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媒舵手 作者:腦袋空空如也 (連載中)

 
maxchen67 2013-2-19 00:40:0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0 190372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0 11:51
四百三十九 未知

        再冷靜的人也會衝動,而且衝動起來往往會帶著一種不計後果的瘋狂。和尋常左膀右臂不同,黃仁成沒有提醒林蔚然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鎮定,反而是冷眼旁觀,甚至開始因為林蔚然的這種反應而稍稍安心。一個完美、冷靜到如同機器一般的核心的確在工作上讓人信任,卻未免會讓人心中不安,由於女人問題而怒髮衝冠的林蔚然即便如同韓唯依所說的那樣讓人失望,但也讓人覺得他身上有了人味兒,讓人覺得他不會輕易對自己人下手。

  離開辦公室的黃仁成還代為敲打了那戰戰兢兢的小助理,說是林蔚然因為一時不慎把咖啡灑在了襯衫上,所以需要他去找一件新的。看小助理匆忙點頭並如臨大赦的模樣,黃仁成很滿意他的智商。

  上了電梯卻沒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組成一個小團體的好處不知凡幾,維持這個團體的穩定卻也是他的責任。韓唯依和林蔚然,合則兩利,沒人不懂這個道理。

  進入辦公室,黃仁成沒經過韓唯依助理,也沒有敲門。

  “關於他的話我不想聽。”

  站在窗前的韓唯依似乎是背後長了眼睛,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除了他的話,我也沒別的話說給你聽。”黃仁成微笑說道,往日裡溫和的儒雅氣度今天卻淡漠不少。

  “安心了?覺得抓住他的弱點了?還是單純覺得原來林蔚然也是個人啊……”

  韓唯依回過頭,表情和言辭中都帶著好不延遲的譏諷:“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知道從你回來那天起你就怕他。把新韓廣告打理成這樣,不就是要告訴他留下你能更有用?”

  “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清楚就好,說出來就傷感情了。”

  黃仁成表情不變,眼神卻淩厲了幾分,“其實你挺有魅力的,只是有時候會讓男人太有壓力,說到底也是女人,應該明白男人回家了是需要什麼……你喜歡他未必沒有一點崇拜在內,身在他鄉還是白手起家,能做出今天的成績,可是比你那點摸爬滾打難多了。”

  “我只是看不慣你們這幫人做事業活生生把自己做成了太監。”

  韓唯依依舊是那個毒舌的韓唯依,不過這句確實有點狠,而且打擊面太廣。

  可能是因為被戳中了心思,韓唯依這話難免詞不達意,公司裡那點欲蓋彌彰的緋聞可騙不了黃仁成的眼睛,韓唯依和林蔚然之間的相處雖不是郎有情妹有意,但也脫離了職場男女之間成人曖昧的範疇,而且這段關係進度的掌控者是林蔚然,黃仁成能看的出來,唯有韓唯依還是當局者迷而已。

  “媒體方面我熟悉一些,但大部分還需要你去處理。”他沉默片刻,直入正題。

  “沒聽他說嗎?這次不是徐仁成。”韓唯依背過身去,仿佛就算是林蔚然第 二天就人間蒸發也不去搭理。

  “他不是韓國人,不太清楚這裡面的盤根錯節也可以理解。如果是徐仁成拿到了這些照片,直接曝光的確會讓林蔚然在資本市場中的形象受到影響,但他也要考慮自己的損失。”

  黃仁成微微一頓,說道:“少女時代現在值多少錢我不知道,但肯定價值不菲,S.M投入了這麼多的計畫被人毀了,誰都不會忍氣吞聲的把這苦水咽下去,李秀滿是什麼人,你應該比我清楚。”

  韓唯依聞言一愣,記憶中黃仁成並沒有看到她給林蔚然的那張照片。

  她轉回身,“你怎麼知道?”

  “那張照片我早上就已經收到了。”

  黃仁成的下一句話讓韓唯依更加愕然。

  “那傢伙向我要兩億,現在已經匯過去了。”

  韓唯依皺眉,清淡的眼妝似乎在著一瞬間濃郁許多,“同一個組合的兩個女人,難道你就沒生氣?”

  “我是男人,不是女人,對他這方面根本就沒思考過,更別提抱什麼信心。所以我也勸勸你,如果是工作,咱們的林會長是個很不錯的合作夥伴。如果你想更進一步,那就自己小心,可以陷進去,但別徹底陷進去。”

  題外話說完了,此次到這只有一個正題,黃仁成追問道:“媒體?”

  這就是韓唯依所說的‘太監’,生理上的太監從身體斷絕情欲,而有些人卻是從心裡。原本以為林蔚然會有所不同,卻沒想到在這方面他卻是個混蛋。看了他和允兒的一部分點點滴滴,韓唯依能體會到那種只出現在童話故事裡的情緒,本身經歷就不少又跟一幫大齡剩女混在一起,不被指望相信愛情的她居然真的開始動心,或許這就是那東西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魔力。

  她舒展眉毛,雖然依舊抱著雙臂,但渾身卻不再緊繃著,就連心中怒意也不知為何的消散少許。

  “我會負責。”

  “很好。”

  黃仁成點頭,然後出門,再沒多說一句,聰明的女人只要不是面對感情都會做出聰明的選擇,這一點他並不擔心。

  林蔚然要他做好自己的事,而維護這個團隊的團結,就是他黃仁成最應該做的事。

  媒體方面的反應出人意料,任由黃仁成和韓唯依如何旁敲側擊,都沒收到半點消息,就好像那人知道消息曝光了之後便會不值錢,所以完全沒有以此將林蔚然辛苦建立的形象付之一炬的意圖,只是想要一張昂貴的長期飯票而已。

  當天下午林蔚然果然收到了附帶照片的勒索郵件,和上一張在賓館餐廳的不同,地點雖然依舊是華克山莊,但拍攝地點卻變成了戶外停車場,其中有林蔚然那輛標誌性的賓士S系,以及帶著墨鏡正在上車的金泰妍。

  ‘長期觀景套房,林會長果然大手筆。’

  就連用來勒索的留言都增添了幾分諷刺,林蔚然怒極反笑,這就打電話叫了徐京旭。

  “這份郵件幫我查一下來歷。”

  自詡為林蔚然處理小事的徐京旭不負眾望,不到兩個小時候便來了消息,郵件是標準的市內快遞,中午寄出,下午便到了新韓。同一時間韓唯依那邊也來了消息,說是對方要求的兩億韓元已經匯出。林蔚然看著勒索信上的同樣金額,對此次事件背後的始作俑者仍然一頭霧水。

  如果是徐仁成,當即曝光所帶來的打擊雖然不是毀滅性的,但卻會讓林蔚然在數月之內處於一個相當被動的境地。

  但如果不是徐仁成,那又會是誰?

  華克山莊幾乎可以稱作全韓國唯一不用擔心媒體的地方,不單單是八卦小報從業者幾乎全上了該酒店的黑名單,其經營者的影響力也足以讓娛樂大眾的娛記們望而生畏。

  但如果不是記者又不是徐仁成,那又會是誰?

  理不出頭緒,也不代表毫無辦法,如果林蔚然可以隨便這樣被人勒索,那他也站不到今天的位置。其實他腦子裡已經有了個看似荒誕卻很有可能的設想,但面對未知的人和事,沒有完全準備的林蔚然向來不會輕舉妄動。

  在面對勒索‘妥協’之前,林蔚然還是撥通了高棉藥的手機,這位被他視作最後底牌之一的黑面大叔,應該能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

  清早,金泰妍看著一杯黑濃的咖啡眉頭輕皺,卻還是咬著牙一飲而盡。舌根上的苦澀透過味蕾,登時就讓她清醒了幾分,濃濃的倦意和疲憊仿佛隨著這杯咖啡被咽了下去,對繁忙起來的藝人生活來說,咖啡是她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營養品’。

  紅燈前,帶著她參加單獨訓練日程的經紀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聽到若有若無的哼唱,透過後視鏡果然看到了正在熟悉樂譜的金泰妍,隨即無奈的輕笑一聲,然後重新打起精神。

  連日來的日程他這個大男人都有些扛不住,這些更辛苦的女孩到底是怎麼堅持的?

  這個少女時代的未解之謎從來沒有答案,單純的歸類為努力和敬業,也未免太兒戲了些。

  想到這,經紀人歎息一聲道:“唉,每次看到你們,都覺得我是真的老了。”

  金泰妍抬頭說道:“那可不行,我們的任務是讓別人看到我們,只覺得自己也年輕了一些。”

  經紀人哈哈大笑,點頭道:“要是單純從舞臺上看著你們估計會覺得年輕,跟你們跑日程的我可就只能感歎大男人的體力都比不過你們這些小姑娘了。”

  金泰妍聞言抿嘴一笑,不再說話,只是繼續關注起手上的劇本,導演劉一韓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美國著名音樂學院畢業,信奉科班出身的音樂劇演員才是好演員,第一次見面就是在‘up8’的排練中心,當時應該是還有甄選活動在舉行,到場參加選秀的人基本都是‘兒童’,但唱功卻一點都不‘兒童’。

  還未見到導演就被臺上的小演員們來了一個下馬威,他們的音域、對歌曲的演繹跟理解,甚至只是單純的聲音,無一沒有自己的特點。

  單純在唱功上,金泰妍或許還可以與之比較,但在綜合實力上,偶像出身的歌手對比他們,或多或少都要差了些。

  第一次見面平淡無奇,但這種場面卻還是讓金泰妍壓力倍增。也是從那天起,這‘太陽之歌’的劇本便不離手,不管是哼唱也好還是熟悉理解也罷,火力全開的金泰妍不單單打算征服觀眾,甚至還打算征服這位元有名的音樂劇導演。

  到了排練場地,卻遇到一位不速之客,看到金延平的突然出現金泰妍和自己那位隨行經紀人一般奇怪,走上前去詢問,似乎一切如常。

  “延平哥,你怎麼來了?”

  金泰妍因為疑惑微微瞪大眼睛,臉上自然掛起微笑。帶著墨鏡的金延平被遮住了複雜目光,但緊抿的嘴角卻依舊昭示著他此時焦躁的心情。

  “沒什麼。”他艱難說道,語氣難免僵硬,左手拿著文件袋的手不自覺間又攥緊了些,像是裡面有什麼絕對不能公開的秘密,一旦曝光,便足以摧毀一切。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0 12:06
四百四十 是我錯了(上)

   導演劉一韓的特立獨行在音樂劇這個領域稱得上是聞名遐邇。

    排練也是表演,所以需要場地。

    觀眾不是鏡子,但他們依舊可以對你的表演進行審視。

    諸如此類的‘名言’不勝枚舉,雖然身為製作組的唯一負責人他大可以任意妄為,但仍然會不厭其煩的對所有人進行‘說服教育’。

    其實除了注重科班出身之外,在金泰妍眼中的劉一韓稍稍有些話嘮,一句話可以講清楚的事兒非要用三句話來說,要麼是形象的比喻,要麼就是引經據典的給出範例。

    聽說,只有在面對新人的時候劉一韓才會如此,即便對偶像出演音樂劇這種事兒不怎麼感冒,但劉一韓對金泰妍的指導卻是格外嚴厲。

    舞臺上燈光漸暗,又是一天排練結束,舞臺上的演員們一齊對台下的劉一韓鞠躬行禮,本應該古板的傢伙此時卻揮了揮手,還囑咐大家回去之後要好好休息。

    “泰妍過來一下。”臨近分別,劉一韓又叫住金泰妍。

    “劉導演。”金泰妍小跑過來,俯下身子,卻沒半點看人終於可以居高臨下的喜悅。

    “今天表現的不錯。”劉一韓微笑說道,順便還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只是一句誇獎就讓金泰妍喜笑顏開,看著那花一般的笑顏,劉一韓也終於松了口氣。

    好在是個會唱歌的偶像。

    他如此想著,又對金泰妍囑咐幾句。大多是即便工作辛苦也絕對不能丟下練習的嘮叨,站在臺上的金泰妍認真傾聽,並一一記在心底。

    今天的排練進行了四個小時,在這個四個小時之中,金延平一直都等在這裡。往常幾乎和少女們一樣繁忙的經濟室長居然在這裡觀看了泰妍的全場訓練,這無疑表達出了足夠的重視,因為喜悅,泰妍的隨行經紀人忽略了金延平的旁敲側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泰妍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一般來說我和助理也不會太盯著她,最近這幾個月的日程一直很亂,我們跟著跑下來也不容易……”

    “奇怪的地方?泰妍嗎?絕對沒有。室長是不是懷疑泰妍談了戀愛?絕對不會,戀愛中的女人我還不知道,茶不思飯不想,每天就盯著手機,你看現在,手機都在我們這四個小時了,她也沒說拿過去一下……”

    “每次泰妍回家的時候我們都會用電話確認。這一點沒有問題,如果她總是用父母到首爾的藉口單獨出去。那我肯定早就上報了……”

    諸如此類,沒人知道泰妍的秘密,金延平在尋常日子裡對她也最為放心。

    看到跟劉一韓交談完畢的金泰妍走過來,金延平重新戴上墨鏡,那份資料夾一直都被拿在手上,整整四個小時,一直都被金泰妍謹慎的管理。

    “延平哥還沒走?”

