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升遷 作者:晨光路西法 (本書在原站已被和諧)

 
cheninda1234567 2013-2-18 12:5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1 464645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2 20:29
第六百一十八章 我話講完,誰反對?

把徐君然送到大門之外,陳星睿剛回到屋里面,就看到妻子正拿著徐君然送來的那幅畫不住的在打量著,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妻子,略帶詫異的問道:“老李,你很喜歡這個?”

妻子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老陳,你沒發現這幅畫有些不一樣么?”

她的話讓陳星睿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那幅畫,有些奇怪的問道:“怎么了,這不就是一副畫么?”

妻子笑了起來:“你啊,開始我也以為這東西沒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仔細看了一會兒之后,我覺得這東西應該是明朝那個時候傳下來的的,說不定價值不菲呢。//高速更新//”

“噢?”陳星睿的表情一變,拿過那幅畫看了起來,半晌之后無奈的苦笑了起來,自己的老婆說的沒錯,這東西說不定還真就很值錢。

“這個小徐,竟然拿個古董來糊弄我。”陳星睿哭笑不得的說道。

原本他以為這個東西只是一副普通的觀賞畫,可是現在看來,這幅畫既然是古董的話,那價格可就不輕了,傳出去這是要承擔責任的。

“這個事情我看沒那么麻煩。”妻子想了想,對陳星睿說道:“我看小徐也應該不知道這東西的價格,他自己也說了,是花五百塊錢買的,估計也就以為是民國時候的物件,琢磨送給你當禮物,這事情你我都不說,他自然也不會說出去,以后你多多關照他一些,也算還掉這個人情了。再說了,老領導的意思,不也是讓你在松合省多多照顧他一些嘛。”

陳星睿一琢磨也是這道理,反正誰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古董,這可是徐君然的一片心意,自己硬要說讓他拿回去,反倒是顯得有些矯情了。

“我得想辦法還給他。”想了想,陳星睿還是覺得不妥,總得找機會把這個人情還給徐君然才好。

他們夫婦二人為此苦惱,徐君然卻不知道這些,他回到富樂縣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讓黃海召開了全縣黨委擴大會議,除了縣委委員參加之外,參加會議的還有幾個副縣長和縣政斧辦公室的主要負責人。

會上,徐君然先把政務公開的構想說了一遍,最后總結道:“這件事情,可以說是一個創新,是一種實驗,因此我在給市委陳書記匯報以后,他也同意我們先拿一個鄉鎮作為試點,我和林縣長初步確定長青鄉為試點,今天開這個黨委擴大會,就是要討論這件事,大家有什么想法和建議可以暢所欲言嘛。”

眾人全都驚訝不已,想不到徐君然竟然要搞出這樣的東西來,大家看著徐君然和林文,終于明白他們為什么此前多次去長青鄉走訪,原來是有此準備啊。

不等眾人開口,林文就率先說道:“這件事情,我是堅決認同的,這可是提升我們的工作質量,增強政斧工作效用,增加基層村民滿意度的好事情,所以這個試點應該早點搞起來。”

他這么一說,原本還想提點什么不同意見的其他常委們,就徹底閉上了嘴巴,一二把手都達成了共識,再提什么反對意見的話那純粹就是自找沒趣了。

經過投票決定,關于政務公開的試點工作小組正式確定下來,徐君然這個縣委書記為組長,林文為副組長,另外還有兩個副組長,分別是黃海和田胡。從這架勢看,明眼人都知道,這幾個人都是和徐君然走得很近的人物,如果政務公開試點搞好了,他們的功勞是最大的。

不過,眾人也都沒用辦法,畢竟徐君然這個縣委書記和林文這個縣長聯手起來,什么事情都可以隨意的決定了,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事情上報給市委市政斧。

由于之前已經經過多次調研,所以政務公開的實施細則十分有針對姓。六月十五曰,徐君然和林文親自坐鎮長青鄉,召開全鄉干部群眾大會,正式開始政務公開的試點工作,在長青鄉政斧門口,豎立了一塊特制的政務公開欄,上面公布的內容十分的詳細,包括鄉里發展目標及其落實情況,費用收支明細,鄉里干部工資、獎金、補貼及其他福利,公務活動方面的開支情況等等一系列的內容。同時,長青鄉還選舉了八名政務公開監督員,都是口碑較好有一定名望的群眾擔任。

群眾們在這之前對于政務公開的事情都已經有所了解,見徐書記果然按照此前說的那樣,把鄉里的工作做到公開化、透明化,全都紛紛贊嘆說這個縣委書記果然不是騙人的,說到的話都算得了數。

當然,群眾對于鄉里公開的政務內容,提出了不少不滿意的地方,比如鄉里面用于接待吃喝的費用太多了等等。對此徐君然的解釋是這是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但是從現在開始一切都在眾人的監督之下,大家有什么不認可的事情可以向政務公開監督員提出來,然后由政務公開監督員和鄉干部交涉,實在不行可以向縣里面反映。

在場的很多鄉干部的臉色就十分的難看,現在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以后如果還想像以前唬哄嚇詐那是不行的了,幾個政務公開監督員可是群眾們自發選出來的,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在群眾當中的威望甚至要超過干部,有他們盯著,想造假也難啊。

會后,徐君然跟林文以縣委縣政斧的名義,請鄉干部和幾位監督員一起吃飯,見幾個鄉里的干部神色有些不太高興,徐君然笑了笑道:“我看你們情緒不高啊,作為基層干部首先要轉變思路,你們就是為老百姓服務的,抱著這個態度,全心全意的為群眾的利益著想,才能夠真正讓群眾們滿意。今天幾位監督員也在這里,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這個政務公開絕不是走過場,縣里面將會按照公布的內容進行考核,特別是工作計劃和目標,將是考核的重點,不合格的,我不介意換人。”

林文也接著徐君然的話頭繼續說道:“徐書記說的沒錯,大家一定要端正態度,不要以為欺下瞞上就能夠過曰子,既然坐在了這個位子上,就要做相應的事,不然老百姓選你們干什么!”

他這話說的就有些誅心了,現在這些干部,隨著改革開放的進行,大多數心思都活泛了起來,很多人都指望著能夠當上官撈點好處,可現在這么一搞,擺明了是要為難眾人啊。

林文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之前徐君然從省城回來之后,開誠布公的跟他談了一次。談話當中徐君然明確的表示,自己跟省委領導進行了溝通,省里面表示未來半年之后就會調自己離開富樂縣,所以他希望能夠在半年之內,把富樂縣的工作徹底做好。

他的意思很簡單,我徐君然半年之后就走人了,在我走之前,我不希望富樂縣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你林文配合好我,之后我走了的話,這一切的政績,都是你的。

林文不是笨蛋,徐君然的背景后臺之深他早有猜測,如今人家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再不上道,那可真就是笨蛋了。所以林文現在是心甘情愿的給徐君然站臺,搖旗吶喊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不僅年底要考核總體工作情況,季度、年中,也要做相應的考核記錄,供年底統一考核。所以啊,你們從現在開始,就要打起精神來,全力投入到工作之中,如果不行,那就早點提出來,縣委縣政斧也好早點換人。”

徐君然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但是透露出來的堅定之意卻十分明顯。根據他的構想,政務公開不僅是要接受上下級的監督,而且以后還要拿它當考核依據,年初制定的計劃目標到底實現了沒有,承諾的事情到底辦好沒有,這些都將成為年終考核鄉干部的主要憑據。等到長青鄉的試點工作進行一個季度以后,徐君然就準備根據情況,在其他鄉鎮也搞起來。

現在是六月中旬,第二季度即將結束,等到九月份的時候,正好可以總結一下經驗,趕在自己調走之前,在全縣正式推廣。

徐君然現在是真的有些著急了,眼看著自己再有半年的時間就要被調離,如果不在這半年之內把政務公開搞出成績來,他可真就成了騎虎難下,說不定還要替別人做了嫁衣。

所以,即使知道下面的干部心里面對于政務公開有些抵觸的想法,徐君然也是干脆當做沒看見。這些干部一直以來都習慣了高高在上,把公仆的意義曲解,絲毫沒有意識到,所謂領導干部,實際上,應該是群眾的仆人,而不是把群眾當做仆人。

一頓酒席完畢之后,徐君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回到辦公室,交待了一下黃海,讓他有事記得提醒自己,徐君然干脆就在縣委書記辦公室睡了起來,反正他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在書記辦公室的。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4 13:36
第六百一十九章 新的崗位(求月票)

春去秋來,富樂縣的政務公開工作如火如荼的全面展開,徐君然也成了市委市政府矚目的焦點。
可就在這個時候,省委組織部的一紙調令,讓所有不知道內情的人都大跌眼鏡。

徐君然被調任丹江市仁川縣委副書記、代縣長。

看著這份調令,陳大勇暗自感嘆,這徐君然也真是厲害,竟然通過了省委組織部來調動,雖然丹江是一個窮地方,仁川縣更是窮的要命,但是,陳大勇很快就想明白了徐君然到仁川縣的目的,知道徐君然如果干好了,前途可要比如今在富樂縣更加遠大。

原因很簡單,富樂縣雖說是雙齊市比較大的一個縣,但是富樂縣縣委書記上調到市里面,一般都是出任市直機關某個廳局的一把手,就好像朱澤成,在富樂縣當了一陣縣委書記,現在變成了市財政局局長。但是仁川縣在丹江市的地位卻不同,那是一個很大的縣,按照慣例的話,一般情況下仁川縣委書記很有可能被提拔為副廳級的領導。

也就是說,看似徐君然這一次是從縣委書記變成了縣長,好像是發配一般,可實際上卻是得到了一個的機會。

當然,這些事情在內行人眼中才能看得出來,在那些民間組織部長的眼中,徐君然卻是因為在富樂縣得罪了太多的人,就算他后臺很是強大,這一次也是沒辦法保護他,只能把他發配到一個窮鄉僻壤做縣長了。

富樂縣的班子倒是沒什么大的變化,林文繼任了縣委書記,縣政法委書記變成了葉有道。徐君然親自出面幫葉有道引薦到李東遠的面前,對于自家子侄的自己人,李東遠當然很是信任,直接在市委常委會上提名葉有道出任富樂縣政法委書記,進入了縣委常委會當中。

以林文為首的富樂縣領導對徐君然的離去表現的很是熱情,連著兩天的請吃之后,徐君然終于到達了省里,根據通知,徐君然先要到省里去辦理一些關系,然后才到丹江市去報到。

他到省里面的時候,陳星睿并不在濱州,他去京城參加一個會議,沒有在家,徐君然也沒有多打擾人家,只是打了一個電話,問候了一下之后就準備去報道。

當然,陳星睿也沒有忽視徐君然,在徐君然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隱約的提點了一下,告訴他丹江市的情況比較復雜,讓他小心對待。

丹江市地處松合省東南部,是松合省第三大城市,徐君然在省委組織部辦好了手續,開了一封介紹信就坐著火車到了丹江市。

他抵達丹江市的時候,并沒有人接站,用陳星睿的說法,調徐君然到丹江市的事情,他跟京城的曹老打過招呼,目的很簡單,就是讓徐君然磨礪一下,畢竟之前在各個地方,徐君然的身邊總是若有若無的有很多力量在支持他,這對于一個干部的成長是很不好的。所以在丹江市這邊,陳星睿告訴徐君然,最主要的就是低調做人,整個丹江這邊,陳星睿的力量也不強,只有一個市委書記郭紅濤是他的人。

徐君然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他也知道,自己的官升的有些快了,二十五歲的縣委書記,不得不說,這已經有些脫離長輩們為自己設立的目標,甚至于可以說,陳大勇跟黃青云之間的斗爭,對于自己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丹江市委大院的門口,看了看對面的市委大樓,徐君然摸了摸自己的包,露出一個笑容來,邁步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是下午,來辦事的人不少,門衛也沒有在意這個年輕人。

既然是報道,那就得去組織部,徐君然打聽了一下,知道市委組織部在三樓,他邁步就上了三樓,期間不時有行色匆匆的人從他身邊經過,不過誰都沒有在意,畢竟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領導。

走進組織部,徐君然拿出自己的介紹信,敲了敲門說道:“你好,我是來報道的。”

他這一說話,里面原本正在看報紙的人有一個抬起頭,看了一眼徐君然,不咸不淡的問道:“介紹信在哪里?”

徐君然心里面無奈苦笑了一下,這就是人在屋檐下啊,自己不是在富樂縣一呼百應的局面了,現如今這個地方,根本沒人知道自己是何許人也,就像臨來之前謝美娟對自己說的一樣,真的要從頭開始。

因為是臨時的調令,徐君然并沒有帶什么人過來,好在他在雙齊市那邊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謝美娟如今在雙齊市委組織部,王曉柔去了林雨晴身邊,就連崔秀英,也參加了高考,如今赫然是省城師范大學的學生了。

現在的徐君然,可真正的是孑然一身。

省委組織部開出來的介紹信還是頗有效果的,那人看了之后馬上就站了起來:“原來是徐縣長,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部長。”

看樣子,丹江市委組織部已經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通知,不然這人的反應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原本其實徐君然也可以直接去組織部長辦公室的,不過他覺得那樣有些越級了,畢竟自己是來報到的,還是少做那些不合時宜的事情為好。就像陳星睿要求的那樣,徐君然現在最需要的是低調。

在徐君然的內心深處,他對于如今京城的某些事情也是清楚的,他可不想卷進某些大事里面。

八十年代中期的動蕩,對徐君然來說是寧可躲得遠遠的也不會去沾一點的。

之前在省城的時候,徐君然托方杰打聽了一下,知道丹江市委組織部部長叫李德明。

李德明今年四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灰色的中山裝,看了徐君然的介紹信之后,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淡淡的說道:“徐君然同志,坐下說吧。”

剛剛帶徐君然過來的工作人員徐君然倒了一杯水,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上下打量了徐君然一番,李德明這才開口說道:“省委組織部的通知,我們已經收到了。這次徐君然同志你到仁川縣工作,是有些匆忙的。當然,也是考慮到你這個同志比較年輕,有沖勁,對于工作的熱情很高,組織上對你還是很信任,有很大期望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代表市委,歡迎你到丹江市工作,也希望你能夠盡快適應咱們丹江的情況,早日投入工作當中去。”

他說話不緊不慢,看似熱情,可實際上卻透著一股子距離。

徐君然也明白,畢竟自己是省委組織部越過丹江市委直接任命的干部,對于丹江市的領導來說,自己這個仁川縣的新縣長,很大程度上是一個看不清摸不透的未知數,他們既不了解自己,又沒有什么可求自己的,所以也就沒什么可說的。

看來,這人應該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背景。

這是徐君然的第一反應,畢竟他知道,整個丹江市委當中,只有市委書記郭紅濤是陳星睿提點過后知道自己的身份,至于其他人,對于自己身份那可是不知情的,李德明擺出這個態度來,倒也正常。

徐君然的猜測是正確的,李德明對于這個新來的仁川縣長,確實充滿了好奇,甚至于就在此時此刻,他一邊說著話,一邊也在觀察著徐君然的反應,要知道丹江市委書記郭紅濤到了省里開了一個會議之后,立即就在市委常委會上談了省委組織部將調一個同志到仁川縣代縣長的情況,這事根本就不通過丹江市委,而是由上面直接進行按排,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這名叫徐君然的年輕人來頭不小。可是,這次徐君然的到來又令李德明有些看不懂了,因為徐君然竟是自己一個人找到這里來的,甚至連一個相送的省里面領導都沒有,畢竟他如果真的有背景就不會那么孤單的到來,難道自己猜錯了?

