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媒舵手 作者:腦袋空空如也 (連載中)

 
maxchen67 2013-2-19 00:40:0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0 190380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7 12:09
四百一十八 怎麼‘壞’了?

   “您好,允兒小姐。”

    這突然出現的大叔是誰?

    為什麼他會對自己鞠躬,還擺出一副大戶人家的管家做派?

    被嚇了一跳的林允兒當即止步在那輛眼熟的黑色賓士前,看著從駕駛位置上下來、舉止殷勤的中年男人疑惑起來。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徐京旭,林會長的特別助理。”

    聽了這話林允兒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跟著出來的黑面神、李姓經濟室長,見他輕輕點頭,這才伸出一隻手來,“您好,我是林允兒。還有,請叫我允兒就好了。”

    徐京旭並未正面回應,只是點頭微笑,然後就轉身給林允兒開了車門。

    車內,沒有林蔚然。

    見允兒上了車,李姓經濟室長警戒的打量了周圍,沒發現什麼旁觀者,然後才開門跟了上去。

    平日裡只是跟林蔚然單獨接觸的允兒從未經歷過這種陣仗,好像專用司機的特別助理,開著車到她公司後門,然後載著她去一個未知的地方。

    公司內地位超然的李姓經濟室長隨行,自己去赴約會這事兒一定也驚動了社長那個層級,早就在半個月前排好的日程計畫可以突然更改,如果那人要求她留下過夜,是不是連淩晨的集體日程也可以推遲?

    一路上十分安靜的林允兒滿腦子胡思亂想,這好像突然被保護起來的待遇並未給她帶來多少欣喜,更多的是感覺到一種威勢。不屬於林蔚然,卻屬於林會長的一種威勢。

    他。是會長了呢。

    半年多前的那場爭鬥林允兒雖然處於中心,但身邊卻非常平靜,至於接下來的相處,林蔚然則從未以會長自居。

    不過,今天這陣仗是怎麼回事兒?

    小賢和他難道是約好了,要在今天一起給她壓力嗎?

    “允兒小姐請稍等,我們就要到了。”

    聽到那眼睛很小,頭上也稍稍謝頂的男人提醒。林允兒這才回過神來,本能咬在一起的嘴唇隨即分開。

    賓士一路疾馳,坐在林允兒身旁的李姓經濟室長一直不苟言笑,下車時還取代了徐京旭來給允兒開門,讓從小看他黑面到大的允兒半天都沒敢把腳伸出去。下車走進大堂才發現這是一幢商務大廈,林允兒當然疑惑,完全想像不到突然弄出這種陣仗的林蔚然到底是給她準備了什麼。

    上了電梯。一路上都是這自稱徐京旭的大叔在引著,對長輩習慣彬彬有禮的林允兒很不適應這位的管家做派,所以即便想問也沒開口,生怕他再‘誠惶誠恐’。

    她是林蔚然的女朋友。

    卻有點不想成為這位大叔口中的‘允兒小姐’。

    那樣,也讓人太有負擔了不是?

    下了電梯,林允兒一樣左顧右盼。看到牆上定制的名牌才知道這是一家律師事務所。人來人往的景象讓她本能低下頭,跟在徐京旭身後悄悄走著,直到進了一間辦公室,才知道原來還有不少陌生人在等著。

    西裝筆挺的三個男人在一張好像會議用長桌兩端就座,個個西服革履。看樣子都有些年紀。林蔚然無疑是這裡面最年輕的一個,卻也是最有排頭的一個。

    桌上有兩份文件。旁邊各自擺放了一支鋼筆,除此之外空無一物,顯得既乾淨又整潔。

    注意到幾人的目光集中過來,林允兒本能的緊張起來,就好像是剛出道時金英敏社長向公司股東展示被稱作少女時代的這組新人,到處都是陌生的目光,還有審視的眼神。

    林蔚然看了林允兒一眼,瞧出她的緊張也沒起身,反而是面向坐在他對面的兩人說道:“我們這就開始吧,時間差不多了。”

    開始?

    開始什麼?

    看幾人動作起來的林允兒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卻見徐京旭為她示意了一個方向,盡頭就是林蔚然身邊的位置。

    暗自深吸一口氣,林允兒走到林蔚然身邊坐下,隱約在這男人臉上感覺到點忍俊不禁。如果不是對坐的兩人都太過正式,她幾乎要懷疑這是林蔚然準備的隱藏攝像機。

    “林允兒小姐,請仔細看看這份文件。”

    正對著的男人開口,聲音嚴肅,帶著讓人信服的魔力。林允兒打量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瞧出什麼特別就聽另一人道:“在此之前檔我已經檢查過了,如果麻煩的話,您完全可以直接簽署。這次事件是林蔚然先生委託,既然您們二位是情侶關係,那這份轉讓檔在法律上就沒有任何問題。”

    法律?

    簽署?

    這都是什麼?

    翻了翻檔,林允兒更加荒唐,十餘頁下來她居然都找不到任何一個韓文字元。全篇的英文書寫的讓她眼花繚亂不說,臉上泛紅更是不想坦白自己看不懂的事實。

    偷偷瞥了眼林蔚然,發現這傢伙也正在瞧她,林允兒皺鼻、擠眉、瞪眼,一套組合拳下來卻是沒半點殺傷力。

    林蔚然移開目光後也不說叫人講解,只是拿起鋼筆在手上擺弄,完全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

    “需要我為您解釋一下嗎?”

    對坐的男人還真有眼力見,林允兒剛想順勢點頭,就聽林蔚然說道:“不用,她能看的懂。”

    我看的懂什麼?

    這滿篇的天書嗎?

    林允兒再度怒目而視,那仿佛能燒穿牆壁的目光集中在林蔚然的臉上,卻連一個白點都留不下來。再度把目光轉向對坐二位的林允兒這就要不恥下問,卻發現兩人竟一齊回避她求助的目光,竟然連一點同情之心都沒有。

    正憤恨時,林蔚然湊了過來。

    “相信我嗎?相信我就簽了它。”林蔚然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鋼筆打開,放到林允兒手中,還幫她握緊。

    四目相交,林允兒到如今還是一頭霧水,卻因為那個眼神,真的簽了下去。

    第一筆落下,房間裡的每個人都松了口氣,坐在對坐的兩個男人都市一眼,互相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微笑。林蔚然原本懸著的一顆心也輕輕放下,把自己的一份舉到邊兒上,繼續輕聲道:“還有一份。”

    林允兒看他,露出微笑,然後接過就簽了下去。

    當林蔚然也把檔簽署之後,對坐的男人終於能正常說話了。

    “允兒小姐,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家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從現在開始就是幫助您管理這份股權的私人律師,有關這份股權的一切您都可以諮詢我。”

    “允兒小姐,您好,我是大韓投資職員,從現在開始這份由您匿名持有的股份將交由大韓操作,同時我們也可以負責您的個人理財工作,如果您有這個意向,您的個人理財業務也可以交由大韓處理。”

    聽了兩個男人的自我介紹,林允兒一時間還有些接受無能,他看向身邊的林蔚然,疑惑的目光只換來了微笑,待他趕了閒雜人等出去,兩人終於能說上幾句話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說過要送你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股權是什麼?哪裡的股權?”

    “s.m百分之三的股權現在就在你名下,簽署了這些東西,你就是s.m的股東之一了。”

    林允兒眨了眨眼,還不能理解此時的情形,“你是說你給了我百分之三s.m的股份?”

    林蔚然點頭,還很是驕傲……“喂,你怎麼打人?”

    按照林蔚然的劇本,不說在這會議室裡擁吻,好歹也能來一個擁抱。只是當他真受不住允兒的力氣而不得不到會議桌的另一邊和這女人保持距離,腦子裡關於美好的想像才幻滅開來。

    “有趣嗎?看我出醜有趣嗎?”林允兒扳著一張臉,不說橫眉豎目,也冷若冰霜,一雙小鹿般的眸子牢牢釘在林蔚然的身上,仿佛改變了性別,還長了長角。

    “出醜?怎麼可能。喂,我這是為你好。”林蔚然一邊辯解一邊躲閃,因為允兒已經追了上來。

    “恩,為我好所以弄一堆英文的東西過來,別人要給我講你還說我能聽懂。喂,你當他們真看不出來嗎?”不知屋外有沒有人,林允兒才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她惡狠狠的盯著林蔚然,包括在徐賢那受到的委屈也一齊湧上心頭。

    驚喜也好,惡作劇也罷。

    今天好像都有點不是時候。

    林允兒眼眶一熱便停下動作,微微仰頭,是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你怎麼了?”

    收了玩鬧逗弄的心思,林蔚然這就從長桌那頭趕了過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有這麼大反應,合約寫成英文是怕你看懂了不想收,我只想讓你沒那麼糾結,男人送給女人東西不管是衣服、鑽石還是股份都一樣,我只是想照顧你。”

    他一說,這眼淚還真就出來了。

    不知道是感動還是生氣,不知道是因為徐賢還是因為林蔚然,這世界上太多讓人軟弱的存在都在身邊,徐賢是、林蔚然也是。

    前者剛剛跟她大吵了一架,鬧的像是要絕交;後者則是突然給了她一份不曾有過的壓力,讓她忍不住懷疑林蔚然也要變了。

    “壞,你和徐賢都太壞了!”

    看她好像孩子一樣指責,林蔚然實在是忍不住,所以又笑了。理所應當的挨了允兒兩拳才把她抱緊懷裡,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口,輕輕擺著她的後背,嘴上更好像是家人一般安慰的問:“和我說說,徐賢怎麼‘壞’了?”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7 12:10
四百一十九 守門員

    輕拍後背,柔聲細語,說是安慰允兒,看林蔚然那笑容倒像是更享受。聽她說著要好妹妹的壞話數次忍俊不禁,卻強忍著沒笑出聲來,是怕刺激的懷中小鹿又拿腦袋亂頂人。

    “其實我知道,她也是為我好。”

    突然爆發的情緒不至於讓允兒哭到以淚洗面的程度,只是有些委屈除了哭出來還真沒地說去,這段需要維持秘密的關係也好,還是徐賢或刻意、或無意的對她施加影響也罷,這些壓力可不能如同往常那般潛藏在心底。

    因為關心則亂,兩頭都關心,便雙倍敏感。

    “和你的事兒我跟別人都不能說,可能和她說的多了,所以她也有點煩了。但是她弄來的那些書真的的不好看,網上評價說那是西方女性的聖經,但我這個東方女性看什麼?有時候覺得兩個人的感情就是兩個人的事,有時候又覺得我需要一些建議來參考,弄到最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幹什麼,呆在我這樣一個傢伙身邊,估計小賢也很辛苦吧……

    從嘟嘟囔囔的抱怨到略帶自責的傾訴,林允兒好像已經進入到那種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的狀態中。她只是靠在林蔚然胸口,然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會委屈一會憤恨,到最後才想起向她這個腦子很聰明的男朋友求助,順勢揚起小臉看著林蔚然的下巴,又開始好奇他每天是用什麼牌子的剃須膏掛鬍鬚的。

    “既然是為你好,就別氣了。”

    林蔚然依舊柔聲說著。手上最後輕拍了幾下便靜止不動,他微微低頭。卻只能勉強看到允兒的額頭,當然不知道懷中女人的思緒現在是如何的天馬行空。

    “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你。至於你的成員們估計也見不到,在她們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也就不重要。”

    “才不是!”

    林允兒眉頭一皺,臉上露出鮮有的執拗來,“你是什麼人,你是什麼樣的人,你是多好的人……這些我都知道,為什麼要讓別人誤會?”

    林蔚然聞言笑了,喃喃道:“現在估計也就只有你覺得我是好人。”

    “怎麼會?”林允兒說道:“新韓的慈善基金前幾天不是還上報紙了嗎?現在加入進來的女藝人有金泰熙、金荷娜、宋慧喬那些前輩,聽說李秉憲前輩不是也要加入進來了嗎?這麼多人都相信你。你怎麼可能不是好人?”

    林蔚然啞然失笑,不知道是應該告訴林允兒這些藝人跟新韓聯合慈善可以達到互相宣傳的雙贏目的,還是把這個好人的稱謂堂而皇之的接受下來。

    這些林允兒當然也知道。

    只是她好像粉絲一樣,在為美化這個人找理由罷了。

    “是,我是好人。”林蔚然突然的大方承認讓允兒拉開一點距離瞧他,印象中他可不是這麼輕易‘就範’的傢伙。

    誰知他笑著說:“你都花癡成這樣了,我多少也要配合一下。”

    聽到花癡這詞林允兒倒也不氣,看樣子更像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她望著林蔚然帶著寵溺的微笑。自己也笑了出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還笑出聲來。

    陷入熱戀中的男女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要說林蔚然還正常點。林允兒則完全是不正常了。

    外面還有人在等,兩人自然不能在會議室多呆,待他們出了門是兩位掛了私人頭銜的律師和財務助理對他們深深鞠躬的‘過度’畫面。相比之下徐京旭跟李姓經濟室長則要正常很多。前者微微點頭輕喚了一聲會長,後者則是點頭致意之後。便把目光放到了允兒的身上。

    從這走出去要穿越事務所的辦公區,人多眼雜。所以很不方便。

    林允兒微微抽了抽被林蔚然牽著的手,卻被他緊握。

    “別擔心,這家事務所還算可信。”聽他輕聲說道,允兒還以微笑。

    出了大樓幾人便分開行動,上了車,允兒問都沒問的收下股份讓林蔚然倍感輕鬆,看在眼裡,徐京旭也放開膽子打趣一句。

    “夫人很漂亮。”

    夫人?

    聽到這個稱呼林蔚然笑出聲來,心情大好的回了句:“當然漂亮。”

    徐京旭玩笑道:“那下次再見到允兒小姐的時候我也這麼稱呼?”

    林蔚然輕輕搖頭,“還是算了吧,你叫她一句允兒小姐她都會覺得很有壓力,叫了夫人,估計她就要躲著你了。”

    徐京旭笑臉一僵,‘誠惶誠恐’道:“那可不行,讓夫人躲著我,那我這助理可幹不成了。”

    林蔚然笑著問:“難不成你還想做一輩子助理?”

    徐京旭自然回答:“只要能跟著會長,做助理也行啊。”

    這種明目張膽的吹捧讓林蔚然臉上發熱,他立刻道:“我還沒到靠下屬吹捧才覺得沒不復當年的年紀,等計畫的核心部分結束,我就在別的地方給你安排個職位,從基層開始,我也想看看公關部出身的徐京旭能走到哪步。”

    會長身邊的人下了基層不是下放,而是委以重任之前的培養,明白這點的徐京旭這才收起那副會給人獻媚感官的臉頰笑容,表情嚴肅了不說,回答的腔調也鄭重了不少。

    “我知道了。”
    ……

    分開之後,李姓經濟室長帶著允兒在寫字樓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等了半個小時,在登上保姆車前她就已經分別給十個人簽名,並因為店長的熱切邀請而留下一張合影。平日裡有經紀人在場的情況下這種親民行為肯定會被禁止,但當第一個人來要簽名的時候,李姓經濟室長卻並未阻止。

    到了公司。訓練已經遲到了一個多小時,微笑著和圍繞在公司門前的粉絲們打了招呼。進了公司大門的林允兒方才松了口氣。

    “累了的話可以直接會宿舍,訓練的問題我去說。”

    出去不過是簽了份文件。外帶著跟林蔚然你儂我儂一陣,說是休息也不為過,怎麼可能累呢?

