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媒舵手 作者:腦袋空空如也 (連載中)

 
maxchen67 2013-2-19 00:40:0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0 190346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1-28 10:11
五百八十九 台風(中)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如果有人質疑我,我會站出來,告訴別人我這麼做的緣由,解釋我的用意,最起碼我會露出一個不屑的輕笑,告訴每個質疑我的人你們的疑問隻是你們不懂我。可我們看到了什麼?沒有。他就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沉浸在他的溫柔鄉裏,他甚至讓我覺得他那天發表的不是公開交往對象而是結婚對象,讓我不得不揣測是不是在他眼中薑敏京的‘幸福’遠超過所有投資人和股民的幸福。”

        “允許我引用昨天報導過的一個名詞,‘開源’,我個人也很推崇林蔚然的開源能力,他能看到現在韓國傳媒人不能看到的前景,他優秀的天賦把新傳媒和商業結合的十分完美,有人說他能讓韓國傳媒在新傳媒領域的發展比肩歐美,對此我表示支持,但我們不能忽略最重要的一點,他的年紀,成功帶來的榮耀和物質享受往往最容易腐化一個人,我在這裏不是想質疑林蔚然的人品,我隻是想和廣大的新韓投資人一起知道一個答案,在以往成功所帶來的榮耀中,作為新韓這艘行駛在開拓航道上探險船的舵手,他有沒有一點點變得自負,或者是覺得自己和樸讚鬱一樣能讓所有人為他的夢想買單。”

        情況的發展可以預料,有人喊了句口號然後躲在洶湧而至的人群中,接下來的群情激奮則自然由某個人承擔。林蔚然很不幸的成為了那個人,不過此時的他卻沒有站在人群之前,而是躲在他辛苦建造的堡壘背後,任由人們的非議和誤會。

        輿論就是這樣,一個導向。接下來便順其自然,席捲娛樂圈的緋聞到了財經領域便成了林蔚然可以被攻擊的基礎,新韓獨特的個人化標簽使得他飽受非議,和同類卻靠投票做出決議的大型公司相比,林蔚然的確木秀於林。

        風起了。

        看起來不小。

        中午時分。這個在財經節目上做客的專家隻是其中之一,韓國開放的傳媒風氣使得這些人評論起來往往不那麼刻板,看起來雖然不嚴謹,但卻勝在通俗易懂。隻是這段時間沸沸揚揚的緋聞讓林蔚然開始走下神壇,他是不是喜歡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調調,誰又知道。

        “我們必須承認新韓在新傳媒多元化發展上邁出了具有啟發xìng的一步。隨著新傳媒在韓國的蓬勃發展這塊不為人知的市場迸發出越來越多絢麗的光彩,新韓大規模投資國內娛樂產業的動向或許可以理解為其想將自身打造成集社交、娛樂為一體的娛樂內容提供商,但我們不得不提醒一句,亂花迷人眼,急速擴張的同時新韓應注意自身的承受能力,緊迫的財政不能為新韓可能的多元化進程添磚加瓦。相反,它極有可能帶來更多的危機。”

        每日經濟在今天的評論上終於恢複了往rì的含蓄,先肯定新韓的成績,然後再發表自己的看法,措辭嚴謹而且可雕塑xìng強,即便不用什麼免責聲明,它依舊不用承擔什麼法律責任。比起大多數傳媒針對林蔚然的隱晦攻擊,它好像是以一個長者的姿態在對後輩進行提醒。

        傳媒領域的多元化發展。

        這是一個宏大,而且尚顯空泛的命題,估計隻有在埃爾森任職的老學究能出來解釋一二,大部分還是尋常人根本聽不懂的刻板調調。

        不過很多人知道娛樂產業會是傳媒領域多元化發展最好的方向之一,而韓流盛行使得韓國各界對娛樂領域傾注了遠超世界上大部分國家的jīng力和熱情,這些年來韓流的蓬勃發展自然也少不掉大型財閥的資金支持,但對這個三分看努力七分看天命的圈子想達到某種程度的掌控實屬不易,大部分財閥以控製發行管道和整理資源的方式企圖進行一種灑下大網後收緊的根本xìng掌控,可這個圈子卻沒誰能確定一覺醒來後。自己還是明rì之星。

        幾年過去,韓娛圈子還是遊離於財閥掌控之外,而這些企圖以傳統手段掌控這個圈子的人卻大部分都選擇了另一種方式,通過金錢、人脈搭起來金字塔使得一部分塔尖兒上的人開始坐擁龐大的影響力,但這種影響力卻不代表他們可以掌控圈子內每個人的命運。

        新韓是幾年後唯一一個再次企圖以收購、兼並方式掌控這個圈子的企業。可和它的前輩相比,它的實力好像不值一提。

        除去昨rì那片詩情畫意的報導,每rì經濟並未在此次關於新韓經營問題的報導上搏得頭籌,哪怕是經濟版塊兒的讀者也更傾向於帶有八卦性質的新聞報導,欲蓋彌彰的緋聞,醜陋刺眼的醜聞,對看客們來說這樣的報導才顯得精彩跌宕,他們期望看到有關那位新韓會長的緋聞後續,也想知道他是不是因為一個女人而滋生了對娛樂圈的龐大野心。

        韓唯依對昨日的龍山之行閉口不提,哪怕是親自跟隨她跑遍大半個首爾的鄭恩娜也不知道她到底安撫了哪路神仙,記憶中隻有大雨夜幕下那幢豪宅的燈火輝煌,以及韓唯依出來時臉上的深深倦意,當夜韓唯依並未多言,兩人在韓唯依的公寓睡了幾個小時,天sè剛剛亮起就被鬧鍾吵醒,然後繼續準備今天一天的事情。

        “姐,這是什麼?”

        上了車,韓唯依從一臉疑惑中還帶著點驚慌的鄭恩娜手裏接過手機,一則新鮮出爐的報導正靜悄悄的躺在那裏,內容上的枯燥讓它註定得不到太多點擊。

        ‘……能容納兩萬兩千名觀眾,韓國最大的室內表演場地,運用全息成像技術的韓流文化展覽館,四家支持3d特效並能做正常放映使用的電影院,以及數家能容納觀眾近千名的劇院可做話劇、音樂劇表演……’

        報導上生硬的敘述,讓韓唯依僵硬了表情。

        “這報導是什麼時候發的?”

        “不到五分鍾。”

        韓唯依當即拿出手機:“王主編?您好,我是韓唯依……對,就是你們剛剛發布的那片報導。我想知道這是從哪來的消息……不方便說是嗎?王主編,我們這麼多年的關係……噢,經濟類版塊兒現在不是您負責,那您能告訴我是誰負責嗎?”

        韓唯依語氣如常,但在鄭恩娜眼中她的臉色卻是越發陰沉。放下手機,她又撥打了幾個號碼,有些讓她露出一絲微笑,有的卻讓她繼續面冷如冰。

        “今天的見面都取消。”

        “不是說今天的見面很重要……”

        “沒意義了。”

        韓唯依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機,手指滑動,讓車內一時間十分寂靜。

        報導上一係列關於娛樂設施的描述並非無的放矢。而是虛擬偶像遊樂園的最終形態,這個最終並非是開園獲得收入視情況而定的一係列改建,而是等12年四月開園後它呈現在遊客面前的模樣。從單純的名詞上看客們或許感覺不到什麼,但對於新韓的投資人來說,有如此充足娛樂設施的遊樂園,可不單單是一億美金的預算可以催生的產物。

        隨著時間過去報導被越來越多的媒體加以轉載。其中大部分隻是借由這新聞和新韓的聯係來填充版面,少數的則是發現了這報導背後所能證明的東西,隨著相關新聞出現在韓國各大門戶網站,韓唯依的面容越發沉靜,剛剛用短信解決了今天一係列預約的鄭恩娜轉過頭來,雖然不知道這報導代表的意義,卻因為韓唯依的沉靜而變得緊張起來。

        “是我。”

        接通了手機。韓唯依臉上還有一絲猶豫,直到電話那邊響起男人那刻板卻叫她更感冰冷的聲音,這份猶豫轉瞬即逝。

        “我們說好的內容我想改變一下。”

        她看了眼手錶:“三個小時,在收盤前三個小時撐住新韓的股價。”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鄭恩娜隻看到韓唯依臉上一點點泛起病態的紅潤,像是積蓄了許久的怨氣都要爆發出來,最終卻還是隻化作一句。

        “那你就當是讓我看看,韓悼也的小女兒,到底值什麼價錢。”

        ……

        “前輩,到底有沒有內幕消息。不方便說就我問你答,是就沉默,不是就說說天氣?”

        車範根走到辦公室門口關上透明的玻璃門,從外面雖然可以一窺室內全貌,但質地良好的隔音效果卻完全隔絕了外面的人聲鼎沸。

        “我充其量就是個管家。哪來什麼消息。”

        “前輩,您可真不厚道了,管理財產的管家和管理家務的管家能一樣嘛?上次您問我有關新韓的情況我還以為是您要回來熱手,沒想到您居然成了林會長的私人財務助理,早知道是這麼回事兒我可不能一頓飯就讓您把我打發了,怎麼也得辭職,然後讓前輩您帶著我混。 ”

        車範根輕聲笑笑,在這圈子說誰厚道就是說誰傻,現在不諳世事的小學生都知道什麼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這些交易員出身的金融人士則更是有深刻體會。

        因為林允兒接觸過的這位後輩是第三個打來電話的人,前面兩個打來電話詢問的事都差不多少,自從他成為林蔚然私人理財助理的消息走漏之後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但車範根卻知道什麼時候該閉上自己的嘴,所以哪怕電話那頭的人磨破了嘴皮子他也註定是沉默應對,在平時如此,在這無數偽財經人士抨擊林蔚然經營方針的多事之秋則更應該如此。

        聽筒中的獨角戲他不去理會,單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cāo作著鼠標在網上查看新聞,關於林蔚然的緋聞哪怕是財經報導中都要調侃幾句,這古板和娛樂的結合看上去還有些趣味,篩選其中訊息之餘車範根也不忘全神戒備,雖然林蔚然對新韓股價可能發生的波動沒有任何指示,但這不代表車範根可以沒有任何準備。

        雅虎財經。

        版面上一如既往的簡約大氣,剛剛更新的頭條新聞即便是在螢幕上也好像能讓人聞到那股新鮮的油墨味,讓人意識不到它內容所影響的曲線波動,會帶來多少硝煙彌漫。

        ‘風光背後的風雨飄搖’

        隨著很多人和車範根一擊開來,下一時間,市場嘩然。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2 10:20
五百九十 台風(下)

    韓流文化的盛行使其韓國對外形象的重要組成,政府扶持帶來規模暴增,然而也不禁另業內人士帶來規模暴增之後的隱患:收益未來會不會下降,隨著越來越多的業內弊端曝光於大眾眼前,行業蕭條是否盡在眼前。

    盡管從05年起以skt為代表的一係列財閥大手筆進軍娛樂市場為韓國影視產業帶來巨大發展,但是近幾年來韓國各大影視製作公司的持續蕭條卻依舊沒有改觀,僅以去年和前年為例,以shq為首的韓國數大影視製作公司接連赤字,雖然在今年有大叔、結義兄弟、田禹治、苔蘚等一係列電影在市場上取得傲人成績,但韓國本土產業保護政策所帶來莫大優勢仍然讓人難以忽視,韓流文化的對外輸出已經本土市場狹小以及保護性措施帶來的封閉而陷入瓶頸,如果打開市場,更讓人不禁擔心根基起淺薄,根源大部分傳承自歐美的韓國娛樂文化能否抵禦外國娛樂文化所帶來的衝擊。

    新韓傳媒的野望。

    新韓傳媒於九月二十六日高調宣佈與s.m開始洽談收購事項,意圖將以網絡社交為主體的集團營運基點打造成一條全新的娛樂產業鏈,隨著歌謠界近兩年來的井噴,韓流在某種程度上完成了一次更新換代,新韓意圖以自己龐大的用戶群和豐富的社交數據開發韓流在韓國國內的全新發展形式,選擇s.m並不令人感覺意外,但相比之前風聞其推出類似caa的分散合作形式。

    早在先前報導中林蔚然會長對s.m的興趣變成如今的收購舉動則有點像是無奈之舉,若非沒有那則披露了新韓野心的報導。若非韓國娛樂圈不對壟斷談之色變,新韓很可能會成為未來韓國娛樂產業的第一塊兒基石。其憑借虛擬偶像鍛煉出的龐大作家團體,加之旗下看似鬆散、實則可能繼承了國內經濟公司高壓手段的經濟聯合團體,不出兩年,其看似帶不來太大收益的製作部門將會徹底改變韓國影視製作產業的現有形勢,消減作家對作品走向的影響,為影視作品帶來完全的商業化改變,取代現有影視製作公司以及電視台成為行業領頭羊,這一切隻需要其將劇本、演員打包出售給製片廠以及放送媒體,這不但能讓其極大的規避投資風險。更能為其在韓國娛樂圈奠定前無古人的巨大影響力。
    ……

    可惜。

    新韓的野望,或者說林蔚然的佈局最終未能成型。如果不是報導提及,在車範根的印象中這隻會新韓諸多投資項目的其中之一,惹眼程度甚至都比不上開車上班時在路上看到的花季少女,誰能想到這原本不起眼到隻能藏在文件櫃裏的一個擱置企劃居然有一天能改變韓國娛樂產業的現有格局,誰又知道林蔚然還有多少天才構思就這樣被突兀的扼殺在繈褓裏。

