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升遷 作者:晨光路西法 (本書在原站已被和諧)

 
cheninda1234567 2013-2-18 12:5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1 464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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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馬蜂窩(求訂閱)

已經不是第一次到陳星睿家里來了,徐君然在張仲堅的帶領下,走進了陳家。

陳星睿的愛人不在,打了一聲招呼之后,陳星睿對徐君然說道:“你跟我來。”

說完站起身朝著書房走去,就像張仲堅說的那樣,馬上要離開松合省了,他還是有一些事情要對徐君然交代的。

反正也沒有外人,徐君然對張仲堅點點頭,跟著陳星睿進了書房。

詢問了一下徐君然現在在仁川縣的情況,陳星睿點點頭說道:“有些時候你也不要過于退讓,該顯示能力和實力的地方還是要顯示的,過于軟弱會讓領導感到你不堪大用。”

徐君然苦笑了一下:“我之前覺得自己太高調了,所以一直不想惹事,這才……”他說的是真心話,一個干部如果給人留下好斗的印象。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之前自己在富樂縣,就是太善于搞斗爭了,所以才讓人詬病不已。而在仁川縣之所以這么低調,徐君然也是希望能夠改變一下自己的工作作風,否則也不可能白林那么打壓他,直到最近徐君然才反擊。

最關鍵的是,丹江市委書記郭紅濤知道自己和陳星睿的關系,徐君然可不想給人家留下一個仗勢欺人的印象。

“哈哈,你呀!你跟我的關系也只有下面的人不知道,這省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再說了,你的身份現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想隱瞞也不可能,你低調又如何。放你下去就是讓你大膽做事的,能拿到的政績就拿,該做的事就做,省一層的人不會跟你一般見識,雖然我離開了,省里同樣有支持你的人在,誰想整你也要看看大家答應不答應!再說了,有幾位老人家在。你怕什么?”

徐君然聽了陳星睿的話,無奈的露出一個苦笑來,自己實在是想的太多了。

“你啊,做起事情來有時候太過于老成了,這樣不好!”陳星睿看著徐君然,笑了笑對他說道。

徐君然無可奈何的摸了摸自己的頭,他知道陳星睿的話沒有說錯。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太過于韜光養晦了。

“呵呵,有時候你不一定非要忍耐著別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固然是沒有錯,但有些事情不能退,因為你退了在別人看來,就是一種軟弱的表現。尤其你還是一方主官,這是很不合適的。”

陳星睿對徐君然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想爭權!可問題是,你如果不爭權,不把權力掌控在自己的手里面,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去發展經濟。總會有人站在你的背后給你捅刀子,下絆子。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一番話他此時此刻跟徐君然說出來,可以算得上是傾囊相授了,畢竟這么多年的仕途生涯,不管怎么說,陳星睿的仕途經驗要比徐君然強上太多,所謂站得越高,看的越遠,能夠走到省部級的位置上,陳星睿自然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本事,現在告訴徐君然,當然也是希望能夠幫助到這個自己比較看好的年輕人。

“我如果這樣做了,會不會引起領導的反感?”徐君然還是有些擔心,對于丹江市的領導,他一直以來也只是跟郭紅濤打交道比較多一些,其他人的情況徐君然并不是太清楚,害怕做得過火之后受到市里領導的打壓。畢竟除了郭紅濤和貝超群,徐君然覺得自己跟哪一個市委常委之間的關系似乎都有點遠。

陳星睿笑了起來道:“你呀,還是沒有明白當領導的想法,作為領導者,在他們的眼中看來,你徐君然不過是一個有本事的年輕人罷了,但不管你怎么有本事,你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縣長,他們并沒有把你放在眼里,就如一個大人在看小孩子打架一樣。你跟人斗的再怎么厲害,對于領導們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是不傷大局之事,再說了,兩個大人看著自己的孩子打架,作為大人,再有矛盾也僅只是一種談判行為,并不會去幫忙,這就要看你們雙方之間的能耐了!至于丹江市的問題,有郭紅濤和貝超群在那里坐鎮,會拿你怎么樣?”

徐君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等陳星睿說完了之后,徐君然坐在那里立即就陷入到沉思當中。

陳星睿拿起水杯抿了一口,這次算是講得細了一些,能夠領悟多少,就看徐君然自己的悟性了。

“陳叔叔,我明白了。”過了好久,徐君然在沉思一陣之后說道。他算是明白過來了,既然情況已經被上面的人知道,只要曹老或者最高首長還在位置上,自己就算在下面鬧成什么樣,上面的人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自己的情況與別人沒有可比性,如果換一個沒有京城老一輩這樣的大人物站在背后的小人物去亂,分分鐘會被打入底層不得翻身,自己卻是不同了,由于有曹家和孫家站在自己的背后,就算有人想對自己不利也必須考慮到老爺子們的存在,最多也是斥責幾句而已,關鍵的一點就是不要做得太出格,違反了官場的規則。

陳星睿看到徐君然已經有些明白了,就笑著說道:“明年的人大,雖然說曹老也會退下來,但是老爺子退下來對曹家的影響并不大,他還會繼續在中顧委工作。孫家那邊雖說你外公已經退二線了,但是,孫家經常了那么多年,上面的人也需要這樣的一股力量,我之所以能夠直接被調到機械工業部去當部長,這里面也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你暫時不必明白,只需知道一點,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你都是安全的。”

說著話,他再次喝了一口茶水。對徐君然意味深長的說道:“君然,你在仁川縣那邊可以放開手腳去做任何事情。丹江市里有郭紅濤在,只要你做得不是太過出格,他會負責幫助你。而我離開省里之后,一切還需你自己努力才行,能幫的我都已幫了,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你如果能夠脫穎而出,這才說明你磨練了出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方書記可能會接任我的位置。有時間你去看看他吧。”

雖然陳星睿即將調走,但是改革派在松合省的勢力卻并未因此而削弱。今天的一席話如同幫徐君然撥開了一片云霧,既然隱蔽不了,還不如跳到前臺去,陽謀不行就用陰謀,總要把仁川縣的權力奪在手中才行,只要有了大權在握。靠各種各樣的關系好好的展一下仁川縣,徐君然還是有信心把仁川這個全省貧困縣展成先進縣,也許憑著這種政績,自己就能夠有一個飛速的發展。

最后,陳星睿笑著對徐君然說道:“今天我帶你去見幾個省里的領導。”

一間清雅的茶樓之內,徐君然跟著陳星睿出現在了這里。

幾個同樣只能在電視上才看得到的省領導也出現在了這里。看到陳星睿帶著徐君然到來,這幾個領導并沒有現出詫異之色,對徐君然都是抱以微笑。這頓飯整個的過程當中,徐君然承擔了服務的工作,眾人也沒有一句話是針對徐君然的。話題都是一些省內的事,徐君然由于局限于縣里面。并不能夠弄得明白。

但是,徐君然清楚的知道陳星睿帶自己到來的用意,就是想讓他的這幾個親信加深對自己的印象,作為陳星睿的親信,徐君然不相信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們也更能夠明白這次陳星睿帶自己去見他們的目的。

在回來的路上,陳星睿對徐君然笑著說道:“你今天做得很好。”

徐君然知道陳星睿是表揚他自己今天鎮定自若的態度。。

“有了他們的存在,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去開展工作。”陳星睿說道。

他今天帶徐君然去的目的就是有一種托付的意味,這些人在一定的場合之內肯定會進行照顧的。

回到陳星睿的家里面,陳星睿對徐君然說道:“我這次進京,很有可能要到中辦工作,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他知道,雖然徐君然在官場上面可能需要自己的幫助,但是對于京城局勢的判斷,自己恐怕還不如徐君然,畢竟徐君然這家伙的身份擺在那里,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的,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徐君然想了想,對陳星睿問道:“陳叔叔,您覺得,現在咱們的改革開放,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么?”

陳星睿一愣神,隨即看向徐君然:“你的意思是,路線之爭?”

說完這四個字,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畢竟路線之爭可不是小事情,那是無數人要烏紗落地甚至身敗名裂的大麻煩,自己在這個時候進京,可以說是一只腳已經走進了某個漩渦當中了。

徐君然淡淡的笑了笑:“陳書記,我建議你進京城之后,最好修假一段日子,嗯,身體不好,需要休養半年,我看足夠了。”

即將發生的那場風波,究竟影響有多大,徐君然也沒有辦法去估計,孫老和曹老他們這一批老人究竟能夠做到何種地步,他又不是神仙,自然也沒辦法去猜測,所以能夠給陳星睿的建議,也只有置身事外了。

陳星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好好考慮一下,你先回去吧,縣里面的工作放開手腳干,別瞻前顧后的。”

從省城回來之后,徐君然果然改變了自己的工作作風,開始大刀闊斧的在仁川縣內推行改革開放的措施。當然,他也沒有忽略黨建工作,數次在全縣干部工作會議上,強調改革開放的發展,要始終堅持黨的領導,走社會主義道路。這讓白林感到很是詫異,沒想到這個徐君然竟然還懂得收斂。

自從關波這個常務副縣長掌管縣財政局之后,徐君然做事也順利了不少。畢竟關波相對于孫文明來說,對徐君然的態度是很不錯的。徐君然的很多命令在財政局總算能夠貫徹下去了。

關波也是個聰明人。有關財政方面的問題,他很少獨斷獨行,大部分時候都親自找徐君然進行匯報。

這一天兩個人坐在辦公室里面聊天,關波拿著一堆財政報表給徐君然看,無奈的說:“縣長,要是再不想辦法,咱們可真就無米下鍋了。”

徐君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如今的仁川縣財政雖然前段時間有了一些好轉。可相對于龐大的資金缺口,縣財政如今還是處于風雨飄搖的階段,縣里面的公務員工資拖欠著不說,就連很多縣里面直屬的企事業單位也發不出工資來,別說發展經濟了,現在能夠保證正常辦公已經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了。

“關縣長,咱們縣財政已經壞到這種地步了嗎?”

徐君然眉頭緊皺著。對關波問道。他很不理解,一個縣的財政狀況,怎么可以差到這樣的地步,或者說,縣里面的財政狀況差到這種地步,白林究竟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跟自己作對。難道他就沒有一點危機意識么?

關波自然明白徐縣長的意思,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說道:“縣長,您不知道,咱們縣一直就是靠救濟款維持的。這么多年來,要是沒有上級的撥款救助。早就出問題了。”

徐君然一陣無語,心里面忽然想起一個事情。忍不住問道:“既然如此,那縣里面那七八臺轎車是怎么來的?”

既然是貧困縣,徐君然就更加無法理解,仁川縣是從什么地方搞來的車錢,那動輒幾萬塊的車錢可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關波也知道徐君然不了解這個事情,所以壓低了聲音對徐君然解釋道:“縣長,那都是擠占、挪用扶貧款購置的。”

聽了這話,徐君然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對于這個事情感到很難解,這么重要的一筆錢也能夠膽大包天的用來購置政府公共用車,這些仁川縣的領導干部也真可以用尸位素餐來形容了!

“真是膽大包天!”徐君然自言自語著說道。

關波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說什么,徐君然也明白他的苦衷,畢竟兩個人雖說合作的不錯,可有些事情不是想說就能說的。

“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徐君然想了想,對關波點點頭說道。

等關波走了之后,徐君然把電話打到了紀委書記劉小光的辦公室,請他下班之后到自己家,兩個人聚一聚。

劉小光也知道徐君然找自己肯定是有事,點點頭答應了下來,想了想又對徐君然說干脆把老孫叫著,徐君然琢磨了一下,孫亞洲對這個事情了解的恐怕也不少,就答應了劉小光的要求。

等到了晚上,劉小光和孫亞洲聯袂而至,三個人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這才在客廳坐下。

“縣長,您今天找我們有事兒吧?”喝了一口茶,孫亞洲率先開口問道。

徐君然點點頭,把上午自己在辦公室和關波談的事情對兩個人說了一遍,最后才說道:“這個事情我想問問你們,知道不知道?”

劉小光和孫亞洲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卻誰都沒有先說話。

徐君然眉頭微微一皺,對于他們這個態度很不滿意,沉聲道:“咱們不是外人,有什么說什么,不需要繞彎子。”

劉小光苦笑了起來:“縣長,實不相瞞,這個事情我們不僅知道,而且,而且還知道了很多年。”

聽到這句話,徐君然忍不住詫異的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難相信,這種事情怎么在仁川縣,竟然成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了呢!

劉小光無奈的解釋道:“咱們仁川縣是一個貧困縣,公路情況您也知道,交通很不便利,這讓上級部門每次派人到咱們縣檢查工作,都成了一個苦差事,就連視察民情的領導,大多數也不愿意跋山涉水的來咱們這里。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成了縣長您看到的這個樣子。”

孫亞洲在一旁補充道:“縣長,有些情況您也能想象的到,這凡事一旦沒了監管的人,自然也就松懈了。而且這扶貧款本身上面撥下來之后,檢查也不嚴格,大家又都覺得既然是扶貧款,到了縣里面的話就歸縣里所有,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話說到這個份上,徐君然總算明白過來了。

這仁川縣的財政,還真是混亂不堪啊!

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徐君然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了這個事情,恐怕也無能為力,就像劉小光說的那樣,這個事情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別說是自己了,就算上級領導來了,也是毫無辦法。

畢竟說起來,扶貧款的問題,是一個沒辦法揭開的蓋子。

“徐縣長,這事,我勸您還是不要管的好。”沉吟了一下,劉小光還是決定勸勸徐君然,他可不想新縣長在這個事情上面碰了個頭破血流,畢竟眼看著就要進行人大選舉了,徐君然沒必要惹那個事情。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22 09:05
第六百三十八章 書記的反擊!

“縣長,這個事情,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劉小光沉默了半晌,對徐君然無奈的說道。他說的是實話,仁川縣的這種情況,已經成了一種潛規則,自己雖然身為紀委書記,但是卻沒辦法處理,不得不說是失職。可問題是,紀委雖然有監督權,卻要接受同級黨委的領導,連黨委會都通過了的事情,他劉小光又能怎么辦?

“劉書記,從現在開始,你們紀委一定要加強對縣里面財政的監管力度,絕對不能再出現這樣的狀況!”

徐君然沉重的說道,事情出現了這樣的問題,他心里面是很難受的。

“徐縣長,我聽您的。”劉小光點點頭道,隨即又有些猶豫:“不過,要是白書記或者其他的縣領導出面的話……”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徐君然固然不怕那些縣委領導,可財政局紀檢組還要在仁川縣過日子,又怎么敢得罪縣里的領導呢?這個事情說不好還會引起矛盾的。

徐君然冷哼了一聲:“不用管他們,要是誰想挪用縣里面的錢,先問問我答應不答應。”

他現在是真發狠心了,無論如何都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哪怕是白林這個縣委書記敢再拿扶貧款的錢去做別的事情,徐君然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把老百姓的利益都拋諸腦后,這樣的領導,自己對他再怎么忍讓都沒有用。

聽到徐君然都已經這么說了。劉小光點點頭道:“縣長放心,我回去就安排這個事情。財政局紀檢組以后一定會負起責任來,我們紀委也會加強對縣里面工作的監管力度。”

縣里的情況雖然因公路建設有所好轉,但是,全縣的吃飯問題卻壓得徐君然喘不過氣來,這眼看著就要到年底了,作為一縣之長,如果不給全縣人民一個希望,明年的工作就不好開展了。

坐在辦公室里面。徐君然一口接著一口的吸著煙,辦公桌上面已經堆了慢慢一煙灰缸的煙蒂,錢的問題關系到自己這個代縣長能否得到人們認可的事情,從什么地方才能搞到錢是當前的一件大事。

“老黃,請關縣長來一下。”徐君然半晌之后,還是決定從開源節流兩方面想辦法。

關波很快就來到了徐君然的辦公室,一進門就客客氣氣的說道:“縣長。您找我?”

對于徐君然的手腕和能量,關波已經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最起碼這個年輕的縣長,絕對不是自己所能夠招惹的。關波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后臺又沒有背景。能夠走到現在的位置已經是運氣好到不得了,如果再得罪了徐君然這個縣長,說不定就得被架空起來。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還不如去個冷衙門呢。

所以,關波在面對徐君然的時候。很是恭敬。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徐縣長是個真心想要做事情的領導。只要自己不出簍子,認認真真的完成任務,相信縣長也會考慮到自己的。

果然,在財政局的事情上面,關波的善意得到了回報,徐君然把財政局交給了關波,讓他感覺到了縣長對自己還是很信任的。

“關縣長,財政局還有多少余錢?”徐君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報表,對關波緩緩開口問道。

關波微微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徐君然:“縣長,您的意思是?”

徐君然呵呵的笑了起來,擺擺手:“沒什么事情,就是跟你說一下,以后不管是誰要動用財政局的錢,都必須要有我的簽字。我知道很快就有一筆二十萬的扶貧款會撥過來。對這筆錢,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管是誰,用任何名義,都不準動!”

關波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卻沒想到今天找自己來,徐君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想了想,他也覺得沒什么,畢竟縣長是縣政府的一把手,財政局也歸縣政府管,徐君然這么說的話,自己照做就是了。

點點頭,關波說道:“縣長放心,回頭我就吩咐下去。”

結果扶貧款到了的第二天,徐君然正在辦公室看報紙,關波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關波滿臉無奈的對徐君然說道,聽的出來,他對這個事情也是很無奈的。

徐君然眉頭一皺:“怎么回事?我記得縣委那邊的辦公設備好像剛剛換了不到一年吧?現在又要換?”