    接過毛巾擦汗,對金延平的滯留金泰妍很是好奇,印象中這位經濟室長應該是在忙公司的海外計畫。不說出差到日本,也沒什麼時間在她這裡閒置。

    “恩,在辦公室久了,所以出來透透氣。”

    金延平語氣僵硬的說著,即便隔著墨鏡對上泰妍的眼睛,也不由得有些心虛。

    毫無疑問,這不是一個經紀人的正常反應。但對於金延平來說。這是他此時應該拿出來的情緒。

    他不知道如果泰妍發現了這衝擊性的事實會作何反應,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破解這個註定只能帶來傷害的迷局。

    “你們自己回去,今天我給泰妍開車。”

    停車場,金延平突發奇想的要求迎來了數道詫異的目光。但做為少女時代的經濟室長,金延平有這個權利。他逕自上了保姆車,留下幾人在外面面面相覷,他看了眼手中的檔袋,對某男人升起一股由衷的怒意。

    為什麼?

    為了刺激?

    金延平無法理解,幾乎無法相信。

    ‘嘭’地一聲,是車門關閉,金延平把文件袋放在自己左手邊的夾縫中,發動保姆車,向外面駛去。

    “延平哥,到底怎麼了?”後座上,金泰妍問道。

    “沒什麼……怎麼?難道我不能送送你?”金延平訕笑回答。

    “不是,只是感覺奇怪……其實延平哥你有什麼事兒直接跟我說就好,你過來,我就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金泰妍玩笑著,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金延平面露苦笑,的確,他沒給金泰妍帶來什麼好事,想當初讓她儘量獲得林蔚然好感的是他,這個傻丫頭一定是很努力。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莫非是自己?

    如果是林蔚然是頭號王八蛋,那他自己能好到哪去?

    很難,對金泰妍這個左膀右臂,金延平很難用工作的態度對待她。其實跟這幫女孩相處的時間長了,誰都不能沒有感情。

    “泰妍呐,你覺得戀愛怎麼樣?”他故作開朗的問了句。

    “想聽官方回答還是我的回答?”金泰妍反而調侃起來。

    “都行,我都聽聽,好上報給公司。”金延平順著往下說,用的是開朗語氣。

    “官方回答就是我現在應該努力並專注事業,戀愛雖然是人之常情,但對我們的事業還是存在威脅,所以這並非是扼殺天性和自由,而是我們做出了恰當的選擇……至於非官方的就是,延平哥,你認識多少帥哥?什麼時候介紹我去聯誼?”

    官方和非官方之間配合著明顯的表情變化,前一刻還是聰明成熟的男人,後一刻卻成了對愛情很好奇的小女孩,這爐火純青的技藝讓金延平忍俊不禁,想回頭調侃一句說我要把這些都告訴公司,卻因為今天到來的目的而沒了心情。

    “聯誼好啊,你覺得林會長怎麼樣?人雖然差了點,但事業有成,對男人來說這是很能加分的東西。”他試探,用玩笑的語氣。

    “事業的話我也不差,因為我我家眼鏡店的收入直線上升,說不定還能開得起分店,所以我一定要找帥哥,很帥的那種。”金泰妍回應,同樣是用玩笑的語氣。

    金延平看著後視鏡中能表情做到都滴水不漏的金泰妍,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都被蒙在鼓裡。他臉上的暗淡一閃而過,轉而用開朗的語氣詢問:“說到林會長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你,想當初知道你們有接觸我還讓你獲得他好感來著,之後怎麼樣?不了了之?”

    “還能怎麼樣,他是大會長,我是小偶像,一段時間不見就互相都不記得了吧。”金泰妍微微垂頭,像是在看劇本。

    “話也不能這麼說,他現在要是知道你是少女時代,一定後悔當初怎麼沒和你多聯繫。”金延平繼續旁敲側擊。

    “延平哥,會長和偶像,說出去,誰信?”金泰妍語氣平淡,卻稍稍透出一點認真,很明顯是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也是,也是……”

    金延平低聲呢喃,墨鏡後的雙眼包藏了更多怒意,接下來一路無話,送了金泰妍回宿舍之後他即刻撥通了林蔚然的手機,響了足足四十秒,那邊方才接起。

    “您好,我是林蔚然。”

    電話那頭傳來語氣平淡且沉穩,是一個成熟男人應該使用的聲音,而這邊已經克制了差不多一整天的金延平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

    “林蔚然,我是金延平,想約你見一面。”

    “幹什麼?”

    “收一筆債。”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然後問:“多少?”

    金延平看了眼手中的資料夾,沉聲回答:“兩億。”

    這一次電話那頭回答的極快,輕飄飄一個‘好’字讓金延平措手不及,更誇張的是林蔚然幾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緊接著就說道:“我原本打算除了給你這兩億之外再加上兩億,但想想還是算了,有些話你肯定要找我當面說,我也沒必要藏著不見你。”

    金延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個位址,語氣上更別提客氣。末尾,林蔚然雖然沒盛氣淩人的說些什麼,但卻還是在最後給金延平偷了點底。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動手在今天肯定不合適,而且你肯定不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只能在醫院看我做事。”

    說完了話就放下手機,車上的林蔚然神情平淡,望向窗外的同時也沒忘對徐京旭報出位址,這位堪稱心腹的社長助理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目的地很快到了,把徐京旭留在車裡,林蔚然一人走上樓去,約見地點是一家s.m在外租憑的錄音室,目前沒有組合在準備新專輯,只有幾位保全留在這裡。

    推開房門,林蔚然第一眼就看到了紅著眼睛的金延平,男人之間的敵意從不用說明,只要一個眼神,就能瞭解所有訊息。

    回身關上房門,此時神情平靜的林蔚然並沒有電話中的盛氣淩人,他到金延平對面就座,看了眼他手上的資料夾,從西服口袋裡掏出放了支票的信封放在茶几上,第一句開場白就讓金延平荒誕到瞪大了眼睛。

    “是我錯了,關於泰妍的所有事。”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1 09:18
四百四十一 是我錯了(下)

     給女團做經紀人就是在養閨女。

     在擔任少女時代經濟室長的之前,金延平一直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沒因為一個日程的敲定在毒辣日頭下奔波,陪著製作人、導演或者某部門頭頭在夜店喝到面無人色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身上的酒味脂粉味越多,金延平就懷念當初在李秀滿手下打雜的日子,每天都在學習,每天都在充實自己,哪像現在這樣日程差不多和少女時代一樣滿,內容卻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攀關係?但這就是生活,最開始金延平這樣告訴自己。

     和女孩們相處的時間長了,互相之間也漸漸有了感情,不是曖昧的男女之情,也沒有大家向著同一個目標奮鬥的熱血沸騰,有的只是浮躁之余的片刻安寧。

     除了越發厚實的分成和逐漸被人看重的能力之外金延平開始有了一種在保護什麼使命感,說來幼稚卻又不幼稚,畢竟人除了錢之外總要有點其他可以為之奮鬥的東西。他站在保護者的位置上有了保護者的覺悟,說到底也就是在給單純的利益世界中找點不那麼單純的東西。

     現在,這份不單純的東西搖搖欲墜,身為保護者的他在面對一次足以摧毀他保護一切的危機,所以罪魁禍首林蔚然在他看來就怎麼都不是個好東西。

     初時因為那句開場白而驚愕的金延平轉而怒意更勝,玩弄了兩個女孩感情的男人說他錯了。難道認錯,就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嗎?

     膝蓋上的拳頭慢慢緊握,當經紀人的手腳都不乾淨,沒收拾過厲害角色也收拾過一些膽大妄為的私生粉絲,男團還好,面對的大多是女人,做女團經濟人面對的可就是男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常有,弄的不好進醫院、進警局也不是沒有過。

     至於這男人的威脅?

     做了丟人事,還有什麼臉面把一切都掀出去?

     “離開。”他只有一個要求。也只有一個目的。

     “不會。”林蔚然輕輕搖頭,話聽著平淡卻語氣堅定。

     談不攏便不必談,想當初鄭浩彬隱瞞允兒戀愛被金延平飽以老拳,說是規矩,但其中怎麼可能沒有‘私憤’?他‘騰’地起身,一個跨步就竄到林蔚然跟前,單手就抓住林蔚然的脖領,往回一拽便扯得襯衫緊緊繃住。

     掃了眼他躍躍欲試的拳頭,林蔚然依舊是那副平靜模樣。他對上金延平怒意盎然的目光,沒有絲毫動容。

     “如果坐在這的是金英敏或者李秀滿。我肯定沒這麼好脾氣。沒有上報的事,謝謝。”

     金延平登時愕然。

     “如果你還想跟我動手,來的時候看到離這不願有一家拳擊俱樂部,不過要有點彩頭。”

     林蔚然微微停頓之後說道:“就是桌上那兩億。”

     打一架,賭注兩億。

     金延平不管林蔚然是不是有這個自信,只覺得匪夷所思。

     他一字一句問:“你知不知道這兩億是什麼錢?”

     林蔚然回答的依舊平靜:“昨天他在我這收到六億,肯定是想獅子大開口。繼續威脅我比較危險,所以不妨找S.M。這兩億不會是他最後的封口錢,既然你不上告給公司。那麼我就要出這筆錢。”

     “考慮清楚,你最根本的目的。”

     沒給金延平掙扎的機會,隨著林蔚然站起身,金延平抓在他脖領上的那只手也就沒了力,林蔚然簡單整了整衣領,這幾下還是沒什麼盛氣淩人的架勢。

     “我說過我今天沒什麼好脾氣,雖然謝謝你。但是不代表會對你感恩戴德。事情我會處理乾淨,之後你有什麼條件我們再提,獅子大開口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這種人一向不喜歡被要脅。”

     費盡力氣攥緊的拳頭一旦鬆開便有些沒了力。就像是金延平只能在林蔚然面前虛張聲勢。顧忌太多的人難免會畏首畏尾,如果金延平將此事上報,估計也不會有這麼多煩心事。

     但只是上報就行了嗎?

     對這種事公司會有什麼反應?

     金延平不知道,但能預感到這不是好事。他不知道林蔚然是如何在這兩個女人之間左右逢源,只是單純知道這是會給她們帶來傷害的事。

     如果他能不聲不響的消失是最好,但如果他不想,金延平顯然也沒什麼好辦法。用金泰妍未來的演藝生涯去做賭注上報給公司,金延平不想,也不願意。

     只是對這個帶來麻煩的傢伙,金延平沒什麼好脾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喜歡被要脅?林會長已經要脅了幾億?”他夾槍帶棒的一句話根本沒得到林蔚然的正面回應,這冷靜到足以稱之為冷酷的傢伙甚至都沒抬一下眼皮。

     “吃的多了通常有兩種情況,胃口變大或者撐死,知道自製的傢伙肯定不會是一個想靠勒索發家的小角色,所以他的結果只有一個,即便胃口變大了也要撐死。”

     林蔚然看著金延平,具體細節自然不會和這‘外人’多說一句。事情曝光的確給他帶來了很大壓力,但情況並未向著最壞的情況發展,多少也能讓他得以喘息。

     他毫不擔心自己能安然度過此次難關,而唯一讓他擔心的就是泰妍。

     “這個,是你我之間的秘密。”

     他指向茶几上的文件袋,認真提醒:“不單單是S.M高層,泰妍我也不想讓她知道。”

     金延平自打林蔚然進屋後就擰成一團的眉頭不能再緊,他瞪大眼睛大聲質問:“林蔚然,你覺得你自己還能瞞多久?!當泰妍傻嗎?!”

