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媒舵手 作者:腦袋空空如也 (連載中)

 
maxchen67 2013-2-19 00:40:0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0 190348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19 18:03
五百七十九 傻瓜(下)

甜言蜜語從不是林蔚然的強項,但此時一句漂亮卻足以讓面前的薑敏京止住眼淚,他收回手,臉上繼續帶著溫和微笑,不知道有沒有把善意表達出來,卻也沒多做解釋。早在一周之前他就選定了薑敏京,過程簡單到令人發指,讓人完全猜不出這位會成為未來兩年內林蔚然的公開女友,鄭浩彬給出的候選人名單足足有十個名額,林蔚然的選擇對薑敏京來說是不幸也是萬幸。

他說的沒錯。

現在的韓國娛樂圈不需要歌手。

層出不窮的女子偶像團體徹底占據了市場的大半江山,除去有限幾個以性感風聞名或者是天生的幸運兒,沒有一個歌手能爭過那些有充足資源的偶像團體。

選擇應該很簡單了。

一直到用餐結束,薑敏京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一次輕而易舉的點頭對她來說卻為難的不行,柔柔弱弱的性子仿佛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了韌勁兒,好在林蔚然不急也不催,隻是陪著她沉默的用餐,然後旁若無人的走出酒店。

墨鏡不知道丟在了哪,低著頭走在林蔚然身邊的薑敏京能感覺到,這男人似乎在幫她遮蔽旁人的視線,說感激肯定有些,但腦子並不笨的她卻把一句疑惑壓抑在心底,一直到上了車都沒問出口。

今天太蹊蹺了。

突然把她至於險地的崔俊國,還有橫空出世的林蔚然。

越想越像個局,而她則是那個無辜被拖入局的人。

“別想了,是敲打。”

旁邊的男人突然出聲。讓本就心神不寧的薑敏京嚇了一跳,她看了眼身旁男人的目光。發現他視線集中在手上一份不知道寫了什麼的材料上,所以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副駕駛位置上。回到車上後便一直惜字如金的鄭浩彬一下子臉色慘白,片刻後才回應:“我知道了。”

“念在舊情,我隻幫你這一次,以後該怎麼做,能怎麼做,你自己多想,想不明白,就回去做你的經紀人。”

副駕駛上的男人不再出聲,後面的薑敏京自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林蔚然好似在她面前打起了啞謎,但那副冷酷的做派卻又讓她開始坐立不安。

這份敲打,是危機也是機遇,鄭浩彬慘白的臉色很快便恢複,該怎麼做也想的透徹明白,偌大一個新韓中能直接為林蔚然辦事的中層管理才有幾個,有幸成為其中之一卻不知兢兢業業,反倒因為過去在s.m的情分猶猶豫豫,現如今更是被一個外人崔俊國間接掏了便宜。倒是應該汗顏。

suv速度不快,薑敏京從原本的如履薄冰漸漸輕鬆下來,沒什麼比熟悉的街景更能讓她安心,早一點脫離林蔚然的擺布。或許能早一點放鬆下來。她整整一天都是緊繃的,哪怕在晚餐時哭過一場,在林蔚然身邊卻依舊正襟危坐。她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更不敢對林蔚然抱以絲毫的信任。他說的那個交易哪怕處處都好,薑敏京卻還是想能拖就拖。一方面是不相信天上掉餡餅,一方面是有說不清的緣由。

她本就是隨遇而安的性子,說難聽點就是不知進取,林蔚然所謂的悲涼還遠在天邊,再說誰又能確定她不會抓住將來的某次大機遇?

自我安慰著,更多卻是不舍,無論歌手還是偶像,沒人會不愛上那座舞臺,這一點身為局外人的林蔚然不懂,薑敏京也不期望他懂。

下了車,涼風徐徐,距離宿舍還有一段路,林蔚然提議要下來走走,薑敏京自然隻能遵從,但看著那輛suv遠去,身邊隻剩下了林蔚然。這感覺別扭,就像是各自承擔父母之命出來相親的尷尬男女,林蔚然也不說話,看薑敏京似乎不想和他肩並肩,順著正確的方向就邁開步子。

薑敏京在他身後跟著,低頭扭捏,像是弱聲弱氣的小媳婦。

深秋近了,入夜後難免有些冷。

林蔚然停下遞過外套,薑敏京卻是搖了搖頭。

“不要有太大負擔,我是生意人,也信奉買賣不成仁義在,如果你不想直說就好,今天就算是我見義勇為了。”

聽林蔚然溫和的腔調,和車上那個聲嚴厲色的會長似乎是兩個人,薑敏京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隻瞧見他溫柔的笑容。

“我不知道。”她聲音比蚊子大不多少。

“這是大事,應該考慮。”林蔚然重新穿上外套。

“可是,可是我不想考慮。”薑敏京第一次在林蔚然面前表達自己的想法,卻還是那樣弱聲弱氣。

林蔚然沉吟著不出聲,這一下可是讓薑敏京慌了。

“你別生氣,隻是我,我……”她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措辭。

“我知道,你別急。”林蔚然笑了,第一次感覺這有數面之緣的女孩有些意思。

兩人之間尷尬起來,事實上自打單獨相處後,這份尷尬就一直存在,他們之間的情形像是有些韓劇中為了搪塞父母的合約戀愛,隻不過這一次她們是要騙過所有人……那些會用放大鏡觀察他們的人。

林蔚然故意咳嗽一聲,還想說些什麼,卻注意到薑敏京死死攥緊裙角的手,聯想到剛剛在酒店房間中她孤立無援的可憐畫面,便隻是輕聲道:“我送你回去。”

說完,他轉身就走,注意到薑敏京沒第一時間跟上便放慢了步子,直到身後的女孩用小碎步趕上,這才恢複步速,一直到目的地為止,都沒有再說什麼。

分別沒有想像中那般尷尬,林蔚然隻說走了,而薑敏京則是鞠躬告別,看林蔚然上了等在一邊的suv,薑敏京長長的出了口氣。如果林蔚然拿捏起在車上時的那副腔調,拒絕的話她可是沒那個膽子說出來。

上了車。林蔚然繼續拿起具勇甲從關老教授那鼓搗過來的資料,剛被敲打過的鄭浩彬大氣都不敢喘。卻不妨礙高棉藥打聽消息:“怎麼樣?”

“被拒絕了。”

“你是把今天這些事都告訴她了?”

“那倒沒有,不過這女孩不笨,應該知道今天她遭的這些罪也有我們一份。”

“那咱們換人?”

林蔚然搖了搖頭,看向窗外:“不必,這個挺好,隻是性子太軟,用的力氣大了會跑,沒想像中那麼逆來順受。”

高棉藥笑著問:“你有辦法讓她無處可逃?”

林蔚然默不作聲,似乎是默認。

這邊。剛一腳踏進宿舍,薑敏京就恨不得躺在地上,性子柔弱的人估摸忘性也大,剛剛經曆的那些駭人場景這會兒就已經能不再去想,打開燈,房間裏理所當然的一團冷清,宿舍生活雖然熱鬧,但卻是人丁稀少的兩人團體,沒心沒肺的薑敏京直奔臥室。踢掉高跟鞋就趴在床上,閉著眼,仿佛要用睡一覺去緩解今天的疲勞。

隻可惜,今天發生的似乎觸及了她的底線。剛閉眼,那些凶神惡煞的面孔就在腦海裏不斷晃悠,從不會自哀自憐的她如今卻是有了些苗頭。先是後怕,然後是憤恨。為什麼這種事兒會找上門來?為什麼偏偏是她?不說與世無爭也從來都很本分,她不是那種會去爭去搶的人。卻有人想在她這奪取她僅剩的所有。

不解,迷惘,憤恨,爬起身,薑敏京打開了床頭的台燈,做藝人做到她這份兒上的也算奇葩,其他偶像都爭著標新立異,奪人眼球,可她卻隻能靠一副這圈子最不稀缺的皮囊。

是她太沒性格了嗎?

媽媽說這是女人的幸運,適合相夫教子,招男人喜歡。

可她是藝人啊,除了長相唱功,也要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

每當受了委屈,薑敏京總會上網,不是去什麼門戶網站,而是去屬於自己的地方,還未出道便憑借容顏聚集了有七千人的粉絲俱樂部,從此便可以知道她是如何的漂亮,雖然比起那些獨占鼇頭的人氣偶像她這小小的俱樂部可以說是門庭冷落,但薑敏京卻是由衷喜歡這能讓她喘息,甚至是痊癒的地方。

隻可惜,今天不是時候。

用手機上了網,按了快捷鏈接,本該很快顯示出來的網頁拖了好久,待完全登陸,薑敏京再去看這能讓她療傷的地方,卻隻能驚訝的把嘴巴微張。

‘不知好歹。’

‘勝基oppa送你的錢包不知道好好珍惜,居然還掀起款式老套。’

‘怎麼說都是個後輩,前輩送的禮物不好好用就算了,還敢拿出來說,這就是為什麼你不紅!’

‘勝基oppa好可憐。’
……

諸如此類算是輕的,還有更多不堪入目,薑敏京隨即登陸了自己的個人‘id’(l-rld),隻瞧見到處都是討伐之聲。

前段時間接受邀請參加了強心髒,作家組的重視讓她有幸和李勝基有了一段‘往事’,說是剛出道時遇到李勝基,這位現下最當紅的國民偶像送了她一個錢包,隻不過款式很老,說是土氣也不為過,簡簡單單的故事被重新編排了講述的順序,加之李勝基不俗的主持功底,說出來效果很好,節目的放送日期應該就是昨天,今天估計是已經出了新聞,不知道有多少人信以為真,李勝基的粉絲更是爆發了不滿。

可這故事是假的啊。

李勝基就算再紅,也不可能僅僅是對後輩好,就給她們送什麼名品錢包。

手指滑動,到處都是說她薑敏京不知好歹,強心髒官方網站估計已經亂作一團,也根本不可能站出來為她解釋什麼。

第一次,薑敏京深深厭惡自己的軟弱可欺,同時也討厭起自己那如同雞肋的人氣。

嫌棄李勝基送的錢包。

對不起。

不夠紅的薑敏京沒那個資格。

在那些李勝基粉絲眼中事情就是這樣,無論真假,無論還有多少沒說出來的隱情。

深吸一口氣,螢幕上的留言薑敏京不再去瞧,想起自己剛剛的拒絕,她突然有些後悔。

‘我好像是個傻瓜。’

手指懸在發送鍵上,片刻後,她賭氣似地按了發布。

的確,以她目前的出境,拒絕林蔚然,不是傻瓜是什麼?

哪怕是假的,演的,如果她是林蔚然的公開女友……

薑敏京把手機丟在一邊,負氣似地趴在床上,什麼都不願去想。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19 18:08
五百八十 笑話(上)

    一覺醒來,沒有得到痊癒的心情還是那樣糟糕,置身於李勝基粉絲口誅筆伐的薑敏京甚至都不能上網,因為昨日那‘不分前後輩’的指責在午夜後已經成了她包藏禍心,想借李勝基出新聞的陰謀,身處娛樂圈的她並非不能習慣這些紛紛擾擾,但一旦身處其中,說全當做耳旁風也不可能。

    是不是該找個道士算算命?

    對著鏡子,薑敏京有氣無力的晃動著牙刷,鏡中天生麗質的女人此時沒什麼精神,近一年來的公司打壓過去,卻不想又被捲入什麼她無法企及的漩渦,用了拖字訣剛剛得以喘息,一幫不相幹的人卻又用節目上編輯好的故事來做文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她薑敏京一個弱小女子怎麼能承受得了?

    為什麼人人都來找我?

    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剛睡醒起來也沒什麼清晰思路。

    隻當做今年運道不好的薑敏京終於放下牙刷,接了清水洗臉,再抬起頭來也沒煥發出什麼踩不死的小強精神,不會躲在一邊自哀自憐的怨天尤人似乎以是極限,對鏡中做了個委屈的表情,還要用雙手提起臉頰來保持‘微笑’,她薑敏京雖然是個弱小女子,卻也沒那麼輕易被現實擊倒,在藝人這條路上領略了現實殘酷還能堅持下來的人,似乎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堅強。

    姐姐李海麗外宿,薑敏京隻需要負責自己的早餐,站在冰箱門口挑選的時候這還是一個如同往常的早晨。可突如其來的電話,卻打破了晨間的這份寧靜。

    螢幕上號碼陌生。薑敏京卻還是接了起來,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溫潤,很容易得到女人的好感。

    “薑敏京?”

    “我是。”

    “您好,我是李勝基。”

    是誰?

    電話那頭男人的自我介紹讓薑敏京愣住,這位幾年前出道,如今已經是韓娛圈男歌手扛鼎之人的存在由不得她淡定,兩人雖然在日前的節目上有過萍水相逢。但工作上的合作是合作,並不代表私下裏他們是能夠通話的關係。

    更何況,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給過李勝基自己的私人號碼。

    一時間無語,電話那頭的男人明顯是玲瓏心思,還沒等薑敏京開口,便又說道:“不知道薑敏京現在方便嗎?有些話當面說最好,如果您不方便的話。我就失禮在電話裏……”

    這是隱藏攝像機?

    或者是某個節目的惡搞?

    薑敏京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解釋,甚至有點懷疑跟她通話的人並不是李勝基。

    不等對方說完,她終於主動起來;“李勝基前輩,不知道您有什麼事?”

    或許是過於直接的提問讓李勝基不知道怎麼措辭,電話那頭的他明顯停頓了一下,之後又輕聲道:“這次來電話主要是想表達我的歉意。因為工作上的事兒造成了一些誤會,粉絲們也是被媒體誤導,對於這件事給您造成的不便我深感抱歉,現在我的經紀公司已經在和粉絲會聯係,不用幾天這些誤會就會消除下去……”

    官腔好濃。

    像是上學的時候學生會長出來做的報告。

    不過能明著說道歉。便肯定不是隱藏攝像機一類的惡作劇,粉絲會給偶像造勢。偶像自然不能針對粉絲的這種行動做什麼公開道歉。

    舉著手機,薑敏京一頭霧水,冰箱裏湧出來的冷氣讓她回過神來,搞不明白為什麼李勝基這樣的當紅前輩會因為粉絲的言論擺出如此的低姿態。

    莫非是他粉絲說的那些話太不堪入目了?

