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媒舵手 作者:腦袋空空如也 (連載中)

 
maxchen67 2013-2-19 00:40:0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0 190347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30 10:05
六百零九 海燕

    屋內,非常對策委員長金武星正伺弄一盆蟬蘭,聽宋管事說起林蔚然的離開也沒皺半下眉頭,倒是聽到沈智浩的膝蓋而停了停手,繼續伺弄禪蘭,金武星眼神認真,按說年邁體衰應該與人為善,可他這半把骨頭都進了棺材的老頭行事卻一點都不減當年,外面的沈智浩算是垮了,人活一口氣,越老越是如此,這一跪不說是什麼野心都灰飛煙滅,估計回去了還得大病一場,孤注一擲卻落得如此下場,也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憐。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小時,禪蘭後的金武星慢慢挺直腰杆,酸澀雙眼本能一閉,此時方才顯現出些許老態。

    “多久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到底還是年紀大了。”金武星苦笑搖頭,“外面的那個叫他回去,你給兩句安心話,叫他好自為之。”

    宋管事點頭,這就起身,剛走到門口又聽到:“至於走了的那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宋管事回身,再次點頭,然後才去開門,即便到門外看見那神態猶如病入膏肓的沈智浩,心中依舊古井無波,這些年他自認所見所聞不多,可對比常人倒真是不少,一向以走狗自居的宋管事從未因為跟在金武星身邊時間長了去恃寵而驕,無非就是見多了沈智浩這種人的下場。

    走下臺階,宋管事正站在沈智浩面前,常人估計難以想像在韓國以總統身份見到都要先去鞠躬的教授會在一國會議員走狗面前下跪,可現實的這一面卻偏偏能削掉人的銳氣。打彎人的膝蓋。

    “我只求他比我更慘。”

    宋管事聞言皺了眉頭,抬起頭來的沈智浩臉上則泛出病態的紅潤。如果說沈智浩不得不跪是現實,那如今這怨毒的詛咒就是他為人的下限。

    和這種人。宋管事沒半點說話的心思,只說了句回去,然後便轉過身。

    “我只求他比我更慘!”

    院落中響起沈智浩的淒厲哀求,一句話竟比這深秋的夜風都要冷上幾分。

    屋內獨處的金武星繼續對付那盆名貴禪蘭,對屋外傳進來的哀號,充耳不聞。

    ……

    被晚風一吹,原本混沌的思緒此時卻清晰起來,上了車後的林蔚然還是突兀的打了寒顫,讓懂些察言觀sè的司機又把暖風開大了些。周圍一暖人就犯困,林蔚然強打精神望向窗外,看著同樣的古色古香,竟有些矯情起來。

    住了江南想龍山,住了龍山想北村,當有朝一rì終於在北村安家落戶,是不是還要覬覦一下那只能遠觀的青瓦台?

    奔波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上終究是要停歇,可停下便意味著別人會把你擠下來,身背著那來之不易的名望地位。又怎麼會有絲毫得以喘息的機會?

    賓士出了北村,望著那繁華起來的都市夜景,林蔚然輕笑著自嘲,現在的他還沒那個喊累的資格。大敵當前不說更加勤奮,最起碼也要找些東西來打氣自勉。

    拿出手機,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允兒。按說感情生活林蔚然可真是豐富多彩,但沒那份腳踏幾條船還能心安理得的豁達。想在其中享受什麼旖旎曖昧還真是很不容易,和一個相處總會想起另外一個。心中有愧,對愛情的甜蜜自然難以體會。跟金泰妍的相處則更多像是**作祟,當初為什麼追著人家女孩不放,林蔚然到如今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得了便宜還要佔據人家的全部身心,在感情上的得寸進尺已是極限,責任不過是男人找給自己花心的藉口,林蔚然向來不會以這種方式把自己開脫出來。允兒透明、純粹,他們之間單純的連童話故事都無法比擬,和泰妍則總是摻雜了太多複雜情感,道德、責任,有太多無關愛情的東西充斥在兩人之間。

    看了會兒,林蔚然最終還是沒撥打給任何一人,像他不能給韓唯依答案一樣,他自己也找不到那個答案。

    他需要肩負的是三個人的未來,如此去想,可比什麼勉勵都有用百倍。

    回到那宿舍一般的公寓,林蔚然的私生活依舊清湯寡水,無論林允兒做了多少努力也無法彌補這裡是大男人獨居的事實,他的生活中的確需要一個女主人。

    熄燈,房間裡重新陷入昏暗,林蔚然的身邊是那女孩特意訂來的大號抱枕,當初剛拿回來的時候女孩心血來cháo非要林蔚然在床上抱著給她看看,可終究還是比不上她本人在這兒。

    入睡,醒來,新的一天,長時間的疲勞或許沒有因為一夜的休息而徹底緩解,但比起昨天,今天的林蔚然的確jīng神百倍。

    回到新韓,辦公桌上是秘書室幫他準備的早餐,一天的工作還沒展開,金武星那邊的消息便傳了過來,韓唯依在電話中轉述了某位元貴婦透露的消息,要求也不過是想參加一下娛樂圈的某些私密聚會,林蔚然對上流貴婦依舊童心氾濫想要追星的做法不置可否,對消息中透露出的訊號則是早有了準備。

    “小心點,雖然現在只是針對新韓it,不過想想也知道,早晚這股風會吹到你頭上,樸正昌這人我接觸不多,對你的忠誠度倒是能感覺出來,只是不知道在裡面他到底能扛過幾天,檢察院那幫傢伙整人的手段太多,進去了難保他不透露出什麼來。”

    從得到消息到打發了那位元貴婦,韓唯依一直驚訝于這次對手的能量,韓國司法dú lì已經有些年頭,雖說不能完全排斥政治圈的影響,但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讓檢察長級別人物親自出手的能量也可見一斑,比起上次林蔚然直接被調查,這次明顯更加兇險。從派系入手,加之調查曝光帶來的股價壓力讓股東責難。如果沒有準備,林蔚然必定首尾不能兼顧。哪怕棄車保帥,也要丟掉新韓的最大搖錢樹新韓it的控制力,更何況,對方明顯不會給他這樣的時間。

    “不然我去找點人……”

    “不用。”林蔚然拒絕的斬釘截鐵。

    電話這頭的韓唯依一下子語塞,懵懂發問:“那你上次來電視臺是幹什麼?”

    這一下林蔚然倒是愣了,等反應過來,只剩下哭笑不得,“喂,你是不是覺得別人偶爾對你親切了都是因為有利可圖?”

    韓唯依有點囧了。知道自己可能會錯了意,也不打算解釋什麼,她現在對待林蔚然的態度就是全身心奉獻,等什麼時候覺得不值了,也就能完全放手了。這傢伙上次來電視臺說的那些被腦補成在這種時候借用她跟她父親的關係去檢察院方面牽線搭橋,早先在龍山大宅生活的時候,有些叔叔伯伯可沒少見。

    電話兩頭的人一時間都沒了話,誰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林蔚然給不了韓唯依想要的答案。韓唯依也不打算他能說出那個答案。

    電話最後是在沉默中被掛斷,劇組那頭的工作顯然很不輕鬆,林蔚然放下電話,沉默倒不黯然。不用刻意劃清界限,保持這樣的關係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可對韓唯依。這樣選擇的好壞就是見仁見智,在感情上女人往往處於被動一方。遇上林蔚然這個不想主動的,想想都要鬱悶。

    沒過多久。大廈外果然來了一行西裝男,比起大樓保全的孔武有力他們大多像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可胸前掛著的那個小牌牌,卻象徵了韓國最具權利機構的威嚴。

    一行人進入大樓,引人側目,保全們因為接到了通知而沒有阻攔,讓這行人如入無人之境,更顯得氣勢駭人。

    直奔十三到十七層,辦公區的職員們紛紛起身,當為首檢察官到了社長辦公室,開門後卻發現並沒有人。

    “朴社長在會長辦公室。”

    為首檢察官皺了皺眉,讓原本清秀的臉上立刻多了雙三角眼。

    頂層辦公室,林蔚然和樸正昌在會客用沙發上相對而坐,兩人都是神色平和,互相之間不見半點緊張。

    喝了口茶,樸正昌笑著道:“會長,這次出差的時間可能會長了,不過您別擔心,我扛得住。”

    林蔚然同樣露出笑容:“我明白。”

    樸正昌yù言又止,咬咬牙,最後還是說了出來,“這次調查來的太過突然,會長,我想知道我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林蔚然沒有絲毫躊躇,“金武星,大國家黨非常對策委員會委員長。”

    樸正昌對這個名字顯然不熟,不過聽到是執政黨剛剛成立的非常對策委員會委員長,臉色還是白了一下。樸正昌自嘲說道:“是大人物呢。”

    林蔚然點了點頭。

    樸正昌起身,看向面前這比他小了足足十歲的年輕人,深深鞠躬下去,“會長,那我去出差了。”

    林蔚然點了點頭,一直到樸正昌出了門才神色僵硬起來,檢察官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帶走了一堆資料外加一位元新韓社長,整個集團一時間風聲鶴唳起來。

    傍晚,在剛剛結束的緊急會議上林蔚然以第一大股東身份駁回了股東們的所有提議,在替換新韓it社長一事上更是使用了他的一票否決權,新晉大股東代表鐵青著一張臉走出會議室,其餘人也並未和往常一樣聚集在林蔚然身邊。

    消息應該已經傳開,但新韓接受檢察院調查還不是結束,晚上,韓國稅務部門宣佈將對新韓廣告以及新韓製作進行稅務審計,整間集團的運營似乎頃刻間便土崩瓦解。

    公關會議還在進行,對於在輿論爆發指責之前穩固公司形象,沒有人能給出確切方真,林蔚然宣佈暫停會議後出來抽煙,雖然金武星的動作早在他預料之中,可面對摧枯拉朽一般的態勢,他還是不能平靜。

    以新韓做餌,林蔚然下的重注,幾乎是壓上了自己的全部,一根煙抽完,正想回去的林蔚然感覺到手機震動,看是陌生號碼所以接起,問候一句,聽筒那頭卻只有沉默傳來。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

    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沖向烏雲,它叫喊著,──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裡,烏雲聽出了歡樂。

    在這叫喊聲裡──充滿著對暴風雨的渴望!在這叫喊聲裡,烏雲聽出了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

    ……”

    沉默沒多久,就有聲音傳來,聽到第一個音節林蔚然就知道這是朴智妍,她聲情並茂的朗讀讓林蔚然知道這是一首散文詩歌,聽起來耳熟的很。已經辭別了許久的小學課本最終還是頑強的浮現在林蔚然腦海裡,他沒打斷朴智妍聽她念到了最後,完全沒在意她聲音中可能是因為害羞而帶來的磕磕絆絆。

    他問:“海燕?”

    電話那頭依舊沒有聲音,突發奇想用這種方式來給林蔚然打氣的朴智妍估計一嘗試就知道這有多不容易,不過值得她欣慰的是,這次朗讀,效果斐然。

    當林蔚然忍不住笑出聲來,電話這頭的朴智妍能有一半兒安心,臉上**辣的她只覺得手上的電話是燙手山芋,和父親通話後得知此次事件的嚴重程度,總想做點什麼的她最終也只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畢竟在賓館通話後她一直都沒勇氣再去撥打林蔚然的號碼,一方面是怕他又說什麼大道理拒絕自己,一方面也實在是放不下自己僅剩的那一點矜持。

    “你,你怎麼想的……”

    聽著電話那頭因為笑而磕磕絆絆的聲音,朴智妍再度鼓起勇氣,“a~za,a~za,ng!”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30 10:06
六百一十 甕中捉鼈(上)

    突如其來的應援把林蔚然嚇了一跳,朴智妍這小姑娘聲音太大,幾乎都從手機裡傳了出去,他本能把話筒拉開了些,話中帶笑,“喂,這種辦法你怎麼想出來的?”

    這應援的確效果斐然,雖然不至於讓林蔚然一下子躊躇滿志,但也能讓他放鬆不少,沒聽到回應就知道這小姑娘應該是還沉浸在朗讀過後的極度羞澀中,也不知道當年大作家高爾基是怎麼把這文章念給別人的聽的。

    林蔚然難得跟她開了個玩笑:“這段子不錯,回頭用在劇本裡,就讓你來演。”

    一個角色可沒讓朴智妍忘了她真正關心的事兒,“事情……怎麼樣了?”

    “還好。”林蔚然望向窗外,給出了他能給出的回答。

    “你別騙我。”謊言立刻被戳穿。

    朴智妍雖然沒那份能耐從口氣裡聽出林蔚然是不是在粉飾太平,可父親的反應卻讓她意識到這男人正面對的困局,cj-e&m的權力爭鬥似乎到了白熱化階段,朴智妍即便不知道其中細節,也沒少從母親那沒少聽到父親早出晚歸,不久前母親甚至跟她打聽了一下林蔚然,即使沒有多問,朴智妍也能從中感覺到一些親近意味。

    可好景不長,就在上午新聞剛出來的時候父親親自打電話過來,說是要斷絕和林蔚然的聯繫。他原本是父親需要爭取的人啊,如今卻成了父親聲嚴厲色要她保持距離的‘災殃’,因為不滿差點被暫停活動在家禁閉的朴智妍可不敢繼續仗著父母溺愛演什麼叛逆橋段,她聰明的曲線救國。還特地換了手機跟林蔚然聯繫。

    即使不能從實際出發去幫他,能在這裡幫他打氣也好啊。

    朴智妍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單手舉著手機,等待林蔚然的回應。

    “我沒騙你……”

    “還撒謊?”朴智妍皺了眉頭。“看看新聞和股價就知道你們現在是怎麼回事兒,如果沒有第三季度的優秀財報撐著,今天下午新韓的股價就已經垮了。還有,接下來的輿論風向你準備怎麼應對?你們沒有和被調查的新韓it社長撇清關係,也不開新聞發佈會說什麼坦誠接受檢查調查……估計公關方案還沒出來呢吧?”

    林蔚然被朴智妍弄的有點蒙,“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小姑娘厲害起來,“別打岔,我五歲就用我爸看過的財經版當語文課本了。”

    林蔚然聞言輕笑,滿腦子都是五歲的朴智妍趴在報紙上的模樣。

    小姑娘急了。“你別笑,跟你說正經的呢!”

    “好,我不笑……等等,你真的五歲就能看懂財經版?”

    朴智妍‘喂’的叫了一聲,轉念就想把手機丟出去,她性格直爽,天生受不了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情形,聽電話那邊男人的口氣,她這應援可能太有力了點。兩個世界的差距讓她無法猜測林蔚然能不能走出困局。雖然印象裡他一直是個很有辦法的男人,可以父親的性格,如果林蔚然所面對的局面還有轉機,斷然不至於就這麼劃清界限。她不由得擔憂。還有一點點恐懼,小時候的記憶裡有些叔叔伯伯不知怎麼就突然消失,當時父母說這些人忙朴智妍也就信了。可長大了,她卻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忙。

    “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如果沒有。沒有……”沒有,沒有辦法可怎麼辦?朴智妍不知道。所以只能幹著急,話到最後腔調都有些走樣,像是急哭了一般。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股價跌一跌可能是好事?韓國不是美國,我手裡的股票也不是紮克伯格那樣的能防稀釋、有轉換權的優先股,現在新韓的大股東每個身後都跟著一家大財團,前段時間買了衣戀手中新韓股份的mhn就是一個,你覺得一個自己有韓國最大搜尋引擎和國民通訊應用的網路帝國,拿著新韓百分之十的股份會老老實實的每年去等分紅嗎?”

    朴智妍聽的一知半解。

    林蔚然繼續耐心解釋,循循善誘:“股價會跌,新韓也會繼續接受調查,但受損失的肯定不只有我,對於新韓來說這樣肯定不好,但對於我來說這是機遇。媒體現在還沒發力,過些天認為我撐不住的人會更多,等他們把手裡的股份拋的一乾二淨,結果我撐過去了,你說會怎麼樣?”

    朴智妍依舊滿頭霧水,“你是說你要讓所有人以為你撐不過去,結果你卻能撐過去?”