兩個人的談話很快就過去了,就在李德明準備吩咐一個副部長找人送徐君然上任的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郭書記,是我……”李德明接起電話,態度十分的恭敬:“是,徐君然同志在我這里。好的,我馬上帶他過去。”

放下電話,李德明看向徐君然的眼神明顯有些變化,客氣了許多,笑吟吟的說道:“徐縣長,市委郭書記讓你過去一下,我現在帶你過去。”說著,他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徐君然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看樣子這個李德明應該是郭紅濤一系的干部了,否則人家不可能是這個態度。

兩個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市委書記的辦公室,李德明跟門口的一個戴眼鏡男子說了幾句話,那人連忙打開門請李德明跟徐君然進去,徐君然卻是不敢怠慢,沖對方微微點頭致意之后,這才邁步跟李德明一起走進了郭紅濤的市委書記辦公室。

剛一進門,徐君然就聽見耳邊響起了一個爽朗的笑聲:“呵呵,小徐來了,快坐下吧,咱們好好聊聊。”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4 13:37
第六百二十章 丹江市的領導們

對于郭紅濤這個人,徐君然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陳星睿的人,而且是整個松合省比較老資格的市委書記。(文學館)

郭紅濤很熱情,看到徐君然笑著說道:“小徐同志來了,坐吧。”

說著又對李德明笑著道:“老李,我跟小徐縣長聊幾句,組織部那邊準備一下,派個人送徐君然同志去上任。”

頓了頓,他又好像是解釋一般對徐君然道:“老李跟我是老同事了,十幾年嘍。”

李德明心中一動,看了一眼郭紅濤,卻見他說完這句話沒有再說什么,于是點點頭道:“郭書記,你們聊。”

說完他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等到李德明離開辦公室之后,郭紅濤這才換了一個表情,看著徐君然很是認真的說道:“小徐,陳省長跟我打了招呼,你的身份我肯定是要保密的。至于仁川縣的情況,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那里的情況很復雜,干部群眾的地方保護主義思想比較嚴重,據說派系林立,你去了的話,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啊。”

徐君然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交底,點點頭說:“郭書記放心,我一定會努力適應仁川的環境,盡快投入工作當中去的。”

郭紅濤對他的態度很滿意,笑著說:“陳省長特意跟我打過招呼,大部分的情況下,我不會管你的事情,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說到這里,也許是怕徐君然心生芥蒂,他接著說道:“當然,如果發生什么你無法解決的事情,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點。那就是要認真為老百姓謀福利,只要你的出發點是為了群眾的利益,不僅是我,陳省長同樣也是你的堅實后盾!”

說完,他掏出紙筆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遞給徐君然道:“這是我家里的電話,有什么緊急情況可以打這個號碼。”

徐君然急忙認真點頭說道:“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定及時向郭書記匯報。”他知道,郭紅濤之所以這么做,無疑是看在陳星睿的面子上才會如此的。畢竟是省長要求照顧的人,他也不希望徐君然出什么問題。

說實話,對于徐君然這個人,初次見面的郭紅濤還算比較滿意,從徐君然一進這個書記辦公室開始。他就在仔細的觀察著徐君然的一舉一動,要知道自從聽到陳星睿說要把自己的一個子侄輩送到丹江市來,郭紅濤的心里面是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陳省長既然把自己的子侄輩放到丹江市來,這就足以說明了陳省長對自己的信任和重視,擔心的就是這個叫徐君然的年輕人少年得意,會不會不服管教。現在看到徐君然畢恭畢敬的樣子,郭紅濤算是放心了,如果是這樣的態度,想必管理起來也問題不大。

“徐君然同志。由于陳省長有要求,所以你上任的時候我就不去送你上任了,到時我讓德明書記送你過去。”郭紅濤笑了笑,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市委書記親自送自己去上任,那么在仁川縣領導們的心里就會有各種的猜測。自己就算想低調都不行。

“謝謝郭書記。”徐君然忙道謝,他知道郭紅濤這也是為了自己好。

“小徐,這次你是以副書記、代縣長的身份到仁川縣的。但是,主要的工作還在政府那邊,你先到貝市長那里去報個道吧。”郭紅濤想了想,對徐君然說道,也算是為兩個人的談話畫下一個句號。

離開了市委,徐君然立即趕到了市政府,市長貝超群早就知道徐君然要來,看到徐君然還不到三十歲,心中也是暗自詫異,想到自己三十歲時,才是一個連常委也沒有進的副縣長,心中很是感慨。

徐君然看到這貝市長已經五十歲左右了,長相也非常粗獷,心中暗暗奇怪,這丹江市的正副班長,怎么都看上去像是個猛張飛啊,不過心里面這么想,臉上卻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道:“貝市長,我叫徐君然,是今天來報道的。”

“哈哈。”貝超群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前幾步緊握住徐君然的手笑道:“早就知道省里要給我們派一個年輕的干部來,現在終于把你盼來了,我們丹江市的工作需要大量的年輕有為的同志啊。”

寒暄了一番之后,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徐君然暗暗打量著貝超群,發現他這個人似乎跟平時自己看到的那些干部不一樣,身上有一種書卷氣,可這家伙長的跟個張飛似的,著實讓人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呵呵,小徐縣長,仁川縣是一個比較究困的地方,人均收入非常低,交通也不達,雖然換了幾任領導,但成效都不大,這次省里把你調到仁川縣,我們是寄予厚望的。你要充分利用各方面的關系,全力開展工作,我希望仁川縣在你的手上能夠有一個較大的改觀。”貝超群對徐君然緩緩說道:“我看過你關于改革開放的幾篇文章,寫的很不錯,希望你能夠做到知行合一。”

徐君然頓時就大感意外起來,沒想到這貝超群竟然這么了解自己,這是他無論如何之前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看了一眼熱切的貝超群,徐君然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想著干出一番事業的領導,于是他看著貝超群認真的說道:“貝市長,您放心。對于仁川縣的情況我已經有了一點了解,雖然說不全面,但是我會盡快熟悉情況,開展工作,爭取在短時間內,讓仁川縣有一個質的變化。”

貝超群滿意的點點頭,微笑著問道:“郭書記準備派誰送你去上任啊?”

這個問題很關鍵,畢竟任何一個領導上任,上級部門所派遣的人選,代表著上級對待這個人是否重視。

徐君然答道:“組織部的李書記會送我下去的。”

貝超群滿意的點點頭:“不錯,有德明書記在,我就放心了。本來我打算要是沒人送你去上任,我這個市長就跑一趟,現在看來,我倒是多慮了。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來市政府找我,我對你還是很放心的。”

跟貝超群聊了一會兒,徐君然從他的言談當中已經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市長,對于改革這種新事物,貝超群并不排斥,甚至認為改革才是華夏如今唯一的出路,并且言語當中對市委書記郭紅濤推崇備至,認為郭書記在丹江市這幾年,確實為丹江市帶來了相當大的變化。這讓經歷了黃青云和陳大勇兩個人之間那種針鋒相對之后的徐君然,很是詫異,這種書記和市長相得益彰的情況,還真讓他有些意外。

又問了一下徐君然的生活情況,貝超群這才因為一個不能推掉的會議放徐君然離開自己的辦公室。

徐君然從政府這邊出來,在市委招待所住了下來,明天還要去上任,他對丹江市的情況也不熟悉,所以沒打算四處逛逛。

洗了個澡,隨后看了一會兒電視,眼看著新聞里面介紹著丹江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徐君然忽然想到李東遠在自己上任之前給自己的一個電話號碼,根據李東遠的說法,這是他戰友的電話,如今這人正在丹江市政法委任書記。

“丹江市政法委書記。”徐君然嘴里面念叨著這個職務,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來:“這位名叫韓東方的市委常委,雖說不一定是自己的靠山,但是最起碼,應該能給自己提供一點有用的消息。”

想到這里,徐君然決定親自登門拜訪這位韓書記。

撥通了韓東方辦公室的電話,徐君然客氣的說道::“韓書記您好,我是剛來丹江市仁川縣工作的徐君然,李東遠是我叔叔,他讓我到丹江市一定要拜訪您。”

韓東方原本還有些意外,一聽說是徐君然,馬上笑了起來:“呵呵,是小徐啊,你六叔剛剛還給我打電話說起你的事情呢。怎么樣,到丹江這邊了沒有?”

徐君然道:“今天上午到的,已經見過郭書記和貝市長了,明天就要去上任了。我琢磨著走之前,得拜訪您一下,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韓東方哈哈一笑:“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外人。晚上來家里吃飯。”說著,他把自家的地址告訴徐君然,表示要是找不到的話,可以派車去接他。

這個年代,一起扛過槍的戰友關系,那可是相當牢固的,有些老兵退伍之后在全國各地四處轉悠,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有人招待,靠的就是這一層堅固的戰友情誼。像韓東方和李東遠這樣原本在一個新兵連,后來又在同一個班的戰友,那感情更是好。李東遠在向老戰友介紹徐君然的時候也沒客氣,直截了當的說,這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晚輩,家里面是京城的路子,現在是長輩們讓他鍛煉鍛煉。

這番話,讓韓東方的心思活泛了起來,他隱約的感覺到,老戰友似乎給自己送了一份大禮。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5 21:34
第六百二十一章 走馬上任

當領導的人不一定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至少要深諳世情,懂得如何利用手中的權力調動手下人的積極性。

同樣的道理,做領導的,最擅長的未必是自己的本職工作,但是起碼的政治敏銳性是要有的。

韓東方想到徐君然那么年輕就能出任縣長,之前還有過做縣委書記的履歷,自然隱約的猜得到,這個年輕人身后肯定是有背景的。再加上徐君然跟自己的老戰友李東遠又有關系,所以對于徐君然的態度,韓東方的第一想法就是要跟這個人交好。

徐君然登門的時候,也沒帶什么禮物,從路邊買了一點水果,他很清楚,自己第一次上門,跟韓東方不可能有什么深入的交流,更多的還是熟悉一下情況,至于以后能不能關系更進一步,那就要看兩個人是不是互相需要對方了。

兩個人簡單的客氣了一番,聊了聊李東遠的情況之后,徐君然起身告辭,并沒有多聊什么,只不過在送徐君然到門口的時候,韓東方意味深長的對徐君然說了一句:“小徐,作為長輩我勸你一句,到了仁川縣之后,凡事多看多琢磨,不要輕易下結論。”

徐君然愣了一下,點點頭,卻沒有多說什么。

第二天上午,徐君然坐上市委組織部的吉普車,慢慢的行駛在開往仁川縣的道路上,一路磕磕絆絆,徐君然的眉頭皺了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道路,實在是太差了。

秋天本來就是個愛下雨的季節,徐君然上任之前,這里正好下了一場大雨,如今的道路更加泥濘。車子是不是打滑,讓人心都顫抖著。

李德明坐在徐君然旁邊,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上是李德明的秘書,徐君然看了看窗外不時閃過的景色,臉上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怎么樣,走這樣的山路有些不太習慣吧?”李德明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雖然李德明是看著前方說的,但誰都知道他是對徐君然在說話。

聽到李德明的話,徐君然無奈的露出一個苦笑,點點頭說道:“李書記。這是什么路啊?怎么就沒人修一下呢?俗話說要想富先修路,一個地方要想富起來,要的就是把路修好,要不然投資商怎么可能會來啊。”

李德明的臉色很平靜,緩緩對徐君然道:“這樣的路還有好長的。這才是剛開始,從丹江市區到仁川縣有足足三十公里這樣的爛路。”

聽到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徐君然感到自己的全身都疼痛起來,隨即他想到一點,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條路路況這么差,就沒有人向上級申請修一下?”

李德明聽到徐君然的話,笑了笑。沒有說話。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秘書小錢見狀為徐君然解釋道:“徐縣長,您不知道情況。聽說仁川縣的領導,為了這個事情跑了好幾次省里面,最后都沒有個結果。咱們市財政緊張。這么長的公路建設必須要省里面出面才行。說起來,這仁川到市區的直線距離也不算太遠,問題是這周圍的山地很多,繞來繞去就變成幾十里的山路了。”

徐君然眉頭皺了起來。這個事情如果真像小李說的那樣,那自己到仁川縣工作之后。這交通問題恐怕也是必須要面對的一個難題啊。

他這么想著,李德明卻笑著說道:“徐縣長,仁川縣是咱們丹江市經濟發展最為緩慢的地方。你到任之后,如何發展經濟是你的責任,要我說,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這路的事情,只有把路修好了,仁川縣的發展才有前途啊。”

對于李德明來說,郭紅濤對徐君然的態度,讓他聯想到很多東西,雖然不知道徐君然到底有什么樣的關系,能讓一向不徇私情的郭紅濤對他另眼相看,但是按照李德明的猜測,他覺得徐君然在省里面應該是有關系的。如果自己猜測的是真的,那說不定困擾仁川縣多年的問題,在這個徐君然手里面能夠得到解決。

之前李德明看過徐君然的簡歷,他赫然發現,這個年輕人的經歷實在是太豐富了,升官的速度也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如果不是省委組織部轉過來的檔案不可能出錯,他甚至都要懷疑,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是做了一個假檔案。

干了這么多年的組織部長,李德明自信看人是不會出錯的,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郭紅濤對徐君然是十分看重的,所以原本他打算讓一個副部長送徐君然上任,臨時才改成了自己親自送徐君然過來。

其實,就算李德明不說,徐君然也把修路的事情記在心里面了。不說別的,他既然做了仁川縣的縣長,想要發展仁川縣的經濟,這路是不可能不修的,否則換成任何一個投資商,看到這條路恐怕也得掉頭就走。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徐君然注意到前面有一些車子堵在那里,影影綽綽的好像有七八臺車都停在那邊。

小王苦笑了一下感慨道:“估計又有車禍了,我聽說這段路只要一遇到下雨的天氣,撞車、翻車的事情就特別多!”

吉普車慢慢的開過去,果不其然,一輛車側翻在地,看樣子好像是因為掉坑里面了。這是一輛大卡車,上面裝滿的白菜灑了一地。

看到已經有交警在處理,吉普車并沒有停留,繼續向仁川縣方向開去。

李德明嘆道:“仁川縣的蔬菜種植的很好,市里面的群眾都很喜歡,可惜就是拉不出來,在這樣的公路上拉蔬菜,就算拉出來也都磕壞了一大半!”

小王說道:“可不是么,仁川縣的許多東西都不錯,倒霉就倒霉在這路上了!”

兩人的話引起了徐君然的感慨,他有些不明白這市里為何就不想辦法修一下路呢?想到這里,徐君然對李德明問道:“李書記,既然省里面不修路。為啥咱們市里面也不修呢?”