    十分意外的薑敏京來不及費解,電話那頭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她也要給予‘善良’的回應,譬如‘沒什麼’‘您太客氣了’之類的場面話接踵而至,但隨後李勝基的語氣卻有了點‘誠惶誠恐’,好像生怕她是敷衍一樣。

    找了個藉口掛斷手機,和那高高在上的歌謠界皇太子打啞謎實在太累,但不能否認,李勝基的親自道歉還是讓她糟糕的心情有些緩解,費盡全力才沒上網去看到底出了什麼事,薑敏京從冰箱裏取出牛奶倒進馬克杯,半靠在廚臺上等加熱的時候還好奇著。

    或許……他喜歡我?

    這個想法剛剛萌生就被搖頭否定,臉上有些熱熱的薑敏京用手扇了扇,隻差吐槽幾句自己的異想天開,她站起身,正想著再弄點面包片,剛給她帶來驚喜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來電話的人是樸智妍。

    不過接起電話後卻沒了那聲撒嬌一般的‘敏京姐’。

    或許是因為女人天生的敏感,薑敏京能感覺到聽筒的沉默中有‘殺氣’襲來。

    “怎麼了?”她問,語調忐忑。

    “沒怎麼,就是在想,為什麼?”

    薑敏京搞不懂這興師問罪的口吻:“什麼為什麼?”

    電話那頭明顯停頓了一下:“沒什麼,隻是覺得我自己這段時間有點可笑,敏京姐,跟我說句實話,這些天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就一直是個傻姑娘?”

    薑敏京詫異到僵硬了表情:“智妍啊,出什麼事了?我……”

    “算了,我知道是我笨,對不起敏京姐,讓你聽了我這麼長時間的嘮叨。”

    電話隨即掛斷,薑敏京可真搞不明白樸智妍又鑽了什麼牛角尖,聽那生硬的語氣便知道這丫頭是真的生了氣,但她卻不知道緣由。再次放下手機,原本還能得過且過的薑敏京這一次卻嚴肅起來,不難想像,能讓樸智妍一下子變個人的家夥,隻有那昨天才見過的那個男人。而且還應該和自己有關。

    難道是林蔚然跟樸智妍說過什麼惹了誤會的話?

    不知道如何聯絡林蔚然的薑敏京自然無法詢問。

    牛奶已經熱好,不過薑敏京卻沒了用早餐的心思。她在廚房裏來來回回,還是被電話打斷。

    這一次是短信,大部分隻有三個字,‘真的嗎?’

    把關掉的打開,決定斷網幾天的薑敏京重新登陸網絡,網頁自動連接Never,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實時搜索排行榜——從一到十,每個都是林蔚然。

    ……

    緋聞又見緋聞。除了緋聞還有新聞,就在‘林蔚然、薑敏京,餐廳約會’登上搜索排行榜的時候,新韓關於入股S.M的新聞發布會如期展開,公式化的發言無非新韓看好歌謠市場在未來數年內的發展前景,甚至把投資CUBE的商業行動也一並公開。

    如果隻是單一的發布會,相信韓國娛記們也不至於如此的抓耳撓腮。Never娛樂新聞版主編在過目了下屬送上來的報導材料後,直接便說了句。

    “做了十幾年娛樂版,還真沒見過這樣的緋聞。”

    的確,就在這一天,關於林蔚然有兩個緋聞。

    第一個看起來證據確鑿,畢竟貴為會長。林蔚然不可能隨意請一個女藝人單獨吃飯,但第二個無論影響力還是話題性都要大上許多,畢竟這牽扯了少女時代的徐賢,而前段時間兩人鬧過的緋聞也是為今天流傳的故事做了完美鋪墊。

    到底寫誰?

    或者說這新聞應該怎麼寫?

    娛記們一籌莫展。

    尋常藝人和圈外人的緋聞都是以藝人為主體並加以報導,而如今這突然同一時間出現的兩個緋聞卻是讓人拿捏不準。難道要讓林蔚然擔當主角,然後叫讀者們猜一猜誰才是他的真正女友?

    簡直是荒謬。

    平日裏找個這方面的報導材料都難。今天卻是多到讓人無從下筆。

    薑敏京和林蔚然單獨用餐的照片已經在網絡上傳播開來,而林蔚然為了徐賢斥資收購S.M的故事也大有噱頭,再配合上新韓‘巧合’似地在今天宣佈對S.M的投資計劃,這位新韓會長必定會成為今天韓國最‘紅’的人,在眾多媒體還因為這材料深感棘手的時候,一家率先公佈林蔚然和薑敏京用餐照片的小新聞站已經變得炙手可熱起來,而韓國最大的八卦小報‘體育新聞’則是不知道從哪的來了情報,在頭版頭條以濃墨重彩來渲染林蔚然和徐賢的‘愛情’,甚至把林蔚然的一擲千金說的有鼻子有眼,還冒出來一個在新韓工作的鄭姓中層管理做知情人。

    雙方各執一詞,哪邊都是言之鑿鑿,哪邊看起來都具有新聞價值,最終還是穀歌韓國先人一步,把兩則新聞分開轉載。

    這一下可好。

    一個沒什麼大眾認知的企業會長,一下子統治了搜索排行榜,就算放到幾年之後,這也會是韓國傳媒領域的‘奇聞’。
    ……

    “哈哈……哈哈哈……”

    辦公室內,金英敏對這爽朗的笑聲充耳不聞,正在彙報的室長級職員因為這笑聲住了口,看了眼正在笑的男人,不知道是繼續彙報,還是就此住嘴。

    等笑聲小了些,金英敏打了個手勢,讓人如釋重負。

    “根據公關組給出的方案,對這次緋聞我們應該採取不回應態度……”

    又是一陣輕笑把彙報打斷,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李秀滿揮了揮手,示意這位室長不用繼續在這為難。他笑是真的可笑,這緋聞出的讓粉絲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公司又怎麼可能對症下藥?待這位室長出了門,從美國剛剛回來不久的李秀滿這才拿起桌上的茶杯,想起報導中說林蔚然為了一個女人收購S.M,這笑意便又湧了上來。

    “前輩。”

    同樣對這緋聞一頭霧水的金英敏開了口:“現在這樣混亂的局面實在讓人為難,新韓把收購變成投資,是想加強持股,然後要求參與經營再取得經營權,面對他們的資本,我們想確立的優勢難以保障,而且……”

    “讓林蔚然不惜賣掉也要收購S.M的女人,是泰妍嗎?”李秀滿突然打斷,丟出的提問卻是讓金英敏嚇了一跳。

    金英敏不動聲色問:“泰妍?”

    李秀滿微笑道:“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金英敏隨即輕笑,看起來處之泰然,心中則早就驚濤駭浪,金泰妍和林蔚然的關係在公司高層中可是隻有他跟李安東知道,但看李秀滿的神色,他似乎已經知道了很久。

    是李安東?

    又或者他有自己的管道?

    李秀滿說道:“別猜了,東西都已經擺在了明面上,再去想自己哪裏出了紕漏,根本沒那個必要。你想要在影視界發展的同時確立S.M在歌謠界的地位,新韓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像是這報導說他林蔚然是為了一個女人收購S.M,他如果沒有所求,那得有多荒謬?

    你不知道林蔚然對S.M的企圖,卻交出了自己的所有,你覺得自己知道他那點隱私就能讓他不卸磨殺驢,可你看看,他這一手讓多少人的算盤成了空?”

    金英敏猛然間冷汗直冒。

    李秀滿喝了口茶,保持微笑道:“想到了?但是你別擔心,他林蔚然出這種緋聞不是因為你,你隻是他順帶著拔下的一顆釘子,現在想想等到時候你被他卸磨殺驢時還想著自己留有殺手鐧,你說可不可笑?”

    金英敏臉上一熱,隻覺得無地自容。

    這段時間在公司內的隱晦佈局原來早就被人盯著,自己兢兢業業,結果隻是做了小醜。

    李秀滿放下茶杯:“不用覺得丟臉,被自家人看破沒什麼,早點回頭,不一味的錯下去就好,單單拔你這顆釘子犯不著林會長以身犯險,想來他在外面也不輕鬆,但你記住,不管誰來做交易都不要答應,這才是我們真正應該保持沉默的地方。

    至於緋聞?否認就好,讓別人看起來就知道我們再欲蓋彌彰更好,林蔚然想要S.M,但我們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所以我們要拖著,直到他把想要的說出來為止,然後才是談條件的時候。

    暴君?獨裁?別人不知道你應該知道,韓國娛樂圈就這麼幾個有點名氣的經紀公司,我是第一個分權、也是在那個位置上坐的時間最短的社長,S.M是否被收購不重要,我們何去何從才最重要。”

    金英敏無話可說,終於低頭。

    午後,這則已經被人戲稱為‘電視劇’的緋聞再度被熱炒,S.M在其官網上公佈的澄清公告措辭嚴厲,可以說是第一次在這種澄清中提起了法律的字眼,但其對徐賢和林蔚然關係的描述則顯得欲蓋彌彰,本不應該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居然成為了通過慈善活動而結識的普通朋友。

    接連出了兩次緋聞,而且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有噱頭的男女,居然隻是普通朋友。

    這,又是個笑話。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19 18:10
五百八十一 笑話(下)

午後時分,就在s.m發表那份‘笑話’一般的公告之前,這場緋聞的另一個主人公正被記者們圍在自家公司的大門前。

“薑敏京,請問您與林會長是什麼關係?”

“薑敏京,您與林會長之間的戀情已經持續了多久?”

“薑敏京,請問您打算退出娛樂圈嗎?”

人群洶湧,護著薑敏京的四五個壯漢仿佛暴風雨中飄搖的小舟,從緋聞爆發後便在m門前聚眾堵截的記者們可不會放過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仿佛見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圍了上來。

誰都知道她不會回答。

可隻要能拍到幾張她帶著墨鏡低頭前行的照片,故事就有的寫。

少女時代的徐賢身在日本,擁有整個新韓的林蔚然不好欺負,能讓記者們盡興行動的唯一主人公,不就是她薑敏京嗎?

唉,誰叫她就是那個最軟的柿子?

一行人慢慢前進,過程中數次差點被衝散陣型,從出道以來從未見過這種大陣仗的薑敏京完全不能強撐出‘無辜群眾’那被殃及池魚的委屈氣場,甚至連在車上時提前說好的親自公開聲明都隻能作罷。

終於進了門,周邊突然一鬆,隨著大門關閉,徹底隔絕了外面的紛紛擾擾。

薑敏京扶著胸口抬起頭,恰好看到常常跟在社長身邊的一位中年室長,一年來的冷遇讓她下意識就要摘掉墨鏡行禮,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她意想不到。

“敏京請別這樣。”

敬語,輕聲,前所未有的柔和語氣,薑敏京本能一愣,然後滿眼迷茫。

“請不要回頭。”中年室長級別看似不高,可在m這一畝三分地上卻並不簡單,所謂心腹大抵說的就是他這一類人,即便掛著部長頭銜的幾位見到他,也不會當做尋常下屬對待。

中年室長走到薑敏京身邊,繼續輕聲道:“跟著我的步調,別太快也別太慢,前者容易讓人覺得心虛,後者則讓人感覺我們是要掩飾什麼。”

邁開步子,此時的薑敏京已經沒有了思想,先是一行人殺到宿舍給她就地打扮起來,然後便是開會時見過的一位公關組成員跟他說了一堆無字天書,姐姐李海麗似乎是從哪收到了消息趕回來,卻是被人囑咐一通不能亂說話之類的禁忌,然後跟薑敏京的對話都沒有。

公司的重視還真是讓人受寵若驚,但就算如此,也犯不著這位元對一切程式都知根知底的心腹室長如此以禮相待。

一行人不緊不慢,走出門外所有人的視野。

“關於此次緋聞公關部給出的解決方法有幾種,其中以澄清或者冷凍為主,雖然不可避免的會讓人氣受損,但隻要cāo作得當,這些後遺症便會相應減輕。現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請敏京不要單獨面對媒體,甚至對家人也要守口如瓶。”

比起緋聞給藝人粉絲群中帶來的不良影響,各大經紀公司往往更重視藝人在大眾眼中的形象,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中藝人們往往展現的是超脫於現實的夢幻一面,一旦夢境破碎,那這藝人的職業生涯也就走到了盡頭,所以說偶像們要高高在上,因為一旦和粉絲們的距離太過接近,破滅的便不單單是那完美的幻想。

根據薑敏京的情況,說幻想破滅都是輕的,單單是和林蔚然共同進餐就會造就數不清的,不出意外,到午夜時截止她甚至會在韓國藝人非好感排行榜上占據一個很高的位置。作為明星跟企業會長共進晚餐實在是太容易被人非議,說是潛規則也像,甚至說是攀高枝也行。

一旦被這樣的形象加身,別說什麼藝人前途,就連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都可能不行。

後知後覺了這些的薑敏京顫聲問道:“還有呢?”

中年室長過段回答:“公開宣佈林會長和您是男女朋友,並讓新韓方面予以確認。”

薑敏京突然停下步子,李勝基的道歉,中年心腹室長的尊敬,一切謎團的茅塞頓開,讓她終於知道她入了什麼局。

中年室長沉吟著道:“當然,一切都要您來選擇,這方面公司隻給出提議,由敏京您來做最後決定。”

決定?

薑敏京還是迷茫。

在韓國娛樂圈,什麼時候由藝人做出過決定?

中年室長對薑敏京的情緒視若無睹,隻是繼續用那和善的腔調說道:“請跟我來,社長正在會議室等。”

一切都是因為林蔚然。

門外的記者,當紅前輩的低姿態,還有公司的重視,一切的一切都隻因為她可能是林蔚然的女朋友或者‘公開女朋友’,她對他明明說過要考慮考慮,可林蔚然似乎並不打算給她考慮的餘地。

會議室,見到近一年來很少見到的社長金光洙,薑敏京還是沒什麼主意,突如其來的風波讓她根本不能思考,從昨天起就開始波瀾不斷的生活到今天似乎也不能平靜,可能是看出薑敏京心不在焉,金光洙隻是簡單說了幾句就找藉口離開,諸多細節可以從長計議,畢竟薑敏京也不是要改簽新韓,而且這太過突如其來的緋聞也讓他從早晨起就不得清閑,各方人士的詢問接踵而至,不說叫他焦頭爛額,也讓他疲於應對。
至於薑敏京的前途?