    林蔚然笑著道:“對,就是這麼個辦法……聽不懂吧?聽不懂我們就別說這個,這段時間別看我的新聞,多關注一下你自己,等這段時間過去你再看,我的身價肯定不是表面上的那個等級。”

    和朴智妍,林蔚然鮮有這樣的耐心,如果小姑娘得知他為了這通電話讓會議又延遲了半個小時,還不知道要怎麼高興。林蔚然對她的不回應態度實在是持續了太久,對女人來說,即便是真正喜歡的人,這種方式也太傷人心。

    只可惜朴智妍現在滿腦子都是調查、稅務審計、股價崩盤這樣的字眼兒,林蔚然不明就裡的一席話,遠遠不能讓她安心。

    “如果你撐不過去呢?”

    “你怎麼知道我撐不過去?”

    “我不知道啊……可,可世事無絕對,我當然是希望你能撐過去的……但風險、風險看起來太大了些。”

    “做什麼都有風險,吃飯也會被噎住啊。”

    “你的意思是,這次的風險和吃飯噎到差不多?”

    “呃……生意做大了之後被檢查調查,和吃飯總會被噎到也差不多,早晚的事兒。”

    怕他煩,又實在是擔心,當朴智妍斷斷續續的說完了話,語氣已經怯懦的和剛剛一個天,一個地。

    突如其來的這些消息讓她無法消化,因為對林蔚然的擔憂,所以她才能鼓起勇氣。年幼時那些消失的叔叔伯伯長什麼樣早就記不清了,可林蔚然卻註定會很長時間都出現在她腦海裡。因為擔憂,朴智妍根本沒有意識到林蔚然對待她的態度已經軟化了不少,一直到通話結束後方才反應過來,那個號碼卻是再也撥不出去,知道他應該在忙,知道他現在無暇顧及別人的情緒,可越這麼想,林蔚然給予她的耐心就越讓人著迷。

    夜色深了,還關注新韓消息的朴智妍根本睡不著,抬起被螢幕光亮映著的小臉看了眼窗外,不知什麼時候泛起的天光把外面弄的灰霧濛濛。

    她索性起身去弄咖啡,就那麼短短的幾步路,還不忘把筆記本帶了過去。

    在廚臺上放下筆記本,朴智妍轉過身去忙忙碌碌,完全沒有想到在這個時間還會有上市企業做出什麼重大決定。

    不久,s.m官方主頁更新一則公告,和旗下偶像全然沒有關係,卻比日前給了媒體傳播徐賢與林蔚然緋聞機會的那則公告更顯得小家子氣,隨後其拒絕召開新聞發佈會的舉動更是讓記者們怨聲載道,不少人都要腹誹一句,好歹是一家市值幾千億韓元的上市公司,用不用這麼謹慎小心?
    ……

    沒有二級市場上的血雨腥風,也沒有充斥視野的媒體大戰,新韓收購s.m的消息就那麼飛快的消失在大眾視野之外,比起關注此次收購的過程投資者們更注重于新韓的行動,因為誰都不知道新韓此次收購會不會像其攜手泰山並插手未來將持續十餘年的仁川擴建計畫那般深遠,仁川擴建計畫是從05年起就被仁川市政府提上日程,持續了五年的發展緩慢已經逐漸淡出了所有人的視野,但新韓此次攜手泰山無異於宣佈仁川擴建又煥發新春,充足的機遇和發展空間聚集了整個韓國的財經視野。

    與之相比,s.m實在不值一提,不是說這家被媒體承認的歌謠界第一經紀公司甚至連龍套都算不上,而是和仁川擴建相比兩者根本不存在於同一舞臺,投資者關注的是新韓的長期計畫,有仁川擴建這麼個珠玉在前,s.m實在是沒什麼光彩。

    可今時不同往日,局勢突然發生的重大變化還是讓媒體聚焦於s.m門前,一個小時前剛剛宣佈的‘收購談判破裂’居然成為了媒體爭相關注的焦點。新韓因為仁川擴建計畫中可能涉及的一系列違法行為遭到調查是當下最熱的財經新聞,s.m此時公開這個消息不難讓人聯想到其他訊息。

    此時的新韓代表仁川擴建,代表了韓國未來十餘年諸多產業的投資風向,它的存在已經不僅僅是一家上市公司這麼簡單,如果新韓倒塌,下一個被波及的極有可能是泰山,若是他們相繼倒下,整個韓國投往仁川做為鋪墊的資金都會為之停頓,嗅覺本就敏感的大集團必定能嗅出其中的政治風向,若是他們對仁川擴建持謹慎態度,該計畫說不定又會被推後多少年。

    現在,人們關注的是新韓和s.m會不會再次開始談判,若是新韓並未放棄對s.m的收購,無異於是其還有餘地的佐證,若是新韓放棄s.m,聯想到之前新韓為此次收購做的諸多鋪墊,關於仁川、關於新韓的未來就讓人堪憂了。

    隨著轎車駛入大街,門前的記者們嚴陣以待,比起娛樂記者的瘋狂圍堵財經記者們也不遜色半分,在車子距離公司正門還有上百米的地方就把車攔住,嘈雜聲好像閃光燈一樣湧了進來。
jamekung 發表於 2014-1-2 09:43
六百一十一 甕中捉鼈(中)

    車內,金英敏目光陰曆,吩咐司機把發動機熄滅後便望向窗外,注意到記者們臉上的狂熱,一張臉陰的似乎能滴出水來。做為支持收購的代表人物,收購失敗讓他公司內如履薄冰,寄希望于收購成功在股市上獲利的大小股東不同程度的蒙受了一定損失,當然要收回對這位現任的支援,除此之外還有消息說有幾位元已經準備在下次股東大會上公開反對金英敏的經營方針,因為新韓收購而產生貪欲的這些人到底承受了多少損失由此就已經可想而知。如今公開與新韓的收購談判破裂看起來像是謹慎小心,實際上則是讓金英敏被打上了‘不可信任’的標籤,這個時候選擇推上一直以來合作愉快又差點變成一家人的新韓一把,金英敏已經能想像自己的將來會有多不得人心。

    社長遭圍,從公司大門處魚貫而出的保全們恨不得使上十二分力氣,他們殺入人群不久便開闢出一小段空白地帶,金英敏下了車,卻是沒忘記帶上臉譜,有記者差點把話筒戳在他臉上也是笑呵呵的,哪有半‘朋友’遭難,第一個跳出來落井下石的小人氣質?

    可惜的是從轎車停下到公司門前這一百多米金英敏都沒有回答任何問題,隨著保全們在人堆裡走走停停,臉上笑的時間長了落在人眼裡也就有點憨傻氣息,路程才走了大半記者們的熱情也就為之一頓,在他們的世界裡,或許只有李健熙、鄭夢九才是值得他們如此追逐的明星。

    熱鬧開始。卻草草結束,隨著金英敏一行人走進公司大門。外面的氣氛頓時就有些冷清,記者們自動三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再看向那棟矮舊的四層小樓時,臉上滿是晦氣。

    也不等四下無人就摘下臉譜,金英敏整張臉上都寫著生人勿近四字,常跟在他身邊的助理一見這情形就自動充當起‘清道夫’,先是用臉色趕走了路過的職員,然後再用皺眉嚇走還沒什麼眼力的練習生,一路跟在金英敏身後回到辦公室,想起要說的事兒,助理欲言又止。

    “說。”

    男助理一咬牙。“李總監說今天中午想請您吃飯。”

    金英敏也沒心思想這些事,揮了揮手就叫人出去,助理後退一步,轉身才敢放鬆了表情,心中不禁感慨,這位運營手腕高超的社長,到底是在哪裡受了這麼大的窩囊氣?

    四下無人,金英敏閉目歎氣,靠在椅子上全力壓抑著丟東西的衝動。不想把這一面的爆發叫別人看了去,他現在岌岌可危的處境竟有一大半都來自林蔚然,問題是他一直都搞不清這比他小了差不多十歲的年輕人到底是不是刻意。如果是,已經不惑之年的男人沒幾個會喜歡別人來調教自己。但如果不是,他讓自己此時才公開收購談判破裂又有什麼意義?

    難道是閑新韓股價跌的還不夠慘嗎?

    想也想不通,猜也猜不透。屬於一家公司掌門人的第六感隱隱發出警告,林蔚然現在玩的。已經不是他這個段位的遊戲。

    正打算通知秘書室接受李秀滿的邀請,手機卻突然響起。看了眼螢幕上顯示的名字,金英敏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又糾結在一起。

    從根本來說,如果不是這不守規矩的丫頭,他根本不會落得如今‘孤家寡人’的境地。

    手指本能就像摁掉,可想起前幾天通話時林蔚然的警告,他還是不情不願的拿起來接聽。

    娛樂公司的代表理事在不情願的情況下接起藝人電話。

    在韓娛圈也不知道算不算頭一遭。
    ……

    “謝謝您……對不起,打攪了您的工作實在不好意思……好,好,代表我知道了,噢,您也注意身體,我在這邊不會影響工作的。”

    少女的口氣畢恭畢敬,除此之外還夾雜了一絲尷尬,放下電話,林允兒直接就把頭靠在身旁徐賢的肩膀上,小臉上不用看那撅著的嘴巴就能瞧出股憂鬱。被叫來站場助威的徐賢原本就不是誠心誠意,起到的作用也就是個人肉佈景。

    放下書本,注意到允兒這股憂鬱范兒的徐賢並沒如同往常那般安慰幾句,看向長凳對面的人工湖,這三丁目之秋似乎也不再是那麼動人心魄的美景。

    允兒把頭就這麼靠著,目光放到最遠處,“我想回去了。”

    這話她這幾天沒少說過,一開始還能得到徐賢的苦口婆心,現如今只是免疫。

    “給他打電話也只會說很好、還行,什麼大企業掌門人沒點前科出門都不好意思見人,不被調查過幾次就像是上學不被老師訓……嘁,說的像是邁向更高階層必須經歷的步驟一樣,那麼輕描淡寫,明顯是把我當小孩子。”

    徐賢依舊默不作聲,只是往後靠了靠,讓允兒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

    “對,我什麼都幫不上只能瞎擔心,我工作忙不能在韓國陪著他,我是藝人為了我的工作我們只能保密,為了保護我不被有心人盯上,我們要保持距離……他倒是也不想想,想讓我在他身邊,想要我別這麼只顧工作,你倒是說啊,你拿個戒指過來,看我答不答應你。”

    徐賢瞥了林允兒一眼,隨著對這段感情的瞭解越發深入,她越發覺得戀愛是一件給雙方找麻煩的事兒,前一刻還因為對方的細緻心思、溫柔照顧擔心的生出一股憂鬱范兒,這時候卻好像是想把不能長聚的原因也算上對方一份……不得不說,和身邊這女人朝夕相處,徐賢已經分辨不出她和她的男人到底是誰更貪婪。

    繼續低頭看書,靠在她肩膀上的允兒又開始安靜,其實她能看的出來。每次吐槽完林蔚然的‘太不大男人’,更加愧疚的反而是允兒自己。往大了說這是夢想跟愛情之間的取捨,往小了說不過是精力太旺盛後的自尋煩惱。

    “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林允兒提出的新問題讓徐賢抬了下頭,可這內容卻讓她無法回答。

    “沒如果。”

    “就是問問,一種假設。”

    “做這樣的假設你不無聊嗎?”徐賢瞪了允兒一眼。

    “嘁,我這分明在尋找答案。”允兒說著起身,把手肘墊在膝上,撐住臉頰望向人工湖畔,“無非那幾種嗎,要不就是癡情女主角,要麼就是惡毒女主角。現在想想電視劇真是太極端,非好即壞,完全沒有中間……可我們明明就是生活在中間的啊,電視劇裡每個人好像都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實際上呢?誰能確定自己找到的人能給自己終生的愛情?就說我姐姐,姐夫那麼好的一個人結婚前不知道被折騰成什麼樣,他是愛我姐姐的,可我姐姐總給我感覺不是那麼愛我姐夫,什麼家庭過往造成的心理陰影。如果真的遇到愛情,不是都該好了嗎?”

    本身就在戀愛的人還從電視劇裡找答案?徐賢無法理解,更不知道這和她姐姐的婚姻有什麼關係。過了會兒她終於反應過來,才明白允兒正在糾結的是什麼。

    從十歲出頭的年紀開始她就被灌輸一個信念。出道,成為明星,在滿懷憧憬的那個年紀她們早早就確立了目標。當最終站上舞臺,記憶中離開的那些人便讓她們知道她們有多不容易才能品嘗這份幸運。說當藝人是夢想,不如說這是對她們人生的打造。她們有幸開啟了藝人的人生,從今往後,也應該只有藝人的人生。

    哪怕在最黑暗的時候她們也不曾動搖,可只是海那頭傳來的消息,似乎已經動搖了允兒的堅定,想做出徹底改變自己人生的決定從不容易,就算是因為愛情也不行。

    愛一個人有程度嗎?捨棄人生去追逐愛情的瘋狂行徑,想來也會給對方帶來太大壓力吧?

    允兒的薰陶讓徐賢極容易往深度蔓延的思想充分發散,可徐賢終究沒有能思考這些之後得出答案的經歷,她震驚于允兒此時的狀態,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男人能讓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為之努力了十年的人生去遷就,如果有男人覺得女人放棄所有就能證明對男人的愛的話,那就是自私的最佳證明。

    允兒在徐賢眼前晃動手指,看她回神,立刻就皺起眉頭,“喂,聽別人說心事的時候你這樣會讓人很受傷唉!”

    徐賢低了低頭,小聲說了對不起。

    “不用道歉,我成天跟你嘮叨這些你也應該也很煩吧?公司好不容易給咱們放假,本來是應該放鬆心情的。”允兒這麼說著,身體上可不是這麼行動的,她繼續用雙肘撐著膝蓋,雙手托著臉頰望向湖邊,滿身都是憂鬱氣息。

    自認為陷入愛情中的人都很感情,或許他們應該有點理性。徐賢猶豫了下,還是說道:“你能做的就是等。”

    林允兒轉過頭來。

    “你現在回去也只能給對方心理上安慰,代價是對方可能會因為你分心,所以你只有等,等到結果出來,再做決定。”

    最先提問的允兒倒迷茫了,“什麼決定?”

    “他贏了固然什麼都好,輸了的話選擇無非兩個,留下或者離開。留下就是癡情女主角,離開就是惡毒女主角。”

    林允兒把眉頭皺成八字,“怎麼還是極端?”

    她轉而用篤定的口吻道:“我肯定留下,他經歷了那麼多,肯定需要我。”

    徐賢猶豫了下,還是問:“你確定?畢竟經歷了那麼大打擊的人,可能變得讓你完全不認識。”

    林允兒搖搖拳頭,躊躇滿志,“那我就把他變回我認識的模樣。”

    看起來有些兒戲,但兩小無猜一般的童年讓徐賢能感受到林允兒的認真,她剛剛的糾結和猶豫無非是對藝人人生的不舍,看似只是動搖,但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病入膏肓,不可救藥。

    說的不就是身邊這大部分時間小孩,偶爾才成人一回的林允兒嗎?

    多說無益。而且徐賢也不想再干涉別人的決定,順著湖邊往旁邊望去。那裡獨處的人因為她干涉而受到的傷害,可能很久都不會被撫平。

    “去吧。去吧,我也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才和泰妍姐搶搶你,我這人很大度的,只要外面不傳什麼徐賢爬牆說,你們做什麼我都當看不見……可是你心裡要記得呦,誰才是你心中的best!”

    看允兒從佯裝大度恢復到委屈防備的表情,徐賢只覺得剛剛那‘憂鬱允’真的挺好,見她起身後還送上門去給鄭秀妍蹂躪,就算是跟她兩小無猜過的徐賢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些活力。收回目光。徐賢起身活動了一下就座之後有些乏了的身體,突如其來的假期原因莫名,按照日程,她們此時應該回到韓國籌備下旬舉辦的虛擬偶像演唱會,做為唯一精彩程度堪比三大電視臺年末慶典的企業贊助演出,經紀公司在之前給予了十足的重視,可李安東突然以日程調整為理由取消了她們的返韓計畫,恐怕這才是允兒今天格外敏感的原因。

    她如果是這樣,那金泰妍呢?