關波苦笑道:“縣長,這只是個借口罷了。這錢雖說按照辦公設備更新的名目從財政局劃過去,但是到了那邊怎么花,就是縣委辦公室說了算了,我聽說,好像是白書記打算換車,需要補上一些錢……”

臉色變的難看起來,徐君然沒想到仁川縣的某些人膽子竟然大到這種地步,這分明就是視黨紀國法于無物啊。

這筆錢可是扶貧款,他們竟然想到用這樣的方式侵占,徐君然不知道該說這些人是膽大妄為還是真的無知者無畏了。估計這事也只有仁川這樣的貧困縣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要是放在富樂縣那些地方,這事根本就不會出現。

因為仁川縣是一個貧困縣,許多農民都住在深山里面,政府部門只需把他們的名字搞在名冊中,暗中進行一番運作之后,從資金的往來上只能看到這錢的確是到了鄉鎮,然后又到了村里,最后是放給了村民,但是,誰又會去查實錢是不是真的到了村民的手中!

“關縣長,你給我頂住!這個事情沒有我的簽字。一分錢都不準給!”徐君然是真的怒了,這筆錢他是準備讓老百姓過上一個好年的。要是被人給半路截去,徐君然是真的要殺人的。

送這購車報告的是縣委辦主任鄧文兵,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簽有白書記的報告財政局不賣賬,看著關波說道:“關縣長,你可要看好了,這是白書記的親筆簽字。”

言下之意,你這是不給縣委書記的面子啊,難道就不怕領導怪罪下來么?

關波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不過徐君然都發了那么大的火,再加上關波已經打算跟徐君然合作,自然不會理睬鄧文兵的威脅,笑了笑淡淡說道:“鄧主任,這個事情你也知道,肯定是不合乎規矩的。現在中央三令五申不準浪費,你這不是逼著我犯錯誤么?”

鄧文兵聞言一怔。瞳孔縮了縮,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關縣長,我可這么跟書記匯報了。”

關波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我是黨的干部,不能做違反原則的事情。”

縣委書記辦公室,白林坐在椅上靜靜的聽完了鄧文兵的匯報。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朝著鄧文兵擺了擺手讓他出去,等到鄧文兵離開之后,白林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心里面實際上聽了鄧文兵的匯報就不痛快起來,這事只要一想就知道背后站著一個徐君然。否則關波就算膽子再大都不敢跟自己作對,而且估計關波不答應這個事情應該是徐君然的意思。

上次讓關波這個常務副縣長管著財政局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次如果從財政局撥款的事情再被徐君然給擋了回來,可就不僅是面子的問題,而是話語權的問題了!

細細的分析下常委的情況,白林覺得自己的底氣又足了幾分,最近這段時間,自己分別與幾個常委進行過交流,他們看來并沒有倒向徐君然那一方,再說了,如果這次的事情被徐君然給攔住了,以后大家在使用扶貧款的事情上面就會增加很多的困難,這事不會有多少人站在徐君然一邊。

第二天,徐君然就接到了關波從財政局打來的電話:“徐縣長,這下子可麻煩了!”

聽到這話,徐君然微微有些意外的問道:“出什么事了?”

關波無奈的說道:“今天早上一上班,白書記就到了財政局檢查工作。當時正好有幾個遲到的人被他給抓住了,當場白書記就生氣了,認為財政局的干部工作態度不好,作風散慢,還當著大家把我給批評了一頓。”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他又不是笨蛋,這個很明顯就是因為昨天關波不給縣委辦那邊撥款的事情,白林分明是在搞報復。

不過話雖然如此,徐君然還是批評了關波幾句:“老關,不是我說你,財政局出現遲到現象,本身就不對,怪不得白書記生氣批評你們的工作,換成是我,也一樣批評你們!”

他言下之意也很簡單,你關波自己給人家抓住把柄,就算我想替你出頭,你也得讓我有說話的理由啊。像現在這樣子,被人家給抓了一個現行犯,就算你是我這邊的人,我也不好出頭給你說話。

關波也是聰明人,連忙解釋道:“徐縣長,這是有原因的,昨天那幾個人加班加到了很晚,我看到他們實在頂不住了讓他們回去睡一下,沒想到的是他們中的幾個人感到自己的工作還差一點,所以一早就趕來上班,結果正好被白書記抓到。”

徐君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詳細詢問了各個細節,然后才問道:“這事你對白書記匯報了嗎?”不管怎么說,這個事情如果白林不知道的話還有轉圜的余地。

關波苦笑道:“我匯報了,可他根本不相信,還認為我是推卸責任。”

“好,我知道了,這事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該干什么干什么。”徐君然掛了電話就在那里尋思起來,看來白林是想重新顯示一下自己的地位了,否則也不會用這種小手段來凸顯他縣委書記的威嚴。

果不其然,當天下午,徐君然就接到了縣委辦公室的通知,讓他去縣委開常委會。

在會議上,白林干脆就沒讓別人發言。自己從頭講到尾,大談干部作風建設工作問題。表示如今仁川縣正處于一個發展的好機會,要求全縣干部配合大好的機遇把縣里的工作搞上去。講完這些話,他的話鋒一轉說道:“今天上午我到了財政局,本來以為新的班子會有一個新的氣象,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想錯了,關波同志可能忙于縣政府的工作,并沒有狠抓財政部門的工作作風。反而包庇縱容遲到之人,此風不可長啊!”

常委們表情各異,徐君然則是不動聲色,白林會是這個做法,他之前就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身為縣委書記。他會這么急切罷了。

“同志們,咱們仁川縣想要發展,財政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任由這場歪風邪氣繼續發展下去,我覺得對縣里面的工作是很不利的。當然,關波同志也是因為縣政府那邊的工作太忙了。所以才疏于管理,我覺得,咱們應該研究一下財政局的班子問題了。”

白林臉色認真的對眾人說道。

他說完這番話,目光看向徐君然,略帶一絲挑釁。看樣子是打算借著今天這個機會,好好的跟徐君然爭奪一下縣里面的話語權了。

沒想到他剛剛說完。徐君然就微微一笑道:“白書記,您這話我不同意。這個事情我認真的調查過了,事情是有原因的。”

說著,他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認真說了一遍,最后才說道:“如果我們的同志工作那么的積極還要備受指責,我認為這是對認真工作的同志的不公正。”

聽到這句話,常委會里面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清楚,徐縣長這是不打算給白書記面子了。

白林聽到徐君然竟然不給面子的直接頂了自己一句,很是不滿意的說道:“徐縣長,做事切不可感情用事,財政局管理不善的事情已經有不少人向縣委反映過,正是由于相信同志,我才一大早去查看一下,沒想到群眾說的事情是真的,對于這樣的情況,我建議重新研究財政局班子的工作問題。”

面對白林的強勢態度,徐君然絲毫沒有退讓,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反對這個事情!”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是白林還是徐君然都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夠咬牙堅持下去。

白林看了一眼常委會的眾人,冷哼了一聲,沉聲道:“還有誰支持縣長的意見?”

事情發展到今天,白林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徹底打擊徐君然在仁川縣的威信,否則以后誰還能夠信任自己這個縣委書記?再說了,要是今天認輸了,以后自己還怎么領導縣委?

想到這里,白林眼神略帶兇悍的看向常委們,他豁出去了,今天誰要是敢反對自己的意見,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對方的。

有了這樣的氣勢,白林確實讓會議室內安靜了片刻。

但是,不管他如何營造氣勢,該說的話,肯定還是有人會說的。

關波作為常務副縣長,又是分管財政局,徐君然既然為了自己的事情跟白林頂了起來,他肯定是不會退縮的。真要是這一次做了縮頭烏龜,傳出去他關縣長成了什么人?

所以關波一點都沒有猶豫,把手里的煙蒂掐滅,第一個開口說道:“我同意縣長的意見。作為分管財政局的領導,財政局的情況我是最清楚不過的,孫文明被調查之后,財政局的情況有了很大的好轉。我覺得縣長說的很有道理,對于那些有工作積極性,又有能力的同志,咱們要給予支持,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擊人家!”

白林冷冷的看著關波,對這個情況的出現,他并不覺得意外,這一次關波要是不站出來,才真的有些讓人無法理解呢。

關波的話音剛落,紀委書記劉小光也開口說道:“因為一點小事情就覺得財政局的班子工作不夠努力,我覺得這樣看有些片面了。讓下面的同志們怎么想?這樣做分明就是讓人傷心嘛,我同意徐縣長的意見。”

劉小光也不是傻子,自己和徐君然現在已經綁在一起了,索性干脆一點好了。

緊接著,孫亞洲也發了言,表示對徐君然的支持。

已經四票了!

白林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鄧文兵等自己派系一邊的常委們。

得到他暗示的鄧文兵等人也紛紛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自然是選擇支持白林的意見,這其中包括了統戰部長周挺和宣傳部長錢秀梅,原來的宣傳部長何宏斌被調到市委宣傳部去了,錢秀梅自然也是白林提拔起來的。

這一次,政協主席勞德選擇支持了白林,原因很簡單,白林前幾天找他是做了工作的,既然有足夠的利益支持,雖說對徐君然印象不錯,但勞德這個人還是更看重實際一點的東西。

說起來,如今的仁川縣,縣委常委已經增加到了十二個人,這是市里面最新調整的結果,聽說還要增設一名縣委常委,只是不知道會是哪一邊的人。

四對五!

如今的這個局面,不管是徐君然還是白林,都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22 20:59
第六百三十九章 絕地反擊

仁川縣委常委會上的這一幕,是所有人事先都沒有想到的。

四對五!

一共十二名縣委常委,如今已經有九個人表明了態度,以縣委書記白林為首,縣委辦公室主任鄧文兵等人,跟縣長徐君然為首的四名常委的意見,針鋒相對,僵持不下!

對于這個局面,所說事先沒有預料到,但是白林卻并不算太擔心,在他的想法當中,胡剛一向都是喜歡投棄權票的,至于王猛和柳強,白林相信自己上一次所作的工作,還是很有成效的,他們應該會做出比較正確的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縣委常委、武裝部政委胡剛竟然先于其他人開了口,看了一眼白林,又看了一眼徐君然,淡淡的說道:“我覺得徐縣長說的挺有道理,這事情咱們不能光看表面,現在不是講究那個什么透過現象看本質么?中央首長也幾次表示,咱們在工作當中要從實際出發,這財政局的同志忙活了一晚上,肯來單位加班,這是好事,要是因為人家加班來得晚就處罰的話,那是不是要讓同志們寒心了啊?畢竟誰家的孩子都不是后爹后媽養的,辛辛苦苦努力工作卻換來個處分,這樣不合理啊!”

五對五!

胡剛突如其來的表態讓會議室內的局面一下子變得更加緊張起來,白林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這么關鍵的時候,胡剛竟然表態了,而且還選擇支持徐君然的意見,這是他事先沒有預料到的,所以此時的白林一臉驚訝的看著胡剛,充滿了疑惑不解。

雖然心里面對此感到意外。但白林還是沒有放棄,他笑了笑,緩緩說道:“胡政委的意見很重要,還有誰同意徐縣長的意見?”

說完,他把目標看向了王猛和柳強,畢竟如今這個情況下,這兩個人的意見,將會決定了今天常委會的結果。

柳強和王猛自然也明白,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面都有了計較。

王猛這個人城府很深,柳強一向都是以他馬首是瞻的,所以白林也沒問柳強,而是直接對王猛說道:“王書記,你怎么看?”

聽到白林的話。王猛眉頭皺了皺,一直以來他對于縣里面的某些事情都是很清楚的,特別是徐君然跟白林之間的暗潮洶涌,王猛也是知道一些原因的。對于這兩個人之間的斗爭,他一直以來都不想過多的參與進去,雖說他也看到了徐君然在為仁川縣的老百姓做實事。但是。他并不想改變自己的態度,明則保身是他在官場奉行的處事之道。只不過今天的情況卻令他有了一些疑惑。

原本,王猛是打算支持白林的,畢竟前幾天白林找自己和柳強說過一次,希望自己這個本地的常委。能夠支持他。

但是,現在忽然出現了徐君然和白林兩個人獲得的票數相同的情況,這就讓王猛有些猶豫起來了,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今天在這個時候選擇支持白林,就等于徹徹底底的把徐君然給得罪了。接下來也就不得不投靠白林,否則徐君然的報復,絕對不會讓自己輕松。

想到這里,王猛終于做出了決定。

輕輕的笑了笑,王猛緩緩開口說道:“白書記,徐縣長,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再研究研究吧。我棄權!”

棄權!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會是這么一個情況,王猛竟然表態棄權!

緊隨其后,柳強微微一笑道:“我同意老王的意見,這個事情不能草率,咱們還是再研究研究吧。”

兩個人都棄權,常委會上面出現了票數相同的局面,徐君然笑了起來:“既然大家都覺得還應該研究一下,我也同意。”

他又不是笨蛋,今天的這個情況下,自己已經算是勝利了,畢竟不管怎么說,自己阻止了白林撤換財政局班子的動議,相對于讓關波交出財政局的管理權,對財政局的班子進行調整,徐君然覺得自己今天已經算是完成了任務。

所以,徐君然干脆來了一個見好就收,索性也就沒有跟白林繼續僵持下去。

他都已經這么說了,白林自然不好再堅持,最關鍵的是常委會上面如今的態勢已經表明,他這個書記如今拿徐君然并沒有什么辦法。不過白林也算滿意這個結果,畢竟今天顯示了自己的力量和權威,也讓徐君然知道了自己的利益,像今天這樣票數相同的情況下,自己這個縣委書記如果真的要乾綱獨斷,撤換財政局的班子,白林相信徐君然也沒有辦法阻止,可問題是,那樣反倒是容易激化矛盾。

白林不是傻瓜,這種常委會都是有會議記錄的,真要是有一天有人把事情捅出去,對于自己的威信打擊可是不小的,所以他對于徐君然的話并沒有表示反對,而是苦笑了一下說道:“既然大家都覺得有必要研究研究,那這個事情就先放一放。”

頓了頓,他臉色嚴肅的說道:“不過我希望政府的領導們要引以為戒,縣里面的工作作風必須要嚴肅整頓,絕對不能夠影響咱們縣改革開放發展的大局!”

說完,白林站起身宣布:“散會吧。”

之后就率先走出了會議室,身后緊跟著站在他一方的縣委常委們。

徐君然也沒有多停留,跟支持自己的常委逐一握手之后,來到了縣武裝部政委胡剛的面前,笑著說道:“胡政委,謝謝您了。”

胡剛呵呵一笑:“沒事兒,我哥給我打電話了,倒是沒想到,咱們還有這么一層關系啊。”

徐君然笑著說道:“可不是么,要不是這次去省城跟張飛和胡處長吃飯,我都不知道咱們是一家人。”

前幾天去省城的時候,徐君然跟張飛一起吃飯,席間張飛給他介紹了一個中年男人,說是自家老爺子當年的秘書。如今在省公安廳刑偵處做處長,一番客氣寒暄之后,徐君然這才知道,那人居然是縣里面武裝部政委胡剛的親哥哥胡烈。

既然是張老爺子曾經的秘書,又跟張飛的關系不錯,自然胡烈也不會跟弟弟藏著掖著,吃過飯之后就把電話打到了胡剛家里面,也沒有多說,就是告訴他。新來的縣長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要多多支持。至于原因,能讓張大少親自宴請,并且熱情的叫一聲哥的人,會是個簡單角色么?再說了。胡烈在省城,可是清楚徐君然這個名字那是被最高首長提起過的,今后的仕途發展有多好,那是難以想象的,弟弟如果能夠攀上這棵大樹,說不定以后還能有機會飛黃騰達呢。

胡烈也是聰明人,自己哥哥是胡家在官面上地位最高的人。別看自己和哥哥差了半級,可是他背后有省政法委張書記的幫扶,升上副廳是早晚的事情,胡烈也明白。能讓哥哥打這個電話,徐君然身后的能量,絕對不會小。

所以,今天在常委會上。胡烈才毅然決然的選擇支持徐君然。

“縣長客氣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打個電話就行。”胡烈笑吟吟的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笑了起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們這邊高高興興的。另外一邊的白林卻不是太高興。

白林回到辦公室,辦公室主任鄧文兵就跟了進去。

“白書記,情況有點不對勁啊。”作為白林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鄧文兵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明白自己的前途是跟白林緊密的聯系在一起,如果白林失勢,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也就沒什么可做的了。

白林苦笑了一下,點點頭道:“是啊,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他說的是實話,今天的常委會雖然顯示了自己的力量,達到了敲打徐君然的目的,可也暴露出來相當大的問題,比如胡剛的突然表態支持徐君然,比如王猛和柳強曖昧的態度,這些都讓白林隱約當中覺得,仁川縣的局面已經從自己一家獨大的情況,朝著一個不可預知的方向演變了。最起碼,今后自己想要像從前那樣在縣里面一呼百應,恐怕有些困難了。

想了想,白林對鄧文兵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暫時先把這個事情放一放,買車的事情不要考慮了。縣里面的工作下一步是公路建設,你盯著點,如果有什么重要情況,盡快跟我匯報。”

猶豫了一下,白林低聲說道:“你把張喜斌給我叫來。”

張喜斌是縣公安局的局長,政法委副書記,跟柳強的關系一般,算得上是白林的心腹之一。

鄧文兵明白白林的意思,如今這個情況下,縣里面的局勢錯綜復雜,不管是他還是徐君然,需要做的都是盡量收斂人心,而不是互相爭斗不休,真要是耽誤了縣里面的發展,那才是真正的歷史罪人。

看著鄧文兵離開自己的辦公室,白林又陷入了沉思當中,今天的常委會,出現了好幾個意外的情況。尤其是王猛和柳強的突然態度,讓他有些擔心了起來,畢竟要是王猛和柳強兩個人轉而支持徐君然,那自己可就失去了對常委會的掌控了。

“不行!一定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白林握緊了拳頭,認真的想到。

回到辦公室之后,徐君然也在仔細的琢磨著,今天關波為什么支持自己,他很清楚,說白了是因為白林侵犯了他的利益。財政局是徐君然交給關波的,當初用意也很簡單,既然關波掌管了財政局,他可以扶持自己的心腹,可以在里面安插人手,但是要保證財政局是在縣政府的領導之下,說的直白一些,徐君然就是把這個權力給了關波,換來關波對自己的支持。

只不過,徐君然現在有些擔心的,是王猛和柳強兩個人。

難道說,他們想要渾水摸魚?