    車範根盯著螢幕,目不轉睛。
    ……

    風光背後的隱憂。

    如果說收購s.m是無奈之舉,其根源在於新韓對n的覬覦,‘id’和‘cy’的聯姻徹底改變了韓國本土網絡社交服務市場的格局。在以臉書、推特等外國社交服務產業持續衝擊的前提下,此次聯姻對雙方來說是一致對外的契機,skt出售n給與新韓共同持股的新公司,在經營上來講是一個分攤風險的經典範例。而其與新韓共同整合旗下音源市場,更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商業行動,skt近年來在互聯網產業的發展頻頻受挫。此舉不外乎宣稱對已經成型的互聯網市場放棄投入更大的精力,但對新韓來說skt此舉則是加大其在n收購之後的消化難度。如何能讓n真正成為新韓的一份子,是林蔚然會長首先要解決的難題。

    此外。虛擬偶像遊樂園的建設工程從數月之前就已經開始,業界人士僅將其視為虛擬網絡在現實中安家的標誌,可根據數小時前的一份報導指出新韓在虛擬偶像遊樂園上的投入和外界盛傳的金額不成正比,筆者多方取證,最終確定了一個事實,虛擬偶像遊樂園項目並非僅僅是安家這麼簡單,將它形容成一座奢華的堡壘毫無誇張,其對娛樂設施的投資唯有忠武路以及宏大可以比肩,但前者是韓國電影人心中的聖地,而後者則有每天數以十萬計的遊客做為支持,我們不知道當虛擬偶像樂園開張之際是不是門可羅雀,根據其設計所需要投入的巨大資金便足以讓一家新晉財閥難以維係,在新韓進軍海外市場已經迫在眉睫的今天,承擔著如此巨大的資金壓力,它將如何前進?
    ……

    通篇下來,逐字逐句,比起大部分關注這篇新聞的人,車範根看出了其中更多隱藏的深意,筆者將新韓喻為韓流,隱晦的羅列了新韓目前迫在眉睫的幾個問題,產業擴張之後的內部消化,海外市場的進軍,以及巨大投資的拖拽慣慣性,每個問題都火燒眉毛一般讓人焦躁,每個問題都不容許絲毫失敗,n達成收購之後的一係列消化行動暫且不提,對投資者而言新韓在海外的發展象徵了他的未來,而剛剛被披露的虛擬偶像樂園投資計劃則增添了投資者們的隱憂,沒人知道新韓是否會被拖垮,也沒人知道林蔚然是不是會把每個問題都迎刃而解。

    更關鍵的是,其中長篇磊落報導的s.m收購則是完美展現了蛇吞象的隱喻,不過對新韓來說這‘象’並非是龐然大物,它就好像一條貪吃蛇,一個個吃的輕鬆,卻好像完全沒想像到不久遠的將來,那尾大不掉的窘境。

    比起兩日來財經新聞的不間斷調侃,今天雅虎財經上刊登的這篇報導才是真正的致命一擊。在編者語一欄不知道哪位名不見經傳的編輯甚至舞文弄墨,這麼來了一段。

    ‘天才和瘋子隻有一線之隔。兩者的共同之處在於他們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前景,天才的天才之處在於他能將別人都看不到前景結合於現實。而瘋子的瘋狂之處在於他隻會沉浸在那片被人看不到的前景中卻不想著讓別人幫助他把這種前景變為現實,兩者的共同之處讓人們在某個人成功之前很難評定他是天才還是瘋子,因為哪怕是知道要把這種前景結合於現實的天才往往也因為各種原因而隻能失敗,就商業而論,瘋子有時候遠遠好於天才,因為瘋子隻會傷害自己的利益,而不成功的天才則會傷害到很多人的利益。’

    看到這裏,車範根恍然大悟之後露出苦笑,筆者通篇深入淺出的闡述新韓的野望。分析新韓的現狀,而編者則是在最後集中了火力,指定那位自從把私財交給自己後並未太過指使的林會長為目標,其他報導中的點名道姓已經可想而知。

    來不及感歎的車範根立刻抬眼往另一台螢幕上望去,螢幕上交錯的曲線往往能帶來扣人心弦的魅力,但早已過了而立之年的車範根知道,這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是一樣,看起來越誘人,接近了就越危險。而且絕沒有例外可循。

    螢幕右下角的時間又過了一分鍾,平淡無奇,卻最為實際。
    ……

    受輿論影響市場的反應往往最為敏感,交易所大螢幕上紅綠交錯。強如三星也不過是在螢幕上占據了勉強看清的一個長條小方框,最先發出聲音的雅虎財經比起證券市場上流傳的小道消息還是慢了少許,關於新韓在其遊樂園項目上的大手筆投資這裏早就有了消息。

    “聽說新韓馬上就要被調整信用評級。”

    “怎麼會?信用評級機構什麼時候不是看報表說話。”

    “這又不是沒有過先例……”

    “特例、先例。到底都是個別例子,我們看的是數據。就算下降了信用評級,隻要它的股票在漲。那些和我們就沒有關係,現在我們隻需要頂住市場行情,反正有人在收購新韓股票,我們隻需要都丟出去就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連日來關於新韓的媒體報導在這個午後集中發酵,就連林蔚然和薑敏京的緋聞在此時都有了催化劑一般的作用。林蔚然之於新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整個集團都被他打上了濃重的個人標簽,前段日子沸沸揚揚的戀愛故事在這個午後之前隻是市場上茶餘飯後的笑談,但在此時卻成為了他被人非議的源頭之一。

    在新韓如此風雨飄搖之際,一個和女藝人搞在一起、並能影響到集團股價的會長永遠是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對股市投機來說,這樣的不確定,就是風險。

    趨利避害,投機者們規避風險的行動就是拋售,而對於股民們來說,股價的每一次跌幅都會帶來恐慌,比起投機者、投資者們更加脆弱的心髒使得他們無法冷靜,正因為如此投機者往往比股民更早離場,但對於這個午後來說,媒體的存在使得雙方站到了同一起點,恐慌性的拋售更是無法避免。

    就算林蔚然是三頭六臂一般的人物,當市場反應不佳,企圖在股市上漁利的人們將會毫無保留的拋棄新韓。

    從新聞發出到閉市,一切都隻有三個小時。

    不知是哪個承受不住壓力的小股東率先拋售,成交之後新韓傳媒股價出現第一次下滑,隨之而來的爆發性拋售讓反應最遲鈍的股民都意識到投機者的離場,隨後持續整整一個小時的拋售彷如勢不可擋的台風,但偏偏有人意圖阻擋。

    掛單頃刻間被席捲一空,放投機者們從趁早離場的沾沾自喜中反應過來,隻有少數老辣存在提早意識到這是有人在保護新韓股價,不管這人是林蔚然或者是誰,一次次看不見短刃相接就此上演。

    臨近閉市的最後半個小時爭鬥最為慘烈,大螢幕上勉強能看清的一條長方小框吸引了整個市場的視線,讓人眼花繚亂的曲線圖和耳邊通報消息的大吼已經足以讓最老練的交易員疲態盡顯,但保護新韓股價一方好像取之不竭的資金投入卻使得每個人都紅了眼。

    下午三點,交易終止,但今天的閉市卻遠遠不是收官,不管維持新韓股價的人是誰,他都成功的幫新韓挽留了投機者的視線,可就算今天這來路不明的大筆資金還遠遠沒有枯竭,也沒人相信有人能在這台風一般的拋售麵前保住新韓。

    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將新韓至於此地的是媒體,在一夕之間完全扭轉了局勢的居然也是媒體。

    ‘新韓攜手泰山’

    第二天一早,當人們看到位於東亞日報財經頭版上的大幅照片,很多人才意識到,林蔚然是個每次見報,都能讓市場上掛起台風的男人。

    報導一經發出,市場再次嘩然。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2 10:21
五百九十一 後生可畏

    無論誰來看待,本該處於風暴中心焦頭爛額的林蔚然現在的確是有點沒心沒肺的輕鬆愜意,從緋聞開始到現在的小半月中他一直保持沉默,無論是在私下的社交場所還是在喧囂不斷的新聞媒體上都沒說過一句,讓人搞不清他是強作鎮定,還是別人抓住了短處所以無法應對。

    不過最近上層社會關於林蔚然沉默的說法又增添了一個,信奉者無不是在影像資料上被那氣勢恢宏的儀仗隊所震懾,看看那從總統專用防彈加長轎車上走下來,接受民眾歡呼和無數軍人行禮致敬的高賢貞,新韓林會長這不吭聲也不反抗的做派哪裏是做賊心虛?明明是有恃無恐啊!

    但這在SBS黃金時段後播放出來的一段預告片卻並未徹底震懾那些在暗處編排林大會長的宵小之輩,女演員高賢貞背後映射的那位和林會長同樣保持沉默,在最初仿若電影留白那般的沉寂一閃而過之後,原本關於林會長桃色新聞的竊竊私語刹那間喧囂起來,當媒體風向從緋聞完成了向抨擊其經營方針的轉變,多少原本有機會插手卻因為這緋聞煙霧隻是戲謔旁觀的老奸巨猾這才反應過來,林蔚然公開和薑敏京交往先不說是否確有其事,他們這些原本能想法從中漁利的商人可是實打實鑿的吃了林會長的煙霧彈。

    本該變得無比複雜的棋局這下子簡單許多,在某個尋常人根本仰望不到的層麵,不知道有多少人發出感歎,光這一手暗度陳倉,就可見林蔚然的後生可畏。

    台風登陸前夕。新韓這艘媒體口中指不定明天就會沉沒大船的掌舵人親身趕往仁川,負責財經新聞的記者論盯梢終究是比不上狗仔,一直到林蔚然把路程都走了一半兒,這些筆杆子方才得知林會長離開了首爾,望風而動的媒體遷移大潮轟轟烈烈。從首爾到仁川,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上不知道有多少記者把同行認了出來,自從新韓被輿論聚焦後其掌舵人第一次有意義的行動由不得他們不生出興奮,可冒雨趕路之後卻隻能眼巴巴的瞅著別人拔得頭籌,不知又有多少人心裏不是滋味。

    東亞日報,在針對新韓的輿論大潮中這家發行量位於韓國第二的大型報社始終珍惜著自己的版麵。不乏有報業同行腹誹其社長全東根的謹小慎微,卻不想在這天隻有東亞日報的財經記者拿到了獨家報導的特權,仁川王子酒店大堂,差不多有百位記者苦苦守候,一直到酒店經理以妨礙經營為由將他們悉數請出,其中不乏曾親自動筆或者動嘴抨擊過新韓的記者好好見識了一下什麼叫風雨飄搖。雖然有精明者率先辦理入住,可當東亞日報特派記者已經從網絡上將報導資料發回首爾的消息走漏出來,他們方才明白全東根並非是謹小慎微,而是把所有賭注都壓給了新韓。

    可想而知,等天色泛白,不單單是投機者和股民,連他們這些記者。都得關注東亞日報的版麵。

    “林會長,您實在太客氣了。”

    站在門口的年輕記者因為屋內兩人的起身相送而漲紅了臉,因為這誇張禮遇而手足無措,比起當初第一次見到結婚對象父母時的緊張,他此刻要局促百倍。

    站在房間內的林蔚然隻是笑笑,配合這位年輕記者的滿頭大汗,感覺再開口就難保這位犯了心髒病,所以他隻是輕輕點頭,關上房門後回過身來,跟著他從座位上起身到門口。又因為林蔚然轉身而倉促讓開位置的年輕人差點一個踉蹌,那張憨態可掬的臉上居然顯示出一些不像話的笨拙。

    和他共同接受了采訪的年輕人相貌平常,舉手抬足之間也體現不出什麼上流氛圍,麵對記者采訪時露出的尷尬和靦腆還得林蔚然出言幫襯,讓人怎麼都想像不到這位會是韓國排名前三的房地產公司繼承人。此時沒了記者的存在他好像更顯緊張,若真要形容,就像是一個靦腆的姑娘。

    如果到此亮相的是那位不顯山露水的泰山會長,林蔚然應對起來要輕鬆許多,但此時讓他麵對這樣一位神態可掬的憨貨,他還真是無可奈何,接下來的對話形象點說像是一隻大灰狼麵對一隻小綿羊,偏偏牧羊犬就在不遠處,大灰狼隻得將小綿羊送出門,除了定下明天一早的約見,並未提及任何有關此次合作的細節。

    時間已經不早,脫掉西裝的林蔚然並未早早養精蓄銳,接下來的約見才是此行的關鍵所在,他站在窗前向外望著,眼眸如夜色一般猶如濃墨。

    不久,電話響起,聽筒中的人用刻板聲音做著彙報,比起外界在這段時間對林蔚然無所事事的腹誹,曾經有幸給林蔚然開車的徐京旭知道這位會長到底做了多少。

    “他精神狀態怎麼樣?”

    “還好,跟我說要您別擔心。”

    林蔚然嗤笑一聲:“別替他翻譯,他原來是怎麼說的?”