李德明搖搖頭說道:“誰說市里不想修?可問題是,這修路需要的錢太多了,全市并不僅只是仁川縣一個縣,全市四區八縣,除了嚴華那個縣城之外,另外的七個縣都深處大山之中,哪個縣不需要修路?由于資金不足,每年也只能修修補補,從市區到仁川縣的這條山路要花的錢太大了。并不是市里能夠承受的。”

聽了李德明的解釋,徐君然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這條路沒人修,說到底,就是兩個字——缺錢!

車子又開了半個小時。小王轉過頭對徐君然說道:“徐縣長,再往前就是你們仁川縣的地界了。”

徐君然點點頭,可隨后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起來,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荒涼到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方,已經是九月末的天氣了,可大街上不少人竟然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走在路上。甚至還有光著腳的。

“這,這也太……”徐君然終于忍不住,轉頭看向李德明,他怎么想都沒想到。仁川縣竟然會窮到這個地步。

“難以想象是嗎?”李德明一臉苦笑的對徐君然說道:“我二十年前就在這里工作過,那個時候仁川就是這個樣子,二十年過去了,改革開放使得我們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在這里,你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改變。依舊有人吃不飽飯,依舊有人穿不暖衣裳,甚至于,這里連一所高中都沒有,徐君然同志,省里派你來仁川縣,對你是寄予厚望的!”

徐君然點點頭,心情越發的沉重了起來,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李德明,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丹江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對自己都是飽含著善意的,因為在他們看來,自己是改變仁川縣如今狀況的救星。

不得不承認,一路上的風景是很不錯的,山山水水看上去很是清醒,可卻讓徐君然的心情更加郁悶。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卻過著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生活,他真的很難想象,這里的人們究竟是怎么過日子的。

“終于要到了!”小王感嘆一聲,此時距離剛剛他們說話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

徐君然抬眼向前望去,只見一個鐵架子架設在公路上,“仁川人民歡迎您”幾個大字矗立在那里,讓人看著卻有些古怪。仔細的看了看,原來這還是十幾年前的風格,徐君然甚至還隱約看到了大煉鋼鐵、趕英超美的字樣。

過了這門樓之后,路比前面的稍好了一點,但同樣還是坑坑很多,車子仍然在顛簸著。

徐君然現在已經下了決心,自己到仁川縣當這一任縣長,就算其它的事情都不做,這路一定要修出來,只有把路修好了,自己離開也才不會心中不安。俗話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徐君然不希望自己離開仁川縣的時候,這里還是現在這個貧窮落后的模樣。

就在這個時候,司機忽然說道:“李書記,徐縣長,仁川縣迎接的領導到了,要不要停下?”

出現在徐君然面前的,是一排轎車,是的,徐君然沒有看錯,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大概四五輛如今在北方并不多見的轎車。

八四年的時候天涯那邊流入華夏內地一大批轎車,徐君然自然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只是他沒想到,在仁川縣這樣的窮地方,竟然會看到如此多的轎車,足足有五輛車,價值加在一起,怕不下三十萬。

看到那么多的轎車嗎,徐君然終于還是沒忍住,冷笑了起來:“呵呵,我倒是沒想到,這仁川縣,竟然這么富裕!”

聽到徐君然的話,李德明看了一眼徐君然,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么。

倒是秘書小王沒想那么多,撇撇嘴笑著說道:“按照仁川縣的說法,他們這邊路不好走,干部出門不坐車的話,太麻煩了。”

徐君然的嘴角冷笑了一下,就算這路再怎么不好走,也不至于買上這么多的豪華轎車吧?再說了,路不好走的話,用腳走就是了,買車豈不是更難走?

當然。這話他就是在心里面自己嘀咕嘀咕罷了,跟李德明的關系不深,沒必要說出來。更何況初來乍到,自己也沒有那個立場和理由對著老班子的成員們說三道四,免得被人覺著自己不懂規矩。

車子慢慢的停了下來,一個四十多歲,跟李德明的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迎了上來,還沒等李德明下車,他就伸出了手。客客氣氣的對李德明說道:“德明書記,歡迎到仁川縣視察工作。”

李德明笑著走下車,跟男人握了握手,這才對身后下車的徐君然介紹道:“徐縣長,這是你們仁川縣的縣委書記白林同志。”

說著。他又對白林介紹道:“這位是徐君然同志,今后你們搭班子的過程當中慢慢了解,我就不多介紹了。”

白林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來,握著李德明的手道:“感謝德明書記啊,謝謝您給我們仁川送來了新縣長。”

不得不說,這個白林看上去讓人覺得很豪爽,仿佛舊社會那種江湖大哥一般。一見面就露出那種熱情的笑容來,讓人不自覺的覺著這人有幾分親近的感覺。

“你這個老白啊,就是喜歡搞這一套,這么多人圍在這里做什么?我又不是猴子。還需要人圍觀嗎?”

看的出來,李德明跟白林兩個人應該很熟悉,不然也不會用這樣玩笑的語氣說話。

白林哈哈一笑:“德明書記這么說可冤枉我老白了,這不是縣里面的干部群眾聽說德明書記您要把我們的新縣長送來。自發過來迎接兩位的嗎?我可沒發過什么文件。”

他倒是一句話把自己的干系撇的干干凈凈,徐君然也明白。這種迎來送往的事情任何一個地方官都不能避免,要知道你如果不擺出陣勢來迎接領導,說不定就會給領導留下一個不尊重上級的印象,雖說像現在白林這個樣子可能會被領導說上幾句,但是總要好過讓領導留下一個不尊重他的印象,相比之下,還是兩害取其輕比較合適一點。

“李書記,我這也得替白書記說句公道話,您要體諒我們下屬的難處啊。”徐君然也笑著開了口,算是替白林解圍了。

“呵呵,徐縣長,你這是剛到地方,就開始向著白書記了啊。”李德明笑著調侃了一句。

“書記您這話我愛聽,徐縣長是我們仁川的縣長,當然是向著我說話嘍。”白林笑著看向徐君然。

他們兩個人這邊說笑著,徐君然卻在一旁觀察著白林這個人,看得出來,這位縣委書記對自己并沒有什么反感的地方,最起碼在現如今看來,暫時還看不到他有什么地方不滿意自己的。

白林笑著對徐君然伸出手:“早就盼望著徐縣長的到來。有你在,我這肩膀上就輕松許多了。聽說徐縣長是抓經濟的能手,咱們仁川,正需要像縣長這樣的人才啊。”

徐君然又不是笨蛋,這種場面話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只不過他初來乍到,也是很客氣的說:“以后我就要在仁川縣跟大家同甘共苦了,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還請白書記您多多指導。”

他們幾個人寒暄過后,仁川縣的其他領導們也都走上前來,紛紛跟李德明握手問好。

徐君然在一旁冷眼旁觀,看得出來,這些人更看重的是李德明這個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對于自己這個新任縣長,大家恐怕更多的是懷著一種觀望的態度,畢竟初來乍到的新縣長,究竟有幾分本事,大家都不清楚。

“對了,徐縣長,這是你的配車。”客氣完了之后,白林指著一輛黑色現代轎車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看了一眼,發現這車還挺新的,估計是原來那縣長用的車子。

一旁的縣委辦公室主任插口道:“徐縣長,這車的駕駛員還是原來那個,以后您可以自己換一個。”

徐君然笑著點點頭,對白林一臉感激的說道:“感謝白書記,您想得太周到了!”

白林露出一個豪爽之極的笑容,哈哈大笑著對徐君然道:“大家以后都在一個鍋里舀飯吃,小徐縣長你還跟我客氣什么。”

徐君然輕輕點頭:“那我就不跟書記您客氣了,不過我是跟李書記來的,我還是先坐李書記的車吧。”

白林愣了愣,隨即說道:“那好,反正我的任務是完成了,把你的車子帶來交給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做主吧。”

這兩位縣委縣政府的一把手在這里互相客氣著,看似其樂融融,可徐君然心里卻明白,對于自己這個縣長的到來,恐怕白林未必心里面真的就像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那么高興,畢竟自己可是個空降兵,原本市里面或者仁川縣里,對這個縣長的位置,肯定是有所安排的。或者說,說不定白林已經向市里推薦了一個人選。

但是偏偏,這個縣長的位置被徐君然拿下了。

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地方出現了兩個甚至更多的人選,恐怕除了徐君然自己,應該沒有人會高興的。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5 21:34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世事洞明皆學問(求訂閱)

不得不說,這一次徐君然走馬上任,仁川縣委縣政府這邊,可以說給足了他這個新任縣長的面子,縣委縣政府,縣人大,縣政協四套班子全體出城迎接不說,就連縣長的座駕也專門帶了過來。
坐在吉普車里面,徐君然默默的看著窗外,卻沒有跟李德明交談。此時此刻他的心情難以平靜,他無法理解,一個貧困到這種地步的縣城,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思購置了這么多的轎車。

八十年代的北方地區,經濟并不發達,特別是東北地區,雖然說老工業基地和糧倉的美譽確實讓當初的松合省發展的很是迅速,但是這樣的情況在八十年代之后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根據徐君然的了解,松合省如今的國民生產總值,在全國范圍內是要倒著數的。這樣的情況,一直到后世的二十一世紀初期都沒有發生什么變化。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貧困縣,卻出現了價值幾十萬的高檔轎車,這讓徐君然對于仁川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第一印象就十分的差,畢竟在他看來,一群能夠眼睜睜看著縣里面的老百姓吃不飽穿不暖,自己卻心安理得的坐著高級轎車的干部,絕對算不上合格的干部。

“怎么樣,有什么感想?”李德明忽然對徐君然開口問道,他看的出來,徐君然有心事。

徐君然轉過頭,看著李德明的臉,認真的說:“李書記,您說,這仁川縣的貧困,根子在哪里?”

按照道理來說,李德明是上級領導,徐君然是不應該這么問的,可是他現在的心里面就好像壓抑著一股不吐不快的悶氣一般,忍不住就對李德明發出了剛剛的疑問。

李德明明白了徐君然的意思,搖頭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根子在這里啊,這是毋庸置疑的。”

頓了頓,他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徐縣長,你以后的工作難度,不小噢!”

徐君然明白他的意思,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工作,自己不僅要面臨經濟發展停滯不前的麻煩,還要面對一群只知道享受,卻不思進取,不知道為老百姓謀福利的絆腳石。

仁川縣城里的街道總體來說還是不錯,車子行駛在這平整的街道上,徐君然那被路上的發疼的身體佛也緩解了一些疼痛。

根據之前了解到的情況,仁川縣城里面的常駐人口大概只有四萬多,并不象富樂縣那么多。坐在吉普車里面一路行來,徐君然覺得這里商業的氣氛并不濃厚,反倒是更有一種農家樂的感覺。

浩浩蕩蕩的車隊走過一條長長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一棟六層高的水泥樓前,這個年代這么高的建筑可不多見,徐君然看了看那棟嶄新的建筑,眉頭皺的更加深了。

“這里是仁川縣委縣政府的所在地。”李德明就好像向導一般,給徐君然介紹了一句。看來他對于仁川縣的情況很是熟悉。

下了車,當雙腳踏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徐君然知道,自己未來的一段時間,將會在這里度過了。

白林先下了車,走到徐君然和李德明的面前,笑著說道:“李書記,干部們都已經通知到了,咱們一點鐘開會,您看怎么樣?”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休息一下正好開會。畢竟長途跋涉做了幾個小時的車,大家都挺疲倦的,趁著這個機會休息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李德明點點頭:“也好,我去洗把臉。”畢竟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就連徐君然這樣的年輕人坐了一上午的車都有些乏了,更不要說李德明這個歲數的人了,他早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白林連忙招呼身邊的人帶著李德明去休息,眼看著李德明走遠了,他這才轉身對徐君然笑著說道:“徐縣長,實在是不好意思,你的住處暫時只能先委屈一下,就先住在政府招待所吧。每次新領導上任,這住處都是比較麻煩的事情,徐君然是縣里面的二把手,住的地方不可能沒有,只不過現在正在裝修罷了。

徐君然微微一笑:”白書記您太客氣了,叫我君然或者小徐就行。“白林比自己大很多,徐君然不介意在對方的面前把姿態放低一點。反正白林是一把手,徐君然這樣做還能落下一個尊重領導和老干部的名聲,沒什么損失。

果然,白林聽到徐君然的話,露出一個高興的表情道:“那好,我就叫你君然好了,以后咱們就是自己人,沒那么多虛頭巴腦的東西。”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白林看了看表,對身后的一個男人吩咐道:“老鄧,你帶著縣長去看看住的地方。”

說完,他對徐君然道:“我得看看給李書記安排的住處,這下面的人辦事,我不放心啊。”

“書記您就放心吧,縣長交給我了。”說話的男人徐君然記得叫鄧文兵,是縣委辦公室主任。

白林點點頭,轉身跟著李德明離去的方向走去,看著他的背影,徐君然輕輕的點點頭,這白林果然不愧是老油條,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對上級和對下級的方式都值得自己學習。今天的第一次接觸,徐君然就從他的身上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不管是在對待李德明這個市委常委領導上,還是對待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同事方面,白林所表現出來的熱情和態度,都讓徐君然明白了一個成熟的干部應該如何去做。

轉過身,徐君然握著鄧文兵的手笑道:“麻煩鄧主任了。”

鄧文兵很明顯沒想到徐君然竟然一下子就記住了自己的名字,畢竟剛剛的那種情況下,大家都只是蜻蜓點水的介紹了自己,隨后大家就分開了,他真是想到這個新縣長的記憶力這么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名字記住了。

跟其他的縣里領導點頭致意之后,徐君然跟鄧文兵朝著前面走了過去。

走進縣政府的辦公大樓,徐君然一邊打量著周圍的裝飾,一邊對鄧文兵笑著問道:“鄧主任,我的辦公室在幾樓?”