‘’的組建並不是以營利為第一目的,更多的是對市場的一種試探,做為試驗品‘’不能說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卻也恰恰幫助m證明韓國女子偶像團體最大的賣點仍然是青春、靚麗、活潑並具有一定討喜個性和特別魅力的年輕女性,憑借大手筆的mv以及成員的優秀歌唱能力不能引起固有粉絲群體的側目,無法形成大規模的支持,本身的風格也就難以維係。

這是早就下的定論,而‘’兩位成員的前途也早已經註定。

金光洙離開後會議室裏隻剩下了兩個人,起身送了社長出門後,重新坐回原位的薑敏京仍然無法思考,她就好像被推到了一個本就不屬於她的位置,無法駕馭,更無法承受,距離不遠的會議桌旁還坐著一個男人,自打進入會議室開始他就一直坐在那裏,這位在新韓工作的鄭姓組長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早在昨天的酒店之前,因為m跟虛擬偶像合作過‘家族特輯’的關係兩人就已經見過幾次,雖然隻是工作上的點頭之交,但這位s.m經紀人出身的新韓組長對待藝人卻是相當和善,可能因為之前工作經曆的關係在合作時他對藝人們的照顧十分貼心,這種無關利益的親善在人情冷暖格外明顯的娛樂圈中自然讓人記憶猶新。

“敏京,其實情況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沉默持續了一會兒,看到不遠處的薑敏京始終低著頭,鄭浩彬開始安撫她的情緒。

“為什麼是我?”

鄭浩彬隻是沉吟了下,更多質問便接踵而至:“我不知道m用我交易了什麼,也不知道他想要一個公開女友做什麼,昨天是不是你們設的局我也不想追究,我現在就想知道,為什麼是我?”

性子柔弱不代表沒有火氣,逆來順受也不代表沒有底線,隻想置身事外的薑敏京被拖入到一個她根本不能想像的漩渦中,理所應當的有些怨氣。

她抬起頭,好像是第一次瞪了眼睛,再沒有總是伴著微笑而浮現的梨渦,就連總是低眉順眼的眉頭也被挑起,可她的逼視始終無法給人太大壓力,全因為眼底殘留的那一抹委屈。

鄭浩彬看到這樣的她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最多隻有兩年,敏京,兩年之後這所有一切都會結束,隻要堅持兩年,新韓會負責您接下來的人生,而且……”

“這麼說兩年後我就會成為一個笑話……不,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一個笑話。”薑敏京垂下目光,好像喃喃自語,她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好像從現在起就開始嘲弄兩年後的自己。

鄭浩彬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東京,這座繁華了數十年的城市反倒成為了逃避喧囂的淨土,韓國媒體鞭長莫及,日本民眾對韓國組合在韓國的緋聞明顯不感興趣,哪怕少女時代在日本的第一步極其成功,對日本歌謠界來說她們仍是無足輕重的陌生人,沒有在公信榜上嶄露頭角,更沒有其前輩東方神起那般巨大的人氣,少女時代,在日本這還是一個陌生的名詞,但不能不承認,正是因為陌生,所以徐賢才得以喘息。

林蔚然。

每當想起這個男人,徐賢總是會生出很多複雜的情緒,特別是當身邊人開始不斷念叨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總是想堵上耳朵不再去聽,可是姐姐們眼中的徐賢不會如此去做,她隻能微微蹙起眉間,用這種毫無力度的放抗來應對姐姐們的打趣。

隻有這樣才是徐賢。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徐賢才沒耍什麼脾氣。

在姐姐們一片‘和薑敏京吃個飯算什麼?林女婿打算為徐賢收購s.m’的玩笑中,徐賢不知道自己應該給出什麼樣的反應,她不能跟著笑,好像也不能負氣的躲回到房間裏。

“收購s.m算什麼?還不如飛過來討得我們小賢的歡心。”

每當這種時候,林允兒似乎總會充當徐賢的救星,她大大咧咧的扔出一個話題供叫姐姐們討論,然後便會拉著她悄悄溜出去,就像現在這樣,在其他人紛紛將自己的浪漫幻想借由徐賢跟林蔚然說出來的時候,少女時代裏最小的兩個人已經躡手躡腳的往門口走去,遇上正巧走過來的金泰妍,林允兒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金泰妍的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掃過,最終也隻是笑著放行。

林允兒還什麼都不知道。

她最好永遠都不知道。

走出門口,徐賢回望了一眼金泰妍的交小身影,她不知道金泰妍會如何看待這彷如笑話一般的緋聞,也不知道她現在對林蔚然是不是還有留戀或者類似的感情。

探究的念頭一閃而過,好像是水面上泛起的漣漪,轉而迅速恢複平靜。

好奇讓她進入到一個進退維穀的境地,從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麼開始,徐賢就決定對姐姐們的感情生活不再好奇。

哪怕,那裏面充斥著多麼巨大的禁忌。

“喂,別擔心,用不上幾天這種緋聞就過去了。”

天空中一片晴朗,在戶外的休息區入座,林允兒調節起徐賢的心情:“為了一個女人收購一家市值三千億的公司,怎麼可能?我從早上開始就關注公司的股價,到現在為止隻是因為新韓的投資意向而出現小幅度漲幅,以市場的靈敏嗅覺,如果真是新韓收購,咱們公司的股價不像坐火箭一樣漲幅才怪,所以你也別擔心,這緋聞沒多少人相信。”

關注股市。

從某一天開始,林允兒開始接觸起這些東西。

這麼長一段時間下來她表現出一副不下於對舞臺的熱情,小財迷的外號在組合裏也被坐實。

可徐賢對這緋聞的態度沒有其他人想像的那麼重視,她隻是奇怪為什麼就要沉寂的消息會被人重新翻出來大肆報導,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推波助瀾,更何況身在日本的她讓韓國媒體鞭長莫及,聽公司的說法似乎也沒哪家報社派出記者來圍追堵截,所謂的為了女人收購一家公司,隻是讓人嗤之以鼻的蹩腳笑話而已。

“我知道。”她說,“隻是當這樣笑話的主人公,還真是讓人……”

“鬱悶?”允兒介面,“是應該鬱悶,我一直覺得我們小賢的第一次緋聞不管是關注度還是質量上都應該比這個要高,我看容女婿就不錯,大才子,偶像,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

允兒笑著,像是b露e的少女粉絲那般滿是憧憬,徐賢蹙了蹙眉間,自打接觸某人之後對這類曖昧玩笑打心眼裏排斥。

允兒看了她一眼:“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其實也就是開個玩笑,沒硬要把你往誰的懷裏推……再說,我們小賢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允兒說著就撲了上來,整個上半身的重量都壓在徐賢身上,讓她往一邊倒了倒,用了好大力氣。

“姐!”

“知道,知道,就抱一會兒,其實我有時候也總覺得自己太瘦了,可是沒辦法,吃什麼都不胖。”

“姐是在炫耀嗎?”

“你說是就是,我不否認。”

“姐!”

一聲尖叫,徐賢拍開林允兒那本就不老實的爪子,臉色緋紅,而允兒則是直勾勾盯著她胸前,恨恨道:“羨慕,嫉妒!”

徐賢一本正經:“姐,你這樣的開解一點效果都沒有。”

林允兒訕訕一笑:“被發現了?”

徐賢嚴肅點頭。

林允兒立刻直起身子:“那我就老實點。”

終於做回淑女,徐賢卻是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林允兒這份活潑有時候讓人無法招架,但要說厭惡也不可能。捋了捋有些散亂的發絲,其實徐賢原本是想安慰允兒的情緒,自己的男朋友被人說是為了其他女人要收購一家公司,估計在誰那都不會有好心情。

更何況,林蔚然和薑敏京的接觸,可是有照片做為證據。

想到這裏,徐賢又看了眼身邊的允兒,問題隻是在心底轉了一圈,就被允兒心有靈犀。

“想問他和薑敏京吃飯的事?”

徐賢噤聲,默念不要好奇。

林允兒顯得毫不在意:“想問就問,我無所謂。”

徐賢還是不開口,隻是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好奇。

林允兒咧開嘴笑,顯得沒心沒肺,好像有朝一日男朋友被搶了都不知道的傻女人,她搭上徐賢的肩膀,好像全身都沒了骨頭,不用別人問,自己就開口:“說沒感覺,當然不可能,但是你知道?我也出過緋聞,當時他不說也不幹預,好像無所謂一樣,哪怕知道這是他對我的信任,但我仍然覺得他還是表現出嫉妒會更好,可你知道嗎?他不是無所謂,他是知道問題不在我這。

之後過了一段時間才知道,原來他是自己去了jyp,聽說搞出了不小的陣仗,而且從那天開始我和澤演的緋聞就再沒人說上一句,好像從來都沒有這回事兒一樣。雖然感覺是有點對不起澤演,但是做他的女人,我還是覺得很開心,他從來都是這樣,不說,隻做,哪怕我不知道也行。

所以,這次緋聞我也不會問,不會說,隻做,當然不是說去欺負後輩,隻是在自己不明白的時候耐心等,等他跟我說,或者等我自己想明白。”

徐賢歎了口氣:“你病入膏肓了。”

林允兒反倒笑的更開心:“病死都行。”

看著她的笑臉,徐賢不免去想,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林允兒會如何看待她的愛情?

隻是想,就打了個冷戰,徐賢急忙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抹去,不留一點痕跡。

……

為了熄滅大眾對日前那‘公演回扣’醜聞的熱情,林蔚然便和少女時代的徐賢出了個緋聞,不但將大眾視線成功轉移,更是讓暗處想在他私生活上做文章的那些對手被敲山震虎,說是一舉兩得不為過,但僅僅是兩得自然用不上他以身犯險,比起商場爭鬥,這類互相算計更講究一環扣一環,比的是後手準備,拚的也是對對方行動的預測,顯然,林蔚然的行動並不在有些人的意料之中,和徐賢的緋聞不溫不火,看似就要落幕,但誰能想到他又準備了一個,而且還要一勞永逸,擺出一個公式女友,即便讓人詬病,也不至於往更加齷齪的地方胡亂猜想。

對s.m的收購勢在必行。

圍繞著這個核心,林蔚然不能說不是禪精竭慮。

整合新韓內的不同聲音,到此時把自己都當成棋子落在棋盤,此次收購仿佛成了他魔障一般的執念,成了固然好,如果失敗,不難聽到幾聲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揶揄。

但就算撞了南牆,甚至頭破血流又如何?

林蔚然望著那面掛滿了唱片的牆,偌大的豪華套房裏好像充斥著散不盡的冷清意味,片刻後他彎腰打開一件航空郵包,把取出來的黑膠片掛在還有空位的地方。

要麼成功,要麼失敗。

就算是被人看了笑話又何妨?

再說,牌局才剛剛開始。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21 11:09
五百八十二 缺口

入夜,這股洶湧的緋聞熱潮還在持續,林蔚然的名字仍然統治著搜索排行榜的大半江山,粉絲們則還再為兩個緋聞的真偽爭論不休,新韓方面的沉默讓更多媒體放心的加入到此次浪潮,甚至有膽大記者在新韓本部前悄悄蹲守,也不知就算真的看到了林蔚然他們敢不敢衝上去追問一句。

一輛紅色保時捷從地下停車場駛出,在三成洞,這是一道獨屬於新韓員工的靚麗風景,附近大廈就算是會長兒子也沒聽說誰開著豪華座駕來上班過,似乎唯有這個漂亮女人不知道低調為何物,紅色保時捷並沒有化作一道靚影很快消失,反倒是在停車道旁一名好像遊人的男人旁停下,隨著車窗緩緩落下,隨即露出一張讓人目不轉睛的面龐。 車裏的女人論相貌不輸給今天最具話題的兩位女藝人,配合上這輛紅色的跑車,氣質上可能還要高出幾分。

“什麼時候穿e-land的人能用得起這種相機了?”

她開口詢問,語調中帶著點戲弄的玩味,被提問的男人是喬裝遊客,一看事跡敗露,本能的就想要腳底抹油。

別跑,兩條腿還能跑的過四個輪子?”

男人苦笑:“韓社長,我們也是混碗飯吃……”

“混飯吃都吃到了我頂頭上司的頭上,你這碗飯我還真給不起。”

被打斷的男人無話可說,隻得賠笑,按說以面前這位韓社長操持的媒體關係理應沒人來新韓做這無用功的蹲點。隻是隨著輿論熱潮的來勢洶洶,各大報社、網媒的編輯對這位席捲了搜索排行榜的林會長傾注了巨大的關心。

采訪要求被理所應當的駁回,看新韓的動向也不像是要澄清什麼。讀者們期待對這位‘風流會長’的隻言片語,但連張照片都沒有的記者,似乎也隻能把林蔚然在never上的簡曆改動一下發出去。

沒有點證據,誰能給一位傳媒企業的會長級人物編故事? 對人家來說隻是一封律師信,對這些記者來說這可是動輒會影響到未來的大問題。

隻是一愣,喬裝成遊客的男記者也算心思活絡:“不過韓社長,您這……” “行了,想從我這探消息,去叫帶你入行的前輩來還差不多。今天晚上說有雨,你們也別在這傻等了,往那邊走不遠有一家新開的烤肉,你隨便找個理由帶他們走,就當是我請你們聚餐。回頭我的戲給你第一個獨家,車太賢最新主演的喜劇,這個有沒有新聞價值?”