    林允兒笑著搖頭道:“不用了,謝謝大叔。”

    瞧她絲毫不做作的開心笑容,李姓經濟室長還是面無表情,點頭之後就上了樓,和往常一樣對允兒的‘私人行程’不發一語。

    看這位上了樓,允兒提著的心才完全放下,比起金延平對待日程的嚴厲和私下關照時的親和。這位雖然經常一言不發,又像是不干涉任何藝人私生活的放養做派,但真的會讓允兒很有壓力。
   到練習室門口,允兒並未急著進去,站在門口聽著傳出來的伴奏悶響,發呆片刻後卻轉身離開,一路到人丁稀少的角落,拿出手機。

    “唯依姐。”

    “噢,允兒有什麼事?”

    說是去巴黎。卻特別坐了歐洲之星到倫敦,站在泰晤士河遊覽船的船舷上,韓唯依自問自答道:“他給你了?”

    “恩。”允兒承認。

    “我就說他去日本是為了S.M的股份,但這種已經被打上私人標籤的公司哪怕是做了第一大股東都沒用。股民和其他所有股東相信的是李秀滿,買了股票又有什麼用?”韓唯依語態慵懶,因為預測林蔚然行動大成功而面露輕笑。又問:“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怎麼表現的?”

    “我……他都說了送我這些跟衣服、鑽石一樣。除了收下,我還能做什麼?”出人意料。允兒的語氣有些低沉。

    “你能做的不多,但也不少。”

    韓唯依收回遠眺河邊風景的目光,“知道為什麼有門當戶對這一說嗎?如果你出身和你們組合的那個崔秀英差不多,收下這種禮物就完全不算什麼。照顧你、想給你好的,還要顧忌你的情緒和那些驕傲跟堅持……想想都累不說,男人們也天生不適合這個。”

    韓唯依極度現實的戀愛指導稍顯沉重,但這的確是林蔚然和林允兒之間繞不過的‘分歧’,特別是最近新韓的宣傳計畫效果斐然,明星製作人林蔚然的名頭已經在圈內逐漸紅火,這次‘同伊’的拍攝更被人譽為是他和韓孝珠引人期待的再次合作,讓允兒聽著聽著,那份由衷喜悅中就參雜了點女人都該有的心思。

    他現在是在這個圈子裡閃光的人,就跟收到不少表白的少女時代一樣,也註定會讓很多人一見傾心。除了外在的那些光環,林允兒所認識的林蔚然是一個沉默卻踏實的男人,跟剩女姐姐們相處的時間長了,她方才知道這種性子在二十七八歲的女藝人中多有市場。

    在韓國對這種情況有個貼切的形容,有了守門員的球門,難道就替補進球嗎?

    現在,林允兒好像就是那個守門員。

    而站在罰球點上的前鋒們,應該各個都是國腳。

    “那我應該做個他想像中的女朋友?”林允兒輕聲提問。

    “不對,你要做有自信的女朋友。”

    韓唯依直奔問題的關鍵所在,卻用著懶洋洋的語氣,“一個人的自信雖然取決於他擁有的東西,可以是能力,也可以是財富,但那不是被財富鼓吹出來的狂妄,也並非明知一無所有時強撐出來的無知。”

    “他給你東西是想培養你,而不是豢養你,就算S.M的股份不值錢,百分之三在首爾大多數地方都可以買房子了。他喜歡你已經到了讓人嫉妒的程度,他做的這些就是林蔚然版本的小心呵護,而你能做的就是不自卑,崇拜他可以,但別在他面前自慚形穢,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個不是還有愛情這種能排除萬難的金手指嗎……當然,也有簡單的方法,男人都喜歡床上的花樣,你也可以在這方面多努……”

    “姐!”林允兒趕緊打斷對方,不想給韓唯依打電話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這個,說說就弄這些成人話題,還好像理所應當似地。她用乾巴巴的腔調繼續道:“我打電話來只是謝謝姐姐的提醒。多餘的就沒了,還有這方面的問題我會自己解決。也不再需要建議了。”

    “是嗎?”韓唯依眉頭一挑,臉上這就輕笑起來。“你確定你能自己解決?”

    或許是感受到韓唯依語氣中的不信任,林允兒說道:“我今天就解決的很好。”

    說是解決,還不是拖了徐賢的福?要不是走出那間會議室前被林蔚然哄得昏了頭,壓根把剛剛收到的昂貴禮物拋諸腦後,結果還不一定是怎樣。不過,這韓唯依可是風聞中林蔚然的緋聞對象之首,在正牌女友這裡,擔心不是理所應當嗎?

    聽出她話中的防備,韓唯依倒也乾脆。“那我就沒什麼跟你說的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抬頭重新望向泰晤士河兩岸的瑰麗風景,卻沒了接到電話之前的輕鬆愜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回去之後林蔚然還會給林允兒那排一部電視劇或者電影吧?

    主演位置是夠不上,但帶她的人八成就是自己圈子裡這些功成名就的‘老戲骨’。

    資源最大化利用?

    和他說了一回跟女人相處可以當工作,居然學的這麼快。

    韓唯依輕笑一聲,笑聲裡有自嘲,緊接著喃喃道:“拍了部史劇,還真當我是中殿娘娘了?”

    她自問‘自答’。手上順勢一松,剛剛接了電話的手機就掉進河裡了。
    ……

    另一邊,完成了任務的李姓經濟室長徑直來到金英敏的辦公室,路上巧遇的練習生無一不對他‘畢恭畢敬’。做為S.M經紀人中的傳說級人物,李姓經濟室長出名的不單單是輩分,更多的則是在管理偶像團體上的資歷。

    只是自從手下掌管的SES分崩離析。神話又出走之後,李姓經濟室長便不再擔任經紀人的傳統工作。轉而在公司培訓那些不能成為藝人的練習生擔任經濟助理,前東方神起經紀人周俊健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個。之後還有很多練習生們耳熟能詳的角色。

    “前輩,快來坐。”

    社長辦公室,金英敏從位置上起身相迎,從現今的S.M娛樂還是S.M企劃的時候這位李姓經濟室長就在公司工作,他叫一聲前輩也算是理所應當。

    李姓經濟室長鞠躬之後方才就做,好像傳統韓國人一樣嚴守上下等級。知道他是這個性子的金英敏也見怪不怪,他嚴守禮儀他的,自己就熱情自己的,不倫不類也不會被外人看了去,倒也無傷大雅。

    “前輩,林會長帶著允兒去了哪?我原本還以為淩晨的日程要取消了,沒想到回來的倒是挺快。”

    全名李安東的李姓經濟室長刻板道:“去了家律師事務所,在場還有大韓投資的人。林蔚然對我完全沒有避諱,在那讓允兒簽了份檔,據跟在他身邊的助理說是股權轉讓協議,還說讓我告訴您,說這是S.M百分之三的股權……”

    聽李安東娓娓道來,金英敏先是疑惑的皺起眉頭,之後卻是豁然開朗。他輕笑著喃喃道沒想到林會長年紀不大,這手腕倒是老練,卻沒為李安東道明原委,只是突然建議道:“以後讓前輩負責允兒怎麼樣?”

    李安東黝黑的臉上稍稍動容,也沒用金延平管著少女時代去推辭,只是沉默不語。

    “崔成希的事前輩還記得?SES都過去九年了。”金英敏低聲說道,語氣像是安慰。

    崔成希,90年代當紅偶像組合SES主唱,比喻起來,她們就是90年代的少女時代。

    該組合在2001年解散,主唱崔成希以當年女歌手最高轉會費簽約了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之後推出了兩張專輯,然後便在圈內銷聲匿跡了。

    她還在S.M的時候,帶她的人就是李安東。

    一向黑著臉的李安東看向金英敏,說道:“社長說這個是幹什麼?是提醒我我有給有錢人培養女人的經驗,還是說提醒我當年崔成希轉走的時候我沒阻止,結果讓她不能在唱歌了?”

    意識到話中的火藥味,金英敏訕笑兩聲道:“怎麼可能?當年的事兒不是前輩的錯,這一點李秀滿前輩也知道。而且從開始到結局都是成希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關。現在她不是在從事音樂劇嗎?過的也不錯,前輩可以不用介懷了。”

    李安東沉默下來,當年的事就是當年的事,現在說也無用。

    跟著沉默半晌,金英敏再次開口,“雖然允兒不唱歌,但前輩不覺得她挺像當年的成希嗎?”

    李安東眉頭一跳,再看向金英敏的目光便不含善意。

    “男歡女愛,我們又怎麼能擋得住?允兒有個好歸宿是讓大家都能開心的事兒,而且她性格不像成希,應該不會分手。”

    李安東說道:“林會長不是當年帶走成希那男人能比的。”

    這一句話,可見李安東對林蔚然評價之高。

    金英敏認真道:“所以我們才要更加小心,前輩不是知道嗎?這圈子裡的男藝人都跟粉絲差不多,誰紅追誰,也不管有沒有未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儘量減少麻煩,沒了不必要的誤會,公司才能更穩定。”

    李安東看著金英敏,並未回答,只是在考慮。想起微笑著對他說不用了,謝謝的允兒,的確有些猶豫。

    “我考慮幾天。”

    “希望前輩能儘快給我答覆。”
    ……

    韓唯依的電話又打不通了,對這女人的善變林蔚然從介懷到接受只用了不到兩個月,前腳對他毒舌相加,後腳就對他驚為天人的事情常有,相處的時間長了,林蔚然也就習慣了。

    放下手機望向車窗外,林蔚然並未跟徐京旭今天為什麼到此,還想著跟韓唯依直播她心血來潮鬧劇的最新進展,卻沒想到電話又打不通了。

    不到五分鐘,一輛保姆車緩緩停在路邊,在商場門口嚴陣以待的工作人員比圍觀人群先一步圍了上來,隨著車門打開,傳來驚叫陣陣。

    “是他們到了?”徐京旭說了句廢話。

    林蔚然並未搭話,只是望著窗外從車上走下來的妙齡少女,即便鏡頭沒開,她身邊搭檔的男藝人也在她左右護著,做派紳士非常。

    或許是看林蔚然表情不壞,徐京旭又道:“要說我們結婚了這節目真紅了,在家裡的時候老婆和孩子都搶著看,還說這對讓她想起了我們倆剛見面的時候。”

    “是嗎?他們才放鬆了第一期而已。”即便兩人已經進了商店,林蔚然卻依舊盯著那個方向。

    “我和我老婆是相親結婚的,剛見面的時候跟他們一樣,說點什麼就尷尬半天,一點都沒談情說愛的氣氛。”徐京旭輕聲說道,嘴邊還掛上了回憶過去的微笑。

    “那我們進去看看。”

    “啊?”

    林蔚然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車門,“我說我們去看看,幫你找找回憶,我順便也處理點自己的事。”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7 12:11
四百二十 八卦,要聽嗎?

    隨著金勇俊和黃靜茵(真實情侶)、朴載正和after-l成員uee下車之後,日漸成熟的製作組把‘我們結婚了’的特殊性跟綜藝節目的娛樂性進行完美結合,隨之誕生的亞當夫婦(2am趙權和wn-eyed-rls孫佳仁)徹底奠定了該綜藝的製作基調,把‘假想結婚’中的真人秀元素適當弱化,加之大眾喜聞樂見的曖昧元素,使得本已經讓喪失信心的‘我們結婚了’徹底煥發新春,甚至成為新韓製作旗下一檔可以媲美‘強心臟’的優質節目。

    收視率的節節攀升不僅僅帶來了收益,更讓韓唯依在綜藝領域上‘沒有慧眼’的傳聞漸漸消失,再加上仿佛未卜先知的引入少女時代徐賢ue鄭榮合組成首播之後就引起極大話題的‘紅薯夫婦’,韓唯依在綜藝製作上的眼光便再一次得到證實。

    但做為韓唯依自己給自己的答卷,她本人卻並不滿意,因為當‘我結’陷入低谷之時她並未邀請的薑弓的pd是被林蔚然禮聘出山,不動聲色的塞進製作組不說,居然還做為薑弓pd的背景,支持他徹底完成了對‘我結’製作理念的改革,經過市場校驗後效果斐然不說,收視率上的爆發性的反應更是徹底證明了韓唯依大方向失誤的事實,自此這位在影視界勝多敗少的女強人便徹底放棄了在‘我結’製作組的權利,而薑弓這個詞在新韓內部更成為了韓唯依耳中的禁語。

    這個記仇的女人當然不會忍氣吞聲。因為這個還跟林蔚然狠狠鬧過,兩人約定結果再分高低的賭約最終未能實行。因為等結果出來的時候,韓唯依早就跑到了夏威夷去。

    小賭怡情。

    那一首歌不唱林蔚然也不在乎。

    ‘我結’不會成為韓唯依在製作行業上的污點,這才是他一開始介入的目的。

    在十餘場專訪和三次雜誌封面的幫助下,林蔚然的長相終於不那麼‘大眾’,被週邊工作人員發現後,本應該在商場三樓負責拍攝的鄭恩娜這就趕了過來。

    “會長。”在人前鄭恩娜可不會沒大沒小,私下裡沒規矩能讓上司一笑了之的是親近,剛開不給上司面的那可就是找死了。

    見她差不過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下去林蔚然還有點不習慣。煞有其事的點頭算是回應,她起身站到自己身邊,好不容易才沒去調侃幾句。

    鄭恩娜收斂了在韓唯依那學來的沒大沒小之後完全是一副幹練做派,一邊引著林蔚然往拍攝場地前進,一邊為他大致的介紹了製作組情況。

    除作家和部分中層領導外,其餘工作人員均來自新韓製作,在強心臟上嘗到了甜頭的新韓製作對購買時段、再製作自己的綜藝節目產生了濃厚興趣。繼續承接電視臺方面合作的同時,也在為下一個‘強心臟’培訓相應的製作團體。

    聽了大概介紹,並不是為此前來的林蔚然直入主題。

    “新上來的情侶怎麼樣?”林蔚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對鄭恩娜詢問著。

    “情況還好,畢竟少女時代blue都算是比較有名氣的組合,徐賢是少女時代不說,鄭榮合在‘是美男嗎’中的出演很成功。雖然國內收視一般。但海外版權憑藉張根碩的名氣還是賣出不少,直接收視率可能沒什麼影響,但海外的潛在影響力卻還是必須考慮的。”鄭恩娜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畢竟在她的印象裡,對工作認真的林蔚然絕不會在放送中企圖個女性參演者解決什麼‘私事’。

    “那你對出演者有什麼法?”林蔚然繼續旁敲側擊。

    “從進入拍攝的角度來說有演技經驗的鄭榮合絕對要更勝一籌。徐賢的性格是一方面,沒接受過演技訓練是另一方面。最關鍵的是她綜藝感不強,面對鏡頭說話還行,說本色出演就有些難了。總之還要調教,剩下的就要她悟性了。”

    顯而易見,徐賢的性格讓鄭恩娜很是頭疼,但林蔚然關心的卻是她在話中使用的一個詞。

    調教。

    調教好啊。

    這丫頭帶來的麻煩,也應該到此為止了。

    “我們去現場,你忙你的,我旁觀就好。”即便林蔚然刻意隱忍,嘴角那不含善意的微笑多少洩露了他準備戲的心思。

    “會長……”聽林蔚然如此要求,鄭恩娜倒是有些為難。

    ……

    數年之前……

    “我叫林允兒,我知道你叫徐賢,既然我們每天都一起走,那我們就做朋友吧。”

    直至今日,徐賢仍然記得那天在地鐵上對自己伸出手來的林允兒,她對自己伸出手,是加入sm以來第一次有‘前輩’對她徐賢伸出手。那時的林允兒黑黑瘦瘦,沒有現在這雙好的眼睛,起來就仿佛是營養不良的非洲兒童,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徐賢甚至還可憐過她一陣。

    但就是這樣的林允兒那時卻帶著最好的微笑,她不說話便主動牽起

    她的手,擅自宣佈他們成為了朋友。在接下來的日允兒居然還真的以她徐賢的朋友自居,每天都一起回家不說,還在她這嘰嘰喳喳個不停,現在的ne們只知道他們因為家住在同一個社區而相互熟絡,卻並不知道當初的徐賢把禮貌性的回應變成真正的交談到底用了多久。

    她的確很悶,從小就是。

    她朋友不多,因為大部分人受不了她的性格。

    所以,今天的徐賢有林允兒一份;站在舞臺上這份得償所願的夢想裡,也有林允兒一份。

    這份沉甸甸的友誼便是維繫在允兒和徐賢之間的羈絆。隨著時間過去卻沒有褪色,反而是因為越來越多的接觸而漸漸加深。進入少女時代。與朋友分開,經歷新人時期、遭到粉絲的冷遇乃至於‘暴力’,再到如今的‘功成名就’,兩年多的出道生涯讓他們都成熟了很多,便更體現出這份友誼的難能可貴。

    只是突然出現的一個男人仿佛讓這段友誼有了重量,衝擊性的事實和妥協似地的選擇讓徐賢開始接觸了她不曾想像過的現狀。就好像在她面前有一桿秤,一邊放著自己的堅持,另一邊卻放著更多她珍視的東西。

    該作何選擇是顯而易見。

    但這些卻跟她在書本上到的背道而馳。

    到底怎麼做。才是為了所有人好?