一想到這里,徐君然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同一時間,王猛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臉上滿是笑意,對于今天常委們的局面,他是很高興的。雖然說之前一直跟白林的關系不錯。可王猛也是有著自己理想的人,他的想法很明確,如果像今天這樣,常委會出現了徐君然跟白林兩邊意見相左,互相牽制的狀況,那自己就成了具有決定性力量的關鍵,到時候自己就可以獲得更多的利益了。

“老柳,我們的機會來了!”

笑著對柳強說了一句,王猛認真的說道。

柳強自然明白王猛的意思。不管是徐君然還是白林,想要在仁川縣掌控大局,就必須要拉攏自己和王猛。

政治上的拉攏,說白了就是利益交換,只有給出足夠的政治利益。才能夠讓人家心甘情愿的幫助你。

常委會的風波就這樣結束了,通過這個事情,人們漸漸的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當中,徐縣長的力量已經這么強大了。

不久之后,一個消息傳到縣里面,陳星睿從松合省省長的位置上調任中組部常務副部長。原丹江市委書記郭紅濤調任濱州市市長……

變天了!

徐君然看著報紙上中央和省內一系列人事調整,聯系到京城最近的一些變化,無奈的搖搖頭,歷史的車輪并沒有因為自己這個小蝴蝶的到來而發生太大的變化。該出現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只是郭紅濤調走的事情,確實讓徐君然有些意外,原本以為貝超群這個市長能夠上位。沒想到上位的卻是另外一位市委副書記,據說白林曾經跟他共事過。

徐君然隱約覺得。既然新任市委書記跟白林有關系,恐怕接下來,仁川縣又要生出許多波瀾來。

果然,沒幾天之后,白林就提議召開常委會,在會上談了幾個事情之后,白林看了徐君然一眼,淡淡的說道:“徐縣長,財政局局長的人選,我覺得該討論一下了,也不能老讓關波同志管著,你說呢?”

徐君然眉頭一皺:“書記,咱們縣現在的工作很多,關波同志以常務副縣長的職務代理財政局長,也是為了更好的貫徹執行縣政府在財政方面的決策,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當的。”

“徐縣長,我們的工作,講究各司其職,關波同志有他要負責的工作,總不能一直都管著財政局吧?”白林的語氣有些不滿意起來。

“白書記,關波同志負責財政局的工作,就是他的責任!”

徐君然也毫不退讓,直截了當的對白林的說法予以拒絕。

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白熱化,涉及到兩人的權威之爭,常委們誰也不好插入進去,全都靜靜坐在那里沒講話。

“呵呵,既然如此,那大家還是表決一下吧。”

白林見狀,冷笑了起來,緩緩說道。

表決的結果自然跟上次一樣,又是五對五的平局。

到最后,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猛和柳強的身上,王猛笑了笑,緩緩說道:“財政局的局長人選,我覺得王東升同志不錯,徐縣長,白書記,你們看呢?”

徐君然和白林不約而同的愣住了,王東升是如今的桃花鎮鎮長,自然也是王猛的人,王猛提出這個人選來,無疑是趁火打劫了。

不能說王猛卑鄙,只是他選擇的這個時機實在是太好了,不管是徐君然還是白林,想要獲得主導權,都需要他和柳強的支持,說到底,王猛把自己的籌碼擺了出來,至于買單不買單,就要看徐君然和白林誰能夠下那個決心了。

白林沒有馬上說話,只是看了關波一眼,想了想,對王猛搖搖頭:“王書記,王東升同志并沒有財政方面的工作經驗,我看他并不合適。”

所有人都是一愣,沒想到徐君然竟然直接了當的拒絕了王猛的要求。

頓了頓,就聽見徐君然直接說道:“我提議,劉暢同志任財政局局長,賀飛同志任財政局常務副局長!”

劉暢是如今的財政局常務副局長,早就已經暗中投靠了徐君然,而賀飛則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用劉華強的說法,那是鄧文兵的心腹手下,自然也是白林的心腹之一。

徐君然的這個提議很簡單,財政局的勢力,他愿意跟白林合作。寧可跟白林合作,也絕對不允許有人撿便宜。

王猛頓時就愣住了,他怎么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么一個結果,徐君然竟然來了這么一手,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投向白林那邊么?

把目光投向白林,王猛心里面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樣,只要白林支持自己,自己就選擇投向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林的身上,只見白林眉頭緊皺,琢磨了半天之后,忽然開口說道:“我同意徐縣長的意見!”

一片嘩然!

常委們的臉色全都變得古怪了起來,今天的這個常委會,到底是怎么了?剛剛還水火不容的徐君然和白林,竟然出人意料的展開了合作,難道說他們剛剛是在演戲?

想到這里,眾人看向王猛的眼神就不由得有些憐憫起來,畢竟得罪了縣長和縣委書記,這位原本排名就不高的縣委常委,今后的日子恐怕未必好過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23 23:45
第六百四十章 破口大罵

常委會就這么結束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剛回到辦公室里面,徐君然還沒得空喝上一口水,組織部長孫亞洲就走了進來。

“縣長。”孫亞洲很客氣,遞給徐君然一份名單。

“老孫,這是?”徐君然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

孫亞洲說道:“這是縣里面最近準備進行人事調整的名單,縣長您看看,回頭我就要報給白書記了。”

既然已經投向徐君然這邊,孫亞洲說起話來也沒藏著掖著。這干部班子調整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說白了就是各方勢力分蛋糕的關鍵時刻,孫亞洲讓徐君然過目,自然也是征求他的意見,看看徐君然這邊有沒有想要特別關照的人。

徐君然點點頭,接過那份名單看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看完了,心里面還是很滿意的,孫亞洲已經考慮到了自己這邊的利益,一些跟自己走的比較近的干部,都得到了提拔。

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要人家跟隨你,不給人家希望怎么可能?

不管是多厲害的領導,下面要是沒有追隨自己的干部,說出去的話有誰會聽?而既然想要得到話語權,想要把自己的意志由旁人為你貫徹實施下去,就必須要給人家好處,或者是權力,或者是某方面的利益。總而言之一句話,天下攘攘,皆為利來。

看了一會兒,孫亞洲看徐君然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緩和,忍不住低聲問道:“縣長,今天的會……”

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他很不理解,徐君然為什么寧可得罪王猛,也不愿意讓出財政局局長的職務來。

徐君然微微一笑:“怎么,不明白?”

孫亞洲點點頭,老老實實的說道:“縣長,這可是一次好機會啊!”

他很清楚,如今徐君然跟白林之間對于縣里面主導權的爭奪已經到了一個相當嚴峻的地步,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收攏王猛和柳強兩個縣委常委。自己這邊一下子就能夠達到七票,在常委會上面完全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了。

所以孫亞洲很不明白,徐君然為什么不答應王猛的提議。

呵呵的笑了起來,徐君然把手里面的材料放下,決定跟孫亞洲解釋一下。畢竟這是自己人,要是不說清楚的話,別人還以為自己怕了白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呢。

“老孫,你說,咱們爭奪這個主導權,目的是為了什么?”徐君然請孫亞洲做到沙發上。遞給他一根煙,笑著問道。

孫亞洲一怔,想了想回答道:“縣長,雖說咱們共事的時間不長。可我老孫看得出來,您是個想做事情的人。要我說,爭奪這個話語權,說白了。就是能干事兒,干好事兒。干大事兒,干點兒對得起咱們腦袋上的烏紗帽,對得起全縣老百姓的事兒!”

徐君然點點頭:“是啊,你我能夠聚在一起,說到底,是因為咱們心里面都裝著老百姓,都琢磨著在仁川縣干這么一回,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老百姓和黨組織對咱們的信任。說破了天,斗爭不過是一種手段,是為了能夠把咱們心里的那些想法給實踐了,你說是不是?”

孫亞洲若有所思,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低估徐君然了。

“縣長,您的意思是?”孫亞洲遲疑著對徐君然問道。

徐君然呵呵一笑:“沒什么了不起的,我跟白書記的爭執,不過是我們對于縣里面的發展有些不同看法罷了。但是,這并不能成為某些人謀取私利的機會和理由,白書記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的。”

孫亞洲有些疑惑的點頭答應著,雖說沒有太明白徐君然的意思,不過直覺告訴他,自己應該相信縣長的話。所以他也沒有多問,呆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等孫亞洲離開之后,徐君然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今天的這個事情,自己也是無奈之舉啊。

如今丹江市換了新的市委書記,也就意味著,這位名叫段世杰的新任市委書記可不是前任郭紅濤那么好說話的。徐君然太清楚了,只要自己跟白林的沖突愈演愈烈,到最后的結果,肯定是白林去市里面告狀,然后自己跟他一起挨罵。更何況有市委書記在后面坐鎮,徐君然可不認為,白林會畏懼自己。

所以,徐君然才會拒絕王猛提出的要求,寧可跟白林合作,也絕對不給王猛崛起的機會。

原因很簡單,因為徐君然清楚,不管自己怎么做,最后的結果都是要面臨市委的責難。與其背著一個架空縣委書記,不尊重領導的名聲,倒不如退一步,跟白林合作一番。

徐君然琢磨著,要是自己肯退讓的話,說不定白林能夠理解自己的苦心。

他并不知道,白林在離開會議室之后,回到辦公室里面可是氣的砸了兩個杯子。

在白林的想法當中,徐君然之所以拒絕王猛的提議,不外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表明他徐君然隨時隨地可以架空自己。這讓白林感覺到自己如今已經控制不了仁川縣的常委會了,這樣的情況可是不妙啊。

想到了這里,已經發泄完自己情緒的白林,伸出手撥通了市委書記段世杰的電話,這個事情,自己還是要跟老領導反映一下。

果不其然,聽完白林的匯報之后,段世杰想了想對白林吩咐道:“你叫上徐君然同志,你們兩個一起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憑著自己對段世杰多年的了解和觀察,白林終于確定,老領導現在很生氣,自己的計劃也算是成功了。

段世杰放下電話之后,坐那里就權衡著這次事情的利弊得失,他從別人的嘴里面知道了徐君然與前任省長陳星睿的關系不淺。也知道最近這一段時間,在仁川縣徐君然干的是有聲有色,風頭早已經蓋過了縣委書記白林,而段世杰原本的想法,是不希望白林和徐君然的關系搞的太僵了,畢竟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老下屬,一個卻是有著通天背景的存在。可看著仁川縣的權力逐漸落到徐君然的手里面,段世杰的心中還是存有不滿意地方的,在他看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徐君然如今戰勝白林得到了仁川縣的權力,也就是等于自己這個現任市委書記,看人的眼光不如前任市委書記郭紅濤。而這是段世杰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陳星睿已經從松合省調走了。雖然說他如今高升去了中組部,可對于段世杰來說,卻是感到那一把懸浮自己在家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被人拿走了,新任省長跟自己關系不錯,段世杰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就靠著老領導的面子,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現在的段世杰,已經把目光放在更加長遠的地方了。

有陳星睿做靠山又如何,在這丹江市的一畝三分地上,不聽話就要好好的收拾一下!

徐君然在得知段世杰召見自己的消息之后就感到了不妙。他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沒有錯,白林還是開始反擊了,坐在開往市里的車內徐君然一直都沒有說話,顛簸了幾個小時之后。車子開進了市委大院。

來到段世杰的市委書記辦公室,徐君然看到白林也在門外。估計是等半天了,沖對方點點頭,兩個人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不一會兒,有人叫他們進去,來到辦公室里面,徐君然就看到市委書記段世杰默默的坐在那里批閱著文件。

段世杰聽到開門的聲音,抬起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徐君然和白林,并沒有說話,也沒有招呼他們的意思,靜靜看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文件之后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徐君然,他又看了看白林,冷冷的說道:“你們這兩個黨政一把手工作干的不錯啊?早就聽說仁川的常委會喜歡搞斗爭,我還沒當做一回事,現在倒好,為了一個財政局的問題,在常委會上面拍桌子瞪眼睛,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以為這常委會是菜市場么?還討價還價?”

把桌子一拍,段世杰對著徐君然就吼道:“徐君然同志,作為一個縣長,你的主要任務就是發展經濟,仁川縣的工作是有了一些發展,可也不能因此就驕傲自滿,白林同志是縣委書記,尊重領導是起碼的態度,你是怎么搞的,據說還拉幫結派了起來,你還講不講一點組織紀律性,還有沒有一點原則?……”

句句誅心!徐君然的頭上開始冒汗了,這段世杰是怎么回事,難道是看到了陳星睿的離去之后就開始向自己動手了?徐君然雖然知道段世杰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動手,但這話一出,說明他對自己是有了很大的看法了。

罵了一陣之后,段世杰終于停止了自己的罵聲,招手讓兩人坐下道:“仁川縣要發展,黨政班子就一定要團結起來,只有團結起來才能夠把工作搞上去,我不希望再聽到或是看到同樣的情況出現。這樣吧,財政局的事情你們不要再繼續糾結了,市里面派個人下去做這個財政局長就是了,至于你們兩人的問題,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團結一心把工作搞上去……”

離開段世杰的辦公室,徐君然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今天的這個事情,自己果然沒有猜錯,一旦陳星睿離開了松合省,就有人坐不住了。

并沒有跟白林一起離開,徐君然想了想之后。來到了市政府,向貝超群把今天的事情匯報了一遍,之前方中原已經告訴過徐君然,貝超群是自己的人,所以徐君然和貝超群的關系倒是也很不錯。

聽完徐君然講述段世杰的發怒過程,貝超群半天都沒有說話,他跟段世杰共事多年,很清楚以段世杰的性格,應該不至于這樣沖動,他為什么直接就把徐君然叫去罵了一頓,這里面到底隱藏著什么意思呢?貝超群并沒有象一般人看問題那樣只看表象,到了他們這樣的層面。每做一件事都會隱藏著一種玄機,他相信段世杰做這事前肯定不會冒然而動,應該存在著一種動機。

手指輕輕的在辦公桌上面不斷的敲打著,貝超群仔細的琢磨著段世杰的想法,忽然,他眉頭皺了皺,聯系到最近省里面的一些人事變化,他總算有些明白了,看來這個段世杰。還真是一個有想法的人啊。

“君然,陳省長雖說離開了,但還在中央工作,按照道理來說段書記不會這么急就跳出來找事,也不應該做得那么的明顯。我認真想了一下,這其中應該還包含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你也不必過多的在意這事,他也僅只是試探而已,有我在這里,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樣,回去之后應真把你的事做好。只要不出大的問題,沒你什么事。”

安慰了徐君然一番之后,貝超群讓徐君然離開了。

等到目送著徐君然的車離開市政府,貝超群轉身撥通了常務副省長方中原的電話。

“方書記。今天發生了一個情況……”貝超群把徐君然對自己所說的事情跟方中原匯報了一遍。

方中原眉頭皺了皺,卻沒有馬上表態,而是對貝超群問道:“老貝,你怎么看這個事情?”

“這個事情。恐怕是沖著陳部長去的,畢竟他離開了之后。那位恐怕想要試探一下,省里面他的影響力還剩下多少。畢竟徐君然的身份在省里面不算什么秘密,而段世杰可沒有這個膽子,應該是有人暗示他……”貝超群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剛剛他就在想這個問題,徐君然的身份在省里面并不算什么秘密,陳星睿是曹系的干部,松合省的省長人選一直都沒有定下來,而省委一把手屬于傳統的保守勢力,對于陳星睿為首的改革派力量既想要打擊一下,又不愿意惹上麻煩,從徐君然這邊試探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至于段世杰,也就是個沖鋒陷陣的角色罷了。

方中原沉默了半晌,最后才說道:“不必在意這個事情,他段世杰也就是一個跳梁小丑而已。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徐君然那里也沒必要過問,我相信那小子的本事!”方中原也不是省油的燈,能在京城那種地方熬出來的紅色子弟,可不是一般的人,僅聽了貝超群的匯報就想到了許多有用的東西。

這個事情看似平靜下來,可背后所隱藏著的東西,卻讓人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在仁川縣里面,徐君然跟白林之間的關系似乎發生了一些改變,不管是什么事情,兩個人都在商議著辦,一時間頗有將相和的意思。而在市里面,不管是貝超群還是段世杰,似乎對于這個事情都有了健忘癥一般,甚至段世杰在某次會議上面還點名表揚了徐君然的工作。

但是,在省城當中,卻沒有了下面的平靜,反而是充滿了刀光劍影!