韓唯依擺擺手,這就拿出錢夾,和那些大製作社出來的製作人不同。從一點一滴打拚出今天事業的韓唯依有自己的一套生意經,報社的編輯、社長都會兩面三刀,網媒的管理更是見利忘義,唯有這些看似做著最底層辛苦工作的記者還算有些誠信。

譬如眼前這位入行已經差不多十年,韓唯依在最開始的那幾年沒少跟這位有過交集。 男人也不含糊,接過韓唯依從車窗中遞出來的聚餐費。

妥妥的放進包裏:“不過韓社長,這次事情看起來不簡單。

朝鮮體育報的那些人你也知道,隻要上面點頭。除了有數的那些公子哥可是誰都敢編排,剛才還見著幾個就在附近盯著,人家是大報社出來的,可不敢說會賣我面子。”

韓唯依往廣場望了一眼,隻是說:“交給我就好。”

紅色保時捷關上車窗,那抹火紅奪人眼球的程度似乎讓周邊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不久,從大廈正門小跑出來的一票黑衣男湧入廣場,看著就來勢洶洶。

一陣雞飛狗跳。 沒跟著去聚餐的記者們無論喬裝到多好都被識破,一網打盡,不留半尾漏網之魚。

紅色保時捷隨即發動,人們的目光大多追著這道消失在街道盡頭的靚影,卻忽略了隨後從地下停車場魚貫駛出的幾輛低調座駕。

這緋聞對新韓的影響不小,和薑敏京的單獨用餐姑且可以稱作林蔚然的私生活,但為了徐賢收購一家公司則是讓人浮想聯翩,韓劇在韓國當然不缺乏市場,愛情能超越門第、現實,甚至物種,更何況是一擲千金這樣的浪漫調調?雖然幾乎所有人都把這不像話的緋聞當做故事看待,但以訛傳訛曆來都不鮮有,眾口鑠金的威力韓唯依曆來都有體會,難保媒體的推波助瀾不會讓這緋聞帶來市場上對新韓的擔憂。

一旦讓投資人產生懷疑,經營權便會出現漏洞,很多有關新韓的報導上都說新韓組建初期的經營權混亂從很大程度上製肘了新韓當初乃至於如今的發展,此類論調並非無的放矢,嚴格來說也是猜對了五六分之多,如果有不明就裏的股東以這則緋聞發難,市場上難免會誤會這是新韓的經營權將經曆再一次的糾紛,隨之而來的連鎖反應難免會對公司產生巨大影響,而這越滾越大的雪球也必定會難以掌控。

形象就是如此重要。 有時候它能帶來的信任和影響,遠遠超過那幾份白紙黑字的報表。

保時捷行駛了大約二十分鍾,當到達目的地,其餘幾輛低調座駕也已經跟上,一行人下了車,平日裏在公司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也沒說打個招呼,在侍者的帶領下魚貫進入包間,上了茶和點心,也不開始寒暄客套,韓唯依跟黃仁成坐的較近,樸正昌和具勇甲則是坐在了另一頭,要說派係新韓也有,雖然都是以林蔚然為核心,但這幾位卻並非是能坐在一起相親相愛的關係,辦公室政治從新韓成立起那天就有,到新韓倒閉那天自然也會存在,隻是今天他們需要把分歧暫時擱置,全因為緋聞男主角,林蔚然。

發起會面的黃仁成最先開口,話裏話外無非是要大家暫時擱置分歧,攜手度過難關,樸正昌不管是在林蔚然面前背後都是一副忠心做派,至於具勇甲更是油滑的很,說話像是倒紅酒,淺嚐輒止,從不說滿,各有心思的這群人私下聚在一起比前些天來新韓要挾的那經紀公司小聯盟好不到哪去,別說拿出什麼妥當的解決方案,甚至都不能稱得上盡歡而散。

各個都能獨當一面,湊在一起能精誠合作才怪。 會面結束後和韓唯依留下,黃仁成端著茶杯出神,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公關部給出的解決方案是什麼?”韓唯依輕聲道,方才不到半個小時的碰頭,她根本沒開幾次口。

“起訴,澄清,專訪,慈善,或者幹脆在圈內搜羅一下,看看有沒有更聳人聽聞的消息發出來。”黃仁成放下茶杯,神色有些疲憊。

“這麼多年還是這老幾樣,難怪他看了之後就丟在一邊。”韓唯依口中的他自然是林蔚然,緩了緩,她又開口道:“其實你應該知道,以他的手腕,能讓你賣掉,肯定是孤注一擲,這時候出來安撫人心沒什麼用,大家都盯著收購的結果,隻看是好是壞。”

黃仁成苦笑:“盡力而已。”

韓唯依問:“賣了,不心疼?”

黃仁成輕輕搖頭:“心疼,也不心疼。”

韓唯依不想跟黃仁成繼續打什麼禪機:“現在也不是沒有機會報複,把緋聞這事兒往理事會上一拋,還不一定會鬧什麼樣,以你的能耐說不定還不用自己開口,自然有傻子做你的替死鬼。”

黃仁成又搖了搖頭,說不敢,緊接著卻問:“你們不是鬧的好像徹底決裂一樣嗎?至於幫他這麼警戒我們?今天這見面樸正昌和具勇甲都以為是我組織的,其實是你才對。”

韓唯依默不作聲,隻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黃仁成灑然一笑,這一下有點像是見慣男女情愛的長輩,韓唯依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這個角度,自然不能叫人看見她蹙起來的眉間。

她低頭看了手腕上的精緻腕表:“忙,我晚上還預約了瑜伽。”

黃仁成起身,和善笑道:“我也答應了老婆早點回家。”

再不說話,兩人這就出了包廂,此時緋聞風頭太大,新韓這幾位一人之下的高管碰面如果被傳出去,還不一定會引得別人如何遐想,越是風大浪大就越要一切如常,不說八風不動,也要強撐出坦然面對的模樣,在公司外是韓唯依打發了記者,今天的碰頭也是她最先提議,說這是情分太重,說是盡職則太輕,憑借她韓唯依跟林蔚然的過往,自然也犯不上玩這種表忠手段。

那剩下的還有什麼? 不就是男女情愫了嗎? 駕車駛出不遠,紅色保時捷最終還是停在路邊,車中漂亮女人靠在座上,單手擎著腦袋,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費解,這份早該斷掉的情愫一直糾纏不休,到如今的確是讓她開始身心俱疲了。

“姐。”

“噢,唯依?”似乎是聽出韓唯依的情緒不對,李孝利也有些驚訝。

“姐,你犯賤過嗎?”問題剛拋出口,也給心防打開了一個缺口,委屈一股腦的湧了上來,溢出眼眶,“我,我怎麼就對他一直犯賤呢?”(未完待續。。)
ps: 再重申,妥妥收,隻是根據性格設定,要韓唯依接受後宮需要一個合理轉折,為了不狗血,隻能熬了。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21 11:10
五百八十三 小孩桌

   “喂,忍不了了,你等著,我就給那壞小子打電話。”

    “姐!”

    “你別說話,這麼多年在圈裏鍛煉的眼力都哪去了?現在哪還有電視上那種木頭男人,被一個女人喜歡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傳的是傻子,類似那臭小子這樣的最壞,明明就是在漁場管理,你還看不出來?”

    漁場管理經常被用來形容男人或者女人的朝三暮四,比花心蘿蔔還要惡劣上幾個等級,韓唯依不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好歹也是一不折不扣的美女,想當年她剛進圈子的時候打她主意的人沒一千也有八百,到如今不過年紀大了點,也犯不上這麼讓人糟踐。

    親疏遠近,李孝利當然有理由義憤填膺,但憤怒於林蔚然‘漁場管理’的惡行之餘,還有對韓唯依的怒其不爭,這幾年下來見過男人可不少,環肥燕瘦什麼樣的沒有?可她韓唯依偏偏把自己趕到死胡同裏想不開,林蔚然也不是能傾國傾城的官富二代,哪裏值得?

    “說,要怎麼對付他?”

    質問接踵而至,根本來不及說清緣由的韓唯依甚至都忘了繼續流淚,隻是‘啊’的疑惑了聲。

    “收拾他啊,不說烙下什麼對女人的病根,最起碼要讓他記憶深刻吧?”

    韓唯依哭笑不得。

    “捨不得?”

    “那到沒有……”

    “沒有?我看就是有。唯依啊,其實上次在智賢那的時候我就想說。隻是當時不好開口,這位林會長我接觸的雖然不多。但憑他後來跟泰熙的衝突我就知道這人太涼薄,或許他是個不錯的男朋友,但如果你確定他對你沒那個意思,那你就要立刻收心,現在,難道被傷的還不夠嗎?”

    收心。

    韓唯依當然知道。

    在泰晤士河上沒收回來,在自己家裏也沒收回來,一天又一天。每天早晨起來她都會覺得自己距離林蔚然又遠了一點,可是無論感覺上離得多遠,她似乎總是會被拉回原位,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明明會傷心、會鬱悶,可她卻好像成了受虐狂人。無計可施,也毫無辦法,按說愛情這種讓人肝腸寸斷的東西怎麼也應該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上,可她成天自己一個人難受委屈的,算怎麼回事?

    所以她問:“怎麼收?”

    電話中沉默片刻:“你的確犯賤。”

    韓唯依笑了,大言不慚:“天底下去愛別人的人都是犯賤。”

    李孝利跟著感歎:“可不是?愛情嘛。奉獻、付出什麼的,得到回報了就是愛情,得不到就是犯賤。”

    可不是,愛情的本質是付出,維持卻需要索取。此消彼長的,什麼事兒不是這樣?遲遲見不到回報的愛情早晚要被消磨待機。所需要的不過就是多付出一些。韓唯依突然有些明悟,感覺到些許豁達,卻也明白這隻是多愁善感,身為女人避免不掉也逃避不了,當然有些特例要另外計算。

    “老規矩。”她對著手機說道,此時不喝酒,更待何時?

    “就咱們兩個?”李孝利從沙發上起身,顧不得面膜的保養時間,抹了抹眼眶周圍。

    “就咱們兩個,現在的韓唯依不適合見太多人,到時候還不一定要吐什麼苦水。”韓唯依笑著說道,右手拿著手機,左手則是貼上額頭,她靠在車座上閉起眼,有些疲勞,但她還能夠喘息,不會在負面情緒中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嘁,又不是十幾歲的少女,這事兒上還要什麼面子?”李孝利又小聲吐槽,認識這些年別說一些讓臉皮薄女孩無地自容的囧事,感情上的經曆這些姐妹們也知道一些,從開始的閉口不談到最後的打趣嘲笑,女人們的友誼走向成熟後,如果不是因為男人便很容易地久天長。

    保時捷重新啟動,發動機的嗡鳴為周圍渲染上一層活力,叫做韓唯依的這個女人就應該這樣,有奪人眼球的魅力,有固執己見的驕傲,叫人夢想、炫目,華麗麗的,絕不去做任何男人陰影下的怨婦。哪怕受傷,哪怕疼了,哪怕喜歡上一個不對自己做出任何回應的人,她仍然是韓唯依,她需要堅持自己的驕傲,不去乞求憐憫,更不能讓人同情。

    夜深,或許是在這座城市生活的太久,九月的首爾仍然稀鬆平常,紅色的保時捷要去買醉,月黑風高殺人夜的男主角則在路上搖搖晃晃,不遠處的三個黑衣壯漢正湊在一起閑聊,吞雲吐霧,身上的西服稀鬆平常,不係領帶,襯衫的開口露出小半胸膛,尋常路人見了避之不及,在路上辛苦巡邏的員警叔叔見了總要詢問提點幾句,隻可惜這個時間已經太晚,所以三人才能旁若無人的站在路上。

    搖搖晃晃的醉漢越來越近,不想節外生枝的三人有意退讓,卻不想這醉漢一頭撞了過來,讓人避之不及,隻能出手推搡。

    “大叔,還是回去跟老婆撒嬌。”

    出手推搡的壯漢看來心情不錯,手上沒用什麼力氣,口頭禪似地罵人話也沒出口,隻是醉漢仿佛轉身躲閃了一下,壯漢的手從他身邊劃過,隻沾到了一點衣裳。

    醉漢撞進壯漢的胸膛。

    猛然轉身。

    一聲悶響,肘關節和下顎的親密接觸持續了不到一秒,壯漢一下子仰起頭,失去意識之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第二人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僵掉,這喝醉的大叔好像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刹那間的目光對視,讓他本能的脊背發涼。

    近在咫尺。

    他根本來不及抵抗。

    頸部被人一拉,他的額頭好像自己撞到了醉漢的膝蓋上。

    “狗崽……”

    口頭禪似地的罵人話還沒說完。唯一剩下的壯漢便已經跪在地上,他雙手捂住胃部。身體弓成蝦子狀,五髒六腑受到震蕩,傳來的疼痛讓他五官扭曲,張大了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才十幾秒。

    三個壯漢接連倒地,醉漢倒是不再搖晃,他走到唯一還保有意識的壯漢身邊蹲下,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

    “說吧。”

    壯漢抬頭,疼痛剛剛有些緩解,目光卻往醉漢背後的地方偷瞧。

    醉漢,或者說月黑風高殺人夜男主角笑了笑:“那些人你也別指望了。”

    壯漢呼吸一窒,滿面驚恐。

    同一時間,某明洞Club包廂,兩個男人正在喝酒。年紀輕輕的二十來歲,個子很高,身形體魄都很能讓推崇男人體型的女孩尖叫,穿戴不俗,隻是一身名品和腦袋上纏著的繃帶不怎麼相稱,他面色陰沉的狠狠喝酒。連前段日子搭上的一個尤物都沒有叫,對坐的男人靠在沙發上,表情和善,看似善良,其實一身西裝下滿是紋身。特別是後背上幾乎都看不到皮膚的模樣,做為能在明洞白手起家開上Club的無業遊民其實打心眼裏看不起這些出來招搖的公子哥。隻是為了營生不得不慎重對待,和這位受傷公子哥是一回生二回熟,平日裏他介紹來的客人不少,更別說往往一擲千金的開銷。

    顧客就是上帝。

    上帝要有點事兒,他怎麼可能不幫忙?

