委頓在地,終於知道了蘭若雲的實力。

  蘭若雲為之氣苦:哎,不願接受現實的人……蘭若雲不管他,回轉身,看見離人傾正在沙漠裡倉惶的左右奔跑,跟那些黑衣人繞圈子,間或揮出一刀,砍傷黑衣人。

  蘭若雲衝進人群,換刀成劍,一股紫氣從劍尖射出,他揮舞起一個紫色的大圓圈,向著黑衣人們推了過去,當者立傷。

  黑衣人紛紛後撤,退到狼克身後,驚懼的望著這武功怪異的叛變殺手!

  「鷹,任務失敗,請出手吧!」狼克高聲的向著大漠深處喊了起來。

  黃沙翻滾,一道煙塵滾滾而來,黃沙中一個紅影現了出來──高大的身材不亞於爪人類。奇異的打扮是紅色的大氅和堅挺的帽子,帽子周圍的寬簷上垂下濃紗遮住他的臉孔,左胸口繡著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而他的武器,卻是一柄戰場上使用的大砍刀。

  他倒拖著這桿大刀,向驚異中的蘭若雲兩人衝來,看看到了攻擊範圍,猛的躍上半空,從上而下的向兩個人斜劈過去!

  一股邪風威力兇猛的向著兩個人捲去,蘭若雲趕緊雙手放出一片紫氣向著刀氣推過去──「轟」的一聲,那人從半空中被擊落,大刀前伸,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向後退去。

  蘭若雲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手腕發麻,而離人傾則把身體放成風箏向空中跌去,體驗了一回當「飛人」的感覺之後,重重的摔在黃沙上,痛得他一個勁兒的翻滾。

  「桀桀桀~~~!」冷森森陰慘慘的笑容讓蘭若雲心裡一寒,而那柄大砍刀又已經在頭上三尺處砍了下來。

  蘭若雲不再和他硬拚,長劍繞了個劍花把他大刀粘住,自己收刀向旁邊退去。

  「叮叮噹噹~~~!」一陣清脆的鐵劍撞擊砍刀的聲音在大漠上迴響。

  而那被狼克稱作「鷹」的怪人,不但內功深厚,武功招式更是精絕,竟然把戰場上使用的長武器耍得變幻莫測,靈活異常。

  一紅一白兩條身影在大漠上纏鬥起來,離人傾和黑衣人們看得目眩神迷。

  「他怎麼變得這麼強大,連鷹先生都只能和他拚個平手!?」狼克喃喃的說道,他向離人傾招了招手。

  離人傾嚇了一跳,抽出短刀戒備──現在可打不過他們。

  「過來,我不會殺你!」狼克說道,「這次任務是鷹先生的,我們不會再插手,這是殺手的原則!」

  想了一想,離人傾走過去,坐在他們身邊,疑惑而有點膽突的看著狼克。

  「他不是被鬼附身嗎?」狼克指著蘭若雲問道。

  離人傾搖頭。

  「好小子,一直深藏不露,肯定是來刺探殺手營秘密的間諜!」狼克自以為是的推論。

  離人傾渾身一顫,知道「間諜」這個名聲一成,殺手集團肯定追到天邊也不會放過他們的,趕緊辯解:「不是不是,您老誤會了,他只是機緣巧合,呵呵,巧合而已!」

  狼克不信任的看著離人傾:「殺手是不說謊的!」

  離人傾心裡罵著:「老子才不想做殺手呢,還不是你逼的!」臉上卻做了個堅決的表情,任何人看了這副表情都會對他的話確信不疑的。

  狼克冷笑一聲,忽然緊張得站了起來──場中蘭若雲大發神威,正把鷹先生逼得後退連連。

  紫氣大盛,蘭若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紫氣裡,一股紫風從那團紫氣裡分散出去,向著鷹先生暴捲過去,將他裹住猛地拋上半空。