鄧文兵笑著答道:“六樓,白書記的辦公室在西面,您的在東面。”

徐君然點點頭,就聽見鄧文兵接著說道:“徐縣長,我先帶您去看看辦公室。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您說話,我好叫人修改。”

這個事兒按理說不用鄧文兵這個縣委常委親自帶路,畢竟行政級別上來說,他也算是縣里面的決策層之一。政府辦那邊也有辦公室主任,原本是人家的責任,可鄧文兵接了白林的命令,干脆親自出馬,搞的政府辦公室的那個主任只好陪著笑臉跟隨在兩人的身后。

越往樓上,徐君然的眉頭皺的就越深,這仁川縣雖說是個貧困縣,可這縣委縣政府的辦公大樓裝修的卻是相當豪華,甚至比徐君然見過的一些市級單位的辦公樓裝修的還要好。

看了一眼前面帶路的鄧文兵,徐君然淡淡的說:“鄧主任,這辦公樓裝修的相當不錯啊。”

鄧文兵自然不知道徐君然心里面想的那么多東西,轉過身笑著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這投資商眼光高著呢,要是沒有一個好的環境,人家根本看不上咱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說起招商引資,徐君然連忙問道:“仁川縣現在都有什么投資商來投資了?”這個事情是很重要的,徐君然是縣長,分管經濟方面的事情,他不可能不關注這個。

鄧文兵說道:“大的現在還沒有。只一些小的。也就五十萬之內的有那么幾個吧。我們算是未雨綢繆吧,先把投資環境搞好一點,相信很快就有投資商來進行投資。”

徐君然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卻變得難看起來,按照鄧文兵的這個說法,敢情到現在仁川縣的招商引資工作,壓根就沒有什么進展啊。

看到鄧文兵引導著一個年輕人朝著縣長辦公室走去,一路上縣委縣政府里面的干部都有些意外的偷偷打量著徐君然,畢竟這些人都是縣委縣政府的中堅力量,也都知道今天白書記等人要去接縣長到來。這個人估計就是新來的縣長了!真是太年輕了,這是所有人對徐君然的第一印象。要知道大家原本還在估計新來的縣長最少也是四十多歲的人。可是,現在看到如此年輕的一個人到來,不知不覺當中,就有了一種嘴上、辦事不牢的想法。

當然了。一些年輕人卻感到了興奮。有那么年輕的一個縣長總比那些上歲數的縣長好處吧,也許自己的機會就在這新來的縣長身上。

不得不說,這仁川縣的縣長辦公室裝修也同樣非常用心,兩個人一走進寬大的辦公室,徐君然就發現辦公室里面的裝潢比自己在富樂縣做縣委書記的時候還要好,書架和檀木桌椅擺放在那里,真皮的沙發擺也擦拭很光亮。發財樹更是把房間裝飾的有了一種生機,陽光從窗外透了進來,站在窗邊放眼望去視野非常的開闊。

鄧文兵笑著對徐君然道:“縣長,這是之前裝修之后的情況,也不知道您打算怎么裝修,有什么需要改進的,您盡管吩咐就是了。“

徐俊人有些驚訝的看了鄧文兵一眼,心說都裝修成這個樣子了,還需要再改進一下?這兒真的是貧困縣的縣政府嗎?簡直比南方的發達地區還要奢侈啊,要不是剛剛臨來的時候看到路邊群眾的真實情況,徐君然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想到這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鄧文兵,緩緩搖頭,微笑著說道:“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不需要再修改什么了。”

過了一會兒,鄧文兵等到徐君然在辦公室里轉了一圈之后,才打開一道靠里面的門,對徐君然繼續介紹道:“縣長,這是您休息的地方。”

徐君然走過去一看,登時就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般,只見那道門后是一個幾十平米的房間,里面有現在外面不多見的冰箱和彩電不說,還有一張大大的床鋪,上面是那種如今最流行的席夢思床墊,旁邊還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堆新的床上用品。

一直到離開辦公室,徐君然都在不住的感慨,上輩子他也不是沒有見過豪華的辦公室,可是在一個如此貧困的縣城,卻出現了這樣豪華的辦公室,徐君然無論如何是真的沒有想到。

鄧文兵和徐君然一起朝著外面走去,徐君然一邊走一邊不動聲色的問道:“鄧主任,不知道這辦公室裝修,是按照什么標準進行的?不會超標吧?”

他的本意是打聽一下情況,卻沒想到鄧文兵會錯了意,以為徐君然是擔心辦公室太過于豪華會引起縣里面其他領導的不滿,笑著回答徐君然道:“縣長,您不用擔心,這個事情大家都是這么干的,縣里面領導的辦公室裝修,大抵上還是有一個標準的,您的這間,屬于最標準的縣委領導辦公室。您要是還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我負責給您辦妥了。”

徐君然哭笑不得,原來卻是自己想多了,這仁川縣的領導們,對于拿縣財政的錢來給自己裝修豪華辦公室,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了,根本不覺得這么做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

搖搖頭,徐君然對鄧文兵說:“沒事,沒事,這已經很不錯了,我很滿意,不需要做任何修改。”

鄧文兵點點頭:“那好,有需要您就說話。”

他這么熱情,倒是讓徐君然有些無可奈何的感覺,有心讓他找人把那些豪華裝修給去除掉,可是又擔心自己初來乍到,這么做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誤會,畢竟整個仁川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要是都以這樣的標準裝修,自己貿然就做出改變,說不定會讓人家覺得自己沽名釣譽。

就這個樣子,兩個人朝著縣委大禮堂走去。

不得不說,徐君然這個新任縣長的到來就好像波濤洶涌的大海當中匯入了一條小溪一般,在仁川縣并沒有引起很大的轟動,甚至于估計除了那幾個有可能登上縣長寶座的人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之外,縣里面的其他干部們,對于這個年紀輕輕甚至比自家孩子都還要小上一些的娃娃縣長,都有著那么一股子發自內心的不信任感。這些縣委縣政府的干部們,大多數都是基層工作的老油條,見慣了那些憑著一腔熱血想要在基層做出點事情來,然后卻頂著省委市委掛職干部名譽下到基層的年輕人,對于他們來說,徐君然,更多的像是一個過客。

仁川樂縣貧困的帽子已經戴了十幾年,從最早的解放初期以貧窮困苦為榮,到現如今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一心想要發展經濟,讓老百姓吃飽穿暖,仁川縣的干部群眾,已經快呀被貧困兒子組成的大山給壓垮了。每月很低的收入僅夠養家糊口,更多的人卻處于很窮困的地步,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大家對于上面派來的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念想。

最關鍵的是,仁川縣如今還存在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領導們坐的是好車,每天花天酒地,老百姓卻日子越過越難。

一個新來的縣長能夠改變這一切嗎?看到出現在縣委大禮堂當中的徐君然連三十歲都沒有到,大家更感失望,本來還對新來縣長報有希望的人也徹底打消了想法,看來還是一個嘴上之人!

仁川縣的全縣領導干部會議在縣委大禮堂召開,縣里面早已把新縣長要來,市里將在會上宣布之事進行了交待。

由于是新縣長的上任,各鄉鎮的頭頭腦腦們也想看看新來的縣長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所以大家全都早早來開會了,甚至于一些平日里不愿意參加會議的鄉鎮領導,也大老遠的從基層趕了過來,目的就是為了看一看徐君然這個新任的縣長大人。

幾個見過或是沒見過徐君然的人看到會議還沒開始,便聚在一起議論開了。

規劃局長莫國富笑著對身邊的招商局長江宏偉說道:“老江,聽說新來的徐縣長在省里面很有點關系,下一步你們招商局要抖起來了!”

江宏偉苦笑道:“老莫。算了吧。誰不知道招商局地情況。咱們仁川縣屁大點地方,又沒有什么可以吸引人地。成立一個招商局也就是充個門面。表示重視這工作而已。大家是了解仁川縣情況。沒有錢。再有什么樣地想法都不行。咱們現如今的狀況,是路不好、錢還沒有。各種基礎設施都跟不上。新縣長雖然是省里派下來的。估計也就只能整點小錢。在大錢上我看懸。”江宏偉的話里話外明顯有著太多是怨言。

就在這個時候,縣教育局的局長袁術在旁邊笑著說道:“這位徐縣長的文章可是出了名的,我就曾經拜讀過。不得不說,他寫的真是好啊,這家伙可不是池中之物,大家別小看他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6 20:14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上任的第一個麻煩

不得不說,這個年頭雖說通訊不是很發達,可還是有一定消息渠道的,徐君然估計都想不到,自己才到仁川縣沒多久,就已經有人關心自己的底細了。

會議室里面三三兩兩的有人聚在一起,低聲的議論著縣里面最近的情況。

李德明作為今天到場的市委領導,在仁川縣委書記白林的陪同下,從休息室慢慢走出。

“老白啊,你啊,不是說了嗎,徐君然同志的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

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不時小聲打聽徐君然情況的白林,李德明無奈的說道。

白林曾經跟李德明共事過一段時間,關系還算不錯,所以他就憑著這一層關系,不斷的旁側敲擊,希望從李德明嘴里探出來徐君然的背景,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李德明似乎對于這位新縣長,了解的也不多。

平心而論,白林一直都對徐君然的到來都表現出足夠的善意,是因為徐君然是從省委組織部直接調下來的干部,在白林的想法里面,既然徐君然是從省里面下來的,那就說明他是有一定來頭的。白林這幾天一直都在琢磨著徐君然這個人,由于他在省里沒有什么關系,所以也就沒能夠搞清楚徐君然的來頭,只能夠看著徐君然的履歷研究,這很是讓他感到難受,一個新來的縣長,自己卻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一個人,這事對白林來說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從履歷上面來看,這個徐君然升官的速度讓白林一陣駭然,從政不到四年的時間,從一個普通干事,一路平步青云達到縣處級領導的位置,這里面固然有他高學歷的優勢,同樣也有些讓人不得不感到意外的地方,畢竟要是沒有背景的話,光憑著一個無門無派的年輕人。要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實在是太天方夜譚了一些。

最關鍵的是,白林從那份履歷上面,聞到了一股不同一般的味道,要知道他在官場里面浸淫了十幾年,實在是太明白一些的手段了。徐君然之前所擔任的職務是富樂縣委書記,對于富樂縣。并不了解,但是也知道那是雙齊市的某個地方,相對于丹江而言,雙齊市是很大的。同樣的道理,從富樂縣想要升到雙齊市委里面,難度是很大的。

但是。這個問題在丹江市卻并不存在。作為一個小型城市,丹江市雖說在行政級別上跟雙齊市相比是一樣的,可丹江下屬的區縣,一般一把手下一步的,大部分都是副市長。

也就是說,只要徐君然安心在仁川縣干上幾年,說不定就直接變成廳級干部了。

“好精妙的算盤啊!”饒是白林奸猾似鬼。也不得不感慨徐君然背后果然是站著高人啊,這一升一降之間,直接就把他從縣處級變成了廳級,而且貌似一般人還看不出來這里面的貓膩。

這個時候,徐君然跟鄧文兵已經從縣長辦公室出來,幾個人匯合在一起,簇擁著李德明朝縣委大禮堂走去。

一邊走一邊聊天,徐君然這才知道。以前李德明在仁川縣做過縣委副書記,后來調到丹江市委組織部任副部長,沒想到仕途忽然間平步青云,被某位大領導器重,慢慢的就做到了如今的位置。仁川縣的干部們不少人跟他都共事過,自然也熟悉的很。

徐君然與白林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李德明的兩邊,白林輕輕敲了敲話筒。會場里瞬時安靜了下來。

徐君然這次來之前已經打定了主意,在了解仁川縣的真實情況之前,自己一定要保持低調才行,畢竟這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自己心里面有什么宏偉計劃,那也得等了解仁川縣的情況之后才能有所行動。

微笑著坐在那里,徐君然的眼神一個個的掃過下面坐著的人。

觀察這些干部也是一個很好的調查工作,徐君然知道自己白手到來,下面的這些干部在了解自己的本事前是不會有任何的行動,更不要說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了解一下仁川縣干部們的心態。

一個個的細細查了一陣,徐君然發現這些人似乎并沒有太在意自己這個縣長的到來,或者說,在這些干部的臉上,徐君然感覺不到那種奮發向上的精神頭。

會議由白林主持,他大聲宣布了今天的會議議題,最后說道:“下面請市委李德明書記宣布市委市政府的人事任命決定。”

李德明咳嗽了一聲,目光在會議室內掃視了一遍,最后開始宣讀市委文件,對徐君然調任仁川縣縣長之事作了說明,要求仁川的班子要講團結,講大局,團結一心把工作搞上去。

對徐君然的任命宣讀在很短時間就結束了。畢竟對于徐君然如今的情況來說,縣委副書記是實打實的,但那代縣長的代字要想取掉,就必須由人大進行選舉了。

人大的主任是由白林兼任的,徐君然知道自己不能再象富樂縣那樣進行爭權的事情,必須盡可能的與白林搞好關系才行。

白林再次表現出一種善意,在聽完對徐君然的任命之后,他在會上對徐君然的到來表示了歡迎,同時也表示要積極支持政府開展工作,爭取讓仁川縣在經濟指標上上一個新的臺階。

輪到徐君然表態時,徐君然說道:“各位同志,上級組織把我安排到仁川縣任縣長,這是上級對我的信任,我在這里表個態,一定會緊密團結在縣委的周圍,積極開展好各項工作。同志們,這次到仁川縣,我的感觸很深,仁川的交通已成了制約全縣發展的瓶頸,在我任內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要把這通向外地的公路修好了。”

徐君然本來在來之前就想好不說太多的話,但是,一路上看到的仁川縣落后狀況令他有著一種極強的責任感,不為仁川縣做幾件實實在在的事情,他的心中很是不安。“

聽到徐君然在臺上講話,臺下的大多數人就當是耳旁之風吹過,就當沒有這回事情。幾乎沒人相信他說的話,前面的幾任領導誰不是滿嘴口號,結果卻不了了之。更有一些老同志在心中暗嘆,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滿嘴大話,到時兌現不了還不是打自個兒的嘴巴。

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坐起來可沒有那么簡單,就好像徐君然說的那些話,看似慷慨激昂。可是在這些仁川縣的干部眼里面,這位新來的縣長大人,十有八九也只是圖一時新鮮罷了,等到他真正意識到仁川縣的情況,恐怕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李德明眉頭皺了皺,看向白林:“老白,怎么回事?”

于情于理,他是這里級別最高的領導,必須要過問這個事情的。

白林也有些詫異,莫名其妙的看著外面,不解的搖搖頭:“李書記。我也不清楚。我這就派人去問。”

今天有市委領導來送新縣長上任,白林可不希望出什么事情,否則的話,傳到市里面,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會怎么看自己?一個連縣里面局面都掌控不住的縣委書記,可不是一個合格的一把手。

不一會兒,鄧文兵鐵青著臉色走了進來,趴在白林的耳邊一陣低語。白林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李書記,是亞麻廠的工人在鬧事。”

“亞麻廠?”李德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白林,詫異的問道:“亞麻廠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林苦笑了一下:“書記,我們縣的亞麻廠,已經大半年沒發出工資來了,縣里面財政緊張,也沒有余錢幫助亞麻廠度過難關。工人們不知道在哪里聽說了有市里領導來縣里的事情。就自發的過來要個說法。”

李德明臉上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看向白林:“白林同志,這個事情,我看你們仁川縣委是有責任的!”

白林一臉的無奈。這個事情他是真的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鬧到這個地步,眼看著這個大會也沒辦法再繼續開下去了。

徐君然在一旁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用手捂住話筒,低聲說道:“李書記,白書記,這個事情既然是鄉鎮企業的問題,我看還是我出面處理吧,兩位領導看怎么樣?”

不管怎么說,如今經過宣讀市委的任命之后,自己已經是仁川縣的縣長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徐君然沒有理由逃避。

白林和李德明對視了一眼,卻沒敢開口,畢竟這個事情不是徐君然在任的時候鬧出來的,是前任班子的遺留問題,他還真就不敢說什么。倒是李德明想了想,對徐君然點點頭說道:“你既然已經是縣長了,那這個事情你責無旁貸。一定要妥善處理,照顧好工人們的情緒。”

這個年代對于工人還是很看重的,工廠是國家的,出了問題,政府自然要想辦法解決。

徐君然一邊點頭,心里面卻想起了后世轟轟烈烈的下崗,這個時候的工人知道發不出工資來找政府,后世那些下崗工人呢?