    徐賢越走越近。腳下不由得放緩了許多,獨自返回韓國的行程似乎讓金泰妍重新想起了很多事,最初幾天幾乎給徐賢感覺她又回到了當初剛剛跟林蔚然分開的時候,即便是到現在。她仍然很擔心金泰妍表現出來的安靜,她不能切身體會情之一字到底有多傷人,但金泰妍的種種變化。除了ffany,估計就只有她瞭解的最多。

    “姐。”離的還有些遠。徐賢叫了一聲,腳下站定。

    金泰妍回過神來。剛剛明顯是在想什麼心事,“噢,怎麼了?”

    徐賢搖搖頭,“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你。”

    金泰妍沒誠意的淺笑了下,拍了拍身邊位置。

    徐賢過去坐下,併攏雙膝,整個人都顯得小心翼翼。

    “我見過他了,回韓國的時候。”金泰妍望著那片人工湖輕聲道,仿佛喃喃自語。

    “噢。”徐賢應了一聲。

    “噢一聲就完了?沒什麼建議?”

    “沒有。”徐賢輕輕搖了搖頭。

    “那我說他讓我回到他身邊呢?”

    徐賢默不吭聲。

    “不說話,為什麼現在你不說話了呢?”金泰妍不是想質問什麼,只是自言自語,見到人,亂了心,什麼決定和心防都被拋諸腦後,在那公寓裡感覺自己格格不入,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全州的那個家,而是酒店的那個房間和那面牆。見到那個男人她想到的不是自己要保持距離,而是只想跟著他,到屬於他們的地方去。

    “好了,我沒怪你,是我最近幾天心情不好。”金泰妍站起身,她心情不好,成員們誰不知道?恨不得每天膩歪在一起的鑽石級閨蜜都能吵翻天,成員們紛紛表示自己長了見識。

    “姐,事情會過去的。”徐賢只能這麼安慰一句,金泰妍的心情偏偏從新韓接受調查那天起開始低落,她自然能想到其中原因,“他我雖然不瞭解,但能白手起家到這種程度的人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而且,而且……”

    對新韓這方面徐賢瞭解的不多,想從事實進行開解,還真是難為了她。金泰妍笑了笑,抱著雙臂走向人工湖畔,徐賢趕緊跟上,這時才像個跟在大姐姐身邊的小忙內。

    等距離其他人遠了,金泰妍才突然發問,讓徐賢措手不及,“跟他說了這麼久我的事,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說說他的事?”

    徐賢當即愣住,一張臉刹那間紅了起來,她瞪大眼睛望著金泰妍,嘴巴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別奇怪,簡單的排除法,知道我們的就你和帕尼,帕尼有什麼說什麼,藏不住這種事,他連我在日本什麼時候得過感冒、食量下降都知道,所以只有你。”

    徐賢低下頭,手足無措,不敢去看金泰妍的眼睛。

    “既然你幫了他,那你也幫幫我吧。”

    徐賢抬起頭,從金泰妍那雙眼眸裡,她看到了類似允兒的情緒。突然間她很好奇,想要知道金泰妍是不是也會和林允兒那樣迷茫,也想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愛情。
    ……

    仁川,做為韓國第三大都市自古就有首爾門戶之稱,作為韓國第二大貿易港口和韓國對外交通的重要管道與當選政權之間的聯繫自然緊密,這樣一座城市的市長和京畿道道知事連袂來到青瓦台,就算是總統大人正在進行公開早餐會也不得不提前終止面對媒體。

    等送走了兩位算是封疆大吏的地方官員,秘書室的人也準備好了相應簡報,看看時間距離每天的例行會議只有十分鐘時間,格外注重效率的總統大人率先起身示意邊走邊說,秘書室的人趕緊跟上,拿著簡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位總統大人比前幾位都要急性子,臉上沒露出半點不悅,只是把簡報拿過來邊走邊讀,仁川擴建出了問題他只瞭解了個大概,知道處理這事兒的人是六界國會議員的金武星,就再沒投入更多精力,至於日前仁川擴建計畫過早曝光也無傷大雅,畢竟擴建委員會還沒成立,青瓦台只需要保持對人事任命的影響力就行。

    可想不到只是短短時間的放任居然就出了如此巨大的紕漏,剛剛就在裡面,年邁的仁川市長老淚縱橫,似乎這幾年仁川擴建被擱置導致的仁川市民的委屈都在這眼淚裡,道知事更是在一邊幫腔‘仁川人民’對擴建計畫的百般期待,生怕總統不知道在兩年前當選的時候他在仁川獲得了多高的支持率。

    地方長官‘上京’,總統大人再想壓著也不行,到會議室門口,粗略看完了見報的李明博還搞不懂,這就問出口來,“請了一個社長、一個會長回去協助調查,檢查那邊連嫌疑人員的名單都應該還沒列出來,不過就是幾個媒體說了兩句,怎麼就能影響到整個仁川擴建?”

    “閣下,党總部在下旬會提出‘親庶民、公正社會’的口號,這個時候把仁川擴建計畫拿出來做調查可能會影響到大部分財團的投資熱情,如果他們誤會了黨總部想把仁川擴建做成公正社會的典型,估計會持謹慎態度,觀察我們的力度和下一階段的政治風向。”

    李明博聽了解釋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神情複雜:“我都想不到,他們就想的到,真是……”

    秘書室的人退到一邊,這個時候哪敢多嘴?總統大人又在簡報上掃了兩眼,終於注意到新韓傳媒的名字。各行各業,具有代表性的企業總會得到政府的更多關照,沒少見報的新韓進入總統大人視野不難,可要留下深刻印象只怕沒那麼容易。

    交還簡報,李明博這就吩咐道:“知會金委員長,擴建委員會的組織工作儘快進行。”

    正要進門,李明博腳下一頓,“注意事態發展,有重要消息,隨時彙報給我。”
jamekung 發表於 2014-1-2 09:58
六百一十二 甕中捉鼈(下)

    作為大企業社長出身的李明博總統注重效率,凡事都講究個雷厲風行,不到一個小時金武星就接到青瓦台方面傳來的消息,對地方長官的舉動也並非不能理解。

    總統大人的‘知會’猶如春風拂面,但金武星卻明白這絕非看起來那般輕描淡寫,08年六月引起百萬人集會抗議的‘牛肉風暴’還歷歷在目,做為在任時期支持率較低的總統之一,青瓦台方面必定會用盡全力的挽回支援率,算算時間,仁川擴建已經蹉跎將近六年,不管是仁川市還是仁川人民都將之視為首爾方面的推諉敷衍,李明博上臺時在仁川獲得將近八成的支持率便是源於其‘改造仁川,強化仁川’的政治口號,此次仁川擴建再啟程恰恰是實現其當初政治誓言的最好舉措,同時又能讓民眾對李明博實現政治誓言付諸信心,由此可穩定國內民眾情緒,從而得到支援。

    另一方面,李明博上任這兩年因為牛肉風暴沒少被大眾和輿論用來和前總統盧武鉉作為對比,一直到去年五月這位寒門出身的政壇奇跡跳崖自殺,這股風頭才被徹底遏制,野党人士之後以總統大人是現代建設社長出身,檢查方面調查前總統,是因其讓現代會長鄭夢九因逃稅獲罪的政治迫害為由想要興風作浪,結果卻被一向以溫和示人的青瓦台大力彈壓,總統李明博甚至越界,不顧大統領本身應遵守的客觀中立立場,聯合執政黨大肆打擊相應輿論,甚至把主持了盧武鉉葬禮的著名主持人金濟東拿出來殺雞儆猴,擺明瞭不怕撕破臉的魄力膽氣,終於讓野党一干人士噤若寒蟬之余,只能偃旗息鼓。

    其實,脫離現代集團後已經從政幾十年的李明博哪有這麼忠心?

    現代集團不過是這位大統領閣下的政治盟友之一,歸根結底,一句青出於藍才最是誅心。

    總統大人每天的例會比盧武鉉在任時要早上一個半鐘頭,其一手打壓的仁川擴建計畫到了自己手上自然要大放異彩,仁川松島新城以‘全新現代化都市’‘亞洲曼哈頓’的噱頭享譽韓國,表面上是仁川市大力推廣,實際上哪裡少的了青瓦台的扶持?

    總統大人平rì裡對仁川擴建的無關心不過是一顆遮掩其對前總統非好感的政治煙霧彈,暗地裡的關注必定不少,此次地方長官上京說不定就是其sī下授意,誰敢在仁川擴建上找麻煩,想想那個現在還不能出來活動的金濟東,很容易便能聯想到將要面對的處境。

    金武星從辦公室望向窗外,從政這麼久,當然明白其中的敲打意味,總統大人此舉無異於把擴建委員會的工作全權交由他來處理,潛臺詞無非是要其以數十年來積累的政治資源發動國會,將仁川擴建正式推上國務議程,同時又讓他在擴建委員會上佔據重要位置以全權負責。

    這種負責,喜憂參半,盧武鉉雖然以打擊財閥政治為己任,是名副其實的jī進派,但在仁川擴建一事上主張保守也並非完全是因為想要遏制財閥對政局施加影響,當年釜山‘第二首爾’的開發計畫遭遇慘敗,對仁川來說這未必不是前車之鑒。

    再者,盧武鉉集團打擊財閥的諸多舉措雖然以失敗告終,但民眾對其的支持卻仍然歷歷在目,本屆政權輪換到李明博手中,其大財團分公司社長的出身舉足輕重,不能完全偏向于財閥而喪失民眾支持的基礎,對財閥的態度也要相應緩和,這種平衡之道既艱辛又難走,本屆足足兩年也沒走明白,如今的仁川擴建到底還是要表達出一種風向,到底是偏向民眾還是財閥,或者是保持中立,這本身就是一個難題。

    被安排在這個位置上的金武星更像是一塊兒試金石,成了,固然皆大歡喜,找到中庸之道可以前行,他本身也會因為此次成功積累更大的政治資源,可若是不成,那全權負責不是擺設,在仁川擴建這種事兒上出了紕漏,本屆恐怕再難有他的位置。

    半隻腳進了棺材的年紀還有機會能更進一步,誰能放棄?當初謝絕李明博集團國務總理邀請,他的政治意圖和政治期望不早就人盡皆知了嗎?

    窗前凝望許久的老人皺了下眉,目光越發堅毅。

    十月十三rì,總統召開國會,仁川擴建計畫被正式提上議程並順利通過,可負責擴建委員會、被認命為擴建委員長的人選卻讓一干政治評論員瞪大眼睛,金武星的披掛上陣被韓國媒體視為執政黨內部分裂,而總統大人的認命更被黨內視為其對金武星的支持。

    十月十七rì,擴建委員甄選工作火速完成,國會發言人在記者問答環節公佈了委員會對仁川擴建參與企業的首要評選條件,即‘企業資質’一說,關於其中內容細節的語焉不詳讓媒體視為‘仁川擴建’不過又是大財閥獨享的珍饈盛宴。

    十月十八rì,金武星做為擴建委員長在政治談話節目上把野黨方面的出演議員辯駁到體無完膚,關於對方偏向財閥政治的指責更是給出了完美答案,選用大財團不等於不惠民,惠民不等於只選擇中小企業,中小企業在資質上的差距不等於全無可能,選擇可靠企業,並將省下的資金用於改善民生和加強福祉,仁川擴建才能安穩,民眾也能得到實惠和利益。

    金武星此番發言效果斐然,可政治評論員眼中大國家黨另一派系卻顯得相對沉默,08年得以成為大國家党推舉候選人的李明博是得益于朴槿惠的政治妥協,正播放的‘大物’讓多少人都斷定下一屆大國家党總統候選人必定是朴槿惠,可如今站出來的金武星無論從何種角度都有一副總統候選人的姿態,仁川擴建按照他的說法也能讓本屆政權在財閥體系和民眾中左右逢源,青瓦台選用金武星在韓國上層社會無異於最露骨的暗示,政治風向的轉變也足以讓他們望風而動。

    政治鬥爭從來都不乏犧牲品,此時讓這些人再看拍了‘大物’的新韓,無異於讓他們去看一個‘死人’。

    ……

    ‘嘩啦’

    看著被面前男人一把全推到地上辦公用具,坐在辦公桌後的韓唯依皺了皺眉頭,她下一刻便抬起頭,面無表情的對那臉sè鐵青的華服男子冷聲說了句。

    “鬧夠了?”

    “韓唯依!”華服男子咬牙切齒。

    “你該不是覺得世界上有只賺不賠的生意?”

    韓唯依輕聲諷刺,讓華服男子立刻暴跳如雷,只是沒等他動作辦公室的大門就被打開,兩個早早候在門樓的西裝男立刻沖了進來。

    暴怒並沒有讓華服男子完全喪失理智,他看了兩位西裝男一眼,再轉回頭來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韓唯依,不甘的攥緊拳頭,“別覺得這事兒就算完了。”

    “我也從沒覺得是完了,韓佑呂,買了股票就是有賺有賠,連最簡單的股民都懂,別告訴我你不懂。股價跌成這樣做為股東你可以鬧,但做為陌生人,你有什麼資格到我這撒潑?!”

    被連消帶打,華府男子不怒反笑,他拉著椅子坐下微笑道:“妹妹,雖然說我們是同父異母,但是陌生人也太過分了?”

    站在辦公室內的保全聽到這話都是一愣,他們面面相覷一眼,然後趕緊低頭,雖然公司內盛傳新韓倒閉迫在眉睫,可對他們來說,這份工作是養家糊口的必須,這麼大的集團就算倒閉也只是易主,聽到這種事,不亞於飯碗不保。

    不用人說,兩人自動就退出門去,畢竟辦公室內發生的,應該都算是家務事。

    韓唯依看著面前的華府男子,俏臉鐵青。

    名叫韓佑呂的華服男子繼續道:“MHN退股了,三星和CJ估計也挺不住了,今天是下調信用評級,明天說不定就是破產發賣。妹妹,在外面闖了這麼多年結果鬧成這樣,不如就回家,帶著新韓製作和廣告回來,IT就交給他們爭去搶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做夢!”韓唯依痛快的給出答案。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新韓的標籤即便在韓國消失,它留下的新韓IT依舊是回下金蛋的母雞,在林蔚然被檢查調查的第三天MHN就對外宣佈從新韓退股,加之金武星出任擴建委員會和目前新韓面對的調查,股價頓時一瀉千里。

    會長辦公室的空缺讓給集團內人心惶惶,各大股東的非議更是早就化為行動,做為林蔚然的鐵杆盟友徐永哲早就被多方接觸,可他在新韓的股份早就和林蔚然一樣放在非盈利機構中,而且他本人甚至明言,投資在新韓的幾十億到如今已經變成了數千億,誰能保證再給他差不多一百倍的利潤,他一定雙手雙腳支持……拒絕之意再明顯不過。

    兩人絕大部分的股權份額讓股東大會上更換會長的提議付諸東流,MHN有此宣佈退股,幾乎所有大股東都在想辦法處理手中的股票。

    韓佑呂借著當初韓唯依要求抬起新韓股價買入大量新韓股份,原本漲勢喜人,盈利近乎數百億韓元,可刹那間一瀉千里的股價讓他被套牢在新韓,似乎只能跟著這條大船一齊沉沒。

    退而求次,就是買點新韓的資產,韓唯依本身就擁有新韓製作的股份,兩人加在一起再聯繫黃仁成,新韓廣告也不難易主。

    至於新韓IT?