這個事情既然有人想要試探,方中原自然也要應對,畢竟陳星睿離開了之后,松合省改革派的大旗由他這個常務副省長來扛,而他也是繼任省長呼聲最高的人選。有些事情可以適當的忍耐,但是有的事情,卻是沒辦法繼續忍耐的,因為一旦退了,就會給對手一個錯誤的信號,讓他以為自己可以隨便欺負。

而省委的那個負責人,此時也是有些不甘心的,當初要不是最高首長到松合省視察,公開表示對松合省改革開放工作很滿意,又提起了徐君然的名字,陳星睿在松合省也不會那么快站住腳,現在陳星睿離開了,自己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全面掌控松合省,自然也不希望有人跳出來唱反調。

至于徐君然那個小家伙,雖說有京城的關系,但是他并不認為自己拿他無可奈何,只要抓住足夠的把柄,管他是什么來路,犯下了錯誤一樣要走人滾蛋。

而就在兩邊在常委會唇槍舌劍,爭奪愈發激烈的時候,松合省委負責同志,接到了來自京城電話。

在電話里,一手提拔他的某位大佬,明確的表態,對于他近期在松合省的一系列動作表示了不滿意。

隨而來的省委常委會上更是發生了令他沒想到的事情,常委們聯合的力量同樣強大,會上更是有常委對段世杰為了一件小事就胡亂把一個縣的書記、縣長找去大罵一頓之事提出了段世杰的能力問題。

為了保住段世杰,這位負責人不得不在一些利益上進行了舍棄之后才擺平了這事。

這一系列的事情,自然也影響到了下面的工作,段世杰對于徐君然的態度悄然發生了變化,在他看來,連省委一把手試探這家伙都受了損失,自己這個市委書記,恐怕也是白給。

最關鍵的是,段世杰很清楚,徐君然的背景,恐怕不僅僅是陳星睿一個人,京城里面的某些大佬,對這個小家伙可是關照的緊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25 09:14
第六百四十一章 用心良苦(求全訂閱)

一九八七年的春節,對于仁川縣的老百姓來說,記憶非常的深刻,即便是過去了很多年,很多人老人依然記得。
在那些人的記憶里面,往年的年底,大家對于過年一般都沒什么想法,不說別的,頂著貧困縣帽子的,仁川縣根不可能有錢給干部群眾發什么福利,但是今年卻有點不太一樣,自從徐君然這個新縣長走馬上任,著實給縣里面帶來了不少變化。人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仁川縣的路寬了,縣里面正在建設的項目也多了起來,就連原半死不活的國有企業也有了長足的發展。

最關鍵的是,仁川縣的干部群眾發現,縣里面的財政,開始不斷的補發一部分欠下的工資了。

“劉暢,縣財政的情況怎么樣?”徐君然坐在縣長辦公室里面向財政局長劉暢問道。他也明白下面的人究竟是抱著什么樣的希望,眼看著就要到年關了,大家想要的就是一些實惠。徐君然考慮到明年即將開始的人代會,他也想搞點實在的東西給下面的人,畢竟就算拉攏一下人心也應該把這個事情做了。

對于明年的選舉,徐君然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他很清楚,自己身上這個代縣長的代字肯定是可以舀掉的。跟富樂縣那樣的地方不一樣,仁川縣委沒有人有那個膽子使壞。就算白林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膽子,真要是自己這個代縣長在仁川縣選舉出了狀況,他白林的政治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不說別的,市委那邊就不會放過他。

再說了,一個縣長如果落選的話,連省委都會驚動。他白林瘋了才會自找麻煩。

劉暢三十多歲,一臉的書生氣,聞言對徐君然點點頭:“縣長放心,財政上還有一百多萬的余額,這是咱們縣近幾年來最好的時候。”

徐君然想了想,縣里面的財政支出暫時應該是夠了,就對劉暢道:“你看看,是不是可以把縣里面積欠下的工資都發了。”

劉暢眉頭一皺:“縣長,這么一來。咱們縣明年可又沒錢了。”

徐君然笑了起來:“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說。我既然能搞來第一筆錢,自然也能搞來第二筆、第三筆,再說了,咱們縣通往市區的高速公路開春就差不多能夠完工了,到時候還愁沒錢么?”

劉暢也明白。徐君然這個縣長明年就要在人代會上接受考驗,自然也需要收攏一批人心,索性點點頭:“好的,我聽您的。”

徐君然心里有底之后,就去找了白林,把自己的想法對白林說了一遍。白林也明白他的用意,點頭答應道:“這個事情。我看還是在書記辦公會上面說一下吧。”

就這樣,這個事情就算是通過了。

轉年到了春節,徐君然和白林帶著人下去慰問,自然也把積欠下來的工資都給發了出去。干部群眾自然是高興萬分的,紛紛稱贊新班子為老百姓做了不少實事。

借著這股東風,三月份的人代會,徐君然也順利的通過選舉。正式就任仁川縣人民政府縣長。

人大選舉之后,市里面對仁川縣委班子進行了微調。增加了一名縣委常委。至此,仁川縣委班子十三名縣委常委全部到位。

縣委書記白林,主持縣委全面工作。

縣委副書記、縣長徐君然,主持縣人民政府工作。

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柳強,分管政法、維穩、信訪和縣委機關工作。主持縣委政法委工作。承辦城鄉建設領導小組有關工作。負責聯系人大,協調兵地、軍地工作。

縣委副書記、縣紀委書記劉小光,協助書記主抓黨風廉政建設工作。分管紀檢監察、審計工作。負責加強效能建設(績效考核)、優化發展環境建設工作。主持縣紀律檢查委員會工作。

縣政協主席勞德,分管縣政協黨組工作。承辦財經領導小組有關工作。主抓工業經濟,分管發展改革、財政稅收、商務和經濟信息化、工業園區建設、安全生產、環境保護、民政、需產資源開發、統計、金融保險、電力工作。

縣委副書記、縣委組織部部長孫亞洲,協助書記分管黨建、組織、編制、人事工作。分管縣直機關工委、黨史研究、老干部、人力資源、人才、教育工作。主持縣委組織部工作,兼任縣委黨校校長,負責聯系政協工作。

縣委副書記、常務副縣長關波,分管畜牧業、草場糾紛、林業、科技、衛生、人口和計劃生育、食品藥品監督、疾病預防控制工作。

縣委統戰部部長周挺,分管統戰、民族宗教、工商聯工作。主持縣委統戰部工作。

縣委副書記、縣委宣傳部部長錢秀梅,分管意識形態、精神明建設、旅游工作,分管工會、共青團、婦女聯合會、殘疾人聯合會等人民團體工作,主持縣委宣傳部工作。

縣委辦公室主任鄧兵,協助書記白林負責縣委辦公室的各項工作。

桃花鎮黨委書記王猛,負責桃花鎮黨委的工作,分管縣經濟技術開發區。

縣武裝部政委胡剛,負責武裝部的工作。

最后一個縣委常委,卻是縣公安局局長張喜斌,分管縣公安局的工作。

看到這些常委們,徐君然心里面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無論如何沒想到,最后一名縣委常委,竟然是縣公安局的局長張喜斌。

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光看表面的,如果說市里面任命張喜斌作為縣委常委是為了加強社會治安管理的話,那徐君然同樣也覺得,這是白林對于王猛和柳強前段時候的某些舉措表示不滿的態度。

很簡單,張喜斌不僅是縣公安局局長,還是縣政法委的副書記,跟柳強兩個人按理說應該是上下級的關系,可現在兩個人都成了縣委常委。那么在政法委里面,到底聽誰的?

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長,這身之間就是存在一定矛盾的,現在白林又把張喜斌運作到縣委常委的位置上,擺明了是對柳強的不信任,也就是說,白林打算把公安局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在整個仁川縣委班子當中,徐君然的年紀是最小的,比白林小了二十近三十歲。這樣的班子配置,在整個丹江市都是絕無僅有的。

都是熟人,也沒有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大家走了一個過場之后,就按照會議的程序進入了正題。

就在這個時候。政法委書記柳強忽然開口說道:“有個情況我要通報一下,今天市政法委辦公室打電話過來,說我們仁川縣有人去市里面告狀,說仁川縣的派出所執法粗野,年前在桃花鎮的飯店就出了這么一個事,飯店老板的兩個外甥被派出所的人打斷了腿。這個事我們是不是趁著今天討論一下?”

張喜斌的臉色馬上就變得有些難看,王猛馬上接口說道:“這個事情的性質太惡劣了。一定要嚴肅查處!”

縣政協主席勞德也點點頭道:“是啊,這分明就是在破壞我們黨的形象,必須要嚴肅處理!”

他們三個人最近是越走越近,說話自然也是共同進退。只不過白林此時的臉色非常不好,很明顯是被柳強打了一個突如其來。

徐君然暗暗的冷笑了起來,他知道柳強肯定是沖著張喜斌去的,十有是有人在他面前上了眼藥。畢竟張喜斌這個縣公安局局長忽然變成了縣委常委,受到打擊最大的人。也就是柳強。至于派出所的那個事情,在徐君然看來,也十有是有人故意找茬,畢竟這個年代公安局下面的派出所辦案,根沒那個時間跟上級請示,就算張喜斌有那個心思,也不會對下面的人示意。

所以,柳強舀出這個事情,恐怕也是為了給張喜斌一個下馬威。

徐君然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眾人的表情,會議室里面很明顯分成了三派,自己身邊有一幫人,白林身后有一幫人,至于勞德則是跟柳強和王猛連成一氣,這就是如今仁川縣委常委會的局勢。

大家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白林一邊的人自然是表示這個事情不能只聽一面之詞,要詳細調查,只有徐君然沒有開口。而他不開口,劉小光和孫亞洲等人自然也不會說話的。

白林微微一笑,看向徐君然說道:“徐縣長,你怎么看?”

“查!一定要嚴查!但是我們處理這事要公平公正。事情沒弄清楚以前不能夠對自己的同志動手,這年頭告刁狀的人也很多,我們也不能聽風就是雨。”徐君然擲地有聲的說道。

一開口,徐君然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微微一笑,徐君然看向張喜斌,笑著說道:“我看這個事情可以讓張書記親自關注一下,縣局的事情還是要由你這個局長負責的。”

頓了頓,徐君然又對柳強說道:“柳書記你也可以組織一下政法委的監察部門,對這個事情跟進。”

徐君然這么說,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有些意外,大家都紛紛互相交頭接耳起來,白林這一派的人固然如坐針氈,柳強也摸不準徐君然的意圖,倒是不明就里的王猛和勞德神色有些昂然,還當是徐君然和柳強有默契,有意舀這事當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接下來的會議又是走流程,流程走完天色也不早了,畢竟今天算得上是新班子上任伊始,鄧兵安排人在縣委招待所準備了聚餐,參會的這些人當然不好借口推辭,所以開完會大家直接去縣委招待所包房。

縣一級的官員,比較接近基層,吃飯喝酒方面當然不會有市級單位那樣忌諱。徐君然的年紀最小,雖然是縣長,可想把他灌醉的人可不在少數,可惜他們低估了徐君然的酒量,雖說敬酒的人來者不拒,但徐君然兩斤白酒下肚照樣言語清晰。

“來,來。小……小徐縣長,我們再喝一杯!”酒喝半酣。白林說話漸漸就有些放開了,竟然稱起徐君然小徐縣長了。

眾人一愣,都放下了自己的酒杯。酒醉心明,白林如此稱呼顯然是欺負徐君然年紀小、資歷淺,想給他一個難堪了。

徐君然笑了笑,左右看了看說道:“咦?怎么少了一個人吶?柳書記呢?不會席間逃跑了吧!”

“沒有,沒有。我剛才去接電話了。”門被人推開,柳強正滿面歉意的走了進來。

“接電話?什么電話啊你要不說出個道道來,可得罰你三杯哦!”徐君然笑道。

柳強向左右看了看。面色一正道:“白書記,徐縣長。桃花鎮政法委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派出所的那事完全是人家誣告,告狀的就是餐館的老板娘,現在她已經承認自己誣告。稱派出所根就沒有打過她外甥……”

一屋子人全都是一愣,王猛更是雙目一瞪,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事是他之前安排好的,事先都串通好了的,怎么那個老板娘可能翻供?那可是自己找人安排的。

“柳書記,你聽清楚了嗎?真的是誣告么?”

王猛忍不住開口問道。畢竟這個事情他實在是有些摸不清楚頭腦。

而一旁的張喜斌臉色卻十分古怪,想要說什么,徐君然已經淡淡開了口:“這個事情我看就算了,既然人家承認是誤會。我看就算了。群眾也是受了委屈才會對派出所的同志產生不滿的,張書記,你說呢?”

張喜斌愣了愣,隨即點點頭:“是。縣長,我覺得這樣也好。畢竟按照柳書記的說法,事情的起因是因為派出所長期欠著人家飯店的飯錢不給,這才鬧成這個樣子,我這就給派出所那邊打電話,保證三天之內就把錢還給飯店。”

徐君然笑了起來:“這樣最好,來,咱們喝酒,喝酒……”

被張喜斌這么一打岔,剛剛白林的那句話反倒是沒人在意了,大家紛紛好奇的則是,徐君然究竟用了什么辦法,解決了這個事情。畢竟說起來,徐君然算得上是以德報怨。張喜斌是白林的心腹,柳強針對張喜斌的原因大家也知道,可徐縣長這么橫插一杠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林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陰沉的看了一眼張喜斌。

徐君然也沒有再說什么,端著酒又跟人說起話來,留下一頭霧水的人們。

“老柳,怎么回事?”酒席散去之后,王猛低聲對柳強說道,他也不明白,柳強安排好了的事情,是怎么被徐君然給攪合了的。

柳強沒說話,只是沉著臉,半晌才說道:“他娘的,差點被張喜斌給陰了。”

王猛一愣:“怎么回事?”

柳強壓低了聲音說道:“張喜斌早就知道咱們針對他的這個事情,已經找人做好了不在場的證明。要是這個事情鬧起來,十有,最后他張喜斌來個一問三不知,你我卻要擔上干系。”

王猛點點頭,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頓了頓,他繼續問道:“對了,你怎么知道的?”

柳強看了一眼王猛,卻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聽人跟我提起的而已,走吧,回家。”

“縣長,您為什么要幫柳強啊?”

劉華強有些不解的問對喝完酒的徐君然問道。

今天的這個事情,實際上是他無意當中得知的,劉華強的妻子在桃花鎮有個親戚,無意當中得知了張喜斌找人設局坑柳強的事情。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柳強想要找人誣告張喜斌下面的派出所所長,張喜斌暗中讓人答應下來,然后等到縣委的調查組下來的時候,反咬一口,說是被柳強指使的。

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劉華強第一時間告訴了徐君然,而徐君然的反應卻有些意外,讓他悄悄的通知了柳強。

劉華強很不理解,為什么徐縣長忽然會幫助柳強呢?如果能夠讓張喜斌和柳強斗起來,對于縣長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么?

徐君然微微一笑,輕輕的搖搖頭:“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咱們縣好不容易有機會發展起來,不應該因為這個原因亂下去。不管是誰,只要他阻礙咱們縣的發展,我就不會答應。”

他說的這是真心話,好不容易現在仁川縣各方面的工作都有了一個長足的進步和發展,出現了現在這樣安定團結的局面,徐君然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有人破壞的。

柳強和張喜斌之間的斗爭,對于徐君然來說原沒什么了不起,可不說別的,單單是兩個縣委常委之間的斗爭,就肯定會造成白林和王猛兩個派系的碰撞,而這恰恰是徐君然不希望看到的。

“縣長,您真是良苦用心啊。”劉華強由衷的佩服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一般人看到這樣的機會,早就已經按耐不住了,畢竟這可是削弱政治對手,增強自己實力的好機會,可偏偏徐君然就這么放過了。這一點,絕對讓人佩服不已。

良苦用心?