    找不到答案的徐賢又不能求教別人,每天聽允兒說有關林蔚然的事,徐賢不免會去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膽大妄為的人?

    一個組合的兩個成員,住在一個宿舍,一起生活了已經有幾年,就算這是秘密,難道他不怕有人會酒後吐真言?

    就算沒有。那將來呢?早晚有一天他要曝光在少女時代面前,早晚有一天他要結婚吧?

    “賢?”

    被這彆扭的稱呼拉了回來,徐賢茫然的向鄭榮合,問:“怎麼?”

    “沒什麼,就是你的樣好像有點生氣。”鄭榮合微笑說道,酒窩、虎牙一個不少。帥氣之餘還有萌點,即便是在偶像裡也算是絕對優質的。

    “沒有。”徐賢轉回頭來。

    “你是前輩,如果有地方我做錯了,請一定要指出來。”鄭榮合認真說著,臉上始終掛著三分可愛氣七分陽光的微笑。雖然稱呼徐賢為前輩。但在拍攝時一直照顧搭檔的可是他這個後輩。

    “恩,我知道了。”心思混亂的徐賢只能粗糙應付著。褪去了剛剛進入遊樂場的興奮,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尷尬起來。特別是在製作pd宣佈氣氛不對的時候,拍攝氛圍更是降至冰點。

    氛圍為什麼不對?

    因為近來時書店正巧放著少女時代在一月末發行的‘oh’。

    這一次和允兒的冷戰足足持續有一周了吧?上一次還是因為那傢伙惡作劇往自己青蛙軍曹的臉上畫胡,結果氣的徐賢整整三天都沒跟允兒說過一句話。

    “拍攝其實沒什麼難的,你也不用太自責。好像導演讓我們互相稱呼‘容’跟‘賢’是為了讓我們快速進入角色一樣,只要你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表演很容易就出來了。”徐賢神情凝重,還以為她是在自責的鄭榮合開口說道。

    “恩,我知道了。”徐賢又是如此回應,如果不知道她性格的人,八成會覺得是碰了個軟釘。

    提前拍攝遊樂場部分是pd鄭恩娜的提議,當時的確效果斐然,不但讓兩個都沒什麼放送經驗的偶像熟絡不少,甚至把整體上的愉悅氛圍都烘托了出來。

    只是接下來的書店部分卻好像是在繩上打了結,開場拍攝幾次,因為徐賢效果都出不來,正巧鄭恩娜接到通知所以把拍攝暫停,明面上的藉口當然是要休息。

    因為心有雜念而導致拍攝效果不佳,所以整個劇組才會在這不尷不尬的時候休息,身為始作俑者徐賢自然倍感壓力,但就算是拿著臺本都能發呆,拍攝自然無法進行。

    或許我需要靜靜?

    徐賢跟身旁的攝影師和搭檔說了一聲,然後便一個人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過了兩排書架,正巧到擺放雜誌的專區,到某人的封面照片便想快點離開,快走幾步,卻沒想到碰到了真人。

    他站在書架前,依舊是那套了礙眼的深色系西服,別說不帥的面孔當然沒什麼側顏,再加上徐賢對這人先入為主的觀念,對他的出現感到驚訝之餘便只剩下厭惡有跡可循了。

    目光移動間到他手上的雜誌,他本人就是封面人物,居然還在這裡自己的專訪。

    讓人討厭的自戀。

    徐賢對他的評價第一時間便向負面發展。

    “潘基文……聽說你喜歡他?”

    林蔚然轉過頭來,著徐賢,微笑輕佻,嘴上更是說道:“上面人我接觸的不少,這位的八卦你要聽嗎?”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8 12:12
四百二十一 徐賢的魅力

    又是挑釁?

    看到林蔚然的第一時間徐賢就不作他想,更別提接下來這句充滿針對性的提問了。

    她微微垂頭錯開目光,重新邁開步子走動,越過林蔚然身畔的時候別說點頭打個招呼,就連看上一眼的情緒都欠奉。目光正巧掃過一本月刊封面,那討厭家夥的肖像旁寫有一行帶著‘善良’字眼的小字,這讓徐賢微微蹙了眉間,想起自己這段時間最期盼的誠摯願望。

    自己或者是任意一個人,當眾揭開這家夥道貌岸然的虛偽面孔,或者,讓他永遠離開韓國最好。

    “有些話就是要爛在肚子裏,譬如私立校園法正式提交國會的現在,要不然讓人知道了某些私立鋼琴學校侵犯了地區教育權,難免會拿來做文章。”

    林蔚然合上手中的雜誌,看都沒看徐賢一眼說道:“特別是這家學校中的某位老師教育出了一位鋼琴彈的很好的現任偶像成員,因為這個女兒,學校也獲得了不少收益吧?”

    徐賢果然頓足,緊抿著嘴角卻並未回頭對他怒目而視。地區教育權、私立學院法,這些對徐賢來說僅限於偶然在電視上聽來的字眼很是陌生。但她知道,背後這家夥是在警告她,亂說話的代價就是家人,因為她本身是當紅偶像,這份代價也會比原來要付出的更高出許多。

    如果他動手,母親的學校可能被樹立為典型。

    如果遞交國會的那份私立學院法通過,母親辛勞了一輩子的事業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這些如果仿佛無形的枷鎖。讓她站在原地,就好像這些日子看著允兒越陷越深。即便不願,也要站在原地。

    “允兒很重視你這個朋友。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也能想象得到。少女時代從成為練習生開始到出道、從出道開始到現在,這些經曆是你們最寶貴的財富。丟掉了這些,你們就不可能成為韓國第一,如果我沒猜錯,你們都想成為韓國第一……”

    林蔚然頓了頓,故意加重語氣道:“而你最想做的,會讓你們所有人丟掉這些財富。”

    蹙起的眉間變成緊皺,那雙總是被無辜眼神填滿的大眼睛裏此時怒意盎然。徐賢回過頭來,幾乎一字一頓問道:“你不覺得你這麼說很無恥嗎?”

    “你想我怎麼做?我能保證我做的選擇是對所有人最好的……你能嗎?”

    “最好的選擇永遠都有,比如你走。”

    “我說是對所有人最好,這個所有人也包括我自己。”

    “說到底還不是自私?一個男人遊走在兩個女人之間,還有什麼資格說最好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林蔚然抽空到此的目的當然不是說服徐賢。這個誌向是外交官,實際上應該去當衛道士的小丫頭性子端正到讓人發指,估計誰都沒能耐在瞬息之間扭轉她的認知。

    如果她不是允兒的朋友,林蔚然倒不介意用些手段。但威逼利誘下來卻仍然只能讓徐賢站在原地,想讓她背過身去不再幹涉自己的這些事,估計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行。

    “開條件吧,我們現在爭論的這些沒有意義。”他沉下臉來。再沒了曉之以理興趣。

    “為什麼沒有意義?還是說,你沒道理可講了?”徐賢依舊嚴肅,那稚嫩的面龐上或許搭配點不屑的輕笑才更應景。“找來韓製作,跟泰妍姐一起見我。包括讓我參加這個節目,再到現在來找我……你做的這些。不就是想讓我覺得你對允兒、泰妍姐的行動合情合理嗎?”

    “但是怎麼辦?這永遠不可能。你自己也知道這樣對不起了誰、負了誰、傷害了誰,還不停下,不就是因為自私和那一點僥幸心理嗎?”

    已經不算是質問而是直斥的一席話讓林蔚然‘無話可說’,改變不了徐賢的認定是其一,她說的一字不差是其二。任何行動都看似堂堂的林蔚然並非不會愧疚,但讓這些情緒影響行動,因為猶豫而讓情況往更加曖昧的方向發展,便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了。

    “你說的都對,但你無法阻止。”

    被人當面直斥,讓會長頭銜嬌生慣養的林蔚然難免煩躁,但這份煩躁寫在臉上,就好像是徐賢小勝一籌的事實了。

    不過,本應該乘勝追擊,以逞口舌之快的徐賢卻出人意料的語氣低沉。

    “對,因為我的自私,所以我無法阻止。”

    林蔚然眉頭輕皺,轉過頭去,雖然不是第一次正視這個女孩,但卻在她身上又發現了新東西。

    他無法說服徐賢,這毋庸置疑,但無法被說服的徐賢,也並非贏了。

    嘴上贏的不是道理,只是口舌之快,就算占得一點先機,對現狀依舊毫無改變。

    徐賢微微垂頭,不是躲避林蔚然的目光,而是因為毫無改變的現狀。兩人之間陷入沉默,準備了不少說辭的林蔚然啞口無言。

    軟硬兼施不能讓這小家夥妥協,威逼利誘對她也毫無用處,林蔚然拿這燙手山芋毫無辦法,一味的彈壓可能會適得其反,但想要一味的妥協,徐賢也不給他這個機會不是?

    “在我想出能解決一切的好辦法之前,我會繼續觀察的。但如果情況發生了你我都不能控製的危機,我肯定是要行動的。”

    徐賢突然開口,這話的內容讓林蔚然微微動容,看她一副做出了重大決定的模樣,林蔚然很想問問是什麼行動,但卻因為知道她不會說,所以就沒開口。

    “我們也算是達成了一次共識。”他輕聲說道。

    “不是共識,是妥協。”徐賢依舊古板的認定。

    “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妥協才是維持現狀的最好方法。”林蔚然又開始企圖潛移默化,徐賢的存在始終是個隱患。

    “是。就好像潘基文。”徐賢輕聲說道,又橫空截斷了林蔚然準備的說辭。

    “你說潘基文?”他挑起眉頭。十分驚訝。

    “是。怎麼?難道你覺得我是追星追到認不清現實的小女生嗎?”徐賢抬起頭來,直視林蔚然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林蔚然突然覺得此時的徐賢有些低沉,但神態和眼神卻出人意料的柔和許多。見過了不少粉絲因為偶像形象問題而心如死灰,徐賢這模樣當真有點我見猶憐。

    他隨即微笑道:“當然不是,潘基文先生雖然不是那麼完美,但在韓國現任高管裏算是風評和口碑都不錯的一個。”

    “是嗎?二兒子免除兵役、外貿通商部玩忽職守、聯合國高層人事任命的暗箱操作……”

    越說,徐賢的聲音就越低沉,林蔚然聽著心裏也不免有些難受。他咳嗽了一聲打斷徐賢的敘述,有些尷尬的本能說道:“是人都有瑕疵,這位雖然我沒親自見過。但憑聽聞來說,這位的成就還是足以掩蓋這些缺點,政治人做到他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我也這麼認為。”

    徐賢突然話鋒一轉,尾音中的上升音調讓林蔚然莫名警惕起來,“不過你說的那些八卦呢?我現在想聽聽了。”

    八卦?

    林蔚然的舌頭當即打了結。

    徐賢這才乘勝追擊問:“就是一開始你跟我說過的,關於潘基文先生的那些八卦。”
    ……

    反轉到這種程度,還真是荒唐。

    站在不遠處看著正在拍攝中的徐賢。聽身旁鄭恩娜針對徐賢狀態突然好轉的嘖嘖稱奇,林蔚然呆的更不舒服。

    “會長,您跟徐賢很熟嗎?”鄭恩娜突然問道。

    “不,一點都不熟。為什麼這麼問?”大庭廣眾之下的交流就是惹眼,但要不是鄭恩娜突然出現宣布拍攝重新開始,估計林蔚然還在看著徐賢那雙眼睛啞口無言。

    明明是來說潘基文的壞話。結果卻因為惻隱之心而說了好的。在徐賢鍥而不舍的追問下,林蔚然真懷疑自己是吃錯了東西。導致智商被有所降低。

    “是嗎,看會長和徐賢小姐談的很好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呢。”

    朋友?

    和那樣表面天真,實則狡猾的女人?

    鄭恩娜是無心之語,但聽在林蔚然耳中卻不是那麼回事兒。

    “絕對不是。”他斷然否認不說,還義正言辭的加上一句:“希望鄭製作不要有這樣不像話的誤會,有風言風語傳了出去對大家都不好。”

    鄭恩娜眨了眨眼,看著林蔚然不免有些好奇,談及徐賢就這麼大反應,怎麼讓她不懷疑兩人之間有點不能說的秘密?