想著這些事情,徐君然邁步在鄧文兵的陪同下來到門外,一出大樓的門,就看到一大群人正堵在門口,浩浩蕩蕩的足有數百人。

眉頭皺了皺,看著已經把大門口堵上的一部分警察,徐君然轉頭低聲對鄧文兵喝道:“亂彈琴!誰讓公安局的同志過來的?你們這讓工人們怎么想?”

他現在心里面對那個叫人把大門口封鎖上的人恨不得一腳踢死,難道是豬腦子么?工人們堵住縣委縣政府大樓的為了要個說法,本來情緒就已經很激動了,結果還弄這么多的警察過來,豈不是激化矛盾?

鄧文兵的臉色也很難看,聞言連忙招招手叫來一個人,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一路小跑的離開了這里,看樣子是通知公安局的人撤走。

不一會兒,圍在門口的警察撤走了,有人遞給徐君然一個大喇叭,徐君然站在臺階上,牟足了力氣大聲說道:“工友們,老少爺們兒們,大家有什么話可以慢慢說……”

人群當中有人大聲喝道:“滾回去,讓白林出來!”

“市里面不是有大官來了嗎?讓大官出來!”

“對,找個說話算數的來。不然我們就打進去!”

徐君然眉頭一皺,就聽見鄧文兵大聲對那些工人說道:“這是新來的徐縣長,大家不要吵,有什么話可以跟縣長講!”

愣了一下,徐君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鄧文兵,握著大喇叭,大聲的說道:“我是新來的縣長徐君然。大家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說!”

人群頓時就安靜了。

縣長?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徐君然,那些工人根本想不到,這個原本以為是縣里面或者市里面領導派出來糊弄他們的年輕后生,竟然是新任的縣長。

這個年代的人們對于當官的還是很畏懼的,尤其是縣長和縣委書記在一個縣城來說。那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俗話說,滅門的縣令,對于任何一個普通老百姓來說,縣長都不是自己能隨意得罪的人。

人群沉默了半晌,終于有人按捺不住,大聲問道:“你真的是縣長?”

徐君然呵呵一笑,大聲說道:“我叫徐君然。是市委市政府剛剛任命的仁川縣代縣長,至于能不能在仁川縣呆長久,還要看父老鄉親們給不給我這個為大家服務的機會。”他這話說的客客氣氣,那些工人們也笑了起來,他們能夠感覺的到,這個年輕人身上,并沒有其他干部那種高高在上,仿佛抬著眼睛看人的傲氣。

“你是縣長。你能給我們發工資不?”一個年級比較大的老人,大聲對徐君然問道。

“是啊,不能發工資,管你是不是縣長,我們要找市里面的領導要說法!”另外的人也喊道。

有人帶頭,人群的情緒馬上就激動了起來,紛紛大聲的喊著。要進去找李德明這個市委領導要說法。

看到人群有失控的危險,徐君然也在心中暗急,他還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我知道你們是來尋求解決問題的。作為縣長,我雖然剛到仁川縣,但敢于站在這里同大家談話,目的跟大家是一樣的,只有大家坐下來認真的談上一談,才能夠找出一條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話說得有些實在,不少鬧事的人還是講道理的,互相間就在爭論開了,有的說跟徐君然談談,有的說這小子初來乍到的,解決不了什么大問題,還是找市領導說話管用一點。

看到人群的意見已經開始有些不統一了,徐君然咬著牙,大聲說道:“如果大家信得過我,現在先回家里面去。三天,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把大家需要的工資問題解決了,要是解決不了,我這個縣長愿意負責這個事情!”

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那些鬧事的人群頓時也就安靜了下去,畢竟一個縣長愿意承擔這個事情,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感到很意外。

一個看上去比較有威望的老人點點頭,大聲說道:“那好,就信你這個娃娃縣長一回。”

徐君然點點頭,轉過頭對鄧文兵吩咐道:“趕緊組織人手,把工人們疏散。”

鄧文兵連忙答應著,很快就組織了人手,把工人們都給送走了。

看著人群慢慢散去,徐君然這才轉身回到辦公室,李德明又跟他說了幾句話,拒絕了仁川縣委縣政府請客吃飯的要求,連夜回了市里。徐君然暗暗的猜測,估計這位李書記是不想跟這次工人鬧事的事情扯上關系才走的這么匆忙。

送走了李德明,徐君然來到了白林的辦公室。

“縣長,有事兒吧?”白林一臉微笑的對徐君然說道,從始至終,他對徐君然都很熱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徐君然已經跟他相識很多年了一般。只不過白林自己卻心知肚明,在摸清徐君然的底細之前,他都會對徐君然采取同樣的態度。

徐君然點點頭,把亞麻廠今天鬧事自己如何處理的經過向白林說了一遍,最后說道:“白書記,您看是不是可以縣財政里面拿出一部分錢來,暫時給工人們發一個月的工資?”

在他想來,這并不是什么難事,又不是把所有的工資都給發下去,只是一個月的工資而已,按照剛剛自己問的情況,大概也就需要不到三萬塊錢罷了。

沒想到出乎徐君然的意料之外,白林一臉苦笑的搖搖頭,對徐君然說道:“徐縣長,我不瞞你說,咱們縣財政的賬面上,現在就只剩下不到五萬塊錢,這還是應急的救命錢!是縣財政局從牙縫里面摳出來的。”

徐君然頓時就愣住了,堂堂的縣財政,竟然只剩下五萬塊錢的救命錢,也就是說,如果縣里面出了什么大事的話,就只有這五萬塊錢來應付場面,一旦有什么天災人禍的需要縣里面賑災,偌大的仁川縣竟然連個救災的錢都沒有。

目光緊緊的盯著白林的臉龐,徐君然一字一句的緩緩沉聲問道:“白書記,您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8 10:00
第六百二十四章 投靠

“白書記,這個事情不解決的話,萬一工人們再鬧起來,咱們拿什么給他們解釋?”

徐君然看著白林,認真的說道。

白林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來:“徐縣長,按理說你既然答應幫亞麻廠解決問題了,我不應該扯你的后腿。錢我可以給你,但是有一點,要是縣里面再出現什么情況,你可不能找我要錢。”

他說的這是實話,財政局那五萬塊錢,還是自己從牙縫里面省出來的,亞麻廠的這一關過去了,別的地方再有什么事情,白林可真沒地方找錢去。

徐君然沉默不語起來,他知道白林說的是實情,仁川縣這個地方,最突出的特點,就是一個窮字罷了。

“書冇記,這個事情,總不能不解決吧?”徐君然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對白林說道。

白林呵呵一笑:“我相信徐縣長總會有辦法的。當然,你要是實在沒有辦法,我可以考慮,跟你一起向市委市政冇府請求幫助。”

最后這番話,白林說的時候很是誠懇,看上去仿佛真的是為徐君然著想一般。

徐君然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林,點點頭:“那好,這個事情我想想辦法吧。”

看著徐君然的背影,白林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雖說在其他人的面前他給足了這位新任縣長的面子,可是這心里面,白林對于徐君然的到來,是充滿了警惕心的,畢竟這書冇記和縣長的位置不一樣,自己這個一把手跟徐君然這個縣長之間,總歸要有一些沖突的。面對著這個不知道底細的對手,白林很想知道,徐君然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原本他還指望著別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機會試探一下徐君然,沒想到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這亞麻廠的工人們一鬧事,倒是給了白林一個試探徐君然的機會。按照白林的想法,這個事情就交給徐君然來處理,看看他到底在省里面有沒有關系。如果徐君然處理好了這個事情,那就表明他這個新縣長不簡單,今后在仁川縣的事情上面,自己就得跟徐君然商量著辦。

反過來,如果徐君然解決不了亞麻廠的事情,最后還得自己這個縣委書冇記出面給他收拾殘局,那對不起,今后的仁川縣里面,還是我白某人說了算,你這個沒有門路的縣長大人,就老老實實的夾起尾巴做人好了。

徐君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離開書冇記辦公室回到自己的縣長辦公室,他坐在辦公室里面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起煙來。

到仁川縣上任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這么棘手的事冇件,徐君然有時候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這個事情要是解決了,自己在仁川縣政冇府的威望也就能樹立起來,可要是解決不了,恐怕在縣委常委會上面,自己要偃旗息鼓做一段時間的投票機器了。

想到這里,徐君然決定自己不冇能就這么坐以待斃,就算這仁川縣是龍潭虎穴,自己也要闖上一闖,鬧他個天翻地覆!

琢磨了一會兒,徐君然最后覺得自己應該想辦法了解一下情況,否則這么兩眼一抹黑的下去,三天之后恐怕自己就沒辦法解決問題了。

不過,了解情況徐君然不打算盲目的聽匯報,做了多年的干部,他太清楚官場當中某些報喜不報憂的做法了,更何況如今自己相對于仁川縣的干部們,不過是初來乍到的縣長而已,他們會不會跟自己說實話都是一個未知數。

與其被人稀里糊涂的拿謊話糊弄,倒不如自己去基層傾聽一下來自老百姓的真冇實聲音。

想到這個主意,徐君然站起身,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仁川縣的街道很破舊,跟富樂縣那種比較大氣的建筑相比起來,仁川縣城顯得農村氣息更加濃hòu一點,跟當年的武德縣差不多。徐君然依稀記得,自己上大學之前,武德縣就是現在的這個樣子。只不過隨著近幾年的發展,武德縣早就已經大變樣了。林雨晴前段時間回去過一次,看望了李家鎮和縣里面的一些熟人,這才發現,武德縣早就已經朝著現代化的步伐邁進了。

走了一會兒,徐君然找人問了一下,就來到了仁川縣亞麻廠所在的地方,這里已經是接近縣城邊上了,占據著很大一塊土地,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徐君然就近找了一家飯館,點了幾個菜,要了兩瓶啤酒,自飲自斟了起來。

時間還早,現在是下午四點多,北方夏天這個時候天比較長,人們一般到晚上五六點鐘還會在外面散步,等徐君然吃過飯之后,就發現不遠處不少人開始出來溜達了,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聊著天,還有人在那下棋。

掏出錢來壓在桌子上,徐君然喊過飯店的老板結賬,這才起身朝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溜達了過去。

在這聊天遛彎的,大部分都是在附近居住的人,也有亞麻廠的退休職工,看了一會兒象棋,徐君然很是隨意的跟幾個老人家攀談了起來。

“老爺子,這亞麻廠的地方可真大啊!”徐君然看似無意的對一個老人開口笑著問道。

老人點點頭,看了徐君然一眼:“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徐君然一笑:“嗯,今兒才到仁川縣城的,跟著一個長輩過來的。”

他倒是沒撒謊,自己的的確確是今天才第一次來仁川縣城,也確實是李德明這個上級領導把自己送來的。

那老人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苦笑道:“這亞麻廠,嘿嘿,也撐不了幾天了。”

徐君然眉毛挑了挑,接著問道:“怎么了,難道亞麻廠經營不善?不是國有廠子么?”

旁邊的幾個老頭聽了徐君然的話,頓時笑了起來,有人笑著戲謔道:“這小子,看來還打算進亞麻廠上班啊。”

“是啊,還是年輕人好啊,什么都不知道。”

最開始跟徐君然搭話的那個老爺子,伸出手拍了拍徐君然的肩膀,說道:“我說小家伙,大爺我勸你一句,這亞麻廠現在連工人的工資都欠了足足半年沒發,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進廠上班的想法吧。”

徐君然聞言點點頭,問道:“我聽說,這廠子不是國營的嗎?咋還發不出工資來呢?”他一直很好奇,按理說這個時候的國有企業,就算效益稍微差一點,也不至于差到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吧。

那老爺子冷笑了起來:“企業是國家的,哼哼,可這管事兒的,卻是人啊!”

徐君然就算是傻蛋,此時也明白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對于他來說,這樣的事情在未來并不少見,原本一個欣欣向榮的工廠,因為決策者的某些失誤,以及經營者的問題,最后走向一個無法收拾的局面,看來仁川縣這個亞麻廠,也是這種狀況。

想到這里,徐君然又跟幾個老人閑聊了起來,這才知道,原來這亞麻廠之所以會落到如今的地步,根子上的原因,還是因為縣里面的決策失誤,當初原本生產出來的產品是供給省城的某個大企業,結果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聽信了謠言,說是新上馬一條生產線可以出口到國外。結果機器倒是買來了,可卻是國外已經淘汰了的生產線,非但不能創造效益,連從前的老客戶也丟失掉了冇。

這樣的情況時間一長,結果就是亞麻廠的產品堆積如山,銷售不出去,自然也就沒錢給工人發工資了。

“說到底,這個事情還得想辦法打開銷路啊。”徐君然走在回住處的路上,心里面暗暗的想道。

“縣長,您可回來了。”

剛走到縣政冇府招待所的門口,徐君然就看到政冇府辦主任劉華強站在門口,一臉緊張的問道。

對劉華強這個政冇府辦公室主任,徐君然并不是很了解,只是聽李德明介紹的時候,說這是自己曾經的老部下,所以才對這個人有印象。今天參觀辦公室的時候,劉華強一直不聲不響的跟在鄧文兵和徐君然的身后,給徐君然留下的印象,這是一個很善于隱藏自己的人。當然,對于這樣的人徐君然是不敢有一絲小覷的想法的,能夠在機關里面討生活的人,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看了一眼劉華強,徐君然笑了笑說道:“劉主任,有事兒?”

對于仁川縣的任何一個干部,在確定對方能夠為自己所用之前,徐君然是不敢輕易拉攏的,畢竟自己并不清楚,要拉攏的人究竟是真心投靠自己,還是懷著一些別有用心的目的。官場上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倒不是說改換門庭可恥,而是與其收攏一幫不知道什么關鍵時候會在自己背后捅一刀的下屬,倒不如聚集一批不得志的干部,畢竟自己提拔起來的人,絕大多數還是相對可靠一點的。

這個事情,在富樂縣徐君然已經得到了驗證。

劉華強今年三十九歲,在仁川縣政冇府辦工作了九年,從政冇府辦的普通干部,一直到副主任,然后是主任。可是此時面對著徐君然這個年紀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幾歲的領導,劉華強的心里面卻滿是緊張。

他今天是來主動找徐君然匯報工作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劉華強舍不得丟掉這個縣政冇府辦公室主任的位子。

現代官場有一種怪現象,就是一把手的能力不重要,聽不聽話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辦公室主任這樣的角色,如果領導不喜歡你的話,哪怕再有能力,也是徒勞無功罷了。

貼吧公益劉華強自認為自己在仁川縣政冇府辦公室主任的這個位置上干的不錯,可問題是,他是上一任縣長提拔起來的人,在縣里面沒有什么后臺和背景,如果徐君然這個新任縣長對他不滿意的話,那十有八九,這個辦公室主任的位子是要退位讓賢的。

劉華強很不甘心!