徐君然搖頭苦笑了起來,他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即將展開的仁川縣春耕工作上面。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25 20:12
第六百四十二章 扶貧款的麻煩

北方的春耕大多在五月份左右就開始了,徐君然身為縣長,自然不能只是坐在辦公室里面,帶著縣政府的干部們下鄉調研,解決春耕當中存在的問題,這才是他應該做的。更新
只讓徐君然沒的是,這一次的調研,還真就讓他找到了一些問題。

青山鄉是仁川縣農業比較發達的一個鄉鎮,鄉里面并沒有工業企業,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青山鄉的發展并不快,在整個仁川縣當中,屬于那種比較落后的地區。

徐君然之前來過這里調研幾次,大多數都是走馬觀花的看一看而已,一方面是時間不足,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這里實在沒可看的,除了種植業,家家戶戶連養殖的人都很少。

靠天吃飯,總歸是不太可靠的,尤其是最近幾年的莊稼歉收,這青山鄉的老百姓們日子越發的不好過起來。

還好有上面撥下來的扶貧款,雖說數量不多,可對于很多家庭來說,這是一筆能夠救命和維持下去的錢。

扶貧款是好東西,不僅體現了上級對群眾的關心,更重要的是,它給了老百姓在惡劣環境當中堅持下去的動力和勇氣。

可就是在這個事情上面,青山鄉還是出了問題。

徐君然率領縣直機關的各個部門負責人在青山鄉走訪春耕工作,自然也要到當地群眾家里面進行走訪,來到一戶貧困戶家里面,徐君然發現他們家是困難,換句話來說,這家人都是文盲,丈夫去世的早。只剩下一個寡婦領著一個瞎了眼的婆婆和十來歲的孩子艱難度日。

看到徐君然帶著那么多人進了自己的家門,頓時把寡婦給嚇壞了,竟然關上門不敢出來。

后來還是鄉黨委書記開口介紹說:“這是咱們縣的徐縣長,來看望你們了。”

有了鄉里面領導的保證,再加上這么一大群干部看上去也不像是壞人,寡婦這才開了門讓徐君然等人進去。

青山鄉的黨委書記叫劉明洋,跟劉華強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后來經劉華強的引薦給上一任縣長,被那位提拔到了現在的位置上。到任雖說不到兩年,可對于鄉里面的工作卻很是上心,也算是比較負責任的干部,徐君然對他也算是比較滿意的。

坐在貧困戶的家里,徐君然舉目四望。心里面卻是一緊。

就像他之前所知道的那樣,這戶人家實在是太窮了,一眼望去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不說,甚至連房子都有些漏風的感覺。

嘆了一口氣,徐君然從自己兜里掏出二百塊錢,遞給劉明洋:“老劉,回頭你找人。幫大嫂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下吧。”

二百塊錢,在一九八七年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這個年頭,一個工人的月工資也就是幾十塊錢。徐君然這么大方的一下子,倒是讓其他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大家你一張我一張的,竟然湊了五百塊錢。都交給了劉明洋。

劉明洋點點頭:“縣長您放心,回頭我就安排人做這個事情。”

他們這邊說著話。旁邊宣傳部門的人則是在拍著照片,畢竟這是領導下來視察,該做的事情肯定是要做的。

更何況徐君然乃是一縣之長,對于青山鄉來說,那絕對是大大的領導。

有幾個腦袋激靈的干部,此時招呼人開始幫著這家清掃院子了。

徐君然對寡婦說道:“大嫂,我代表縣委縣政府來看望你們,今年的春耕有沒有困難,需要政府為你做點?”

寡婦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官,除了點頭,也說不出別的來。

一旁的劉明洋笑著說道:“徐縣長,鄉里面按照縣政府的指示,對全鄉的貧困戶都進行了登記造冊,按月發放最低生活保障,有了這筆錢,他們都能夠維持生活。”

徐君然滿意的點點頭,這個最低生活保障是他參照前世的農村低保提出來的,當然,并沒有后世那么完善,只是在財政力所能及的范圍里面,盡量多為貧困群眾提供一些服務。

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徐君然對劉明洋說道:“這樣很好,縣財政對于扶貧款的使用會專門進行檢查,你們鄉里面也要準備,多為老百姓做一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尤其是這些貧困家庭,不僅要在生活上關心幫助他們,還要多多走訪,聊解他們的需要。”

這里,他笑著對劉明洋道:“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給全鄉的貧困戶都弄了一個小本本?”

劉明洋點點頭,摸著腦袋道:“這不是您給的啟發么?我覺得鄉里面既然要做這個工作,就應該有理有據,索性就給每戶貧困家庭都建立了一個檔案,每家發放了一個本子,專門記錄領取扶貧款的時間。”

徐君然轉向寡婦,笑著說:“大嫂,麻煩您把那個領取扶貧款的本本給我看看好么?”

“哦!”

寡婦答應了一聲之后進入到睡覺的屋子,過了一會兒才拿出了一個包的很嚴實的小包裹遞給徐君然。

徐君然微笑著接過翻看起來,沒這一看就把眉頭皺了起來。

一頁一頁的翻過這個本子,雖說只有薄薄的幾頁,徐君然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起來。

他臉上的表情不好看,可把旁邊的這些人給嚇壞了,這縣長眉頭緊皺,到底是意思?難不成這本子上有東西讓他不滿意了?

半晌之后,徐君然把本子遞給劉明洋,淡淡的說道:“你看看吧。”

劉明洋微微一愣神,他雖說不是徐君然一手提拔起來的,可現在卻是緊抱著徐君然這棵大樹,對于縣長來青山鄉調研的事情是抱著很大的,打算讓縣長看看自己的工作成績,可現在看到徐君然露出這么一副表情來。直覺告訴劉明洋,可能是出事兒了!否則剛剛徐縣長還是一臉微笑,此時此刻不可能變的面沉如水,分明就是在這個本子上看出了東西來。

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個紅本,看了一會兒之后,劉明洋沉聲對寡婦道:“你多久領一次扶貧款?”

寡婦一愣神:“倆月一次啊。”

她自然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因為領扶貧款這個事情,她每兩個月去領的時候都沒仔細數過,向來都是發多少拿多少。對于她這樣的家庭來說,國家能給錢救濟自己,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縣民政局副局長李國壽站在徐君然的身邊,眉頭一皺道:“不對啊,按照縣政府的規定。我們每半個月就發放一次扶貧款,你怎么兩個月才領取一次呢?”

他這話可是實話,看徐縣長的這個架勢,肯定是要過問這個事情的,他可不把徐縣長的怒火吸引到民政局。李國壽是白林的人,今天跟徐君然下鄉調研,就是擔驚受怕了。他絕對不愿意成為這位縣長發火的對象。

寡婦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笑著,也不知道該說。

徐君然的臉色陰沉,看著青山鄉的領導們一陣冷笑。站起身從兜里掏出錢夾,拿出里面的幾百元錢遞給寡婦:“大嫂,這些錢是您多余的扶貧款。以后半個月去鄉里面領一次錢。”

說完,轉身離開了院子。竟是一句話都不愿意跟青山鄉的領導說。

青山鄉鄉長江火一直沒看見那個本子,此時忍不住對劉明洋問道:“書記。到底怎么了?”

他和劉明洋的關系不錯,兩個人搭班子也算比較合拍,畢竟一個貧困鄉,實在是沒勾心斗角的余地,所以劉明洋也就沒有瞞著他,苦笑了一下說道:“你自己看吧。”

說著,就把那個本本遞給了江火。

江火接過本子看了起來,不一會兒臉上汗水就下來了,上面那個寡婦按的手印只有幾個,大部分都是別人代領的,也就是說,雖說縣里面規定這錢是半個月發放一次,可有人從中上下其手,把原本應該每半個月發給貧困戶的扶貧款,變成兩個月才發一次,剩下的,都被人給冒領走了。

江火也知道這個事情麻煩了,鄉里面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哪里出了岔子,自己作為鄉政府的領導,這個責任可不小!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沒有人說話,只是默默的離開了寡婦家里面。

回到鄉黨委辦公室,徐君然坐在會議室的正中間位置上,看了一眼默默坐到各自位置上的青山鄉黨委領導們,猛然間一拍桌子,大喝道:“劉明洋,你給我說清楚,這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劉明洋站起身,一臉的愧疚:“縣長,是我們的工作做的不到位,才出現這樣的情況。”

徐君然擺擺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聽你承擔責任的,這個事情是誰的責任肯定跑不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既然有人敢領了一家人的扶貧款,那就肯定有第二家,第三家,我想知道還有多少人的扶貧款被冒領了?還有,你們青山鄉是怎么管理這個事情的,被人鉆了這么大的空子,你這個鄉黨委書記是干吃的?”

這話說的極重,頓時就讓青山鄉的領導們有些慌了,江火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急忙說道:“縣長放心,我一定會徹底查清楚這個事情,給縣政府一個交代。”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他又不是笨蛋,剛剛在那家人家上看了那些寡婦領取扶貧款的記錄,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人搞鬼,說不定有人在大量的冒領扶貧款。

他也知道,江火和劉明洋應該不是那種鼠目寸光的人,所以這個事情,他也沒打算追究這兩個人的責任。

“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這個事情必須查清楚,否則,你們兩個都給我準備下鄉去種地吧!”

徐君然冷冷的對二人說道。

軍令如山,第三天的時候事情就查清楚了,原來是鄉民政所負責發放扶貧款的人聯起手搞了個假證明。從中欺上瞞下,獲取了一些人的扶貧款。說白了,就是原本應該半個月領取一次的錢,他們讓人兩個月來領一次,再有就是一些死亡的貧困戶,他們隱瞞不報上去,照樣從縣民政局領取扶貧款。

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后,徐君然做出指示,一方面把兩個犯罪分子扭送司法機關。另外方面盡力追回損失,同時改變扶貧款的發放方式,通過在農村信用合作社為每個貧困家庭建立專門的銀行賬戶的方式,保證每一筆扶貧款都能夠發放給群眾。

這個事情,在縣里面也引起了很大的關注。白林還親自去了一下青山鄉走訪,只因為這個事情徐君然處理的很妥當,他也沒能夠說出來。

通過這個事情,徐君然在縣里面的威望又增強了一些,特別是那些貧困群眾,紛紛稱贊這是一個替大家著想的好縣長。

這一天,徐君然正坐在辦公室里面看報紙。電話響了起來。

“喂,我是徐君然。”

接起電話,徐君然沉穩的說道。

話筒當中傳來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嘖嘖,看不出來啊。徐大縣長如今還挺有官威的嘛。”

徐君然一愣神:“娟姐?”

謝美娟的笑聲響起:“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子,離開這么長時間了,也不說來看看我!”

徐君然無奈的苦笑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這段時間忙的要死了。哪有時間。”他說的是實話,自從調到仁川縣工作這一年多時間里。自己完全成了鐵打的人一般,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跟這幾個紅顏知己,大多數的時候也就是通過電話來排解一下相思了,說來也有意思,足足一年多沒碰女人,徐君然竟然覺得自己快趕上圣人了。

謝美娟哼了一聲:“對了,上次你跟我說的那個事情,我托人問了,你們仁川縣那邊,如果發展果樹種植的話,似乎可以種蘋果。”

上次徐君然打電話跟她提過,仁川這邊如果發展果樹種植的話,適合種水果。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謝美娟的一個黨校同學的老公恰好在省農科院工作,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徐君然頓時喜上眉梢:“太好了,這樣,有時間我到省城,把那位教授約出來,你看怎么樣?”

謝美娟想了想道:“也可以,你記下他們家的電話吧。”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之后,徐君然這才放下電話,心里面卻是高興了起來,如果能夠把仁川縣的果樹種植發展起來,倒也是一個可以脫貧致富的好機會。

這個時候,劉華強推門悄悄的走了進來,來到徐君然身邊,恭敬的說道:“縣長。”

徐君然一愣:“老劉,有事兒?”

劉華強點點頭:“縣長,我小姨子打電話來說,勞主席在省城請人吃飯,似乎是在為了他女兒工作的事情。”

徐君然一愣:“工作?”

劉華強點點頭:“勞主席就一個女兒,他老伴兒去世的早,這孩子從小被他寵著長大,大學畢業想要進省里面機關工作,聽說好像是得罪了人,被擠出來了。結果就拖到現在,他這次去省城就是解決這個事情的,聽素梅傳來的消息,好像是不太順利的樣子。”

徐君然噢了一聲,想了想自然明白了劉華強的意思。畢竟劉華強跟自己一起去過省城,知道自己在省城里面的關系網有多深,此時說起這個事情,估計是看到勞德四處碰壁,所以才自己出面幫助勞德一下,畢竟如果幫忙把他女兒的工作給解決了,這事情也就好辦了,今后那位縣政協主席,肯定會支持自己的。

“你先回去吧,我考慮考慮。”徐君然想了一下,對劉華強說道。

劉華強點點頭,沒有再說,轉身退出了徐君然的辦公室。

坐在辦公室里面,徐君然點了一根煙,默默的抽著,腦海里面卻思考著自己應該怎么做。

如今的仁川縣委常委會當中,徐君然這一邊的常委并不算多,只有劉小光、孫亞洲和關波三個人,再加上一個武裝部政委胡剛。加上徐君然自己,一共是五票。而縣委書記白林那邊,同樣也差不多,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縣委辦公室主任鄧文兵,縣委宣傳部長錢秀梅和縣委統戰部長周挺,再加上一個新任的縣委常委、縣公安局局長張喜斌。

如果能夠把勞德這個縣政協主席爭取到自己這一邊來,對于徐君然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最起碼在勢力上面,自己也可以占據上風。

這里,徐君然狠狠的把手里面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面。不管怎么說,既然自己想要在仁川縣干出一番事業來,就必須要掌握主動權,否則根本沒辦法做事情。

半晌之后,徐君然伸手撥通了劉華強辦公室的電話,這個事情還得劉華強安排,不得不說,徐君然對自己當初選擇接納這個辦公室主任的行為是很驕傲的,劉華強絕對是一個合格的辦公室主任。

“老劉,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27 08:20
第六百四十三章 安排工作

(卡文了,一直到現在才寫出來,大家見諒)

“縣長,勞主席回來了。”

周五的時候,劉華強來到徐君然的辦公室,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點點頭,這幾天他一直都讓劉華強留意政協那邊,看勞德回來沒有。畢竟如果能夠拉攏到勞德到自己這一邊來,對于增強自己在常委會上面的話語權,是有著很重要作用的。

他很清楚,勞德在省城的運作十有是不會成功的,不說別的,他女兒的名額是被人擠出來的,自然也就表明是有人占了她的位置。徐君然讓李素梅在省城打聽過了,好像是因為勞德的女兒得罪了什么人,對方挺有背景的,放出話來不讓她進zhèngfǔ機關,所以一個堂堂的大學生才找不到工作,否則以八十年代大學生的被重視程度,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勞主席,明天有沒有時間,陪我去省里辦點事情。”

徐君然撥通了勞德辦公室的電話,笑著對勞德說道。

勞德微微一愣,有些詫異的問道:“徐縣長,您這是……”

他對于徐君然可是懷著一絲戒心的,畢竟誰都知道這位縣長大人手腕頗高,自己別一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

徐君然微微一笑:“一點私人的事情,明天正好是周末,下午咱們一起過去,怎么樣?”

今天是周五,一般到了周五下午,事情就沒多少了,連著兩天都可以休息,徐君然打算帶著勞德去省城活動一下。

勞德摸不清徐君然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猶豫了一下道:“這個……”

徐君然笑了笑:“勞主席不要著急,我去拜訪省委的一位長輩,看望幾個老朋友,你有時間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

頓了頓,他意味深長的說道:“聽說你家女兒今年大學馬上就要畢業了吧,怎么樣,工作安排好了嗎?”

勞德一下子就明白了徐君然的意思,看來他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自己如今的心頭難事,這次去省城,恐怕也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拉攏自己。只不過對于徐君然,勞德還是有些懷疑的,畢竟女兒得罪那人,在省里面可是頗有實力的。

“徐縣長,這個事情,能辦好么?”勞德忍不住低聲問道。

明白了勞德的意思,徐君然淡淡笑道:“下午你來坐我的車子,我們一起去市里面坐車。”該辦的事情一定要辦,徐君然對于勞德這個政協主席還是很重視的。

“需要帶什么東西么?”勞德也知道,這個事情沒那么容易辦成,不說別的,自己上次去省城,請客送禮沒少花錢,可到最后事情卻沒有辦成,畢竟華夏人就是這個習慣,求人辦事如果不送點東西,實在是有些不合規矩。

徐君然微微一笑:“你跟我就就可以了,別的都不要。”

聽到這話,勞德心中微微一動,之前就聽說徐縣長在省城有關系,能夠從省里面搞來那么多資金的人,肯定是有后臺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幫自己辦成女兒的工作,畢竟女兒得罪那人,可是省委組織部的高官。

想到這里,勞德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可是到省里面去辦事,憑徐君然一個年輕人,就算是從省里來的,應該也沒有多么強地關系吧,畢竟說起來要是他真的有那么厲害的后臺,也就不會調到仁川這個貧困縣了。

當天下午,徐君然就跟勞德一起坐上了開往省城的火車,兩個人都沒帶太多的人,只有徐君然把王曉龍這個通訊員給叫著一起陪著。

“勞主席,你女兒學的什么專業啊?對工作有什么想法么?說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安排。”徐君然坐在火車上,笑著對勞德說道。既然要幫對方安排工作,那索性就安排個合適的。

“我女兒叫勞雨,學的是文秘專業,是咱們省師大的學生,這不是馬上要畢業了嘛。”說到這里,勞德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徐縣長,我也不瞞著您,小雨在學校得罪了人,原本學校分配的單位竟然不要她了,另外原本還有幾個單位也要她,結果不知道那人打了什么招呼,現在都不同意接受她了,一個女孩子找工作本來就不容易,現在……”

說到這兒的時候,勞德也是滿臉的無奈。

徐君然眉頭一皺:“勞主席,要是信得過我,就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勞德嘆了一口氣:“縣長,我也不瞞您,這事兒……”

等到他把詳情告訴徐君然之后,徐君然卻是目瞪口呆,著實有些意外。

勞雨之所以會落到這步田地,說起來卻是因為她的容貌惹了禍端,用勞德的話來說,自己的這個女兒還算漂亮,上大學之后處了一個對象,這對象在學校也挺出名的,不僅長得帥,而且還很有能力,據說還是學校的學生會干部,可偏偏這帥哥人人喜歡,不知道怎么的,勞雨的男朋友就被學校里另外一個女孩子看上了,那女孩兒出身好,父親是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看上那男孩子之后,很快就把勞雨的男朋友給搶走了。不僅如此,為了不讓勞雨留在省城礙眼,竟然還通過她母親的關系,給之前看中勞雨的幾個單位打了招呼,不讓他們接收勞雨。

徐君然怎么都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個樣子,鬧了半天,竟然跟自己當初的遭遇差不多,只不過這個勞雨的命比自己好,有自己出頭幫忙解決這個事情罷了。

笑了笑,徐君然對勞德說道:“勞主席,這是不會是那位副部長打的招呼吧?”