    感覺到鄭恩娜的目光,林蔚然當然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隨即用拍攝中來轉移話題,卻也在心中提醒自己。

    總是設局坑別人,偶爾也要被坑一次,就當是因果報應,還點債也好。

    重新開始的拍攝進展順利,徐賢的狀態回升完善了整個鏡頭的拍攝氛圍,做為新晉夫婦,鄭榮合跟徐賢的‘我結’部分主要以加速熟悉彼此,破除尷尬為主線,沒那麼多膩人的甜蜜,卻多了點讓人舒爽的小清新,兩人好像蹣跚學步一般接觸愛情,這個主題便是紅薯夫婦的最大命題。

    既然是男女互相熟悉,從興趣著手自然是百試不爽,徐賢喜歡看書,所以這一場便被安排在樂天遊樂園旁百貨商場的書店之中,通過鏡頭看出,鄭榮合明顯不精此道,所以這些鏡頭便有點成了徐賢的獨角戲,從她那興奮的表情來看,估計觀眾們也會認同她對書籍的熱愛。

    比起小型監視器上的畫面效果,肉眼觀看會更加直接,但徐賢的興奮和笑容落在林蔚然眼中便惹他遐想,不說他到場之前徐賢完全不能適應拍攝,單說交鋒之後這突然回升的狀態,就讓林蔚然很不舒服。

    看不慣就不看。

    林蔚然的想法很是簡單。

    不過耳機中傳來的對白卻讓正想離開的林蔚然皺了眉頭,甚至懷疑起徐賢的用意來。
    ……

    小勝一籌。也沒什麼大不了。對現狀毫無幫助,對未來也沒有影響。

    重新回到拍攝中的徐賢同樣簡單。不過明顯回升的拍攝狀態卻足以證明贏了林蔚然,也可以讓她有個好心情。

    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在跟鄭榮合的交流中,徐賢熱情了許多。

    積極推薦自我啟發類書籍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開始希望鄭榮合能真的喜歡看書,甚至習慣看書。

    所以她挑選的很是用心,有趣、簡單、易懂,保持著這三項基本需求之外,徐賢也加了一點私心。

    “這本是我非常喜歡的書,一定要讀一次。”暢銷類書架前,徐賢拿起一本自己早就有了的暢銷書籍介紹道。

    “我知道了。”看了書的封面。鄭榮合也有點發蒙。

    “知道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嗎?”徐賢的目光從鄭榮合身上有些飄走,但最後還是控製在理想的範圍內。

    “恩,你最尊敬的……”

    “是。他認為學習無論是誰,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到的。”聽出鄭榮合的舌頭明顯打了結,徐賢很快接口。
    ……

    雖然皺眉只是一瞬,但也能證明林蔚然的心情遭到了極大破壞,本應該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卻因為被一個慣壞了的小丫頭‘無意’挑釁,林蔚然怎麼都不能淡定。

    抱起雙臂站在原地。他也想看看徐賢還能怎樣。

    現場工作人員接近百人,誰都不知道主角之一的徐賢和一名場外觀眾在隔空鬥氣,不少大叔看到徐賢跟鄭榮合都忍俊不禁,是想起了自己當年。也是單純覺得有趣。做為大叔陣營中年紀不小的一個,徐京旭更是在旁邊看的目不轉睛,打聽出這裏給的台本只有一個大概框架而不是跟電視劇中那樣細致到每句話、每個表情之後。他更加滿意起興奮之情。

    本期的主線除了遊樂場就是男女主人公互相推薦給對方一本書籍,看到鄭榮合要推薦給徐賢愛情類讀物。徐京旭嘖嘖感歎:“這小子是不是跟模範生處過?”

    “怎麼說?”旁邊一位跟徐京旭聊了不少的同齡大叔問道。

    “愛情這東西一開始就收不住,但怎麼也先要讓女人對這個產生好奇。徐賢喜歡看書。鄭榮合就推薦給她這個,是不是對徐賢真有什麼意思?”徐京旭侃侃而談,完全是一副粉絲做派。

    “才見了兩次,每次平均七個小時,而且都是有差不多一百人盯著,本身就是偶像和表演,哪有什麼愛情。”中年大叔嗤之以鼻。

    “你可別這麼說,暗度陳倉的不少,我看這對就像。”徐京旭反駁,伸手指向徐賢跟鄭榮合的方向,“你看看他們,不覺的真有點這個意思嗎?”

    中年大叔果然定睛看去。

    原本為鄭榮合選了六本書的徐賢要從中挑選出一本做為送給鄭榮合的禮物,卻因為對其中有關潘基文的自傳和另一本集合了趣味、簡單跟易懂的暢銷書愛不釋手,轉而提出了送兩本的提議。對書籍,鄭榮合是看一本都有些吃力,但因為徐賢期盼的善良眼神,欣然應允。

    本是一小段簡單的互動,沒有台本設置,也沒期望成為什麼亮點。

    不過此時看來,男女互相影響、改變的曖昧意味還真是濃鬱,倒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中年大叔嘖嘖稱奇,不免有些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同時喃喃道:“剛進來的時候明明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這就會利用女人的優勢了?”

    聽了這話,徐京旭雖未搭腔,一股滿足感卻油然而生。

    “少女時代不愧是少女時代,每個成員都有她不同的魅力。”同樣看到這一幕的鄭恩娜發出感歎,不明緣由的開始崇拜起韓唯依的選人眼光。跟亞當的搞笑,和正在策劃的另一對甜蜜不同,徐賢和鄭榮合這一對,還正能把青澀愛情的魅力,表達的呼之欲出。

    “魅力?徐賢的魅力是讓男人變得無語嗎?”看徐賢對那本潘基文的半自傳體勵誌小說如此喜愛,明知可能是誤會的林蔚然還忍不住吐槽。

    知道這位徇私舞弊,治下不嚴,還並非剛正不阿,真不明白還崇拜什麼。

    或許,單純是針對自己?

    聞言,鄭恩娜對剛剛徐賢跟林蔚然的交談更加好奇,不苟言笑的林會長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對徐賢吐槽,難道真的是大姐頭韓唯依傳染了毒舌基因?

    她偷偷看了眼林蔚然,只發現那側臉上很是嚴肅,目光倒不陰沉,只是有些往日裏絕對見不到的‘少年意氣’,再結合這表情,好像有些‘幼稚’。

    再望向場中的徐賢,一頭黑色直發最能體現她的清純氣質,好像書包一樣粉色提包,素色羽絨服,像是搭在肩膀上的黑色圍脖,雖不花枝招展,但卻勝在端正,有少女青春氣息又不乏承認的成熟穩重,這種她說的就是對的,她做的肯定不會錯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即便接觸了很多綜藝、很多設定,甚至很多藝人的鄭恩娜,也找不到一個完美的詞,來形容徐賢的特殊魅力。

    突然她靈機一動,竟不顧身旁會長大人的心情喃喃道:“不是,徐賢的魅力不是讓男人無語,而是讓男人變得可愛。”

    說完,她目光本能的往林蔚然臉上飄去,林蔚然那好像用鑽頭都只能留下一個白點的臉皮上,竟突然熱辣辣起來。
本帖最後由 jamekung 於 2013-6-8 12:20 編輯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8 12:27
四百二十二 徐賢的選擇(上)

    盡管身心受挫,但林蔚然卻依舊有著驚人的恢複能力。從現場回到車上這段距離就足以讓他重新百毒不侵,至於徐賢有意還是無意,都只是不能改變現實的幼稚遊戲。

    看徐京旭戀戀不舍粉絲模樣林蔚然突然特別好奇,按照常理,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早就不該對這些充斥著‘設計’的作品產生興趣,但看他刻意放慢成熟,目光也不停的往後視鏡上飄的模樣,林蔚然還是開心詢問。

    “有這麼好?”

    “恩,會長。”徐京旭被問的一愣,然後立刻恢複了正常狀態。

    “為什麼?明知道這是節目還陷進去,可有點對不起你的年紀。”林蔚然說著也回頭望了一眼,什麼都沒看到,卻還是回想起拍攝時的氣氛。

    客觀來說,徐賢和鄭榮合的搭配好像一本純情漫畫,陽光明媚卻不燥熱,就連空氣中都好像帶著青澀的甜味。

    看他們,應該是在欣賞一部純愛電影,男女主人公從相遇到相愛,無波折、沒太大起伏,幸福的ng就是結局。

    “知道,但是怎麼辦呢?年紀大了就開始喜歡這些能放鬆的東西,照顧家裏、照顧孩子,到會社上班還有各種各樣的事,再加上要孝敬父母之類的瑣事,壓力大了,就想看點能讓人輕鬆的東西。”徐京旭認真組織了措辭才開口回答,一點都沒男人在這個時候本該有的尷尬和敷衍。

    即便到了韓國數年,林蔚然依舊沒能完全融入其中。在這個娛樂產業極度發達的國度。那種全民支持的氛圍還真是讓他格格不入。

    但是,這種格格不入才是他能站在客觀角度看待這些的關鍵。作家要故事性、戲劇性,導演要藝術性、要剖析人性。能掌握到其中平衡的人不多,掌握了的基本上都功成名就,林蔚然的目的只有盈利,幹脆俐落,沒有絲毫糾結,做到現在還沒摔跟頭,態度上的果決便是關鍵之一。

    徐賢的直斥並沒有對林蔚然產生絲毫撼動,更不用說改變。該有的愧疚和抱歉一點不少,但林蔚然卻沒有選擇猶豫。因為還有很多他應該去做的事。

    給允兒發了短信,對此次會面的結果含糊其辭,林蔚然相信徐賢會做出好的選擇。

    結束拍攝之後並沒有聚餐,鄭榮合身為新人自然有繁忙的日程加身,少女時代第二張專輯的宣傳工作更是展開的如火如荼。

    預售十五萬張。

    理所當然的席捲各大排行榜。

    再度成為媒體寵兒以及所有當紅節目爭相邀請的對象。

    對少女時代來說,成功已經成為了只要努力就能做到的事。

    身為其中一員的徐賢當然驕傲並且自豪,多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現在自然是要收獲果實。

    輸入密碼打開宿舍的房門,徐賢的好心情有所衰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允兒的她有些尷尬。一是因為前些天的爭執,二是因為不能訴說的事實。當然,好友被人硬生生搶走的複雜心思也有一些,如果林蔚然是個好人。徐賢會以姐夫相稱相待,但這家夥一直以來的表現實在跟好人沒什麼關係。

    惡緣。

    這就是徐賢對允兒跟林蔚然關係的最終評定。

    “小賢回來了?”

    過來迎接的赫然是大嗓門崔秀英,這話一出口。原本安靜的宿舍裏立刻喧鬧起來,爭先恐後的姐姐們衝出來自然不是為了給她噓寒問暖。對此,徐賢早有了認識。

    “鄭大才子怎麼樣?看到你推薦的書。沒當場皺眉頭吧?”

    “怎麼會,看他拍電視劇的樣子就知道是個紳士,就算是不喜歡讀書,也肯定不會皺眉頭。”

    “那可不一定。”

    “我倒覺得侑莉說的沒錯,就算是演員,第一部劇肯定會有點本色出演的意思。再說那麼多人看著,不喜歡便皺眉頭,多晦氣。”

    聽崔秀英、權侑莉以及李Sunny的七嘴八舌,徐賢真沒什麼講述拍攝現場的興趣。跟這三位最熱情的姐姐點頭問候,任由詢問洗禮,徐賢也是不發一言的換了鞋,然後禮貌的請堵在門口的三人讓開一個位置,側著身子就擠進了屋去。

    “我說吧,小賢喜歡的肯定不是鄭榮合那個類型。”崔秀英一邊斷定,一邊去看徐賢的背景。

    “你怎麼知道?註定靠相親結婚的家夥。”李Sunny毫不猶豫的鄙視。

    “你還說我?小公主,等到時候了你肯定也得相親!”崔秀英橫眉豎目的反駁,趁此間歇,權侑莉卻是跟著徐賢回到了屋裏。

    這邊,可還有不少人好奇著呢。

    能端得住架子知道的才能多,衝上去就亂問一通,得不到答案不說,還可能破壞了徐賢爆料的心情。穩健派們或站或坐,看到徐賢進來,無一沒行注目禮。

    ‘乓’地一聲,是有人進了屋去。

    座談會的氣氛消失殆盡。

    “我去看看允兒。”權侑莉第一個打破沉默,這就跟進屋去。

    還氣呢?

    ffany對泰妍用口型問道,得到對方點頭的回應,八字眉這就耷拉下來。看了眼坐在沙發另一邊老神在在、準備聽八卦的鄭秀妍,直感歎這位還真是淡定。

    “差不多就別氣了。”金孝淵走到徐賢身邊勸道,順勢還對跟進來詢問的崔秀英、Sunny二人點了點頭。

    “生氣?沒有啊。關於今天的拍攝,姐姐們都想知道什麼?”徐賢面帶微笑說道,言下之意更是讓座談會可以順利進行。只是明顯看出她是在慪氣的少時眾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出來問第一個問題。

    “姐姐們不好奇?”徐賢拉長聲調,不怕沒人中招。

    “你給他推薦了什麼書?”鄭秀妍一邊問著。一邊翻過一頁雜誌,好像完全沒感覺到其他人對她的鄙視。

    “還用說。看肯定有潘基文的自傳。”ffany加入進來。

    “是那本我看了三頁就放棄的自傳?我要去替容女婿祈禱。”崔秀英一邊說著,一邊真的雙手合十。

    熱烈起來的談話氣氛在徐賢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中進行的很快。好奇的姐姐們不但心滿意足,還紛紛誇徐賢是個懂事的小孩。

    相比之下,慪氣跑回房間的那個,也就顯得不那麼懂事了。

    “小賢呐,我有件事拜託你。”談話進行了一陣,突然感覺到崔秀英在自己後腰上按動的力度,Sunny立刻進入角色。

    “Sunny姐姐,您請說。”徐賢睜大眼睛,完全天真無邪。

    勉強忍住想要翹起的嘴角。知道計劃的數人紛紛豎起耳朵。

    “就是鄭榮合的私人號碼……”

    Sunny說話的腔調很柔和,聲音也帶著股女人的柔弱,在男人聽來估計是會心顫,在女人聽來可就有些過了。

    但徐賢卻聽的很認真,給出的答案也很認真。

    “正巧今天剛換過,姐姐想要這就給你。”

    “那我自己私下聯係他也行?”毫無徵兆,Sunny又提出了新要求。

    “當然可以。”徐賢同意的很是幹脆。

    ‘哎~~~’

    一陣象徵著晦氣的歎氣聲響起,分別來自身邊豎起耳朵的姐姐們,徐賢這才隱約感覺到了什麼。輕歎一聲,好像有些無奈。

    “沒戲了、沒戲了,鄭榮合沒戲了。”鄭秀妍連連感歎,看那樣子就知道她早有此預料。她分別看向崔秀英和金孝淵,得意道:“刷碗,清理浴室!”

    看這情形。這幫沒正行的姐姐明顯是用她打了賭,除了崔秀英和金孝淵之外。都是勝利者。

    “相信你還是女人,就是我的錯。”崔秀英自哀自憐。

    “小賢呐。鄭榮合多可愛啊,一笑起來那小虎牙和酒窩的,你怎麼就不動心呢?”金孝淵更是痛心疾首。

    “行了,行了,願賭服輸,小賢這叫作風端正,公司不也說直到我們能拓展海外市場為止戀愛禁止嗎?小賢這是聽話、懂事,哪像你們?”ffany笑眯眯的說道,對近期內不用再負責浴室打掃,很是開心。

    有人維護,輸掉的兩人便不能再來吐槽,或許是看徐賢被那幫口是心非的家夥包圍便更加不爽,崔秀英和金孝淵便一起跑回到自己的陰暗小窩。

    其實徐賢這幾個姐姐,甚至包括正在冷戰中的林允兒,沒一個不希望她能‘開竅’,因為比起對男人的警戒,無關心則更加讓人擔憂。

    旁敲側擊無數,徐賢則還是和往常一般八風不動,有理有力的回答雖然讓姐姐們無語,但最起碼能耳根清淨。

    男人?