     “她是個傻姑娘我知道,但我不會離開……有關她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知道這個就好。”

     林蔚然輕描淡寫的做了結束語,然後便轉身離開錄音室,無論是鄙夷的目光還是背後的閒言碎語,甚至是讓人狠狠的戳脊樑骨,如果可能,林蔚然都會把這些當做自己的事。

     得到了就要付出,林蔚然從不奢望那些十全十美的白日夢能夠成真,他要做的僅僅是對願意付出的人付出然後得到回報,乎此之外便不再要求更多回應。

     走出大樓後點燃一根煙,林蔚然這才接起已經響了三遍的手機。

     “是我。”

     來電的人是顧寰。

     “恩,我知道。”林蔚然把剛抽了兩口的香煙踩滅在腳底。

     “外面是不是風起雲湧了?”顧寰問道。

     “你怎麼知道?這一次我被人弄的有點狼狽。”林蔚然微笑說道,在這種時候,放鬆就是聽聽熟悉的聲音。

     “要不咱們換換?你進來好好休息,我出去處理你的那些事。放心,你的允兒我會幫你好好照顧,你知道的,我對朋友的老婆從來沒興趣。”

     像是帶有顧寰獨特標籤的調侃,卻又像是試探,林蔚然的笑容慢慢僵硬下來,沉默不語。

     電話中沉默半晌,“算了,跟你個開不起玩笑的傢伙我這是幹什麼?只是最近有幾個新進來的傢伙挺照顧我,昨天晚上賣了個破綻給他們,果然是有關於你。”

     林蔚然嚴肅起來。

     “他們要打聽的人是趙先生。”

     林蔚然微微皺眉,這迷局似乎已經有了頭緒。
     ……

     刻苦、努力,對金泰妍來說這些並不是什麼難題,數年於一日的往返在首爾和全州之間艱難求學,進入公司後的辛苦跟付出讓她踏上了實現夢想的階梯,從新人到當紅,她跟隨著組合一起成長,體會到成為藝人辛酸和快樂,看到了多姿多彩也更加廣大的新世界,夢想進行時,除了感情方面的問題,她的世界正營造著幸福的一點一滴。

     很多時候泰妍都覺得自己是個可怕的人,對妹妹的男友動了心,和他一起後便動了情,很多說不出口的話,更多複雜的心思,交雜在一起,便是她一輩子都可能理不清的頭緒。

     她想爭,第一次感覺到她生命中有比舞臺更重要的東西,她怕爭,怕丟掉來之不易的姐妹情誼之後,又丟了自己。

     所以,她決定若即若離,但某人偏不讓她逞心如意。

     有時候金泰妍也搞不懂現在的自己是怎麼了,鏡頭前後的她並不相同,舞臺上下的也不一樣,面對林蔚然和回到宿舍之後也開始有了明顯差異,兩種生活並行卻不交織,這種危險的妥協居然讓她稍稍安心,偶爾卑鄙的給自己找理由說是因為愛情,偶爾又會自我否定到極致。

     工作忙了,她顧忌不到太多複雜的情緒,把少女時代的事業做好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補償方式,所以她開始一天比一天更用心。

     生澀、笨拙的她的確是個傻姑娘,或許從最開始的時候她就不聰明,聰明的女孩不會想不到方法排解自己,聰明的女孩也不會當著一個想要遠離男人的面說要找回自己。

     她金泰妍這麼做了,而且還向著一個她原本沒考慮的方向越走越遠,漸漸的開始體會到其中的樂趣。

     或許,她可以一直這麼妥協下去。

     但一個檔袋中的照片卻讓她無法再傻下去。

     車內,金泰妍抬起頭,那位置讓她看不清金延平的表情。

     “是我錯了……”

     蒼白的嘴唇,突兀的喃喃自語。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1 09:19
四百四十二 別輸

    “忙嗎?”

    “不。”

    “那就陪我說會兒話。”

    “好啊。”

    聽著那邊傳來的柔聲細語,林蔚然鬆開領帶靠在沙發上,看著那近一周以來都沒動過的室內高爾夫球具,心血來潮問:“你想學高爾夫嗎?”

    “學那個幹什麼?”

    林蔚然笑道:“其實也不是學高爾夫,而是學電視。”

    “那你想讓我學哪部電視劇?妻子的誘惑最近挺紅的,不如我學這個?”

    林蔚然聽出不對,問:“那電視講什麼的?”

    “一個女人的復仇……”

    他打斷道:“那不用說,跟女主人公有關係的男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恩,的確不是好人,劈腿又蠢,壞都壞的不乾淨。”

    林蔚然又問:“你在哪?”

    “我?公司。”

    “不忙的話我想見你。”

    “現在不行,等一下我還要去練習,公司突然又有了什麼計畫,原本下半年才要發行的新專輯突然挪到了四月份,一切都要突擊。”

    “泰妍呐。”林蔚然喚了他名字,卻又突然住了口。

    “怎麼了?”溫柔,是金泰妍此時聲音中的唯一屬性。

    “最近沒出什麼事?”即便知道這樣會讓金泰妍起疑,林蔚然卻還是抑制不住關心,金延平如果是個市儈的經紀人還好,畢竟錢比起口頭承諾還是更值得信任的東西。未達成的交易就是讓人操心,不知道金延平能不能體會他的用意。

    如果泰妍知道了的話。她會怎麼樣?

    對這個女孩,林蔚然不想繼續給她壓力。

    特別是因為自己而來的壓力。

    “沒有,你那邊怎麼樣?”

    金泰妍的回答讓林蔚然稍稍安心,在這個時候,其實他才是處於漩渦的中心……看似風平浪靜,其實驚濤駭浪是遲早的問題。

    “我這邊還可以,你知道,我從不打沒準備的仗。”

    “那有沒有能跟我說的東西?”

    金泰妍的好奇讓林蔚然來了興致。

    “好啊,不如我跟你說說我的佈局……”

    即便是柔和下來的聲音,金泰妍仍然覺得林蔚然的話沉穩有力。畢竟是外國人,所以發不好韓文中的一些原因,這種腔調仿佛是獨屬於林蔚然的個性,畢竟在別的地方她聽不到這種聲音。

    只是往常會在這些話中汲取養分的金泰妍突然泛起了花癡,不想再來一次幫助金延平打發難纏廣告主的‘壯舉’,也不想從他的話中知道更多東西。

    在這一刻,她只想聽他的聲音。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聲音或許就聽不到了。

    一想到這,金泰妍就有些想哭。但因為這個男人流了太多眼淚,所以她不想再流下去。

    深深呼吸。頂住洶湧而來的情緒,金泰妍看著空無一人的練習室。金延平藉口她的身體問題給了她幾天假期,美名其曰思考時間,實際上是讓她緩衝情緒。他沒說林蔚然還有一個女朋友叫林允兒,他只是說根據少女時代現在的情況和男人談戀愛不合適。

    一向信任她的金延平不知道她清楚林蔚然和允兒的關係,自然也不清楚她跟林蔚然的過去。但一切都知道的金泰妍,卻再一次於心中拷問自己。

    和林蔚然在一起有一年多了。

    時候,或許到了。

    給一個信任的人講述從去年就開始一點點埋下的伏筆,林蔚然樂此不疲。他像是任何一個男人一樣在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威勢,可以是最簡單的拳頭,也可以是相對高級一些的錢權。不知道是不是跟泰妍相處的時間長了,林蔚然喜歡炫耀自己的作品。

    “……我在電話裡當面對徐仁成說因為他夠蠢所以我才把他留在現在的位置上,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沒信。最近弄這些查帳的小動作確實給我帶來了一點難題,但他卻不知道他這麼做是把盟友都得罪透了。上市之後我不管新韓人士,他們安插的那些人給他們帶來的那些回報。現在都應該成了燙手山芋……”

    即便出現了計畫外的變數,林蔚然卻仍然覺得贏是他唯一的結局。這種商業上的佈局品質如何往往跟使用的時間成正比,提前這麼多就開始準備的林蔚然,當然是快了不止一步棋。

    “……只欠東風了。就等他動手。其實我覺得我們幾家公司可以完美共存,但誰叫每個人都有蛇吞象的野心?自作孽而已……”

    炫耀不知道進行了多久,反正到了結束的時候,難得放鬆的林蔚然也開始幼稚。

    “聽了這麼精彩的故事,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隨後傳來的聲音仿佛花費了莫大力氣。

    “別輸……要贏!”
    ……

    華克山莊監控室,從未見過高棉藥的徐京旭正對這位會長大人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高人驚為天人。如果說在餐廳的那張照片能讓他輕易通過角度和距離鎖定拍照者的方向和大概位置,那在停車場數量看起來都很普通的車中分辨出哪一個才是拍照者的座駕就讓人有點不能淡定了。

    看著螢幕上清晰顯示出的車牌,徐京旭搶先一步拿出紙筆,驗證了照片並親身帶他們到此的保安隊長沉默了一路,直到現在方才開口。

    “徐先生回去之後請繼續轉達我們的歉意,顧客在我們這裡出了事,我們本身就有極大責任。如果林會長願意相信我們,就請把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

    高檔酒店和明洞街頭,這兩個地方向來是八卦緋聞的高發地點,不單單是娛樂記者對這兩個地方情有獨鍾,私家偵探和社會版記者也經常光臨。把娛樂工業化做到如此地步的韓國格外注重媒體,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大人物們未必手腳乾淨,但看起來卻必須乾淨。

    富家子弟的醜聞和圈中明星的緋聞是平民百姓最喜歡的八卦段子,但在這些段子中凡是被媒體報導的都不會有華克山莊的名字,做高檔度假旅遊場所必定會重視這些住客的私密,單單把記者拒之門外還不行,私家偵探之流也不能在這攪風攪雨。

    觀景套房的客人居然在餐廳和室外停車場被人偷拍?當得知這個消息,整個保安部如臨大敵。

    “我們自己可以處理。”

    在徐京旭之前是高棉藥開了口,“我們來不是打算追究誰的責任,只是找點線索,現在線索有了,我們這就走了。”

    ‘黑面神’說完話就轉身離開,徐京旭雖然心中吐槽這位的特立獨行,卻還是趕緊跟上。兩人出了保安部就上了電梯,對這位話不多的世外高人,徐京旭很是好奇。

    “幫忙的人多點不好嗎?”偷看了眼風塵僕僕的高棉藥,徐京旭輕聲問道。

    “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再說他們也不一定會幫忙。”高棉藥看了眼電梯中的攝像頭,微微蹙眉,好像很不適應。

    一家高檔酒店如果不能保護客人隱私,和街邊不到一萬韓元每天的小旅館又有什麼差距?

    保安部頭頭按照規定把事情層層上報,無論哪位管理都對此次事件非常重視。山莊贊助藝人婚禮和大型走秀不外乎是宣傳目的,而針對的物件普遍注重隱私、討厭記者。客人們來這裡做什麼都與山莊無關,但如果客人們在這裡做的事傳了出去、甚至見報,那就是山莊的信譽受到極大損失。

    往常這種事也並非沒出現過,但華克山莊的處理方式卻不難讓顧客消氣,號稱韓國第一的度假山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沒點勢力。

    保安部頭頭帶著那張女性面部被特殊處理過的照片到了大樓高層,一路來到行政部門某位頭頭的辦公室,一絲不苟的把所有情況全部彙報完畢。

    “長期包下我們最好的觀景套房,還改造了室內的那位林會長?”謝頂的中層管理年紀不小,用兩根手指捏起照片看了眼,笑容微妙。

    “恩。”

    保安頭頭沉聲應道,看上司今天心情不錯,便玩笑道:“也不知道這位林會長是不是太著急了,照片處理了又有什麼用?我們這又不是沒有錄影。”

    “他這是告訴我們不要去查這個女人是誰。”馬上就要晉升到真正高層的謝頂中層管理提醒道,站在辦公桌前的保安頭頭這才恍然大悟。心中感歎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話都不用說,只做就能讓人明白。

    “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兒就從客人的角度出發,客人打了馬賽克,不管是不是掩耳盜鈴,都是不想讓我們知道這女人是誰。看他們坐的位置都那麼隱蔽,身為山莊的一員,難道還不知道客人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您說的是。”保安頭頭立刻鞠躬應道。

    “還有,這事兒客人說不用我們幫忙,但多一組人自然就多一份力,等等去調查一下,看拍攝的角度和距離這人應該是專業的,我們的黑名單上不是囊括了所有專業的嗎?”

    當不到一個小時候調查結果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份讓這位中層管理嚇了一跳的命令。首先這位專業的能進到高層P餐廳是赴約,而預約的人,竟然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另外,直接來自董事會的命令告訴他,這件事從今以後不能再提,就算是關於林會長的緋聞漫天飛舞,對山莊來說這也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本帖最後由 jamekung 於 2013-6-21 09:20 編輯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2 06:40
四百四十三 要贏

     在滿是進口車的戶外停車場,一輛國產現代實在是不值一提,就算只是和奧迪、賓士等做了鄰居,旁人的目光只會從它身上忽略過去。它就那樣不起眼的停著,從傍晚到午夜,又從午夜到天色都濛濛亮起,直到發動機的轟鳴透過機頂蓋傳了出來,人們才可能注意到車中的身影。

     不過這麼冷的天氣又是淩晨,這裡當然沒有人。白色現代默默的來,默默的去,好像未留下一絲痕跡。

     當車子出了山莊大門,副駕駛上扛不住睡意的徐京旭才猛然驚醒,睜眼看到周圍陌生的環境,那坐了數個小時已經相當難受的腰杆一下挺直,像是一張上了年頭的弓,甚至還發出呻吟。

     “結束了?”徐京旭回過神來,看著駕駛位置上的室外高人,緊張且急促的詢問。

     高棉藥惜字如金,看臉色似乎是即便盯梢下去也有餘力。他安靜開車,依舊如同剛剛數個小時那樣不發一言,讓徐京旭自討了個沒趣。

     盯梢盯的是誰,有什麼目的,是不是林會長的指示……這些他全然不知,只是跟在高棉藥身邊‘學習’。

     這位高人橫空出世,一出現就獲得了會長的百分百信任,身為林蔚然的‘第一號狗腿’,對這樣的男人徐京旭當然不會有什麼韓國男人的自尊心。

     “回首爾的路上有一家雞爪做的非常好吃,工作一夜也辛苦了。不如我請客,咱們過去喝上兩杯?”