他可不相信一個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會做這樣的事情,畢竟那可不是什么光榮的事兒。

勞德苦笑道:“我托了不少關系打聽過了,這事兒是部長夫人打的電話……”

徐君然點點頭,他琢磨這個事情也應該是這樣,畢竟身在官場之中,又是組織部的領導,不可能不知道這種行為到底有多么的惡劣,不說別的吧,打電話不讓一個大學生找到工作,著實有些小題大做了,也就只有女人能干的出來。

“行了,這個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回頭到省城把勞雨叫來,我帶你們認識幾個朋友,看看她想到什么單位去。”

這事情對于徐君然來說不算什么,雖說陳星睿已經離開松合省了,但是如今的松合省他還是有不少關系在的,更何況就在前幾天,他已經從京城那邊聽說了一個最新的消息,那就是松合省省長的人選zhongyāng已經確定下來了,正是方中原。

到了省城,徐君然和勞德在駐省辦住了下來,第二天就聯系上了勞雨。

下午時候,勞雨來到了駐省辦,徐君然下樓就看見一個長相秀氣文雅的女孩兒站在大堂里,跟勞德正說著話。

“這是你徐叔叔。”勞德臉色嚴肅,對女兒介紹道。

看了看徐君然,勞雨長大了嘴巴,一臉的驚訝,這一聲叔叔卻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她看到徐君然也就比自己大幾歲,著實是很意外的,之前她一直在省城讀書,對仁川縣的情況并不是太了解,就更不知道徐君然是一個年輕人,在勞雨的想法里面那個叫徐君然的縣長應該是一個跟自己的父親差不多大小的人。

徐君然笑著說道:“叔叔就不要喊了,免得把我也叫老了,我們各交各的。”

勞雨見狀微微一笑,道:“徐哥好。”

勞德眼睛一瞪,他是無論如何不喜歡女兒這么沒大沒小的,畢竟徐君然按理說是自己的同事,又是領導,哪能各交各的呢。

不過見徐君然都沒有生氣,他也只能嘆了一口氣,徒勞無功的搖搖頭。

“走吧,咱們一起吃個飯。”徐君然笑了笑,對眾人說道。

他已經讓李素梅準備了一臺車,王曉龍開著,眾人一起上了車。

上了車,勞雨四下看了看,見一起上車的只有自己和徐君然還有父親,忍不住低聲問道:“徐哥,爸,你們這次來是辦事兒?”

來之前勞德并沒有告訴她,這一次是來解決她的工作問題的。

勞德苦笑了一下:“你啊,還嫌惹的麻煩不夠么?這次你徐叔叔是來幫你安排工作的。”

提到工作的事情,勞雨臉色變了變,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爸,不行,我就回縣里面工作算了。”

人總歸是會成熟的,最近幾個月四處碰壁,勞雨已經知道自己如今是個什么處境,俗話說環境使人成熟,她現在已經成熟了不少,最起碼已經沒了當初那種悲傷春秋的難過了。

徐君然聽著他們兩父女聊天,笑了笑說道:“勞主席,一會兒我請幾個朋友吃飯,順便把小雨的工作解決了。”

勞雨一怔,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徐君然:“徐哥,你真是縣長?”

她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家伙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怎么就是個縣長呢?

生在官員家庭里面,對于官場上的事情勞雨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說別的,自家老頭子熬了半輩子,到現在也才是個正縣級,還是退休的時候上面優待他,讓他坐上了政協主席的位置。就算這樣,在省城這樣的地方,勞雨很清楚,自家老爸的能量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幾次來省城找關系,在那位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面前,都是碰壁而歸。

可現在這個年輕的縣長,竟然說要給自己安排工作,難道他就不怕惹怒了省委的大官么?

見徐君然信心滿滿,勞德也是微微一愣神:“縣長,是不是先等等。”

徐君然一笑,輕輕擺擺手道:“沒事,都是自家人。”

他說的是實話,不管是張飛還是方杰,都是自己的朋友,徐君然跟他們也沒有那么多客氣的地方。朋友之間的交情,就是你給了別人幫助你然后也幫助別人,否則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估計真正出什么事情的時候,也未必可信。

地方提前已經選好了,就在省zhèngfǔ不遠的地方,一家挺不錯的飯店。

走進飯店的時候,勞雨看了看里面的裝潢,壓低了聲音對父親說道:“挺貴吧。”

勞德一陣無奈,這女兒被自己寵愛的有些傻了,這種話怎么能夠當著縣長的面說呢,畢竟這可是給自己辦事。

他很清楚,這一次自己和徐君然到省城來,肯定是要走門路送禮的,不然想辦成這個事情,實在是太難了。

對于現在的很多情況,勞德也是無法理解,這隨著經濟的發展,官場上的一些事情也在逐漸發生著變化,原來不需要在意的,現在需要在意了,原本不需要考慮的,現在也得考慮了。

不說別的,單單是求人辦事這個事情,勞德就覺得,比從前更難了。

眼看著進了包廂,勞德卻是一下子就愣住了,因為里面此時已經坐滿了人,一張大桌子,圍了個人,自己這幾個反倒是最后進來的。

“徐哥,你可來了。”

一個穿著jǐng服的男人站起身來,二十多歲的樣子,眉宇間一抹桀驁之意揮之不去,看到勞雨的瞬間愣了愣,隨即跟徐君然抱在了一起。

徐君然伸手在他身上捶了一下:“張飛你個混蛋,一年多不見倒是胖了,說說,是不是在省城整天來著?”

張飛嘿嘿一笑:“徐哥你這就冤枉我了,要是你不嫌棄,我去丹江市跟你干,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那的公安局長聽話不?不聽話我跟老頭子說說,換個聽話的過去……”

勞德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里面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頓時好奇起來,張嘴就要換掉一個縣處級的領導,這人好大的口氣啊,而且看周圍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對于他的話好像并沒有什么懷疑的想法,難道他不是在吹牛?

一想到這里,勞德就隱隱覺得,今天這頓飯局,絕對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說不定自己能夠知道徐君然背后的靠山究竟是那一座。

幾個人分賓主落座,徐君然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位上,這才給幾個人介紹了一下勞德和勞雨父女兩個人。

聽到徐君然介紹勞德是自己的同事,仁川縣政協主席的時候,眾人只是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像交通廳副廳長陳愛國這樣的廳級干部,更是淡淡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這還算看在徐君然的面子上呢,畢竟在他們這些省城的干部眼中,勞德只不過是一個處級干部罷了。。

勞德又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來這群人對于自己的身份不太感冒,就連打招呼也僅僅是沖著徐君然的面子罷了。雖說今天是有求于人,可他這心里面還是不太痛快了起來,這幫人未免也太眼高于頂了吧,自己一個堂堂的正處級干部,怎么在他們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徐君然當然也看得出來勞德心里面不痛快,笑了笑說道:“勞主席,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些朋友吧。”

說著,他開始給勞德介紹張飛等人的身份。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勞德聽完了之后,臉上不動聲色,可這心里面卻好像開了鍋一般。

在官場上,有能力、德性好的人不一定,沒能力、德性差的人也未必被貶。甚至正好相反。溜須拍馬的人常常春風得意,特立獨行的人往往處處碰壁。在那里沒有絕對的是非,今天是錯誤的,明天可能就變對了。同樣的道理,不管是什么樣的干部,有時候哪怕級別相同,但是位置不一樣,部門不一樣,所掌握的權力也就不一樣。

就好像勞德,雖說也是正處級干部,可是他自己心里面清楚的很,自己這個縣政協主席不過是馬上退二線的人了,在縣城也許還有點小小的作用,可是到了省城,別說處級干部了,就算是一般部門的科長副科長,也未必會賣自己的面子。

可今天出現在這里的人,哪一個都最低是處級干部,甚至還有交通廳主管審批的副廳長。需知在官場上,從處長到副局長,就象從舉人到進士一樣,絕對不是一個檔次。像陳愛國這樣的身份,再加上他手里面的權力,放到任何一個地方上去,那都是一方諸侯的。

這樣的飯局,就算是丹江市委的領導來了,恐怕也要熱情的跟他媽結交。

更何況,這里面竟然還有新任省長的公子和省政法委書記的孫子,勞德只能是暗嘆徐君然不是一般的有背景,看到這些人仿佛都在以徐君然為中心的時候,他對于徐君然的背景就更是好奇起來,如果沒有一個大的背景,這些人又如何會是這樣的態度。

介紹了一番之后,徐君然指了指勞雨,笑著對眾人道:“這次來,一是看看諸位,二來是有個事情要辦。我這個小侄女今年大學畢業了,想要留在省城工作,不過遇到點麻煩,大家看看能不能解決吧。”

所有人都很意外,沒想到徐君然擺了這么大的一個陣仗出來,竟然是給這個女孩子介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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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收攏

“我這侄女是學中文的,大家說說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地方。”

徐君然端起酒杯,笑著對眾人說道。這個事情是他拉攏勞德的關鍵一步,徐君然必須要做到盡善盡美。

張飛笑著說道:“行啊,做秘書的話,看她想去哪里,只要有畢業證,政法系統的部門隨她選,我打個電話就行。”

方杰也笑著說道:“是啊,徐哥你開口了,省城的部門,隨便選。”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絲毫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酒席上根本沒勞德和勞雨說話的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盡說一些省里的秘聞,每一個消息都聽著勞德一楞一楞的,心中早就對投向徐君然感到了欣喜,沒想到自己到了仕途的末期卻遇上了一位貴人。

“徐哥,聽說你二舅可能要調到京城做市長了,我看再上一步都有可能。”方杰小聲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并沒有多說什么,舉杯對眾人道:“小弟在仁川這個貧困地方發展,以后少不了來麻煩大家,這杯酒我敬大家。”

陳愛國笑著說道:“徐縣長,老聽你要來麻煩大家,可上次一回之后就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樣可不好啊。”

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起來:“可不是么,咱們的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兒一個電話而已。”

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勞德臉上不動聲色,心里面卻跟開了鍋一般。

他坐在徐君然的旁邊,親耳聽到方杰說徐君然的舅舅很快就要調到京城做市長,勞德也不是傻子,他的疑團終于打開了。平心而論,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徐君然的關系居然是京城那邊的!京城市長啊,那是什么樣的存在,不說別的,單單是級別上來說,那可是跟省委一把手平起平坐甚至要更強一些的人。

徐君然有這樣的背景,看來自己以后一定要跟緊了他才行,跟緊了徐君然,對于自己的這個女兒可就好處太多了。看來自己表現的還是不夠,在縣委里面應該旗幟鮮明的站在徐君然一邊才行,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自己的這個女兒考慮。

徐君然卻是根本沒想到自己僅只是請了一桌人吃飯就把勞德徹底拉到了自己的一邊

吃過飯之后,勞德私下里對徐君然說。看看是不是安排一下什么節目,畢竟求人辦事,總歸不能吃頓飯就算了。

徐君然笑了笑,擺擺手:“不用那么麻煩,我安排好了,我們找個地方喝杯茶,勞主席你和勞雨先回去。這個事情明天就能辦好。”

跟幾個親近的人打了一聲招呼,徐君然帶著一行人來到了一見茶館,據說是省城新開的,挺熱鬧的。

“我說徐哥。你這次來,真是為了給侄女找工作?”方杰坐在徐君然的旁邊,笑嘻嘻的問道。他現在生意越做越大,跟林雨晴的合作也不少。主要是負責公司在東北三省的產業,頗有點大企業家的風范了。

徐君然自然知道林雨晴給了方杰不少好處。他也明白,做生意這種事情,想要徹底干凈是不可能的,不說別的,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沒有方杰這個省長公子鎮著,恐怕那些想要在林雨晴手上拿好處的干部,就能把企業給拖垮。徐君然可是清楚,如今這個時候,正是資本積累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很多事情就是壞在最開始的時候。

微微一笑,徐君然對方杰點點頭:“還真就是這個事情,我這個侄女的工作問題,還得小杰你出面,或者讓張飛出面也行。”

張飛和方杰都是自己人,徐君然當著他們的面,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張飛和方杰都是一愣神,他們對于這個事情都很意外,沒想到徐君然這次來省城還真就是為了一個女孩子的工作,難不成他看上了這丫頭?可隨機一想,兩個人都覺得這個事情不靠譜,不說別的,單單是林雨晴和徐君然的關系在那里,他也不可能會看上勞雨那丫頭。

如此說來,看來這個事情是有內情的啊。

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差不多離開了,也就剩下他們幾個關系特別親密的人在一起,說起話來也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了。張飛直接對徐君然就問道:“咋了,徐哥,那丫頭是不是得罪啥人了?”

他也是腦筋活絡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問題呢?畢竟這個年代一個大學生畢業生要說找不到工作,那可真就是笑話了,不說別的,單單是那些報社機關,巴不得招到這樣的應屆大學畢業生呢。

如果按照徐君然所說的那樣,勞雨真的是松合省師范大學的應屆畢業生,現在卻沒有單位愿意接收她,那就表明,這丫頭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人家打了招呼,不讓省城單位接收她。

徐君然聽到張飛的話,點點頭道:“說是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

說著,他就把從勞德那里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才笑著說道:“估計那位部長大人應該是不知道這個事情,要是我沒猜錯,十有是家里人背著他打的招呼。”

方杰和張飛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沒做過,背著老頭子給下面的人打電話,隨便一個招呼而已,在這些上位者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卻可以影響到一個普通人的一生。

“呵呵,看不出來,這丫頭還是個命苦的孩子。”張飛笑吟吟的說了一句。

這種事在他和方杰的眼中,實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果不是因為徐君然開了口,兩個人說不定就當一個趣聞給略過了。

徐君然搖搖頭:“我理解她的感受,雖說嘴上沒說什么,可她心里面不好受的。”

這一點他很清楚,重生回到這個時代。徐君然感受最深的,就是自己被黃子軒給趕出京城的那一刻,心里面究竟是多么的無助和悲憤。

勞雨也同樣是那種感覺,十余年的寒窗苦讀,最后卻在省城投靠無門,這樣的感受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舒服。

張飛眉頭皺了皺:“這個事情方杰出面不合適,方叔叔馬上就要上省長了,他不合適冒頭。我來吧。”

都不是外人,張飛也就想到什么說什么了。

方杰點點頭:“確實,老頭子這幾天心情不錯,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這段時間我就消停一點,不行就去林董那邊待一陣。聽說她和我表哥他們準備在美國收購一塊地,到時候我去轉轉。”

徐君然也明白這個事情他們考慮的沒錯。方中原眼看著就要成為省長了,正是關鍵的時候,這個時候要是鬧出什么新聞來,對他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畢竟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也不是個小角色。要是因為這個事情起了什么沖突。鬧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對于方中原上省長的這個事情,說不定會有影響。

張飛倒是無所謂,他們家那位老爺子如今在省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上已經是最后一屆了。聽說老爺子下一屆很有可能去政協或者人大做一把手,算是退居二線,再加上張老書記在松合省多年,政法戰線上門生故吏極多。省城當中誰也不會愿意招惹這么一位老狐貍。所以勞雨的工作由張飛來安排最好不過,也不怕那位常務副部長的夫人有什么反彈。

至于組織部副部長的面子?

笑話。縱橫省城多年未嘗一敗,號稱省城一霸的張大少需要給人面子么?

也就是徐君然張嘴,否則張飛才不會理會這種無聊的事情呢。用張老爺子現在在常委們面前的話來說,自家的這個小崽子,現在是浪子回頭了。不說別的,春節期間省城發生了一起兇殺案,當時身在火車站的張飛一個人制服三名悍匪,身負五處重傷卻悍然不退,報道出來之后,著實讓張老感慨了一回,自己這個從來都只讓自己跟別人道歉的孫子,總算讓自己驕傲了一回。

原因很簡單,因為張飛昏迷著進醫院的手術室之前,對匆匆趕來的父親說了一句話:“告訴爺爺,張飛沒給他丟人!”