    見過了林蔚然那樣的男人,徐賢難保不對男人這個種群都有點幻滅。

    姐姐們所謂率先洗漱權的獎勵徐賢心安理得接受,沒注意到隨後幾人的擠眉弄眼,也是理所應當。

    進了浴室的徐賢方才鬆了口氣,雖然猜測參加這個節目是林蔚然一手策劃而成,但對少女時代來說徐賢的‘我結’出演不單單是很好的宣傳機會,順應的也能製造不少話題。

    模範生和搞音樂的幼稚少年,像是部電影,瞧著就很有噱頭。

    不像鄭秀妍那般拒人於千裏之外,徐賢對熟人的概念並沒什麼界限,第一次拍攝之後便能跟鄭榮合以朋友相稱,今天的拍攝結束之後兩人熟絡的程度便更近了一層,不過比起結婚,兩人倒更像是結伴去做任務,根據臺本的框架自由發揮,看來也沒那麼難。

    脫掉外套和上衣,徐賢便開始洗漱的準備工作,拿了自己的牙具正準備接水,卻發現上面被貼了一行小字。

    ‘如果說女人是世俗的、平庸的、基本上是功利主義的,那是因為她被迫把自己的生存奉獻給做飯和洗尿布她無法取得一種崇高感!承擔單調重複的生活,處在無知覺的實在性之中,這是她的義務。’

    看到這句話的瞬間,徐賢愣了一下,然後便笑意上湧,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的笑出聲來。

    待她好不容易直起腰杆,仔細檢查了牙刷跟牙膏卻並未發現字條後,便又去檢查預示中的其他地方。

    結果……

    ‘女人被關在廚房或閨房裏,人們卻對她的視野之狹窄表示驚訝。’

    ‘她的雙翼已被剪掉,人們卻在歎息她不會飛翔。’

    諸如此類,都是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的結論和觀點。

    看著分別被貼了紙條的洗發水跟沐浴露,還有肥皂和自己專用的浴袍,徐賢笑紅了的臉頰,氣息到現在都有些不順。

    林允兒會看這本書嗎?

    答案是不會,所以這些紙條八成是她在網上搜索的結果。

    但就算明知道這個,徐賢也不氣了。

    最後,是她在廁紙上發現的小字,寫的很多,在柔軟的廁紙上也別指望允兒能寫的工整,但這些卻並不是她從網上摘抄下來的話語。

    ‘謝謝你想要保護我的雙翼,還有我想要開拓視野的權利,我保證我不會把我的全部生命都風險給尿布和廚房,也不會為了某個人去習慣單調、重複的而生活。其實我很愛玩的,這個你知道吧?如果有男人非要把我豢養起來,我想不用你說我都會分手,而且他也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把我關起來,只想著讓我做飯生孩子,也不會因為我想變得崇高而限製我,更不會因為我想做的事兒讓他不喜歡而否認我。他是一個會為了我改變的男人,我知道,所以不想別人曲解他,誤會他,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和我一樣信任他,我的願望,你知道嗎?’

    仔細讀完,允兒的想法徐賢知道,但卻不想理解。

    她把這段話撕下來,然後丟進馬桶,毀屍滅跡。直到現在姐姐們大部分仍然不知道她們是為了什麼冷戰,也不知道兩人如此生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敲門聲響起,緊接著傳進來的是金泰妍的詢問。

    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是安排好的規勸,金泰妍直接推門走了進來,看了眼檯子上的那些貼了紙條的用具,便知道徐賢看過了允兒寫的話。

    她笑著問:“允兒都寫了什麼?她準備的時間好久,而且幾個小時都讓我們只能用裏屋的衛生間。”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9 07:18
四百二十三 徐賢的選擇(下)

   “沒什麼。”

    徐賢一邊說著一邊垂下目光,重新開始洗漱準備,橙黃的燈光落在她身上,使得皮膚不似鏡頭前那般的白皙,而她臉上的表情,也存了些說不出的情緒。

    “沒什麼就算了,趁事情還沒鬧大趕緊結束,上午趕行程的時候延平哥還問我來著,說你跟允兒這對兩小無猜怎麼了,平時膩在一起好像連體嬰,現在居然連眼神交換都沒一個。”金泰妍習慣性的說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口吻有些官方,習慣成自然,隊長和成員的定位似乎在她和其他人之間離開了一段距離。

    “恩,泰妍姐不用擔心,我們本來也打算和解的。”徐賢點頭應道,語氣鄭重並非敷衍,要說和允兒的衝突其實大部分都來自一個名字都不願想起的討厭男人,一小部分,才是對林允兒的怒其不爭。

    從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就進入公司,辛苦訓練數年才得以出道,怎麼就那麼容易的把自己交出去了?

    遇人不淑是其一,這很有眼力見的傢伙,難道就看不出林蔚然平日的異常表現嗎?

    關於林允兒和林蔚然之間的那些事兒聽的太多,徐賢甚至能主觀的想像兩人如何相處,一個是心甘情願,把一切都奉獻了的傻姑娘,一個是居心叵測,堪稱老奸巨猾的花心男人。最後會受到傷害的一方不是早就註定了嗎?

    “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打算那我就不操心了,淩晨還有日程。現在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到時候我叫你們。”

    聽到金泰妍的話。看她一邊說著一邊伸了個懶腰,徐賢這才意識到心甘情願把自己交出去的女人還有一個。所謂秘密就是只有自己知道,而金泰妍和林允兒之間的特殊關係,她也認為只有她自己知道。

    秘密多了,便會有誤會。

    徐賢開始有些好奇。

    “泰妍姐。”

    在金泰妍出門前,徐賢還是開了口,她叫住這平日裡對她愛護有加的姐姐,原本應該三緘其口的問題。這就被提了出來。

    “你和林會長怎麼樣?”

    金泰妍回過身來疑惑的瞧她:“什麼怎麼樣?”

    徐賢微微低頭,有些心虛,“就是相處的怎麼樣……姐姐不說了嗎?知道的多了,感覺挺好什麼的。”

    “我們……不還是那個樣子?”金泰妍敷衍之後,又轉而提醒:“不過在宿舍裡我不說這些事,我也只拜託你當做沒有這回事。”

    不像允兒好像什麼事都要找人傾訴,金泰妍的處理方法處處都透著股怪異。徐賢不明就裡。本身沒有經驗,原本也只當做人與人對感情的看法不同。但因為每次拍攝之後回到宿舍都要接受姐姐們的拷問,所以她漸漸覺得大部分女人對戀愛這種事兒的反應都一樣。

    陷入愛情,是個藏不住的秘密。

    不過金泰妍卻掩飾的很好。

    “為什麼?”她忍不住詢問出聲,目光落在金泰妍的臉上,似乎是在審視。

    “沒有為什麼。我們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公開,而且還有很多複雜的問題需要考慮。”金泰妍回答的很快,神情上也沒露出什麼端倪。

    “那姐姐難道不需要我們的祝福嗎?”徐賢追問,用允兒的要求當做問題。

    “祝福?”金泰妍喃喃著複述了一遍,蹙了蹙眉間。轉而又笑著說:“需要,等我需要的時候。會來問你們要的。”

    無論在誰看來金泰妍的回答都有些奇怪,好像過於成熟又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看著金泰妍出門的徐賢當然也感覺得到,但她沒有追問,因為她知道金泰妍永遠不會對她說這些事。

    除去衣衫站在花灑下,片刻後拿起浴液,看到允兒貼在上面的那行小字,徐賢蹙起了眉間。

    按照允兒的說法,林蔚然很愛她。

    按照允兒的說法,找到那個人會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按照允兒的說法,她將無法承受那人離開所帶來的傷害。

    那麼身為朋友,什麼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徐賢愣愣的站在花灑下許久,等回過神來,竟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

    即便已經出了校園,車上的林蔚然還是忍不住回望一眼。身在異國他鄉本不應該觸景生情,但不知為什麼此地卻勾起了林蔚然的回憶。

    那些在圖書館兢兢業業的日子想來也並不枯燥,而那些荒廢了學業的日子想來也不再那麼讓人惋惜。

    當時還是學生的林蔚然和沿途看到的這些學生一樣年輕,或許這就是身在韓國也能觸景生情的一種共性。

    “羡慕啊,現在的年輕人。”

    鄰座的徐永哲突然感歎,望著林蔚然一側的窗外,說起回憶,“當時家裡窮,沒學上也沒法上,後來到首爾謀生看到這些大學生便由衷羡慕,心裡也很自卑、嫉妒。找理由說他們不過就是現在風光一點,就算不上大學一樣可以比誰都風光。結果到現在的確是風光了,卻也知道當初的自己到底有多麼幼稚。”

    想起自己曾經也有同樣的想法,甚至還找了些不上學卻能出人頭地的例子來自我勉勵,林蔚然也輕笑出來,這算不得訕笑或自嘲,只是感歎而已。

    “成教授給出的評價應該不錯,我想等幾天後公開計畫的時候請他到公司一趟,不知道您怎麼看?”

    徐永哲在大半個月前就跟林蔚然預約了一次日程,而林蔚然也借此見識了徐永哲背後團隊的全貌,一票金貴的博士頭銜不說,其中花白了頭髮的教授級人物也有幾個。當著十餘人的面站上講臺闡述自己的構想和理念,不得不說這讓林蔚然很是緊張,台下的每個人都比他更懂得傳媒,這一點他從見面的自我介紹時就心知肚明。

    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講演下來,關於林蔚然的宏大構思只闡述了一小部分,但真銀白銀的博士、教授名頭就是不同凡響,即便是管中窺豹,他們也能一窺全貌。

    “讓這些專業人士說服其餘股東的確可行,但你要知道新韓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和大部分上市公司草創初期的混亂一樣。譬如新韓it的那個李旭,帶進來整個三星的專案小組不說,最近還想染指廣告這一塊,要不是黃仁成的確有些手腕,新韓廣告現在會被蠶食的非常厲害。至於新韓製作現在也很亂,聽說你和韓社長之間有了間隙,那些人可是蠢蠢欲動著呢。”

    說到這,徐永哲看著林蔚然打趣一句,“是吵架了?女人嘛,有時候就是要哄的,類似韓社長這樣的女中豪傑可不常見,特別是在韓國,有能力並且有機會施展能力的女人太少了。”

    被開了子虛烏有的玩笑,林蔚然當然尷尬,但看徐永哲的模樣便知道他不會相信自己的辯解,只得訕訕道:“韓社長很好、很優秀,長的也很漂亮。但這樣的女人都我來說並不合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她鬼迷心竅了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再說我還不是百煉鋼,也不需要變成繞指柔。”

    徐永哲聞言大笑:“你是怕了?也是,韓唯依那樣的女人要沒點年紀肯定畏之如虎。我看她也不像是能找個兒子一般男朋友的人,想征服她的確挺難。”

    他緊接著話鋒一轉,“但你知道嗎?女人啊,只要想著一個男人想的多了,喜歡、愛上,也就沒那麼難了。”

    林蔚然微笑點頭,不說全盤接受,卻也沒動什麼旖旎心思。不清楚真是情況的徐永哲並不知道,如果韓唯依真的跟林蔚然發生點什麼,對這位林會長來說才真是後院失火,而且還是那種以他目前能力無法撲滅的大火。

    “這次講演大部分是針對計畫細節,得到評價很重要,但我希望的卻是更多新東西。”林蔚然把話題引回到工作上,“說是韓流偶像文化的創新和復興,但想要做到必定需要政府支援,我中國人的身份會產生多少影響不得而知,但通過正常管道肯定是不行。”

    徐永哲沉吟道:“貸款方面我的影響力雖然不如衣戀集團和三星廣告,但想取得足夠的資金不是難題。至於政府方面你不是早有準備?崔文順議員的哥哥崔光植是現任文化觀光部長官,只要得到他的認可,政府支持反倒是小事。”

    林蔚然輕輕搖頭,“崔文順議員那邊我不是沒打探過,關鍵在他要推行的法案只有我的支援,通過公平交易委員會讓各大經紀公司改善藝人待遇,別的不說,只要我是這法案的資金提供人一事被爆出去,很多新韓正在進行的專案都會受到影響。好在輿論壓力一直都有,民眾對這方面也很關注,循序漸進不是不行,但時間上卻太晚了。”

    徐永哲聞言輕笑,“做到這些不就是我們這些經營人要做的事兒?新概念、新理念、新項目,這些讓手下人去想就行。我們要做的是宏觀的、也是決定性的,聽說你最近去當了什麼製作人,我就覺得是一招昏棋。把持住上層人脈對你在公司裡的地位是有直接關聯的,股民們怎麼想並不重要,大部分股權還不是把持在股東手裡?”

    聞言,林蔚然只是輕笑,並不解釋,也不做回應。

    如果是熟悉的人肯定知道,他林蔚然什麼時候做過吃力不討好的事?

四百二十四 一老一小

    東國大學某研究院的辦公樓內,數個掛著研究生頭銜的年輕人聚在一起百無聊賴,正當時髦的年紀自然花枝招展,特別是其中兩三位女生都穿著'時尚',短裙黑絲的搭配彷彿一點都不畏懼戶外的寒冬。

    一行人中負責'盯梢'的男生又往長廊那頭望了一眼,辦公室的房門依舊緊閉,在這個理應拜訪者不斷的考研時節還真是異常冷清,因為等的太久,心下也就產生了懷疑。

    “這辦法可行嗎?”他對花枝招展中的一名女學生提問,因為知道對方是此行成功的關鍵,所以語氣上難免弱勢不少。

    “怎麼不行?我這可是從我哥哥朋友那聽來的,他就是成教授的學生,因為知道這個還……”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女學生的舌頭這就打了結,即便成教授的某種習慣被她哥哥的朋友渲染到好像人盡皆知一樣,但私下這般腹誹如果傳到當事人耳中,幾人的學業還是難免受到影響。

    待腳步聲近了,眾人才發現上樓來的是個中年男人,相貌平平,他一套西裝卻收拾的一絲不苟,手腕上隱約露出一隻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名表,卻沒什麼上位者的獨特氣息。

    看到這些學生,中年男人也很驚訝,待看清幾位女學生要美麗戰勝嚴寒的養眼裝束,彷彿想到了什麼,嘴角劃出一道莫名微笑。仔細看去還有點嘲弄味道。

    學生們的目光跟著中年男人一直到那間辦公室門口,看他敲門自然面露驚訝。這所傳媒研究院中流傳的段子不多,關於那位成教授的怪癖就有兩個。

    第一,他很喜歡穿著清涼的女學生,但只限用眼睛喜歡,行動上稍微照顧就是極限。

    第二,他在辦公室的時候非常不喜歡有人打擾,來人是學校中僅存的幾個老怪物還好,如果是學生。那他想拜託的事兒八成是不行了。

    敲門聲傳過來不久,辦公室的房門突然打開,站在門口這上了歲數的老人不悅的皺著眉頭,這一下還真有幾分嚴師氣場。

    “老師。”中年男人一個鞠躬下去,標準的​​九十度,絲毫不打折扣。

    “勇甲?”

    “恩,老師。勇甲來看你了。”具勇甲這邊說著。卻是一直都沒有起身,看他這學生還是那一副臉皮厚厚的模樣,老人搖了搖頭。

    “進來吧,讓人看到像什麼。”

    “知道了,老師您先進去​​,這邊我幫您處理。”

    聞言。老人往長廊那頭聚集的一眾學生那看去,有緊張的學生已經搖搖鞠躬。再回頭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具勇甲,笑著搖了搖頭,這就回了屋內。

    具勇甲轉身看向那些學生,臉上表情莫名。似回味又像感嘆,停頓一下便直接走了過去。一副半路殺出程咬金的架勢,當然讓這些學生摸不著頭腦。

    “我是你們的前輩,在老師這讀了研究生和博士。”

    他先自我介紹,換來前輩的地位,然後才教訓道:“別人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偏聽偏信是愚蠢​​不說,到了學校外面你們一個個誰不是容易被騙的傻子?就這點智商還想考研究生?我給你們一個建議,回去重讀四年,學會分辨是非了再來!”

    本是毫無根據的訓斥,這具勇甲的嘴臉怎麼如此義正言辭?