     期待的表情外加喝酒的手勢,即便是一個人徐京旭也能把氣氛做足,奈何‘黑面神’高棉藥不但沒有半點興趣,甚至連回應都懶得回應,或者說根本就是無視。徐京旭倒也不氣,同樣也不再糾纏,閉口不言之後,車內重新恢復安靜。

     現代轎車一路即使,回到首爾時正值堵車的高峰期。就在車上。高棉藥撥通了林蔚然的手機。

     “事情差不多了。”

     “華克山莊方面沒有動靜?”

     “沒有。”

     “看來還真是有大菩薩,拍照那人的事怎麼樣?能找到嗎?”

     “我在警察局有點老關係,拜託一次沒什麼問題。”

     這邊,幾乎一夜未眠的林蔚然終於松了口氣,照片是否會擴散到媒體,這是他唯一擔心的問題。隨著迷局的越發清晰,狀況自然也更加兇險,不知道自己的行動有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林蔚然不希望面對對方狗急跳牆之後。兩敗俱傷的結局。

     那是個連戲都演不好的傻丫頭,甚至都不能完美隱藏焦慮的語氣。又怎麼能瞞住他那麼大的事情?

     林蔚然不想事態往金泰妍身上無休止的拓展,被金延平發現這段不能曝光的關係,就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

     “高叔,這次的關鍵雖然不是那些照片,但這件事我想優先處理。”沒人能算無遺策,但補救起來也不是難題,“金延平方面我可以聯繫他,他值得信任,而且在這個圈子裡有很多關係。”

     “需要用到他的時候我會直接聯繫。”高棉藥惜字如金。這是他一如既往的習慣,回到首爾就是為林蔚然辦事,即便那些照片已經讓林蔚然陷入相當被動的境地。如流水一般在兩天內花費八億,這些錢是大家的共同利益。但高棉藥卻不在意也不過問,就好像始終相信林蔚然能解決這個難題,至於那八億,自然還是他們的八億。

     但是。他擔心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有關林蔚然的私人問題。

     “蔚然呐,等晚上一起喝酒吧。”

     有徐京旭在身邊,高棉藥自然知道分寸。面對股東大會,面對勒索,面對計畫之外的突發事件,他能想像到林蔚然正面對的壓力。

     聽他說話應該是在辦公室,一夜未眠不是忙的不能睡,而是根本睡不著。

     平靜的表面下,又有幾個人能發現他內心的焦慮?

     “好。”

     聽他應了,高棉藥也不再是一副緊繃的表情。

     晚上八點,公寓附近市場的湯飯小店,進了門的林蔚然一眼就能看到高棉藥,還有他面前正熱乎的一碗湯飯。到高棉藥對面就坐,林蔚然拿過飯碗,把米飯倒進類似砂鍋的黑色石碗中,不說直接大快朵頤,也沒跟高棉藥客氣。

     這位被他稱呼一聲叔的男人可以回到首爾之後不見一面,直接按照他的吩咐做事,再去寒暄客套便是矯情,懷疑試探更是沒良心。顧寰進了監獄,林蔚然和他之間必定會有心結,黃仁成這輩子都不要指望跟他稱兄道弟,雖然生活不是一幫朋友用友情聚在一起奮鬥並最終成功的青春勵志劇,但身邊合作的這些人如果真都是利益關係,那生活也就成了一件讓人不堪重負的事。

     按照韓國人的傳統,高棉藥是林蔚然的長輩,長輩不是朋友,卻可以是親人。生活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那種感情還真有點類似親情。

     “做事也要吃飯,休息雖然還不是時候,但不吃飯就算是打架都沒力氣。”

     高棉藥點燃一支煙,說這話的時候林蔚然正大嚼一口豆芽,嘿嘿笑了一聲也急著回應,讓人難以想像此刻的林蔚然身上居然有幾分憨傻氣息。

     咽下食物,熱氣從胃裡暖到心裡。

     “吃飯的事兒高叔不用擔心,我這人如果睡不著就願意餓,現在這情況也不是不允許我多吃東西。”

     把勺子放下,湯飯才吃了幾口,林蔚然跟高棉藥一樣點燃一根煙,笑著說:“這次我們好像不容易過去。”

     高棉藥眉頭一挑,問:“怕輸?”

     林蔚然坦然點頭:“怕,怕到骨子裡。怕輸了就再也爬不上來,怕讓那些期待我的人失望,怕高叔因為我賠了就把我丟到漢江裡。”

     高棉藥嘿嘿輕笑,好像林蔚然再說一個不可能的荒誕故事。

     “丟人進漢江哪這麼容易?首先就是道具,一般是鐵桶跟水泥,把人放在裡面然後用水泥灌,時間是午夜最合適,冬天的話淩晨三四點也行。然後就是一定要雇一艘不起眼的垃圾船,趁著港口還沒開工的時候就開出去,接下來的才容易。開到漢江隨便一個深的地方,然後把鐵桶丟下去。”

     林蔚然細細回想,好像是剛看了一場相對寫實的黑幫電影。他甚至分析道:“這麼說一個人做這事兒肯定不行,而且地點很重要,把灌了水泥的鐵桶弄到哪都不是件容易事,碼頭上那麼繁瑣的檢查一定麻煩的要死,租船容易出紕漏不說,經費也是難題,而且要求殺手還要會開船。現在想想還真不是什麼容易事。”

     高棉藥深以為然,“要不說我喜歡埋人。荒郊野嶺一丟,被發現了也不知道誰做的。那些動不動就丟漢江的,太多是說說而已。”

     林蔚然嘿嘿輕笑,好像聽了什麼搞笑的趣事兒。抽完一支煙的他沒學高棉藥又點上一支,重新悶頭吃飯,像高棉藥說的一樣,吃飽了才有打架的力氣。

     一份湯飯沒多久便吃完了,當林蔚然抬起頭的時候高棉藥手上的第二根煙剛好抽完,見他神情肅穆。高棉藥要抽的第三根煙也就沒取出來。

     “高叔,柳常喜呢?”即便已經知道結果,但該問的卻還是要為出來。尋常不乾不淨的傢伙上了位都恨不得把自己漂白成的聖子聖女,但林蔚然卻覺得這是他應該知道的事。

     “不用擔心。”

     高棉藥言簡意賅,怕林蔚然多想又加上一句,“這件事即使翻出來也和你沒有關係。”

     林蔚然輕輕搖頭,當著高棉藥的面不需要任何場面話。他給自己點燃一支煙,又取出一支親自幫高棉藥點上,拿起桌上的燒酒倒了兩杯,說道:“這些事跟我都有關係。不說是不是牽連,這人沒了,我本身就應該占一份兒。”

     高棉藥沒動那杯酒,只是盯著林蔚然,大部分人越往上走丟掉的東西就越多,但此時此刻高棉藥似乎又見到了那個兩人坑裡對國大華嘀嘀咕咕的林蔚然。這是好是壞他也說不清,但卻覺得這是一件值得他多喝兩杯酒的事。

     他忍不住打趣一句,“怎麼?難道要我把地方告訴你,你再親自過去告訴他冤有頭債有主,即便找人報仇也要來找我?”

     林蔚然咧嘴輕笑,就像是被說中了心思。此時這副坦然模樣也不像是怕高棉藥一時怒起把他拉去跟國大華做伴兒,像極了知道沒人拿他有轍,所以就放肆不規矩一把的晚輩。

     高棉藥輕笑搖頭,念叨一句臭小子,往日裡古井無波的臉上如今卻多了不少表情。

     “其實我原本準備了跟你說的話,但看你現在這樣,也就不必說了。”女人、事業,高棉藥是唯一能對林蔚然提出建議的人,其他人不說沒這個地位,在林蔚然這也未必可信。原本擔心這小子會因為一個女人失了方寸,現在看來倒不必繼續擔心。

     “其實要在這幾天之前,我怕見到您。”林蔚然坦然說道,表情上難免有幾分苦澀。他並非薄情寡義,卻也會在心底權衡利弊,沒人知道已經處於極限的他怕高棉藥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沒人知道在他心底的權衡中已經把所有人都加了上去。意識到自己的另一個可能性,林蔚然到現在都止不住的心驚。

     “那現在為什麼不怕了?”高棉藥疑惑問道。

     “她跟我說別輸,在自己最難的時候,跟我說別輸。”隨著這句話林蔚然長出了一口氣,他需要一個人來說這些事,不然這份愧疚會一直憋在心裡。

     雖然聽的一知半解,但高棉藥卻可以理解,他突然對那個叫做金泰妍的女孩產生了好奇,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這樣傻的可以。

     又喝了杯酒,高棉藥輕聲歎息:“那你就聽她的,別輸,要贏。”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2 06:46
四百四十四 將軍(上)

    韓唯依說她向來看不慣那幫往上爬,爬沒了七情六欲的‘太監’,卻萬萬沒想到最近這段時日林蔚然跟他們只有一段很小的距離。數年的辛苦打拼,這輩子可能再遇不上第二次的天賜良機,現在的新韓足以和林蔚然的整個人生放在一起。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佈局,任何一家公司中類似這樣的內部傾軋都仿佛一個偌大的賭局,贏家坐擁財富繼續遊戲,而輸家卻只能丟掉一切黯然出局。

    所以,林蔚然要贏。

    第二天一早,林蔚然回到公司之後給數位新韓股東都發了一封信,這是他在董事會主導的查帳之後第一次做出反擊。

    自從大股東矛盾曝光以來,徐仁成沒一天不如坐針氈,新韓市值縮水,查帳舉動讓盟友詬病,原本有著同一方向的合作者們開始有了分歧,其實最關鍵的還是他在股東大會上的‘不確定’。如果沒有他的同意,新韓新事業計畫的進行一定很不順利,將近一半股東的反對會讓林蔚然所有的準備杯水車薪。只要這計畫在股東大會上得不到通過,公司內部也就可以對林蔚然的經營方針提出質疑,徐永哲不會繼續支持一個不能開展自己計畫的盟友,更換執行會長的動議一定會在董事會上得到強有力的執行……但徐仁成的‘反戈一擊’,卻讓這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更讓人鬱悶的是,徐仁成甚至不能給各位盟友合理的解釋。他不會說因為自己疏忽大意所以被林蔚然算計,如果不聽他的話自己就要進監獄。這些利益一致的盟友不是能為他兩肋插刀的兄弟,要是林蔚然指明弄垮徐仁成他就讓新韓恢復往日的‘穩定’,這些盟友保不准就會給他來個兩面夾擊。

    當天下午,早就按捺不住的人們當然有了動靜,因為林蔚然的這封信仿佛一個燙手山芋,而他們即便不想咽下去,也要拿在手裡,如若不然,這東西真會有見血封喉的威力。

    “瘋了。他真的是瘋了,我就不相信他林蔚然的手腳能這麼乾淨!”

    “敬告各位董事?我看他這是在給我們下最後通牒。”

    “一家上市公司居然邀請檢察院和證監會的聯合調查,這、這真是……”

    眾人七嘴八舌,談吐間全是對林蔚然的怒意,今晨收到的這些新韓是林蔚然原本應該在數日之後董事會上提出的動議,內容冠冕堂皇,說是為了讓股民對新韓傳媒重拾信心,便邀請檢察機關以及證監會對公司進行聯合調查,實際上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告訴所有人他林蔚然有魚死網破的魄力。

    鬧到這種地步,妥協的一方必定會被另一方永遠的打壓下去。不想做林蔚然的投票機。那就必須把他‘完美’的趕下去。

    席間,眾人的目光再度聚集。

    針對林蔚然的行動不是七嘴八舌的提議,而是徐仁成這個發起人,一直在獨自打理。

    “各位有沒有發現另一個有趣的事?”

    徐仁成用兩根手指夾起信件,“林蔚然只是執行會長,提出這種明顯傷害股東利益的動議,我們不說,他的盟友徐永哲也不說,單純是他身後的趙先生會不會同意?”

    席間眾人還來不及恍然大悟。徐仁成就直接揭開謎底。

    “通過這件事我可以斷定,林蔚然身後,根本沒什麼趙先生!”

    即便是被林蔚然說蠢才留在新韓董事會,但能在職場拼殺出來,從一介職員做到社長的徐仁成,再蠢又會蠢到哪裡?
    ……

    “難道就這麼暴露了?”