    桌上除了一個男人的照片還有一打新鮮的銀行本票,被包廂內晦暗的燈光一照,散發出特別的誘人味道。

    “這家夥最近出了點小名,名氣沒大呢,人倒是得瑟上了,不弄死是不弄死,但記憶深刻的教訓必須得給點,最少讓他在那娘們面前抬不起頭。現在桌上的你先拿去,事後我還有報酬,客人的事兒從此以後你不用擔心,找點漂亮娘們,我就讓你這成明洞最紅的Club。”公子哥面容陰狠,語氣更是陰森,拿起酒杯再度一飲而盡,像是這些話不吐不快,如鯁在喉。

    “您放心,事情不難。”男人笑著說道,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沒那麼想,提前已經跟下面兄弟說好,掛點彩,不傷身,別說殺人,那事兒法理難容,再說這也不是什麼普通人,是一家上市集團的大股東和會長,要不是外國人,他可不會插這個手。

    “還有那娘們。”公子哥咬牙切齒。

    “這個可有點棘手。”男人正色。

    “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藝人有什麼要緊?我又不是讓你跟CJ死磕,隻是讓你把她請來聊聊,到時候你把她送到我這,剩下的就沒你什麼事兒了,你該回來開你的夜店就開你的夜店,M那邊都有我抗著,用點錢就能解決的小事兒我托給你是看得起你,不然你覺得明洞那麼多水靈娘們,我為什麼要來你這?”公子哥瞪著眼睛,毫不在意的拉下最後一塊兒遮羞布。

    男人苦笑。

    這年頭黑社會也不是什麼容易營生。

    “你要辦不到,我就帶著我那票哥們去別的地方,到時候有的是人給我辦。”公子哥作勢要走。

    “好,您放心,過幾天那人我就給您送過去。”男人咬牙道。

    “呵,這樣最好。”公子哥也不把氣氛圓回來,隻是自顧自的念叨:“到時候要讓她知道,Oppa的身體有多好。”

    男人賠笑,剛想叫幾個小姐進來緩解氣氛,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就讓他眼皮直跳。

    ‘嘭’

    房門被人撞開。

    一個守在門外的小弟被人掐著脖子推搡進來,兩邊臉頰被一把匕首穿了個通透,隨後走進來的另一個西服男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對坐的公子哥笑了笑,就讓他把酒杯掉在了地上。

    “呵,小孩桌也沒那麼無聊。”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21 17:31
五百八十四

    包房裏散漫著稍顯黑暗的橙黃燈光,桌上是幾瓶已經打開的洋酒,被高棉藥一刀穿透兩片臉頰的壯漢被推在牆上,別說開口,因為橫在嘴裏的這片金屬動都沒動,血絲沿著傷口和嘴角仿若樹根一下爬下,配合著這幅畫面出場的林蔚然,自然帶上了股狠辣陰森的味道。

    可問題是他的笑,不張狂,不陰狠,看上去就像是那繃帶公子哥的朋友,對手下人造就的鮮血淋漓熟視無睹,對屋內兩人明顯弱下去的氣勢也不加以利用。

    其實沒那個必要。

    從一開始他就沒覺得跟這些人會發生什麼爭鬥。

    哪怕是此時此刻,這點小事兒對他來說也就好像在酒店時的那場遊戲一樣,不需要知道規則也不需要顧慮太多,隻需要知道什麼時候撕毀那張支票。

    林蔚然到兩人身旁坐下,拿了空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從穿戴上已經脫離黑社會時尚的男人單手伸進西服內兜,拿出來一張名片,放到林蔚然附近的桌上。

    崔先奎。

    名字有些拗口。

    頭銜是這家Club的社長。

    林蔚然隻是瞧了瞧,才沒給那個天大的面子放在身上。

    “這位是林會長?很抱歉讓您親自來一趟,其實我們之間的那點小誤會大可不必這樣,當然如果您覺得妥當我也沒有二話,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先請我這位兄弟下去,就算不去醫院。先去止血也好。”

    從Club下面到二樓的這間包房,一路上兄弟有不到十個。看現在的情況不外乎都被人放倒,守在門口附近這位跟了崔先奎不短時間,不說什麼身手,卻有一股狠勁兒,如今被這位林會長的手下弄到下半身都打起擺子,傻子都知道誰更狠,能在明洞開上一間Club的崔先奎比起尋常黑社會可要強上太多,見了世面。也知道什麼時候低頭,什麼時候踩人,現如今這情況別說給這位林會長掛點彩,就連他能不能站著出這道門都在對方手上,還玩黑社會耍狠鬥勇那一套?街邊的三歲小孩都知道鐵定吃虧。

    坐在林蔚然正對面的公子哥似乎從衝擊中緩過神來,看了眼擺出低姿態的崔先奎,輕輕皺了下眉毛。

    林蔚然給自己倒完了酒。沒喝,隻是在手上輕輕搖晃,看到桌上的那疊支票,笑了笑:“有三億沒有?”

    公子哥移開目光,和林蔚然短暫對視一下,隨即躲開。

    林蔚然搖了搖頭。不是嘲弄,旁邊擺出低姿態的崔先奎他理都不理,隻是把那杯酒推到了公子哥面前的桌子上:“你兩個朋友沒跟你說我在那張牌桌上扔了多少?”

    公子哥手足無措,更別說回答。

    林蔚然好像自言自語:“也是,跟你說我扔了多少。你也不至於就拿三億。”

    公子哥抬頭,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林蔚然笑道:“不說你本身就是家裏最不成器的子弟。這手法怎麼還跟傻子一樣?學學你兩個朋友多好,一個狠心把自己弄出腦震蕩讓一家子法官對我同仇敵愾,一個借著還被家裏看的上到處去說我是個涉黑的暴發戶,前者想把我拉近他家的地盤說道說道,後者則是想借著記者的筆杆子給我抹黑,你說哪個不比你聰明?你說哪個不比你的手腕高?”

    公子哥又低頭,一張臉上很是精彩,不過手倒是摸上了那個酒杯,似乎是看出林蔚然不想對他怎麼樣。

    “再說今天我不動你,隻要捅出去你跟黑社會有往來,別說你那兩個朋友馬上跟你劃清界限,你家裏把你送到外國呆上幾年都是輕的,而且這事兒會跟你一輩子,等十幾年後繼承家產,你怎麼跟你的兄弟姐妹們爭?”

    林蔚然循循善誘,不說踩人踩到底,倒像是這位公子哥家裏的長輩,出身優渥往往不代表有多聰明,但跟著父母言傳身教下來,視野開闊卻是基本,公子哥本身或許天資不足,但後天看來的、聽來的,卻是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頑劣一點不是問題,讓家裏徹底失望才是大事,或許現在吃喝玩樂盛氣淩人的,但不代表他沒有他的擔心,林蔚然句句戳中公子哥的軟肋,更關鍵的是那兩位本應該同仇敵愾的朋友對他隱瞞了訊息,如果知道林蔚然隨意拿出百億上賭桌,他怎麼都不會用這種手段來觸黴頭。

    沉默片刻,公子哥仰頭把酒喝掉。

    林蔚然緩了緩,問:“想明白了?”

    公子哥點點頭,終於開口,聲音嘶啞:“謝謝。”

    林蔚然隨即輕笑,這家夥也沒笨的徹底,他歪了歪頭,示意那臉色慘白,下巴上卻血流不止的漢子,又問:“知道怎麼處理嗎?”

    “沒關係,沒關係,這點小事兒我來就好。”崔先奎笑著插口。

    林蔚然依舊理也不理,他起身徑直離開,仿佛給一場註定的大戲拍出了一個讓人無語的結局,高棉藥緊隨其後,雖然一字不吐,卻是整場交談下來最危險的殺機,兩人走下三樓,發現不對趕過來的其他壯漢明顯收到了通知,無一不是對兩人鞠躬放行。

    重新回到車上,林蔚然報出了一個新的目的地後便開始低頭擺弄手機,駕車的高棉藥從後視鏡上看了一眼,突然問:“你覺得剛才那兩個誰更聰明?”

    林蔚然頭也不抬的回答:“一個攀附起來吃相難看卻不自知,一個雖然看起來笨點,但還有上升空間,說現在,崔先奎聰明,再往後幾年,不一定。”

    頓了頓,林蔚然又道:“不對,崔先奎是更笨的那一個。”

    高棉藥笑了笑,不再吭聲。林蔚然卻是突然提議:“高叔不想來公司?理事什麼的不好說,但隻要不是太需要專業知識的高層管理。您肯定勝任。”

    高棉藥搖了搖頭:“都是年輕人的事兒了,我還是專心開我的車。”

    林蔚然也不堅持,隻是繼續擺弄手機,好像是再和誰用短信聊天,那被他教育了一番的公子哥的確沒讓他失望,幾天後就因為私下聚眾賭博被請到了警察局,不過跟他一起進去的還有兩個朋友,一個出身於司法家庭。一個則是跟林蔚然在牌桌上對賭的公子哥,前者是給家門蒙羞,後者則是直接被家裏發配到了外國,唯有這位罪魁禍首在經過短暫禁足後重新出現,不過卻搖身一變,多了幾分成熟氣息。

    這次進去他事先就給家裏通了氣,那位一手締造了快捷型酒店在韓國轉型的彪悍男人似乎對兒子的改變很是滿意。隨後這位父親還親自登門給林蔚然道謝,說是要讓兒子在林蔚然手底下曆練幾年,被婉拒後也不在意,隻是說欠了林蔚然一個不小的人情。

    世事無常,荒誕背後往往透著世人難以想像的智慧,還不知道這些的林蔚然一路上都很沉默。等到了目的地,望著窗外五彩霓虹的他輕聲歎了口氣。

    總會有些人,有些事,讓他無法用理性處理,林允兒如此。金泰妍如此,此時身在酒吧買醉的女人依然如此。

    高棉藥默不作聲。和往常一樣不言不語。

    “高叔面對過這種情況嗎?做對的事,卻傷了人。”

    高棉藥露出微笑:“殺人算不算?保家衛國,對的,殺人,錯的。”

    林蔚然一開始感覺有些荒謬,隨後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他跟著露出笑容,又呆了片刻方才下車,獨身一人走進酒吧,直接便走向一個熟悉的酒座。

    進入酒吧後不難發現,這裏到處都是眼熟的面孔,即便不怎麼看電視的林蔚然也能認出不少,名人們估計私下底也有喜歡紮堆的脾性,想來也應該八卦,再來到這間韓唯依帶著他來的酒吧,林蔚然卻成了這些名人眼中的名人,不乏認出他的客人和旁邊的朋友通氣,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估計連後廚保潔都知道正在韓娛圈傳奇緋聞中心的林會長到了這。

    酒座上還寫著李孝利的名字,做為歌手在這有個專屬座位實屬不易,哪怕年初陷入抄襲風波,如今的人氣又大不如前,李孝利卻仍然是李孝利,對待林蔚然,在韓唯依那幫小姐妹裏她是最不客氣的一個,並非因為現今的這位新韓會長曾經親自登門要她參加一個綜藝節目,而是這位經常開玩笑的自嘲說好歹她也是跟李夢九傳過包養傳聞的人,這看似連狐假虎威都不算的屏障因為韓唯依的關係堅如磐石,所以李孝利在剛剛的短信中不管怎麼罵他,林蔚然都沒有當回事。

    她哭了。

    因為這個李孝利有資格說上幾句。

    所以他來了這,好像忘了早就打定主意要跟這女人保持距離。

    林蔚然落座,周圍的人目光開始散去,李孝利盯著他,義憤填膺,而韓唯依則是一下子紅了眼睛,嘴巴微微撅起,也不知道那一身驕傲都到了哪去。

    林蔚然剛想要酒緩和一下氣氛,韓唯依就質問。

    “S.M,你是不是真要收購?”

    林蔚然猶豫了下,點頭。

    “是為了她?”

    林蔚然看著韓唯依,吞咽了下,點頭。

    韓唯依抄起酒瓶就往嘴裏灌進去,李孝利都沒來得及瞪一眼林蔚然便伸手去攔,酒瓶被搶,琥珀色的液體隨即撒了韓唯依半個身子,不等李孝利開口圓場,她便瞪著眼睛道:“好,我幫你。”

    林蔚然自然詫異。

    她繼續說,像是醉話。

    “我幫你,能幫你的都幫你,能給你的都給你,千萬,千萬拜託你繼續這樣,別給我回應,一點都別給我回應……”

    隨後,韓唯依斷斷續續,吐字都開始不清。

    說喝酒不醉,其實隻是缺少一個逃避的理由而已。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22 10:10
五百八十五 無妨嗎?

    韓唯依醉了,白嫩的面龐上泛起醉人酡紅,眼神中更是沒了往日的神采,她迷離的目光和口中噴吐的酒氣讓林蔚然再不能處之泰然,不聲不語的照顧似乎是他的極限,哪怕知道沒什麼責任,他也不肯順著女人的醉話敷衍兩句。

    半晌,韓唯依終於消停,一直旁觀的李孝利這才開口,看著兩人,她從心底裏討厭這樣糾纏的情景,這位以貪杯聞名的女藝人似乎又犯了毛病,隻是看著也一杯接著一杯,喝下去的不比韓唯依少到哪去。

    她問:“心疼了?”

    對上林蔚然看過來的目光,她嘲弄一笑:“也是,你也應該心疼。”

    林蔚然沉默,沒人知道在這種時候應該如何回答,他看向已經趴在桌上的韓唯依,眼神複雜莫名。

    “說說吧,你到底喜不喜歡唯依?”確定韓唯依已經沒了意識,李孝利拿起酒瓶給林蔚然倒上。

    “說不喜歡,可能嗎?”林蔚然看著韓唯依,輕聲開口,仿佛自言自語。

    “混蛋。”

    李孝利碎了一句,似乎把林蔚然和某些男人化為了同一等級,“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男人都一個德性,你這麼對唯依是為什麼我知道,但我還是要罵你幾句。”

    林蔚然面露微笑,手碰了碰酒杯,卻還是沒拿起來喝掉,他面前的韓唯依趴在桌上,不見往日那靚麗容顏,隻是一個後腦勺倒也有趣。

    看了會兒。林蔚然歎道:“我或許還真是該被罵。”

    李孝利嗤笑道:“你還算有自知之明。”

    林蔚然搖搖頭,重新振奮精神。和往常一樣不讓自己陷入到糾結或負面的情緒裏,他看向李孝利,換了話題:“節目的事情不用擔心,新韓已經跟簽了新的製作協議,未來半年應該都很穩定,你的主持很見功底,雖然抄襲的負面影響還沒過去,但的新東家應該不會放棄穩定的收看群體。至於半年之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但如果節目上出了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來找我,或者,找唯依也行。”

    李孝利不做回應,隻是盯著林蔚然瞧,仿佛他臉上能開出花來。對視一會兒,林蔚然率先敗下陣來,又去握住酒杯,好像不喝也能壓驚,李孝利又了罵了句混蛋,林蔚然隻是無奈的笑。看起來有些無辜,往年從青春偶像晉升為女神如今又變為女王的李孝利的確有範兒,繼續自顧自喝酒,對林蔚然再不搭理。