    那只會下金蛋的母雞韓佑呂沒那個去爭搶的資格。

    但聽到韓唯依斬釘截鐵的拒絕韓佑呂卻並沒有暴跳如雷,他原定計劃是購買新韓資產,可今晨接到的電話卻讓他心中生疑。一家名字陌生的海外基金要求購買他手中屬於新韓的股份,價格雖然比市場價高出百分之五,但對他來說還要面臨接近三百億的損失,在人人爭相逃離的當口居然還有人想要進場,懷疑其中尚有其他可能的韓佑呂便來見了韓唯依。

    畢竟她可能是那被調查的傢伙的女人,知道點內幕消息也說不定。

    看她意料之中的反應,心中更加確定了新韓熊途末路。韓佑呂有了主意,這就起身,走之前不yīn不陽道:“可別後悔,到時候求著回來,父親都不一定能讓你進那個門。”

    韓唯依不屑笑笑,“我出來就沒打算回去,你也不用在我這費心。”

    “想不費心能行嗎?好不容易有個出息的妹妹,結果卻落得這種下場……跟了那男人這麼長時間也沒個名分,想想我這做哥哥的心裡就疼。”

    韓唯依抿著嘴唇,目光冷峻。

    韓佑呂冷笑一聲,這就出門。

    哥哥、妹妹?龍山韓家指出來一個韓佑呂和韓唯依,不還是因為其他兄弟姐妹早在年幼的時候就被你這個大哥玩廢了?

    等了片刻,韓唯依這才鬆開早已經因為攥緊而骨節發白的右手,想馬上忘記一些事,卻還是臉sè蒼白。

    不久,她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剛到手沒幾天的號碼。

    韓唯依言簡意賅,“他會賣。”

    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輕佻,“能想到。”

    韓唯依默不作聲,電話那頭的男人也意識到這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不過還是辛苦你了,回頭等那小子出來我跟他說說,這麼勞苦功高的內助也不能因為工作忙就忽略了,再怎麼說也要多陪陪……對了,東西到手了,本打算讓你去見那個叫姜知甯的記者,不過看你辛苦,我就代勞了,你不知道我提起你的時候她那張臉,白的跟紙片兒似地,生怕你在那個什麼鬱金香會、百合會之類的說點她的段子,壞了她釣到的金龜婿的前途,也壞了她的貴婦生活……”

    “行了,我每月花幾億會費才進去的地方,可不是用來說這些的。”韓唯依語氣不善,對這個叫顧寰的男人,她見面不多,卻由衷厭惡。

    “知道,知道,那種地方一定高雅又有趣……行了,謝謝的話我就不說了,高叔和那個叫曹成勇的前國情院職員弄到這份好東西還需要我去犒勞,至於你等他出來就去接他,你又安撫黃仁成那批人,又搞定了徐永哲,叫那小子以身相許都不過分。”

    韓唯依強忍著想直接掛斷手機的念頭,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我只是按照他的計畫去進行……”

    “沒有,他想不到徐永哲會退縮,也不清楚手底下這群人能不能扛得住壓力,這些都是因為你。”

    韓唯依住了口,有些恍然,不再推辭。

    顧寰率先掛斷手機,看著手上的文件袋,陰測測的勾了勾嘴角。

    金武星,等這份東西放出去,還不把你個老王八放在火上烤?
    ……

    十月二十二日,林蔚然因涉嫌在仁川擴建中參與不法行為已經被檢察官機構調查足足一周,新韓IT社長則已經足足被問詢了半月有餘。就算如此,長時間的詢問也未從兩人口中掏出半點可以定罪的證據,律師的存在只是原因之一,兩人本身的堅挺更是讓擔當檢察官頭痛不已。

    仁川擴建是當下最熱的財經話題,媒體對兩人的關注一直居高不下,大國家黨以仁川擴建為標誌喊出‘親庶民.公正社會’的政治口號,無數記者翹首以待,就等著落井下石。

    可惜,關於仁川擴建的第一個新聞爆點卻並非來自兩人,每rì經濟首席記者姜知甯在個人博客上上傳的一份資料在短短幾個小時內被首爾各大媒體爭相轉載,其內容非但決定了仁川擴建的未來,更代表了執政黨未來一年的執政方式,加上剛剛被喊出的‘親庶民.公正社會’的政治口號,這份擴建委員會內部備忘錄不亞于在韓國各行各業投下一份重磅炸彈。

    上午八點,擴建委員長、大國家黨非常對策委員會委員長金武星來到青瓦台會客室,總統大人雷打不動的例會正在進行,金武星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會面卻只有短短的十分鐘。

    上午十點,朴槿惠被總統大人緊急召見,兩人相談一個小時,朴槿惠離開時是總統大人親自送出門外。

    當晚,三大電視臺九點新聞特輯,以紀錄片方式剪輯了一個短篇,名字就是‘特殊的韓國,特殊的政治’,SBS則是請到政治評論員參加生放送,他一句這是‘執政黨對財閥的開戰宣言’讓每個聽到的人背後都泛起涼意,至於國家電視臺KBS則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詳細解讀這份備忘,宣稱在仁川擴建上財閥企業將于中小企業站在同一起跑線,而中小企業可能更有優勢。

    大國家黨口中的‘親庶民.公正社會’因為這份被突然曝光的備忘突然受到全國民聚焦,可這些視線對金武星來說卻讓他如在甕中。

    第二天清晨,全首爾的媒體聚焦在首爾支檢,看到那走出來的身影,沒人不帶上狂熱的神情。RS!。
jamekung 發表於 2014-1-7 09:53
六百一十三 是,不是

    “昨日上午九時,一份疑似仁川擴建委員會內部備忘,在每日經濟記者姜知甯的個人sns被首次公開,其中,關於擴建承包企業甄選制度、仁川擴建分區規劃,參與企業按級分配等都有詳細描述,特別是在中小企業中甄選細則中該備忘隱晦的提及了幾條優惠政策……”

    李在賢隨手把電視靜音,披上西服就站起身來,首爾的十月向來早寒,來到陽臺,看著和熱飲穿毛衣都要在秋日陽光下看書的妹妹,李在賢一如往常那般很不能理解。

    電視上kbs的女主持終究還是嘴下留情,弄些大部分人聽不懂的名詞來混淆視聽,相比之下做為野黨聚集地的東亞日報就要厲害許多,一句‘仁川擴建備忘極其左,巨額資金或將看政府眼色’把所有人擔心的事兒直接甩上桌面,其政治評論員甚至將事態擴大到攻擊整個執政黨,諷刺到‘不單單是日前的特別經濟法,李明博集團是想把韓國都抓在手上’。

    不能否認,仁川擴建備忘標榜了強控制、強分配、強限制的三個獨裁標籤,別說招標過程公開透明、擴建委員廉政自持,如果不是在中小企業甄選細則上該備忘給予了大量優惠,甚至到和大財閥平起平坐的程度,估計早有人把‘獨裁政治’的帽子借此扣到那總統大人的頭上。

    就算是如此,還有政治評論員如此評價一句。

    ‘在這份備忘上,我看到了五大新都市開發的影子。’

    這話是貶不是褒,五大新都市開發帶動了韓國黑社會的蓬勃發展。進而引發了盧武鉉與罪犯們的戰爭,那幾年。世道可沒現在這麼忙太平。

    被陽光晃的眯了眯眼,李在賢看向旁邊的李富真。突然感慨:“這次虧了有耐心。”

    李富真盯著書本,“沒耐心的人向來都等不到什麼好機會,不過我們也算是沒魄力,這時候入場,情況好的話還不一定能賺多少。”

    李在賢聽了這話只是笑,“可不敢一下子搭上那麼多,再被人誤會是政治投機,整個cj都要跟著遭殃。”

    李富真放好書簽,合上書本。“外人一句三星共和國,三星就要政治中立,李家人就不入政壇,等哪天有人說父親才是韓國的幕後大總統,那他豈不是還要從會長位置上退下去,在家裡頤養天年?”

    李在賢搖了搖頭,對這方面的家務事他從來不予置評,不過今天倒是說了句,“站得高看得遠。知道世道兇險,做人反而低眉順眼。很多事由不得意氣風發,受了氣,記下。有機會了就報,沒機會就忍,只要活的夠長。早晚有那一天。”

    李富真歎了口氣,望向陽臺外。能理解李家之主的謹慎小心,知道新韓這攤淺水居然和執政黨內部之爭。大國家黨政治口號,仁川擴建,甚至是青瓦台等連成一片,她從心底感慨怎麼有人能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牽連著這麼多方怎麼還不被五馬分屍?

    可費解歸費解,得知此次檢查調查背後的人是金武星,李富真對林蔚然並不看好,在韓國他畢竟是個無根之人,牽扯到執政黨內部之爭怎麼不是一個死字?可想想如今,人家林蔚然都從檢察院大門口出來了,不但一塊兒肉沒少,近來新韓股價波動明顯是有人買入,如果是這小子,如果他還能堅持到最後,那三星近十年就不要打收購新韓的主意了。

    手指在書本上輕敲了下,李富真喃喃自語:“真成龍了?”

    李在賢耳朵好使,“哪能,你把世道也想的太容易了。”

    李富真側過頭,願聞其詳。

    “金武星唯一犯錯的地方就是太早站上檯面,看看朴槿惠,人人都知道她本應該上一屆總統候選人,人人都把她當成下一屆總統候選人,可你瞧她是怎麼做的?退下黨代表位置,建立非常對策委員會分權機制,全力支援青瓦台,甚至連李明博上任之初鬧出牛肉風暴也不離不棄。被百萬人集會抗議法案的總統,整個韓國歷史上這可是頭一個。”

    李在賢語氣微頓,“再看李明博,上任就是信貸危機,想進口牛肉解決韓國的飯桌問題卻被野黨鬧了個牛肉有毒,民眾還真就信了,支持率跌到穀底不說,還被人拿來和上屆總統比,泥巴捏的還有幾分火氣,鬧到這種程度他李明博再不行動,還真就不是韓國的大統領。這下可好,媒體和民眾的對比推崇把盧武鉉害死了,野黨狙擊手還想興風作浪,也被總統狠狠敲打了,大家都老實了,可安穩日子沒過兩年,黨內還鬧出糾紛了,你金武星被大總統安排在這個位置上事情做的怎麼樣?一個仁川擴建差點引出了財閥政治和民主政治對立,這備忘一出知道是你親民,你民主,可人家總統大人還有兩年多的任期呢,你這時候就鬧,不是告訴所有人李明博這總統沒當好嗎?”

    李富真表情凝重,“那份備忘是李明博?”

    李在賢搖了搖頭,“不會,仁川擴建這麼重要的事他不會拿來做敲打用,而且時間太好,在大國家党建立形象想爭取國民支持的時候,在‘親庶民.公正社會’口號喊出來之後,這個點是把他金武星放在了火上烤不假,但整個執政黨也會因此被牽連,我們是知道韓國離不開財閥,可不代表沒有那些鼠目寸光的睜眼瞎。”

    李富真又道:“是朴槿惠。”

    李在賢點點頭又搖搖頭,“可能,但也可能是他。”

    李富真愣了下,緊接著道:“不可能。”

    李在賢笑了,“那你相信他有天生的運氣?如果買股票了,他在這份備忘曝光後得利最大,如果不是他買的股票,那就是金武星恰好要用仁川擴建做文章,朴槿惠恰好在這個時間放出那份備忘,而林蔚然恰好在被檢查調查,青瓦台恰好因為這份備忘要表態他們並非完全排斥財閥政治,所以他恰好被放出來了?”

    這麼多恰好,想想都不可能,但如果是安排周密的計畫,那做出這個計畫的人便不言而喻的可怕。

    算計了一個總統,兩個有候選總統資格的國會議員,韓國最大網路集團mhn,以及無數在新韓身上花費過力氣的江南投資人。

    整個韓國政壇、財經界,豈不是被這算盤都打進去了?

    李富真‘哈’了一聲,不可置信。

    李在賢倒不奇怪李富真的反應,說到底還是天之驕女,他沉默一陣,才仗著哥哥的身份勸了句,“別打新韓it的主意了,前些天聽說你見了那個徐永哲,結果不是事一樣沒成?握住股份就好,當初三星廣告那幾十億到如今都變成多少了?天上掉餡餅,也別不知足。”

    李富真愣了下,不服輸道:“世道沒那麼容易。”

    李在賢笑了聲,“想到了?”

    李富真是天之驕女不假,可並非不諳世事的那類富家千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金武星好歹做了三十年國會議員,更何況這次還沒死,都不用養精蓄銳,只要等風頭過去,動用點政治資源收拾蝦兵蟹將還不容易?那份備忘只不過是初稿,稍微明白點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把青瓦台立法法案初稿都拿出來,明天大街上就要宵禁,金武星又不是老年癡呆,沒人會和他保持距離……再說,朴槿惠的政治期望終究是韓國第一位女總統,難道還能因為一個外人跟黨內最老資歷的議員鬧僵?真要把金武星逼得拉議員出去創建新黨,就算是執政黨的大國家黨也受不起這個損失。”

    李富真說著,不由得嘴角翹起,“這次事兒一出,金武星要七年之後才有機會再次競選總統,先不說他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就算是韜光養晦,也完全可以收拾了林蔚然再來,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借此表態,你給我洩憤的犧牲羊,我就不攪和你朴槿惠,政治人嘴裡沒一句真話,有犧牲羊做保證,雙方為了那層臉皮也會一起坐下來,到時候朴槿惠才是真正的眾望所歸……比起大選之前的黨內萬眾一心,林蔚然算什麼?新韓算什麼?”

    李在賢不由得打趣,“到時候你就可以把新韓it撿到手?”

    李富真笑著道:“有錢還不賺嗎?”

    李在賢神神秘秘道:“那你就不想想,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的林蔚然,能沒後手收拾金武星嗎?”

    李富真聞言微愣,睜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就算是政黨內鬥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他一個中國人還真敢攙和韓國的政治形勢?”

    李在賢也不多說,喝茶,人都是被逼的,有的人恐懼失敗所以躲躲藏藏,最終只能藏在無人的角落,有的人卻是能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當然,一切都只是猜測,他望向陽臺外的首爾風光,心底也是有些疑惑。

    那份備忘是不是林蔚然放出來的?

    只是一會兒,李在賢便不再糾結。

    金武星死,那就是。

    金武星活,便不是。

    等到了結局,錦上添花還是落井下石,都來得及。
jamekung 發表於 2014-1-7 09:56
六百一十四 壽終正寢(上)

    十月裡,難得天氣晴好。

    本打算在一旁靜待結局出爐,可不知怎麼還是驅車到此,選了輛不曾喜歡的黑色賓士,在檢察院門口就被等待許久的記者大軍堵住,看著那人從檢察院門口出來,不見絲毫頹唐不說,甚至連企業家被調查後坐輪椅、戴口罩的標準行頭也不用。

    記者們洶湧而至,檢察院方面的保全牢牢護在四周,和新韓方面派出來的人做了簡短交接,一行人火速離開,想想當初,如今的成長才有了實感,被懷疑不法經營的企業家好像明星一樣被記者們爭相追逐,一眼望去,似乎全首爾的媒體都聚集在此。

    韓唯依發動賓士,在林蔚然的座駕後遠遠跟著,不是沒想過到前車上一起前行,只是不想,也不忍看他可能變得憔悴的樣子。

    檢察機關並非林蔚然上次進出的證監會,其權利之大舉國皆知,韓國雖然標榜民主社會卻終究不是美國,以法律做武器又身負極大權利的檢察官們又向來跋扈,即便沒有刑訊逼供一說,心理攻勢也遠比**打擊更有效,他在裡面被折磨了差不多一周,堅強並不代表不會受傷,不看到他是擔心,看到了卻是會疼,韓唯依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跟他保持自己的驕傲,也不想見了他後徒增感傷。

    遠遠跟著,看到前車突然停下,韓唯依也跟著把車停在路邊,再望過去只見這位鬧的大半個韓國都雞飛狗跳的會長大人下了車,不用助理,不用保鏢。親自跑到一家咖啡店裡買咖啡,沒等他出門韓唯依就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還買來得及跑,這男人就已經走出門。等他走了一半兒韓唯依再想發動車子也已經晚了,端著兩杯咖啡的會長大人居然小跑兩步,口中喊著別走引人注目不說,就連關了車窗的車內也能聽到。

    接下來,他做的更絕,前來接他的三部車一下子全都啟動,駛離路邊時都不說按下喇叭打個招呼,韓唯依只是在是不是要丟下他這個念頭上糾結了幾秒,這位就已經到了賓士邊兒上。叼上一隻咖啡杯就把門拽開,好像真的生怕她跑了。

    看著男人上了車,韓唯依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林蔚然直接把杯子遞過來,“嘗嘗這個,不錯,我感覺是比什麼手磨之類都要好,實在是沒那個高端的舌頭。”

    韓唯依木訥接過咖啡,有些驚訝于林蔚然的精氣神。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你都沒什麼跟蹤技巧,還大搖大擺的開了公司的車。不就是告訴我你在這嗎?我錢沒算白花,被提醒的時候還尋思是哪的記者,一看車,就猜到是你了。”

    嘁。腦子還真不差。

    韓唯依心中腹誹,拿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抬起頭來。只瞧見林蔚然一張帶著期待的臉。

    “不錯吧?”