    幾乎是徐仁成一夥聚在一起的同一時間,林蔚然也召集了自己的小團體。

    “暴露也沒什麼。生的你一直猜來猜去的還在雲裡霧裡。今天當事人差不多都在,你要還好奇,我們都講給你聽。”

    韓唯依看著面帶微笑的林蔚然,然後便用目光一一審視黃仁成和高棉藥。前者自不必提,從進入新韓以來就打著明顯的林系標籤,而後者則是一直都很神秘。

    “不聽我大概也知道,我猜猜,你們才是趙先生?”用的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身在這個小團體之中的韓唯依早就發現不少端倪,瞭解到林蔚然合同中沒有明確的股份分紅協議,她就好奇林蔚然是因為什麼理由這麼賣命。

    把一家從破產基金中拯救出來的廣告公司發展成如今的新韓傳媒,比打工傳奇約伯斯差距不小,但一點股份都拿不到還真是不可能的事。

    “我和高叔是,黃社長才是打工的。”

    林蔚然毫不避諱,在這個場合說出這種話,到讓人懷疑他跟黃仁成的關係十分親密。他緊接著解釋:“當然,朝亞破產的時候我們分家過一次,黃社長原本打算是到英國頤養天年,結果讓我給弄回來。看看他最近的那個時尚節目拿到了香奈兒、普拉達的贊助,絕對是物有所值。”

    林蔚然口中的‘那個時尚節目’是近來韓國時尚領域關注的中心,擔任主編的宋美珍親自面對鏡頭,以專業目光發揮毒舌優勢,把一系列韓國版的世界品牌批評的體無完膚,特別是最近正因為抄襲風波而備受指責的李孝利宣佈加入,更是讓該節目的收視率節節攀升,而其中的軟性廣告植入也越發金貴起來。

    雖不如虛擬偶像的創新性,但該節目的確給時尚市場帶來了脫離傳統的宣傳方式,甚至可以說是給這逐漸腐朽的宣傳市場打了一針強心劑。新韓廣告由此在時尚圈內名聲大噪,甚至迪奧本季度的大規模走秀宣傳也交給了新韓廣告進行。

    黃仁成淡定的架子因為林蔚然再擺不下去,雖然不明白在這種多事之秋搞這種‘團結大會’是什麼意思,但對林蔚然的任何舉動他都表示支持。

    韓唯依不再糾結於認定了早就猜到六七分的事實,跟林蔚然也是公私分明。

    她問:“這個偽裝卸下去,沒麻煩嗎?”

    林蔚然回答:“麻煩肯定會有,保不齊有人會覺得我在韓國是無根浮萍,被欺負了也就到市政府門前搞搞抗議,最後只能夾著尾巴乖乖回去。但說白了,我這是示弱,順便減少某些人的顧忌。”

    “你有把握贏?”韓唯依又問,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林蔚然輕輕點頭,沒再多說一句。在場的其他兩人幾乎不用去看,就能感覺到林蔚然跟韓唯依之間突然降到冰點的關係。

    得到肯定答案的韓唯依離開,新韓製作方面肯定還有很多需要她處理的瑣事。黃仁成對高棉藥仍然心有餘悸,源於那幾年積累下來的恐懼,是很長時間內沒希望扭轉過來的死局。

    “要引出徐仁成身後的人很麻煩,而且這中間還不一定會出什麼事,千萬別掉以輕心。”

    團結大會草草結束,黃仁成留下一句話就跟著韓唯依離開,這在林蔚然的意料之中,雖然是看似貌合神離的幾個人,但徐仁成那夥跟自己這邊還真沒什麼可比性。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高棉藥的突然提問讓林蔚然疑惑。

    “我和你說過,這個女人,不要完全信任她。”

    林蔚然恍然大悟,隱約間還真記起那次對話,那時候高棉藥說了兩個方面,要麼不信任韓唯依,信任的話就要征服她。

    當時的林蔚然覺得這有些荒誕,現在也沒覺得現實到哪去。

    在現代社會商業鬥爭就像是象棋,一人一步,自有規矩,摧枯拉朽即便對手的商業奇跡大多都是作弊,林蔚然沒那個金手指,自然也沒有讓對方看著他明目張膽作弊的能力。

    等待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他在等對手給出反應,以便從對方的破綻中找到解決整個麻煩的鑰匙。

    但他的對手卻選擇了作弊。

    和往常一般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當賓士緩緩停進地下停車場,林蔚然還研究著把新韓股價衝破原有界限的可行方式。他坐在後座上,關了筆記本,只來得及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右側倒車鏡內急速走來的黑影他沒有注意,黑影手上的東西,他自然也沒有注意。

    那人從大步到狂奔,順勢舉起手上的東西,林蔚然一側的車窗便遭到勢大力沉的一擊。

    “小心!”

    幾乎是本能一般低下頭去,林蔚然右臂本能一般彎曲,剛剛護在臉側,便能感覺到仿佛暴雨一般的碎粒飛濺在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

    車位元附近的陰影處接連鑽出來幾道黑影,他們紛紛狂奔而來,手上無一例外拿著東西。

    ‘嘩啦……嘩啦’

    是發動第一擊的人想要把東西拖拽出去。

    此刻仿佛鴕鳥一般的林蔚然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猛然抬起身,雙手抓住陷入車內的東西頂端,定睛一看,才發現這球棒的頭部像是他當初砸向國大華的那個酒瓶。

    幾聲巨響接連響起,滿耳都是球棒和車身大力接觸的聲音。

    夾雜在這些聲音中傳來‘哢嚓’一聲輕響,是駕駛室的車門被打開的聲音。

    今天,高棉藥是林蔚然的司機。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4 10:47
四百四十五 將軍(中)

    在此之前,林蔚然從未見過高棉藥動手,哪怕是對付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蝦米。車門打開的聲音讓他本能望去,只見高棉藥一手已經穿過車窗,不知怎麼抓住了行兇者的衣領。

    手臂一沉一收,剛還氣勢洶洶的青壯男子就仿佛破布娃娃一般被拽向車門,下巴更是和車門框直接撞在一起。

    ‘嘭’地一聲,男人應聲倒地,棒球球棒滑落到地上的聲音仿佛動作電影中為這一幕特別準備的伴奏音。高棉藥從車窗中慢慢收回手臂,只是站在原地便有了股難言的駭人氣勢,他目光直盯向副駕駛旁那蒙面男人,剩下的兩個襲擊者似乎不用去理。

    攻擊登時中止,襲擊者們明顯一愣,好像事先並未得到林蔚然有隨行保鏢的消息。

    “高叔,最好能把人都留下。”車內傳出聲音,說的是韓語,也不怕這話的意思被人聽了去。

    襲擊者們對望一眼,沒有未戰先怯,反而是一齊抬起手臂。
    ……

    一處兇險萬分,另一處卻歌舞昇平,突然犯了煙癮的高明振走到會場邊緣,沒說偷偷抽上一支煙,反而是掏出手機。

    ‘誰是下一個新韓傳媒?’

    標題簡明扼要,內容更是直奔主題,輿論影響一旦發酵,就是每個經營者最為頭疼的問題。譬如迄今為止新韓傳媒總市值已經縮水近百分之二十,資本市場對新韓的投資熱情已經大幅度降低,股民們被輿論誤導開始拋售手中的股份……雖然投資者們還在觀望,但對新韓段時間內結束內鬥卻仍然不抱信心。

    當這些人開始拋售手中股份的時候,新韓才會被真正的動搖根基。

    但距離那一天還有多久?

    針對新韓傳媒做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文章,現如今記者們已經把新韓當做了公司內鬥而導致公司破產的標準範例,他們在尋找下一個新韓,尋找下一個能奪人眼球的話題。

    一切都塵埃落定?

    高明振說不出那個‘未必’。

    “高部長怎麼在這?”

    抬頭看向來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李明煥理事,衣戀集團雖然在此次事件中所圖最小。但面對送上門的好處來者不拒才是商人本性,近來小有回升的股價是有人在收購新韓股票,始作俑者便是衣戀的傳聞不絕於耳。

    傳聞不可信?

    有利可圖便可信。

    近來因CJ-E&M內部纏鬥而焦頭爛額的高明振實在抽不出經歷加入新韓亂局,等他再出現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天色已經變了。

    “沒什麼。”

    他輕聲說道。目光卻還是往場中飄去。這小規模的聚會並非為他們而準備,準確來說他們只是‘微不足道’的參與者,此刻正處於場中的年輕人無疑是全場焦點,不是因為他和林蔚然一樣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傳奇。僅僅是因為一個耳熟能詳的姓氏。

    他姓李,這解釋了所有事也說明了所有事,足以讓準備在此次新韓人事變動中占得便宜的高明振和李明煥雙雙偃旗息鼓,諸多心思詭計都立時叫停。

    “新韓……可惜了。”李明煥跟著高明振望向同一方向,突然歎息一聲。神情複雜莫名。衣戀集團投資新韓並選用虛擬偶像做為市場調查關鍵部分的方案完全是出自他的手筆。林蔚然的新事業計畫?如果成功,衣戀集團在新韓身上的投資絕對會成為投資市場上為數不多的傳奇。但說到底,沒有靠山的林蔚然在韓國終究是無根浮萍。

    “沒什麼可惜的,像我們這種人努力了,奮鬥了,扔掉良心了,接下來就要看命了。”

    高明振把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望著那場中年輕人突然笑道:“現在我倒是希望他能贏,贏的摧枯拉朽。贏的毫無懸念。因為只有這樣,我們這種人才能漲點志氣不是?”
    ……

    李,是韓國大姓,全國民中姓李的人不知凡幾,但李旭的李卻完全無法和場中註定成為焦點的那人比擬。被徐仁成以下屬姿態介紹給那個同樣姓氏的年輕人。對方溫和的態度卻無法阻止李旭的自卑心,差不多的年紀,差不多的學歷,僅僅因為出身便少了一把讓人生更加輕鬆的金鑰匙。知道即便努力一輩子也連對方的起點都無法企及,面對這樣的境況。任何人都難免生出些許嫉妒心。

    面對慶祝那人學成歸來的聚會主題,李旭實在提不起什麼祝賀的興趣,因為出身韓國中等家庭的他在當初求學時經歷了很多現實,所以才有了走到今天的動力。但一帆風順的人生因林蔚然戛然而止,摸爬滾打之後站上了與他對立的位置,李旭破天荒沒什麼復仇心,卻多了幾分類似落寞的情緒。

    說到底都是同一類人,從低層爬到如今,即便對立,也有一分惺惺相惜。

    自從那次股東大會結束之後,李旭旁觀了徐仁成了全部計畫,在新韓穩定時開始大風險投資專案就已經惹人懷疑,其面對查帳的反應也使得徐仁成斷定了行動的決心。

    林蔚然身後並沒什麼趙先生。

    在韓國,他只是無根浮萍。

    沒了後顧之憂,徐仁成的行動將會毫無顧忌。

    邀請和衣戀集團的同盟前來參加這種私人性質的聚會,說到底不過是徐仁成在展現自己的威勢,狐假虎威的揭開底牌,在林蔚然下臺之後,新韓必定不會再被牽扯進新一輪的內鬥危機。

    輿論誤導就去糾正,靠現有的出色業績挽回投資者和股民的信心。和衣戀方面攝于徐仁成的背景會適當讓出利益,現在想想,有了靠山之後取得成績還真是容易。

    只不過,沒了一刀一槍把新韓建造成現在這般模樣的林蔚然,誰又能保證沒有經營不善導致的下一次危機?

    等李旭意識到自己竟站在林蔚然一邊思考時,並沒有想像中那般詫異,類似他,類似高明振,類似李明煥,或許都需要一個白手起家而非半途夭折的傳奇。

    說白了,今天倒下的林蔚然,誰說不會是他們將來的自己?