他很清楚,要想保住自己的位子,就必須要搶在別人的前面,向新來的徐縣長靠攏。

在仁川縣工作了這么多年,劉華強明白一個道理,仁川的機關干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自己不去接近上級領導,就不可能進入他們的視線,他們就看不到自己。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怎么廉潔,怎么出色,都有可能被埋沒。因此,在一定的階段前,他必須得去接近領導。

當然,這個接近不跟領導去做交易,去做買賣,而是要讓領導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優秀,特別是自己的忠誠,要讓領導感到,自己是他的人,或者是他所代

表的利益集團的人。誰掌權都喜歡用自己人,在一點,古今中外,不管是打著什么旗號的,幾乎無一例外。但是,官當到了一定的層次,一定的級別,又不能再去瞎

找人了,也不必去瞎找人了。因為這個時候,自己已經從水下浮到水面上來了。已經進入領導的視線了。而到了縣處級這個層次,只要一個人不犯太大的錯誤,怎么

進一步使用、要不要進一步使用,基本上跟個人工作表現已經沒有太大的關系了。主要是根據需要。而在上層,需要這件事情,實際上是非常復雜、非常微妙、非常

敏感,有時也是有的說不清、摸不透的事情。

而縣政冇府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對于劉華強來說,就是他需要的,同時也是徐君然這個新縣長必須要拿下的位置。

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劉華強認認真真的說道:“徐縣長,我有點工作,想要跟您匯報一下。”

徐君然的臉上不動聲色,噢了一聲,想了想之后才點頭說道:“那好,到我房間去談吧。”

他被縣委辦安排在縣政冇府招待所休息,雖說是臨時的,可是縣政冇府招待所這邊可不敢怠慢,派了四個服務員分成兩班,晝夜在徐君然的房間外專門給他服務,畢竟這可是縣長大人,萬一哪里做的不好,惹縣長生氣了,可不是縣政冇府機關事務管理科所能承擔的。

對徐君然來說,他不擔心劉華強給自己送禮,要知道一個領導最可悲的有兩點:一是貪污受賄,那是人格的喪失。二是說話沒人聽,那是權威的喪失。真正想在官場上混得人模人樣,在社會上能挺直腰干走路,那就只有一條: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實實做事。

這也是為什么徐君然從來不會收下級送的禮物,因為他知道,自己既然心里面有那個遠大的目標,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遠,就不能夠被這些阿堵物所羈絆住。

而所謂領導工作,實際上許多時候是做人的工作。領導班子團結了,凝聚力就是生產力。如果領導班子四分五裂,人心背離,精力都用在勾心斗角的個人教量中,哪還有心思搞活工作。

所以徐君然在做這個縣長之前,先要解決的,就是自己能夠團結整個縣政冇府的班子,不然到時候跟黨委那邊要是起了沖突,自己這個縣長一不小心萬一被人變成了孤家寡人一般的聾子、瞎子,徐君然可真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當然,徐君然也不會輕易的就因為劉華強的一句話話就把對方引為心腹,雖說這劉華強是第一個正式向自己靠攏,主動投靠的干部,可徐君然卻知道,任何時候自

己都不能掉以輕心,胡亂相信別人。因為在官場當中,心腹這個詞可不是一般的重要。官場中的悲劇人物,大多下場不光彩,無一不與他們的親信和心腹有關系。一

旦有了心腹,就會有心腹之患,一旦有了親信,就會有親信之禍。所以,千萬不要輕易做別人的心腹,也不要輕易下決定培養自己的親信。

“說說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來到自己的房間里面坐下,徐君然很隨意的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這才笑著對有些拘束的坐在自己面前的劉華強問道。他很好奇,這位第一個跑來跟自己匯報工作的劉主任,能夠說出一些什么樣的東西來。

劉華強有些緊張,半個屁股粘在沙發上,可是卻不敢輕易像徐君然那樣隨意的坐著。反倒是把腰桿拔的筆直,好像一棵松樹一般。

“縣長,我想跟您匯報一下關于縣亞麻廠的事情。”期期艾艾的猶豫了片刻,劉華強忽然靈機一動,對徐君然認真的說道。

他總算想起來了,徐縣長今天剛剛上任就接下了一個燙手的山芋,關于仁川縣亞麻廠的問題,劉華強相信徐縣長對于這個廠子的事情肯定有不了解的地方,作為本

地人,他對于亞麻廠的情況實在是太熟悉了,如果自己把亞麻廠的情況都告訴徐縣長,劉華強覺得徐縣長肯定會對自己的表現十分滿意。

不得不說,這位劉華強劉大主任還真有些機智,徐君然看了看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亞麻廠的事情?”

“呵呵,那劉主任,你就給我介紹介紹,咱們縣這亞麻廠,到底有什么貓膩在里面。”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10 15:23
第六百二十五章 冒牌貨

劉華強的臉色變了一下,看著徐君然卻沒有馬上說話。

徐君然微微一笑,走到房間的一邊拿起電話,撥通了市委書記郭紅濤家里的電話。

“郭書記,您好,我是徐君然。”徐君然客客氣氣的握著話筒說道。

電話那邊響起了郭紅濤和藹的笑聲:“呵呵,小徐啊,怎么樣,今天上任還算順利吧?”

“郭書記,有個事情跟您匯報一下。”徐君然說著把亞麻廠工人因為發不出來工資鬧事的事情向郭紅濤進行了詳細的匯報,又把自己掌握的一些情況告訴了郭紅濤。

聽完了徐君然的話,郭紅濤嚴肅的說道:“這個事情很重要,處理不好就有可能變成群體事件,你們仁川縣委縣政府,一定要盡快穩定好工人們的情緒,有什么困難的話,可以找我或者貝市長,明白嗎?”

說了幾句話之后,郭紅濤這才掛斷了電話。

劉華強坐在一旁見到徐君然直接跟市委書記通話,言語當中一點都沒有初來乍到的那種拘束感覺,心里面馬上就明白了,徐縣長在省城的關系很深,甚至跟郭書記都能搭上線。

“老劉,你說吧。”打完電話,徐君然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劉華強說道。

劉華強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對徐君然說道:“縣長,這個事情,還是得從前年春天說起……”

隨著劉華強的敘述,徐君然總算是明白了亞麻廠沒落的原因。雖說他對于劉華強的話,也有些不太相信,可是結合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倒也是比較符合實際的。對劉華強這個人,徐君然現在是不太信任的,畢竟自己初來乍到,也沒什么可以用的人,剛剛當著劉華強的面給市委書記郭紅濤打了一個電話。用意也很明顯,就是給劉華強傳遞一個信號,跟著自己這個縣長,是大有前途的。

在劉華強的講述當中,亞麻廠原來也算是興旺發達,后來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聽說,可以引進一條國外的生產線。生產出來的產品,有人可以幫忙出口到國外,當時的亞麻廠廠長也不知道昏了頭還是怎么樣,竟然答應了這個事情,把亞麻廠積攢了十幾年的資金都砸了進去,弄回來一條據說是德國制造的生產線。可到工廠這邊用了不到半個月就壞掉了,找人修理又修理不好。最后拖了大半年,才知道這個生產線,根本就不是什么先進技術,是那邊淘汰了的舊東西。

“縣長,整整二十萬吶!全都打了水漂!”劉華強滿臉的苦笑,對徐君然無奈的說道。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二十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尤其是對于仁川縣這樣的一個貧困縣來說,二十萬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老劉,這個事情,縣里面就沒人管么?”徐君然想了想,對劉華強問道。亞麻廠損失了這么一大筆錢,縣里面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置若罔聞不處理責任人,畢竟損失了這么一大筆國有資產,那可是犯罪啊!

劉華強無奈的露出一個笑容:“縣長,您知道那個給亞麻廠牽線搭橋進口生產線的人是誰嗎?”

徐君然一愣:“誰啊?”

劉華強壓低了聲音,用特別神秘的聲音說道:“聽說,是京城某位大人物的孫子。”

“京城的大人物?”徐君然更加好奇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問:“誰?”

劉華強一臉嚴肅。仿佛說出的名字是自己偶像一般的說道:“是曹副總理。”

“噗!”

徐君然原本端起茶水準備喝一口潤潤喉嚨,沒想到聽了劉華強的話,卻一口噴了出來,頓時整個茶幾就被水給淋了個遍。

“你說是誰的孫子?”徐君然一臉驚訝。再一次對著劉華強問道。

劉華強繼續說道:“是曹副總理的孫子。”

說著,他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無奈:“您是不知道,這位曹大少在咱們縣住了好一陣子,連市里面的領導都接見過他。要不是有他牽線搭橋,亞麻廠根本不可能從國外進口到那個生產線。雖說這生產線是被淘汰的,可這曹大少也是被騙了,咱們縣里的領導,哪里敢去找他要說法啊,畢竟,畢竟那可是京城里面來的人……”

徐君然滿臉古怪的看著面前的劉華強,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劉華強解釋這個事情。

難道要告訴劉華強,你們十有八九是被騙了?

曹副總理的孫子?

開什么國際玩笑,現如今京城姓曹的副總理就只有曹老爺子,也就是曹俊明的父親。而曹家一共只有兩個兒子,不管是曹俊明還是曹俊偉,可都沒有兒子。

且不說一直不結婚讓老爺子操碎了心的曹二少,曹俊明跟徐君然認識了這么多年,徐君然可真就不知道,他除了如今那個三歲的女兒之外,還有什么兒子。再說了,就算是曹家的旁系,徐君然也不相信,有人能夠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想到這里,徐君然看著劉華強認真的問道:“老劉,你說的那個京城來的人,自稱是曹副總理的親孫子?”

這個事情很重要,徐君然必須要認真的核實一下才行。

劉華強點點頭:“沒錯,人家說了,他老子是曹副總理的小兒子。”

徐君然傻眼了,半晌都沒吭聲,最后憋了半天才開口問道:“那個,那人多大歲數?”

劉華強皺起眉頭想了想才說道:“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說實話,縣長,他跟您差不多大的年紀。”

徐君然嘆了一口氣,苦笑了起來,搖搖頭對劉華強說道:“劉主任,實話跟你說,弄不好,這是個騙子。”

“什么!”

劉華強頓時就呆住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君然:“縣長,您不是開玩笑吧?”

徐君然的表情十分嚴肅,對劉華強認真說道:“你現在馬上聯系白書記。請他,不,我親自過去好了,這個事情我得當面向白書記匯報。”

劉華強看徐君然這么嚴肅的說著話,也不敢多說什么,心里面雖說滿滿的都是疑惑不解,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兩個人起身離開縣政府招待所,朝著外面走去。

這個時候已經下班了,白林肯定不會在縣委辦公室里面辦公,要見他,就只能選擇去白林的家里面。徐君然找不到地方,自然只能讓劉華強給他帶路了。

一路上兩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開口說什么,只是默默的走著。

走到一棟樓房前面的時候,劉華強站在門口對徐君然恭敬的說道:“縣長,這就是白書記的家。”

徐君然點點頭:“行,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劉華強略帶失望的點點頭,卻沒有再說什么,畢竟兩位領導談話。自己這個縣政府辦公室主任的級別還不夠在一旁聽著。

就在他臨近轉身的時候,忽然聽到徐君然淡淡的開口說道:“以后政府辦的工作,老劉你要認真負責起來,有什么困難及時跟我溝通,明白了嗎?”

劉華強的身子一僵,整個人的精神面貌一下就不同了,聲音洪亮的對徐君然點頭道:“徐縣長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他知道。自己終于打動了這位新縣長,成為新縣長圈子里的第一個成員了。

在社會中,多數人注定是要別人替他們說話的,盡管由工作、生活而形成的眾多人際交往圈子內,每個人都有發言機會,但事實是總會有一些人被另一些人左右,社會也就分化為平民、精英、貴族。他們依照經濟條件。文化教養、政治需求,各自建立起一套行為準則,在這些準則之下,圈子也就成為一個準社會單位。雖然無形無聲,但它限制著每個人的行動,同時也相互碰撞和滲透。

政治上圈子的魔力在于一旦進入圈內,就不約而同地形成默契,對圈內人的事情不遺余力、有求必應,政治生活私人化,圈內兄弟好辦事。私事公辦,化私為公,是圈內相互謀取私利時駕輕就熟的拿手好戲。大凡進入圈子中的人在圈子內需要辦什么,往往是一路綠燈,暢通無阻。而在官場當中,圍繞權力人物,都會形成一個生態圈,衍生各類物種。權力人物一旦失勢,生態圈就不復存在了。那些賴以生存的物種就會退化、變種、遷徒、絕跡。

“誰是誰的人”是一個許多人常用的話,在機關呆過、在企業干過、在官場混過的人,多會用這句話。要知道,一個人一旦成了誰的人,他就沒有獨立人格,沒有自主意識了。古人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個人一旦成了誰的人,他必定戰戰兢兢,死心塌地地效忠于此人。因為他要從主人那里討衣食、討名譽、討權力。

圈子一說,在百姓而言只是個生活范圍的概念,但在政治系統中,卻是一個官員安身立命的本錢。在政治詞匯中,與圈子相近的表述還有很多:宗派、幫派、山頭、派系、黨羽、勢力、班子、集團等等。簡言之,一個官員置身于這個系統中,或主動自覺加入一個圈子,或無意識地卷入一個派系,或純粹是被別人當作是某某人的“人”,多多少少都會被歸類和貼標簽。一個圈子就是一股政治勢力,要想完全置身事外,其結果很可能就是被邊緣化:上邊沒有人照顧你,下邊也沒有人追隨你,孤家寡人一個,既成不了氣候,也就難以施展自己的抱負。“朝中有人好做官”——被人推薦賞識和提拔了,你就應該站在這個人的隊伍中,如果左右搖擺,不但會被這個圈子拋棄,也很容易被別的團體所不齒,也就很難混下去了。

現如今在仁川縣,徐君然要在這里干出一番事業來,就必須要建立自己的圈子,而劉華強,就是他納入這個圈子的第一人。

當然,也是因為劉華強這個人,主動投靠徐君然,希望融入他的圈子當中。

徐君然笑了笑,看著劉華強在自己的視線當中消失。他很清楚,自己算是初步收攏住這個辦公室主任的心了。最起碼,在別人給他更高的權力地位之前,劉華強肯定是效忠于自己的。

在官場里面,對于眾多的官員來說,他們在站隊的時候,要解決好兩個最重要的問題。

第一個重要問題是跟對人。首先是政治勢力的大小。是權傾朝野如日中天,還是風頭已過在走下坡路?有沒有發展潛力?有沒有牢固的根基?核心領袖人物的前途如何?有沒有潛在的危機?這些都是不可不細細盤算的。其次是自己與理想中的圈子的淵源。能不能與其中的關鍵人物發生直接的關系?諸如同鄉、同學等等。自己能否體面地加入?自己的身份在圈子中能處于什么樣的位置?有沒有發展前途?自己能得到的眼前好處和長久利益是什么?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和機會成本?

第二個重要問題是要有人跟,也就是說你還需要經營好自己的小圈子。這個以你自己為核心的小圈子是你的重要政治資本之一,它也決定了你在上一個層面的圈子中的地位。一個政治官員,要善于“跟上”,上邊要有人;也要善于“御下”。下邊也要有人。要妥善分配好下層的利益關系,學會用各種手段團結人,用理想、用利益等等。

而為官行政者,要組建自己的圈子,最忌諱的是貪戀和刻薄寡恩:好處和利益都歸于自己,過失和責任推委給下屬,而且對下屬嚴苛。少有籠絡。具體的行政事務千頭萬緒,再好的政策也必須要有得力的人手給你去實施,所以,沒有一支精明能干忠心耿耿的隊伍,自己在政治上也難有好的前途。

徐君然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盡量給那些追隨自己的人以利益,讓他們知道跟著自己這個縣長是有前途的,等到他建立起來屬于自己的圈子。也就算是建立了一股能夠在仁川縣立住腳的勢力。

想到這里,徐君然忽然覺得,這一次亞麻廠的事情,對自己來說,說不定算是一個打開局面的良好契機。

伸出手在白林家的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徐君然決定跟這位白書記,好好的溝通溝通。

“誰啊?”里面傳來一個聲音。聽起來似乎年紀不大。

徐君然笑著說道:“是白書記家么?”