  「桀桀桀~~!」怪人忽然在半空中使出了個怪異的身法,似滑行般飄落地面。

  「轟呢波羅!」怪叫一聲,舉起大砍刀,激射起一股!氣,向著沙漠砍了下去,一道黑色的怒光帶著黃沙在地面上向蘭若雲湧了過去。

  蘭若雲忽覺得心裡一陣煩躁,類似於少年時初見到谷中怪獸的感覺。

  知道這是怪人的絕招,不敢輕視。

  雙手交接,把全身紫氣儘可能多的聚在雙手,凝結凝結……漸漸成了一個結實的如有實質的紫色波氣球體,運足勁力向著那道地面黑光拋去──「轟隆~~!」

  巨大的響聲震撼著大沙漠,圍觀眾人耳鼓一痛,聲息全無,片刻才從失聽中重新新獲得聲音。而被勁力碰撞激起的黃沙幾乎將眾人掩埋。

  黃沙散盡,蘭若雲意氣風發的站在戰場上,腳旁邊赫然現出一個三丈長寬一人多深的大坑,而那個紅衣怪人鷹先生卻影蹤全無。

  「任務失敗,全體撤退!」狼克跨上馬,下達命令,回頭看了一眼蘭若雲,「我是一個殺手,你雖不殺我,但我卻不會放過你,從此後殺手集團將天涯海角的追殺你,好自為之吧!」

  一隊黑衣人絕塵而去。

  「為什麼不把他們解決掉?」離人傾揮手做了個「斬」的姿勢。

  「我總感覺狼克在特意維護我!」蘭若雲喃喃的說道。

  「別自作多情了,你沒聽他說不會放過你嗎?」

  「算了吧,畢竟他教給我們很多東西,也算是我們的老師了!」

  「你總是心太軟,早晚會吃虧!」離人傾嘟囔著,忽然驚奇道,「咦,那個怪人跑哪兒去了?」

  「笨蛋,當然是被本高手打跑了,否則狼克他們怎麼會後撤!」笑了笑,摀住胸口,一絲血跡出
現在嘴角……「你~~?」離人傾大驚。

  「好霸道的刀氣,他絕對不是人類!」看著離人傾關注的目光,拍了他肩膀一下,「走吧,沒事,只是被震了一下!」忽然面現痛苦之色:「嗚嗚……不小心咬到舌頭了──!」

  離人傾:「……」

  從來沒想到馬忒地能喝水,兩人由於攜帶清水不足,在懶惰於飢渴之間選擇了懶惰,把水都飲馬了,結果兩人雖然能騎馬,但嗓子已經渴得冒煙了。

  還好只有一天,終於到了靈光城,不顧一切的尋找水源。

  於是,靈光城的居民看到兩個青年為了爭一口水井誰先來喝水而大打出手,最後一起渴的暈了過去……兩人走在靈光城的大街上,先前因為找水而沒有注意這個城市的異常,現在看看,發現往日那種各個種族和平共處熙來攘往的繁華局面不見了,更沒有商旅和小販在那裡討價還價的做貿易。

  許多人背著包袱匆匆的往城外趕著,更有許多居民院落是銅鎖守門。

  兩人對看了一眼,都感覺事不尋常。蘭若雲忽然想到堂瀟,三年來不知這小丫頭怎麼樣了,還真挺想念她的,他決定去「劍氣道門」看一看。

  人去樓空。

  蘭若雲呆呆的站在空曠的「劍氣道門」的演武場上,一股不祥的預兆攏上心頭:蕭秦一向被人們稱作靈光城的守護者,現在連他都離開了?

  「抓一個人來問問不就行了!」離人傾提醒道。

  「那你還不快去抓~~!?」蘭若雲氣苦道。

  離人傾「哼」了一聲,轉身出去,蘭若雲跟上,看見一個長吁短嘆的人類文士,知道這類人一天就喜歡向陌生人暢談高論、慨嘆時世、訴說失意……一問果然:「兩位還不知道嗎?哎,完了,完了~~完了!兩百年的和平完了,繁榮昌盛的靈光城完了──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想我等大好男兒,身懷大志,生於亂世,自應投筆從戎,報效國家,學那一代戰神格麗絲。蘭爭戰沙場,雖死也榮。正所謂: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於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回首往事,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卑鄙庸俗而羞愧;臨終之際,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全人類而鬥爭!