    電話這邊的徐京旭一頓,最後還是娓娓道來:“他說就算是忙您也應該來看一眼,怎麼說都是為您挨了打,得算獻身,就是沒有物質補償也得有精神慰問,您沒第一時間來已經很不夠兄弟了。”

    雖然沒笑出聲來,但林蔚然的嘴角的確彎了彎,徐京旭聽到這一番話時的表情可想而知,從這句話他知道這個有一張小白臉的男人即便挨了打,精神也沒有萎靡不振,在那個地方算是萬幸,放好手機,林蔚然心底的最後一絲疑慮煙消雲散。

    樓下,不少沒有經費去預定酒店房間的記者在雨中收攏大衣,為了林蔚然他們苦苦守候,卻最終都沒去看看頭上那已經熄滅了燈光的窗口。
    ……

    第二天,大雨連綿,名字拗口的台風即將在距離仁川不遠的釜山登陸,首爾各大媒體已經提前派駐了記者準備相應的報導準備,在距離釜山十萬八千裏的仁川王子酒店門口還有至少數十位記者在苦苦守候,熬夜聚在一起時還不忘腹誹一下林蔚然的人品,說這位大會長簡直就是冷血,入住也不知道派個助理下來通知一下,他們明顯忘了在過去一段時間就屬他們對林蔚然編排的最凶,編輯的放縱似乎讓林蔚然成為了他們眼中的紙老虎,而記者們筆杆子的作用就是讓紙老虎變成倒在無冕之王腳下的另一隻犧牲羊。

    痛打落水狗,雖然說來有些卑鄙,但媒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落井下石的勾當,做為麵向大眾的喉舌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斟酌再斟酌,複雜的場外因素讓斟酌之後的真實報導往往滿目全非,新聞所講就的客觀事實成了課堂上老師們口中的仁義道德,非但他們不說,觀眾們也不喜歡聽,所以一個中國人在韓國的白手起家以其妄自尊大而導致失敗是最好的結果,有人們最喜歡的勵誌開頭,有讓人們嚮往的風光無限,也有滿足每個人心底不為人知陰暗一麵的黯然退場。

    這是一個完美的故事。

    昨日下午關於新韓股價波動的小道消息頻頻湧現,其中最動人心弦的一條便是第三金融產業的加入,對韓悼也和第三金融讀者們可能會感到陌生,但對高利貸債主和高利貸每個韓國人應該都心有餘悸,這條已經被確定成八九不離十的消息奠定了故事的走向,因為如果林蔚然真到了借助高利貸來穩定新韓股價的時候,那他的落幕就已經成了註定,另外還有韓國網絡巨頭NHN加入了昨日新韓股價保衛戰的消息流傳出來,但剛剛在中國遭受慘敗的NHN是否真的對新韓投以關注,是讓財經專家們都琢磨不夠的謎題。

    不管是借用高利貸保衛股價還是新韓本身在新傳媒的發展引起了NHN的重視,大部分確定了消息來源的記者都已經斷定了林蔚然的隕落,前者代表林蔚然已經猶如困獸一般在做殊死掙紮,而後者則代表市值破百億美元的NHN有意兼並新韓,到時候林蔚然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占據一個理事席位,但根據目前輿論大潮的轟轟烈烈,估計到了那天他隻能參加NHN的股東大會。

    現如今還能經常見報的林會長不久後就可以安心沉浸在他的溫柔鄉裏,再也不用出來。

    一陣竊笑,正談及昨日證券市場流傳出小道的數位記者同仇敵愾,在這下雨天辛苦守候一夜沒誰會不心生憤恨,幾人甚至需要提醒才想起讓路給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

    有記者回頭看了一眼,剛剛別侍者開走的中古車應該是老人的座駕,在信奉人靠衣裝的韓國沒人會對這樣一位老人投入什麼精力,哪怕老人身旁做攙扶狀的年輕人穿著的那套西裝看起來價值不菲,他們隻是匆匆讓開,有心情不好的,甚至還麵露煩悶。

    年輕人攙著老人走進酒店大堂,放眼望去不乏有記者早早下來等待,老人彎腰撫了撫因為風濕而疼痛的膝蓋,沒誰投來關注的一眼。

    直起身,老人抬頭望瞭望這座他親手建造的地標性建築,唏噓著感慨。

    “老了。”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2 10:22
五百九十二 狐狸

   “爺爺,妹妹常說您看上去比電視裏那些偶像都有氣質,哪裏顯老?”

    老人訕笑,看向身旁一臉憨態的年輕人:“偷了我的卡去日本追了一個月演唱會的丫頭,要不是被禁足,哪能嘴這麼甜?”

    憨厚青年訕笑低頭,即便感覺到老人心情不錯,也習慣性的沒有多說,抬起頭來時恰好注意到一個大堂經理模樣的中年人往這邊大步走來,一臉的誠惶誠恐不說,距離還遠就慣性一般想佝僂起身子,憨厚青年對著他輕輕搖頭,中年大堂經理一愣,隨即會意的轉身,在燈火通明的大堂裏轉了個圈,讓幾位數年來已經習慣於他精幹作風的酒店職員紛紛投以疑惑的目光。

    一老一少對此視而不見,於酒店大堂中慢慢行走,老人拄著拐杖明顯是因為身體虛弱,到電梯短短一段距離下來,呼吸就已經很不勻稱,上了電梯,隻有老少兩人,這個時間酒店沒多少客人,憨厚青年注意到老人的疲態,關切神情中夾雜起了幾分擔憂:“爺爺,要不我們請他到家裏去?不管是否要合作,家宴總好過在酒店見麵,今天報導就要發出去了,讓他上門做客也不算過分。”

    老人輕輕搖頭,動作很緩,顯得垂垂老矣。

    憨厚青年再次垂頭,似乎是習慣了老人的固執,並未再說一句,不久電梯到了,當老人再次邁開步子,憨厚青年明顯更加小心,他父母是老來得子,所以青年隻能從別人口中得知當年的爺爺是如何意氣風發。年少輕狂時他曾對此將信將疑,因為讓太多人紅眼的家世。他不免也染上了些許紈絝氣息,好像尋常富人家子弟一般的擺闊攀比老人從不過問。但卻格外排斥他和首爾公子圈的交集,當時正值青春年少的憨厚青年自然不服管教,終於惹了一把大事兒,直到如今他依然記得那肩章上畫了複雜花紋的員警叔叔在爺爺身旁是如何的卑躬屈膝,同樣也記得那天晚上爺爺是如何在北村一棟民俗大宅主屋前的草坪上跪了兩個小時。

    從那之後,憨厚青年便徹底脫離了過去的圈子,在他人眼中更是活的既枯燥又無趣。

    老人依舊精神不佳,任何昂貴的精心調養都比不上時間對人的腐蝕,手中的拐杖每次敲擊在地上都顯得虛弱無力。踏上餐廳鋪設的地毯,更是越發沉寂,老人停住腳,目光往一個方向望去,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的年輕後生現如今已經是媒體上的風雲人物,身為外國人,這實屬不易。

    餐廳另一頭比身邊憨厚青年大不了幾歲的男人起身,老人看到後麵露微笑,和所有他這個段位的人一樣。沒被媒體上的惡意中傷迷惑了眼睛。

    一群隻會鼓噪的應聲蟲而已,能掀起什麼風浪?

    任何一個能白手起家建立起市值超過二十億美金集團的人,都不會被言論打倒。

    老人重新邁開步子,隻是依舊走的很慢。站起身來的男人見狀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便迎了過來,老人身旁的憨厚青年看到這一幕露出帶著些許帶有謝意的微笑。原本木訥的神情,此刻看起來倒是沒那麼不諳世事了。

    “林蔚然。”男人伸出手。

    “李泰山。”老人停住腳。和他握了手。

    憨厚青年對林蔚然點頭,微微後撤半步。昨天還能和這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人平起平坐,今天卻不再是了。
    ……

    泰山地產,比起韓國眾所周知的財閥絕對是名聲不顯,三星、現代、sk的如雷貫耳讓民眾大多把目光集中他們身上,並未上市的泰山地產甚至很少登上小網站的財經版,但如果把時間退回到九十年代,在各大媒體的新聞報導上便不難見到泰山,雖然隻是跟在一係列耀眼的名頭背後,但到今天有心人才能發現,泰山是當時為數不多的碩果僅存。

    五大新都市開發,這個名詞隻有老一輩的韓國人才能體會,對比如今當年的經濟騰飛對底層民眾來說不亞於另一個動蕩年代,商業蓬勃發展帶來的大量弊端不斷湧現,而法律也遠沒有如今這般健全,泰山崛起和當時諸多涉足房地產領域的公司一樣渾身都散發著濃鬱的灰色氣息,時至今日在提起泰山時也不免有人腹誹幾句,加之身家不菲的泰山一直對上市並不熱衷,所以在首爾泰山名頭不顯,人們之所以提起隻是因為它擁有sbs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卻很少動用這部分足以影響韓國輿論風向的股權。

    低調、謹慎。

    在商場上這是最難纏的敵人,它們不會成為眾人的焦點,也不會讓人隻聞其名就心生畏懼,它們往往隻專注於自己的事情,悶著頭賺屬於自己的錢,它們隻在不得不站上某個對立麵的時候才會顯露出其該有的猙獰,而其表現出的能量也往往讓人們驚歎。

    在虛擬偶像樂園項目被授意於泰山之前林蔚然對這家企業的瞭解隻限於知道它立足於仁川,也止步於仁川,隨著接觸逐漸加深,林蔚然甚至覺得這家企業有點畏首畏尾,如果不是早在月餘前一位泰山高層的突然約見,林蔚然還不知道於韓國上流社會相當於隱形人的泰山居然也有不甘,而這份不甘,恰恰是他此時立於不敗之地的最大保證。

    約見地點選擇在餐廳,桌上卻沒有早餐,王子酒店在仁川的負責人剛來打過招呼,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李泰山卻沒看上一眼,他隻是要了壺價格不高卻名聲不錯的普洱,然後和林蔚然聊了聊和地產幾乎毫無關係的新傳媒,一番交談下來算不得艱深晦澀,但林蔚然卻暗暗驚訝於這位老人對傳媒行業的瞭解,首爾風傳中李泰山動拳頭多過動腦,現在看來。都不比娛樂版上的八卦新聞。

    聊到氣口處,林蔚然拿起茶杯。和這樣老而彌堅又異常低調的合作夥伴打交道最是耗費心神,隻是一口茶還沒喝下。李泰山就為這場談話做下了定論。

    “政治人把黑社會當成隻會犬吠的狗,把商人當成送上門待宰的豬,年輕時候想著總算不是豬狗不如,沒想到都快進棺材了,卻開始想當人了。”

    林蔚然手上一頓,輕微皺眉。

    “泰山地產的計劃兩個月後就會提交給證監會。”

    林蔚然抬眼看向李泰山,隻覺得這位老人並沒有看上去那般虛弱不堪。

    李泰山輕笑問:“現在林會長放心了嗎?”

    林蔚然像是後輩被自家長輩看破心思般靦腆一笑:“是我唐突了。”

    李泰山搖搖頭:“在商言商,口頭協定總比不上白紙黑字,可單單白紙黑字又怎麼能把目標不一致的兩個人綁在同一架戰車上?泰山上市需要一個大噱頭。沒什麼比得上仁川經濟特區還有一年後公佈的仁川擴建,新韓幫泰山加入進來,泰山為新韓提供錢,我們目標一致,才能互相信任。”

    林蔚然放下茶杯,一時間保持沉默,李泰山所謂的目標一致、互相信任其實是要把他綁上另一輛戰車,雖然提前已經有所準備,但到如今卻還是要猶豫幾分。在商言商的互利互惠其實就是互相利用,新韓的虛擬偶像樂園計劃牽扯到未來仁川經濟特區以及仁川擴建後的娛樂產業,樂園將位於整個娛樂地區的中心,是整個地區娛樂文化的重點。能拿到如此地塊兒當然不是因緣際會的巧合,完全得益於數月都不曾直接聯係的樸槿惠,這一層關係在泰山眼中並非秘密。事實上泰山所支持的另一位議員在大國家黨內地位比樸槿惠隻差半步,泰山在仁川的崛起完全取決於這位議員的扶持。可在政治利益麵前,泰山和新韓都是可以犧牲的存在。

    新韓和樸槿惠算是半個合作關係。看起來依舊是從屬,而泰山跟那位仁川出身的議員可完全是一方指揮、一方服從,泰山止步於仁川很可能就是這位議員的授意。

    現在,泰山不甘於止步,借助新韓加入明年年初就要宣佈的仁川經濟特區建設計劃,屆時再公開其計劃,對上市後股價必定有極大幫助,投資者的踴躍會大幅度加深泰山在首爾乃至於整個韓國的影響力,到時哪怕每日出入青瓦台的高官也絕不會擅自讓其傷筋動骨,可在這次泰山完成華麗轉變之中,新韓則擔任了幫凶的角色,如果樸槿惠因此政治資源受損,那新韓與其之間的合作必定會出現裂痕。

    權衡利弊。

    新韓此時麵對的困局無非是股票失信,以及財務緊張的事實被昭告天下。

    選擇與泰山合作,並任由其在來年公開仁川經濟特區的政府建設計劃,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公開了新韓內部財務問題的沈智浩並非是要動用輿論大潮把林蔚然壓垮,其目的無非是迫使林蔚然採取行動,最好是自行提前公開未來政府對仁川的諸多發展規劃,以使得樸槿惠麵對林蔚然帶來的政治壓力,造成雙方分裂,如果林蔚然選擇與泰山合作,恰恰正中其下懷。

    看似進退兩難。

    長時間的沉默並沒有打消李泰山喝茶的興致,哪怕茶水涼了,也是有滋有味,他身旁的憨厚年輕人則是時刻關注著茶杯,到了一半兒就給續上,動作嫻熟,想來經常旁觀這樣的對話。

    林蔚然抬頭,目光深邃:“泰山在sbs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李泰山微笑道:“如果兩年內新韓能收購sbs超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願意和新韓簽署一份行動人協議,在泰山撤出之前,交由新韓代為行使泰山在sbs百分之三十的股權。”

    兩年,這個時間卡的剛剛好,屆時麵臨換屆選舉,如果新韓到時沒那個財力,自然上不了那張牌桌,而泰山待價而沽的籌碼則始終不變。

    當然,如果新韓上了牌桌,雙方加在一起的籌碼將多出一倍有餘。

    林蔚然沒再考慮,伸出手:“合作愉快。”