    桌上酒水漸空。

    一切都在沉默中行進。

    除了韓唯依偶爾還嘟囔幾句自己都聽不懂的囈語,這裏的安靜和酒吧的氛圍明顯成了反比。

    這時有人上臺。以林蔚然對韓娛圈的瞭解當然不會知道這位老牌歌星,酒吧裏四處響起掌聲。播放的舒緩音樂突兀停止,卻被更多的小聲歡呼所充盈。戴著粗框眼睛,看起來有點糟蹋的男人敲了敲麥克風,掌聲再次響起,他靦腆一笑,然後拿起身邊的木吉他,整個空間在一瞬間安靜下來,沉默中孕育的期待,卻比歡呼時更加濃鬱。

    吉他響起,傳出一種能沁人心脾的聲音,目光聚集在舞臺上,耳中開始回蕩起那歌的聲音,李孝利放下酒杯,把目光轉向舞臺,同樣目不轉睛。

    歌是老歌。

    比起男人的老練唱腔,歌曲本身就象徵著一種回憶。

    有人聽了和旁邊的人相視一笑,有人則是舉起酒杯稍顯惆悵,李孝利看了會兒,回過頭來把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她站起身,醉意上湧,自然不穩,看她這樣都要去攙扶韓唯依,林蔚然壓抑被老歌手歌聲挑動的情緒,站起來幫忙,被打擾了睡眠的韓唯依好像睜了眼睛,又好像隻是迷糊,她嘴裏嚅嚅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在酒品尚可,沒撒什麼酒瘋,林蔚然扛過了她的大半重量,和李孝利一起架著人就往外走,偶爾打擾到別人是他微笑道歉,身旁一個醉鬼加一位女王,可是連點下頭都欠奉。

    戶外,涼風徐徐,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李孝利給經紀人打了電話後就戴上墨鏡,韓唯依則是席地而坐,把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林蔚然的身上,李孝利不是沒想過把這丫頭的頭搬過去,隻是林蔚然的肩膀好像是個更舒服的枕頭,這丫頭不但把頭考上,更是牢牢跨住林蔚然的臂彎,李孝利費勁半天也沒得逞,最後自己荒唐的笑了,林蔚然鼻觀口口關心,不聲不響,隻是低頭看著地面。

    李孝利放棄,韓唯依好像更舒服,把頭蹭了蹭,口中更是好像貓咪被撫弄下巴似地咕噥了一句。

    “賤丫頭。”李孝利怒其不爭。

    林蔚然自然不能開口,隻是沉默。

    李孝利歎了口氣,也不說話,隻是等。

    夜半,喧囂遠在明洞、宏大,這裏是首爾安靜的角落,似乎體現出這座繁華城市落寞的一面,林蔚然抬頭,因為韓唯依的發絲刮在臉頰上有些癢,近在咫尺的女人毫無防備,不乘虛而入並非定力,而是底線,林蔚然並非道德聖人,比起大多人也算壞人,但這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原則和不忍,可他不知道,就是這樣的原則和不忍,讓他比大多人更容易被人信任。

    等的人到了,李孝利的經紀人是個有些壯實的年輕男人,讓迎過來要幫忙的經紀人回去,李孝利回到扶著韓唯依起身的林蔚然面前,伸手收拾了一下她額邊兒的散亂發絲,正色道:“唯依是個很倔強的孩子,這麼多年我就知道她哭過兩回,第一次是母親去世的時候,第二次就是因為你。”

    林蔚然躲開李孝利的目光,這一席話讓他不能坦然,但李孝利的下一句卻是讓他抬起頭,不想面對,也要面對。

    “你送她回去吧,她家裏的密碼回頭我短信給你。”

    李孝利說完就轉過身,林蔚然剛張開嘴,扶著的女人就是一個趔趄。

    醉了的人失去重心會傷到自己,更讓身旁照顧的人手忙腳亂,等林蔚然好不容易把韓唯依擺弄的不再往地上趴,這邊的李孝利已經關上車門,似乎對這個讓她操心到不行的妹妹再不去管。

    保姆車隨之啟動,孝利女王根本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車子飛速消失在視野中,剩下的隻有林蔚然和他身旁已經喪失所有意識的女人,用了不到一分鍾就接受事實,林蔚然對這些女人的行動叵測似乎有了準備,他拿出電話通知了高棉藥,等SUV過來,看到林蔚然身陷麻煩的高棉藥也不說幫忙,等兩人上了車,更是不聞不問,隻是向林蔚然報出的目的地調轉車頭。

    這裏距離韓唯依的家不遠,上了車後似乎找到更舒服枕頭的韓唯依就拋棄了林蔚然,靠在座椅的另一邊,仿佛打算今天晚上就在這過了,林蔚然在心底歎氣,今天見識到的韓唯依實在讓他無奈,他沉默了會兒就收到李孝利的短信,不知道這姐姐是不是喝多了胡思亂想,一串密碼後面還發了把‘刀’,雖然是卡通樣式,但卻鮮血淋漓,隻是讓不久前剛剛製造了這一幕的林蔚然一陣無語,記了密碼放下手機,林蔚然望向窗外,接下來一路如此,但眼神卻如同在酒吧看著韓唯依那般複雜。

    地方到了,林蔚然不敢讓剛剛上演了全武行的高棉藥幫忙,上臺階進大門等電梯,扶著韓唯依,林蔚然目不斜視,好不容易到了公寓門口,李孝利給的密碼果然管用,這姐姐終究還是沒對他進行什麼懲罰似地玩笑,不過很可能是心疼林蔚然身邊的韓唯依,進了門也沒開燈,不過韓唯依倒是遲來的耍起了脾氣,往門口一坐,趴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回到故鄉一般,怎麼都不願意離開。

    糾結了十幾分鍾。

    林蔚然始終不敢下什麼重手。

    面對一個不是處處能使力的女人,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咬咬牙,林蔚然把韓唯依整個人攔腰抱起,公主抱比較考驗男人的臂力,好在即便沒什麼時間鍛煉出一身肌肉,林蔚然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進了臥室,輕手輕腳,把韓唯依放在床上,林蔚然可算是能出去這口氣,滿頭大汗的他根本來不及多想,站起身就想離開,卻是被韓唯依拉住了衣角。

    他回頭,看到女人把腦袋埋在發絲裏,根本看不清表情,她雙腿蜷縮著,整個人抱成一團,唯一伸出來的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好似無意識的攥著,也沒用什麼力。

    酒吧裏走上舞臺的老男人唱了一首歌,名字是什麼林蔚然並不知道,其中一句歌詞卻讓他記憶猶新。

    他在床邊坐下,女人卻鬆開了手,他目光放在女人的身上,整個人在黑漆漆的房間裏一動不動,借著窗外湧進來的些微光亮,他沉默的看著。

    隻是看著。

    似戀人般又像陌生人,繼續這樣的生活也無妨嗎?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24 16:41
五百八十六 不知死活

   清晨,有雨,淅淅瀝瀝的雨滴從黎明起就開始敲打窗口,徹夜失眠的薑敏京站在窗邊,望著整座城市慢慢找回它的光彩,細雨不停,在窗戶下留下透明晶瑩的珠串,薑敏京似望著在雨中越發朦朧的首爾,似乎也是在望著它們。

    憂鬱,不是因為這下雨天。

    天色已經大亮,薑敏京還是站在原地,數不清的繁雜思緒就像是這註定要連綿不絕的細雨,別說整理,置身其中的時間長了,難免要落得狼狽不堪的境地,她無處可去,也沒有人能給她遮風避雨,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站在冷雨中孤苦伶仃的無家可歸人,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非要落得這樣的境地。

    迷茫加上小小的憤慨,估計任何被強塞了一個男朋友卻無力反抗的女人都會有這樣的情緒,這些天她的名字在新聞上鋪天蓋地,一次用餐被鬧的人盡皆知,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撫家人不成最後隻能關掉手機,因為某人的保密要求她又不能對朋友傾訴這些心事,甚至被守在門外的記者斷絕了出行可能,她和一個男人不像話的緋聞正被所有韓國人津津樂道,雖然呆在這裏可以斷絕外面的紛紛擾擾,但有朝一日,她總要出去。

    今天就是那天。

    今天她要面對好多好多媒體。

    他們挑剔審視的目光,他們探究真相的眼神,他們從嘴角笑容中表達出的齷齪心思,一切的一切都到了承擔的時候。哪怕她不想,她也必須去做。哪怕她想澄清誤會變回以前可能沒什麼名氣又會經常受委屈的薑敏京,但阻止她的卻是不容反抗的現實。

    實現了夢想,現實仍將繼續……話說的真好,其實還不是看她薑敏京好欺負?就說最近的諸多揣測,大半都集中她的身上,除去緋聞的另一位主人公因為身在日本而讓記者們鞭長莫及,新韓林蔚然和她薑敏京誰更容易對付可是一目了然,‘攀附說’‘勾引說’‘潛規則說’甚至是‘懷孕說’。五花八門,林林總總,似乎連網民們也更喜歡針對她這個藝人而不是那個新韓會長,在部分人口中她薑敏京簡直成為了當代‘狐狸精’的代表,再出門暴露了身份估計是人人喊打,因為那張照片她不得不跟新韓達成協議,公司對她好不容易提議的澄清想法忌諱莫深。而民眾向來不介意以最大惡意去揣測藝人,那個家夥口中的現實比窗外的細雨要冰冷許多倍,但薑敏京知道,自己遭受的這些現實,幾乎全部都是那個家夥的功勞。

    “喂,就你這樣等我結婚的時候還怎麼指望你?”

    回過頭。這幾天和薑敏京一樣隻能呆在宿舍的李海麗走了臥室,她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看到妹妹愧疚的神情隻是笑著揉了揉頭:“原本還指望我結婚的時候你給我當伴娘,我緊張了安慰我,我哭了說我那樣不漂亮。但看你現在這樣,估計等到了那時候。你肯定比我還要緊張,說不定還是你先掉眼淚。”

    走到廚房取了牛奶,為防止風言風語取消了日程的李海麗一直沒什麼怨言,以她的說法就是妹妹‘出嫁’她怎麼都要回來幫襯著,可類似玩笑一出口薑敏京就沉默,李海麗對這段緋聞的真偽也就有了想法,但她也不追問,隻是不再提及這個話題。

    今天不同往常。

    姐妹兩個不是呆在宿舍相安無事就好。

    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間,李海麗把牛奶放進了微波爐。

    薑敏京還因為姐姐突然提起這些而疑惑著,薑敏京的聲音就從廚房傳了出來:“時間差不多了,你是吃點東西還是空腹?”

    薑敏京終於移開步子,走到廚房看著開始製作土司的李海麗,什麼都沒說。

    李海麗回眸一笑:“還是別吃了,緊張的時候有飽腹感不好,等你回來,姐姐請你吃大餐,不過隻能是外賣。”

    薑敏京也不說話,隻是走到李海麗背後,把頭埋下。

    李海麗愣了下,隨即微笑,拍著薑敏京的手,第一次問:“怎麼了?”

    薑敏京忐忑問:“姐,你說我不去好不好?”

    “喂,你把這事兒還真當是結婚了?”李海麗輕笑道,結婚的形容全來自昨天金光洙社長突然在個人‘ID’上的一次發言,算是M官方對此次緋聞的唯一回應,字裏行間滿是不舍,被記者們形容送女兒出嫁,早已經冷卻的‘結婚說’‘隱退說’借此大行其道,甚至還演變出了‘奉子成婚說’,效果莫名,讓人分不清是好意還是摸黑,不過卻為今天的行程做了鋪墊,李海麗往後靠了靠,繼續打趣,“不過說你這是結婚也沒錯。”

    “姐!”薑敏京抱著李海麗搖了搖,很是不滿。

    “我也沒說錯啊,你想想,結婚不是看你自己的意願,更多是看兩個家庭和各種條件。我們出緋聞不是也看這些嗎?曝光效果,後續影響,還有話題度……這次你算是被抓到了,比捉姦在床輕點卻也差不多,這種時候‘結婚’是最好的選擇,最起碼能多些正面報出來。”

    “什麼捉姦在床?!”

    “嫌我說的難聽了,外面那幫人會說出更難聽的。”

    薑敏京一愣,抱著李海麗的手鬆動許多,李海麗回過身,看向這個一直以來隻能照顧卻不能保護的妹妹,心情也有些憂鬱起來。但她終歸成熟許多,沒讓情緒鉗製,更多的還是理智:“敏京啊,記住,如果沒人對你好,那你就要對自己好。”

    薑敏京神情恍惚。

    李海麗繼續道:“雖然我不知道那邊為什麼會跟你出這個緋聞,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怎麼湊到了一起。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現在最首要的問題就是確定自己想要什麼。該得到什麼,不管你行不行動,這些你心裏要清楚,還有就是別輕易的把自己交出去。女人,特別是女藝人,一旦和男人扯上關係事業就很難保證,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一個保證,記住。保證不是承諾,承諾隨時可以被推翻,但保證不行,白紙黑字或者銀行賬目上的錢,能確定一些是一些。”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所有的金玉良言是不是都會讓人如墜冰窖?

    “姐……”

    薑敏京顫抖了聲音。

    李海麗隻是輕笑:“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準備了。”

    薑敏京愣了神,李海麗卻不再解釋,她一直沉默著完成了簡單的早餐,給薑敏京留出充足的思考時間。生活不是夢想,沒那麼多瑰麗到讓人心動的色彩。卻多的是生硬冰冷的現實,平淡、溫馨穿插其中,更顯得這份冰冷刺入骨髓,每個人都要習慣或者疼到麻木,逃不脫也躲不掉。更不是把頭埋在沙子裏就能視而不見,恐懼讓薑敏京想要逃跑。但現實卻告訴她無處可逃。

    不過,這一次現實展現在薑敏京面前的一部分,卻是新鮮和充滿誘惑的。

    用過了早餐不久,一行人從公寓正門走入,細雨連綿,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掛著冰冷的雨絲,與之對比,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笑容則是溫暖的。

    新韓部長級的安申東帶隊。

    媒體望風而動。

    今天新聞發布會的性質M方面沒有提前通知,但新韓安部長親自到此卻證明瞭一切。

    不大的公寓內一下子湧進了五六個人,跟隨前來的保全團隊則是全部站在樓道,這麼大的陣仗讓人嘖嘖稱奇之餘,也更像一探究竟。

    “對給二位帶來的麻煩很抱歉,隻是因為媒體的關係我們需要從這直接到會場,所以要先做些準備。”安申東盡最大禮貌說道,隨後給身後跟進來的一行人擺了擺手,數個工具箱被打開,本就因為人多而變得狹小的公寓裏似乎又擁擠了幾分,美發美容裝備置身於那些工具箱中,琳琅滿目,安申東則是親自從防塵袋中拿出一套搭配妥當的套裝,微笑問道:“請問這一套敏京滿意嗎?”