  而究竟生命的意義在哪?而什麼又是死亡呢?什麼又是──?」

  「究竟什麼完了?」離人傾打斷他關於哲學的思考,離人傾狠狠的搓著拳頭。

  「聰明如兩位者自然明白,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山窩窩裡還能飛出金鳳凰呢!別看著靈光城雖小,總有一日會因為我等三人而名揚世界,我看兩位孔武有力儀表堂堂,而兄又長服「烏雞腎仁寶」,近日來尿頻次數已有減輕大見好轉,全身也充滿了力量,睡覺也踏實了,吃飯也香了……「「我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蘭若雲閉著眼睛怒道,離人傾已經咬牙切齒的舉起了拳頭。

  「兩位果然是性情中人,喜怒於色,此等性格用之於戰場必將威懾敵膽、旗開得勝,有鑑於此,更加大了我和兩位結納的決心。靈光城東有一桃園,不如我等三人於桃園中設一祭臺,焚香點燭,對天叩頭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願同年同月死。說到那個桃園呢,啊,今日春光燦爛,微風和煦,萬里無雲。而桃花園的桃花開了嗎?那如桃花般的姑娘又在哪?斯人已去,怎不愁煞我等,相思斷腸啊……!」

  「!~~!」

  「我已忍無可忍了」,離人傾上去一拳將文士打倒,蘭若雲也跳了過來,一頓拳打腳踢。

  「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兩人一起咆哮道。

  「神族,神族要接管靈光城,進攻裸蘭大陸,# #◎%!」

  靈光城外,三叉路口。

  「兄弟,人生中為什麼總有這麼多的不如意呢?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們快樂的生活呢!」離人傾沉重的說道。

  「快樂,很快就過去的樂趣,短暫的,雖永駐於心間,卻無法減少人生中一絲一毫的痛苦,只有在回憶的時候,我們才能發出會心的一笑──快樂不是讓我們去體驗的,而是去讓我們回憶的!」蘭若雲惆悵的望著遠方,感慨萬千。

  「我現在忽然覺得永遠留在大漠裡也是一種幸福,在夕陽的黃沙下,我們兄弟舞劍弄影,把酒言歡,不也很愜意嗎?」

  「可是我們還有許多事沒有做,還有許多人在想唸著我們──你能忘記自己的仇恨嗎?你能放棄那個你喜歡的姑娘嗎?人生總是這樣無奈,我們不是在為自己活著,我們孤獨,同時,我們放縱,總是因為我們無法主宰自己的人生!」

  「在殺手營裡的時候,我們忘記了自己的種族,直到剛才那個瘋顛顛的人類文士讓我猛的驚醒,他的豪言壯語都是為人類而說呀,如果他是一個神族,肯定會說出另一番話來!」

  「我沒有選擇!」

  「我也沒有選擇!」

  「神族侵略我的國家,我只能奮起抗爭!」

  「我要想報仇,也必須要積累戰功獲得高位,而且,我的家族必須有人來振興,我不能讓那些卑鄙小人一直倡狂下去!」

  「在殺手營裡,我就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狼克教給我們的──適者生存!普遍到整個國家,神族要消滅人族,也是這條規則的運用。而你,作為神族的一員,為神族盡力,我不會怪你!」

  「為什麼要有種族之分呢,全世界的人和平生活在一起不好嗎?」離人傾嚮往的說道。

  「就因為有國家利益的存在。人民是國家嗎?只有統治者才是國家,統治者的一個念頭就可以導致戰爭的發生和中止!我就不相信你們所有的神族百姓和軍隊都喜歡打仗?!如果你能參與到國家之中,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給人類一個和平的環境!」

  「我會的,如果有一天,你帶領著軍隊打到瞭望天城下,我也希望你能放神族一馬!」

  「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我也不會放過你!」

  「……」

  「……」

  「哈哈哈~~!」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我們永遠都是兄弟,我不會讓你死!」擁抱在一起,兩人的眼圈都紅了,緊緊的把手握在一起,同時這樣重複著他們的諾言。

  就為了這一個諾言,日後,他們所要經受的考驗,難度何止千倍百倍呀!而他們永遠沒有忘記──他們是兄弟,他們會為對方而犧牲自己!而今天,身為不同種族的兩個朋友,卻不得不各自為自己的國家盡一番力,畢竟,哪一天依然有「國家」這個名詞的存在,就依然會有「國民」身處其中而無法自拔。

  歷史的經驗,生命的蒼白。

  離人傾轉頭跨馬而去,大陸上的風塵揚起一條灰色的煙霧,將他愈見遠去的身影遮住!