就是這一句話,張老爺子老淚縱橫,對轉告他這句話的兒子說道:“你兒子比你強,我張天豪的孫子,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比那些廢物強上百倍!”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張飛的張家第三代掌舵者身份已經確定下來了。

必須要承認,令張飛成長起來的原因,跟徐君然有很大的關系,如果沒有在富樂縣的鍛煉,張飛是斷然不會成長到這個地步的。所以對于徐君然,張家上下是很感激的。

“徐哥,你看這樣行不行,讓那個丫頭去省廳吧,具體的職務我明天打個電話問一下。”張飛喝了一口茶,對徐君然說道。對于徐君然在意的事情,張飛是很看重的,換成別人斷不會讓他這么重視。

徐君然點點頭:“你安排吧,我沒什么意見。”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什么叫信任?這就是信任。

“對了,徐哥,你們縣的路修好了,你有什么打算?”給勞雨找工作的事情,在幾個人看來不過是一件小事,說完了這個,他們自然就談到了徐君然如今所在的仁川縣該怎么發展,畢竟這關系到徐君然的政績。

徐君然搖了搖頭:“暫時沒有,我倒是琢磨著在縣里面搞果樹種植,畢竟等到路修通了之后,仁川的交通也算是比較便利的,發展一些種植業和養殖業,還是可以的。”

方杰如今做生意做的多了,看事情的眼光自然也就不一樣了,想了想對徐君然說道:“徐哥,我了解過你們仁川縣的情況,你們那邊人少地多,土地并沒有得到很好的利用,我覺得這個可以作為一個突破點,在這個上面做一點文章。”

徐君然點點頭:“這個事情我也注意到了,我們縣里面閑置的土地不少,群眾可用的耕地已經足夠多了。根本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卻種植更多的土地,不少土地實際上都是荒蕪著的。”

這個情況他也了解。仁川縣人均耕地在八畝左右,剩下大片荒地都處于無人管理的狀態,這樣子長期下去,對于全縣的工作發展是很不利的,如果能夠把這些荒地利用起來,完全可以創造出另外一個經濟增長點。

張飛笑了起來:“你們啊,說的太麻煩了。要我看,可以把那些土地承包給有能力種植的人嘛,甭管他是搞農場養殖。還是種地什么的,只要能夠創造經濟效益,你管人家做什么?”

徐君然一怔,隨即點點頭:“是啊,沒錯。這是個好辦法!”

他剛剛也是沒想到這一點,被張飛提醒了一下,頓時就恍然大悟了,就像張飛說的那樣,自己根本不需要去考慮土地承包出去會被做什么,只要有人肯承包這里,縣里面收錢就可以了。至于承包人是種植果樹還是養豬養雞,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了。

晚上回到駐省辦,徐君然笑著對勞德說道:“勞主席,這個事情不用著急。我跟省廳的朋友打了招呼,他回去安排一下,勞雨可以到省廳上班,具體在什么部門。還要看她自己能不能適應省公安廳的工作。先干著,不著急。要是不習慣的話,我再想辦法。”

他這話不是吹牛,等到方中原坐穩了省長的位置,到時候有方杰在,勞雨想要去哪個部門,還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勞德現在對徐君然可真是佩服不已,在自己手里面難如登天的事情,在人家手里面,不過是一頓飯一個電話的問題罷了。

笑了笑,勞德對徐君然道:“縣長,您不用跟我客氣,叫我勞德就行。”

徐君然對于他這種態度上的轉變很是高興,這表明自己這一次帶他來省城是來對了,起碼現在看來,勞德已經朝著自己這邊在轉變了。

“我就不多說了,你回去跟勞雨商量一下,看看她喜歡哪一方面的工作,公安廳雖說是執法部門,可行政工作也不少,我那個兄弟你也看到了,他家的老爺子在省公安廳工作,回頭等工作定下來了,我帶著勞雨登門拜訪一下,有他照顧,勞雨在省城就沒什么事情。”

徐君然淡淡的說道,似乎根本沒有把那個組織部的部長夫人給放在眼里。

勞德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那組織部那邊……”

徐君然微微的笑了笑,搖搖頭:“不用擔心,組織部的手再長,也伸不進公安廳。更何況,又不是組織部部長,一個部長夫人而已,沒什么了不起的。”

說話間,他的眉宇間閃過一抹冷意,畢竟在徐君然看來,能夠做的出毀人前程的事情,這位組織部副部長的夫人,也不是什么高明人物。而且他有過同樣的經歷,自然對于這種事情最為厭惡。

勞德點點頭,又跟徐君然聊了幾句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回到房間之后,勞德把女兒叫到自己的面前:“小雨,你也聽見了,徐縣長已經打過了招呼,省公安廳那邊準備要你過去。你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要求,如果不愿意的話,徐縣長說了,他再找人別人幫忙。”

勞雨半天沒說話,她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以前老有人在自己的面前顯示如何如何的有門路。自己除了羨慕還是羨慕。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老爸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知道怎么搭上這位神秘的縣長大人,僅僅一頓飯就找了那么多的大人物,宿舍里面有個人在濱州市公安局有個當科長的舅舅就牛氣沖天,要是她知道今天自己跟一群處長甚至是廳長吃了飯,還不得嚇死啊。

“爸,我沒什么意見,公安廳可是好地方,只要能進去工作就行,我不挑崗位。”

勞雨認真的說道,她現在想通了,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資格挑三揀四,這次要不是徐君然出面,自己恐怕就得回到縣城去了。

看著女兒秀氣的臉龐,勞德滿意的點點頭,在他看來,這次的事情對于勞雨來說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經歷了這次的事情,勞雨成長了很多,不僅僅是在心性上面,更重要的是,這次的事情讓勞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一個沒有敬畏的人,總歸不是一個成熟的人。

想到這里,勞德對于徐君然的背景更加感到畏懼不已,今天的飯桌上他可是親耳聽到,那位方省長的公子,在徐君然身邊低聲說了,徐縣長的舅舅很有可能調任京城市長。

京城是什么地方,能成為京城市長的人,又是一個什么身份?

勞德此時再也沒什么可猶豫的,一想到仁川縣的那些人還想著跟徐君然較量一番,自己甚至有段時間還考慮過是不是跟白林這個縣委書記聯手和徐君然較量一下,他的后背涼涼的。身體都在冒著冷汗,有這樣一個強后臺,不得不說,對于徐君然來講,仁川的舞臺小了點。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1-29 12:34
第六百四十五章 貴女?

夏天很快就過去了,八月份的天氣自然是很炎熱的,徐君然抽空請省城的那位農科院教授來仁川縣做了一下實地考察,考察的結果是仁川縣這邊比較適合果樹種植,不管是從土壤還是氣溫等角度來看,都很合適。

對這個消息,徐君然不敢怠慢,又派人悄然送了一份土樣進京,請曹俊明的妻子金麗幫忙看一下,比較她是自己人,又是之京城的專家,對于這個方面的知識了解的更深一點。

金麗傳回的消息跟那位省農科院的教授論證的結果是一樣的,仁川縣確實適合發展果樹種植。

這個消息對徐君然來說,無疑是今年他聽到的最好消息。

讓人準備了一些資料,徐君然決定去省城跑一下這個項目。

不僅如此,方中原如愿以償的當上了省長,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去拜訪一下的。

徐君然也明白,方中原對自己的期望很高,自己在仁川縣的工作,市長貝超群很是支持,這跟方中原是有著直接的關系,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期望還是很大的,不然也不會專門提點自己,貝超群是他的人。

至于張飛那邊,自己和張飛關系不錯,張書記那條線自己不能放,不過冒昧上門還是唐突了一點,徐君然備了一份禮物給張飛,要他轉給家里的老人也算是自己的意思到了。

勞雨現在進了省公安廳辦公室工作,聽說是張飛家老頭子打的招呼,對于徐君然來說,這不過是小事一樁,可對于勞德父女來說,卻是天大的事情,所以現在勞德對于徐君然的工作很是支持,幾次在常委會上面對他的意見都表示了贊同,讓白林和王猛等人都有些意外。

華夏人就是有這個習慣,一到了年節的時候,下級就愿意給上級送禮。這眼看著就要到中秋節了,自然也有不少人心思活泛了起來。

必須要承認,華夏節假曰的送禮活動已經發展成為一個成熟的經濟鏈條,從造禮者的刻意為之,到送禮者的有所求,再到受禮者的坦然接受,最后到中間環節上的各色人等,送禮經濟以一種一年上一個臺階的氣勢在[]中越爬越高。有人形容說,送禮經濟在很大程度上已經發展成用公家的錢送禮,再用公家的權還禮的怪異之物。送禮,已經成為整個社會必須面對的一個嚴重問題。

給上級部門和領導送禮是個很大的學問。因為你送輕了,人家會覺得你沒有誠意。送重了,又容易給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出奇出新就成了一個很大的挑戰。

徐君然自然不會送那些貴重的東西,他所謂的禮物,基本上就是一些仁川縣的土特產而已。可是他很清楚,用不了多久,華夏送禮之風會愈演愈烈,以至于產生了所謂的送禮經濟。

送禮不等于[],這是一個天經地義的事實。但[]肯定包括送禮,這也是一個天經地義的事實。當領導的最大難處就是無法抗拒別人的送禮。你要拒絕了人家的好意,你就拒絕了工作,拒絕了關系,拒絕了自己的政治前程。拒絕了別人的禮物,就打破了原來的平衡和和諧,傷害的是人家的面子,損失的是自己的利益。

這一點徐君然自己也要經歷,他是縣長,下面的鄉鎮干部變著法子想要討好自己,自然也送來不少東西。徐君然把紀委書記劉小光叫來,所有的禮物全都登記造冊,直接交給了紀委。

他這么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落人口實。

到了省城之后,徐君然打電話給方杰,原本以為這家伙有錢了之后會在外面買房子,沒想到他還是住在省委一號院,跟父母住在一起。

省委一號院徐君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省委常委和副省級以上領導都住這邊,門口有武警站崗。

約好了時間,徐君然選擇下午過去拜訪方中原,來到門口因為沒有通行證無法放行,四下看了一圈之后才發現門口車不少,有三四輛車跟自己類似,沒通行證沒法進門。

掃了一眼那些停在外面的車牌號碼,徐君然發現大多數都是下面的區縣過來的車,估計也跟自己差不多,是來拜訪省委領導的。

站在門口,徐君然琢磨著該怎么進去的時候,卻看到一名原本在那里站崗的武警走到自己面前敬了一個軍禮:“請問,您是從丹江市來的徐君然同志吧?”

徐君然點點頭,正在有些詫異的時候,對方已經客客氣氣的說道:“您可以進去,方省長住在二號樓。剛剛省長已經打電話過來通知我們了,您可以直接進去。”

“好的,麻煩你了。”徐君然很是客氣的對他說道,心里面卻明白,這估計是方中原提前考慮好的。

看了一眼前面堵著的轎車,徐君然聳聳肩,準備從旁邊繞過去,沒想到剛路過一臺白色轎車,看到是丹江市的車牌,車窗也開著,徐君然就隨便看了一眼。

車上有兩個人,一老一少,那年紀大一點的不是市委組織部長李德明嗎?

徐君然連忙叫了一聲李書記,算是打過了招呼。

李德明一抬頭,一見是徐君然,眼睛一亮,正欲打招呼,一名武警過來客氣的提醒他們不要堵住大門。

徐君然點點頭,對李德明笑著說道:“李書記,我住在我們省的駐省辦,回頭您要是有時間,一起吃個飯。”說完,他遞給李德明一張寫著駐省辦電話的紙條,然后才朝著省委大院里面走去。

李德明一直呆呆的看著他,直至徐君然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里面,顯然他對徐君然能夠如此的進出省委一號樓感到有些好奇。

“二叔,剛才那人是誰?你認識么?”車里面還有個年輕的男人,是李德明的侄子,平曰里在他身邊幫忙跑腿,也算是一種磨礪。

李德明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回答侄子的問題,只是忽然覺得,徐君然這個下屬,越來越顯得神秘了。

徐君然來到二號樓,把路邊買的水果放在左手,右手按下了門鈴,很快門吱呀一聲開了,方杰親自過來開門。

“徐哥,你可來了,要不然我就得去接你了。”

方杰笑嘻嘻的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一愣神,他可是看出來了,方杰這家伙的笑容有點古怪。

想了想,徐君然問道:“怎么著,方叔叔有客人?”

“沒外人,進來吧。”方杰說道。

跟著方杰進到屋子里面,徐君然卻一下子愣住了,客廳里面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看年紀不太大,跟自己差不多。身邊是一個有些眼生的男人,徐君然也不認識。

看到徐君然進來,那男人站起身,方杰為兩個人介紹道:“徐哥,這是章宏宇,是京城財政部章伯伯的兒子。剛剛分配到咱們省委辦公廳。對了,這是他妹妹章雪嬌。”

章宏宇見到徐君然,也連忙起身過來笑道:“早就聽說徐縣長的名頭了,孫叔叔可沒少稱贊你。”

徐君然一聽他這么說,就知道這家伙肯定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畢竟能夠用孫振邦的名頭來拉近關系,起碼這位也是孫家那邊的人。

只不過,這人跟自己拉近乎是什么意思?

心里面雖然這樣想著,可徐君然還是跟他握了握手,對于這樣的人徐君然不敢輕視,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就已經是副處級干部了,而且還不像自己這樣借著先知先覺的助力,可見這人的前途確實是無可限量的。

“我說怎么方杰這家伙今天神清氣爽的,原來是家有貴賓啊!”徐君然笑了笑說道,客廳沒有長輩,他也忍不住給開了一句玩笑。

章宏宇這個人不簡單,徐君然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名頭,章家雖然不是京城的頂尖豪門,可最為厲害的地方,卻是每次站隊的時候都從不出錯,這就讓人不得不佩服了。而且章宏宇這個人好像一點架子都沒有,一點都不想像是那種盛氣凌人的存在。這一點就難能可貴。

徐君然一邊跟章宏宇等人寒暄著,一邊打量了一眼那個名叫章雪嬌的女人,說是章宏宇的妹妹,不過徐君然卻很好奇,這章宏宇上任還帶著妹妹來?果然是奇葩啊。

不知道為什么,章雪嬌一見到徐君然臉色就變得很難看,基本是橫眉冷目,徐君然莫名其妙,卻不好說什么,他這個人原本對待女人就有些手足無措,不然也不會招惹那么多紅顏知己。

聽說章雪嬌是京華大學的學生,徐君然客客氣氣的說道:“章小姐你好,說起來咱們還是校友呢。”

“哼!”章雪嬌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臉色難看的很,旁邊的章宏宇連忙咳嗽了幾聲,方杰一看架勢不對,也連忙上前拉著她的手道:“那個,我說表妹,來,我們去看看哥哥我從香江給你帶來的禮物。”說完,便拽著她要上樓。

她顯然很不愿意,一直盯著徐君然,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徐君然臉上甚是尷尬,更多的卻是莫名其妙,早知過來要見到這尊菩薩,打死自己也不來。

“呵呵!君然吶!我妹妹就是這幅脾氣,你海涵,海涵!”章宏宇笑道。

徐君然心中暗罵瘋女人,臉上卻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朝章宏宇點點頭,隨即他又有些奇怪。這個章宏宇跟自己不過是初次見面,怎么就這么客氣呢?而且似乎孫振邦和章家那位財政部部長,好像沒什么關系啊。

“君然,我們直接去書房吧?方叔叔在那邊看書呢。”章宏宇笑著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停頓了一下,本想問是否合適,不過看章宏宇臉上很坦然,想來之前方中原應該叮囑過他,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方中原的書房很大,很有古色古香的味道,內面的書桌都是梨木仿清的制式,茶幾是根雕自然構成的,書房里藏書也很多,但是有些亂,這一點讓徐君然感到有些意外,原本他以為這樣的書房,都應該是那種整整齊齊的呢。

章宏宇帶著徐君然進來的時候,方中原正在看書,坐在辦公椅上面,臉色很認真,手邊就放著熱氣騰騰的香茗,很投入的樣子。徐君然和章宏宇兩人都不敢驚動他,就那樣開門站在門口。

“你們來了。”良久之后,方中原似乎是看累了,抬起頭才察覺到門被人推開了,一抬頭很自然的道,“進來坐吧!”

他邊說邊放下手中的書,徐君然看了一眼,是《曾文正公家書》。

“每年過年過節,來我這里送禮的人是這省委當中最少的,大家一般都不敢來,因為知道我不喜歡那套。你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吶!”方中原對徐君然說道道,臉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徐君然呵呵一笑:“也沒什么貴重的東西,在你家旁邊不遠的路邊買了二斤橘子,一會兒我還得帶走幾個,您要是高興,送我點酒也行。”

他跟方中原倒是不見外,看的旁邊章宏宇一陣皺眉頭,心道這位徐大少也太放肆了一點。

之前在京城聽說過徐君然這個人,可第一次見到他之后,章宏宇卻覺得,這個人似乎沒有外面傳說的那么神奇,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基層干部,一點都沒有京城貴族的氣質。

方中原眼睛一瞇,他也感覺到了幾月不見,徐君然氣質的變化,摘掉老花鏡,用手揉了揉眼睛,竟然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怎么樣,見到雪嬌那孩子了嗎?雖說脾氣急了一點,不過是個好孩子。你外公和曹老都很喜歡!”

