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七 無題
巴士上熱鬧非凡，能做能說的無非是旁敲側擊，金延平不是無所畏懼，但卻想在他有限的範圍內去做正確的事。帶他成為經紀人的李安東曾經說過這樣一句，‘帶女藝人就是養閨女’，不管有多少耳熟能詳的傳聞、現實在證明這句話僅僅是虛言而已，但金延平卻還是選擇銘記在心。
收好了薯片的包裝，金延平繼續去做該做的事。
“其實允兒是談戀愛了，在你們之中這大概也不是秘密。”
他緩緩道出事實，之後便開始觀察金泰妍的表情，在這一刻他心中生出些許恐懼，期盼金泰妍臉上不要浮現出他想像中的表情。
壞人有一個林蔚然就夠了，所有的錯都是他的錯，泰妍跟允兒僅僅是因為年少無知。
對現狀來說，這就是金延平最好的結局。
“恩，我知道。”金泰妍坦然承認，臉上是無表情的理性，“但這種情況我們幾個預設的不參與，等有一天允兒想跟我們說了，她自然會說，她不想，我們也不會去問。偶爾八卦一下已經是極限，沒必要非逼著她跟我們說她的私事。”
這一刻，金延平發覺他已經分辨不出金泰妍的情緒，心底的詫異沒表現出來,嘴上也只是問：“秀妍、ffany她們幾個也是這麼認為的？”
“恩。”金泰妍輕聲回應，不做過多敘述，像是把金延平擋了回去。
金延平張了張嘴。提問卻是在無法繼續下去，回想當初少女時代剛剛組建的時候他並不看好金泰妍這個隊長。老師李秀滿堅持，他其實對鄭秀妍更加屬意。鄭秀妍有七年的訓練生前輩身份。有著人氣良好的個人，還未出道就已經在粉絲群中引起話題不說，性格上除了偶爾傲嬌一下之外，也根本不像外貌看起來那般冷冰冰。
而金泰妍呢？
只有三年練習生生涯，在訓練生中沒什麼輩分，也沒鄭秀妍那般知名。雖然是公司聲色老師朴善珠的得意弟子，但做為不能被曝光的保密練習生，出道之前根本什麼的粉絲群。至於性格？這才是最大的難題。
想到這裡，金延平輕歎了一口氣。看向不知有什麼心思的金泰妍，輕聲勸慰一句。
“以後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也要跟ffany，千萬別在悶著了。”
“恩，我知道。”
金泰妍的回答像是敷衍，金延平也不知道她到底聽沒聽的進去。早就覺得金泰妍這性格早晚會出大問題，他也不知道林蔚然就是金泰妍的大問題。最後，金延平還是只能歎氣，想再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除了沉默之外。對金泰妍他只覺得無能為力。
巴士內的喧鬧漸漸平定，金延平這就起身，把位置重新留給了ffany。
“他問你什麼了？關於那林蔚然的？”明目張膽的咬起耳朵，ffany顯然很是好奇。“上次不是和你說了延平哥找我問你的事嗎？男人方面他也問了。我說我不知道也不知他相沒相信，不過我肯定會替你保密。”
金泰妍對ffany抱以笑容，湊過來悄聲道：“這才是好姐妹。”
ffany聞言立刻咧嘴。和金泰妍交換一個‘只有你最好’的肉麻眼神，這就轉回頭去對剛剛被鎮壓的林允兒繼續語言調戲。
林允兒自然當仁不讓。要說欺負對韓語還不精通的ffany，每次都少不得鄭秀妍當翻譯。
巴士內又熱鬧起來。就像是學校組織的春假露營。雖然坐在林允兒身邊，但徐賢可沒跟這頭智商被降低的鹿一般幼稚，往金泰妍的方向望了一眼，好像只有她注意到了對方的憂鬱神情。
‘姐。’她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
金泰妍先是回望一眼，然後回復了一個問號表情。
‘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想了想，徐賢還是發了這樣一條訊息，以她的性子，估計也做不出不動聲色的旁敲側擊。
‘沒有。’金泰妍如此回復，同時回望過來，臉上是和那訊息中卡通符號一般的微笑表情。
……
韓國首爾，仁川機場的p候機室，兩個本該互相敵視的男人並肩而坐，一個捧著外帶咖啡看電視，另一個則是在看報紙。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兩人誰都未說一句，看樣子是在比拼耐性，仔細想想卻好像是在玩鬥氣的幼稚遊戲。
赴約之前林蔚然接到了來自鄭輔佐官的電話，這個只見過幾次的沉默男人還如同往常一般惜字如金，除了簡單的告訴他時間地點之外就是囑咐他一定要注意禮儀，因為這個在首爾上流社會並未展露頭角的李東煥叫人摸不清底細，所以如非必要，切忌節外生枝。