  「珍重,兄弟!」

  蘭若雲揮舞著手,久久不願離去,他知道此刻的離人傾一定眼角濕潤,而他自己,也想找個地方哭泣一次。

  分手──是否還有重逢的那一天?

  「一定會有的──!」他喃喃的說道。
a2901070 發表於 2013-2-17 01:25
第十九章 裸蘭,我回來了  

      「要和黑子在一起……!」老頭不依不饒。

  「你把你那匹馬賣了,我這匹給你!」蘭若雲啼笑皆非的看著哭泣的老頭說道,其實他是佩服小姑娘的膽氣,可憐老頭的愛護動物的環保意識,不由得使他想起自己的獨角獸來。

  那哭聲在天上拐了個彎,猛的掉了下來,老頭轉過身,看見一匹馬就在自己眼前:「你,你是說,把這匹高大英俊氣色非凡的馬送給我?」老頭止住哭聲,抹著鼻涕望著蘭若雲問道。

  「不錯,不過你得現在,立刻,馬上把你這匹黑子賣了,帶著它怎麼上路啊!」

  蘭若雲是想坐他的馬車,但是拉著匹傷馬那就沒法走了。

  「屠夫,過來把黑子拉走,賣給你了,五個金幣,少一個都不賣!」老頭立刻把黑子賣了,使蘭若雲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村委戲班子的業餘演員」了!

  人群散去,修好了車轅的馬車很快上路了,老頭摸著這匹曾經跟著狼克走遍天涯海角的大馬的屁股,口水不停的流了下來,早忘了十分鐘前還為黑子哭得要死要活呢!

  蘭若雲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最後還是那小姑娘告訴他:「他們是靈光城杜姓人氏,眼看戰爭爆發,準備遷到裸蘭城去。帶了一車的山藥,準備在裸蘭城裡賣了之後,用所得的錢加上以前積攢的一些,也能安家落戶了。小門小戶,也沒什麼奢求。

  蘭若雲再問她父母時,杜小妹鼻頭一酸,掉了個眼淚疙瘩。原來兩年前,販賣山藥的杜氏夫婦遇到強盜,貨被搶了,連命也丟了──這一老一少真的是相依為命了。怪不得為了一匹馬老頭會哭得那麼傷心,沒有這匹馬,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杜老爹終於把目光轉到蘭若雲身上了,開始用笨拙的讚揚話誇獎蘭若云:您先生肯定生了十個大胖兒子了!

  蘭若雲臉孔一陣泛紅:我還沒有孩子。

  杜老爹:您一定有個漂亮的小媳婦。

  蘭若雲臉上開始發熱:我,我還沒成家!

  杜老爹訕訕的笑了一下:你老有這麼神俊的馬匹,肯定是個富貴的大老爺。

  蘭若雲空著雙手聳聳肩:我剛從大漠回來,實話跟您說,除了這匹馬我身無分文。

  杜老爹有些失望,驚訝道:哎喲,那您怎麼吃飯啊!

  蘭若云:……杜小妹不滿意的看了爺爺一眼:瞧您說的,我們吃什麼只要大恩人不嫌棄就一起吃唄!

  杜老爹失笑道:那有什麼問題,這匹馬夠吃十年了!

  蘭若雲窘笑道:我家就在裸蘭城裡,回去我就拿錢還你們,還有,別叫我大恩人,我叫蘭若雲。

  杜老爹豪氣的說道:您看,還什麼呀,幾頓飯能花幾個錢兒?不過,府上缺管家嗎?