    韓唯依愕然,一杯加了奶油的摩卡。跟不錯可有點差距,但她還是點頭。雖然有點對不起她那條自帶高雅屬性的舌頭。

    得到認同,林蔚然便擺出很開心的樣子,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個明年就要步入而立的成熟男人,他靠在做為上也喝起咖啡,下巴上帶著肉眼可見的胡茬,檢察院裡的條件一定不那麼好,他頭髮也亂糟糟的,不過這周身上下可是沒有一點憔悴的影子,仿佛進了大韓民國近乎獨裁的法務機構一趟不過是外出了六夜七日,除了看起來有點邋遢,全然沒有影響。

    他這樣挺好。

    韓唯依放下懸著的一顆心,輕輕出了口氣。

    “謝謝。”林蔚然突然說道,沒頭沒尾。

    “沒事兒,徐永哲本身也在猶豫……”

    “不是這個,是謝謝你。”

    林蔚然打斷韓唯依,眼神認真,語氣誠懇,韓唯依見狀也就不再拒絕,只是周身都有點不自在起來,具體反應為臉頰發熱,附帶一點手足無措,把咖啡放在變速箱前的托架上,她這就發動賓士,專心開起車來。

    車內安靜下來,不得不說氣氛有點尷尬,林蔚然把咖啡放下望向自己一側的車窗外,跑到這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無關喜歡,無關愛情,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做到這種份兒上,他理應有所報答,只是坐在這裡就能帶給韓唯依的安慰讓他破天荒感歎,自己何德何能。

    “開心家族……”

    “林允兒她……”

    路遇到紅燈,沉默了有一會兒的賓士內又響起對話,可這異口同聲只能讓兩人尷尬,對視一眼,分別望向自己一側的車窗。

    鬧來鬧去,怎麼還跟純情電影似地?韓唯依心中自嘲,轉回頭微笑了下,換了話題,“徹底收官了?”

    林蔚然點點頭,“差不多,金武星接下來有一段時間都騰不出手來,等他有餘力的時候,對付他的人自然就會出現,我們的事兒在今天到此為止,接下來看戲就好。”

    韓唯依‘噢’了一聲,說:“那就好。”

    林蔚然笑著問:“開心家族呢?聽說殺青不遠了,院線什麼的都安排好了?”

    韓唯依沉默的點了點頭,即便心理有些不舒服,卻還是提起,“允兒回來了,給我打過電話,你今天有時間的話……”

    “今天不行。”林蔚然斷然拒絕。

    “怎麼?”韓唯依疑惑的皺皺眉。

    林蔚然苦笑,“一直到金武星倒下之前,都不行。”

    韓唯依恍然,能體諒林蔚然的謹慎,也對他對允兒的這份小心有點不舒服,可這讓她糾結痛苦,不像她自己的男人接下來卻說了句,讓她想要心甘情願的沉浸於她自己為她自己製造的幻覺中。

    “再說我們還有事情要忙,各位大股東,你和我一起去見一次。今天就在我新家弄個派對怎麼樣?顧寰在江南幫我買了房子,聽說不小。”

    “不帶你那公開女友?”

    “人都在英國呢。怎麼帶?”

    即便拒絕就在喉頭,可韓唯依還是開口說好。緊接著她又開始臉紅,也不是小姑娘了,怎麼還會想沉浸於別人對他們關係的誤會中?

    韓唯依,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紅了臉,在心底輕輕自嘲。
    ……

    “生平,你覺得林蔚然這個人怎麼樣?”

    “爺爺,我覺得林會長比您還懂得您說過的借。”

    李泰山很有興趣的挑起眉頭:“仔細說說看。”

    全名李東平的憨厚青年回答:“商人無非借錢,借物,將時勢。可這位林會長,借的都是人心呐。”

    李泰山輕輕點頭,咂咂嘴,再看向獨孫的眼神便有止不住的讚賞,旁邊神色嚴肅的中年醫生測完血壓便收起工具,然後恭恭敬敬的起身,站在一旁。

    “會長身體很好……”

    話剛出口,中年醫生就感覺到一個憤怒的眼神,往那方向放了一眼。只瞧見自打他進門後便站在那的一家三口,憤怒的眼神來自那名少女,看上去十七八歲,時髦的染了一頭金髮。和不化妝便只有清秀的五官很不協調。

    李泰山拄著拐杖起身,旁邊的李生平立刻起身攙扶,看了眼已經落下淚來的唯一孫女。李泰山露出笑臉,這一下卻是讓站在孫女身旁的獨子跟兒媳婦都紅了眼睛。

    怕老人走的不安。兩人立刻低頭,只有小丫頭一個人昂著頭。嘴唇顫抖。

    中年醫生見狀立刻離開,李泰山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時候到了。”

    話音剛落,中年婦人立刻泣不成聲,李泰山被李生平攙著走向門口,小丫頭一下子就沖了出來,拉住老人的手,不成聲道:“爺爺,求求你,別走,別走了。”

    李生平當即瞪了眼,厲聲呵斥:“恩熙!”

    小丫頭被吼的嚇一跳,紅著眼睛看了哥哥一眼,感覺到也有要抽出手,直接跪下,泣不成聲,“爺爺,我聽話還不成嗎?我明天就去把頭髮染回來,你不讓我跟誰玩我就不跟誰玩了,我好好上學,好好讀書,長大了你讓我嫁誰我嫁誰,絕對不再不聽話了。”

    女孩哭的可憐,就連李生平都不忍再出聲呵斥,李泰山摸著孫女的頭,眼神慈祥。

    “我老嘍,等你以後結婚了,就交給孫女婿去頭疼吧,到時候見了你公公,別忘了也說他一句重男輕女的封建老古董。”

    女孩抬起頭,梨花帶雨,“爺爺你不走了?”

    老人只是笑。

    女孩從那笑容中感覺到什麼,發瘋了一般抱住老人的雙腿,就是不撒手。站在一旁早就紅了眼睛的中年男人大步向前,生平第一次對女兒用了力氣,女孩尖叫、踢打,被拖著塞給母親,還想過來到爺爺身邊,卻被婦人緊緊抱住。

    中年男人隨著仁川李家這三代最出色的兩個男人出了門,不顧女兒的尖叫就在身後,跟著父親一步一步走出大宅,司機早已經在此等候。

    昨夜書房的耳提面命已經被男人謹記在心,李泰山知曉,所以不再多言,老人上了車,中年男人深深鞠躬,直到轎車駛出大宅都沒起身,眼眶中早有淚水不斷溢出。

    仁川到首爾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年少時情況,覺得爺爺是老古董,成熟後懂事兒了,因為工作和學習卻也沒那麼多時間和老人呆在一起,李生平悔恨不已,卻始終沒露出半點。

    目的地,首爾大檢查院。

    爺孫兩人前後下車。

    李生平接過爺爺遞過來的拐杖,突然就紅了眼睛,他連忙低頭,不敢讓爺爺連這段路都走的不安心。

    老人挺起胸膛,氣吞如虎。

    我李泰山連壽終正寢都不要,還有何懼?
jamekung 發表於 2014-1-7 09:58
六百一十五 壽終正寢(中)

    站在院門口,林蔚然總有些不放心,這房子從外面看起來不錯,是標準的雙層洋房,院落瞧著就寬敞,等天氣暖了弄個小型的戶外派對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可看著越妥帖林蔚然的心裡就越沒底,畢竟以顧寰的過往,交給他這種事總會面對什麼驚喜。

    停好了車的韓唯依從車庫走出來,手中拿著電話說個不停,舉辦招待股東的派對可不能輕車從簡,雖然不至於說弄個化妝舞會那般盛大的,調酒師、侍者,外加上一兩個漂亮伶俐又習慣於社交場合的美女總不能少,時間不多,所以也就能弄個最低配置,今夜聚會的主題並非是大家聚在一起聯絡感情,而是告訴所有人林蔚然依舊堅挺。

    走到林蔚然身邊,看他臉色,韓唯依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這房子,以她的審美來說這地方也就是每年臨幸一次過來體驗生活的地兒,說低調還在江南,說不低調瞅著也忒不霸氣,不說讓它像度假山莊的大宅,江南這種地方最起碼不得弄個戶外游泳池?

    看了會兒,林蔚然破天荒來一句,“女人就不用了。”

    他應該是聽到了剛剛的談話內容,可這句是什麼意思?韓唯依當即惱了,“我又不是拉皮條的。”

    林蔚然笑著解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事情準備的本就倉促,不然我也不能安排在這,實際上按照家宴規格安排可能更好,顯得我更有底氣,也讓這幫人能更放下心。再說房子小。來的人多了不一定能裝得下,萬一來的人少了。你再叫人一來,反倒顯得我心虛。”

    韓唯依冷笑一聲。心下雖然理解,但嘴上少不得嘀咕:“想的真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戲給瞎子看。”

    林蔚然邁步走向房門,“這叫小心使得萬年船。”

    韓唯依吐了吐舌頭,跟在林蔚然身後,臉上寫滿了不樂意,沒哪個女人喜歡越活越回去,也不是所有女人對愛情都是如癡如醉,雖然韓唯依可能就站在癲狂與理智的界限上。可對女人這種群體來說,她還算理性。

    越吐槽自己的不爭氣就越生林蔚然的氣,沒辦法,誰讓你喜歡上這麼個折磨人的冤家?電視劇裡冤家聚頭那是搞笑,放在自己身上可就生生是鬱悶到吐血啊。

    林蔚然走進房間,沒關注韓唯依的情緒是因為對顧寰的擔心,這哥們經常喜歡開一些‘無傷大雅’玩笑,特別是在女人這方面,對他來說林蔚然雖然早不是當初口中的那個‘雛兒’。但距離身經百戰可還有太大差距。

    檢查了客廳,毫無異常,推開客房的門,林蔚然稍微安心。韓唯依看他到自己家都跟進了別人家似地自然很不理解,可看到林蔚然難得的凝重神情,還以為這裡面有什麼深意。

    房子雖然不是之前沒住過人。可空餘已久,當然沒有人氣。跟在林蔚然身後上了樓,即便是孤男寡女。韓唯依依舊覺得有些冷。低頭看了眼手機只想著安排的人能快點過來,抽了抽鼻子,卻聞到一股像是剛裝修完的油漆味。

    林蔚然明顯感覺到什麼來了,神色更加凝重,這顧寰的玩笑就如其人,老容易往下三路惹人聯想,推開臥室大門時他還覺得自己好歹也經歷過不少大陣仗,卻還是讓面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那東西,可以稱為‘床’?

    對臥室來說,這房間大的離譜,明顯是兩個房間從中打通,可不單單是有普通臥室的兩倍大小的面積,這房間裡能有一半都被一張大‘床’佔據,五六個人上去打滾都沒問題,更別說兩個。

    林蔚然看了韓唯依一眼,對方也正巧望過來,兩人面面相覷,顯然是不能理解此時見到的情形,重新看向大床便不難發現深紅色特大床單正中擺放著的白色信封,林蔚然爬上去去取是想要個解釋,顧寰還真給了解釋。

    上書。

    ‘大床同眠、齊人之福、三妻四妾、娥皇女英、左擁右抱……’等等。

    第二行第一句就讓林蔚然更不淡定,信上說本想弄點情趣用品來研究一下人類對傳宗接代之事的絕對重視,可怕林蔚然直接帶女孩來參觀的話會太露骨,所以只留下了網購網址和聯繫電話,還說已經被他貨比三家過了。

    林蔚然拿著信的手就有點抖,韓唯依看到這張床就能聯想到顧寰那個好像渾身都散發著費洛蒙的男人,知道這是玩笑,所以就抱著看戲的心態去瞧。

    “寫的是什麼?”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顧寰言中的韓唯依天真懵懂,還好她看不懂中文。

    “沒什麼。”

    林蔚然立刻收起信封,同時感覺房間裡另一個地方也可能慘遭毒手,他回過身突然上前一步,距離韓唯依很近,驚的女人當即後退,林蔚然步步緊逼,直到出了房間,也不管是不是把韓唯依弄的心中小鹿亂撞,回身就關上房門,打定主意等找到鑰匙就把這房門鎖死,然後便想把韓唯依支開。

    “這地方有點偏僻,我怕他們找不到,不然你出去接一趟人?”

    被林蔚然突然接近弄的有點蒙,韓唯依趁著點頭掩飾表情,然後就往樓梯那邊走,踩上樓梯下了幾層,才反應過來,這地方三天兩頭就有人呼朋喚友的弄派對,他找的人又不是那種小店,怎麼可能會有人迷路?

    心中已經拆穿了林蔚然的韓唯依回過身,躡手躡腳的上樓,到樓梯口探頭看看,果然已經沒了林蔚然的人影。

    他去了哪?

    韓唯依繼續輕手輕腳。

    剛剛去過的臥室是不會去,那就是另一邊?

    往裡走了幾步,她果然聽到了浴室裡傳來的響動,推開門一看。想到顧寰,就會覺得這佈置當真不出所料。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大浴缸。外國電影裡經常有西方男人帶著墨鏡坐在裡面左擁右抱,這個就和那個差不多少。其次就是那好像浴箱一般、圍在花灑週邊的幾面玻璃牆,瞧著就讓人浮想聯翩,最後便是望過來之前林蔚然的那滿面愁容,讓韓唯依失聲輕笑。

    “這個顧寰倒也有趣。”她如此評價。

    “你管這個叫有趣?”瞞不住,林蔚然也豁達起來,雖說這種**曝光在別人面前讓他有點不舒服,但都被看到了,他還能怎麼著?

    韓唯依笑著點頭,“當然有趣。事實上我從沒想過你還會有這樣的一個朋友。按道理他進監獄不是沒有你的影響,可看他現在這樣也算是想的挺開……勸你一句,男人也需要幾個姐妹淘,我看這顧寰就挺好。”

    林蔚然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要不是自己被檢察廳那邊請過去,買房子這事兒絕對不會交給顧寰,所托非人就是這種下場,結果如何他都得接受。

    “回頭幫我找幾個室內設計師。”林蔚然一邊說著一邊就往門外走,擺明瞭打算眼不見心不煩。

    韓唯依跟在他身後。出了浴室才說道:“我沒那個功夫幫你設計愛巢。”

    氣氛一下子冷了,林蔚然這才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要求有多荒謬,腳下一停就想轉身道歉,可韓唯依卻是從他身邊直接經過。把他視若無物一樣。

    林蔚然看著女人的背影,尷尬,還有一點點愧疚。跟著下了樓,道歉的話就再沒機會說出口。好在不久後韓唯依聯繫的團隊便悉數趕到,跟著旁聽了一會兒才明白不少派對的門道。哪怕只是設置一個吧台都有講究,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幫人對空間的合理利用。

    幫不上忙,林蔚然只能回到樓上,臥室不想呆,浴室不想去,好在衛生間和浴室分別獨立,林蔚然進了稍微正常點的前者,打開排風抽著煙,沉悶的一口一口。

    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姐?”

    “都結束了?新聞看到了。”

    林蔚然笑著說:“都差不多了,該用的辦法都用了,變化也算進去了,現在就等一個結果,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淩薇沉默一會兒,似乎是不能適應弟弟的豁達,“還有機會就別放手,中國大使館在那邊應該有些活動,如果可能,找一個參與進去,雖然對你的發展會很有影響,但有些東西誰都說不準,如果之前你參與了活動,韓國檢查機構怎麼可能調查你這麼久?”