    “怎麼在這?今天的場合很適合你。”

    聽到徐仁成的聲音,李旭並未如同往常一般隨意,他微微欠身點頭,是對這位今晚的贏家表示敬意。

    “有些累了,所以在這裡清醒清醒。”跟徐仁成在一起工作許久,李旭知道這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未確定會勝利之前絕不會揭開底牌,一旦揭開便是塵埃落定。他立刻收斂了所有‘不該有’的情緒,向勝利者獻媚,像是一種理所應當的加冕儀式。

    “累了?現在累了可不行,等你真正坐上那個位置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東西。聽說林蔚然從坐上那個位置之後便沒有停止過學習,也不知道他能學到多少東西。”即便是對沒有百分百馴服的李旭,今夜註定會收到好消息的徐仁成也拿出了些許氣勢。因為即便事情出了紕漏,有場中那人坐鎮,在這場爭鬥中他也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所以他理所應當的自得起來,想著進入總公司之後,怎麼也要成為徐仁成理事。

    李旭再次點頭,繼續著他和徐仁成之間的貌合神離,能走到今天除了努力之外他還有一個不多人具備的優勢,那便是自知之明。

    林蔚然白手起家創建了價值十億的新韓集團,他離開SK電信後做過傳銷賣過汽車,現如今是新韓IT社長李旭。

    就算都是給人打工,前者也是毫無疑問的打工皇帝。

    徐仁成每次當著李旭提起林蔚然都會忍不住品評,暗示如果機遇相同李旭未必做不出林蔚然的成績,熟不知李旭在心底早就對這些話嗤之以鼻,並非是不自信,而是早就過了做夢的年紀。

    “等幾天之後董事會上就會提出一系列人事動議,到時候林會長應該不會出席。”

    或許是喝得多了,又或許是威脅暗示,徐仁成對李旭露出一絲口風,其中未必沒有敲打之意。他之前第四次拿出手機是在期待一條半個小時前就該發來的短信,看著收件箱的空白頁面剛剛生疑,那條短信便姍姍來遲。

    事情成了。

    他忍不住內心狂喜。

    從很早之前的那張報價單開始,對林蔚然這個人徐仁成就有一股恨意。

    注意到李旭疑惑的模樣,他甚至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有些事註定就是下屬不應該知道的秘密,所以他不會去解釋。

    和聚會主人公打過招呼,提前離開會場的徐仁成開始膨脹起來,即便另一項計畫未能成功實施,但他還是創造了一個誰都不能改變的結局。

    從今以後,他徐仁成將會在另一個層面平步青雲。

    沒人知道他蹉跎在現在位置上數年來壓制的野心。

    那是怎樣煎熬的滋味,旁人也不得而知。

    市郊廢棄工廠區,徐仁成來這裡完成剩下的交易。踏進廠房前故作淡定的大人物嘴臉在看清現狀後僵硬靜止,強烈的本能讓他想要轉身逃離。

    “做到這個份兒上,何必呢?”

    林蔚然蹲著轉頭詢問,面前跪成一排的五人身後,高棉藥如山一般靜立。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5 05:17
四百四十六 將軍(下)

     徐仁成手足冰涼的站在原地,即便親眼目睹也有些不能理解此時的情形,早些時候,信誓旦旦說讓一個人憑空消失都小菜一碟的張狂男人此時正跪在林蔚然面前,整個人如同蝦子般弓著身,雙手捂在臉上,指縫中更是隱隱透出血跡。但讓他真正怨恨的卻是那跪在距離四人稍遠位置、正張望自己的中年男子,一見到這人,徐仁成就恨不得親自動手,將他抽筋扒皮。

     如果不是被這人單方面斷了聯繫,他怎麼都不會落入到這被動的境地。

     “林會長想怎麼做?”

     “你說我想怎麼做?”林蔚然眉頭一挑,他慢慢起身,指著那讓徐仁成真正憤怒的中年男人道:“這傢伙拿了我八億,嘗到了甜頭,怎麼還可能給你賣命?”

     八億,韓唯依、黃仁成、林蔚然各一份,再加上金延平沒有上報給公司的那兩億。

     中年男人的臉色立刻又白了一分,偷偷瞥了林蔚然一眼,卻還是只看到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受雇于徐仁成從去年年末開始就對林蔚然進行監視,摸清林蔚然的活動範圍之後便對其在華克山莊的大手筆很是好奇,即便貴為執行會長,常年租下那樣一幢觀景套房絕對是奢侈,更何況在進一步盯梢之後,他還發現林蔚然很少涉足那裡。

     想要一探究竟卻連大門都無法進去,相對來說沒有私生活的林蔚然枯燥到讓人髮指,除了進去那扇不對他敞開的大門,他很難在林蔚然身上挖出其他的勁暴東西。

     之後,他把消息回饋上去,得到了讓他暫時休息的指令。

     臉上已經再沒有半點血色的男人低下頭,到現在還不明白,林蔚然早就知道自己,為什麼偏偏在今天才來找自己。在新韓股東大會之前半個月他按照徐仁成的命令重新對林蔚然展開監視,並通過一個大人物在華克山莊的邀請拿到了真正勁暴的東西。不過當這些東西到了手裡。面對的選擇卻讓他真正開始遲疑,斷掉與徐仁成的聯繫,結合前段時間對林蔚然的調查在新韓內部鬥爭最白熱化的階段進行勒索,他的選擇是最大化自身利益,什麼職業操守都不值一提。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些人永遠都不知道什麼錢才能安心拿在手裡……但林會長有沒有想過,我知道他知道的事。”就算是徐仁成果真如同林蔚然說的那般蠢,也沒蠢到在這種時候分辨不出自己的處境,納頭便拜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想要把這事兒就此揭過,林蔚然也肯定沒那個接受的好心情。所以不如搏一搏,林蔚然在那個女人身上投入了大把精力,想來應該是能夠抓住的把柄。

     “其實在這之前我也懷疑林會長為什麼對那家公司如此上心,現在想想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其實在早些時候我也相信林會長和韓社長之間才是男女之情。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些照片,我估計現在還被蒙在鼓裡。看到這個誤事的東西我不驚奇,但看他還好好的在這裡,我就知道您肯定不想我曝光那些東西。”

     徐仁成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聲音中竟有了幾分不卑不亢的底氣,因為旁人他隱去了少女時代和S.M的名頭,是不想給林蔚然狠下心來的契機。

     林蔚然臉上的確閃現了猶豫。

     他微微偏過頭去,目光還未觸及那臉色蒼白的男人便聽到一陣帶著哀求的言語。

     “林會長,林會長。他在說謊,我什麼都沒告訴他……”

     男人激動的抗辯著,被抓到這裡,已經不再是錢的事。他本能地膝行向前,還沒出一米就直接被人控制。高棉藥一腳踩住男人的手指,沒有省力。

     一聲哀嚎在空蕩蕩的工廠裡回蕩,聽到的人都心中一驚。

     跪在一起的打手四人噤若寒蟬,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並非沒有盡力。奈何這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突然展現出驚人的武力。即便所有人一起,也被摧枯拉朽一般給收拾的服了氣。

     自打進入這廢棄工廠後。徐仁成第二次看向高棉藥,這橫空出世的男人應該就是林蔚然的底氣,或許還是他的背景。

     林蔚然輕聲問道:“手斷了?”

     高棉藥悶聲回答:“恩。”

     林蔚然從口袋掏出煙草,點燃之後深吸一口,“一隻不夠。”

     求饒聲還未響起,哀嚎聲便再次對所有人的心裡發動衝擊。

     待高棉藥再度抬起腳來,在盯梢中從未發現林蔚然涉黑的男人直接癱軟在地,十指連心的劇痛居然讓他連呻吟都沒了力氣。

     看著,聽著,除了林蔚然和高棉藥,沒人能不膽寒。

     片刻後,還是林蔚然打破了這讓人心悸的寂靜。

     “徐社長,除了他盯梢我的還有誰?”

     接連的視覺衝擊的確擊潰了徐仁成堪堪建立的底氣,但在這種時候,他依舊沒選擇完全放棄。

     “如果是照片的事林會長請放心,我沒打算留什麼後患給自己。”

     林蔚然撣了撣煙灰,看著他問:“如果你真的有照片,為什麼不曝光出去?”

     徐仁成回答,也是給自己解釋:“任何一家公司都有自己的背景,如果我毀掉那公司投入了這麼多的產品,影響的也不僅僅是我個人而已。”

     在韓國娛樂文化受到國家重視,即便這照片真的被發往媒體,最終能不能見報卻依舊未知。強硬曝光所帶來的附帶效果無非是S.M的仇視,但能把公司做到韓國歌謠界第一,誰又能保證S.M沒有相應的背景?

     徐仁成沒選擇孤注一擲,或許也可以相信。

     林蔚然丟掉煙頭在地上踩滅,看模樣似乎有些猶豫。徐仁成依舊是面無表情,但背後的衣衫卻早就濕盡。

     而且不知為什麼,那剛剛斷人雙手男人的目光只是瞥過來一下,就會讓他不寒而慄。

     咽了口唾沫,他應該感謝肥胖的自己,因為隱約雙下巴,所以他並未暴露他已經一無所有的真正境地。

     “再給我個理由,讓我放過你。”

     此時林蔚然的聲音如同天籟。但徐仁成卻仍然不敢面露喜色,他必須把不卑不亢進行到底,如若不然,他自知今天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林會長一步步走到今天並不容易,有些方式或許看起來更直接爽利。卻並沒有帶來相應的利益……譬如殺了我。新韓裡依舊會有不同的聲音,而且現在我們的對立人盡皆知,如果我突然消失,林會長會背負最大嫌疑。到時候不單單是風言風語,很多調查也會接踵而至。”

     徐仁成喘了口氣,孤注一擲的用了更加冒險的方式。

     “再說林會長也不想一直使用這樣的方式排除異己,新韓的定位決定了只有合作才能創造最大利益,如果背負了殺人的風言風語。其他投資者會很難繼續跟新韓合作下去。而且最關鍵的是那些照片還在我手裡,我消失之後,這些就會成為證據。”

     半真半假,想用一張嘴讓自己活命,怎麼可能會有底氣?

     緊繃著神經的徐仁成微微喘息,剛剛這些話好像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氣。

     接下來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寂靜的廠房中只回蕩著地上那人的輕聲呻吟,林蔚然不聲不響的又抽了兩根煙,似乎是有些猶豫。

     隨著第二根煙熄滅。今天便有了結局。

     林蔚然抬眼,一直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輕佻的表情。

     “如果我讓你跪下呢?跪下,就留你一命。”

     旁邊一直跪倒在地的四個打手一齊抬眼向徐仁成望去,即便是用拳頭討生活,也肯定不缺看清事態的腦力。如果這讓他們接了燙手山芋的胖子消失。他們幾個註定會成為陪葬的雜魚。

     “林會長應該知道,我們之間這樣做沒意義。”

     打手四人目光驚懼,不敢做任何反應,是因為前車之鑒已經躺在那裡。

     不是不卑不亢。而是生意人的算計。徐仁成某足力氣,竟讓聲音都沒一絲顫抖的餘地。“像是今天結束之後我也不會對林會長您唯命是從,我只是一個打工的,身不由己,充其量算是身後人的提線木偶而已。”

     “針對你沒意義,讓你身後的人回心轉意才行……”

     林蔚然眯眼沉吟,並未再做考慮,繼續虛張聲勢也沒有意義。他一邊掏出煙盒一邊說道:“帶著你的打手們滾,我這裡還有事要處理。”

     成了。

     徐仁成隻感到一陣眩暈。

     緊繃的神經一齊鬆懈,頃刻間仿佛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沒做功虧一簣這種蠢事,只是輕飄飄的提醒了幾個打手一句,然後便轉過身去。

     “聽說你兒子會彈鋼琴?那樣的一雙手如果廢了,肯定會很可惜。”
     
     聞言,徐仁成整個人微微一頓,自然知道這是林蔚然在警告自己。他沉默了會兒才讓自己鎮定,沉聲回應:“林會長請放心,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切都按照規矩,不會發生任何您擔心的事。”

     “那就好。”

     林蔚然終於點燃煙草,再度深吸一口,對離開那四人未做任何處置。他背對門口,直到徐仁成徹底離開都沒看上一眼,只是望向漆黑一片的工廠深處,任由今天的‘反擊’變成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鬧劇。

     從始至終,不知道林蔚然作何打算的高棉藥都未發一言。他簡單查看了地上那盯梢者的傷勢,確定還有氣便再不搭理。

     外面傳來車子啟動的聲音,徐仁成就此離去。

     “高叔,對女人和孩子,你也會動手嗎?”

     “我不是黑社會,沒什麼底線和道義。”

     “那徐仁成身後的傢伙呢?”

     “雖然沒什麼把握做到神不覺鬼不知,但如果非常必要,就要讓有些人知道誰都有狗急跳牆的能力。”

     林蔚然聞言輕笑,扔掉煙頭後走到還癱軟在地上那盯梢者身旁蹲下,拍了拍對方的臉頰,用力很輕。

     “別裝了,知道你沒昏過去。”

     那人睜開眼,緊接著是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獻媚表情。

     “那天在華克山莊約你吃飯的人是誰?靠消息吃飯的你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個攀附的機會。即便那人沒赴約,你也應該能打聽到他的名字不是?”