    “啊?”薑敏京看向那套素色連衣裙外加小披肩的搭配,記得應該是在哪本時尚雜誌上見過。

    “還有其他選擇,因為媒體的關係我們不能讓敏京親自去挑選,所以隻能自作主張,十分抱歉。”安申東彬彬有禮道。

    薑敏京剛要擺手,卻被別人扶住了自己的手,她看過去,對方歉意一笑,視線餘光掃到那套美甲設備,自然也對上了對方的詢問眼神。

    她點頭。

    對方微笑更濃,像是很高興能為她服務似地。

    說話聲又讓她看向安申東,這位新韓部長似乎是要親自為她介紹那一套套經過造型師數次修訂下來的搭配,也難為他知道如此多的時尚術語,其中很多就連薑敏京自己都聽不懂。

    這一部分的現實,亂花迷人眼。

    隨著一份份精巧的首飾盒打開,薑敏京更是無話可會所。

    珠寶的品牌和價格她並不知道,但卻著實震驚於數量。

    頭飾,耳環,項鏈,手鐲,戒指……居然足足帶來了四五套,讓人應接不暇。

    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選了哪套,隻是看著安申東的口型,他張嘴,她發呆,他停下,她點頭,接下來的一切都是以此類推,好不荒唐。

    戶外,龐大的記者團還在堅守,連綿細雨抵擋不住他們對這緋聞燃起的濃厚熱情,更不能阻止網絡的實時性。新韓安申東的到訪此時已經在網絡上散播開來,對林蔚然和薑敏京極有可能公開承認交往甚至是宣佈婚訊的猜測此起彼伏,搜索排行榜上林蔚然又開始熱的燙手,這緋聞中又產生的新鮮話題仿佛可燃性極高的燃料,讓輿論的熱情一竄到三丈。

    “呵,不知死活。”

    精密寬敞的車內空間,後座上的老人看著手機上的最新報導,面露冷笑。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24 16:42
五百八十七 細雨

    窗外細雨不止,隻是開了門就有絲絲寒風吹進,隱約可見的人頭攢動後是密集如白晝的無數閃光,隨之湧入的巨大喧囂在耳邊化作一團。

    “薑敏京,請問今天您是打算發表隱退聲明嗎?”

    “薑敏京,請問今後您還有從事演藝活動的意圖嗎?”

    “薑敏京,有媒體把你形容為現實版灰姑娘,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質問不斷,在人群中前行卻稱不上是舉步維艱,薑敏京認真遵從安申東的囑托,微抬著下巴在人群中走走停停,有伸向她的麥克風被保安人員眼疾手快的按下,擁擠的人潮更被牢牢攔住,她始終抬著頭,面色上沒有一絲慌亂,唯一不安的眼神也被墨鏡遮蔽,一路下來,彷如走秀,不說高貴冷豔,也沒那麼軟弱可欺。

    可這都是假的,上了車,貼了膜的車窗雖然完美隔絕了窗外投來的視線,卻依舊擋不住閃光燈炫耀它的威勢,無冕之王,看起來沒什麼架勢的這群人卻可以握住他們的筆,用他們的文字,一夕之間把人捧上雲霄,一日之間又可以讓人跌落穀底,他們現在是圍追堵截,可過了這段時間,他們甚至都不會把鏡頭傾斜過來少許。

    輿論的黃金週期,對這個薑敏京並不陌生,似乎是怕她被這種陣仗嚇到,安申東循循善誘,他說現在的麻煩隻是一時,等新聞發布會結束之後,過上一段時間媒體就會消停。他說現在的記者們如狼似虎,等消息公佈後便會恭順如羊。別說在網絡上寫一些暗示性的抹黑文章,就算是有人給他們免責,他們也不敢輕易提筆……可這樣的藝人還是藝人嗎?或者說她薑敏京從今天的發布會是不是隻能以一個她不想要也不真實的身份活著了?

    ‘嘭’地一聲傳來,是有人撞上車身,那身影還沒看清楚就被保安拉走,車內的薑敏京卻是被嚇了一跳,看她自打出了門就因為緊張而蒼白的臉色,安申東剛想安慰幾句。電話就響了起來。

    “會長……”

    重金聘請的保全團隊在轎車周圍維持出一片不大的空間,汽車開始啟動,緩緩脫離人群的鉗製,聽到安申東的那聲會長,薑敏京便本能的偷瞧了一眼,注意到對方瞥過來的目光,她又立刻低下頭去。這一幕讓安申東忍俊不禁,他輕輕咳嗽一聲,繼續應著:“我們已經出發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就會到會場,不會耽誤發布會的正常行程。”

    雖然明知道聽不見,薑敏京還是本能的豎起耳朵。卻不想安申東直接把電話遞了過來。

    “會長說要您接。”

    薑敏京一愣,看著安申東有些晃神,而這位昨天才接到通知操辦一切的安部長隻是把手機又往她的方向送了送,用手接過,薑敏京既猶豫又忐忑。放在耳邊之前,還深吸了一口氣。

    “喂。”

    “嚇到了吧?不好意思。”

    “那倒沒有。”薑敏京看了眼安申東。咬住嘴唇。

    電話那頭先是傳來一聲笑:“不管有沒有,這件事的處理上我的確有欠妥當,把你拖進來不算是無心之舉,但我們雙方接下來的合作倒可以輕鬆一些,你有什麼不便明說就好,如果有正相處的人,要我親自解釋也無妨。”

    電話那頭的人在刻意營造一種輕鬆氛圍,薑敏京卻不領情,隻是‘噢’了一聲,然後繼續沉默,電話這頭的林蔚然倒也幹脆,隻是說:“那好,等你到了我們再說。”

    “好。”

    話筒中傳來的聲音還是那樣,輕輕的,似乎逆來順受,林蔚然這個罪魁禍首啞然失笑,不說情緒複雜多少也有點愧疚,站起身往會議室的方向,那裏還有一隻不下於薑敏京見識過的隊伍在等待。

    口舌之爭講究先聲奪人,不過這一次的對手卻是讓林蔚然沒了這個優勢,面對大眾的惡意揣測和幕後黑手的推波助瀾,簡單的公式聲明杯水車薪。

    新聞發布會上,出現在鏡頭前的必須是金童玉女,哪怕林蔚然和薑敏京的社會地位懸殊到測不出距離,造型師仍有辦法讓兩人站在一起,那種用鑽石金表堆砌出來的物質相近明顯不能迷惑大眾的眼睛,但身為藝人的薑敏京卻難得天生麗質。

    下了車,在人群的環繞中前進,小家碧玉的薑敏京沒有被現實的瑰麗一面晃花了眼睛,比起心動更多的擔憂讓她始終維持著理智,今天的所見所聞就好像身上這件尺碼相稱的連衣裙,明明應該得體,穿起來卻始終感覺大了少許,這一切都不是她的,或者說這一切是某個未曾謀面的女人的,被強拉著鳩占鵲巢的她難免水土不服,更別提當著所有人的淡然處之。

    低下頭,薑敏京越發難掩複雜的情緒,姐姐李海麗的金玉良言此時正回蕩在腦海裏,可她自己想要的保證,在她看來都那麼不切實際。

    “會長。”

    電梯門緩緩打開後出現的男人讓安申東語氣驚訝,薑敏京抬頭望去,隻瞧見那罪魁禍首的身影,她又低下頭,因為對這人的恐懼大過憤恨。

    “上來的時候沒遇上什麼麻煩吧?”

    “還好,記者都在限製區外,加上主要媒體都被請了進來,剩下的沒有多少。”

    林蔚然點了點頭,目光自然挪到薑敏京身上,比起上幾次見到,今天的她更加可人,似肉色的連衣裙讓人感覺親近,無形中突出了她的溫婉氣質,再加上珠寶點瑞出來的幾分貴氣更讓她奪人眼球,初看驚訝之下,更想要探尋她的更多魅力。

    隻可惜,她始終太柔弱了些。就像是經受不住風雨的家養花草,嬌弱可欺。

    “對給你帶來的麻煩。再次抱歉。”

    林蔚然欠了欠身,讓出電梯的位置,一行人魚貫走出電梯,薑敏京自然不能一個人留在裏面,她跟著走了出來,不得不和這個男人面對著面,就像是練習生時面對的那些老師,還沒開始授課。就要擺出謙虛的姿態。她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往他身上多傾注一絲好奇,隻想保持著遠到不能再遠的距離。

    跟在林蔚然身後的鄭浩彬和一路帶著薑敏京過來的安申東同時皺眉,讓她這副模樣去面對媒體,不等於往空著菜板上放了條魚?她自己任人宰割到沒什麼關係,可一旦關乎到林蔚然,就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事。

    “咳。敏京……”

    “還有些時間,不如去喝點東西?”

    林蔚然打斷了安申東的提醒,回望了一眼長廊盡頭的窗戶,柔聲道:“你怎麼樣,喜歡雨天嗎?”

    薑敏京張了張嘴,卻沒回答。腦袋稍微抬了抬,緊接著就又落下了下去,這不單單是勇氣的問題,更多的是一種排斥,她無法想像等下她將如何面對媒體。就像她現在不知道如何面對面前的男人。

    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不管衣著能拉近兩人的多少距離。他們站在一起,似乎還是不行。

    “那不如這樣,今天我一個人出席。”

    林蔚然的提議讓眾人一驚,安申東快走兩步到林蔚然身邊,緊接著小聲道:“會長,我們的方案……”

    “沒必要全都跟著方案走。”

    林蔚然再次打斷:“兩個人出席和一個人出席沒什麼分別,而且這樣的看點還可以多分散一些讀者的注意力。真要按部就班的來指不定記者們會寫些什麼,直接提供一個話題,我們方便掌控,也不至於出現太多紕漏。”

    安申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低下頭去的他面色古怪,林蔚然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但整套公關方案下來今天的發布會尤為重要,在韓國一位藝人和一位企業會長想公開情侶關係並保持形象正面遠沒有那麼容易,先不說民眾的惡意揣測,此前數位覓得好人家的女演員直到結婚前一刻才公開消息就已經是前車之鑒。

    整個公關計劃事前都由林蔚然親自過目,如今的變化,自然是來自薑敏京了。

    眾人目光聚集,其中的複雜成分就算不是焦點的林蔚然也能感覺得到,他轉頭跟鄭浩彬耳語了幾句,看著好像還在做幼稚抗爭的薑敏京輕笑了下,帶著一行人率先離開。

    “好了,人都走了。”

    原地留下兩人,除了薑敏京還有鄭浩彬,她此時才怯怯的抬起頭來,滿心都是對逃過一劫的慶幸。

    “開心嗎?就沒有一點感激?”

    薑敏京悶悶的不吭聲。

    鄭浩彬搖了搖頭,做為始作俑者之一,對薑敏京自然不能嚴厲,側了身子讓開位置,打定主意把不說話進行到底的薑敏京老實前行,不用參加新聞發布會,如釋重負肯定會有,但說對林蔚然的感激?誰又知道他如此做安的是什麼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等這事兒結束,估計薑敏京再不能輕易接受別人的善意了。

    某人自以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其實都在別人的意料之中,鄭浩彬也不說破,由著薑敏京自娛自樂,隻可惜把她送到林蔚然手上的崔俊國仿若斷臂一般的狠心終究還是錯了一招,這哪裏是送的近了些?分明是背道而馳。

    當日,一場吸引了首爾近百媒體的新聞發布會虎頭蛇尾,從收到邀請起就針對薑敏京的提問最終全都作廢,因為寬敞會議室中隻有男主角林蔚然。

    次日,一篇關於新韓經營現狀的財經報導雖然沒有引起廣大民眾的注意,卻在市場上掀起了巨大波瀾。

    在首爾連綿了整整兩天的細雨,突然大了起來。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28 10:07
五百八十八 台風(上)


   “無論報表上如何花團錦簇,現在的新韓就是空中樓閣。”

    “我敢斷言,新韓的資金危機不會僅僅因為出售了而終止,盲目擴張帶來的巨大資金壓力足以讓他們喘不過氣,所謂的娛樂產業整合戰略不過是雪上加霜。”

    “k、推特等外國網絡社交服務對新韓的衝擊始終都未停止,有人說新韓會成為下一個NHN,因為後者能以Never成功阻擊穀歌以及雅虎在韓國互聯網領域的發展,但這麼說的那些人都忽略了一點,網絡社交服務和網絡搜索服務有本質不同,比起外國網絡社交服務提供的世界平臺,新韓始終都沒有走出去。”

    “進軍日本乃至於整個東南亞應該是新韓的重中之重,憑借虛擬偶像新韓在兩年內已經在亞洲範圍內做了充足鋪墊,但登陸中國的慘淡成績似乎讓他們開始畏首畏尾,日本登陸計劃遲遲沒有開啟,浪費了兩年鋪墊的巨大格局轉而向韓國國內大手筆的投資增值產業,不得不說這是一次重大的決策性失誤。”

    “說到其在國內的擴張我更有不同理解,len是SK電信在2005年推出的音樂門戶網站,其在SK的整體戰略構架內隻承擔了提供音樂類服務的旁枝末節,彩鈴成為流行風尚在幾年前就已經結束,如今這個市場已經湧入了太多實力和能力兼備的競爭者,因為最近兩年的音源大熱韓國歌謠領域對數字音源提供商的獨斷早有不滿,S.M和Ment的衝突就是例子,在這個時候SK電信選擇出售len並將其變為單純的內容提供商是很有先見之明的選擇,這在很大程度上解約了成本。也將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商業衝突轉嫁到len可能的新東家,新韓傳媒的身上。”

    “經營一家企業形象來說就是開源和節流,在開源上林會長或許是一個優秀的經營者,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好像需要一個能勤儉持家的內助,說到這個我不免想起最近有關林會長的緋聞。很顯然林會長的感情生活並不空虛,有人說他因為一個女人要收購S.M,我想我也是時候該相信了。”

    電視上,有些年紀的精英人士正侃侃而談,最後的幽默更是引得花瓶主持人嬌笑連連,電視放送的自由發揮讓明明嚴肅的財經分析都可以詼諧起來。幾句不疼不癢的調侃,當然無傷大雅。