    林蔚然苦笑,“姐,我在這是跟韓國人做生意,跟韓國人做朋友。”

    林淩薇聲音不悅,“錢是賺不完的,再說以你現在的資本回到國內發展也沒問題,是捨不得女人?林家的男人要分清輕重。”

    這話像是斥責,實際上則是擔心所致,林蔚然明白姐姐的苦心,可也不能放下韓國的佈局,心暖了,氣勢就弱了,林蔚然做了孤身在外的每個人都會對家人做的一件事,撒謊。

    “恩,我知道了。”

    “真的?算了,過幾天我再飛過去一趟。”

    “不用,姐,這邊的情況還成,我也不是一點機會沒有,對手狡猾難纏不假,可他輕敵不是?恰當的時間用恰當的東西可以擊倒任何人,他不留餘地,我也不會留手,至於攙和韓國政治我可沒那麼傻,有人給我便利,我就給他回報,所有公司不管大小都一樣……姐,你聽我的,安心在國內,如果出了問題我保證第一個跑……”

    林蔚然絮絮叨叨,像個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的老太婆,林淩薇對細節瞭解不多,看新聞也不能讓她捋順事態的全貌,被弟弟安慰的將信將疑,卻多少有些安心,無非是因為這個曾經不像話的小子如今已經變得可靠。

    姐弟倆又說了些話才結束聯絡,家人之間的體己話對他們來說還有點難度,闡述感情對林家人來說似乎向來是既尷尬又肉麻的事,但看起來沒什麼深刻聯繫的家族情感,骨子裡還是血脈相連。

    天色漸晚上,趕在約定時間到達之前結束的佈置工作讓整個客廳煥然一新。隨著第一批客人的到達,已經取了體面禮服穿戴的韓唯依自然站在林蔚然的身旁。不長的客人名單中高居首位的有三個,李富真和李在賢自然分數一二。可這兩位卻在之前就表示不能到場,只是李富真不過是用助理的電話通知,而李在賢卻是在打過招呼之後還讓助理在派對開始後到場解釋,前者的冷淡耐人詢問,後者的細膩則無異于給了林蔚然走下來的臺階。

    至於徐永哲,他的親自到場林蔚然可以想像,李富真先是施加了一點壓力趕走了在退出和堅持中搖擺不定的mhn,然後便是聯繫這位新韓中一直站在林蔚然身旁的股東,其對新韓的覬覦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能怪徐永哲的動搖,但也不能一味的去理解,不管怎麼說,經過此番波折,林蔚然和徐永哲之間的蜜月期已經到了尾聲,哪怕這位親自到場,兩人之間的寒暄也十分見外,林蔚然在這種十分需要支援的當口居然如此表態,反倒是讓股東們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人群三三兩兩相聚。並不無聊,林蔚然和韓唯依站在一起果然有點金童玉女的味道,在聽慣了他們緋聞的人眼裡更像是老夫老妻,林蔚然接起一個電話聽了幾句便告罪出門。韓唯依見狀跟了上去,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夫唱婦隨。

    首爾的十月已經由涼轉冷。電話裡的聲音卻讓林蔚然脊背發寒,看他放下電話後呆立當場的模樣。韓唯依不由得擔心起來。

    “出什麼事了?”

    林蔚然臉色微微發白,神情則是費解。

    韓唯依不再多問。只是站在林蔚然身後抱起雙臂,夜風一吹,類似旗袍設計的白色連衣裙便被吹透,她抿起嘴唇,對**在冷風中雙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視而不見,一雙眼睛只落在林蔚然的背影上,隱隱帶著擔憂。

    想來,應該是計畫出了紕漏。

    雖不知道是什麼,但韓唯依已經提前站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

    不久,等林蔚然反應過來,背後女人的身子已經涼透,他趕緊脫下西服給對方披上,抱住她雙肩就想帶著她回到屋內,可韓唯依卻好像上來了倔強勁頭,只是盯著他問:“瞞著我那麼多事,害的我鬧出那麼多烏龍,現在還不告訴我嗎?”

    林蔚然小聲說道:“李泰山今天下午到首爾大檢查院自首,估計擺脫了我這邊盯著他的人,如果不是鄭道准,我現在還不知道……”

    韓唯依擔心問:“他要出賣你?”

    林蔚然搖了搖頭,“不是,他是在用命換泰山和新韓的真正聯合,同時也是給了朴槿惠一張投名狀。”

    林蔚然太過言簡意賅,韓唯依自然聽不懂,“那金武星呢?原本的計畫不就是泰山那邊把當年的事情曝光,讓金武星完全出局嗎?”

    林蔚然緩緩搖了搖頭,“李泰山顯然是有其他打算,可能是我露出來的東西太多,讓他擔心李生平不能應付我,所以把金武星留下,塑造一個讓泰山和新韓聯手的敵人,同時於把自己做籌碼,交給朴槿惠,讓她能完全掌握金武星,直到他死為止。”

    韓唯依抖了抖嘴唇,“那我們……”

    “沒大礙,這次仁川擴建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金武星必須潛水幾年,那時候的新韓除非是大總統,不然沒人能撼動,就算是七年後他真的能當上總統,新韓也會是讓他不能輕舉妄動的‘大物’,他這次死的不徹底也沒關係,一切有我。”

    林蔚然說完,也不等韓唯依消化就想帶著她回到屋內,可能是一直以來在事業上的理性讓林蔚然太像個機器人,此次他的失態,給韓唯依帶來的觸動不小,女人依舊倔強的一動不動,似乎是斷定他還有事情瞞著她。

    雙手上傳來的顫抖讓林蔚然著實心疼,記得這女人怕冷,心中更加焦躁,“不用擔心,我就是沒想到李泰山會來這麼一手,他本就年紀大了,進了監獄那種地方一定沒幾年活頭,而且他玩的這一手太讓金武星難受,金武星不死,就沒誰能特赦李泰山出來。 這是擺明瞭不要壽終正寢也要給李生平鋪墊一條康莊大道,我無話可說,也什麼都不會做,所以我們沒危險,接下來的事就不關我們的事了。等明天見過了朴槿惠我會親自去一趟仁川,聽聽李生平是什麼態度。李泰山哪怕死在牢裡也要算計所有人,壓上這種賭注還不讓他贏,老天沒那麼冷血。”

    韓唯依認真盯著男人的眼睛,直到確信他說的話才點了點頭,林蔚然抱著韓唯依肩膀進屋的場面幾乎人人可見,這位已經有了公開女友的林會長如此表現,對在場眾人來說不過是‘風流寫照’,到了一層客房安置韓唯依坐在床邊,幫她圍上被子,林蔚然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

    見到男人如此,韓唯依破天荒玩笑道:“沒想到,你和她的愛巢,倒是我當了第一回女主人。”

    林蔚然一聲不吭,仿佛往日那般沉默寡言。

    韓唯依突然笑的越發明媚,面龐湊近了男人道:“這算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報仇,不過你還是擔心自己吧,我可是盯上你了。”
jamekung 發表於 2014-1-7 09:59
六百一十六 壽終正寢(下)

    因為‘仁川擴建備忘’事件有野黨興風作浪,青瓦台最近一直都很不太平,總統大人接連在辦公室熬了幾個通宵,手下人自然要跟著鞠躬盡瘁,一早國務會議剛剛結束文化部長官就和朴槿惠議員連袂前來,秘書室除了接待之外自然也要做一些叮囑。

    明面上的意思是總統大人最近血壓有不受控制跡象,接下來的日程就是請醫生到青瓦台做身體檢查,請兩位長官注意時間,別讓這好不容易插進來的日程付諸東流……潛臺詞無非是說什麼都別說太久,總統大人情緒不太穩定,請兩位自重。

    話是聽懂了,但文化部長官崔光植卻仍然懵懂,近來仁川擴建一事鬧的沸沸揚揚,做為執政黨一員的崔光植自然同仇敵愾,備忘剛一曝光非常對策委員長金武星就致電各個政府部門,如何運作還要看這位的指示,今天被突然招架還覺得是總統大人有意要過問此事,可剛一進門就看到一溜特質轎車駛出青瓦台,再見到朴槿惠,崔光植便心中打鼓。

    這是又要變天了?

    金武星的風光無限還沒到一周就被那備忘鬧了個灰頭土臉,可明眼人都知道還有餘地,但朴槿惠三天內兩度來到青瓦台卻還是顯現出不一樣的政治訊號,黨內人都在猜測,崔光植自然也在猜測,只是今天的連袂前來讓他很是糊塗,畢竟黨內派系如今還沒鬧到涇渭分明的程度,而且共同召見他們的舉動放在平時也罷,放在如今。還真是無厘頭。

    崔光植想著就偷偷瞧了朴槿惠一眼,這位出身第一家庭的朴正熙長女只是在閉目養神。剛想開口寒暄幾句探探口風,秘書室的人就回來通報總統有空了。朴槿惠率先起身。崔光植做為現任政府長官和黨內之前跟李明博是競爭關係的朴槿惠自然要保持距離,直到一前一後的進了總統辦公室,兩人之間也都是沒什麼交流。

    總統大人看起來精神不錯,非但沒因為熬夜而顯得精神萎靡,反倒是神采奕奕,被問及部內工作的時候崔光植回答的小心翼翼,自認為不出彩也不能出什麼紕漏,總統大人點頭、沉吟,到最後也沒下什麼指示。只是在仁川擴建中那個文娛分區上說了幾句,不算耳提面命,崔光植也當做聖諭來聽,打定主意回去再多加督促。話鋒一轉到了朴槿惠身上,總統大人依舊沒提什麼關鍵,只是在黨內活動上說了幾句,叮囑朴槿惠要注意黨內和民間自發團體的聯繫,不到半個小時的交談下來等於什麼都沒說,看著倒像是總統大人在拉近和下屬的關係。

    “……最近關注了傳媒方面。說新傳媒方面國內有家公司做到了世界一流,這次仁川開發的文娛分區就是以這家公司的主題公園為核心,首爾文化財團和放送振興基金在這家公司都有股份,有些地方我們也要注意一下。”

    崔光植聞言一驚。還以為是新韓那邊出了什麼紕漏,總統大人這話是對著朴槿惠說,卻像是給他聽的。文化觀光部跟幾乎所有能營造出韓流氣象的公司都有合作,但參與到仁川擴建計畫中的卻只有新韓一個。雙方關係的確親近,對這弟弟崔文順介紹來的外國商人崔光植也很是欣賞。畢竟沒誰身在異國他鄉還能白手起家,雖然風聞這小子的家世可能不像聽過的那樣一窮二白,但在韓國能崛起到如此程度的中國人林蔚然還是破天荒頭一個。

    朴槿惠點頭,沒有絲毫沉吟,“我知道了。”

    李明博笑著道:“那就好。”

    談話只是要到了尾聲,崔光植可不想莫名被新韓拖累,剛想開口就被打斷,敲門進來的秘書室職員輕聲提醒說醫生已經到了青瓦台。總統大人這就起身,崔光植所有的話都被憋到了喉頭,站起身跟著朴槿惠被秘書室職員帶到了停車場,想像中的狀況兇險讓他臉色發白,看了眼朴槿惠再看看自己停車的地方,顧不得保持政治距離,快走一步就跟上了,只是還沒開口,就聽朴槿惠神神秘秘道。

    “崔部長不用擔心,總統閣下那句話的確是對我說的。”

    崔光植這才反應過來,想起那部‘大物’,便意識到自己有點膽小如鼠,新韓不單單是跟他關係親切,暗地裡指不定就是朴槿惠的人,總統大人只是說上一句,他瞎緊張個什麼?

    帶著謝意對朴槿惠笑了下,崔光植轉身就想回自己車上,可走到一半兒方才又尋思過來。不對啊,仁川建遊樂園那塊地可是他透出去給新韓的,總統大人問了那麼多句文娛分區,說的不就是這個?

    崔光植當即汗如雨下,再轉身找朴槿惠只看到這位朴正熙長女已經上了車,堂堂文化體育觀光部長官也不能攔住人家要問個究竟,只得眼神複雜的看著對方離開,心中翻江倒海,一團亂麻。

    駛離青瓦台,朴槿惠上了車後就閉目養神,原本打算回報日程的鄭道准見狀便住了口,知會了司機下個地點,跟著閉口不言,李泰山向首爾大檢查院自首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朴槿惠的耳朵中,對這種投名狀朴槿惠一直沒表現出是什麼態度,可他這一手給金武星留了一線生機,同時又搭上了朴槿惠這條大船,老薑之辛辣,如此可見一斑。

    沉默許久,朴槿惠閉著眼睛輕聲說道:“總統閣下提起新韓了。”

    鄭道准聽了後挑了挑眉頭,心下當即就有喜意,樹大招風,在總統大人那出名可是兇險萬分,一國之元首對一家近來市值已經跌落二十億美元的集團有印象,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鄭道准沒打算接話,可朴槿惠的下一句卻是讓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中國人,要成龍了。”
    ……

    李泰山身陷囫圇是為子孫打破僵局。老人以身作餌,明知進去沒幾年活頭也不要壽終正寢。算計到這種程度林蔚然被利用一下也不冤枉,不是沒脾氣。只是實在無話可說,他把金武星放在萬眾矚目的焦點再讓他焦頭爛額,致命一擊假借他人之手以撇清關係,林蔚然這算盤又何嘗不是利用了李泰山?

    有來有回,林蔚然不差這個覺悟,眼下大局已定,比起指責盟友,林蔚然倒更關心執政黨內部會有怎樣的變動,金武星這一摔雖不至於讓他摔死。但最好也是傷筋動骨,進入到分割利益的階段林蔚然並沒太大野心,畢竟生活又不是遊戲中玩家打寶,ss越厲害得到的利益越大,這在現實中幾乎沒有可能。

    見到朴槿惠,保持了平常心的林蔚然難掩那好像八風不動的氣度,即便對面這顧寰口中的陰損娘們對他的態度已經和當初大相徑庭,還有幸第一次欣賞對方的茶道,林蔚然依舊是緊晚輩禮儀力圖滴水不夠。

    落在鄭道准眼中。這份謹慎難免像是膽小如鼠,可到了朴槿惠這兒,林蔚然的這份榮辱不驚倒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本打算推到他面前的一杯茶這下直接交到了林蔚然手中。這種細節耐人尋味,更讓鄭道准震驚到瞪大了眼睛。

    “你覺得韓國政治怎麼樣?”

    林蔚然剛喝下這口茶,朴槿惠就把一個空泛到沒邊兒的提問扔到林蔚然臉上。記得從顧寰聽來的一個評價說政治人都是些生孩子沒屁眼的小婊子,也不知道他如果當著朴槿惠的面。這種話還能不能輕易的丟出口。

    林蔚然放下茶杯,正襟危坐。“我喜歡政治人,搞政治的人他們做的一切都有意義,他們從不做無意義之事。”

    這問題算正面回答了嗎?

    只有朴槿惠自己知道。

    她沉默半晌像是在咀嚼話中深意,接下來再開口便是一派官方口吻,首先說起了韓流,表明這是本屆政府和下屆的政府的重中之重,勉勵林蔚然一番算是肯定新韓現在的成績,接下來又提及了新韓近來的股價,並表示擔憂……能上電視的官商接觸基本都是這樣。

    林蔚然對答如流,整場對話下來似乎什麼都沒有明說,卻把一切都已經確定。

    等會面結束,辭別朴槿惠只後林蔚然直接便趕往仁川,至於這份所得只有日後方才能見到,其實按照預計,單單是股市波動帶來的真金白銀就已經讓林蔚然賺了個盆滿缽滿,逼退mhn,以金武星的下臺來對所有覬覦新韓的韓國財閥敲山震虎,這種意義所帶來的潛在利潤,根本無法估量。

    收穫進行的不溫不火,一切都按部就班,除了李泰山之外,此次收官堪稱完美。

    數個小時的車程一瞬即逝,因為提前有過溝通,所以林蔚然直接來到仁川李家大宅,海灘別墅區在這個季節難免冷清,一路上幾乎都是杳無人煙,下了車就有一陣滲著冷意的海風吹來,林蔚然收了收外套,不遠處早有人在等待。

    “林會長。”

    林蔚然默不作聲,只是認真打量起這泰山地產的新一代接班人,李生平對林蔚然的‘無禮’並不在意,側過身就把人引了進去,不刻意表現也沒什麼討好似地親近舉動,禮儀倒是周全,擺明瞭來者是客,掃榻相迎。

    別的不說,單單是這份態度,就足以被期待了。

    林蔚然跟著進了屋,先是見過長輩,然後才和李生平一起到了二樓書房,對比泰山的身家這書房看上去有些簡陋,等眼睛還沒消腫的婦人端上茶水瓜果,林蔚然方才注意到辦公桌上的那根拐杖。

    婦人對目前的情況應該是只知道個表像,看向兒子李生平的眼神不免擔憂,林蔚然的熱情笑容對現狀緩解不大,還是李生平神色柔和的勸說幾句,婦人這才出門,臨關門時還往內看了一眼,林蔚然注意到那眼神,不免有些唏噓。

    李生喝了口茶,跟林蔚然對坐,不落下風,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哀兵必勝,李泰山帶來的影響再加上這棟主場一般的宅院,讓林蔚然沒了興師問罪的可能。

    所以,不如開誠佈公。

    他放下茶杯直接說道:“我不打算針對泰山,也不打算讓這次的問題影響到我們今後的合作。李泰山先生的事我不瞭解,雖然見過一次,但我對他的選擇還是挺驚訝的,不得不說,也有些敬佩,但李泰山先生已經不可能再主持泰山地產了,我現在要面對的是新的合夥人,一個我根本不瞭解的合夥人。”

    李生平笑道:“林會長不必相信我,但應該相信爺爺。”

    林蔚然問:“你是說讓我相信你爺爺的選擇?”