林蔚然又喝了口咖啡，整個人一如既往的淡定，奸到了他就趕他的飛機，即便兩人見面之後誰都沒說過一句。其實選擇在這裡見面就已經表明了李東煥的來意，說到底都是在迎合他的日程，為的也就是表達歉意。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犯錯的一方想要得到原諒，絕不能只靠一句對不起。要有低姿態外加上厚臉皮，態度誠懇與否當真是見仁見智。
林蔚然放下杯子，李東煥也收起了報紙。
“去中國？”李東煥率先發問，第一次近距離打量起林蔚然的相貌，說實在話，和美男真沒有半點關係。
“恩，工作上的事。”林蔚然悶聲回答。
“跟sk電信的合併計畫……這個你是幾月開始忙的？”
‘idol world’跟‘cy world’本該勢不兩立，這是韓國it界的共識，後者從前者成立之初就極盡打壓之能，到現在卻只能依靠老本般的‘習慣性用戶群’，it人士們期待著‘idol world’的崛起，沒誰能想像到兩者居然在隱秘的商量合併。
李東煥看向林蔚然，追加提問：“還有，據我所知‘cy world’整個運營組都對‘idol world’恨之入骨，你是如何說服他們合併的？”
“‘idol world’在韓國本土以創新發展，在海外卻沒什麼影響力，而‘cy world’則是從05年開始就進軍中國跟韓國市場，雖然被推特、臉書等打壓的體無完膚，但他們卻一直都在努力。‘idol world’利用‘cyl world’的海外根基繼續發展，而‘cy world’則利用‘idol world’的創新性來爭奪用戶群，說到底，還是互利互惠而已。”
林蔚然並未藏著掖著，不過只要李東煥提問，他就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李東煥卻再沒提出任何問題，只是念叨著一些普通人聽不懂的專業術語，不斷喃喃自語：“廣告費、公關費沒有截留，關聯交易、內幕交易查不出頭緒，不設股權激勵方案無償增加持股……林蔚然，你到底是不是給賺錢？”
認輸？
說出來。
林蔚然想聽，李東煥會用最誠懇的腔調對他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所以對不起。
只是私底下他李東煥的行動卻從未停止，上述的諸多名詞都是執行會長可以利用職務之便無償增加持股的方式，在哪裡都是徹底的違規違紀。但是，李東煥查不出證據，有徐仁成的前車之鑒，他再調查時則格外的謹慎小心，最後除了找到一個雙手幾乎殘廢的傢伙之外，其他的關鍵性人物似乎已經全部消失。從入主新韓到收購，從集團上市到現在為止，李東煥插了個底朝天，卻沒發現什麼能一擊制敵的東西。
政治人庇護？
以他的家世，真的絆倒了林蔚然，那些人也肯定會選擇接受這個結局。
已經在這個圈子裡，沒人會對失敗者再出一份力。
李東煥輕歎一口氣，現在去想這些沒什麼意義，是林蔚然做事滴水不漏還是粗心大意已經不必再提，父親方面已經來了消息，家族要他到美國分公司任職。任期足足三年，想來應該是他近期的舉動引起了家中長輩的注意。
問題沒有得到回應，李東煥也並不在意，想起不久前收到的消息，他調侃一般的提問：“你這次到中國去，該不是為了女人吧？”
林蔚然依舊不動聲色，對他無意義的提問不作回應。
李東煥自覺無趣，這才拿出誠意：“提條件吧。 ”
林蔚然平淡說道：“三星全線it產品的代言要交給新韓廣告來做。”
李東煥微微蹙眉，“三星有的廣告公司。”
林蔚然好心為他解惑：“所以我才要這個，告訴所有人新韓廣告的能力已經強到讓三星不顧自家人的業績，也要把廣告交給我們來做的程度。”
李東煥輕笑一聲：“以此來奠定新韓廣告業界前三的位置？哈，倒也乾脆，那我們算是兩清？”
林蔚然點頭：“兩清。”
起身還不忘拿起報紙，李東煥此次一去三年，再回來時，林蔚然必定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這兩清便是真的兩清，雙方之間再無瓜葛，就算碰到也充其量算是見過面的熟人而已。
半個小時後，林蔚然踏上了前往中國上海的飛機，而在此之前，他還剛收到了來自ffany的一條短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