  杜小妹窘得滿臉通紅,她感激蘭若雲以馬相贈,很尊敬他,偏偏自己的爺爺老是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不好意思的看了蘭若雲一眼,蘭若雲笑了笑,示意無防。

  狼克這匹馬真是神俊異常,在大漠裡奔跑如飛,拉起馬車來雖不習慣,卻也將其他馬車遠遠的甩在後面。

  杜老爹這一路簡直合不上嘴了,高興得就差親蘭若雲一口了。

  他還喜歡飆車,而狼克的馬也為他提供了有利的條件。每超過一輛馬車他就像年輕人一樣站起來,衝著對方吹口哨、做鬼臉。

  杜小妹這一路也不好過,因為爺爺的興奮她往往羞個大紅臉,剛剛紅潮褪盡,杜老爹又超過一輛馬車,於是杜小妹的臉又紅了。因此,這一路上她的臉幾乎就那麼紅著過來了,連蘭若雲都有點於心不忍。

  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離開的時候,清影秀也就是這個年紀,不過那個野蠻的丫頭可不太會臉紅,她就會舉著一條火焰來把自己的屁股燒紅,想到這裡,他輕輕的笑了。

  杜小妹看著蘭若雲的笑容,心裡禁不住想到:「蘭大哥笑起來更好看了!」沒來由的臉上又是一紅,不過這次杜老爹可沒超車。

  由於他們的馬車較其他馬車為快,而杜老爹又喜歡飆車,所以本應該走四五天的路程他們三天就到了,從黃湖壁壘湧進來的難民很多,大多是拖家帶口趕著馬車的。愈接近裸蘭城路上愈擁擠,杜老爹因此而無法再發飆,怨聲載道的抱怨裸蘭市不注重市政建設,道路修的也忒窄了。

  慢慢的蘭若雲發現了很多攜刀帶槍的江湖人士,當然都是人類,黃湖壁壘那裡盤查的很嚴,生怕混進奸細來。這些人一個個熱血上湧,大步挺胸的在道路上走著,別人讓坐車也不坐。其實是在賣弄著自己的愛國之心──看看,我可是為了人類解放運動而特意趕回來的,看我這一身肌肉,結實吧!清純美女,覺悟吧,快來獻花──清純美女馬上跑了!

  蘭若雲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裸蘭城的城門近在眼前!

  裸蘭啊,我的故鄉,夢裡多少次為你而哭醒啊!在那一望無際只有黃沙的大漠裡,我無數次的懷唸著家鄉的裸蘭花。不止一次的想撲入原野的懷抱呼吸裸蘭的香氣,也想在秋日裡站在梧桐杉下托起一枚落葉……裸蘭啊,我真的又回來了嗎?含辛茹苦的老爸,他的身體可好?是否以為我已經死了,在為我傷心!還有那些兒時的夥伴兒,可曾把我忘記,那擎火無數次追殺我的少女,是否依然記得當初的柔弱少年?

  而裸蘭的大街小巷,青石板上是否還刻著我舊日的痕跡?童年的稚聲是否依然迴盪在街頭巷尾?

  一直寄我以重任的遠瞻大人,一定為了神族的進攻而心力竭瘁吧?

  帝國的將領們,是否團結在以清影遠瞻大人為中心的議事廳周圍,高舉裸蘭花的偉大旗幟,堅持人神互不侵犯的基本原則,建設有裸蘭特色的人類偉大事業呢?

  而巴圖林是否還堅持著神秘學研究小組的日常課程?我走以後,那批無人帶領的研究經費是否有人替我存入了戶頭?

  「裸蘭,若雲終於回來了……!」

  馬車終於進了裸蘭城。

  蘭若雲放眼望去,不禁為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驚呆了半晌:整個裸蘭大街,擺攤的、賣貨的、打尖
兒的、看熱鬧的、投機倒把的……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盡頭,更有甚者就當街紮起了帳篷,準備常住了!

  不僅是靈光城的人類,就算是黃湖壁壘內外的居民也怕戰火蔓延到家鄉而暫避到裸蘭城來。

  難民的擁擠而入,帶動了裸蘭本地經濟的發展。旅館、茶館、駐馬店、飯莊等等能容納人的地方差不多都人滿為患了。

  而外地人帶來的諸如山藥、礦石、珍禽異獸、皮毛茶葉等等也滿足了裸蘭人回歸大自然的部分心裡。

  更有一些不含化肥的綠色食品深受市民喜愛,有一種山民自己培養的高山參已經打出了廣告: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只收高山參!

  還有一個獵戶自己雜交成功一種新型的獵鷹,也在貴族當中傳開了:送禮認準這隻鷹!