    李生平點頭。

    林蔚然沒嗤笑沒嘲弄,只是沉默,就透出一股不信任。

    李生平說道:“爺爺走之前曾經問我覺得林會長是怎樣的人,我說林會長很懂得‘借’,而且借的都是人心。”

    林蔚然很有興趣的挑挑眉頭,“一時發憤圖強不代表將來不會無所作為,這個世界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你需要時間證明自己,不過首先要證明你值得我給你這個時間。”

    李生平只是說:“那請林會長留下來吃飯。”

    一頓家宴,也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飯,當客廳裡飄起大醬湯的味道,林蔚然還是這家的客人。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話說的既透徹又貼切,林蔚然從不輕易給人信任,也從不奢求被人能輕易給他信任,想當初徐仁成不顧林蔚然這一手打造出虛擬偶像的創始人也要在新韓做主,歸根結底無非是因為不信任,他不信任當初的林蔚然能帶領新韓走到今天,正如同林蔚然不信任李生平能帶領泰山走向未來。

    地產這一塊兒大鱷無數,現代建設、三星建設、lg建設,單單是財閥們的分割就已經讓這塊兒蛋糕小的可憐,泰山地產的確立足於仁川,也同樣是五大新都市後白手起家中的碩果僅存,可如今它卻換了一個掌舵人,已經是一條不知道要駛向何方的大船。

    “緊急速報,仁川擴建委員會委員長、大國家党非常對策委員長金武星於近日下午五時被緊急送往首爾大學綜合醫院,具體消息本台尚在瞭解當中,但通過知情人是透露,金武星委員長自今年六月健康就已經出現異常……”

    電視上滿面嚴肅的女主播正回報一則新聞,客廳中的三人一齊望去,甚至連正準備晚上家宴的婦人都走出廚房,看著電視目不轉睛。

    健康異常,勞累所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一位國會議員的退休,還需要怎樣的開場白?

    他有這樣的下場林蔚然早以預料,比起李家人對電視的目不轉睛,他更注意到李生平的反應,可惜的是這年輕人一如在門外單獨面對他的時候,沉穩,冷靜,絲毫都不見浮躁。

    ‘撲通’,是書包掉在地上,站在門口的女孩顯然是剛放學回家,看到電視上的新聞,同樣目不轉睛。林蔚然注意到她那一頭好像剛剛染過的黑髮,五官給人感覺嫺靜,眼神卻多少有點空洞,就像是一株剛經歷了風雨的花草,雖然還嬌柔,但不難讓人想像她之後的迎風綻放。

    感覺到林蔚然的目光,女孩也望了過來,林蔚然剛想露出笑臉,女孩就已經移開眼神,撿起書包,先是去和父親跟哥哥打了招呼,然後去廚房見過母親,最後很快上樓。

    或許,李家人已經不需要證明什麼了。
jamekung 發表於 2014-1-7 10:01
六百一十七 年輕人要注意身體

    “仁川擴建委員會經過深思熟慮和討論後,因為身體健康問題,現任委員長金武星已經不適合繼續領導仁川擴建的進行,其在黨內職務也會進行相應調整,謝謝各位國民的關心,我僅以代辨人的身份在此宣佈,金武星委員長的病情不會危及生命。”

    “請問金武星委員長的病情到底嚴重到何種程度?病情本身是否會影響他的政治前途?”

    “委員長身體一向很好,此次病發,根據醫生做出的診斷是過度勞累所致,只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便可恢復,請各位國民放心。”

    “前段時間關於仁川擴建洩露的一份備忘是此次金武星委員長被調整黨內職務的原因嗎?”

    “不,此次職務調整完全是因為金武星委員長的健康問題。在此我再次重申,仁川擴建備忘洩露的只是初稿,不代表仁川擴建委員會和執政黨的政治方向和任何意圖……”

    “但來源確定是仁川擴建委員會辦公室,對吧?”

    “這份備忘的確是由擴建委員會執筆,但是……”

    “現在會由誰來領導仁川擴建呢?”

    “國會議員安商守。”

    “是誰的選擇?仁川擴建委員會?金武星委員長,還是青瓦台方面?”

    電視直播中,金武星辦公室新聞代言人被逼問的窘態正面對千家萬戶,一屆政壇巨擘的居然像是三流歌手突然在娛樂圈消失那般,當真是既低調又滑稽。韓唯依晃悠著酒杯老神在在,突然聽到安商守的名字。手上就是一頓。

    “別擔心。”

    黃仁成看在眼裡,出聲解釋。“仁川擴建備忘被有些政治評論員稱作青瓦台對財閥政治的開戰宣言,這個位置現在就是燙手山芋。朴槿惠接過去難免要焦頭爛額,不如賣給總統大人一個面子,讓給別人,然後在一旁幫襯著就能漁利。”

    “總統大人?”韓唯依和大部分女人一樣,對政治很不感冒。

    “就是青瓦台的那位,總統大人還有兩年多任期,大家對下屆政權的隱晦投資可以,放在明面上就多少有點打臉意味。聰明政客從不會這個時候去打總統大人的臉,金武星不同在他不是眾望所歸。所以只能冒險,但朴槿惠不一樣,這一次剷除了唯一的競爭對手,下一屆大國家党的總統候選人是誰沒人不心知肚明,如果這時候在去做這仁川擴建的委員長代表執政黨和財閥緩和關係,青瓦台的處境就尷尬了。”

    黃仁成給自己也倒了杯酒,順便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靜音,類似這種經過提前準備的新聞發佈會都是背後利益做出妥協和交割之後的產物,拿來分析一下都有被表像欺騙的風險。如果真順著對方所言去思考,那才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一口紅酒下肚,這昂貴的液體讓黃仁成喝的很不舒服。下班之後一同僚美女拿著名貴紅酒到自己這大雁爸爸的家裡,怎麼想都叫他如履薄冰,不是他黃仁成年過四十還對這類旖旎措手不及。只是身旁女人背後站著的男人讓他享受不到半點曖昧氣息……這和林蔚然親臨還有什麼分別,看看韓唯依關注新聞時的反應。說他們沒點什麼誰信?

    要他拿出對待老闆內助的態度還有些不適應,畢竟早在韓唯依認識林蔚然之前。兩人就有過交集。

    到如今,也算是時過境遷了。

    看看新聞就能知道,當初那個在自己手下的中國人,如今已經在玩什麼遊戲。

    黃仁成第二口就整杯紅酒下肚,韓唯依看在眼裡,有些好奇,“還覺得男人在這方面一向都很小心,面對比自己混的好人,羡慕可以,但不能表露,嫉妒可以,但行動上一定要顯得很不在乎,特別是在女人面前。”

    黃仁成抬起左手,亮出結婚戒指,“這就是結婚的好處,犯不著費盡心思在女人面前表現自己只是其一,老夫老妻之後,在一個女人面前可以不用活的那麼累,也是享受。”

    面對這樣沒什麼氣度的黃仁成,韓唯依的話反倒是說不下去了。

    “不用想著要怎麼開口,有話直說就好,這個時候林蔚然不在這就一定是在更重要的地方,我能理解,也能體諒,其實他來我還累,不來我好歹能輕鬆些。不跟著別人一起鬧騰是我的決定,無關現在去表什麼忠心然後讓他來什麼禮賢下士,比起給我的,不如讓他多給樸正昌點,一個喜歡平穩的傢伙剛經歷了大起大落又再起,估計怎麼都得病上一場。”

    黃仁成指了指桌上那瓶酒,“真要有給我的,一瓶酒就夠了,被他從英國抓回來就沒打算能提前退休,說沒怨氣不可能,但現在只想任勞任怨的多幹幾年,少些野心,多些輕鬆,到時候能帶著退休金陪陪家人,也算享福。”

    韓唯依聽了這陣拋白,只是歎氣,黃仁成疑惑的皺了下眉,開始回味自己剛剛的表現。

    “都被他整瘋了……”

    話說的好好的,你這算是怎麼回事兒?看了眼韓唯依那帶著點憂鬱范兒的神情,再看向旁邊的這瓶紅酒,黃仁成突然感覺這女人可能是來找自己借酒澆愁的,這想法一浮現出來就讓他臉色變得有點難看,先不說兩人的關係沒親近到這個程度,被林蔚然知道看看,那腹黑小子還得不狠狠收拾自己。

    黃仁成這就開始很不男人的開始思索退路,想著是親自去解釋還是就此跟韓唯依劃清界限,安穩日子沒過兩天就被林蔚然從英國拖回來,這兩年下來工作上是順順利利,雖然得到又失去,但多少已經完成夢想的黃仁成也沒有多少遺憾,那雜誌社能買回來自然是最好,買不回來,也犯不上拿出自己的一切再去參加什麼賭局。

    林蔚然防著他,戒備著他,這叫人之常情,今天韓唯依過來主要也就是辦公室裡那一套,現在出現一點預料之外的狀況,黃仁成還真是有點措手不及,看身旁這位沒什麼要離開的意思,藉口出去弄點小菜的黃大社長立刻就辦了一件過後想想都要為自己的急智而感歎的事兒。

    他給林蔚然發了短信。

    有才也不能總是端著,偶爾狗腿一下那叫親近,有婦男厚臉皮的發完短信就端著幾份打開的小菜回到屋裡,表現的就跟什麼都沒做似地。

    這女人,竟然又默默鼓搗了半瓶。

    電視上那被記者們逼問到無地自容的代辯人已經消失,黃仁成到了韓唯依身邊也沒坐下,輕聲建議,“不然我再給你弄幾瓶?”

    置身於突如其來小傷感中的韓唯依只是稍微抗拒了一下,就被心中情緒操縱,“謝謝。”

    黃仁成笑了笑,這就轉身去拿酒,除了新韓內最稱職社長之外,這位還是有和藹可親一面的。

    一杯接一杯,兩人話不多,只是喝酒,和黃仁成這種不怎麼好酒的男人相比韓唯依可是海量,不一會兒就給這位社長大人喝的有點迷糊,剛腹誹了林蔚然經營手腕陳舊繁瑣幾句,響起的門鈴聲就讓他刹那間清醒。

    韓唯依好奇的往外面望了一眼。

    黃仁成也沒解釋,直接就去開門,一見會長大人果真就在門外,他笑的就很自得,不在公司也就沒拿出下屬對待上司的態度,加上小酒微醺,側了側身,大大咧咧的一擺手,“人在裡面呢。”

    大半夜登門的林蔚然果然沒什麼好臉色,不忘換上鞋,沒直接進門也沒興師問罪,只是打量了幾眼屋內的陳設,看了黃仁成一眼,一下子讓這位社長的酒醒了大半兒。

    不能怪黃仁成卑躬屈膝,男人在這種誤會上從來是有殺錯沒放過,他立刻就把韓唯依是幾點到的,都做了什麼全彙報一遍,然後拿上掛在玄關那的外套,也不管這身裝扮出去有多毀形象,藉口要買點東西就奪門而出,站在的走廊裡才感覺有點不對,好歹這也是自己家,難道還讓一個中國人剝奪自己這韓國國民的憲法權利?一回身,正巧看到林蔚然關門,刹那間心虛,只能乾咳一聲,老成持重道,“年輕人要注意身體,東西在床頭櫃裡。”

    看到林蔚然一下子扭曲的五官,黃仁成就心底暗爽,和這年輕人自打相識自己就沒安好心,接觸幾年下來也沒親近,現在以往那檔子事兒早就應該當做過眼雲煙,在公司是上司下屬,在外面他可是林蔚然的班底之一。尊敬、階級什麼的,韓國人拿捏的太久了,借著酒意,也加上在自家門口黃仁成從來就一欲求不滿的大雁老爸,他沖林蔚然笑笑,留下一句我今天住酒店,然後回身就跑了。

    從仁川回到首爾也沒歇腳,接到短信就趕過來的林蔚然的確面容扭曲,這大叔距離近了就能聞到一身酒味,明明是撒酒瘋還弄的好像被壓迫許久所以反抗一下、豁達一下,實在是能把人雷到有點無語,回過頭,一想著屋子裡還有一個,林蔚然就要歎氣。

    是啊,年輕人是要注意身體,自己禪精竭慮佈局工作,只有被請進檢察機構一周,出來還沒休息,馬不停蹄的奔波不休,現在塵埃落定還要來照顧酒櫃……他倒想要問問,自己這個年輕人,究竟要怎麼注意身體。
jamekung 發表於 2014-1-24 11:11
六百一十八 小狗

    黃仁成前腳剛走,屋子裡喝悶酒的女人就走了出來,看到剛進客廳的男人明顯一愣,估計是想不到能把什麼曖昧氣氛都破壞殆盡的傢夥不可能對自己溫柔。當著所有股東的面當了回女主人的韓唯依還是沒能把林蔚然性格中的理性一面完全驅除,他那天給自己圍上了被子又牽著自己的手,眼睛裡有心疼,身體上卻是沒行動,他的關心建立在一條界限之外,韓唯依並不奇怪,反倒覺得這才合情合理。

    當夜,韓唯依接人待物都是無可挑剔,哪怕之前上演了那麼曖昧的一副畫面,置身人群中她也沒表現出半點害羞,林蔚然不知道這樣的接觸會不會又在兩人之間建立一道圍城,但只要她不哭不鬧,林蔚然樂得接受這樣和平的現狀。

    韓唯依瞅了他一眼就回屋,單獨相處,顯然是不準備再穿上那身偽裝,林蔚然走進客廳,看到熟悉的陳設只感覺物是人非,遙想第一次來這的時候他還是要借一套名品西服參加重要活動,看到櫥櫃裡黃仁成的過往榮耀,他想著有朝一日成功了,自己怎麼也要弄一個相同的出來炫耀,那時候他的野心很小,小到根本無法想像現在的成績,一步步走過來,卻突然回望過去,林蔚然只發現自己已經望不到路的那頭。

    感慨只是一瞬,林蔚然天生就不是那種沒事兒悲春傷秋的傢夥。

    韓唯依回到屋內就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坐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完了還要再倒上一杯。論酒量哪怕出了名的‘酒鬼’李孝利都要跟她相形見拙,想當初那部‘我的野蠻女友’大冬天上山取景。本就怕冷的韓唯依遇見刀子一樣的凜冽山風不還沒敗下陣來?跟劇組老人學了這喝酒禦寒的法子,以後每次冬天拍攝她都要來上幾口。再然後就是圈內應酬,喝的多了,身體對酒精也就習慣了,如今應酬是不必次次都去了,冬天取景也可以派個人過去盯著,但這酒反倒越喝越多,怎麼都不見少。

    不是罪魁禍首也**不離十的林蔚然跟著進屋,到韓唯依身邊坐下,小心翼翼的不說話。見韓唯依就被空了,自動就去拿起酒瓶,韓唯依看了他一眼,他咧嘴一笑,女人把杯子遞過來,林會長也就難得殷勤一下去給人倒上,可韓唯依卻像是不領情,瞪大眼睛盯著他,把倒進來那點東西一口喝下。然後繼續遞過來酒杯,林蔚然的笑容有些收斂,卻還是給人家倒上了,量是多了點。只是韓大美女還不滿意,又是盯著他一飲而盡,再遞過來酒杯。看到林蔚然臉上全無笑容。

    這邊僵了臉色,韓唯依倒是莞爾一笑。“難受吧,彆扭吧。才體會這點,距離跟我感同身受還遠著呢。”

    林蔚然不敢笑,拿著酒瓶去給人家倒酒,“你說盯上我了,就是這個意思?”