    李泰山依舊微笑,再一次握了林蔚然的手:“合作愉快。”
    ……

    正午,林蔚然乘車趕回首爾,東亞日報關於此次‘新韓攜手泰山’的報導已經發出,市場上的反應向來敏銳,短短三個小時,新韓股價已經上揚五個百分點,在雙方合作才進入洽談階段就有如此表現,等十月雙方正式宣佈合作,新韓市值的再攀新高已經可想而知。

    後座上的林蔚然收起手機,曲線圖上的生長已經足以讓大部分媒體倒戈到自己一方,未來數日的歌功頌德必定不絕於耳,可這不代表林蔚然會任由這些無冕之王搓圓捏扁。

    有些人聰明反被聰明誤。

    比喻起來是撐開一個布口袋,就有狐狸往裏鑽。

    公的看心情或悶死、或拴上項圈,母的可得留下來。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2 10:26
五百九十三 侍寢

    林蔚然返回首爾的消息即刻便在網絡上風靡起來,對大部分看客而言,自從晨間東亞日報以巨大版麵報導了‘新韓攜手泰山’之後,這段時間關於他的八卦就不再那麼精彩跌宕,大張旗鼓的抱得美人歸,鬧的滿城沸沸揚揚,本來期待中的琴瑟蕭何不但半點沒有,反倒是才知道這位林會長因為近來工作繁忙而冷落了美人,前段時間因為林蔚然和薑敏京而銷量直線上升的八卦小報紛紛轉移了猜測的焦點,可隻有那篇S.M公式新聞可以用作腹誹的徐賢卻身在〖日〗本,不乏狗仔和線人一般的私生許下重金做為報酬,可徐賢的人氣畢竟半年前才剛剛開始增長,所以也就沒什麼成係統的私生團隊。

    沒有奪人眼球的話題繼續做為焦點,娛樂小報也沒有正牌記者的廣泛資源,回去繼續揣測青春偶像的隱秘曖昧和娛樂圈中的蠅營狗苟才是正事,可偏偏不知道哪個神通廣大的同行居然有如此執念,深度挖掘之下,居然把新韓慈善和徐賢聯係了起來。

    一時間,八卦沸騰。

    再到網上去看,哪裏都是被記者聯係到一起的林徐二人,薑敏京立刻成了要被同行挖牆腳的可憐女人,不乏本就討厭她的大肆貶低是那種聰明反被聰明誤,攀高枝到被豬油懵了心的蠢笨女人。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看到報導,正吃著外賣的薑敏京尤為淡定,可能是心髒被最近的輿論風評百般錘煉到如金似鐵,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用匿名賬戶回應了句。

    ‘你知道什麼?’

    可能是瀏覽帖子的人太多,馬上就有人回複:‘知道他們走不到最後啊,還公開交往,那麼有錢的人沒有好東西。’

    不管回複這人是不是盲目仇富,薑敏京隻感覺找到了同道中人,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雙手敲打鍵盤;‘我也這麼覺得。’

    可惜,對方的下一句就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蠢:‘是?所以說薑敏京這女人隻是自以為是的攀上了高枝,公開宣佈交往的時候估計會沾沾自喜?現在看看,被玩了也是被白玩……’

    再看不下去更多〖言〗論,薑敏京一下子就合上了筆記本,雖然過著軟禁似地宿舍生活,但拿回了手機和筆記本的薑敏京可算是能重新聯係外界,剛開始的時候被逼到隻能去看教科書解除無聊的她歡呼雀躍,可上了網,那份能重新呼吸新鮮空氣似地喜悅立刻煙消雲散,網絡上的留言猶如被重工業汙染,嗆得鼻涕眼淚橫流是輕,看的多了還真傷身。

    可惜的是她不算是個太有記性的女孩,所以近日來的情緒就隨著網絡上的風言風語百轉千回,不乏有她的諷刺什麼徐賢和林蔚然站在一起更合適,她廢了好大力氣才沒去把那句‘英雄所見略同’敲打出來,對人身攻擊她則是在淚水中學會了眼不見為淨,隻是挑選攻擊林蔚然的看上一看。

    像這次似地跟風留言已經成了她對林蔚然表達不滿的習慣之一,不過這次她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是第一次,所以還挺疼的,受了點內傷的薑敏京拿起牛奶走向客廳,把豐盛的早餐放在一邊。

    打開電視,沒什麼娛樂節目,薑敏京漫無目的的掃著台,偶然瞥見財經節目上一個熟悉的麵孔,手上也就停了下來。

    她又忘了,現在的韓國經濟界是如何看待林蔚然。

    “他是天才,商業天才。”

    不久前,在電視上說林蔚然隻會開源,而不懂什麼是節流的財經人士如是說:“虛擬網絡產業帶來的巨大利潤並沒有讓林會長止步不前,虛擬偶像樂園計劃為所有人打開了視野,或許有人會說這是新韓再版迪士尼結果不倫不類,可我必須說在韓國這片土地上,有太多人會為林會長的天才想法買單。”

    花瓶主持人似乎也驚訝於這位財經專家的無節操程度,看他那張因興奮而漲紅的臉,小聲提醒他這是財經節目,不是宣傳林蔚然會帶給我們富足生活的宣教場所。

    財經專家明顯不滿:“……過去兩天新韓股價的漲幅幅度超過了任何一支科技股,自從與泰山攜手的消息發布,新韓股價上揚已經達到百分之四十,未來數日,沒人能保證新韓的股價不會翻上一番,市場對新韓投入的巨大投資熱情完全歸功於林會長的戰略佈局……”

    ‘新韓登陸仁川!’

    ‘韓國新一超級財閥的誕生!’

    ‘強強聯手,新韓、泰山,共同見證仁川經濟騰飛!’

    看到這位財經專家,回想起這些天記者對林蔚然的吹捧,薑敏京隻覺的自己指望在這聽到林蔚然的壞話是真蠢,她無力的關掉電視機,腦袋裏回想著這些天新聞報導下,林蔚然在偌大宴會場的幕布上親自對股東、投資人和到場記者解釋未來幾年新韓的娛樂戰略,什麼世界曆史上第一家開放式遊樂園,再造明洞步行街,把商業元素和流行文化融為一體等等……她聽不懂,也不想聽懂,隻是打心眼裏看不上這給她設局男人的意氣風發,更鄙視這些所謂專家記者的不間斷吹捧。

    這世界上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家夥的真麵目?

    或許有,隻是他們和自己一樣,發不出自己的聲音罷了。

    短暫的,薑敏京陷入自哀自怨,其實她原本的性格也t挺開朗,滿腦袋胡思亂想也隻是閑的,姐姐李海麗因為音樂劇的出演所以離開宿舍,這些天早出晚歸,所以大部分時間隻有她一人,網購了瑜伽墊進行瑜伽練習隻能讓她保持體型,這些天顯得越發狹小的宿舍裏居然是連健身器械都沒有,東摸、西摸,她已經熟悉了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在把入住後不久丟掉的那個精巧鑰匙鏈從塵埃中找到之後,她終於停下了折騰房間的想法,然後便開始折騰自己了。

    跪坐於瑜伽墊上,薑敏京雙膝膝關節並攏,脊椎直立,吸氣,換了瑜伽服,胸部明顯隆起,她雙手臂在背部反扣手掌合十,兩肘內收,片刻後,呼氣,同時轉頭看向身體的一側,這過程中她的完美身姿得到十足體現,因為環境私密,所以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沉靜。

    什麼東西似乎都講究信則有不信則無,她相信瑜伽能幫她平心靜氣,此時她的腦海裏還真是空無一物,可有人偏偏用電話來打擾,讓正準備進入狀態的薑敏京又撅起嘴巴。

    電話上來電顯示,媽媽。

    薑敏京撅起的嘴這就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為難。

    她接起電話,在瑜伽墊子上席地而坐:“媽?”

    “噢,敏京啊。”聽語氣,電話那頭的婦人明顯也有不善煩心事兒“你父親說今天晚上要弄家宴,你是不是回來一趟?”

    “媽,不是我不想回去,隻是這些天你也知道,我實在不能出去。”薑敏京把語氣中極盡委屈,擺足了小女兒姿態“再說您們二位弄的家宴也讓我不敢回去。”

    “怎麼?交往了一個男人又不是什麼見不得的事,他身家不菲是不錯,可我們家何曾差了?敏京,你對這事兒的遮遮掩掩隻能讓我們胡思亂想,前些天你哥哥在英國打電話回來也問過這事兒,一說細節我們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我們也不是想因為女兒找了個有錢男人出去炫耀,可有人問起,我們總不能一問三不知不是?”

    “媽……”薑敏京叫了一聲,聲音裏有點委屈。

    “不管怎麼樣,麵還是要見,我們是不相信小報上的那些風言風語,可他必須站出來給我們一個解釋,他是不是韓國的下一個超級財閥我們管不到,但對我女兒的男朋友,我想我們還是有些權利的。”

    有句老話說的沒錯。

    撒了一個謊,就必須用無數謊言維持下去。

    薑敏京實在不想讓父母擔心,拿到手機後麵對父母質問也不再是含糊其辭,她大概編了一個邂逅的故事說給了父母,然後對兩人的關係進展和交往細節則是盡量糊弄過去,軟禁一般的宿舍生活讓她父母不能一探究竟,對她來說也算好事,可總以林蔚然工作繁忙為由對不確定時間的見麵進行推脫也不是長久之計,隻是薑敏京已經徹底喪失了道出實情的時機。

    一切都是假的,這些話她怎麼都說不出口,當年選秀加入公司後父母沒說什麼,可她卻知道老兩口對她為自己尋找的這種未來不那麼滿意,現如今再說當藝人遇上了被強製扮演女友的這種事,難保他們二位會生多大的氣,本來半紅不紫的事業就已經讓父母操心,現在遇到的種種實在是不能提。

    任何孩子都想在父母麵前證明自己,做不到,會強撐,被戳破,也依舊會粉飾太平。

    薑敏京柔聲說道:“媽,我們現在挺好的,等有機會我一定把人帶來給你見見,最近這些事兒你們也應該有耳聞,公司股價之類的東西我不懂,可聽著看著也知道很重要,他現在被這麼多人瞧著、盯著、期待著,肯定是要做出一番成績,估計忙到連飯都沒的吃,我怎麼能這種時候去跟他耍脾氣?”

    電話中,婦人沉默不言,剛剛所說對女兒男朋友的權利,似乎也有特例。

    薑敏京乘勝追擊:“總之您別擔心,誰說什麼都別信,您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您還不知道嗎?上學的時候我就漂亮,不還是聰明的沒戀愛?出道之後我更是一個緋聞都沒有,因為我知道什麼時候、該跟什麼樣的男人劃清界限,現在我身邊有了人,您相信一次女兒的眼光行不行?”

    雖然不想欺騙,但有些話還是能脫口而出,電話中的婦人沒了聲音,隻剩下薑敏京自己討巧的說了好些句,那個和他其實沒什麼關係的男人上門該帶什麼,吃飯是在家裏還是外麵,要不要讓父親跟他喝酒等等,說的好像真事,也不怕說著說著自己就真信了。

    最後,母親依舊無功而返,放下電話,薑敏京可是沒鬆這口氣,和林蔚然的交易太過簡單,裏麵可沒有陪著見父母這樣的責任。

    瑜伽是做不成了,盤膝在墊子上的薑敏京又開始憂鬱,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是不是那位元林會長的姐姐也要從〖中〗國飛過來幫他們指定婚期?

    再次響起的手機打斷了薑敏京對前景的悲觀設想,螢幕上電話號很新,自從崔俊國離開M,公司便給她和李海麗安排了負責T-ara的金牌經紀人,隨行人員更是一係列的大換血,外人瞧了還以為M要把多少資金在她們身上投入進去。

    電話接通,是全載錫帶著點古板的聲音,對新韓與M種種關係他瞭解不多,和薑敏京也始終保持著克製的距離,其實今天通知的內容讓他很不舒服,但身在職場就猶如身在江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薑敏京安靜聽著,表情慢慢變得呆滯,最後微微張大了嘴巴,啞口無言。

    如果她沒會錯意,怎麼全載錫幫林蔚然轉達的約會申請,有點像是要招她過去‘伺寢’?