    屋內,給具勇甲留了門的成教授正在泡茶,茶葉品質不菲,卻奈何成教授沒什麼茶道天賦,被行家瞧見肯定要說他一句暴斂天物。

    待具勇甲回來,屋內已經茶香四溢,坐在沙發主位上的成教授剛剛放下茶壺,抬頭看了這每月都往家裡給他郵寄好茶的學生一眼,問道:“電話要了幾個?”

    剛剛還一副過來人做派,為學弟學妹們指出明路的具勇甲此刻卻好像頑劣少年一般訕笑,“不多,就四個。”

    成教授‘嘖嘖’嘆息,沒說什麼世風ri下、人心不古的風涼話,只是輕輕搖頭。

    具勇甲湊到沙發邊兒上,很做作沒直接坐下,只是帶著笑臉又宣揚起自己的那套歪理邪說:“老師,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就算是身為前輩師兄的我四大皆空,學妹們也不能做尼姑不是?”

    “東國大學是佛學院,你這樣,早晚要面對因果報應。”

    教了這學生幾年,他學到多少自己不知道,面對這種俏皮話的適應力倒是越來越強。成教授喝了口茶水,又道:“坐吧,看你來學校找我,應該是急事兒。”

    具勇甲可不客氣,當即在沙發上坐下說道:“這不報應來了嗎,研究所那頭的上司給了份私活兒,據說是多年的老交情,不做不行。”

    成教授聞言皺眉道:“埃爾森那邊每年給你們送錢的不知道有多少,怎麼還有私活兒?”

    具勇甲笑著解釋:“老師您是榮譽顧問可不知道,研究所裡的水可不淺,都說聰明人聚在一起難,讀了十幾年書的聰明人聚在一起就只剩下鬥了。出去給人做智囊的、給富家子弟代筆論文的,不都是為了交情?”

    成教授問道:“那是什麼私活兒?”

    具勇甲回答:“聽說前幾天老師您給做了份評估?”

    成教授微微睜眼,故作沉吟的點點頭,問:“你說的是新韓中長期發展藍圖那份?”

    具勇甲笑了,“老師不用您說,我也知道商業間諜罪不輕,我過來不是為打聽計劃內容,這份計劃在新韓內部都差不多傳開了。我來是為了那份評估報告,您多餘的也不用說,很好、好、一般,三個評價隨便給我一個就行。我一來回去交差,二來也想看看所里人成天念叨的'林大物'到底是個什麼人。”

    大物。按照中國人的說法就是胸中有丘壑的意思,在韓國。這種形容還有點歧義,也可以用來形容男人下面那活兒。

    對教授來說大物這詞兒的確有點粗俗、粗鄙,但對生冷不計的成教授來說,這詞兒也就一笑了之。放下茶杯,他看著面前的學生問:“林會長的名頭都傳到你們那去了?”

    具勇甲笑著回答:“豈止,就在去年新韓還花錢從我們這拿材料,結果一個月前我們所長親自提議要跟那邊合作,說是什麼情報共享。但新韓必須讓埃爾森入住做研究。在韓國這樣的待遇不就禮貌xing的給了kbs一個?結果您猜怎麼著,林會長親自給婉拒了!”

    聽到這事兒本應該有所動容的成教授此刻卻笑而不語,具勇甲眼神銳利不說,腦子也快,看老師不動聲sè彷彿早就知道這段子的結局,立刻道: “老師,我明白了。這就回去交差。”

    看具勇甲真的起身,露出詫異神sè的成教授方才破了功,“你知道什麼了?”

    具勇甲到了門口一邊開門一邊道:“評估結果,不是很好,就是非常好,要不然老師您怎麼會認同林會長拒絕跟埃爾森合作的底氣?”

    聽了這話。成教授非但沒有皺眉,反倒是穩穩坐在沙發上看著具勇甲走到門外,辦公室的房門這就要被帶​​上,但關門的速度卻出奇的慢。

    果不其然,在門快要關閉的一刻。房門突然重新打開,是具勇甲探出頭來。對八風不動的老師威脅:“老師,我怎麼說也是您最得意的學生,畢業就被特招進全國最好的媒體研究所,才用了三年不到的時間便把頭上的boss縮減到五根手指以內,您要再這樣不給我開小灶,以后孫女結婚、過生ri、擺宴席什麼的可別指望我去給你光耀門楣。”

    就算是形同父子,和老師說話也不能這麼沒大沒小不是。成教授眉頭一皺,目光跟著嚴厲起來,這一瞬間,還真拿出了點韓國傳媒領域尖端人物的氣場來。

    前段時間受放送振興會邀請去mbc陪同參觀的時候,類似局長社長那樣的大人物,見了這位還不都得叫一聲老師?

    當天就因為這位在演播室皺了眉頭,多少pd和內部行政遭了秧呢。

    “評估報告是給新韓的。”成教授一板一眼。

    “老師,茶葉我給您一送可是五年多啊。”具勇甲也毫不退讓。

    一老一小,兩人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大眼瞪小眼的,氣氛著實古怪。

    “你走吧,我這報告還沒做完呢。”最終,還是成教授先撐不住,他起身回到辦公桌後,沒有半點給得意弟子指點一二的好心情。

    但就在辦公室門馬上就要關閉的前一刻,他竟聲音不小的嘀咕一句:“​​韓國也應該出一個默多克了。”

    ‘呼’地一聲,是辦公室的房門被具勇甲大力推開,“老師,新聞集團價值四百億美元!”

    成教授當然皺了眉頭,但不是呵斥,反而是質問:“新聞集團從默多克在父親手上繼承的時候就值四百億?”

    具勇甲‘噢’了一聲,又皺著眉頭喃喃道:“那也不太可能。”

    “用一家在澳洲的報社發展出今天的傳媒帝國也不可能。”成教授順著具勇甲往下說,看弟子還是一臉質疑,便道:“媒體的市場經濟八卦小報做的最好,網絡次之,最差的就是電視媒體。但電視媒體因為受眾所以盈利最大,網絡因為便捷和年輕化受眾次之,八卦小報反而最少,便是因為做的太露骨。你回去找點虛擬偶像的研究報告出來,好好看看,你們所長比你強。”

    老師就是老師,面對這些具勇甲虛心受教,一邊正式告別之後退到門外,一邊還真打算回去翻翻研究所出來的那些報告。

    不過……

    “老師,那林蔚然是中國人。”

    正快要全情投入的成老教授頓時一驚,差點被嚇出心髒病。

    “滾!”

    話音剛落,那屬今天被折騰次數最多的房門終於關上,嚴絲合縫的,傳不出一點聲響。 本帖最後由 jamekung 於 2016-3-25 17:29 編輯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10 10:21
四百二十五 毛遂自薦

     當具勇甲回到埃爾森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和某位掛著副所長頭銜的韓國傳媒界執牛耳者彙報情況之後,本應當就此結束的這份私活卻被拓展了些許內容。再晚些時候他獨自來車來到清潭會館,到包廂中才發現有兩人已經等待多時。

     房間內茶香四溢,為首的男人大腹便便,手上卻拿著三分之一巴掌大小的茶杯牛飲,而他旁邊坐著的年輕人赫然就是已經掛上社長頭銜的李旭,因為從事傳媒研究的關係,所以具勇甲和李旭之間不能說是陌生。

     待引路的漂亮女人關門離開,具勇甲立刻便掛上習慣性的笑臉,一番自我介紹中規中矩,明顯是沖那大腹男人去的。

     “坐,過來這邊具先生也不用客氣,以後新韓跟埃爾森之間還有很多合作機會,特別是那個合作研究的項目我個人是很感興趣。”闡明身份的徐仁成和善說道,原本風聞這位具勇甲對美女來者不拒,選擇的地點也更加曖昧,如果不是李旭出言阻止,現在擺在桌上的估計就不是茶,而是酒了。

     具勇甲自然落座,只是訕訕笑著,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這點介懷李旭和徐仁成自然都看的出來,前者不動聲色的為具勇甲倒茶,後者則是說些閒話,待陌生的氣氛緩和不少,這才進入正題。

     “具先生有什麼想說的嗎?這裡都是自己人,請不必擔心。”李旭的目光從具勇甲系一絲不苟的襯衫領口上劃過,心想如果這人真的如同傳聞一般放蕩。怎麼可能適應那種枯燥的資料分析,和繁瑣的研究工作?

     “擔心倒沒什麼……不過林會長對埃爾森的邀請不是拒絕了嗎?”

     具勇甲小心翼翼提問。看兩人的態度心中警鈴大做,這位李旭暫且不說,首座上那大腹便便的徐仁成可是三星廣告在新韓股份的直接控制者,其當初對虛擬偶像的投資在傳媒領域被譽為十年來最成功的投資之一,價值上翻了四五倍不說,更為三星廣告在IT領域開疆辟土。傳聞憑藉著這份業績徐仁成得到大人物賞識,有望在四十五歲之前到三星本社任職,其後的發展雖不能說一帆風順。但也有了在有生之年成為大人物的機會不是?

     不過,本應該和林蔚然親如一家的徐仁成,怎麼會單獨調查成教授為那份中長期發展藍圖的評價?

     再看到坐在這裡的李旭,某個答案呼之欲出了。

     “現在拒絕不代表一直會拒絕,下一次,會是新韓向埃爾森提議。”李旭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茶壺,用另一隻手扣住袖口。把所有人的茶杯一一填滿。

     不該問的不問,具勇甲決定三緘其口,再怎麼說新韓傳媒也是價值迫近十億美金的資本怪胎,在前兩年金融危機的時候股價更是堅挺,很多對資本市場有研究的同僚都表示費解,因為從最開始。資本市場並未對新韓投以如此之多的關注。

     沒有關注還能通過兩輪融資募得數億美元的投資,誰知道它背後有多少金主?

     水深會把人淹死,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自認為游泳技巧連部分小學生都比不過的具勇甲悶頭喝茶,甚至連目光都毫不做作的往門口飄去。離去之心溢於言表。

     “既然林會長不同意,那就換個會長好了。”

     徐仁成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讓具勇甲心中一驚。再看向這位大腹翩翩的模樣便一點都不覺得邋遢。不管形象如何糟糕,這位可是企圖變換新韓城頭王旗的野心家。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當李旭再次端起茶壺,具勇甲的臉色還在青白之間轉換。派他私活兒的副所長顯然是存了促成與新韓合作的心思,跟徐仁成和李旭是一拍即合不說,還要把自己也拉下水。再次握住微燙的茶杯,具勇甲好像感覺不到絲毫熱度一般,和徐仁成一樣牛飲,臉上這就紅了起來。

     “據我得到的消息,東國大學傳媒研究院對這份計畫的評價極高,其餘幾位教授給出的評價分別是韓流偶像文化騰飛的基石、韓流文化的延伸和加強,以及文化產業實體化的範本。拋去吹捧和主觀成分,這份計畫拿到A+沒有問題,但考慮到市場反應和這項事業太過創新,我個人覺得能得到A-評價。在成教授那我只得到了三個字,非常好。”

     具勇甲條理分明的說道,言辭間頗有幾分下屬向上級彙報的態度。

     “因為林會長本身不是傳媒專業,所以這份計畫在細節上還有很多瑕疵,以單純的學術無法彌補,最好的方法是能跟埃爾森合作,計畫每推行一步,就對其中的細節進行適當變更。當然,林會長的框架和方向給的很好,是迄今為止,聞所未聞的創舉。”

     當三十多歲的男人將成熟、穩重,乃至於幹練的一面表露出來,年紀上的優勢便完全得以體現,不僅僅在針對女人上,同樣也針對事業上。

     聽了具勇甲的彙報,徐仁成和李旭都露出微笑,這人此舉無異於加入到他們一邊,而今天這一席不怎麼符合規矩的談話,便是他具勇甲的投名狀。

     接下來房間裡的氣氛明顯熱絡很多,不再是對話很少的察言觀色,也有男人聚在一起的天南海北,聊了大概半個小時,具勇甲藉口上廁所離開房間,李旭和徐仁成這才能說些‘私房話’。

     “陳副所長說的沒錯,這個具勇甲會是接替林蔚然的最佳人選。”徐仁成把玩著手上的空茶杯,輕聲說道:“當然,如果林蔚然願意留下,集團本部長的位置還是他最合適。”

     李旭聞著茶香,心中早沒半點誠惶誠恐,即便徐仁成已經數次暗示新韓集團下任執行會長的位置非他莫屬,但每當午夜驚醒,那份不好的預感又是什麼?

     他斬釘截鐵道:“這次如果林蔚然輸了,他不能留下。”

     徐仁成聞言皺眉,說道:“反正是打工,給誰打不一樣?莫非林會長還是個很愛國中國人,是那種只給中國人打工,不給外國人打工的偏激狂?”

     李旭說道:“趙先生仍然是新韓的第一大股東,他的股份全權交給林蔚然處理,到時候可能不會收回去。有他這種人在手下,我這個會長的位置坐不穩。”

     徐仁成轉而輕笑,並非不知道李旭的擔心,卻早已有了腹稿:“類似新韓這種上市公司在草創初期都要經歷一次權利更迭,當然,如果林蔚然完全按照新韓存在的意義行動,我們未必會替換他。三星廣告投資新韓是為了拓展在IT領域的管道,衣戀集團是為了保持自己在商業調查上的戰略優勢,是為了自身產業鏈的完善,至於徐永哲則是希望能借助新韓廣告完成自己公司的大型計畫,奠定他自己的百年大計。”

     “新韓的存在,膨脹的市值,都是為了完成這些需求,旗下三個分公司也是因此分門別類。但林會長不是個合格的管家,而趙先生所圖的我們也不清楚,再加上這份計畫中的風險,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到了這種腹背受敵的境地。”

     李旭低頭拿起空茶杯把玩,經過熱茶的浸泡,瓷質的杯壁上還殘留一絲溫潤,“如果林會長的計畫的確可行,那新韓會有它自己的意義。”

     “會,早晚有一天新韓會不甘做個工具,但那不是現在。”徐仁成點頭說:“如果不是看出林蔚然的這些動作有極大風險,就算是我和他有私怨,也不會動手。不過事情既然這麼發生了,那我也不必客氣,當年的虛擬偶像我沒吃到,今天我就要吃掉他的新韓集團。等兩年後他看到自己的計畫在你手中實行的時候,我想他的表情一定會十分有趣。”

     公事夾雜私怨,永遠都沒有公私分明。

     徐仁成對林蔚然的態度由此可見。

     李旭默不作聲,對林蔚然竟有了些許憐憫之情,兩天后的股東大會上他將宣佈那份新韓中長期發展藍圖,給董事們被徐仁成攛掇出來的心火上澆油。就算是徐永哲站在林蔚然一邊,隨後的一連串手段也足以讓林蔚然這個在韓國沒有根基的中國人措手不及。

     他的中長期看圖已經危及了股東們的既得利益,即便長遠可期,但卻依舊難以成行。

     想到這裡,李旭長出了一口氣,即便對林蔚然有同病相憐之感,但生活中卻還是有他必須去做的事。

     時間又過了五分鐘,具勇甲卻還沒回來。

     等的已經有些煩悶了的徐仁成跟李旭對望一眼,互相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同樣的猜疑。

     這具勇甲,不會是跑了吧?
     ……

     不久後,因為股東大會而剛剛加了班的林蔚然和徐永哲一起看著某行為古怪,甚至連說話都古怪的中年男人默默無語,忠心的徐永哲默默站在林蔚然身前,看那男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精神病,但他身後的林蔚然卻覺得這男人頗為有趣。

     他笑著開口問道:“剛才沒注意,你叫什麼?來幹什麼?”