    韓唯依搖頭,“早呢,這點太小兒科了。你是個太聰明的傢夥,我得慢慢想個好辦法讓你跟我感同身受……可是你說我憋屈不,明明你才是那個得了便宜的傢夥,結果卻弄的我有罪一樣。其實有女朋友又怎麼了?我跟她不熟,橫刀奪愛又怎麼了?你覺得你把她安排到我這就能讓我不忍心下手?你也太低估我了……”

    酒可能還是有點多了,韓唯依端著酒杯靠在椅背上,雙眼望向天棚,話還沒說到最後就無疾而終,沉默一陣,她又道:“只要你不插手,她們誰都不是我對手。”

    “知道,你厲害。”林蔚然這話可不是敷衍。

    “只要你不插手,我站住這個位置,也沒人能把我趕走。”

    林蔚然默不作聲,看著酒瓶突然有些口渴,最終還是沒動手。

    韓唯依瞥了他一眼,吐槽道:“一遇上這種事兒你就不說話,知道的是明白你就這樣,可我越看越覺得你像得了便宜賣乖。老實說,你是不是覺得這樣你挺享受?還是變態一點,覺得這時候喜歡你的女人都是看上了你的身家?”

    林蔚然大言不慚,“你不就早就看上我了嗎?”

    韓唯依被踩了尾巴,當即‘呸’了一聲,“姐姐我想找男人,環肥燕瘦,什麼樣的沒有?”

    林蔚然繼續厚著臉皮,“我這樣的沒有。”

    韓唯依被氣的哭笑不得,“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比你有錢的有,比你帥的也有,比你帥同時也比你有錢的還真不少……”

    “讓你看上不就一個。”

    林蔚然的突然搶白讓韓唯依‘咬了舌頭’,微張著小嘴,瞪大雙眼。想喝酒又不能喝,想注意身體也沒那個條件,坐在這的林蔚然也不輕鬆,“不來電說不來電的,變著法兒的糟蹋自己算怎麼回事兒?心裡告訴自己他不帥又不是最有錢的,可還不是傻傻的喜歡上了?再想就是自己傻,自己不爭氣,其實女人喜歡男人怎麼了?不如想點我的優點,到以後這種心情平復了,也不至於連想起都不願意是不?”

    韓唯依目瞪口呆,加上酒勁兒所以腦袋混沌,‘你,你’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

    林蔚然看著她,“我就是想讓你成熟點,人一幼稚就容易犯錯,那才是真犯傻。”

    韓唯依被氣笑了,“想讓我在允兒面前對你出軌的那點事兒守口如瓶就直說。”

    林蔚然神情嚴肅,“如果是這話我會直說,你要誤會了我也不解釋,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但說真的,不管喜歡有沒有結果,對得起自己,別後悔,這就夠了。有沒有結果都是次要的,咱們眼瞅就三十了,二十代的最後幾天,多點值得回憶的不好嗎?”

    韓唯依聽了這話,眼神忽閃,一下子笑容嫵媚。讓林蔚然很不適應的錯開目光。

    “你動心了?”她問,臉上帶著紅撲撲的醉意。格外動人。

    林蔚然一轉頭就又想喝酒,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不回答像是默認。最終只能耍無賴,“那是我的事兒,現在說的就是你的事兒。”

    韓唯依湊過來,“我的事兒說了這麼久,你的事兒也說說唄?”

    林蔚然一下子煩了,語氣很不好,“今天就說你的事兒。”

    韓唯依一愣,蹙了蹙眉間,顯然是有點惱了。她轉回身,看著靜音電視機上的畫面,喝酒,擺明瞭你別跟我說話,說了我也不理你,搭理你就是小狗,嘟著嘴再帶上一副恨恨的表情,差點把林蔚然萌的離不開目光。

    好在這男人自控力強大,經常髮指到讓人覺得這就是一柳下惠。顧寰在問清楚了林蔚然和韓唯依實際上什麼都沒發生之後,直接就表示對林蔚然這種似閹非閹的境界表示拜服,對此類玩笑林蔚然早已免疫許久,除非被念叨的多了。不然林蔚然一向都是無視。他把目光轉向電視,看了會兒卻還是覺得彆扭,拿起手旁的遙控器就把聲音打開。有了動靜瞬間就舒服許多。

    還沒等他挑個頻道打發時間,遙控器就被韓唯依一把搶過。直接關掉的電視讓林蔚然只能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再也移不開。

    韓唯依的意思很簡單。就不讓你舒服,她繼續去拿酒瓶,卻被林蔚然搶先,看向這男人嚴肅的面容就是一陣委屈。

    回應少的可憐,也不冷血的把界限劃清楚,人家說喜歡你說了好幾次,知道你也有那個心卻一直端著……難道非要讓自己把臉皮擱在地上踩著向你走過去?沒這麼欺負人的!

    委屈到紅了眼圈,心裡還不一定有多少怨言,看到這樣的韓唯依,林蔚然就總是想起日本,那個坐在火爐前還縮在被子裡的女孩到底是病的有多嚴重?這個長相再加上智商不差,稍微有點運氣活的不是比這得輕鬆多了?

    心疼勁兒一上來就下不去,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林蔚然也不免有些難受。可惜,這傢夥天生就不把任何事兒都寫在臉上,想要知道他的態度就要從瞭解他的方向出發然後去推測他的想法,喝了酒的韓唯依顯然是沒這個能耐,看他不動聲色,心裡的委屈就決了堤,回頭抹了兩把眼淚就開始跟林蔚然搶酒瓶,沒直接質問林蔚然你憑什麼管我,估計是還記得剛剛不和這傢夥說話,說話了就是小狗的賭咒發誓。

    林蔚然松了手,是想順著她。可到了韓唯依眼裡就有點不一樣了,你看看,不是你女人管也不真心,意思一下就由得自生自滅了,真是虛偽。

    林蔚然沒那個眼力把她的想法逐字逐句複述,鬆手也是權宜之計,看著韓唯依恨恨的去給自己倒酒,他直接起身走到女孩身後,雙臂從她腋下穿過,牟足了力氣往起一架,這‘親近’舉動來的突然,哪怕林蔚然起身在先,韓唯依也沒想到他會來碰自己,手裡的杯子一倒,酒水便在她裙子上紛紛著陸,怒極的韓唯依一句罵人話就想出口,轉頭看到林蔚然的那張臉,緊緊抿住嘴角。

    “女人喝點酒應酬一下就行了,哪能靠這個過日子?”林蔚然皺著眉,酗酒的指責還是沒說出口。

    韓唯依這時候哪能聽他的?掙脫開男人,手立刻伸向桌上。喝了酒又上了頭,哪怕林蔚然是個坐辦公室的,韓唯依哪能有他敏捷?右手搶先把酒瓶拿在手裡,韓唯依撲了個空,轉而就去搶,林蔚然把酒瓶收回到胸前,韓唯依不管不顧的就撲上來,連連後退幾步,已經沒了好脾氣的林蔚然徑直就把酒瓶扔了出去。

    ‘嘩啦’一聲,酒瓶四分五裂。

    韓唯依明顯被嚇了一跳,看著琥珀色的液體順著牆壁往下流,一時間沒了反應。

    “真要喝,就別當著我的面!”

    林蔚然顯然是惱了,皺著眉,虎著臉,新韓裡鮮有人見過會長大人生氣,因為這少年有成的中國人從來都是一張面無表情的撲克臉,可見過林蔚然生氣的幾位過後都不願提及當時的情形,久而久之,林蔚然在新韓職員間被妖魔化的趨勢便日益明顯。

    干涉韓唯依的私生活林蔚然是沒那個資格。但想眼不見為淨,總不能由著女人胡鬧。做好了挨個巴掌甚至掛點彩的準備,韓唯依卻像是被嚇住了一樣看著牆壁不吭聲。等了會兒也不見女人動作,林蔚然拽起她一條手臂就往外拖。

    出了門,一吹風,十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看了眼身邊低頭像是在掉眼淚的女人,林蔚然還是脫下西服給女人裹上,同時把手掌往她面前一伸。

    “鑰匙。”

    韓唯依不吭聲也不動作。

    林蔚然抓過她手上的背包就開始翻找。

    韓唯依撅著嘴瞧了他一眼,也不管場面上自己有多弱勢,繼續一聲不吭的高貴冷豔。

    鑰匙到手。林蔚然也做不來那種幾句話就讓女孩破涕為笑、鬥志昂揚、芳心暗屬的暖男,說了句‘走’韓唯依不動,拖著她的手臂往前一拉,喝多了的這位小姐就一陣踉蹌,她仰起臉對林蔚然怒目而視,林蔚然把右手往女人身後一摟,半抱著再次邁開步子。

    韓唯依想掙脫,可力氣怎麼能大過男人?較勁兒了半天也還是被拖到車邊,林蔚然開門之後一下子就把她塞進了副駕駛。

    “老實點。回家了再鬧。”三番四次,韓唯依的不配合讓林蔚然扣不上安全帶。一味強勢只能適得其反,這一鬆口讓韓唯依這就沒了動靜。

    關上車門,林蔚然從另一側坐上駕駛席。一直滴酒不沾就是等著女人喝夠了把她送回家,可那場景卻讓他逐漸不能控制自己。見她喝酒也不是第一次了,結果一次比一次心疼。兩人之間的關係或許徹底隔絕起來才不會傷人傷己……開著紅色法拉利的林蔚然鮮有的開始思考感情。

    有些東西終究不能琢磨,感情就是如此。簡簡單單的喜歡或不喜歡永遠不是這複雜世界的定律,到處充斥的悖論跟不合理極容易讓人們沉浸其中。想要隔絕又哪有這麼容易。對人類來說,喜歡和愛,都是一種天性。

    不合理,對林蔚然來說這就是無解的命題,愛情終究不能如他心中那座天枰一般始終保持平衡,因為這本身就不是交易。譬如韓唯依的喜歡,他要給多少才算是等量的回應?

    車內一直安靜,思考感情的林蔚然因為路況難免斷斷續續,副駕駛上的韓唯依一直都不吭聲,她本就不是經常落淚的女子,自然也從不用這個當做武器。車窗外五顏六色的霓虹流入眼中,酒勁兒上湧,更顯朦朧,剛剛還想著回去再喝,路過許久不曾去過的路邊攤,韓唯依就開始渴的難受,瞥了一眼駕駛席上的男人,發現他皺著的眉頭,韓唯依的委屈和不忿就無以附加,說白了,脫去朋友這層掩飾兩人情感的外衣他們沒有絲毫關係,你林蔚然又不是人家男朋友,憑什麼指手畫腳?

    不想當小狗的韓唯依沒有對林蔚然橫加指責,不做點什麼反抗一下又不甘心,永遠不能期盼一個喝醉的人保持理性,因為人之所以喝酒,就是因為他們不想理性。

    車門開了,毫無徵兆,完全不顧及這是在行駛當中,林蔚然被冷風掃的一個激靈,看到韓唯依又去弄自己的安全帶,一腳就把刹車踩到底。刺耳的刹車聲從門縫裡伴著冷風一齊湧了進來,突如其來的慣性讓兩人紛紛前傾,清醒中的林蔚然還知道伸出一隻手擋在女人身前並未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追尾做點準備,可韓唯依非但不管這是在車道上,解開安全帶就下了車。

    女人剛在車外站起身就踉蹌了下,好在後車反應及時,跟著一腳刹車到底。韓唯依明顯沒明白此時的狀況,踉踉蹌蹌就要過道,比鄰車道上的一輛凱美瑞就按了喇叭呼嘯而過。

    韓唯依被這一嚇居然還沒醒酒,只是整個人後退一步,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要邁步,突然胳膊被人一扯,整個人就轉過身來趴在那人懷裡,迷糊抬頭,只瞧見鐵青的一張臉。

    “疼……”

    林蔚然當然用了力氣,不顧這聲楚楚可憐的呼痛,扯著人就要轉身,懷中女人突然發瘋一般的推搡,積蓄了一路的話傾瀉而出。

    “你是誰啊?仗著我喜歡你就能管我了?”

    “告訴你,就你這樣的我出去就能找十七八個,還每個都比你長的好……你鬆手,你弄疼我了……林蔚然!你個混蛋……”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大,以林蔚然的拉扯借力,整個人往後一靠,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打算再上車。小手拍打不掉林蔚然的鉗制就往男人臉上去,也不管會不會抓破,怎麼出氣怎麼來。

    從外人的角度一看,這就是標準的男女吵架,後車司機原本遇到這等意外正怒髮衝冠的想要打開車窗呵斥幾句,可一看車上下來的女人走路都走不利索還往比鄰車道的車子上沖,其中兇險讓這位中年司機瞠目結舌,一直到駕駛位置的男人下車去攔,他連喇叭都忘了按,還是後車超車時按了下喇叭,他這才驚醒。

    男女吵架可以理解,可你把一輛法拉利堂而皇之的停在大街上就怎麼都讓人不能淡定,這位司機雖然不是那種看所有開進口車的人都像賣國賊的偏激派,但面對這種年紀輕輕就能開好車的傢夥顯然沒什麼好感,正想按下喇叭就開車繞開,可那開著法拉利的‘富二代’一下子把那看身段十分窈窕的女人扛在肩膀上的舉動,讓他又瞪大了眼睛。

    什麼世道,富二代居然都當街強搶民女了!

    早已經忘了跟他說話會變小狗的韓唯依被林蔚然扛在肩上,她大聲抗議,兩條小腿踢打不停,身體的不斷扭動讓林蔚然寸步難行。

    “混蛋,你放我下來!”

    ‘啪’地一聲,聲音傳來的同時屁股上升起火辣辣的疼痛感,韓唯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緊接著更加大力的扭打起來。

    “你敢打我……”

    ‘啪’

    “林蔚然你……”

    ‘啪’

    “我跟你拼……”

    ‘啪’

    感覺到肩膀上的人漸漸老實,林蔚然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把人就往車上送去。

    鬧劇落幕,連威脅都說的吐字不清的韓唯依當然有些清醒過來,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打屁股,她這輩子可從沒這麼丟國人。

    林蔚然上了車,伸手就去幫韓唯依拉上安全帶,咫尺之間注意到女人充滿了恨意的目光也不在乎,這一次更是聰明的把車門鎖死。

    重新發動跑車,舒展了眉頭的林蔚然卻給人以更壓抑的感覺,韓唯依單手在屁股上護著傷處,這男人可真捨得下手。

    靜謐沒持續一會兒,就有抽泣聲傳來。

    按照李孝利的說法,這女人是不太會掉眼淚的。

    林蔚然聽的心軟,嘴上卻始終是一言不發,火紅色的法拉利在夜色下猶如一道流光,飛速行駛。

    哭聲漸漸停了,林蔚然瞥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女人,只瞧見她把腦袋轉向車外,本就疲憊的身心在安靜中帶來一陣倦意,不想打破這份安靜的林蔚然只能勉強大氣精神。

    目的地,江南。

    顧寰買來的房子是獨門獨戶,林蔚然在市中的那套公寓如今已經完全當成了給工作辛苦時,可以用來暫時休息的場所。從院門外就能瞧見房子裡亮起的燈光,林蔚然不疑有他,只當是顧寰過來找了自己。

    停下車,就在門口,林蔚然用了遙控器,鐵門緩緩打開。

    法拉利駛入院內,正在林蔚然打算處置韓唯依的時候,別墅的正門卻被打開。

    林蔚然看到跑出來迎接自己的林允兒瞪大眼睛,滿腦子想的是,她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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