    林蔚然和薑敏京的簡單交易,可還真沒有上床這種責任。
    ……

    “這樣一來媒體投入在你身上的關心應該會有所縮減,隻是關於新韓慈善的一係列活動你最近可能是參加不了,不過不用擔心,你上次和安申東交涉的建議我已經看了,很不錯。”

    夜色已深,辦公室中依舊燈火通明,林蔚然站在特別開辟出的ft上,手指順著書架往一側滑動:“不過你到底是怎麼想到的?擴大醫療援助計劃而不是讓醫生飛去非洲做義務勞動,安申東建議我個計劃應該在月內展開,說既然外界的投資熱情完全取決於新韓能承受的資金壓力,那我們就要擺出財大氣粗的模樣,拚命往臉上貼金。”

    電話中傳來的女聲有些刻板,像是下屬再和上司解釋自己的用意,但話裏話外卻帶著十足的距離感:“小時候家裏有個親戚,雖然在大企業工作,實際上卻沒什麼財力,但他每次來我家拜訪的時候都喜歡給我帶些精致的禮品,過年在奶奶家的時候尤其貴重。等大了,才知道這樣的人是大多數,很多人覺得自尊心就是臉面的一部分,不管對不對,以韓國的名義幫助其他國家愛都是在這喜聞樂見、而且會長臉麵的事兒,把受幫助的孩子接到韓國來再送回去,可以寫新聞的地方就多,曝光的次數越多,有的人認為自己的臉麵也就長的多,再說本就是援助第三世界國家媒體報導的正麵行也就不用擔心,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想加入進來,一開始可能隻是幾個想沉澱正麵形象的藝人,之後就是企業家、政治家,構成良性循環,項目也會越做越大。”

    林蔚然微微驚訝,不是因為電話那頭女孩的完整構思,而是因為女孩一次性對自己說了這麼多話,她可能是怕自己聽不懂,所以就用了家裏親戚來打比方,想來也應該知道自己最近實在沒什麼盡力去操心慈善基金的那些瑣事,所以在變相的體貼。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和女孩接觸的多了,林蔚然和她也漸漸熟了,不指望改變自己在她心理破壞她們姐妹情深的大惡人形象,在交談中能不參雜其他情緒,這就很好。

    嘴角帶笑,林蔚然的目光繼續順著書架往一側遊走,這些韓唯依弄來給他臉上貼金的著作可是一本都沒看過,反正因為財經記者的圍追堵截而住在辦公室暗門通往的休息室,不如別浪費豐富自己的機會,找了不久,很容易就碰到一本自己感興趣的書,他輕聲道:“徐賢……沒想到你還知道這麼多。”

    電話那頭徐賢的聲音依舊冷清:“不是我知道,隻是想做好,其實我還想建議你找幾個名人加入基金會,不是藝人,而是那種讓人覺得我和他一起做慈善很有麵子的那種,就好像前段時間報導過跟你打高爾夫的李在賢。”

    “我還會再給你加上李富真。”

    林蔚然抽出書本放在手上,從ft一側的旋梯下來,到處可見韓唯依的細膩心思,這房間,是她一手督辦的裝修,或許愛上一個人就會有這種本能的關心,即便之前已經親身在這裏呆過一段時間,林蔚然仍不知道這是韓唯依的手筆,直到幾天前聽別人說起,才知道這並非裝潢公司的別出心裁。

    徐賢沉默不語,和林蔚然之間的約定進行的很是順利,在這一方麵林蔚然是個寬容的合作夥伴,譬如他問及金泰妍時徐賢隻能給出‘很好’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但他非但沒有深究細節,更沒有因為她的回答如此簡單就敷衍應對,參與進新韓慈善的徐賢知道她是在某種程度上接近了這個男人,其中一部分的確是因為允兒,而更多的一部分卻讓她忌諱莫深。

    “謝謝。”她說道,然後鬆了口氣,這計劃並不是憑空出現在她腦海中,私下裏她研究過很多類似的方案,按說以新韓的現狀林蔚然可以讓她等到天長地久,卻沒想到這男人簡單就通過了她的方案。

    “不客氣,完成屬於我的交易部分而已,再說如果成功,新韓得益最大,到時候我會給你包個紅包,別推辭,你應得的。”林蔚然輕聲說著,不指望徐賢此時才真正應該說的那聲謝謝,在沙發上翻開書本後粗略掃了一眼箴言,一心二用般。

    “她呢,怎麼樣?”

    電話中,徐賢頓了頓,這段時間林蔚然的態度多多少少對她有些打動,畢竟麵對別人的親和久了,她的態度上也應該有所改變,所以她如此回答:“很好,就是晚飯應該吃多了,所以今天有些睡不著。”

    在和徐賢的對話中林蔚然破天荒沉默,親和不再:“你隻需要告訴我她很好就好。”

    兩人的關係無法簡單,事實上如今還能說話就已經有些荒誕,人對不同事物的接受能力常常匪夷所思,事實上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能承受的底線。

    把時間往前推移一年,徐賢絕對不會如此和林蔚然交談,但近來無論外麵鬧的多麼轟轟烈烈,他的電話也是雷打不斷,徐賢感覺自己好像見證了什麼,但對此她一直都不承認。

    “好的。”她輕聲應下。

    結束通話,徐賢回到屋內,卻不知相隔咫尺的臥室裏已經少了個人。

    這一晚,有中年人聽聞某人出獄徹夜不眠,也有老人得知長子和朋友一起在股市上掙了錢而當場暈厥,還有兩個女人在日本踏上了台風過境後飛往韓國的第一次航班,一個必須回來,而另一個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來。 本帖最後由 jamekung 於 2013-12-3 09:51 編輯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3 09:58
五百九十四 幸運

    下了飛機,即便是在夜晚韓唯依也能感覺到天空中的陰沉,她收攏大衣擋了擋晚風吹過來的水汽,腳下路一停頓,身後就沒了聲音。她回頭看去,從日本跟著她返回韓國的少女依舊惜字如金,惹眼墨鏡下厚重的白色口罩讓人分辨不出少女的年紀,隻看眉角,說是女孩也沒人不信。

    重新邁開步子,韓唯依也同樣沒說一句,自打重新見面兩人間便似乎有著敵意,這樣冷淡的情形也並非沒有預計,一前一後的進了機場,身為頭等艙客人的她們可是名副其實的VIP,在機場人員殷勤的指引下走了專用通道,一路上也沒引起多少注意。

    “今日,韓國最大網絡集團NHN發布消息,對其今年第四季度投資做出重大調整,其中關於證券業內盛傳的投資新韓傳聞第一次給出正面回應,證券業內人士表示,NHN屬意新韓可能是其大舉在國內擴張相關產業的前兆,對由此滋生的收購傳聞,NHN與新韓雙方一直都未做出正面回應。”

    休息室,正播放著的電視螢幕下方有一行加粗標題,寫有‘NHN與衣戀集團達成股權轉讓協議’字樣,路過時的驚鴻一瞥讓韓唯依又是腳下一頓,不過轉瞬即逝,臉上也沒表露出太多訊息,她身後的少女明顯是感覺到什麼,頭抬了抬,轉而卻又半垂了下去。

    夜色已深,鋪設了紅地毯的VIP通道好似曲終人散的走秀場地,越往出口的方向就越發空曠,少女身上少了幾分謹慎氣息,見到不遠處好像專門等著韓唯依的女性助理,再不沉默,停下腳,問了句:“他很難嗎?”

    “要看情況,剩下的誰都不知道。”

    韓唯依轉過身,個子雖然比少女高出不少,但依舊沒什麼居高臨下的睥睨:“就算是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就清楚一件事,如果你能說服他不再這麼執著,多少會解決一些讓他為難的問題。”

    戴了墨鏡口罩的少女沉默一陣,隨後似乎感歎:“有你幫他,真好。”

    韓唯依聞言卻皺了眉,像是被戳了痛處。

    “真心的。”少女很快補上一句,韓唯依倒是沒那麼領情,轉身邁開大步,而少女則是跟了上去,蓋住半張臉的口罩似乎浮動了下,像是笑不露齒,不再是面無表情。

    女人有女人的江湖。

    身在江湖,就身不由己。

    這個時間還兢兢業業前來接機的鄭恩娜把目光不斷往後視鏡上飄去,雖然開著車,但對這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少女很是好奇。

    莫非她是唯依姐的親戚?

    看韓唯依的臉色就知道她不怎麼高興,而她不高興的原因自然是上車後未發一言的少女,見識過這位韓社長面對不順眼同性是如何的冷豔高貴,鄭恩娜真想知道是誰讓她能忍下這口氣。

    只可惜,少女似乎沒什麼介紹自己的意思,上了車也是不摘口罩、不摘墨鏡,就那麼安靜的坐著,隻是她把頭偏向窗外,才讓人知道她是在看窗外的風景。

    “專心開車。”

    韓唯依輕聲提醒,鄭恩娜卻縮了縮脖子,知道是自己的好奇被韓唯依盡收眼底,被出言警告後的她老老實實,安靜把車開向首爾市區。

    接下來一路無話,韓唯依和少女一樣把目光投向窗外,不過卻是另一側,密閉的空間不能拉近兩人距離,反倒是更顯得她們之間涇渭分明。

    日本,那個國家好像註定是韓唯依的受難地,和那個男人去的時候因為水土不服而病懨懨的,隨後隻是被照顧了兩天就徹底交了心,而這一次孤身一人前往卻也沒什麼好心情,雖然沒有生病,卻因為不得不請人幫忙而受了氣。實際上見到少女的時候對方並未給她什麼難堪,可這次見面本身就足以讓韓唯依的自尊受到極大打擊,驕傲了這些年為個男人放下也就算了,如今還被他‘曾經’的女人看了去,就算是心胸寬闊的男人估計都承受不了這樣的情形,對韓唯依來說這更是比數次三番的被那男人疏遠來的刻骨銘心,此生不想再踏足日本不說,身邊的女人,她希望這是自己親眼見到她的最後一次。

    “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明天我可能到不了公司,有什麼事你打我手機。”

    公寓樓下,韓唯依輕聲吩咐著,鄭恩娜能看出她的糟糕心情,有些事情卻不能不提。

    “和金恩淑作家簽約的事……”

    “這個我知道,人我私下見過,明天和法務組知會一聲,然後把擬好的合約送過去,李京浩那邊你幫我打個招呼,說事情辦成了,以後也別再拿這個煩我。”

    金恩淑,熟悉韓劇的人無論影mí還是導演都會如雷貫耳,聞名業內的戀人三部曲,其中之一仍然是韓劇收視率曆史第二名,轉換題材進入職業劇領域的On-r雖然收視並不嚇人,卻因為獨到的劇情在業內賺足了口碑,如今正跟S.M合作‘秘密花園’的她突然簽約新韓,在業內引起的震動自然可想而知。

    簽下金恩淑對韓唯依來說不是難題,準確的說是龍山大宅那位在向她展露威勢,和金恩淑的簽約從一段時間以前就已經在談,因為新韓製作根基尚淺,所以始終沒什麼進展,近來她突然要求和新韓簽約並指明韓唯依,不外乎有人幫助她家裏解決了一點財務問題。

    說動韓悼也幫助新韓是交易,交易的物品恰恰是韓唯依自己,這種無聲催促比當面提醒來的更加讓人心煩,本就心氣不順的韓唯依自然又被壞了心情。

    辭別鄭恩娜,韓唯依和少女兩人便走進公寓,一直到上電梯之前韓唯依還考慮著是不是帶著少女到酒店去,畢竟這用她第一桶金中一部分換來的小窩,可不能成為她以後都不想踏足的禁地。

    “其實不必這麼麻煩。”少女終於又開口,隔著口罩,隻有一種悶悶的聲音,“把我送回宿舍或者放在酒店就行,到了他有時間的時候,你給我來一個電話就行。”

    “沒那麼簡單。”門前,韓唯依輸入密碼,“新韓和S.M的收購談判一周前就已經開始,這種時候我可不想讓他們把什麼場外籌碼放在天枰上去。”

    韓唯依進了門,沒看到少女微皺的眉頭,她繼續道:“李秀滿不愧是韓流教父,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合了S.M內部的不同聲音,錙銖必較的勁頭你是不知道,這老狐狸看出他選擇泰山會引起CJ和三星的不滿,獅子大開口不說,看那意思更像是要拖到新韓內部統一再下注,反正新韓的收購動作已經讓這老狐狸在證券上賺了一大筆,就算收購失敗股價下跌,李秀滿也不虧。”

    站在門內,韓唯依回過身,第一次和少女說起了現在的局勢:“仁川擴建、經濟特區之類的優勢要在至少三年後才能顯現,但項目帶給新韓的資金壓力卻是從現在起就實打實的,股票上揚隻能給投資者信心,卻不能給新韓資金,其實這些天的漲停一方面是NHN在增加持股,另一方面是沒從衣戀手裏拿到這些股份的CJ在收購,三星那邊好像也買了一點,唯有他毫無動靜。

    其實如果李秀滿和他有仇大可以讓他把S.M收購了去,到時候鬧一鬧整個新韓都會消化不良,這麼巨大的資金壓力唯有增發股票和有償增值才能解決,可一旦這樣他就在新韓喪失了控製力,除了他所有人都覺得在S.M持股保證影響力就行,到時候還是收購失敗,S.M市值還是會上揚,李秀滿笑呵呵的拿了好處走,隻有他最慘,丟了大股東支持不說,弄不好還會影響他在所有股東心中的位置。”

    韓唯依側過身子,示意少女進來:“到時候還有NHN,有一點我確信,新韓值得他們覬覦。在中國的失敗讓投資者對現在的經營層很不滿,他們急於做出個大動作,收購新韓是最好的選擇,誰都知道新韓在仁川的項目未來一定會賺大錢,也知道新韓現在資金緊迫的困局,承諾到時候在泰山嘴裏分出一大半兒肉分了,不難獲得大股東的支持,他雖然經營權不保,但最壞也就是落得新韓IT社長外加一個常務理事和大股東身份,這樣可能也tǐng好,賺的錢或許少點,但不必像現在這樣,倒也省心。”

    少女進了門,摘掉墨鏡口罩,露出一張表情複雜的童顏:“他總是這麼難嗎?”

    韓唯依輕笑了下,轉身往屋內走,一邊脫掉風衣一邊道:“李旭這人你應該不認識,是他調教的賺錢機器,過幾天這人會從中國回來,雖然在中國沒做出什麼成績,不過卻給他帶來一份大禮,登陸日本的方法……”

    韓唯依走出玄關,到酒櫃裏取了瓶紅酒,彎腰拿出兩個杯子和開瓶器,期間嘴上不停。

    “……到時候還要花錢,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什麼能賺錢,但投資了,卻挺不到那一天,說他難也沒錯,新韓才幾年,沒那個規模的智囊團弄出一份份真假難辨的東西來給你決策,親力親為是唯一的選擇,想不難?等,什麼時候能每年花個幾百億養十幾顆大腦幫他查漏補缺,什麼時候他才能輕鬆些,我現在說的都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開了紅酒,韓唯依拿著杯子到沙發上,擺在茶幾上的兩個杯子被一一倒上,話裏話外,韓唯依難免有點優越感,可惜的是少女並未因此而動氣,電視舞臺上盡顯活潑的她此時格外文靜,這個形容還不足以概括她此時展現出來的氣質,像是過於成竹在胸,無論什麼人在這又說了些什麼,不過就是些風言風語。

    韓唯依不會去做那跳樑小醜,那些優越感也沒展現在語氣上,她喝了口紅酒,突然問:“金泰妍,你愛他嗎?”