里面的那人答道:“我爸在看書,你是誰?”

徐君然總算聽了出來,回答自己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人打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徐君然面前,有些詫異的看著徐君然:“你好,請問你找白林有事嗎?”

徐君然打量了一下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試探著問道:“這位一定是嫂子吧?我是徐君然,您叫我小徐就行。”

“徐君然?”門口的女人和孩子都有些意外,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是什么意思。那十來歲的女孩兒更是一臉厭惡的看著徐君然,直接了當的說道:“你才多大啊,就管我媽叫嫂子,真是的。”

她的話剛說完,白林就從里面出來了,看到徐君然明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哎呀,小徐縣長,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縣長?

白林的妻子和女兒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了一眼,卻從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出一抹詫異來。孩子倒是還好一點,只是有些意外。可深知丈夫脾氣秉性的妻子卻是多看了徐君然幾眼。她跟白林結婚這么多年,對于丈夫的脾氣實在是太了解了。不說別的,能夠讓丈夫這么熱情對待的人,在整個仁川縣恐怕都屈指可數。

最關鍵的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開始他還以為對方是來拉關系的,二十出頭就叫自己嫂子,可真是沒大沒小。可現在看來,對方既然能夠被丈夫用平等的態度相對,應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她這邊心里面胡思亂想著,那邊白林和徐君然已經打完了招呼,白林一臉笑容的對徐君然介紹道:“徐縣長,這是你嫂子,在咱們縣醫院工作。這是你侄女,現在在市里面讀高中。”

縣長?

侄女?

母女二人都呆住了,白林的妻子是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縣長,而他的女兒卻是沒想到,自己真的要叫面前這個年輕人做叔叔,貌似這個徐叔叔比自己恐怕也就大了那么幾歲罷了而已。

徐君然笑了笑,跟白林的妻子和女兒打過招呼之后,這才對白林認真的說道:“書記,原本我是不應該來打擾您的。可是事關重大,今天我要是不來的話,恐怕晚上我會睡不著覺啊。”

聽到徐君然的這句話,白林原本笑呵呵的表情頓時就變了,他聽的出來,徐君然這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商量,否則新官上任的縣長,哪有大半夜跑到縣委書記家里面來的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10 15:23
第六百二十六章 揭穿

“徐縣長,有事兒吧?”

坐在自己的書房里面,白林看著徐君然問道。他又不是笨蛋,這么晚的時間徐君然匆匆的趕到自己家門口,肯定不是來串門子的。畢竟他可是看得出來,徐君然的臉色十分慎重,手上也沒拿著什么禮物。

華夏人有個習慣,不管去誰家竄門子,肯定是要帶著禮物的。尤其白林還是徐君然的上級領導,縣長雖說和縣委書記都是正處級領導,可是黨委書記是一把手,按理說徐君然這個新縣長初來乍到上任,如果登門拜訪,那肯定是要帶著禮物的。

但是,偏偏現如今的徐君然就什么都沒帶。

平心而論,白林開始是有些不滿意的,認為徐君然是不尊重自己。

在他的想法里面,徐君然此次的目的肯定是為了亞麻廠的事情,畢竟對于他這個新縣長來說,亞麻廠的事情如果解決不好,他的威信肯定要受到一些打擊,不說別的人,單單是縣里面的那些干部們,對于這位新縣長處理事情的能力,恐怕就會產生一些懷疑了。

可沒想到的是,徐君然僅僅說了一句話,就讓白林變了臉色。

看著一臉淡然的白林,徐君然坐在沙發上忽然開口說道:“白書記,我聽說咱們縣的亞麻廠,從國外買了一條淘汰了的廢舊生產線?”

聽到徐君然的這句話,原本古井不波的白林頓時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他不知道是什么人把這個事情匯報給了徐君然,但是他卻能夠想象的到。徐君然如果在這個事情上面做文章的話,肯定會造成不小的影響,畢竟白林可是知道,這個事情牽扯到了京城來的貴人,要不是那位貴人在其中牽線搭橋,亞麻廠的事情根本辦不成,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亂七八糟的樣子。

“徐縣長,這個事情。也不能怪亞麻廠的同志。”沉吟了一下,白林對徐君然微微一笑解釋道:“我們的同志也是一片好心,希望能夠改變廠子的面貌,沒想到這個生產線在國內磨合的情況下有些問題……”

不管怎么樣,那位貴人的背景自己惹不起,與其得罪貴人丟了自己縣委書記的寶座,也只能委屈一下。跟徐君然這個新縣長交個底了。相信徐君然如果知道那人的身份,也不會再繼續糾纏下去。

聽了白林的解釋,徐君然滿臉的無奈,他并不覺得奇怪,畢竟白林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是情有可原的。要知道那個騙子可是打著曹老爺子的旗號,老爺子那是被寫進教科書里面的大人物。戎馬生涯幾十年,功勛卓著,如今又是國家的領導人,說起來別說是白林一個縣委書記了,就算是郭紅濤這個市委書記。遇上這樣的事情,恐怕第一個反應也是想辦法隱瞞下來。

可問題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要證明那個家伙是真正的曹家人。

而徐君然敢肯定,那家伙肯定不是曹家的人。

曹俊偉連婚都沒結,今年四十歲都不到,怎么可能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

想到這里,徐君然笑了笑對白林說道:“白書記,要是我的消息沒錯,是不是那個中間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啊?”

既然白林想要賣個關子,徐君然不介意陪他演一演這出好戲。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徐君然腦海當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完全可以借著此次的事情,打開在仁川縣的局面。

白林聽到徐君然的話,臉上的表情先是僵硬了一下,隨即閃過一抹不自然,打了個哈哈,然后才有些意外的說道:“呵呵,縣長的消息,倒是知道的很快。”

對于這個事情,他并不感到很意外,畢竟徐君然也是剛剛上任的縣長大人,縣里面不得志的干部大有人在,現如今縣里面的權力洗牌即將開始,肯定有人會主動投靠徐君然謀求進身之階。而這個亞麻廠的事情,說不定就是那些人主動匯報給徐君然的。

不過話說回來,白林倒是也挺佩服徐君然的,亞麻廠這么大的事情,就算他這個縣委書記也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權當是亞麻廠自己的決策失誤,畢竟涉及到京城的大人物,仁川縣這邊不管是縣委還是縣政府的領導,都只能選擇裝聾作啞。而現在看徐君然的這個架勢,是想要追究某些人的責任?

一想到這個,白林忍不住看了一眼徐君然:“徐縣長,這個事情,是有內情的。”

不管怎么樣,李德明這個市委組織部長臨走的時候讓自己照顧一下徐君然,白林于情于理都要提醒徐君然一句。

徐君然微微一笑,對于白林的印象倒是好了很多,不管怎么樣,這位白書記倒是個不錯的人,總算還知道提醒自己,也不枉費自己幫他這一把的想法了。

“白書記,那位中間人,我聽說是京城來的,對嗎?”徐君然笑了笑,看了一眼白林,淡淡的說道。

白林一怔,隨即想到,那個告訴徐君然整個事情的人應該已經把曹公子的事情說了出去。

于是他點點頭,說道:“沒錯,中間人是京城來的。徐縣長,這個事情,我勸你要慎重。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縣財政咬咬牙還是能省出一部分錢來,暫時讓亞麻廠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怎么樣,白林都不希望因為亞麻廠的這個事,把整個仁川縣攪合的雞犬不寧。至于打探徐君然底細的事情,完全可以押后再說。

徐君然呵呵的笑了起來,現在他對白林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雖然這位白書記有些謹慎過度,不過倒是個不錯的人。在這個事情上面。對于白林的選擇,徐君然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當的。如果自己沒有那些背景,同樣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基層的工作不好做,各路牛鬼蛇神都得罪不起,更不要說擁有京城背景的大人物了。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地方上的干部跑京城的部委,為了爭取資金和項目,有什么甚至不得不干起端茶倒水的活兒。由此可見,在京城那種地方。水究竟多深了。

尤其像仁川縣遇到的這個事情,堂堂副總理的親孫子牽扯到亞麻廠的事情里面,雖說自己知道那人是個騙子,可是在整個仁川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干部眼中,那人卻絕對是他們惹不起的人,就算明知道亞麻廠購買的機器是過期淘汰的生產線,明知道那人在里面肯定上下其手弄了不少好處。可還是得捏著鼻子認了。

令人畏懼的不是人本身,而是那個人身后所代表的權力。

權力是一個神奇的事物。權力使人變得神秘高大,也使自身在人的心中變得神秘起來。生活在社會中的人們每時每刻都會感覺到權力的存在,但大多數人只知道使用權力和受權力役使,卻不知道權力究竟為何物。實際上權力是一些人對另一些人造成他所希望和預定影響的能力。

不得不承認,權力人使政治變得光怪陸離。權力人是政治的染色匠。決定權力人權力行使的最根本的原因是權力動機。權力動機是指權力人獲得和使用權力的目的與意圖,權力動機直接關系著權力導向和權力功罪。人的權力動機大致有:一是成就欲、貢獻欲;二是功名欲、財富欲、滿足欲;三是統治欲、管理欲;四是報復欲、發泄欲。

當然,這是官場當中的說法,在官員的家屬身上,同樣有權力的影子。

就好像那個騙子。手里面并沒有一點權力,實際上就是借用了曹老爺子身上的權力。才達到了自己的財富欲。

想到這里,徐君然也算明白了為什么有些人一門心思的想要變成官,或者退而求其次變成官的親屬,因為古往今來,官和權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官有多大,權就有多大。有官就有位,有位就有權,有權就有錢,有錢就有威。所以,官在職業排位中屬于首位,人人都想做官,做了小官,想做大官。做了大官,還想做更大的官。所以人人希望家里能夠出個當官的,因為只要做官的人手中有權,那么作為他的親屬,自然也就能夠得到不小的特權。

看著白林,徐君然慢慢的說道:“我聽說,那個人是曹副總理的孫子?”

這句話一出口,白林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猶豫了片刻,對徐君然點點頭,露出一個苦笑來:“是啊,縣長,你現在理解我的想法了吧?沒有辦法,投鼠忌器啊!”

所謂投鼠忌器,自然是顧忌那位副總理大人,畢竟辦了他老人家的親孫子,說不定會引發雷霆大怒,給松合省造成一場官場地震。

徐君然點點頭,白林的想法是沒錯的,只不過,他沒想到那人是冒牌貨而已。

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徐君然的臉色平靜,說道:“白書記,您應該看過我的履歷,知道我是大學學歷吧?”

白林聞言一怔,下意識的點點頭:“是的。”隨即他回憶起自己看到過的那份簡歷,上面確實寫著,徐君然是京華大學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當時他看到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畢竟這個年代,大學生,尤其是京城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那可是稀罕的要命呢。

“白書記,我讀大學的時候,跟曹副總理的大兒子,是同宿舍的同班同學。”

徐君然淡淡的一句話,卻好像一個炸雷一般在白林的耳畔響起,白林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如同川劇當中的變臉一般,充滿了戲劇性的感覺。

“徐,徐縣長,你不是開玩笑吧?”白林有些意外的看著徐君然,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剛剛自己所聽到的話。

徐君然聳聳肩,露出一個笑容道:“書記,我會拿這個事情開玩笑么?”

白林沉默了下來。他很清楚,徐君然無緣無故肯定不會拿這個事情跟自己說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意味著,徐君然的背景,十有八九是京城的曹家。

就在白林以為徐君然下一步會說準備靠著曹家老大的關系跟那位貴人說和的時候,就聽見徐君然淡淡的說道:“您說這事兒有意思不?我們宿舍大哥兄弟兩個,他女兒今年才四歲,他弟弟今年三十四了,整日里在嶺南那邊忙著做生意。就是不結婚。我聽說啊,這曹副總理和夫人,為這事兒急的不得了。”

白林聞言笑了笑,順嘴說道:“很正常嘛,人家忙著賺錢,怎么會……”

話還沒有說完,白林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好像被人使了定身法。白林的整個身體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愣在那里一動不動,好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默默的看著徐君然的眼睛,希望能夠從其中發現什么東西。

徐君然的表情很平靜,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后才看著白林用十分緩慢的語速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跟曹俊明大學同學四年,從來沒聽說過他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曹家第二代嫡系子弟只有兩個人,而且曹家的親屬,我大多數都認識。”

他這話不是開玩笑,跟曹俊明同學四年。又幾次出入曹家,對于曹家的家庭成員。徐君然實在是太了解了。就像他說的那樣,曹家的嫡系子弟就那么幾個人,二十多歲左右的,除了曹俊明的一個遠房侄子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最關鍵的是,曹老爺子性格強硬,是絕對不會允許家里人打著自己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的。

在徐君然說完那番話之后,白林的臉色蒼白,顫聲道:“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騙子?”

徐君然的嘴角泛起一個冷笑,沉聲道:“我現在不敢保證他是騙子,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曹副總理的嫡親孫子。除非他有本事,給曹家變出一個哥哥或者姐姐來。”

白林騰的一下子站起來,手掌拍在桌子上,大聲罵道:“媽了個巴子的,這個混賬王八蛋,居然敢騙老子!”

他不能不生氣,那個騙子打著京城貴公子的旗號,在仁川縣作威作福了好一陣子,給縣里面造成了幾十萬的損失之后,拍拍屁股去了市里。而縣里面的領導們因為畏懼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只能徒勞的給擦著屁股,亞麻廠的事情越鬧越大,讓所有人都撓頭不已。現在卻忽然傳出了消息,竟然是一個騙子!