方中原的一句話,卻讓徐君然頓時就愣住了。

“您說什么?”徐君然忍不住反問了一句,語氣微微有些急促。

方中原看了徐君然一眼,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只是淡淡的說:“你們年輕人年紀相仿,多處一處,聯絡一下感情。”

這個事情是老首長交代的,他雖然覺得有些為時尚早,不過也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下來。

方中原說話,章宏宇則坐莊泡茶,屋子里的氣氛倒像有些拉家常的味道。徐君然越聊越好奇,越覺得今天這次見面很不簡單,畢竟原本他只是打算拜訪一下方中原,沒想到今天插進來章宏宇兄妹二人,而且似乎他們還是為了自己而來。

在閑聊的時候,方中原并沒有跟徐君然談論他在仁川縣的工作,也沒有說其他方面政治上的事情,反倒是更多的在跟兩個人探討歷史方面的知識,從曾文正公家書開始一直到二十四史,徐君然覺得他不太像是一省之長,倒更像是個大學老師。

偶爾章宏宇也會說一些自己在京城的見聞,徐君然看得出來,方中原和章宏宇很熟,就好像剛剛方杰對章雪嬌的稱呼一樣,他們似乎是親戚,而且關系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聊了一個多小時,徐君然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告辭。

雖然今天并沒有談論到仁川縣如何發展,但是徐君然覺得,方中原說的很多東西已經給了自己一些靈感。

方中原也沒有矯情的留他吃飯,只是說以后年節過來走走可以,拿東西就不要來了,徐君然微笑著點頭答應。

從2號樓出來,徐君然長吁一口氣,張天豪住在5號樓,自己也趁機走一趟吧。

心里面正這么想著呢,徐君然剛要轉身,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剛剛在里面對自己不感冒的那位章大小姐,此時正一臉鄙夷橫眉怒目的看著自己。

“你好。”徐君然淡淡的笑了笑,稍微后退了一步:“出來散步么?”

他跟這個女人沒什么話可說,又不熟悉,自然也不想多聊。

“哼!”章雪嬌哼了一聲,她個子確實很高挑,徐君然和她面對都感覺這女人個子太高了點,偏偏這女人又還沒有覺悟,穿著高跟鞋,這樣以來幾乎和徐君然一般高了。要知道徐君然可是一米八十多的個子,換成一般的男人,在她面前根本就沒有她高。

“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找你麻煩了嗎?憑什么你要我跟你在一起!”

女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徐君然頓時就愣住了。

跟你在一起?

徐君然滿臉的驚訝,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差一點沒反問她一句:“大姐,你腦子進水了吧?”

平心而論,徐君然必須要承認這個章雪嬌的確是個美女,身材高挑,相貌也說的過去,的皮膚,精致的鎖骨,眉宇間頗有后世那個演出穿越劇一炮而紅的劉姓美女的風范,可自己又不是沒有女朋友,也沒說跟她眉來眼去,今天甚至是第一次見面,怎么就成了人家嘴里面臭不要臉的了呢?

一想到這里,徐君然就一陣莫名其妙,認真的對章雪嬌說道:“我說章小姐,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有女朋友,而且我跟你第一次見面,你說什么在一起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不管怎么樣,畢竟是方家的親戚,徐君然總要給對方一點面子。

沒想到,他這句話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
as000538 發表於 2013-12-1 10:19
第六百四十六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說話別那么難聽。”

徐君然看了一眼章雪嬌,無奈的說道,這女人嘴太臭了,說起話來根本就是肆無忌憚,而且還很莫名其妙。

章雪嬌卻是不管,看著徐君然生氣的說道:“你,你憑什么這么欺負人啊!”

徐君然本來就覺得她有點莫名其妙,一看就知道是個被寵壞了的女孩子,所以也不愿意跟她多說,干脆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張飛改天來也沒有關系,他實在不想跟這個女人在這里糾纏不休。

出人意料,徐君然剛走出省委大院沒多遠,就聽見咯吱一陣剎車聲,隨即一臺轎車停在了自己的身邊。

“徐君然,我死都不會嫁給你!老娘這輩子就是要做演員!”

徐君然還沒來得及說話,耳邊就傳來一聲章雪嬌的怒喝!

抬起頭,就看到章雪嬌從車上下來,站在自己的面前,俏臉鼓鼓的,看樣子是氣的不輕,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徐君然原本還有些忍讓的想法,不過一看這女人一臉的莫名其妙,說話還無法無天的,頓時就火了。他才不管你是什么章家大小姐,臉色立馬變青,面無表情的說道:“讓開!”

“恩?”章雪嬌勃然大怒,腳下根本沒移動分毫,看向徐君然的眼神中要噴出火來。

她是真的恨極了面前的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被帶到了這里來,據說是因為面前的這個男人的外公覺得自己合適給他做媳婦,讓這個名叫徐君然的男人看看自己合適不合適。章雪嬌雖說不是什么頂級豪門的子弟,卻也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被人選擇的女人,從小也是被家中的長輩嬌生慣養長大的。如果不是家里面這次實在扛不住了,又怎么會同意這門親事呢。

中顧委的兩尊大佛出面,章家職位最高的人也才是個正部級,又怎么會反對這么一門親事。

至于章雪嬌的意見,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問過。

所以,今天章雪嬌看到了徐君然這個始作俑者,才會一改平日里的脾氣,對他發泄起自己憋悶了許久的怒火。

只不過,她發火的對象似乎找錯了人。

徐君然的眼睛早已經瞇了起來,冷冷的說道:“你又以為你是什么人?不管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這個事情我也是不知情的。你沖我吼什么?有本事沖你家大人喊去!要不是你姓章,家里面有點勢力,你有什么資格追求你所謂的夢想?更沒有資格站在這里跟我大呼小叫。還想要當演員?你先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樣子!在大街上跟個潑婦一樣,一點教養都沒有!”

說完這句話,徐君然冷哼一聲,雙目一瞪,對章雪嬌喝道:“讓開!”

“你!”

章雪嬌的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從下到大何曾受過這種奚落,一時憤怒、羞愧、驚惶種種情緒齊齊涌上心頭,原來還準備跟這家伙理論一番,可一看徐君然的眼神卻發現這家伙發火的樣子很嚇人,就跟自己老爸訓哥哥時候那樣,她又不由自主的移開了腳步。

徐君然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轉身就要朝著另外一邊走去。

沒想到剛走了沒幾步,章雪嬌就開著車攔在他的面前,走下車的女人眼睛通紅,早已經淚流滿面,徐君然一看架勢不對,這是什么地方,剛離開省委大院沒多遠,真要這女人耍起潑來那后果不堪設想,就算最后不會怎么樣,可徐君然卻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徐君然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見她走下車,徐君然干脆直接走上前推了她一把,連拉帶扯的把她推入車中。然后砰一聲把門關上,自己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還好這女人的車鑰匙沒有拔出來,不然還不太好辦。車隔音效果很好,外面應該聽不出動靜,徐君然連忙發動汽車,絕塵而去。搜索aiyun,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章雪嬌半晌才反應過來,然后驚惶失措,剛準備大呼救命,前座卻傳來徐君然冰冷的聲音:“你不是說不放過我嗎?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你要是想跟我談,就給我閉嘴!要耍潑放賴呆會我給你找個好地方。

聽到徐君然這番盛氣凌人的話語,章雪嬌氣得嘴唇發青,飽滿的胸脯不斷起伏,嘴唇連連掀動,卻終究沒有說話,徐君然腳下用力,猛然間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轎車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呀!”的一聲驚叫,章雪嬌的后腦勺碰到后面的座位,聽聲音應該碰得不輕。

徐君然卻是沒怎么擔心,反倒是心中暗爽不已,這個潑女人,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真自以為是千金大小姐了,估計也是最近的所謂民主自由戀愛小說看多了,看她剛才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大家族的后代原來也有這種滿腦子漿糊的女人。

徐君然的車越開越快,章雪嬌也漸漸冷靜下來了,看了一眼窗外隨著車子不斷消失的景色,卻發現不知到了哪個荒郊野嶺,此時天色漸黑,她不由的心頭有些害怕,幾次想開口說話。又礙于情面過不去,一直憋著。

徐君然從后視窗看她臉上的表情,見火候差不多了,再往下要到山區了,連忙下了國道,其實也沒多遠,這里是濱州市江北區,附近恰好有一個小公園,車一直開到公園里面,徐君然才停下來。

徐君然解開安全帶下車,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就是這里了,下來。”

沒想到叫了半天居然沒聽到動靜,回頭一看,卻發現這女人被安全帶綁得像個粽子,手不住的按安全帶的扣子在那里奮斗著呢。

一陣無語,徐君然倒是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來,這安全帶可能有些年頭了,這女人又是個急性子,結果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聳聳肩,徐君然沒說話,也沒有幫手的想法,就那么站在那里看著章雪嬌自己忙活。

“你!”章雪嬌眼看著自己徒勞無功的忙了半天一點效果沒有,終于雙眉一挑,忍不住了,抬頭就準備沖徐君然發火。

“解不開就不用解了,這德國車就是好,尤其是安全性能高,對有暴力傾向的乘客還可以自動防暴力,我們就這樣談吧!”徐君然語帶譏誚的對章雪嬌說道,心中卻是高興到了極點,這個女人也有這么狼狽的時候啊,還真當自己是高人一等的仙女了。

平心而論,他對章雪嬌也沒什么惡感,只不過這女人倒霉,徐君然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她應該是曹老和外公給自己安排過來相親的。對于徐君然來說,這是一直以來他不斷回避卻又無法避免的問題。

很倒霉的,章雪嬌闖到了槍口上面!

此時被安全帶困住的女人也不做聲。只是拼命的解,越來越急躁,徐君然看了半天終于沒了耐心,上前往她腰部一按,然后猛力一扯,安全帶解開,猛力縮了回去,從側面掛住她的頭發,攪亂了她的一頭秀發。

章雪嬌一脫困,第一件事就是朝著徐君然一頭撞了過來,徐君然猛退,女人跳出來撲了一個空,肩膀卻撞上了門,痛得蹲了下去,再也忍不住了,鳴鳴的哭了起來。

正常情況下女人一哭往往很有威力,徐君然也怕這一手,可是今天卻是個例外。章雪嬌哭徐君然就隔老遠的看著她,興致很高。不知道為什么,這女人似乎跟他八字犯沖,從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就看不對眼。

“我說,你差不多就可以了啊,我晚上還有事兒,要是沒什么事情的話,我走了啊。”

看章雪嬌哭了半天,徐君然慢慢的開了口,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氣死人。

聽到徐君然的話,哭的梨花帶雨的章雪嬌猛然抬頭一咬牙,原本想要站起來收拾徐君然,可肩膀痛得厲害,硬是沒站起來。她心中是恨透了這個沒有風度、沒有教養、不懂禮數的男人,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只能暗恨罷了,這家伙根本就不像京城老人們說的那樣,什么溫文儒雅,什么滿腹才華,根本就是個不懂風情就知道欺負女人的混蛋。

因為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她現在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家伙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真要惹惱了他,他自己一個人開車跑了都有可能,扔自己一個人在這荒郊夜嶺,天馬上就要黑了,一念及此,章雪嬌猛的打了一個寒顫,終于止住了哭聲。

兩人都沒有說話,徐君然自顧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指了指對面的條椅示意要章雪嬌也坐,自己則找了一根煙點上抽了起來。

章雪嬌一手按住自己還有些疼痛的肩膀,腳下也有些踉蹌,頭發也凌亂得很,這副模樣就是標準的傷心美人。幸虧徐君然穿著整齊,不然路人很容易會懷疑剛才兩人是否做了一點什么,畢竟現在很多人就好荒郊夜嶺那一口兒。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一臉恨意的美女,徐君然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說道:“我明白,你心里面很不滿意我,畢竟誰要是突如其來的被逼著跑到這里來相親,心里面也是不痛快的。”

章雪嬌一愣神,有些意外的看了徐君然一眼,卻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徐君然吸了一口煙,露出一個苦笑的表情:“其實,我有女朋友的。”

“你有女朋友?”章雪嬌眉頭皺了皺,看著徐君然一臉的不滿意:“那你還要跟我相親,你……”

話還沒有說完,她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徐君然恐怕跟自己一樣,也是個被動接受者。之前她一直都以為徐君然是覬覦自己的美色才想要跟自己相親的,可從現在的反應來看,這家伙分明就是討厭自己討厭的不得了。

“呵呵,是不是很可笑?”徐君然悠然道:“我們這些人,根本就逃不開某些命運,不是么?”

章雪嬌默然不語,她自然明白徐君然的意思,有些事情,不是他們所能夠控制的。

“你想怎么辦?”

沉默了半晌之后,章雪嬌對徐君然問道,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也許會有辦法,這一點純粹是女人的直覺。

徐君然聳聳肩:“我能有什么辦法,就是一個拖字唄。”

說著話,他把自己手里面的煙灰彈了彈道:“你要知道,就算我表示對你不滿意,家里面的老頭子還會給我安排李雪嬌或者王雪嬌來讓我相親,同樣的道理,你們家估計也會給你安排李君然或者田君然來,這是我們的命運。在老頭子們的眼里面,咱們是沒有什么話語權的。尤其是在這個事情上面。”

章雪嬌沉默了,就像徐君然所說的那樣,即便她脾氣再怎么暴躁也不得不承認,徐君然說的沒錯,越是大的家族,對于子女的婚事,別說他們自己了,就算是父母恐怕也沒有什么話語權,很大程度上要取決于家里面老人的意思。

當年拼命打破封建束縛的人,現在卻成了某些封建行為的執行者,有時候確實挺諷刺的。

“你這個人,還不算壞。”

章雪嬌猶豫了一下,對徐君然說道。隨即她又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小聲道:“就是不怎么紳士,哪有人這么不讓著女士的。”

徐君然笑了笑,擺擺手:“我不是什么紳士。從小我是在農村長大的,小時候別人罵我是沒有爹的野孩子,我一個哥哥跟我一起跟人家打架,我們倆把對方七八個孩子揍的鼻子都出了血,后來被人家找到家里面,我媽狠狠的揍了我一頓。”

頓了頓,他神色有些黯然的說:“我從來就不是個命好的人。”

對于徐君然來說,命運這個東西,從來就沒有給他什么好處,這一點他從上輩子開始就很清楚。

章雪嬌默然不語,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面前的這個男人變得有些失落,可是她知道,這男人心里面肯定是不舒服的,她最喜歡看一個人的眼睛,從徐君然的眼睛里面章雪嬌看到的是傷心和難過。也許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的命真的不好吧。

“那,我想出國,你別打擾我行嗎?”

出人意料的,章雪嬌對徐君然說了一句軟話。

徐君然忍不住一陣啞然失笑,他此時已經明白了這個女孩子的想法,不外乎是覺得自己還很年輕,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從她有錢開這么一臺車的事情就可以發現,章家已經有人開始做生意了,至于到底是不是利用家族勢力,那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章雪嬌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跟自己這么一個沉悶的人相親。

“沒關系,我會跟家里面說,三十歲之前不想結婚。”徐君然淡淡的對章雪嬌說道,他這是實話,畢竟做官的三十歲結婚也不算晚,而且以徐君然如今的條件,只要在升上廳級領導之前結婚,應該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更何況,他也需要一些時間,來跟自己的紅顏知己溝通,跟家里面的老人溝通。

章雪嬌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徐君然也沒有在說什么,走上車把駕駛員的位置讓給章雪嬌,兩個人就這么沉默著回到了市區。

這只是一段小插曲罷了,對于徐君然來說,他并不認為這位章大小姐會喜歡自己,而對于章雪嬌來說,這是她跟這個在京城早就成為神秘傳說的男人第一次見面,雖然,開始有些不太愉快。

回到仁川縣不久,徐君然就接到了三舅的電話。

“怎么樣,見到章家的女兒了?”孫振邦笑著對徐君然說道。

今年京城發生了一些變化,孫家賴于徐君然之前的一些做法,跟某位高層割裂的很快,自然也沒受什么影響,孫振安進京城任市長就是一個最好的信號,表明京城孫家再一次崛起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孫家的幾個長輩覺得,徐君然應該結婚了,否則他這么一個前途遠大的晚輩,總不結婚也不太合適。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這幾個舅舅似乎搞錯了一件事,他們完全忘記了,當初自己是怎么離開孫家的。

“三舅,誰告訴你,我要結婚的?”徐君然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起來。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孫振邦微微一怔,他從徐君然的話當中聽出了一絲冷意。

“麻煩你轉告外公,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不需要孫家的人來插手。”徐君然的聲音冷冷響起,不帶一點感情道:“我是我,孫家是孫家。以后麻煩你們少管我的事情,也不要打著我的旗號做任何決定。我姓徐,不姓孫!”

說完,他啪的一聲干脆的掛斷了電話。

這次的事情他已經打聽清楚了,是孫振邦想要更進一步,所以才跟老爺子提起了聯姻的事情,孫老對此沒有意義,直接聯系了方中原。

就連曹俊明,也是后來聽曹老說起的,要不是徐君然打電話給他,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事情。

放下電話,徐君然臉色陰沉,怪不得孫家上輩子最后會衰敗下去,自己的這幾個舅舅,還真是不成器的緊,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可真是有想法。

“大家族?”徐君然冷冷的笑了起來,他這一次是真的心冷了,倒是要看看,沒有了自己搖旗吶喊,八十年代末的那一次站隊,孫家能走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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