    和韓唯依相比,衣著上就顯得弱了氣場的金泰妍抬頭,這女人找到日本來,說的那些話讓她不得不回來,飛機上金泰妍就一直在思考,上了車是,到現在也是,她考慮的不是自己該不該回來,而是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林蔚然。

    “為什麼問這個?”她反問,聲音冷清。

    “不知道,就是想知道,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份兒上,這個女人要怎麼回應。”韓唯依聳聳肩,第一次對金泰妍誠懇,或許是回到這個家她方才意識到她跟金泰妍的共同點,她們不是情敵,而是兩個不知道如何收心的女人。

    “你覺得呢?”金泰妍反問。

    “以身相許?”韓唯依玩笑道。

    “如果他有一天也能為你做這些,到時候再說。”金泰妍垂下眼簾。

    “我是不指望那一天了,現在我做的就是都給他,能給什麼給什麼,得不到回應最好,這樣才能長記性。”韓唯依自嘲輕笑,又喝了口酒,面對沉默的金泰妍也沒什麼不滿,她們本就不是能說貼心話的閨蜜,極限也就是說說這些牢騷。

    韓唯依彎腰,把面前的酒杯往金泰妍的方向推了推,金泰妍面露疑慮,韓唯依倒是鮮有的熱情起來:“今天之後,你我應該不會再見面,不如就喝次酒。”

    金泰妍沉默的拿起酒杯,看著杯中的紅色液體,還是發呆,沉默許久,她突然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吐出兩個字。

    “離開。”

    “你說什麼?”

    “我能做的隻有離開,我沒自信為了他完全放棄我,所以我隻能離開。”伸出手,金泰妍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喃喃道:“他不是我先遇到的人。”

    韓唯依嗤笑一聲:“愛情中的先來後到,你是在這講禮貌?”

    金泰妍端著酒杯搖頭:“我和你一樣,隻是比你幸運些。”

    韓唯依一愣,隨即皺眉,最後又lù出自嘲的笑臉,她對著金泰妍舉了舉手上的酒杯,然後一口喝掉,又開始有點喝醉。

    她說的沒錯,她們隻是兩個沒自信完全放棄自我,所以都想要收心的女人。

    但,卻沒人知道她們之中,到底是誰更幸運些。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4 09:47
五百九十五 那牆,還在(上)

   清晨醒來的時候沒什麼不適,昨夜的紅酒好像隻是幫助了睡眠,在床上撐著腦袋起身的金泰妍很快清醒過來,可能是還記得這裏並非她能睡懶覺的安逸空間,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讓人一時間分辨不出是到了幾點,回首看到昨天穿戴的衣服正妥帖的疊放在床頭,被這麼輕微的照顧了下,反倒是讓她尷尬起來。

    雖然昨夜兩人沒有喝到很晚,但短暫的交談也讓金泰妍多少熟悉了叫做韓唯依的那個女人,即便談不上什麼好感,好像工作關係必須見到的陌生人那樣相處也不怎麼難,喝了酒,聊了天,體會了一點同病相憐,到此為止由韓唯依提出,恰好踩上了最合適了那個點,不出意外這會是她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面,做為牽掛同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她們的接觸沒那麼不堪。

    鬆了口氣,又提起口氣。

    站在門前的金泰妍躊躇起來,不知道床頭甚至都熨燙過的衣物出自誰的手筆,她隻是由衷不想接受這樣的友善,而且和林蔚然結束的過去這女人好像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管原因如何,她都很不喜歡,這種不知如何自處的感覺就好像和林蔚然結束之前的那段時間,總有太多人和太多事兒讓她無法面對,一旦被強推上去,更不知道要作何打算。

    “起來了嗎?”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金泰妍呆了呆,然後才伸手去開門。

    “我隻是告訴你一聲我要出去了,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最好就在這。到時候我會聯係你。”

    果然,昨夜好像進展了一些的關係在今天又回到了起點。韓唯依明顯要早起很多,都已經結束了梳洗裝扮。她穿著米黃色的呢絨修身大衣,完全是一副職場女強人的氣派,站在門前,不用顯擺,就已經有點盛氣淩人。

    她面帶微笑,目光隻在金泰妍臉上停留一瞬,然後便讓開門口,伸手指著一個方向:“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那邊廚房。不用擔心,不是我做的,家政阿姨我叫她回去了,今天隻有你在這兒,除了我的房間你都可以隨便。”

    不得不說女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哪怕韓唯依隻是一副想盡地主之誼的架勢,落在金泰妍眼中仍然像是在宣示主權,所以她始終沉默,用輕輕點頭做為回應。完全回到了當初在日本時剛剛見到韓唯依的狀態。

    目送韓唯依離開門口,金泰妍也就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哪怕隱隱聽到韓唯依離開的關門聲,她也沒說出去走上一圈。她回到床上把目光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偌大房間裏她隻占據了床上一角。好像因為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所以異常敏感,附近沒水她就不喝水。更別提出門到廚房裏去用那份早就涼了的早餐,韓唯依說可以隨便。但金泰妍卻就這麼固執的一直發呆,縮在一個角落,然後抱著自己的膝蓋。

    窗外的陽光漸漸刺眼,變得越發強烈,然後又緩緩恢複柔順。

    房間向陽,所以不曾顯得昏暗,其實因為韓唯依說來了客人,在這工作了有些年頭的家政阿姨也做了不少準備,可房間裏是不打算把自己當客人的金泰妍,她隻是呆在那個自己為自己圈出來的角落,然後不停的消耗時間。

    不是她的,她即便不得不占也不多占。

    至於幼稚與否?

    她只是一根筋的金泰妍。
    ……

    “小姐。”

    聽到這聲喚,生活作風從來都很清潭洞的韓唯依小跑幾步,到了她應該叫一聲‘陳叔’的刻板男人面前,自然的帶上笑臉,她眉宇間的焦急被這笑容衝淡幾分,但下一刻便顯得更加濃烈,因為她見到了‘陳叔’,卻沒見到這種時候應該出現在這的高姓男人。

    “不用擔心,會長這次是單獨和他談,而且今天他到這的時候就是一個人,想來不是有恃無恐,也應該做好了完全準備。”刻板男人輕笑說道,他並非不諳世事,隻看韓唯依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擔心誰,雖然正在見面的兩位之一和她有血緣關係,但就算那位突然去世,面前的小姐也應該不會掉下一滴眼淚。

    見韓唯依露出靦腆微笑,刻板男人側了側身,親自把韓唯依帶往裏面。

    這座在龍山似乎總是陰森多過奢華的豪宅平日裏根本沒什麼客人,甚至有傳媒說這一帶地價的一年不如一年就是因為住在這座大宅裏的男人,隨著朱紅色的大門打開韓唯依不免腳下一頓,用不小的力氣才維持住表情不變。

    比起幾天前,這裏的家政好像又換了人,見到刻板男人自然便停下鞠躬,對他身後的韓唯依竟沒多關注一眼。

    “唯依回來了?”

    刻板男人駐足,對樓梯上和韓唯依打招呼的華服男子輕輕鞠躬,華服男子對此卻視而不見,他目光停在韓唯依身上,臉上似笑非笑,表情玩味,這短短時間裏的第二次見面似乎是讓他覺得有趣,但眼神中卻還是如同以往那般隻有睥睨的意味。

    “恩,有點事情。”韓唯依生硬回答。

    “別隻有事兒了才回來,偶爾也可以回來坐坐,雖然我們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好歹也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面都應該多見見面,隻能這麼遇到,多生分。”

    華服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往留下走來,似乎是想到韓唯依跟前在繼續寒暄,刻板男人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遮擋住韓唯依身體的大半:“大少爺,會長還在等我們。”

    “這話說的有意思,用外面的稱呼叫我父親,用家裏的稱呼叫我,不如這樣。陳叔,以後你也叫我社長好了。”

    刻板男子並且街口。隻是又鞠躬,然後背對華服男子然後伸出手對韓唯依示意了書房的方向。從始至終韓唯依都沒和華服男子對視過一次,這一次更是象徵性的對他點了點頭,然後按照刻板男人示意的方向大踏步行走。

    華服男子最終還是下了樓,站在韓唯依剛剛離開的位置上,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目光陰森。

    “小姐不用擔心,大少爺最近因為小額低息的貸款已經焦頭爛額,旗下三個機構沒有一個不虧損,想做什麼都應該騰不出手來。”似乎是注意到韓唯依一下子蒼白的臉色。刻板男人輕聲說著,語調柔和。

    “陳叔,其實我早晚有一天要回來,擔心不擔心,沒什麼用。”韓唯依搖了搖頭,上一次回來時沒見到這位血緣上的哥哥是運氣,這次見到也不能說是倒黴,類似她這樣兄弟姐妹多的大富之家消息一定是傳的飛快,更何況總好像機器人一般的父親前段時間還進了醫院。

    關於華服男子的話題兩人並未再談。隻是一路沉默著到了書房,這地方韓唯依過去還在這生活的時候就隻來過一次,也就是那天她知道了自己的價錢,說來可笑。前些天第二次來的時候,是她主動問了自己的價錢,升值在所難免。和當初那個無助的她簡直是天壤之別,而今天第三次到這。她則是得知裏面在她生命中留下烙印最深刻的兩個人,應該也是在談她的價錢。

    刻板男人站在一邊。直到韓唯依敲響房門,看著這一家子裏唯一能讓他笑笑的人走進書房,等房門再次關上才發出一聲輕歎。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但在韓家,念的可不是慈悲經。

    走進房間,韓唯依理所當然的有些情怯,坐在她父親對面的男子回過頭來,看到她臉上的驚訝隻是一閃而過,隨後露出的溫柔微笑多少有些暖心,而坐在他對面的韓悼也即便打著點滴也依舊是能讓龍山地產商都退避三舍的男人,臉上帶笑,看過來的目光卻讓人不寒而慄。

    “韓會長怎麼把唯依也叫來了?這部分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在打理。”林蔚然轉回頭面對韓悼也,今天親自登門的原因無非是前段時間韓悼也幫助新韓撐住了三個小時的新韓股價,高利貸出身,如今仍在放貸的韓悼也不可能是日行一善,所以也就隻剩下了一個原因。

    他面帶微笑,這次割肉做餌怎麼也不能身後的女人割下去,如果不是她兢兢業業的跑了幾天又幫新韓守住了最難的三個小時,集團內部還要亂上幾個等級,親自來見韓悼也,不帶高棉藥,守著韓國人後輩、晚輩的禮節,對如今的林蔚然來說也算是做足了低姿態,可韓悼也這把韓唯依叫來的舉動還是讓他有些吃驚,畢竟他無法想像任何一個父親會在女兒的面前說這些事。

    “不如我們叫唯依出去再談?”他建議道。

    “不必,這些她都知道。”

    韓悼也擺擺手,掛著點滴的他看起來有些虛弱無力,可就是一隻獅子都該收斂些許鋒芒的時候,韓悼也卻依舊能把話說的鮮血淋漓:“每人都知道自己的價格,區別隻在於,那個人有沒有自知之明。”

    “這孩子很聰明,可就在這一點上差了點,她總是高估自己的價值,所以才會相信一些不可能的事、做出那些她不應該有的行動。可你不同,在某種程度上你對自己的苛刻恰恰能讓你更有價值,你心裏有一桿秤,一邊是你自己,另一邊是別人放上的東西,這桿秤你隻求平衡,任何人給你的超出你對自己的認定,你就不信,任何人給你的少了,你就不做。”

    林蔚然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最後神情嚴肅,他收起那種面對長輩的態度,連目光也漸漸變得冷峻。

    韓唯依說做生意做到沒了七情六欲的冷血怪物,今天便給他真正見識到一隻,在韓悼也身上,林蔚然找不出一點能稱之為人的東西。所以他站起身,轉身面對韓唯依時露出微笑,卻發現這女人目光空洞,而臉上則是隻有病態的白皙,他大膽走過去。牽住她的手,讓她看著自己。待女人空洞的目光轉過來,他笑著呲牙。想逗笑,卻隻換來疑惑的神情。

    如果是電視劇裏的男主角,這時候估計應該說些人倫之類的大道理,或者說什麼這女人在他這裏無價之類的豪言壯語,然後拉著女人從這扇門出去。

    隻可惜,電視劇裏那些男主角如果處於這個現實,估計連龍山這座大宅的門都不能進。

    安慰無果,回過身來的林蔚然身上可男主角由作家賦予的一身霸氣,他隻是一改會面之後的諸多禮貌態度。把拒絕說的很是生硬。

    “新韓推出網絡金融新概念計劃,不會選擇和您旗下任何的一家基金或者小額貸款機構合作,如果新韓無法一力承擔,我想有很多韓國銀行會願意加入我們的佈局。

    至於您前些天幫助新韓護盤的行動,我代表新韓表示感謝,至於我個人的謝意,不妨透露給您一個消息,近期新韓股價雖然還會上揚,但您最好選擇一個合適的實際把手中的股份銷售出去。哪怕算上股票交易損失這一次投資也會讓您獲利百億不止,據我所知,哪怕大韓銀行也無法在短短幾天內得到這麼多的利息。”

    韓悼也閉眼,擺明送客:“投資新韓的事。現在是唯依的哥哥在負責。”

    林蔚然反倒露出笑臉:“那就不打擾了。”

    林蔚然像男主角一樣扯著韓唯依的手走了,一路疾馳,讓韓唯依跟的有點吃力。率先走出通往正廳拐角時恰好遇上和韓唯依有血緣關係的華服男子,他看到林蔚然剛露出微笑。又看到這位林會長牽著自己的妹妹的手而僵硬了笑容,所以隻笑了一半。看起來不尷不尬,不倫不類。

    林蔚然沒心思和閑雜人等打招呼,身份地位這種東西你講究它它就是誰都不能說出半分不是的規矩,在這大房子裏有資格讓林蔚然停下寒暄的人隻有坐在書房的韓悼也,如果他不願意,自然可以不搭理其他任何想跟他套近乎的東西。

    出了大門,被韓唯依喚一聲‘陳叔’的刻板男子也看到兩人手拉手往前走的情景,他古板如同肉毒桿菌中毒般的堅硬面龐劃出微笑,這一次卻是讓韓唯依低頭回避。

    一路出了龍山大宅。

    吩咐司機開另一輛車回公司,林蔚然坐上駕駛位置之前沒忘安置了韓唯依,火紅色的保時捷載著兩人揚長而去,聽發動機的嗡鳴,整座大宅似乎都能吃到它的尾氣。

    “他是不是有病?”