     中年男人鞠躬說道:“您好,林會長。我叫具勇甲,是來毛遂自薦的。”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10 10:23
四百二十六 烈焰紅唇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在看重文憑的現代社會,毛遂自薦這種行動應該是在面試中做的事。成為會長之後拔高的地位讓林蔚然再看不到很多東西,而繁重起來的工作也讓他沒工夫對每個新入職元進行審視,在送新員工去做五天四夜培訓的大會上進行簡短發言是林蔚然和這些新人們的唯一接觸,在確定了黃仁成的演講收效更好之後,林蔚然也漸漸想要不管這些會長大人確立權威的分內事。

    他微微頷首,認真審視,對伯樂沒什麼研究的他當然分辨不出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千里馬,但剛剛經歷了鼓噪加班的林蔚然卻覺得這很有趣。

    “你想應聘的職位是什麼?”

    “集團本部的本部長?不是電視太裡製作本部長之類分類管理,而是本部長,統籌全域的人。”

    “新韓不設本部長你知不知道是為什麼?”

    “因為林會長您在忙本部長的事兒,這麼大一個集團公司就連理事都只有小貓兩三隻,不知道是您太過親力親為,還是不信任任何人。”

    “那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信任你?或者說,你怎麼讓我相信你坐在本部長的位置上會比我現在做的更好?”

    終於聽到了這至關重要的提問,具勇甲咧嘴微笑,借著剛剛用尿遁戲耍了兩位社長的意氣風發說道:“我來是帶了投名狀的。”

    雖然有博士頭銜,雖然剛進埃爾森就得到賞識。雖然在研究所內的專業素養首屈一指,但具勇甲卻仍舊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物。開著進口車帶著高檔腕表不等於高人一等。即便在常人眼中已經和成功人士畫上等號,但在具勇甲眼中卻依舊有他不能企及的成功人士。

    做技術精英到頭了也就是研究所所長,在學術領域得到尊敬,不代表真的能的超然于現實之上,所長、副所長,再到往上面的大老闆,聰明人聚集的地方就是爭鬥不休糾纏不止,具勇甲不想把有限的歲月浪費在和別人的勾心鬥角之上。這也是人之常情。

    到清潭會館去見徐仁成和李旭肯定是得到副所長的推薦,每年都會有研究員離職到各大廣告公司或電視臺任職,具勇甲當然也接到了不少邀請。

    不過,之所以選擇新韓,便是因為它尚在草創初期,橫空出世的本部長沒有外國名校文憑也在情理之中,這個剛剛崛起的傳媒集團。或許正是值得他一展所長的地方。

    當然,駁了副所長的面子導致前途暗淡也是他選擇在此時毛遂自薦的原因,至於為什麼選林蔚然而不選看似更加成竹在胸的徐仁成,則全是因為老師的那份評價了。

    韓國也應該出一個默多克了。

    不是韓國人又怎樣?默多克是澳大利亞人,但影響的不還是英國政治?

    如果林蔚然真的能走到默多克那個位置,那他具勇甲憑什麼不能成為莫達奇?

    聽他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站在林蔚然身前的徐京旭慢慢不再警惕,這突然出現的毛遂自薦者或許還真有些實力,不但毫不緊張,分析事情還很有條理,更難得的是那張好像天生的厚臉皮。還有那份好像狂妄一般的自信。

    上來就要個本部長的職位,那年薪足夠在首爾市郊買套公寓。不是獅子大開口又是什麼?

    聽聞徐仁成和李旭的寥寥數語,林蔚然始終不動聲色,他把具勇甲的話聽完,也並未沉吟考慮,臉上更是沒有絲毫對來人通風報信的感激之情。

    “把他的手機號留下。”林蔚然跟徐京旭吩咐道,轉而面帶微笑的從具勇甲身旁經過,讓這位元對此情況做了心理準備的毛遂自薦者,心中生疑。

    上車前,林蔚然最後說道:“過兩天我會聯繫你。”
    ……

    兩天之後,首爾王子酒店門前車水馬龍,隨著會議時間的臨近,在酒店門口經過的豪華轎車便越發多了起來。走進大堂便有專人接待,大廳一側看板上寫著諸如歡迎新韓董事之類的‘誠心誠意’,選擇在這裡召開股東大會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鮮有一家公司擁有能稱下近百人的巨大會議室。

    剛剛踏進門口的是新韓董事韓泰酉,負責在新韓投資的他如今已經成為新集團CJ-E&M的常務理事,水漲船高的地位看似穩固實則岌岌可危,畢竟是在整合初期,所有的一切還都不確定。

    跟接待人員點頭,在對方帶路的同時他又對跟在身後秘書模樣的‘女人’打了個手勢。

    女人看到之後快步跟上,微微低頭不說,還望韓泰酉的背影裡隱藏了大半個身形,如果有心人盯著一定會發現她是在可疑隱藏行跡,仿佛是怕在這裡碰到什麼熟人似地。

    一路被帶到禮堂門口,這裡便是由新韓方面的職員負責接待,女人的表情緊繃起來,似乎此時才緊張到不行。

    “咳。”

    是韓泰酉咳嗽了一聲,仿佛是嗓子很不舒服。但他身後的女人聽見卻是突然一驚,目光越過韓泰酉的背影往前面望去,隱約可見林蔚然親自接待股東們的身影。

    “給我安排一個靠後的位置就行。”

    韓泰酉輕聲要求,帶路的職員雖然心中生疑,卻還是如法炮製。

    禮堂很大,一次容納二三百人都不是什麼問題,前面設置了演講台跟放映PPT的幕布,有工作人員正在進行最後的調試。新韓股權並不混亂,只是佔據了股權百分比的股東們還有不少,雖然不像是為首五大股東那般佔據著大量股權,但嚴格來說,他們也是持有新韓股份的股東,只是沒有入選董事會而已。

    在後面放眼望去,股東們差不多已經到期,類似韓泰酉這般負責新韓百分之十以上股份的大股東理應坐在前排,卻因為身旁的‘女人’,而不得不坐進偏僻的角落裡。

    看她安心之後便放心張望的模樣,韓泰酉越發覺得自己很悲劇,CJ-E&M內部的爭權奪利正在進行,為了穩固自己的位置,他不得不在小心謹慎的同時積累實力,獲得三大部長數位理事的好感便是重中之重,他甚至不得已做起了保姆一般的親切叔叔,任由孩子胡鬧不說,還要幫著、護著,和她一起欺騙著。

    “大叔,這裡的壞人是誰?”

    聽到提問,韓泰酉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這孩子不知道跟林蔚然到底有什麼緣分,看著、聽著,都像是老相識。

    “不是壞人,只是各自的目的不同,走的路不是一條而已。”他耐心解釋,只期望這位不再丟出什麼奇怪的問題。

    “那誰走的路好一些?”‘女人’果然不輕易放棄。

    “這個就要看結果了。”韓泰酉沉吟之後回答。

    “那在不知道結果的時候,大家就要這樣互相鬥來鬥去嗎?”‘女人’又問,那雙大眼睛裡的疑惑有跡可循。

    “不是鬥,是要告訴大家自己選擇的才是正確的。”韓泰酉又沉吟片刻,已經有些詞窮。

    “那就是說,在不知道結果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路是好是壞,但為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所以互相爭辯。”

    ‘女人’簡單歸納了結果,又皺起眉頭疑惑道:“不走那條路就不知道好壞,反對的人憑什麼覺得那條路是壞的?路是好是壞,不總要走一走才知道嗎?”

    韓泰酉頓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更不知道如何改變這孩子的想法。和她說走錯路的風險太巨大會讓人無法承擔?那她會說任何嘗試都是有風險的。和她闡述保守路線的好處?那她一定會拿出年輕人開拓進取的論點。

    總而言之,她跟在場大部分先入為主的人一樣,主觀上就不接受客觀的說辭跟事實。

    正當‘女人’又想提問之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大堂內所有的目光都向那個方向望去,走進來的人赫然就是徐仁成一行。

    往日裡大腹翩翩的他經過一番打扮,也有了不少穩重、果決的派頭,從前的邋遢派頭,現在哪還能見到一絲一毫?

    正接待一位持有股份不足百分之一的股東的林蔚然自然也看到了徐仁成,他面帶微笑的走了過去,兩人握手,寒暄,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絲毫矛盾的親密夥伴,做作的讓人髮指。

    “我離開一下,你注意點,有人過來就低頭看筆記。”

    韓泰酉一邊吩咐一邊起身,稍微整理了西服,這就走了溝渠。同時衣戀方面的代表也往那個方向趕去,幾個大股東這就要聚齊。

    韓泰酉離開不久這邊就有了麻煩,‘女人’自知身上的職場套裝掩蓋不住她的青澀年齡,在有人過來的同時便立刻低頭去看筆記,誰知這兩位元不知道持股多少的股東卻是正好坐在她前面,言談間更是肆無忌憚,讓她得到了很多訊息。

    “五個差一個,這情形還真是明朗了。”

    “徐永哲不來,林會長的持股就少了一半,要是在這裡發動更替會長的動議,我想這事兒就成了吧?”

    “趙先生和徐永哲都不在,超過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無法表決,什麼動議都不能生效。不過就算是今天不下來,過些天也應該下來了,他的那計畫我看肯定不行。”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說的‘女人’心驚膽戰,她忍不住抬頭望向前臺的林蔚然,看他談笑風生的模樣,心裡卻更加著急。

    她不自覺的抿起嘴角,弄花了為誇張年齡裝扮的烈焰紅唇。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13 09:54
四百二十七 孤家寡人

  新韓傳媒所在寫字樓對面新開張的咖啡廳內,兩個男人如同朋友般相對而坐,因為午休時間剛結束不久,所以店內難免冷清。原本打算躲到後面偷懶的美女服務員端著咖啡送到兩人跟前,非但沒因為兩人打亂了她的計畫而面露嗔怪,反而是一直露出甜甜的笑臉,服務的還真是熱情周到。

  李旭端起咖啡輕呷了一口,因為味道著實離譜不由得眉頭輕皺,相反坐在他對面的黃仁成倒是風輕雲淡,像是能把廉價咖啡也喝出藍山的味道。

  “黃社長就沒什麼想說的嗎?”放下杯子,直到會面結束他都不打算再動這包藏了美女服務員愛心的咖啡一口。

  “李社長想我說什麼?‘l-rld’下季度的宣傳計畫已經交由總公司審核,至於‘虛擬偶像’方面好像一直是樸正昌本部長負責。莫非是李社長有了新計畫要跟新韓廣告合作?如果是的話請說來聽聽,要真的可行,我會和你一起聯名向總公司提出新事業企劃。”黃仁成輕聲說著,字裡行間充斥的都是官方口吻,只是臉上的微妙笑容讓人心情煩躁,就好像是在裝糊塗,卻擺明瞭似地。

  李旭自然不會因為這點推脫就心生煩躁,而面對裝糊塗的人,直入正題才是讓對方避無可避的最好方法。

  “新事業計畫當然有,不過必須林會長不在那個位置上才行。”

  “李社長,今天的話我就當沒聽到。”黃仁成眉頭一皺,作勢起身,就要結束談話。

  “聽到了怎麼能說是沒聽到?黃社長進入公司比我早,我叫您一聲前輩。”

  “前輩,新韓不久之後就會發生重大人事變動,製作和廣告兩個分公司的高層變動也是很有可能的。林會長因為他推行中長期發展藍圖的風險太過巨大必定會被股東們趕下臺,而前輩您和林會長之間的關係各位大股東也都是知道的。”

  李旭更加懇切道:“前輩的能力有目共睹,而林會長對您的無視大家也都知道,新韓廣告的時尚節目在有線台收視率破了百分之五,如果大力推廣,必定是不下於虛擬偶像的另一個吸金項目,林會長對此不聞不問,您就甘心嗎?”

  不甘心。

  被無視、否認到這種程度的黃仁成肯定不會甘心。

  雖然不知道林蔚然為什麼如此對待黃仁成,但李旭卻執意的認定黃仁成會心有不甘。

  鞠躬盡瘁的把新韓廣告建設到如今的韓國第四大廣告公司,卻得到半點掌舵人的重視,在董事會沒有絲毫影響力不說,甚至都沒有執行董事的提名。

  繼續在如今的位置上蹉跎,黃仁成可以繼續攀爬的時間還能剩下幾年?

  老驥伏櫪?

  人都老了,還能有什麼心氣?

  “李社長知道什麼是重視嗎?”

  出人意料,黃仁成沒 因為這席話動容,表面上也絲毫沒有包藏禍心的隱忍。他只是收斂了些許笑容,眼神認真的說道:“跟老闆打高爾夫,海釣,星期六星期天也一起登山,他縱容你的浪蕩性子,試圖讓你跟他有一樣的興趣,經常對你說些不著邊際的空話、大話,還動不動就催生你的野心……要說這是重視,你看這像不像養狗?”

  李旭騰的一下紅了臉,完全沒想到黃仁成會如此口無遮攔。桌面下,他雙拳緊握,可那種你再多說就大打出手的滿腔怒火卻被黃仁成的提問滅了個一乾二淨。

  “因為我的突發奇想,他考慮了幾天就幫我收購了七百億的,而且還把整個計畫都交給我任我施為。相比之下,徐仁成能給我什麼?你能給我什麼?”
  ……

  巴黎,正統香榭麗大道上的名品咖啡廳,結束了泰晤士河遊覽的韓唯依正在鼓搗新買來的手機,流覽了不少帶有文藝清新范兒圖片的她正打算加入一個歐洲五國遊的私人團體,卻被突然打來的電話擾亂了心情。

  “姐,你快回來吧。”

  聽鄭恩娜帶著極度焦慮的聲音韓唯依並未跟著著急,只是很隨波逐流的說了句。

  “就算我現在回去股東大會也肯定趕不上了,不如就安心等待結果。我昨天不是就跟你說了嗎?不管情況看起來多糟,只要林會長沒低頭,鹿死誰手就還尚未可知。”韓唯依說著輕笑出來,笑聲中有些自嘲,沒想到自己對這男人的信任已經到了如此程度,這趟療傷之旅還真是有點不值。

  “不是低頭不低頭的問題,因為今天的那份報導,公司裡都亂了套了……”

  早些時候,準確的是上午九點,一份被列印在紙上的小道消息在公司裡漸漸風靡。韓國人喜好投資,對這類私家消息已經見怪不怪,雖說這東西通常七分假三分真,但只要是人就有投機心理,看到了便會將信將疑。

  不過,今天流傳出來的消息卻並非那種喜聞樂見的投資訊息,而是一份針對新韓此時現狀的情況分析。說的是自去年十一月起由林蔚然主導的發展計畫已經提前在股東中曝光,因為巨大的經營風險,所以很大一部分股東都表示並不支持,但林蔚然一意孤行的推動得到了大股東徐永哲的支援,雙方基本持平的股份,將把新韓傳媒帶入巨大的內耗危機。

  消息在新韓內部散播後引起的反應並不激烈,但短短兩個小時之後便有財經版刊登了這一消息,網路媒體的加入讓這份小道消息的可信性被增添了不少,因此而擔心巨大人事變動的職員們在公司裡比比皆是。

  話到最後,鄭恩娜還特別小聲提醒:“姐,李旭社長這幾天一會往我這打電話找你。”

  韓唯依一愣,緊接著輕笑起來:“獵頭這種事兒我沒少做,還真沒想到有一天誰會獵到我頭上。你做的很好,他們要找我,我就讓他們找不到。”

  簡單點撥了幾句就掛斷手機,看到手機上的時間提示,韓唯依微微發呆。

  換算一下時差,股東大會應該開始了吧?