  但是隨著難民的湧入,也產生了一定的社會治安問題,這個時候最忙的是小偷和治安巡邏隊。經常聽到對面猛的喊了一嗓子:「抓住他!」於是熱心的外地人「呼啦啦」的圍了上去,將治安巡邏隊隊員全部「抓獲」。

  當然了,另一種職業在這個時候也分外惹眼──媒人。外地人為了早日在裸蘭立穩腳跟,紛紛托媒人為自己的女兒和兒子物色對象。很多裸蘭城裡著名的光棍也組成了一個光棍軍團,專門負責對外地女子的偵察和聯繫工作,多年的鐵樹盼開了花,一剎時多年的愁眉被歡喜所代替。

  總的來說,熱鬧的裸蘭城更加熱鬧了,不安分的人群也更加不安分了。

  為了維續難民的秩序,保證裸蘭城的社會治安,帝國特意成立了以後勤處長淺靖文宇為代表各部派成員參加的「裸蘭難民慰問團!」赴裸蘭城各大主要街道進行慰問演出活動,演出成員主要是裸蘭軍事學院的同學們。

  演出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唱支山歌給你聽第二部分:勁歌熱舞,歡迎難民第三部分:難民大派送,快樂一百分蘭若雲在演出隊伍中竟然發現了明西院長,他唱了一首歌:《明明知道我難過》。

  可惜並沒有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因為是戰時非常狀態,堂天他們早已經提前畢了業加入到了軍隊裡,大多數已經成了很重要的領軍將領。

  蘭若雲和杜小妹已經把山藥全都拿出來擺好了攤子,杜老爹卻跑去看熱鬧了,這讓蘭若雲只好推遲回家的時間。其實這不是主要原因,他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近鄉情更怯」了!

  「擺好,擺好,你這個攤子太往外了,會影響行人走路!」一小隊巡邏兵走了過來,挨個兒的把一些不規則的攤子侍弄好!

  他們顯然是從大街的盡頭一直這麼規整過來的,士兵們已經汗流浹背,還要跟這些外地人糾纏不休。有的人乾脆就放挺,完全不知道「配合」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一個士兵正在和一個賣皮張的獵戶大吵。

  士兵:你這些皮張佔地面積太大,趕緊撤回來,你沒看大家走路都要繞道嗎?

  獵戶:可是,這張皮就這麼大,你應該怨這只動物,跟我可沒關係。

  士兵:你不會把它捲起來?

  獵戶:捲起來誰知道它有這麼大呢?誰還會買呢?

  士兵:不行,讓你收就收。

  獵戶:我找你們老總去,看你這麼不講理!

  他巔巔地跑到那個騎馬的領隊那裡,偷偷把幾個金幣往他手裡塞去,意欲賄賂。

  「把他給我抓起來,竟敢當街賄賂本統領!」那人氣勢朗朗地說道,不吃他那一套。

  蘭若雲渾身一震,向著聲音來源之處看去,一個高大魁梧的狀碩少年正指揮著手下把那個愁眉苦臉地獵戶抓起來。

  竟然是堂天,雖然過了三年,他也變得更為高大魁梧了,但那副濃眉大眼的國字臉,那副不屑一顧的傲然氣勢卻是蘭若雲再熟悉不過的了!應該是市長堂巒派他出來配合後勤處安置難民吧!

  蘭若雲微笑著看著他,卻不敢過去相認──自己的樣子變得……他還會認識自己嗎?

  「哥,不好了──!」一個少女的聲音混雜著急急的馬蹄聲從長街盡頭傳來。

  蘭若雲望過去,看見一個綠衣少女,騎著匹高頭大馬飛快的駛了過來。

  「那,那是堂瀟嗎?」蘭若雲驚奇的看著不斷接近的少女,她的樣子依稀還殘留著當初的娃娃臉,只是秀麗之色卻遠非當日所比,某聖人誠不我欺呀: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慌慌張張的幹什麼?」堂天看著妹子著急的臉色,讓士兵先把犯法獵戶候監受審。

  「迪斯番那傢伙來找你算帳來了!」堂瀟急著道。

  「在哪?」

  「他到家裡沒找到你,可能,可能──!」堂瀟話還沒說完,馬蹄之聲又再響起!