     放過徐仁成,不是婦人之仁。也不是因為他的蹩腳演技。

     現如今的局面,就算是把一隻提線木偶踩到破碎不堪,又怎麼能算做贏?
     ……

     出了廠區就放下四人離去,在車上的徐仁成第一時間掏出手機,跟林蔚然無論鬥志還是鬥勇都迎來了慘敗的結局。就算是心中再有不甘。他也知道這並非是他能逞強的事。能認輸,輸的起,那是見過大風大浪之後卻仍然沒有被掀翻到水底的獨特權利,徐仁成急於在那個年輕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如今事情出了紕漏,比起隱瞞,不如用行動表露出一切以大局為重的胸襟和忠心。

     電話被接起,沒等他充滿敬意的開場白,對方就先開了口。

     “徐叔叔?”那頭的人輕聲詢問。聽聲音還帶著點剛剛起身的迷糊。

     “我打擾到您休息了?很抱歉……”

     “徐叔叔,我說了您叫我東煥就行。再說您是長輩,想什麼時間來電話都行。”

     電話這頭,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杯子的李東煥不但言辭和善,臉上也並未露出不滿的神情。知道這幫在職場生活奮鬥了幾十年的員工們並不是那種因為小事來打擾自己睡眠的愣頭青,當然不會因為優渥的出身而拿捏起少爺的架子,從而誤了正事。

     不用一分鐘,李東煥的眼神便完全清明,聽聞徐仁成不合規矩的做法。一雙濃眉微微蹙起,待聽到林蔚然手下當著他的面斷人雙手,臉上卻是隱隱有了笑意。

     “徐叔叔,要不我現在出去給您壓壓驚?”

     李東煥的善意自然換來了徐仁成誠惶誠恐的對待,長輩的拒絕他當然不會堅持。幾句話便帶過這個話題。對那個林蔚然,他開始更加好奇。多方面的調查呈現在他面前時只是一份有失偏頗的資料,但如果想在學成歸來之後就做出成績,新韓的確是他最好的選擇之一。

     在旁人眼中李東煥是出身大家族、含著金鑰匙。但如果不能在長輩眼中展現出足夠的能力,那他歸根結底也僅僅是無足輕重的旁支。

     “徐叔叔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會處理。”

     放下手機,本只想給徐仁成借勢的李東煥也開始都有了動靜。

     待人接物溫文爾雅,學成歸來也難得謙遜,不同於姓氏和本身性格帶來的那份貴族氣質,在工作上的李東煥向來雷厲風行。

     第二天下午,林蔚然的‘堅定’盟友徐永哲在首爾大飯店應了李東煥的邀請,兩人相談時間不多,卻對飯店的飲食頗為滿意。飯局中徐永哲併入徐仁成一般對李東煥誠惶誠恐,但當飯局結束之後,對這個大家族出身的年輕人徐永哲卻予以相當程度的好評。

     溫和卻不懦弱,聰明又不乏機智,並不盛氣淩人,但真難隱藏身上的那幾分貴氣。

     不知怎地,就在當晚,這個消息便經由好事者的嘴在公司內傳揚出去,一時間林蔚然和徐永哲之間同盟破裂的傳言喧囂直上,連帶著打定主意要冷眼旁觀的韓唯依都開始不那麼淡定。推掉了大田會場的視察回到公司,而林蔚然卻不在自己的辦公室。

     “在哪?”接通手機,韓唯依毫不客氣。

     “怎麼?是又知道關心我了,還是期望我正在哪借酒澆愁?”林蔚然用上了不常用的輕佻語氣。

     “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看起來我也不用擔心了。”韓唯依沒好氣的回應,關於林蔚然這個男人,她已經決定敬而遠之。

     “擔心的話還是擔心一些好,一個人在外面摸爬滾打,想想都沒個人擔心自己,那得多悲涼……”

     “你林蔚然可不悲涼,金泰妍、林允兒,有這兩位擔心你,足以讓全韓國的男人妒忌……對了,還有徐賢,上次見到的時候你讓我糾正她的想法,莫非是對她有意?”挖苦嘲諷是韓唯依的看家本領,不是這女人不能溫柔小清新,而是在這個圈子誰都要有一身好像刺蝟一般的外衣。或許只有在病的時候她才會放鬆警惕,露出腹部的柔軟部分,讓某個男人一見傾心。

     “對偶像是潘基文的女孩我沒什麼興趣,就算是有了,也絕對是不懷好意。”

     這邊,站在戶外的林蔚然深深呼吸,空氣夾雜著涼意,絲絲入肺,讓人更加清醒。

     “不用擔心,我會贏。”

     “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怕你擔心。”

     電話中經歷一段兩人都能感覺到的寂靜,然後……“喂,林蔚然!上次我跟你說可以把跟女人相處當工作,你不是用……”

     ‘嘟嘟’,是林蔚然手疾眼快的按掉了手機,要不說女人太聰明男人就會累,不是她們會刨根問底,而是男人為了對她們隱瞞一些東西要花費更大的精力。

     把手機放回口袋,林蔚然看向面前古屋的屋脊,上面停了一隻不知名的小鳥,預示著春天就要來臨。

     不遠處的屋內,和林蔚然離開時一樣,一直保持著肅靜。年過半百的女人坐在矮桌一頭,擺弄著桌上的茶具,輾轉騰挪之間,很有條理。

     整個韓國能讓她施展茶道的人估計不超過五根手指,林蔚然沒這個資格,但她對面的男人論身份、論地位都不可能是其中之一。

     茶香怡人,高棉藥面前的杯子裡開始升騰起絲絲熱氣。

     顧寰口中這陰損娘們端起茶杯,似無意間問了句。

     “他不是錦繡,值得嗎?”

     高棉藥沒動那茶杯,不是沒那個資格,而是沒那個不溫不火的脾氣。他還是萬年不變的一張嚴肅表情,搭配黝黑的皮膚,完全不惹人喜。

     “不管是巧合還是心計,因為他代替錦繡送了兩年的燒酒給我,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保他周全。”

     女人喝了口茶問:“把自己搭上也在所不惜?”

     高棉藥把面前茶水一飲而盡,“是,就算把我自己搭上也在所不惜。”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6 06:22
四百四十七 4次元少女

    林蔚然把煙放回盒裡,雙手插進口袋深深呼吸。看似淡定,卻對屋內的女人會作何反應並不確定。他在面對一場充斥著風險的賭局,未來如何誰都不能確定,他和他的對手都在為自己想要的未來努力,在面對選擇時誰都不能猶豫。

    因為這是一場決定命運的賭局,所以他必須盡全力。

    拿出手機,林蔚然撥通了一個‘陌生’的號碼,在此之前這號碼存在手機裡也只是一個象徵意義,林蔚然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真的會撥打過去。聽著聽筒中傳來的一聲聲風音,向來很有行動力的他也開始有些不確定。

    “蔚然?”手機接通,熟悉的中文,熟悉的聲音。

    “姐。”林蔚然應了一聲,面帶微笑,口吻中夾雜了一絲輕鬆的語氣。

    “在韓國怎麼樣?”林淩薇輕聲問道,語氣平常,就像是每個月這個遠在他國的弟弟都會給她打幾次手機。

    “還行……姐,這個時間給你電話有沒有打擾你?”

    “你應該知道,媽走了,你想打電話過來隨時都可以。”

    林蔚然‘噢’了一聲,提及母親,語氣難免有些消沉。如果她老人家有在天之靈,得知自從林蔚然回到韓國之後姐弟倆就沒有聯繫,一定會擔心他們這雙不成器的兒女。

    “姐,以後每個月我都給你打電話行嗎?”當詢問脫口而出,林蔚然方才感覺這樣有些幼稚。尷尬、緊張中還夾雜這一絲忐忑,他跟林淩薇可不是那種親密的姐弟關心。自從到韓國之後,他與這個小時候崇拜的姐姐便開始拉開距離,而這種疏遠。從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就已經開始。

    算算這都幾年了?

    到了韓國之後,他方才發現當初的自己有多麼幼稚。

    “行。”

    聽筒中傳來林淩薇的回應,林蔚然微笑出來,不再如同小時候那般欣喜。他繼續說道:“姐,最近一段時間我會回中國去。在上海有些事要處理。到時候我們……”

    “回來?你那邊沒問題?”

    被林淩薇打斷,聽到提問的林蔚然輕歎了口氣,“姐,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

    “韓國那邊全都是新韓的消息。你想瞞也瞞不住我。怎麼樣?聽你還能到中國來,應該是情況還行?”

    “沒問題。”林蔚然回答的輕描淡寫。

    “別逞強,如果需要錢我也能動用一些。”即便有意克制,但關乎唯一的家人也是唯一的弟弟,林淩薇的語氣還是透出一絲不耐。在她眼裡。林蔚然從不是林會長,只是那個當年在大學裡頹廢,又因為不能接受現實而疏遠自己的弟弟。

    她頓了頓,又給出一個明知道不會被接受的提議。

    “而且我還可以叫他幫你。”

    “不用。”聽到那個他,林蔚然當即變了神情,在會長的位子上呆了一年多,他也有自己的自尊心,“就算是輸了我也能衣錦還鄉,到時候用不上幾年。也能東山再起。”

    “你輸得起?”林淩薇自問自答:“不,你輸不起,林家的男人都輸不起,你是、爸也是,而且我不需要一個頹廢的弟弟。”

    “那……不擇手段也要贏?”林蔚然問。

    “不擇手段也要贏!”林淩薇的語氣突然極度堅定。“因為我是女人,而你是林家現在唯一的男人,所以你輸不起。”

    林蔚然舉著手機沉默,半晌之後才吐出一口濁氣。回望那幢古物,門前掛著輔佐官名頭的男人還是沉默靜立。

    房門拉開。隨後出來的是高棉藥的身影,他看向林蔚然面無表情,也沒說給個訊號讓他安心。

    “那姐你看我贏。”

    說完這句話就放下手機,林蔚然面帶微笑,邁步向高棉藥的方向迎了過去。
    ……

    初春的首爾依舊透著冬季的凜冽寒意,雖然天氣預報中的美女主播已經穿上春衣,但距離那真正春暖花開的季節還有一段距離。男人下了出了地鐵站口便跟隨著人流一起疾行,看到不遠處的摩天建築,方才從溫暖的口袋裡抽出手臂。

    江南金融中心。

    只要不休市,這裡就是火熱的夏季。

    此時正值上午八點,距離開市還有一個小時。但當男人踏進大門,便已經能感覺到這裡醞釀的火熱氣息。

    “前輩。”

    聽到叫他的聲音,男人立刻望去,“哲宇。”

    朴哲宇小跑兩步跟了過來,因為是許久未見的親密前輩,所以心血來潮的鞠躬行禮,“車范根前輩,您好。”

    車範根笑著打了樸哲宇一拳,道:“這是成了知名投資人,所以故意在這裡給我難堪?”

    樸哲宇直起身嬉笑道:“怎麼可能?要說投資前輩可比我更有名,這裡的人都說前輩去了大韓投資是可惜,但誰知道您才用了這點時間就開始負責P?”

    車範根搖頭輕笑,要說韓國最不注重前輩這種傳統的地方,大抵就只有這讓世人都熱血沸騰的金融中心。但離開這裡到論資排輩的投資基金去,車範根倒也不覺得可惜。對他來說,早一步脫離這大鱷都有可能在一瞬之間被吃掉的‘都市戰場’算是明智之舉,畢竟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會一直贏下去。

    兩人閒聊幾句便直入正題,雖然許久未見,但樸哲宇卻是車范根一手培養的後輩之一,人走茶涼這種事也有經歷,但剩下的,便是更是堅實的情誼。

    “新韓傳媒?”

    樸哲宇打開一罐咖啡,想了想說道:“空頭限制的禁令不是在前幾天解除了嗎?聽說最近有幾個傢伙盯上他了。”

    “都是誰?”關於客戶利益,車範根必須謹慎打理。

    “還不是那幾個經常讓人跳樓的陰損傢伙?其實前輩也知道科技股升的快跌的更快,當初它十億的那個市值也只是有幾個大集團注資而已。現在鬧內部糾紛,消息都傳了一個多月。剛跌了不到百分之三十,那些股票被套牢的股民已經該慶倖了。”

    喝了口咖啡,樸哲宇繼續侃侃而談,“一跌再跌是必然,就算是新韓馬上結束內部糾紛。誰又知道會不會有大股東撤資?現在市場上的夥計除了做空頭都對它沒有興趣。前輩要是真要想投資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幾隻不錯的績優股,都是有真材實料的那種。”

    車範根苦笑搖頭。

    見他是這種反應,樸哲宇問道:“前輩是被套牢了?”