    ‘繁華背後的空中樓閣’

    不得不說,一向以嚴謹著稱的每日經濟難得將新聞標題寫的如此詩情畫意。

    如果說此時電視上的精英人士是認真研究了新韓近來諸多的商業舉措,那他也不至於將報導中寫出來的事實巧言令色,變通了如此膾炙人口的版本。

    做為韓國新傳媒領域的代表性企業,關於新韓媒體長篇磊落的分析報導並不少見。但如此大張旗鼓的質疑林蔚然的經營方針,還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說沒幕後黑手估計連街邊的三歲小孩都不相信,報導發出還沒多久,市場上就流傳起林蔚然和某些公子哥爭風吃醋的傳聞,比起感歎世風不古人心日下,人們更感興趣的是那位讓林會長都不再禁欲的女人是誰。要知道林蔚然在韓國上層社會還是有些名氣,一方面是能賺錢,一方面是雖然頻頻在公開場合中亮相卻一直沒被哪個熱心於攀附的漂亮女人拐帶了去,曾經跟在他身邊的韓唯依早就被一雙雙火眼金睛分辨出並非那種曖昧關係,久而久之便衍生出一些身患隱疾或者取向詭異的流言苗頭,虧得林蔚然一向不以親和視人,這才沒讓風言風語傳播了去。

    當然,這種段子尋常記者都不知道,更別提隻能在電視上瞻仰林蔚然的薑敏京,在沙發上盤膝而坐的她咬了口蘋果。這就用遙控器換了台。

    結果又是他。

    電視上,從門口走到講台正中的林蔚然抬頭挺胸,一點都不像因為和女藝人有染而被戳脊樑骨的年輕俊傑,短短十幾步路被閃光燈不斷洗禮,好像此時窗外的電閃雷鳴一般。

    “早知道不用上去。哪裏用這麼折騰。”旁邊,靠在沙發上的李海麗感歎一句,全程跟蹤媒體報導的她第一時間就接到了薑敏京沒有出現在發布會現場的消息,打了電話過去也沒接通,等這位沒心沒肺的回來,也隻是簡單提起。

    想起她的解釋,李海麗用胳膊肘碰了幾下薑敏京:“說實話,對他沒點感激?”

    “感激什麼,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嘴上是這麼說,但同樣是第一次觀看發布會現場的薑敏京卻是沒有換台。

    “喂,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看你緊張,主動替你上去遮風避雨?”

    薑敏京瞪了李海麗一眼:“你到底聽沒聽我的解釋?”

    李海麗倒不怕這紙老虎:“你的解釋主觀色彩太濃,聽不聽都沒意義。”

    薑敏京哼了一聲,也不繼續辯解,隻是繼續盯著螢幕目不轉睛,在新韓呆了幾個小時,到頭來隻見到了林蔚然一面,為了討要所謂保證她做了好長時間的心理建設,結果還沒說出口就無疾而終。李海麗跟著看了會兒報導,發現全場都是毫無營養的官方發言,即便不指望從這探聽到某些閨房私趣,但既然這新聞是不是出的太沒誠意?她不知道讓這場發布會成為官方發言集錦的罪魁禍首就是她身旁的薑敏京,隻是奪過了對方手上的遙控器。

    “與其看這不如看你的男朋友身家縮水了多少……”

    “什麼男朋友?”對這個稱呼,薑敏京由衷排斥,可惜不能多做解釋,最後也隻是小聲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一個人說是,是誤會,兩個人說是。是謠言,所有人都說是,那就真的是。”李海麗戳了戳薑敏京的臉頰,似乎是想把妹妹偽裝出來的冷豔高貴戳破:“比起這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和家人解釋,你是藝人。所以知道緋聞是什麼,但你的家人能理解?到時候你哥哥從英國飛回來見妹夫,你要怎麼辦?”

    薑敏京一愣,緊接著滿面愁容。

    “我有辦法。”李海麗興致十足:“假戲真做,到時候讓他出面,反正隻是談戀愛。沒人說你們一定要結婚。”

    薑敏京翻了個白眼,明顯是不想接受這餿主意。

    李海麗自顧自的哈哈大笑,積累了幾天的壓力,似乎都能從這笑聲中發泄出去,哪怕擺出一副寧死不屈架勢的薑敏京都嘴角彎起,可見度過了最難的這一關。她也難得恢複了好心情。

    至於電視節目上的報導?

    並非林蔚然真正女友的薑敏京當然不會關注他的身家縮水了多少,就算是關注了也一定不是好奇,而是想著什麼時候能大難臨頭各自飛。

    可惜,就以她這副不經風雨的小身板,估計到了那時候也飛不了。

    ……

    窗外是九月罕見的連綿大雨,名頭拗口的台風即將登陸,可見數日之後輿論關注的焦點就會轉移。在難以預測的天災面前任何新聞都要繞道而行,屆時所有媒體的報導會像這場大雨一般把所有的消息都衝刷幹淨,不管林蔚然那傳奇一般的緋聞到底真相如何,不管新韓是不是在經營上有欠妥當,有些人辛辛苦苦營造的輿論大潮必定會徹底消失。

    除非,在此之前就讓他一敗塗地。

    媒體的新聞導向是很奇怪的東西,它可以摘取大眾感興趣的或者它想傳遞的東西,挑逗大眾的哪根神經,都是可以預計的,林蔚然或許會因此變成大眾眼中開源有餘卻節流不足的糟糕商人。但對於已經脫離於大眾的群體,所謂新聞不過就是故事,哪怕輿論大潮的聲勢讓新韓內部人心浮動,對林蔚然來說隻需要提拔一個傀儡般的參與經營便可以讓有心人的攢動化為毫無威脅的鬧劇,所以鼓動這些新聞的幕後黑手如果不是閑來無事的給林蔚然找找麻煩。就是另有殺手鐧蓄勢待發,隻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隻可惜,突如其來的天災,讓人喪失了靜待良機的可能。

    把煙頭在窗臺上的煙灰缸內掐滅,打開的氣窗滲透著絲絲雨氣,一縷火苗照亮了沈智浩早早爬滿皺紋的臉,這是書房為了他這煙癮特別開辟的小涼台,除了這裏,偌大公寓中哪裏都是禁煙區,早年的沈智浩到哪裏都是青年才俊,首爾大傳媒係科班畢業,同屆研究生中成績最優,取得博士學位後留校任教,是當年在教授職位上爬升最快的虎人之一,2000年入職埃爾森傳媒研究所,同年發表的論文引起業界震動,和早一年到研究所任名譽副所長的關老教授並稱傳媒領域的泰山北鬥,如今更是韓國傳媒體係執牛耳者,任教數十年,門生遍地,尋常傳媒人提著昂貴禮物都不好意思走進他的家門,學生中最優秀者無一不是在三大電視台擔任高管,進入政府機構的也在穩步爬升,最快的一個已經到了次長級別,按說搞學術到如此也應該此生無憾,可就算是這樣的沈智浩也有婚姻為人詬病,早年攀爬沒少聽到別人急了妻家勢力的腹誹,時至今日,有幾個死對頭還不忘用這個調侃幾句。

    事到如今,支撐他繼續攀爬的大抵不是年少時的那份野心,而是當年被人腹誹詬病後卻隻能忍氣吞聲的一股怨氣。

    有人敲門進來,看到披著睡衣的妻子放在桌上的濃茶,沈智浩難得露出笑臉,相濡以沫這些年,無論當初是以何種目的生活在一起,到如今都變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溫馨,臉上猶見當年風韻的妻子剛想出言嘮叨他的抽煙的毛病,手機卻響的不合時宜。

    沈智浩看了眼手機螢幕,擺擺手,等妻子出去,這才接起。

    “你確定要用這東西?”電話那頭,金在哲語氣複雜:“想清楚,現在可不是好時機,最好能等那份金融特別法在黨內通過,然後再動手。”

    “我放了這麼長時間的煙霧彈。現在再不下手,也就沒機會下手了。”沈智浩望向窗外,語氣堅決:“女人問題,能力問題,抹黑他不難。能動搖他的隻有這一份東西,CJ、三星,這些人我不是沒接觸過,不過對他們來說林蔚然很有投資價值,商人嘛,逐利。我現在不能把林蔚然趕回中國,但他必須要退下這個位置。”

    電話中頓了頓:“東西發出來的影響,你考慮了嗎?”

    沈智浩淡淡說:“最近傳他和幾個富家子有點衝突,打聽了一下還真有這麼回事,到時候有他們當罪魁禍首,我應該能有這個台階下。”

    金在哲還是猶豫:“我還是覺得不妥。”

    沈智浩仿佛早就料到:“放送協會那邊要進來一個新會員。叫趙恩成。”

    “SBS廣告局?”

    “沒錯,金社長,你應該知道林蔚然推他進去意味著什麼,泰山地產這條線,林蔚然八成是要搭上了。”

    電話中陷入長時間的沉默,沈智浩不難想像金在哲的震驚,事實上早在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同樣驚訝於林蔚然對他們這個圈子的滲透能力。更使得他下定了除去這不確定因素的決心。在這個圈子,單以學術身份入場的他對比兩人沒有任何優勢,門生滿天下,隻是好聽,這些年費力提攜的幾個學生都到了瓶頸,奈何他這個做老師的始終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在往上也是有心無力,資本主義社會的唯利在有些時候會體現的淋漓盡致,情分和前途,誰都能分清。到了某個程度誰都要講究公私分明,比不得有些人的老而彌堅,就容不得沈智浩戒躁戒躁,老僧入定。

    半晌,電話中又傳出聲音:“我會考慮。”

    沈智浩無所謂笑笑。再勸說金在哲,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

    放下手機,早已年過半百的沈智浩重新望向窗外的夜雨,在這台風來臨的前夕,他和林蔚然,終究是要拚一拚運氣。

    ……

    “唯依姐,到了。”

    睜開眼,方才小睡了十幾分鍾的韓唯依還有迷糊,茫然四顧,最後映入眼簾的隻有鄭恩娜那張寫滿了擔心的臉,她立刻清醒過來,看了看時間,先是問自己臉上的妝:“看起來怎麼樣?如果不好你幫我補補,濃一點沒什麼,關鍵是別叫他們瞧出什麼來。”

    “姐,現在一看到你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種場面活兒就不用了吧?”

    “心照不宣不代表我們不用把場面做足,來了是心虛,不來是不重視,兩全其害取其輕,再說我也沒表現的心虛。”

    鄭恩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韓唯依瞧也不瞧,隻是道:“從早上跟我出來你就想說的話我知道,既然知道不該出口,那就別想了。”

    鄭恩娜無疑吃了癟,嘟著嘴從後座上拿過工具箱,從早上到美容室化妝開始,一天跑下來一刻都不得閑,她是能在車上休息,可韓唯依卻不行,拿起眉筆,再近距離看到這張略顯憔悴的臉,鄭恩娜還是把那個問題問出了口:“為什麼不讓會長親自來?”

    韓唯依閉著眼笑了下:“我能來,但他不能,怎麼說也是咱們新韓的會長,因為一個新聞就出來跑算什麼事兒?我來有我來的好處,既讓對方感覺到被重視也不至於太擔心公司的情況,以前不跑不知道,現在才發現原來公司的小股東有這麼多。”

    鄭恩娜嘟著嘴動了眉筆:“小股東還來見什麼?反正也影響不了大局。”

    韓唯依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雖然不知道針對我們的人是誰,但看情況對方的能量也不小,而且深諳媒體造勢的原理,先用緋聞這種不入流的段子吸引眼球,然後公開手上的東西並誇大事實,雖然隻是讓他的形象受損,但一定還有後手。”

    感覺到鄭恩娜停手,睜開眼,韓唯依繼續道:“我出來不是給這些小股東面子,更多的是安撫人心,輿論造勢可以讓民眾信以為真,他們如果退出,無利可圖的投機者自然也要退場,投資人對上市公司信任的根本還是股價,如果股價暴跌,他在公司就會受到非議,這時候幕後的那人再放出後手,我們就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忍了忍,鄭恩娜還是道:“如果沒有S.M的收購……”

    “行了。”

    韓唯依突然嚴厲起來:“這些話你在我這裏說可以,但如果是在公司說會造成很大誤會,收購S.M是新韓理事會的決定,不是他一個人的,這裏面的區別你要分清楚。”

    鄭恩娜被突然嚴肅起來的韓唯依嚇了一跳,咬著嘴唇,有些委屈。

    韓唯依面色緩和,但眼神依舊認真:“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事情總要有個輕重緩急,非常時期非常對待,不單單是你我,新韓的每個人都要謹言慎行。”

    鄭恩娜還是委屈,但卻點頭,除去剛進新韓廣告那會兒和林蔚然的緣分,這幾年摸爬滾打下來反倒是韓唯依提攜她最多,要說兩人也不是單純的上下級關係,在某些問題上脾胃相投的她們也算是談得來的朋友,譬如今天韓唯依就不帶公司內配給的助理而是帶了她,雖然這工作也不比在劇組水生火熱來的清閑。

    “大物那邊你要盯著點兒,他雖然隻去過幾次,但誰都能感覺到他對這部劇的重視。”

    “李京浩這人我覺得養不熟,刻意和你走近肯定有什麼問題,表面上的和諧維持一下沒關係,但別傻到真給人當了馬前卒。”

    “開心家族這邊你不用管了,本身就忙,再幫我分擔著也不怕累壞了,老的快可嫁不出去,到時候來找我負責可不成。”

    斷斷續續,趁著補妝的當口韓唯依也嘮叨起來,有一句沒一句的,雖然瑣碎,但卻叫鄭恩娜真都聽了進去,片刻後補妝完畢,鄭恩娜隻覺得韓唯依臉上的妝又濃了少許。

    “好了,今天最後的行程。”

    看到韓唯依的笑臉,鄭恩娜煞風景道:“明天不是還要跑?”

    韓唯依笑了笑,不再說話,下了車,早有撐著傘的侍者在一旁等待,和平日裏很能展現女性魅力的裝束不同,在到此前她特別換了一身保守著裝。

    不遠處,屹立於黑暗中的大宅燈火通明,哪怕是在富豪遍地的龍山,這大宅也能排的上前三。

    踏上石板路,韓唯依和撐傘的男人沉默前行,一路到了門口,韓唯依卻突然駐足,看著那扇杉木大門,微微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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