  不呼朋喚友也就罷了,連站腳助威的人也不要一個,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韓唯依猶豫了一下,想打電話卻還猶豫,覺得還是發短信比較好,可天人交戰一番,還是作罷。
  ……

  韓國,束草。

  連日來帶著柳常喜深居簡出的高棉藥從門外回來,直接叫醒了柳常喜說道:“明天我回首爾。”

  柳常喜聞言愣了一下,緊接著便面露喜色,兩個大男人呆在一起幾個月的記憶真是不堪回首,他一下子從地上坐起身,驚喜的問:“真的明天回首爾?”

  高棉藥點頭說道:“恩。”

  看他點頭,柳常喜差點大笑出聲,注意到高棉藥的眼神,猛然間心中一震,神情中佈滿恐懼的問:“不會是,不會是只有您一個人回去吧?”

  高棉藥沉默不語,瞧著柳常喜的眼神十分平靜,在林蔚然那斷斷續續的得到了徐仁成的消息,他便當機立斷把柳常喜帶出首爾,隨後更是得到消息,說從上個月開始,便有人在首爾要找一位名叫柳常喜的新韓廣告製作人。

  沉默讓房間中氣氛變得凝重,柳常喜大腿根部一陣發麻,頃刻間便面無血色。雖然有數月的朝夕相處,但他卻不敢奢望自己跟高棉藥之間有一點情分。只是一次管不住褲腰帶而已,只是一次犯了錯,怎麼就會這樣?

  他恐懼的眼神慢慢變得瘋狂,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紅了起來,像是困獸一般。

  “先吃飯吧,吃了飯我們再說。”

  高棉藥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預先告知的動作卻好像突如其來,柳常喜本能往後一縮,見高棉藥推過來的食盒,才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拿了過來。

  食盒打開後露出簡單的菜色,高棉藥大快朵頤起來,柳常喜卻小心翼翼的扒拉著盒中的飯菜,兩人又足足沉默了能有五分鐘,在過去一天基本和高棉藥對話不足十句的柳常喜本應習以為常,此時卻是很不自在。

  片刻後放下餐盒,高棉藥看向根本沒吃的柳常喜,平靜催促道:“快點吃,吃完了,就該上路了。”
  ……

  ‘啪嗒’一聲輕響,是酒店工作人員關上了大堂的正門。原本喧鬧的氣氛立刻便肅靜很多,就連透露給朴智妍很多消息的那兩位元小股東也安靜下來。

  絲毫沒注意到唇角妝容花了一小塊兒的朴智妍重新望向前臺,此時的林蔚然正在跟很多陌生人握手微笑,看他們最後的談笑風生,朴智妍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電影裡一樣,明明是連一個盟友都沒有的傢伙,為什麼還要跟這些人虛以為蛇?

  身旁傳來響動,朴智妍看的太入神,甚至連韓泰酉的歸來都沒注意到。她微微低頭,卻仍藏不住一臉憂鬱,看了眼身邊新認識的韓大叔,想起林蔚然孤家寡人的現狀,猶猶豫豫,最後卻還是開了口。

  “大叔,難道你不能幫幫他嗎?”

  因為身前有人,所以朴智妍聲音很小,傳到韓泰酉耳中,他真希望自己並沒聽清。

  “現在沒人幫的了他,事情如何發展,就看他自己了。”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13 09:59
四百二十八 一意孤行的未來

     早些時候林蔚然已經用手機在網上流覽了那則‘小道消息’,和尋常代表著訊息跟客觀的財經報導不同,這則新聞無論是標題和內容都充斥著極大的指向性。

     ‘是一意孤行還是自尋死路?’

     初看標題,林蔚然燃起了莫大興趣,財經報導加上駭人聽聞的標題吸引眼球真是一把好手,原本還擔心內容不夠勁暴會導致‘閱’之無味的他在通讀全文後著實放了心,這內容不說勁暴,卻是一些普通股民很難接觸到的事實,曝光開來,一定十分有趣。

     文章主要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以新韓數位大股東所在角度詮釋他們對新韓投資的自身目的,並闡明資本領域對新韓這一資本新丁的嗤之以鼻,客觀證明了在股民中被津津樂道的‘林氏運營奇跡’並不屬實,新韓如今的股價,只是數大財閥熱錢湧動所導致的虛高而已。

     第二部分,詳細闡述了林蔚然在位以來的大部分商業計畫,以空有抱負卻毫無作為的論調暗示了林蔚然所有行動都不足以讓已經價值十億美元的新韓傳媒更進一步的現狀,並暗諷其因為金融專業出身對集團前途毫無益處,甚至是把新韓帶入深淵的可能。

     第三部分,綜上所述對林蔚然此次將在股東大會上發表的中長期藍圖進行分析,最終得到了急功近利,甚至不自量力的結論,甚至預言如果新韓的未來仍然由這樣一位掌舵人帶領。其不顯悲壯倒諷刺十足的落幕註定會來臨。

     在韓文造詣上已經接近母語的林蔚然對文筆並不挑剔,但這報導的一字一句卻仍然太過平常。除了結尾部分幾乎沒有痛心疾首的指責規勸,對其真正主題實在是掩飾的可以。

     ‘是一意孤行還是自尋死路?’

     他林蔚然在一意孤行的自尋死路。

     通篇下來,想表達的主題不就是這個嗎?

     走上演講台,林蔚然面帶微笑,這個位置可以掃視全場,也註定要迎接全場的目光。在股東大會的當天有這樣一份報導出爐,傻子都會猜測有人在故意針對。他微微低頭整理袖口,也不管這個舉動是不是會被解讀為心虛沮喪。之後攤開一雙手掌在西服前襟上滑過,裝束還如同往常那般一絲不苟。

     “大家好,我是林蔚然。”

     他抬頭通過耳麥打了招呼,聲音毫不沉重,甚至還透著股輕鬆味道。沒有緊緊皺著的眉頭和犀利非常的目光,此時站在演講臺上的林蔚然自然沒什麼氣場。

     這樣的林蔚然或許很親和,但親和的不是時候。出道不久的朴智妍對氣場只有一知半解。對她來說當自己面對鏡頭緊張兮兮、生怕說錯話導致冷場時,身旁前輩卻能淡定自若的和主持人談笑風生,就有一種所謂的氣場。

     現在,沒什麼氣場的林蔚然和風細雨,像是好脾氣到有點窩囊的前輩,即便是面對當紅後輩的冷眼旁觀。也總能一笑了之。

     看著、聽著,朴智妍又不自覺的抿起嘴角,雙手彆扭著糾纏在一起,一雙漂亮眸子裡滿是擔心。

     所有人都不跟你站在一邊的時候,沒什麼氣場。可就是好欺負了。

     肩膀被人碰了下,是身邊的大叔遞來了紙巾。朴智妍目露疑惑,韓泰酉隨即用手比劃了一下嘴角。

     深深歎了口氣,看著朴智妍反應過來擦拭嘴角,韓泰酉重新望向臺上。股東大會的流程按部就班,先是對過往業績進行總結,然後再提出新的發展方向。林蔚然不善演講,聽說在不久前新入職元大會上代替他做即興演講的就是新韓廣告黃仁成社長,但相比之下這份演示PPT卻做的很好,能看出是下了苦工,甚至可以用精雕細琢能形容。

     但那又有什麼用?

     新韓去年的業績的確讓人眼紅,製作方面S的版權賣到了日本,虛擬偶像,‘rld’的業績屢創新高,有黃仁成坐鎮的新韓廣告在業界內聲名鵲起,更別提出來財報上的盈利足以讓很多人眼紅。

     不過,對股東們來說,一家上市公司要保證的只有一點,要麼賺到比去年更多的錢,要麼就賺到和去年一樣的錢,而且無論如何都不能虧錢。

     現在不單單是公司內部的大股東對立,林蔚然新計畫的風險太大已經成為眾所周知的事實,能穩定獲利便畏首畏尾雖不符合開拓進取的商業精神,但也並非人人都想面對那種巨大風險之下的壓力。

     譬如他韓泰酉,此次CJ-E&M的合併也給他帶來了事業上繼續攀登的契機,卻也帶來了選擇的危機。只是到了他這個年紀,除了掐著指頭計算距離退休還剩下多少時間,對事業卻已經沒了什麼心氣,要不然大可不必這麼左右逢源,一方面和高明振糾纏不清,一方面又跟現任社長的嫡系處好關係。

     又看了眼身旁剛剛卸去唇上妝扮的朴智妍,沒了那不倫不類的烈焰紅唇,這小傢伙卻更顯得孩子氣。從她央求自己到此再到剛剛試探性的請求幫助,她對臺上的林蔚然是什麼心思,韓泰酉自然心知肚明。

     “智妍,樸常務最近會很忙,有些事你我知道就好,不必煩他。”

     他輕聲提醒,習慣性的用了暗示。怕朴智妍聽不懂,又補充道:“很多事情遠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譬如我本人是中立態度,但坐在這裡,卻必須跟大部分人同一態度。樸常務最近在公司的事很多、很複雜,就算你是他的女兒,也不應該在這個時間去分散他的精力。”

     朴智妍眨了眨眼,此時的想法有些幼稚。記憶中只要她懇求的時間夠長,父親總會對她妥協。小時候遇到喜歡的玩具是。長大了之後要成為藝人也是,她是實打實鑿的掌上明珠,有了記憶以來,父親就從沒開口呵斥過自己。她的確有回去央求父親的心思,企業之類的事她不懂,但她卻知道不是誰都能成為常務理事。在常人眼中或許這就是不懂事,但她朴智妍卻也不是為了哪個男人都能不懂事,那個男人在他眼裡是與眾不同的。至於為什麼,朴智妍自己也不知。但她斷定這並非富家小公主愛上冷面毒舌男的狗血橋段,因為他從未對自己毒舌,每次看到,也從沒無視自己。

     他在她丟人的時候出現,有兩次,每次都幫了她、照顧她。他嘴上不說,只會默默去做,細細體會,心中總會有些甜蜜。

     他為自己做了事,自己也要為他做事,即便能使用的方法很幼稚。

     “父親那裡我會自己去說的。大叔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提到您。”她略一低頭,聽來幼稚的腔調中不免有了幾分堅決味道。

     韓泰酉輕笑搖頭,他哪裡是擔心樸常務會知道自己帶著他的寶貝女兒參加一次敏感的股東大會?事情曝光雖然麻煩,但也只是小問題。

     他輕歎一聲。“很多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就像現在站在台前的林蔚然看著輕鬆。但不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承受著多大的壓力。你父親也一樣,有時候拒絕你,反而是他在寵著你。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人們有時候表露出來的,並不是本意。”

     不需要什麼老氣橫秋的成熟哲學,在朴智妍簡單的是非觀念裡,有些事是她必須要做到的事。

     “那大叔願意代替父親幫我嗎?”

     她突然提出的問題讓韓泰酉全身一震,正想著她怎麼又說起這個,卻又聽到一句讓他啞口無言的承諾。

     “如果大叔幫我的話,我也會在父親那幫你。等價交換,說的不就是這個嗎?”

     韓泰酉眨了眨眼,面對朴智妍幼稚版本的市儈無話可說。逾越的不顧公司利益去幫那林蔚然,和在朴智妍父親朴常務那得到一個很會攻略小女孩的評價,怎麼能算做等價交換?

     見韓泰酉不語,朴智妍好不容易鼓起的興奮勁兒慢慢消逝,片刻後她默默轉頭,不再用帶著希望的目光給韓泰酉壓力,心裡的憂鬱完全浮現在臉上,讓人見了難免心中不適。她坐在台下盯著看著,而臺上的林蔚然卻始終侃侃而談著,因為知道重頭戲還在後面,所以林蔚然的講演難免有些枯燥,甚至有股東旁若無人的打起哈欠,坐在朴智妍的位置上一覽無餘。

     當注意力回到臺上,那雙糾纏在一起的手還糾纏在一起,抿起嘴角的朴智妍突然有些心疼。

     正把營業報告翻來覆去的林蔚然當然不知道他此時表現出來的平淡讓一個就在現場的女孩心中焦慮,偶爾注意到有打了瞌睡的股東,想要玩笑一句卻還勉強克制。做戲就要做全套,過猶不及的讓徐仁成心生警惕,那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把講演PPT翻至最後一頁,林蔚然明顯感覺在座的股東們都精神許多,像是知道重頭戲即將上演的強打精神,瞧過來的目光也開始毫無顧忌。

     就算是用大量的營業報告拖延時間,該進行的也還是要進行。

     風險過大的事業計畫,任何股東都有當面斥責的權利。

     那場面一定會很熱鬧。

     臺上,林蔚然仍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自從韓流興起,韓國本國在傳媒領域的競爭便日益激烈,迄今為止大體發展仍可以歸類為兩個方面,一是模仿歐美傳媒模式,二是在模仿的基礎上加入本土化元素,但不可否認,因為韓流而興起的韓國傳媒一直都拿不出屬於自己的、新的東西……”

     “網路是新興傳媒的發源地,自媒體概念流入韓國到如今仍然只是個可悲‘過度概念’,所有人都生活在一個沒有競爭的圈子裡,想的是既然現在過的很好,那我為什麼要考慮改變的事……”

     “三大電視臺,三大日報,三大廣告公司,三大經紀公司,三大製作公司,三大背後的腐朽不堪沒有讓我燃起什麼改變現狀的決心,只會讓我發現機遇……”

     大廳中鴉雀無聲,眾人屏氣凝神的時候好像發現了一個錯誤的認知,那就是林蔚然不擅言辭,甚至聯手下給出的演講稿都念不好。

     接下來一番對韓國傳媒領域的分析不說入木三分也相差無幾,甚至有人懷疑林蔚然是找了某大學傳媒專業的教授做槍手,卻還不肯相信這位金融專業出身的林會長目光竟已經犀利到了如此境地。

     腐朽、封閉,只有內部競爭卻無外部競爭,當林蔚然說出是韓國媒體拖了韓流後腿這種聳人聽聞的定論時,現場的股東們竟然已經忘了目瞪口呆,只是麻木的聽著、看著,同時更加疑惑著。

     林蔚然微微停頓,不是等待掌聲,而是為了讓在場聽眾們集中精神,面對接下來他準備的重頭戲。

     “預測未來的方法就是創造它。”

     “這是我在‘l-rld’上線一周年慶功宴上說過的一句話,當時的我憧憬的新韓傳媒要比現在小上許多,市值十億美金,現金儲存超過一千億的大型傳媒集團是我完全沒有想像過的……”

     “今天早些時候有報導說我不是這家公司合格的掌舵人,但所有人都好像忘了一點,就算是我走到今天一切都是因為運氣,那也只能證明我有創造未來的運氣。”

     三段話,三種內容,聽上去卻同樣擲地有聲,突然嚴肅下來的林蔚然不再是那個和風細雨,好像普通職員一般給各位股東彙報業績的好好先生。他站在臺上,聲調不高,語氣不重,嗓音不大,人雖然還是那個人,但此時就是透著股居高臨下的睥睨。

     他手上輕輕按動,背後的幕布上圖片就被切換,所有人都期待已久的重頭戲如約而至,卻還是帶著讓人措手不及的突然性。

     第一頁好像是封面,沒有看膩的圖表資料,只有一行黑體加粗的大字被映在幕布正中。

     ‘新韓傳媒中長期發展藍圖’

     林蔚然微微停頓片刻,說道:“這個就是我要創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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