    韓唯依望著窗外默不作聲,讓林蔚然好像自言自語一般。

    “這一家子好像都有病。”

    裝聽不見,其實能聽見,雖然韓唯依心底有那麼點想附和林蔚然的想法,可她還是反應過來自己也被林蔚然罵了進去。

    她轉頭,不瞪眼,隻是看著開車男人的側臉,目光如炬。

    “呃……當然除了你。”

    林蔚然難得油嘴滑舌:“其實我也想跟電視劇男主角一樣喊一句在我這你是無價的,不過那樣的話估計會被你爸當成瘋子、傻子,所以我就曲線救國,他想在我辦的事兒我一件都不讓他辦成,看著不霸氣,但講究的是內傷。”

    韓唯依收回目光,還是沉默,林蔚然看她一眼,主動問:“不說聲謝謝?”

    韓唯依終於開口:“女人被扒光衣服,你轉頭不看,女人會對你說謝謝嗎?”

    林蔚然不依不饒:“嘴上不說,心裏的感激肯定有。”

    韓唯依卻說:“還是沒有的好,有了也不會被負責,隻是自己犯賤。”

    按照往常,林蔚然這個時候應該沉默,但這時候他卻嘖嘖道:“真讓人寒心。”

    韓唯依皺起眉,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林蔚然嘿嘿輕笑兩聲,女人眯起眼,讓男人終於感覺到一點危險。

    在一輛快速行駛的保時捷跑車上,任何打鬧,都是會危及生命的危險行為。

    林蔚然很有眼力的不再挑撥韓唯依的神情,卻還是努力的想讓他忘掉剛剛發生的一切,隻可惜,關於龍山大宅,已經是覆蓋在韓唯依身上差不多十年的陰霾。

    “這麼早回家不覺得無趣?我接下來也沒什麼重要日程,隻要你有時間,我們可以出去。”林蔚然循循善誘。哪怕喝酒也好,有些事不能就這樣埋藏心底。她為了自己重新會到那她最不願意回去的地方。而在這整場交易中,韓悼也卻說她最沒有價值。

    林蔚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過往。但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盡到一個夥伴的責任,疏遠、接近,他們糾結於這些太久,尋常的時候可以,但這個時候不行。

    隻是隨著林蔚然詢問出口,韓唯依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既複雜又僵硬,聽聞林蔚然結束了一上午的重要日程後去了龍山大宅,她完全忽略了家裏的事,那裏還有一個女人。身旁的男人為了她要收購一家價值三千億的公司,此時此刻,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人能理解她的複雜情緒。

    “怎麼了?太累了想回去休息?”林蔚然還笑著問道。

    韓唯依搖搖頭,輕易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家裏有客人,需要回去。”

    林蔚然順口問:“誰?你的那幾個小姐妹?”提問時餘光掃到韓唯依臉上的表情,林蔚然也有了點意識,他放慢了車速,靠向路邊一側,隨時準備停。

    腦海中不過幾個考慮。韓唯依從未提起的母親,或者別的什麼能讓她如此難言的人。

    “這個客人需要你回去。”韓唯依說的很認真,但語氣上卻並非如此,林蔚然先停了車才看向她。疑惑的目光中參雜了不知多少複雜的情緒。

    “她回來了,從日本,我去找的她。”他現在這樣。倒也輕鬆,韓唯依如釋重負。等他神色冰冷的把車停在路邊,已經準備好面對狂風暴雨。

    可林蔚然。回應的是如此冷酷,他不問也不責怪,隻是冷著臉下了車,往前方邊跑邊回頭望著,看到出租車就伸出手,也不管裏面有沒有人。

    韓唯依就這樣看他消失在視野之外,直到那個背影消失,還愣愣的坐在車裏。
    ……

    一層一層,數著電梯上電子提示裏的數字上了樓,等不及電梯門緩緩拉開,焦急的男人便擠了出去,一路上對司機師傅的催促此刻仿佛還在腦海裏回蕩,當到了公寓門口輸入完密碼,左手握在門把手上的林蔚然卻驟然停頓,他望著門,一動不動,似乎是電影中的畫面被定格到這一刻,什麼時候繼續播放,也沒個準信。

    前男友和前女友,對於兩人互相之間的全新定位誰都沒有做好準備,自從那個雨夜過去兩人之間便再沒有過任何交集,唯一的聯係隻是林蔚然因為金誌勇聯誼的關係而照顧了一天金夏妍,而通過徐賢探聽金泰妍的消息,卻並不能讓林蔚然加入到她的生活裏。

    感情分割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分手男女隨後關係惡劣可能也有互相之間泯滅了最後一點好感的關係,可他們卻並非如此,即便是率先提出分手的金泰妍也不能否定她對林蔚然的想念和留戀,而做為被動i一方的林蔚然則更是如此。

    推開門,突然得知她回到韓國的消息讓林蔚然有了勇氣,黃昏時分並未開燈的客廳有些昏暗,但在窗前卻有斜陽照進,走入室內的林蔚然並未看到金泰妍的身影,但不知為什麼他還要去一一確定。

    公寓有很大的格局,雖然不是樓中樓,卻也是開發地產商的主打產品,從廚房走出來的林蔚然看到了桌上未動過一口的飲食,推開客房的房門之前,他屏住了呼吸。

    房門慢慢打開,看到床上抱著膝蓋的女孩,林蔚然如雕像一般肅立。

    一天下來滴水未進的女孩看到男人,自然露出微笑,開口卻是因為幹涸而變得沙啞的聲音。

    “來了?”

    林蔚然把雙拳攥緊,臉上隱隱透著戾氣。

    女孩依舊笑著,對男人伸出雙手。

    “帶我去我們的地方好不好?”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6 09:47
五百九十六 那牆,還在(中)

    “先說好,不許生氣。”

    門口,重新把自己武裝起來的金泰妍眼神認真,她看著面前一言不發卻神色柔和的林蔚然,隻記住了他走進那間臥室時的沉默身影,這男人本就寡言,一旦不說話他的情緒便隻能通過神色判定,金泰妍能看到他眼底的那一團火,如果不現在說好,天知道誰會被殃及池魚。

    她上前,抓住林蔚然的袖子搖了搖,目光中帶上了些許哀求,卻襯得自己更弱不禁風似地,厚重口罩遮住了她大部分面孔,哪怕近在咫尺,林蔚然也隻能看到她的眼睛和一部分鼻子,他伸手捋了捋她額頭上散亂的發絲,露出一不化妝便顯得稀疏的眉毛,她卻是不願意的用手把留海重新弄亂遮住,讓林蔚然忍俊不禁。

    “恩。”他應了。

    金泰妍笑出來,眼睛學一個成員眯起,彎彎的,卻像是近視。

    “我們走吧。”

    林蔚然牽起她的手,她卻掙脫,轉而跨上林蔚然的臂彎,比他先一步打開公寓的門,然後跨步出去,林蔚然被扯了一下然後跟上,搞不清滴水未進的她到底哪來的這些精力,看她不忘回身關上房門,這一刻林蔚然當真什麼都不去想,此時的眼睛裏隻有她,腦海裏也隻有她。

    “先去吃點東西?”上電梯前,林蔚然建議,金泰妍隻是‘嗯’的拉了長聲,像是在思考要去哪裏。

    “不,我要去我們的地方。”說到這,她看了身旁的林蔚然一眼。問:“那還在嗎?”

    林蔚然點頭。

    金泰妍卻沒再笑,隻是愣愣的看著他。

    “別多想。”林蔚然輕聲道。神情依舊是親所未有的柔和,他抽出被金泰妍挎著的手。握住她的手,安靜的等電梯到了。

    今天,一切都和曾經一樣,林蔚然不打算鬆開這隻手,也不打算讓她鬆開這隻手,她是他厚著臉皮到全州追回來,她想跑,他偏不讓她跑,前段時間有媒體打趣說‘林蔚然是帶有情種屬性的藝術家’。對一家公司的會長這簡直是指著鼻子說他不合格,林蔚然聽了後一笑了之,到如今這種評論隻是那些記者抽在自己臉上的嘴巴,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全憑臆測下寫出的故事有一半兒幾乎就是事實,要是知道林蔚然真的隻為一個女人收購一家三千億的公司,估計比如今他在媒體抨擊下成功翻身更加大跌眼鏡。

    什麼新韓在娛樂產業的佈局,什麼新韓將打造自身在韓樂領域的產業鏈,成為音樂圈最具影響力的娛樂內容提供商,跟他開啟這次收購計劃的初衷沒有半分關係。

    黃昏以至尾聲。出了公寓大門,就能瞧見那輛紅色保時捷的身影,才等了不久的管理員大叔根據女住客的吩咐對搭配怪異的兩人打量一陣,確認了那戴著墨鏡口罩女人的身份。這才上去給林蔚然遞過鑰匙:“這位住客說……”

    “我知道了。”林蔚然打斷了管理員大叔的解釋,待他離開才看看了手中的鑰匙,期間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注意到這目光的金泰妍隻是移開視線,林蔚然捏了捏她的手。問:“做嗎?”

    “你的車呢?”金泰妍不答反問。

    “過來的時候讓人開出去吸引媒體視線了,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多有名氣。”

    金泰妍‘噢’了一聲,然後隻是沉默,不知道是不是滴水未進讓她的嗓子受了影響,所以回答的有些低沉。林蔚然隻是微笑著,看她這樣,似乎別有情趣,可惜就是不能看太久,誰知道她餓著肚子的時候會不會有太大脾氣。

    他問:“不行的話我把鑰匙送回去。”

    “我也沒說不行……”金泰妍推脫著,期間又看了一眼那輛火紅色的保時捷,然後轉頭,也不對上林蔚然的目光:“……坐吧,反正這車也是你送的,再說人家也是好意。”

    “嫉妒了?”

    “沒有!”

    “嫉妒了才好。”

    “嘁……”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關於林蔚然,媒體在前段時間投入了太多精力,不但其公開的緋聞讓人津津樂道,就連私下裏流傳的小道消息都沒被放過,他以獎勵之名送給韓唯依的這輛保時捷原本沒幾個人知道,可久而久之,還是有些內幕流傳出來,這些雖然在日前的媒體抨擊中沒被大書特書,但隻要稍加關注就不難知道。

    金泰妍沉默,林蔚然倒是想到了答案,他如往常一般在可以乘勝追擊的當口停下逗弄,隻是牽著金泰妍的手往保時捷的方向走,不知道是不是金泰妍的錯覺,她隻覺得林蔚然握著她的手又緊了些,被安排在副駕駛上,隨著車門關閉,她立刻就感覺到另一個女人的味道。

    他身邊,似乎總是擁擠的。

    一個個位置上都被貼了鮮明的標簽,刺眼且奪目。

    他在這面對的一切到底有多難還是通過另一個人才能知道,若說當面去問,他一定隻會輕鬆笑笑,他會按照他所承諾的那般扛起他能承受的所有,哪怕明知道不能承受,也會去撞個頭破血流。

    其實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金泰妍就想告訴他你做的夠了,可看到支持沉默著到她身旁問她要不要喝水的男人,她便想貪婪的說不夠。

    金泰妍看著繞過車身,小跑著到駕駛位置一側的林蔚然,思緒開始有點沉重,火紅色保時捷上渲染的金燦夕陽此時也照在他的身上,隻是一瞬,卻好像電影中的畫面被定格了一樣,能平淡訴說他們的故事給人去聽不代表她能平淡的接受,就好像兩人已經斷了聯係許久,再次見到時,卻還能和過去一樣。

    原以為會變淡沉寂的烙印此時又深刻起來,鮮明的印在她的靈魂中。

    一路上都是林蔚然在說,做為話不多的男人他此時倒顯得有些嘮叨,金泰妍順著他說起了在日本的瑣事,從ase到如今登陸了冠軍的公信榜,少女時代在日本事業的順利好像向她詮釋了什麼叫有失必有得,或許冥冥之中的那個人對雙全這種完美不能忍受。

    分隔的日子雖然辛苦但也並非太過難熬,偶爾的心情低落總會有人去注意到,大家都當她是這個隊長在連續幾年的高強度日程下產生了類似排斥的情緒,所以都會小心翼翼對待她,知道她這秘密一部分的ffany最為熱心腸,隻是在這位閨蜜提起林蔚然的時候金泰妍總要強顏歡笑,ffany對她戀情的探索幾乎毫無止境,偶爾金泰妍還需要編幾個故事滿足這位好事者的胃口,可能就是這樣的日子讓金泰妍能更快‘痊癒’,隻是當她能平淡提起林蔚然的時候,自己卻不知道是傷口結了痂,還是已經麻木了那份疼痛。