  「堂天小賊,奪人之愛,我要和你決鬥!」一身黑衣的瘦高青年來到堂天面前,翻身下馬,抽出長劍,不用看正是迪斯番。

  「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麼奪人之愛?」堂天不舒服的看著迪斯番,冷冷的說道,為了三年前迪斯
番不肯回軍去救蘭若雲,兩個人一直嫌隙很深。

  「小賊,你還裝,我們迪斯家已經去提過親了,幹嘛你們堂家還要橫插一腿?」

  迪斯番怒氣衝衝的說道。

  「呵呵,你說這件事情啊,這叫什麼奪人所愛呀,人家接受過你嗎?」堂天嘲笑的看著迪斯番。

  「廢話,我和阿秀兩情相悅!」迪斯番得意的說道。

  「阿秀!?」蘭若雲的的心裡忽然隱隱有些傷痛的感覺,「難道會是那個野蠻女人?」

  「別自作多情了,不就是去年新年的時候給你切了塊蛋糕嗎?」堂天忽然溫柔的笑了,「第四次勞森會戰我受了傷,她可是親自為我上藥啊!幸福死了~~!」

  一臉的陶醉。

  迪斯番咬牙切齒的痛恨道:「反正既然我們家去提了親,你就不該再來破壞人家的好事,我一定要教訓你!」他看著漸漸圍上來的人群,覺得不方便動手,又大聲道:「你和我出城來,是男人就不
要躲!」

  堂天毫不動氣,心平氣和的說道:「方家和望川家也都去提親了,難道每個人你都要決鬥嗎?你有把握把我們都贏了嗎?你真是個蠢材,何不來個兵不血刃的方式定勝負呢!」

  迪斯番冷冷道:「你想怎麼樣,告訴你,我是絕不會放手的!」

  堂天笑了一下:「情場上一爭高下吧,不過注定失敗的你一定要退出的!」

  「你──!」迪斯番剛要發作,人群忽然分了開來,又有兩個年輕人擠了進來,如果他們是在其他場合出現,蘭若雲還真不一定能認出來,兩人變化很大。但是這個時候,無聲息的來湊熱鬧,那肯定是望川北和方更了。

  「我覺得堂天的見議很好,既然阿秀現在還沒有對任何人表示過愛意,我看我們就在情場上分個勝負好了!」望川北昂聲說道。

  「望川兄此言差矣!」堂天不滿意的說道,「在戰場上她可不是給誰都親自上藥的,我可沒記得她給給你治過傷!」

  「我也沒受傷啊!」望川北氣苦道,早知受傷好了,這時候就有話說了,不過他還真不敢肯定她會不會也親自給自己敷藥。

  「那我那塊蛋糕怎麼解釋!」迪斯番既怒又喜的嚷嚷道。

  「咦,迪斯兄,要知道,那次她切給我的蛋糕可比你那塊大啊!」方更忽然面有得色,為自己在
「蛋糕事件」中拔得頭籌而興奮不已。

  場中四個人怒目相向,旁觀眾人嘻嘻哈哈的看著熱鬧,形勢尷尬有趣。

  「讓開讓開,都在這裡鬧什麼?」一隊士兵過來疏散圍觀群眾,淺靖文宇大步走了進來,身旁傍著兩個少女,讓蘭若雲眼中一亮!

  當然不是為蒼老的淺靖文宇,雖然他為帝國的後勤工作鞠躬盡瘁以至未老先衰的精神值得敬佩。但能讓青年男子眼亮的卻是他身邊那兩個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女子,依稀有淺靖羽和斯菲年少時的影子。此刻她們兩個正沖場中四個爭風吃醋的傢伙指指點點,同時嘻嘻哈哈的笑著!

  似乎已經沒有必要看下去了,知道有淺靖文宇這個前輩在他們是不會械鬥的。而這種尷尬的場合,也許自己不出現才是明智之舉。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這麼多的熟人,也勾起了他對父親的想念,已經到了非立刻回去不可的地步──他決定馬上回家去看看,儘管父親很可能還在開會,但是,不管了,這時候家是最能吸引他的地方。能在家裡等著父親,然後看著他驚喜的樣子,那也是一種幸福吧!

  他和杜小妹說了一聲,又把滿臉不願意的杜老爹找回來,才擠在人群裡,歸心似箭的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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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大家好,初入論壇還請諸位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