    “沒有。只是有客戶被‘套牢’了。”想起那個會給他打電話請教基礎金融知識的明星客戶,車范根難免一陣頭大。

    當年他還在金融中心的時候根本不碰科技股,即便也接觸了不少,但在這種時候卻很難保證自己建議的準確性。

    “也對,前輩現在是看客戶收益分成了吧?這樣。我幫幫你。”

    樸哲宇話一說完便賊眉鼠眼的環顧左右,確認沒有熟人後便拿出手機打開一款軟體,輸入了帳號跟密碼,一邊搜索著新韓消息一邊跟車範根介紹起來。

    “這東西每個月會費就要千萬以上,一些消息貨真價實。”

    車範根定睛望去,果然看到了關於新韓的消息。

    ‘兩日後新韓董事會會議,各大股東將提交造成巨大變化的人士動議。’

    “嘖嘖,這是要開始拼命了。”樸哲宇感歎一聲,“這麼下去不管是誰輸誰贏。受損失的只有股民而已。”

    一家上市公司如果不能穩定運營、穩定獲益,那它本身就喪失了獲得投資的資質。對客戶的投資行為車範根只能建議,但出於職業道德,他也要有自己的認知。

    上午九點,股市開市。走出江南金融中心的車範根撥通了林允兒的手機。

    “請等一下。”

    聽到這句,車範根只能無奈苦笑,電話那頭的偶像少女好像不明白,每天從這個時候開始。她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會越變越少,其速度讓人髮指。

    電話裡傳來一陣女孩的嬌笑聲。應該是年紀不大的丫頭們胡鬧在一起,在他的客戶群中,類似林允兒這樣的用戶還好只是唯一。

    “您好,是車範根?”大概五分鐘後,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林允兒的聲音。

    “是,是我。”車範根收斂無奈的神情,正想給出自己的建議,卻不想被林允兒打斷。

    “對了,上次你給發到郵箱裡的收益報表中有幾項我不是很明白,而且一家業績這麼優秀的公司……”

    這些基礎問題,車範根此時再聽不下去。

    他打斷了林允兒的話,甚至家中的語氣。

    “林允兒,做為你的投資管理人我有必要提醒您,根據我得到的消息,入股未來兩天內您還抱有新韓傳媒的股票,將必定會面對更加巨大的損失。”

    電話那頭果然那沒了聲音,但林允兒卻並未如同車範根所想的那般糾結猶豫。

    “情況很不好嗎?”她滿是擔心的問道。

    這算是什麼問題?

    新韓傳媒的情況不是從很久之前便開始不好了嗎?

    “是,情況很不好。”車範根粗聲粗氣。

    “那請您再幫我購入一些新韓的股份。”

    聽到這個要求,車範根瞪大了眼睛,“林允兒,這樣您的財產可能會遭受很大損失!”

    “不要緊。”林允兒回答的很快,“所以請您幫我儘量購入新韓的股份,最好能把帳戶上的錢都用上去。”

    車范根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這位全國文明的偶像女團成員,是從哪塊石頭裡蹦出來的四次元少女。
jamekung 發表於 2013-6-28 10:32
四百四十八 男人的浪漫

    不鑽研、不關注,論數學成績也沒什麼天賦,無論誰看林允兒都是不適合投資只適合投機,小打小鬧的估計還行,但如果真的想要大撈一筆,估計連嫁妝都得賠進去。掛斷手機之後她又開始上網查詢訊息,憑藉這些天來‘孜孜不倦’的學習她也能發現車範根所言非虛,不過因為林蔚然說別人的話都不要去信,所以她便不去相信。

    聽話,乖乖的,在這個時候不給他壓力。林允兒堅持著這個行動主旨在這段艱難的時期慢慢熬著,因為她知道哪怕只是應援,都會給林蔚然增添不必要的壓力。

    他正是全力以赴的時候,所以她允許他暫時忽視自己。

    片刻後林允兒找出一張存在手機上的照片盯了一陣,圖片上做了面膜的男人讓她忍俊不禁。那是在‘很久’之前見面時她強制要求而得來的懲罰照片,因為這個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看到自己的手機。

    只是看著看著,她還是慢慢收斂了微笑神情。

    “加油,把你想給我的都給我。”

    不久之後樓梯間中回蕩著女孩的真摯聲音。

    心滿意足的林允兒回到待機室,距離彩排還有一段時間的距離,看到已經提前化身‘k少時’的姐姐們,林允兒立刻打起精神,找到了自己的化妝師。

    “小賢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不過她如果因為拍攝而‘樂不思蜀’的話我也可以理解。”

    化妝完畢的ffany跟金泰妍正靠在沙發上休息,前者明顯又對老么產生了好奇,“容和學長,這稱呼多好,交出去一定很有吸引力。只可惜徐賢這孩子太正直,剛聽說她要拍攝的時候我還以為她要讓‘榮女婿’叫她前輩呢。”

    ‘榮女婿’說的是CN.Blue主唱鄭榮合,徐賢的‘我結’搭檔,像是昵稱一般的稱呼。

    “徐賢不會的,你啊,總是這麼喜歡誇大事實。到時候要讓人聽了去,還以為我們都是一群奇怪的傢伙。”金泰妍輕笑搖頭,最近一段時間她已經不太跟這幫丫頭鬧在一起。越發成熟幹練的言談舉止,仿佛是在她和其他人之間畫出了距離。

    “恩,恩。你是要當女神、女王了。我們還是親民一些好。不過要說l.Run我真的不喜歡。但是感覺很適合你。”ffany用敷衍的腔調說著,之所以不喜歡這首‘RDR’無非是因為沒有萌萌的粉色系,而且強勢女人復仇花心男的主題雖然‘勵志’,結合現實卻難免有些弱氣。

    說適合泰妍。無非是因為妝容和形象,在造型出來之前,誰都沒想到童顏金泰妍居然能消化這般強勢的設計,但當定妝照拍攝完畢,金泰妍展現出的那種融合力簡直是‘男女通吃’。更關鍵的是她在彩排舞臺上展現出的強硬氣勢,那種女性的獨立模樣讓編舞老師瞧了都嘖嘖稱奇。

    當年稍微有點胖胖的小女孩已經變成了如今的金泰妍,在這首‘RDR’上,ffany頭一次感覺的這麼清晰。

    “沒什麼合適不合適,是公司給的設計好、團隊也好。再說我們也不是扮可愛的年紀了,那種事讓後輩們去做就行。”金泰妍回答的很是謙虛,卻不經意間觸了ffany的逆鱗。

    “誰說年紀大一些的女人就不能可愛?你這是標準的歧視!”

    “是不是歧視我說了不算,粉絲們說了才算。”金泰妍笑著說道,對ffany的‘脾氣’她已經習慣了敷衍回應。看了眼牆上慢慢行進的鐘錶。根據安排徐賢的拍攝應該已經結束,目前正在趕往這裡。

    “哼,遇上你喜歡的歌可好了,遇上不喜歡的你還哭鼻子……”ffnay抱著雙臂碎碎念,無非是翻一些無傷大雅的舊賬進行幼稚攻擊。相處這些年來。金泰妍對她這種念叨早就免疫,三分鐘內就判定攻擊無效,容易認真的ffany自然開始生悶氣。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小賢居然也喜歡這歌……”

    她無意間念叨一句。讓聽者有意的金泰妍微蹙了下眉間,自從那天晚上談過有關‘犧牲’的話題。這孩子便開始奇怪起來。

    這種奇怪不是行動,而是一些無聲的東西。

    眼神、表情,偶爾的接觸和出人意料的‘P待遇’,上次在宿舍抽籤洗浴,金泰妍運氣不好抽到最後,正想借題發揮的胡鬧一番,卻被大無畏獻身的徐賢弄了個措手不及。

    姐姐在我的次序上進去吧,我不著急。

    只一句話便讓準備胡鬧的金泰妍老實安靜,當時她認真的模樣是真有此意。

    那時的金泰妍以玩笑退避,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對徐賢也開始關心,漸漸的,可能是錯覺也可能是心中有鬼,她仿佛能感覺徐賢對自己的歉疚之意。

    是為什麼呢?

    難道她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

    金泰妍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如今還只是猜疑。

    “小賢,我們到了。”

    從夢中驚醒,進來這段時間徐賢睡眠很輕。往日裡嚴守十二點皮膚再生的孩子如今也會在車上抽時間小睡,聯想到今日來密集到沒有縫隙的日程,經紀人也難免憐惜。

    “辛苦的話就晚些進去,我還能給你半個小時。”

    “不用了,謝謝。”

    徐賢努力睜開眼睛,一時間朦朧的狀態讓她多了幾分幼齒氣息。只可惜這不示人的萌萌面貌頃刻後便消失殆盡,雖然腦子還有些迷糊,但她卻並未忘了詢問最重要的事。

    “我們中國的演唱會是在四月對吧?”

    “四月十七日,聽說前些天手續都辦好了。”

    “噢。”徐賢應了一聲。

    “怎麼?到中國有想買的東西?”經紀人回頭問道。

    “不是,只是等巡演結束了,我有必須要做的事。”

    徐賢輕輕搖頭,眼簾一直垂著,讓這話像是自言自語。
    ……

    “喂,真擔心的話就回公司去,別在我這礙眼。”

    在韓國新生代藝人中唯一能被稱作‘女神’的女人丟下擺弄了許久的咖啡勺。往座位上一靠,橫眉豎目,“你知道我跟他不對付,所以別在我這扮憂鬱。”

    “我哪裡憂鬱了?我這叫無事一身輕,所以正清閒呢。”

    被數落的女人立刻反擊。毒舌本能當即發動。“再說不就是五億嗎?反正是拿出去做善事,就這麼過去不行?”

    “喂!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賺來的那五億?”越發氣憤的女人是金泰熙。

    “誰知道?反正我不知道。”微微聳肩,明顯不像讓這位韓國女神好過的女人是韓唯依。

    “哼,我看早晚有一天你要被那混蛋占了便宜。”金泰熙沒好氣道。提及那混蛋更是咬牙切齒,雖然五億善款所帶來的正面效應使她連續成為了數個慈善項目的形象大使,但她卻並不承認那是因禍得福的好事。

    因為林蔚然她甚至特別回了一趟蔚山老家,為的就是打消父母對那乘龍快婿的認定。當然,落得那種下場的金泰熙可沒興趣給林蔚然做什麼掩飾。直接用他和現任偶像交往的事實打消了父母的殷勤念頭,一想到當時父親失望的模樣,她還是會生出一股怒意。

    這樣的傢伙就應該早點夭折,省得越走越高、為禍四方。譬如眼前半個家人一般的閨蜜,可千萬別什麼時候被他占了便宜。

    但誰知道……她這閨蜜有點厚臉皮,“被人佔便宜證明還有便宜可以被占,等再過幾年我帶你這個年紀,人老珠黃的也沒人來占我便宜。”

    聞言差點被口水嗆住的金泰熙當然來了脾氣,韓唯依這話不就是說她已經人老珠黃了嗎?平時怎麼開玩笑都可以。但同為女人,你拿這事兒開玩笑到底抱的是什麼心?

    剛想不顧這是公眾場合發作的金泰熙就要退桌起身跟韓唯依分個高低,但看她這躍躍欲試的神情,心中便立刻沒了怒意。

    “你是故意找我吵架?”她開口詢問,卻沒得到回應。盯著那雙開始閃爍的漂亮眼睛。金泰熙輕聲歎了口氣。

    “是今天?”

    “恩,是今天。”

    韓唯依沉默一陣,卻還是坦然承認事實,“他叫我別出席。其實我也沒那個資格。我的股份只能享受分紅卻沒股權,出席董事會議也不合適。”

    想要林蔚然輸小於韓唯依傷心。這種不等價的關係確定了金泰熙安慰的方式。

    “他能贏?”

    “說是能贏,但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和他算是大吵了一架,還想著等這些風波結束就離開新韓,只是現在卻又不想走了。”韓唯依說著,語速很快,也不沉重,只是多了幾分刻意,像是想表達自己並不在乎這些事。

    按照他的說法,今天就是這場爭端的結局。

    身為韓唯依,她好像沒辦法不在乎這些事。

    “其實即便輸了他也算是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不經營只分紅也好,或者乾脆賣掉股份也罷,從一無所有奮鬥到今天這種地位,沒人能忽視他的能力。只可惜他和我見過的一些人很像,其實這些人葬送在大風大浪裡之前不是不能全身而退,而是他們覺得退一步,就等於丟掉了所有東西。”她用淡淡的口吻說著,像是在回顧這些年來的奮鬥往事。不是沒想過林蔚然此時已經利於不敗之地,有了錢,到哪裡不能東山再起?

    但她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就像是林蔚然的一貫秉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他不願意,沒人能在他手裡占得便宜。 所以如果他輸了,他必定會弄出一個魚死網破的結局。而這恰恰是韓唯依最不想看到的結局。

    “喂!”

    被人從患得患失中驚醒,說話的人自然是坐在她對面的金泰熙。

    “看你這樣,我真想用熱咖啡潑醒你!”

    鬥鬥嘴就罷了你還要動手?韓唯依頓時一慌,可不敢忘了金泰熙跆拳道的實力。

    “我們這圈子裡籍籍無名消失的多少?莫名其妙消失的多少?無人問津消失的多少?這些你數都數不過來,更可悲的是有人消失了你都不知道!”

    金泰熙稍微頓了頓,話語間居然有了股林蔚然如果聽到都會感歎的豪氣。

    “大風大浪?那叫男人的浪漫。能站到輸了都能讓很多人知道的位置,即便他輸了又有什麼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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