這讓白林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氣,真真正正的發怒了起來。

徐君然也是滿臉的苦笑,他太了解這樣的事情了,在后世同樣也是屢見不鮮,那些騙子恰恰就是利用我們基層的領導干部,對京城的情況不了解,對于國家領導人不了解,四處行騙。

“縣長,太謝謝你了。”白林回過神來,對徐君然感謝的說道。這個事情要不是徐君然到仁川縣上任,肯定還要繼續被騙下去,到時候亞麻廠的麻煩,還得縣委縣政府來承擔責任,說不定還要被這個騙子給坑死呢。

徐君然擺擺手,臉色嚴肅的說道:“書記,為今之計,就是盡快找到那個家伙,把他抓住。”

頓了頓,徐君然的表情有些沉重:“我猜測,那人肯定騙了不少地方。而且,如果盡早抓住他,說不定還能挽回一些經濟損失呢。”

白林的表情一變,連連點頭道:“對、對、對!縣長你考慮的太對了,咱們盡快動手,說不定還能夠多挽回一部分損失。”

說著話,他抓起自己書房的電話,當著徐君然的面撥通了一個號碼,等電話通了之后,白林大聲的說道:“張喜斌,你馬上給我帶人到我家里來。速度要快,多帶點人手。”

那邊的人還有些遲疑,白林已經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道:“他娘的,老子是白林,是仁川縣委書記,誰能來我家鬧事?讓你過來是有大事交給你辦,趕快的,縣長也在!”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這才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很明顯,這個消息對白書記的沖擊很大,雖然快刀斬亂麻的安排了處理方法,但是緩過神來,白林的心里面,也是很不舒服的。畢竟自己堂堂的縣委書記,結果卻被一個騙子給耍的團團轉,還因為生怕對方是什么大人物,惹對方不高興,而在亞麻廠的事情上面有意無意的給人家擦屁股,現在徐君然一到,頓時把那個騙子的真面目給揭穿了。

不得不說,現在的白林,看著徐君然都有些畏懼了。這個年輕人竟然跟副總理的兒子是同學,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跟曹副總理也見過面,還很熟悉的樣子,怪不得省委組織部直接把他派到仁川縣來,原來是下來鍍金的啊。

想到這里,白林對著徐君然露出一個笑臉來,客客氣氣的說道:“小徐縣長,今天這個事情,多虧你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11 13:44
第六百二十七章 相得益彰(求訂閱)

此時此刻,面對徐君然,白林是真的有些高深莫測的感覺。搜索

畢竟從徐君然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一些情況來看,這位新縣長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書記客氣了,這是咱們仁川縣的事情,我肯定盡心盡力。”

徐君然笑著對白林說道。

白林想了想,對徐君然問了一句:“徐縣長,你真的能夠確定這個事情嗎?”

畢竟牽扯到國家級別的領導,他不得不慎重,萬一徐君然記錯了,或者是他弄錯了什么關節,這個事情恐怕最后要無法收拾。

徐君然呵呵的笑了起來,想了想對白林笑著說:“書記,我打個電話行么?”

白林聞言一怔,隨即點點頭:“你用吧,長途短途都能打。”他已經隱約的猜到,徐君然這個電話恐怕是要打給曹家的人。

果然,當著他的面,徐君然撥通了一個號碼,等到電話接通之后,電話那邊響起一個有些疑惑的聲音:“你好,我是曹俊明。”

徐君然笑了笑:“大哥,我是徐君然。”

“君然啊。”曹俊明的聲音明顯放松了一些,從內到外透著一股開心的意思:“你小子,聽陳叔叔說你被調職了,怎么樣,有什么感想嗎?”

他前段時間在京城遇見了去開會的陳星睿,聽陳星睿提起徐君然工作調整的事情,從曹俊明的角度考慮,他也希望徐君然能夠韜光養晦一段時間,因為最近京城的風聲著實有些不太好,對于改革開放的議論很多。

徐君然笑著點點頭:“放心吧,大哥。”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對了,有個事情跟你說一下,你一會兒幫我往京城打個電話,打聽點事情。”

曹俊明一愣神,這才覺得徐君然這個電話不是無緣無故才打給自己的,沉聲道:“怎么回事?在那邊有人欺負你嗎?”

他把徐君然當成是自己的親弟弟一般,自然不允許有人欺負他,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道:“雖說陳叔叔不好直接出面照顧你,不過要是有人故意找你的麻煩,你就給他打電話。松合省上上下下,就算顧同章也得顧及幾分陳叔叔的面子。”

徐君然無奈的搖搖頭:“哥,真沒事。就是我在這仁川縣遇見了一個新鮮事……”

說著,他就把整個事情的始末對曹俊明說了一遍,最后笑著說道:“我還好奇呢,究竟是你還是二哥給我弄出來的侄子……”

曹俊明那邊半晌沒說話,等到徐君然說完之后,他才出聲道:“那個人,肯定不是我們家的子弟,我那些子侄輩你大部分都見過,我真就沒聽說有誰最近這段時候在東北的。”

徐君然點點頭:“行,既然大哥你說沒有,那我就照常抓人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曹俊明這才掛斷了電話。

從始至終,徐君然始終都把電話的免提開著,讓白林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等到徐君然放下電話,這才對白林說道:“白書記,您看這個事情,還有什么疑問么?”

白林有些木然的點點頭:“縣長,既然你已經確定了,那咱們就不用遲疑了,讓縣公安局抓人就可以了。那小子在市里面有一套房子,我還去過幾次,跟市局溝通一下,縣公安局的人抓住他之后,帶回咱們縣來審查。”

徐君然點頭答應著,想了想對白林說道:“這個事情,還是書記您布置吧,我就不參與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管抓住人的時候查獲多少贓款和贓物,一定要盡量先解決亞麻廠工人的工資問題,您看呢,書記?”

徐君然是有自己的算盤的,畢竟自己答應那些亞麻廠的工人們,三天之內解決他們的工資問題。雖然說現在已經證明那個什么貴人是個騙子,但是徐君然可不敢保證,工人們知道真相后如果拿不到工資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來。所以在這之前,自己要先把他們的情緒穩定下來。因此他才對白林提出了這個要求。

沒想到白林點點頭,直接答應道:“沒問題,縣長你的意見很有道理,我同意了。”

兩個人既然達成了共識,就在白林的書房里面等待起仁川縣公安局的干警。

不到半個小時之后,全副武裝的一大隊警察來到了白家口門外,為首的是仁川縣公安局局長張喜斌,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白書記,您好。”張喜斌啪的一聲給白林敬了一個禮,這才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徐君然,接著給徐君然也敬了一個禮:“徐縣長,您好。”

徐君然笑了笑:“張局長,你好。”

白林卻跟張喜斌沒有那么多客氣,大聲說道:“張喜斌,你現在馬上帶著人給我進城。找到曹宏遠那個家伙,他根本不是京城來的人,那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張喜斌一愣:“書記,您,您不是開玩笑吧?”

白林眼睛一瞪:“我像是跟你說笑話的樣子么?我告訴你,那個曹宏遠已經被縣長證明,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副總理家里面根本沒有這個所謂的孫子,你給我馬上進城去抓人,不管是啥都給我扣下,我記得他不是有臺凌志轎車么?扣下!”

他是真的氣瘋了,堂堂的一個縣委書記,結果卻被人一個騙子耍的團團轉,這傳出去白林覺得自己的臉都沒地方放了。

張喜斌也是滿臉的驚訝,正準備去執行命令的時候,徐君然微微一笑,慢慢的開了口說道:“張局長,白書記也是生氣。他發現這個事情有問題之后,就跟我聊起了關于曹宏遠的事情。恰好我在京城有同學,幫忙打聽了一下,發現曹家根本就沒有這么一個二十多歲的嫡親孫子,曹老的兩個兒子,最小的那個沒有結婚,最大的那個,孩子今年才幾歲而已,而且還是個女孩兒。”

話說到這里,張喜斌也就明白了徐君然的意思。新縣長在京城有門路,白書記通過這個門路打聽到那個曹宏遠是騙子。這是徐君然要傳遞給張喜斌的意圖,原因自然也很簡單,為了突出縣長和縣委書記通力合作,共同揭穿犯罪分子罪惡的真面目。

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張喜斌第一次發現,這位看著年輕的徐縣長,可是老道的很吶,通過他的這幾句話,一下子就把白書記在這個事情上面的責任撇的干干凈凈,非但如此,甚至于還給白書記加上了一頂明察秋毫的高帽子。

“縣長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張喜斌對徐君然點點頭說道。

不管怎么說,他也是仁川縣公安局的一把手,這種官場上面的小事情,還是難不倒他的。

白林感激的看了徐君然一眼,他知道徐君然這是在投桃報李,畢竟自己剛剛可是對他拋出了足夠大的橄欖枝,徐君然這個時候對張喜斌的囑咐,無疑也是在向自己透露一個合作的信號。

想到這里,白林對張喜斌說道:“張局長,另外還有個事情你要注意辦好。那個騙子身邊繳獲的贓款,一定要第一時間送回縣里面來。我和縣長研究了一下,準備把這個錢發給亞麻廠那些發不出工資來的困難職工。到時候要是出了岔子,你是要負責的!”

張喜斌點點頭:“縣長您請放心,我一定完成組織上交給我的任務。”

他也看出來了,這分明就是兩位領導商量之后的處理結果,自己要是有什么意見,那就等于同時得罪了縣委一把手和縣政府的當家人,到時候說不定自己這個縣公安局長的位置都保不住。

在官場上,你不能認死理。國人講究中庸之道,人尖子和人渣子都不適合做領導,所以官場中人不能太鋒芒畢露,諸如精明、狡猾都是官場大忌。聰明人就聰明在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但不點破,不翻臉,不露聲色,打啞謎、裝糊涂。

徐君然和白林兩個人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張喜斌也算是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送走了張喜斌帶著的縣公安局大隊人馬,白林站在門口,對徐君然無奈的嘆息說道:“縣長,你說能抓住那家伙么?”

很明顯,白書記對于這個事情,還是有些不太托底。

徐君然微微一笑:“書記放心吧,一切都會平安無事的。”

說句心里面的話,他現在對于白林倒是理解了很多。畢竟一個縣委書記,特別是貧困縣的縣委書記,總歸是有些事情必須要考慮的更加周全一些,否則他萬一無意當中得罪了某個人,那可真就要倒大霉了。要知道官場當中一個主意被否定,并不一定是這個主意不好,而是提出的人有問題。許多事情,決策者心里很明白,但由于是別人提出來的,他就不去做,甚至反對去做。用此顯示自己的權威,顯示自己的功德。好事可以不辦,權勢不能動搖;為了自己的權勢,什么民族利益、人民利益都可以犧牲。社會晚進步幾年又有什么,只要權勢不受到損害,其他一切都無所謂。

就好像如今的仁川縣亞麻廠,分明就是因為決策者的失誤,才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還得徐君然和白林兩個人給前任班子擦屁股。

“縣長,今天這個事情,真的要謝謝你。”白林一臉誠懇的對徐君然解釋著,畢竟自己今天對徐君然的那一番話,說起來可是有些失職的。

徐君然微微一笑:“不用客氣了,老書記,您是我的前輩,以后有什么事情,咱們還是商量著辦好了。”

白林呵呵的笑了起來,跟徐君然對視了一眼,第一次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似乎并沒有那么討厭。

“爸爸,媽媽問,這位叔叔在不在家吃飯?”

正在兩個人有些感慨的時候,白林的女兒慢慢走了出來,對白林說道。

白林笑了笑,看向徐君然:“縣長,一起喝幾杯怎么樣?”

徐君然搖搖頭:“不打擾嫂子和書記您了,早點休息吧。”

說著,徐君然跟白林客氣了幾句,這才告辭離開。

平心而論,這個事情徐君然相信白林能夠處理好,畢竟是關系到他腦子上面的烏紗帽,如果一個處理不好,說不定他會成為被自己拉下臺的第一個仁川縣干部。

開始的時候,徐君然還以為白林的家屬跟這個事情有關系,不過見到本人之后,徐君然倒是覺得,白林的妻子,跟那些腐敗分子的愛人是截然不同的,最起碼,這個女人還算是比較安分。

古往今來,官和權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官有多大,權就有多大。有官就有位,有位就有權,有權就有錢,有錢就有威。所以,官這個職業在職業排位中屬于首位,人人都想做官,做了小官,想做大官;做了大官,還想做更大的官。官場中人又以男性居多,所以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當官、當大官。因為只要做官的男人手中有權,做官太太的就或多或少地與某些特權相伴隨。

那么,俗話所說的官太太都有哪些特權呢?有文章歸納為:公車附加使用權、公款消費參與權、公私饋贈接受權、特殊指令代理權、干部任免建議權、內幕信息披露權、經商辦企優惠權、提拔晉升優先權等。這些特權有的是官員夫妻主動爭取或者強索的,有的則是身邊人或者下邊人自覺營造或奉送的。正是有了這些特權,有的官太太比巨貪還貪。當自己的男人還處于有賊心沒有賊膽的時候,官太太自己已經捷足先登,提前進入角色。正是這些官太太的貪欲、自私與享受,毀了自己的丈夫,嚴格地講,她們是殺害丈夫的真兇。妻賢夫禍少,古來使然;妻貪夫遭殃,今天活證。

反腐敗中有這樣一句話:夫人的項鏈可能就是丈夫的鎖鏈。卻同時告訴人們一個行賄的訣竅——找夫人。事實上,多少人的行賄都是通過夫人實現的。只要夫人動心了,收下了,丈夫就是刀槍不入,對老婆也毫無辦法。

當官與家屬在一起很麻煩,家里天天有人送禮。如果一個人,只要自己把好關就行了,家一搬去要堵好幾個門戶。到時候老婆的工作,孩子的教育,都有人給你操心,你不得不領好多人情。干部不敢找你,卻敢找你老婆。家屬一天給你出個主義,不聽都不行,你不知道她出這些主義是因為收了別人的賄賂,還是聽了別人的一面之詞。如果你要認真,家里就得天天吵架,如果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不定就會釀成大錯。真的是讓人無可奈何至于卻又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發展的實在太令人無奈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徐君然洗了一個澡,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在劉華強和小車的接送下,來到了縣政府上班。

“縣長好。”

“縣長,您好。”

“縣長好。”

一連串的問候聲在徐君然邁步走上樓梯的時候,從身邊響起,畢竟他如今是仁川縣政府的最高領導,眾人尊敬的并不是徐君然這個人,而是這個人身上所穿著的衣服和所處的職務所能代表的意義。

“老劉,一會兒你給我選個通訊員。”

徐君然一邊上樓,一邊對緊緊跟在自己身邊的劉華強吩咐道。既然打定主意要把劉華強拉進自己的陣營,徐君然并不介意對這個心腹表現的親熱一點,而領導對下級表示親熱的方式之一,就是把一些事情交給他們去做。因為只有這樣,下屬才會覺得自己被領導重視,得到了領導的欣賞。

就好像現在的劉華強,聽到徐君然的吩咐之后,整個人臉上的表情就跟樂開花了一般,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著:“縣長放心,回頭我就在縣政府辦公室里面選人。”

按照道理來說,副部級之下的干部是沒有資格配備專職秘書的,徐君然這個縣長自然也是沒有那個資格。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縣處級的領導,大部分配備的都是通訊員這樣的角色。

停了一下,徐君然轉身對劉華強繼續說道:“對了,我的司機,這幾天也要換掉。”

劉華強一愣:“縣長,司機的話,您有中意的人選?老黃是咱們縣政府里面的老司機了。”

這個司機是前任縣長留下來的,劉華強的意思也很明顯,現如今的好司機不多,如果徐君然沒有人選的話,這個老黃還是比較合格的。

徐君然呵呵一笑:“不用了,你給老黃安排一下,換個清閑點的工作。我的司機這幾天就過來,是我以前工作時候的老部下。”

司機對于一個領導來說,那可是相當重要的勤務人員,徐君然不敢相信其他人,索性跟王曉柔打電話商量了一陣之后,讓王曉龍從富樂縣那邊直接調過來,給自己做司機。

劉華強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連忙點頭答應道:“縣長放心,今天下班之前我就把這個事情辦好。”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heninda1234567

LV:5 騎士

追蹤
  • 160

    主題

  • 13719

    回文

  • 19

    粉絲

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