    她對徐賢已經給予了能給予的最大寬容,從最初的徹底無視到如今的平淡交談,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再是隊內眾人重點關注的對象,隻是在心底金泰妍清楚知道,她對徐賢說不上原諒,可能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她們之間都會是現在這樣,隻是朋友。

    而且,還有允兒……

    巍峨山,重新回到這個地方,不管是林蔚然還是金泰妍都顯得有些沉默,被以‘提前熟悉觸感,已被將來承認保時捷的上帝’為由,金泰妍的手正被林蔚然蓋在變速杆上,她能感覺到隨著巍峨山越來越近,他手心滲出的細汗正潤著她的手,她也能感覺到他正在逐漸加速的心跳。

    車內安靜下來,不含**,隻有些許忐忑流露,哪怕下了車進了正廳之後上了電梯,她依舊能感覺到他的緊張。電梯到達的時候,她好像看到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翻開一本書,因為結局的揣測不好,而恐於看到最後一頁那樣。

    不過他還是帶著她出了門,就好像當初他第一次帶著她到這裏來的時候那樣。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6 09:48
五百九十七 那牆,還在(下)

    這俯視巍峨山,又能坐看整座首爾燈火璀璨的觀影套房依舊美輪美奐,徹底暗淡下來的天光被遠處的萬家燈火替代,讓人一進門就被窗外的瑰麗景色震懾心神,可惜自打林蔚然入住後再未招待過其他住客的套房好像明珠蒙塵,除了每月先付的房錢,充斥在這套房裏的隻有冷清意味。

    當初記者混入,安保錄像被外人觀看,雖未釀成大禍,但也足以讓華克山莊全體愧對林蔚然,當時未在首爾的年輕曾到韓國親自登門,是要負荊請罪,可非但沒見到人不說,在會客室等待的幾個小時內連茶水都沒有一杯,後來通過各種管道這位年輕還是通過各種管道表達了歉意,並揚言如果林蔚然喜歡,這套套房他隨時都可以來,意思無非是以這套客房賠罪,不收費用且沒有時限,可這麼長時間過去林蔚然卻始終沒給這個台階,每月的租憑費用既準時又無誤,可他本人卻鮮少前來。

    久而久之這套房便成為了華克山莊的奇聞,隨著流傳出的風言風語山莊職員對這房子的諸多話題都忌諱莫深,但人類的好奇應該是不能被理性克製的天生的衝動,既然不能對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當家出聲腹誹,他們便開始好奇起這個房間的主人,‘唱片牆’的名聲也就是在那時候小範圍的傳播開來,可單單通過語言,實在沒那份表達天賦的客房服務部職員無法描述出它帶來的震撼,山莊近幾個月來又尤為注重客人**,以任何工具拍攝下客人的私人物品都要辭退。沒人會用自己飯碗喂飽好奇,所以對這幾乎聞名整個山莊的唱片牆也就隻有幾個職員有幸得見。偶爾流傳出某張唱片的名字總會讓人上網去搜索一番,見到聽都沒聽過的歌手一張唱片居然要差不多一年的薪水。偷偷咋舌之餘,總免不了些許腹誹。

    話題到此本該結束,畢竟正主不入住職員們也沒地去敲新鮮,可惜八卦小報在經濟評論上沒什麼能耐,挖掘**方面可是一流水準,新韓林會長每月花費大價錢在歐美等地搜羅六、七十年代經典黑膠碟的情報被當做重點大書特書,那個‘林蔚然是帶有情種屬性的藝術家’的評論很有可能一部分也是由此而來,這位近來頻繁見報,並帶著充足噱頭的企業會長居然是唱片牆和這觀景套房的‘主人’。猜測到**不離十的職員們又開始密切談論,其實以八卦小報的挖掘能力林蔚然在華克山莊的這套套房本應該立刻曝光,可看似任由媒體腹誹的林會長卻明顯不是表面上那般和善,不知有多少長篇磊落的報導最終以一句林蔚然在華克山莊擁有一套長期套房結束,而想繼續深度挖掘的記者卻不知為什麼統統都閉了嘴,至於華克山莊的職員們則紛紛被上司耳提面命的要求慎言,連最沒心計的都明白這事兒牽連不小,有好事的隻等什麼這間套房重新有客人入住,或者是林會長什麼時候回來。總之關於這套房的段子又在山莊內流傳起來。

    這話題在今天達到了鼎盛,除了總算出現的正主林會長,還有和他一起並被他牽著手的女人,轉變的輿論風向幾乎將林蔚然譽為韓國今年最傑出的年輕企業家之一。而且還是未婚,對他日前公開的那個藝人女友大眾都不看好,華克山莊的職員們自然也是一樣。薑敏京見報的次數多了,誰都能認出這位被林會長牽著的並非那位名聲不大的女藝人。所以比起好奇林蔚然,他們更好奇這個女人姓甚名誰。

    “放在這裏就好。”

    門前。推著餐車的侍者自然退避,目光下垂,沒有絲毫飄往屋內,其實送餐這種小事兒犯不著他這已經掛了頭銜的職員前來,可聽聞林蔚然入住,管理部門居然整個都緊張起來,禮遇、賓至如歸、不聞不問,遵守著似乎是從那位年輕親自下達的三項準則,客串了一把侍者的男人尤其緊張起來。

    “謝謝。”

    林蔚然輕聲說著,面前的這位卻欲言又止,看林蔚然沒那個讓他介紹飲食的心思,此行的目的也就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了出來:“林會長。”

    聽到這個稱謂,林蔚然眉頭微蹙。

    “雖然大叫您很不好意思,但不知道明天早上您有沒有時間?社長想請您共進早餐。”

    “沒有,請幫我轉告金社長,好意我心領了,但在這我隻是想要休息的客人,請他對待我就想對待一位普通的客人。”

    “我知道了,我會轉達。”

    林蔚然拉著餐車進了門,自從上了報紙總會有這樣的人不合時宜的找上門來,沒那個心情回禮,更沒那個心情寒暄,其實按照多個朋友多條路的說法他應當趁著這個時間盡量拓展人脈,奈何此時從林會長變成林蔚然的男人眼中,隻有在唱片牆前挑挑揀揀的金泰妍。

    他走過去,看到金泰妍正想從牆上拿下一張:“別聽那個。”

    金泰妍頭也不回:“為什麼?”

    林蔚然不由分說,走過去搶先一步把唱片搶到手,然後踮著腳放到更高處,霎時間打亂了有些講究的排列。

    金泰妍見狀回頭,瞪著眼趁著臉,似乎是因為被暗示了身高,所以有些惱了。

    林蔚然看她生氣都能可愛的萌樣兒,笑著道:“吃飯,這時候別聽那個,nk-yd,有人形容說他們的歌都是哭著寫的,本來才氣橫溢,奈何碰上了差不多一百年才出一個的貓王,這首‘sh-u-were-here’差不多算是他們的解散曲,聽了壞心情。”

    金泰妍哼哼一聲:“懂的還不少……”

    林蔚然又指向旁邊那一張:“rvana,主唱是kurt-n?聽說死了之後才被歌迷當做搖滾之神供奉。算是時運不濟的,也不聽。”

    金泰妍順著林蔚然的手指看去。繼續撅著嘴:“聽首歌都這麼多講究,心情糟了。不聽了。”

    金泰妍回身就走,抱上林蔚然的手臂,走向那一桌已經被林蔚然上了桌的飲食:“本來對音樂不感興趣的人怎麼就一下子知道了這麼多?還都是八卦小道,不學好。”

    林蔚然聽到笑了:“難道你真想讓我說說queen是如何將華麗搖滾,前衛搖滾,古典音樂及重金屬熔為一爐的?”

    金泰妍也不說話,隻是放開了林蔚然的手臂,似乎對這個家夥的不認罪態度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罵人都不揭短。說不讓她聽用嘴巴就好了,哪用把唱片放高來防著她?隻可惜,不知道自己最嚴重錯誤的林蔚然還在侃侃而談:“搜集這些的時候我也在網上惡補了一些,發現比起搖滾本身,這些樂隊更有意思,一個人太過閃耀會讓其他所有人成為陪襯,樂隊主唱於樂隊如此,最當紅的搖滾樂隊於同時代的搖滾音樂也是如此。”

    金泰妍冷聲問:“所以,你想說不公平?”

    林蔚然搖頭:“沒有。隻是感歎,還有就是想說一下這些當時如日中天的樂隊大多突然隕落和你身高的關係。”

    金泰妍一愣:“什麼關係?”

    林蔚然油嘴滑舌:“給別人活路的關係。”

    然後,華麗麗的冷場。

    林蔚然笑容僵了下:“我是不是該直接說,你這麼漂亮再體型高挑的話就是不給人活路?”

    金泰妍緩緩搖頭。

    林蔚然尷尬的咳嗽一聲:“吃飯。吃飯,今天應該是大廚的手藝。”

    在他安排金泰妍落座的時候,再忍不住笑的她這才笑出聲來。林蔚然版本的油嘴滑舌理應不至於這麼蹩腳,可能他是緊張的?金泰妍瞧了瞧坐在對面的林蔚然那不忍抬頭的模樣。伸出腳在桌下踢了踢,等他抬頭才說:“你提都不該提。”

    林蔚然本想討好說以後改善。話到嘴邊卻變成:“為什麼?”

    然後自然冷場,在金泰妍越發冷靜的目光下林蔚然的沉默更顯笨嘴笨舌,金泰妍低頭吃飯,他卻是坐在這不知如何是好,以前他們之間很少這樣的談話,大多數時候都是金泰妍做為話題的發起者,至於逗趣一般的調侃則是幾乎沒有,仿佛是知道林蔚然不善如此。

    可今天,他主動挑起的趣味對話明顯結果不好,如此蹩腳,簡直連部分初中學生都不如。

    吃著,也想著,金泰妍突然意識到一個可能,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腳下又踢了踢林蔚然。

    男人抬頭,正對上她的目光。

    “你……別總想要補償什麼。”原本以為很難啟齒的對白,這時候卻輕易出口:“別做以前沒做過的事,也別做自己不喜歡或者不習慣的事……”

    “什麼……這個?喂,說話滴水不漏是我的工作,偶爾上臺演講也要來幾個幽默,隻是不習慣這麼直白的說別人漂亮,你還真當我是一點玩笑都開不得的機器人?”

    林蔚然伸出手,弄亂了女孩的留海:“別瞎想,我這麼做也隻是因為答應了別人一件事,做不到的話說不定還要面對她未來幾十年的報複,最近一段時間是沒什麼可能,可等我以後老了,她還年輕著呢。”

    金泰妍欲言又止。

    林蔚然低頭吃飯,倒是不忘揭開謎底:“是夏妍,一個月前來過首爾,你哥哥著急給你找一個嫂子帶回家,所以就拜託我了。放心,哄你我不行,小女孩倒是沒什麼問題,玩的也算挺開心,估計她下次來首爾的時候也會找我。”

    那次見面金泰妍知道,林蔚然對金夏妍承諾了什麼,她也知道,避重就輕的他們似乎有了默契,自打進入這停留他們記憶最多的房間就開始粉飾太平。過往的一切好像都未曾發生,時間似乎都讓他們調整到那天之前,不過林蔚然卻變了,他更瞭解搖滾,更努力想把自己變成普通男人。

    金泰妍低頭,手上勺子在湯碗裏慢慢攪動,自從重新見到這個男人的那一刻,她自以為堅固的心防便千瘡百孔,到了這則更是如此,她開始希望自己能沉迷於這樣虛幻的過往景象中,然後什麼都不去想。

    “s.m……”

    隻是剛剛開頭林蔚然就讓金泰妍住了口,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整個人就好像被這個名詞定了格。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沉默如同拒絕,讓金泰妍的舌頭打了結,原本如同過去一般的氛圍頃刻間便消失不見,他們之間的安靜,讓整個房間似乎都暗淡了幾分。

    “韓流的未來在日本,我會收購s.m,然後借由它收購am,我會讓裴勇俊隻能跟我合作,我會讓韓流到日本最便利的管道成為我的後花園。”

    “cube、cj-e&m、jyp、yg,不管是聯合還是收購,想要在日本發展的韓國經濟社必須接受我的監管。然後,我會整合產業資源,促使政府提高產業門檻,未來三年內讓歌謠界競爭壓力下降,推崇yg的親善製度……”

    “……到了那時候,你擔心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因為我會成為這個圈子的王。”

    那牆,還在,他,也還在。

    金泰妍愣愣的看著林蔚然,這才明白,他的心裏,她一直都在。(未完待續。。)

    ps:  不行了,下次必須片段流,這一段從金泰妍離開的時候就在我腦子裏,現在寫居然腦子裏一片空白,我了個去,真是要命!
jamekung 發表於 2013-12-11 09:51
五百九十八 改變(上)

    萬幸沒有堵車,一行人不久就到了徐賢的‘婚房’,雖然在宿舍徐賢就經不住姐姐們的要求拍來照片供大家欣賞,但實物幾人卻是第一次看到。看著不遠處通體白色的二層小樓,金泰妍駐足在車外,不由得恍惚起來。

    “喂,真的是白色。”

    “不是白色還是能黑色?小賢用手機拍來的照片你不是也看了嗎?”

    “第一次見到感歎一下不行?不理你,我去找泰妍。”

    拌嘴、吵鬧,在少女時代中是家常便飯,不出意外落敗的ffany回到泰妍身旁,終於良心發現的幫她提起那台攪拌機,同時湊到她耳邊問:“是不是很漂亮?”

    “恩。”泰妍點頭。

    “如果有花圃就更好了,院子應該更大一些,最好也別是在這坡道上。”ffany展開幻想,不但指手畫腳,居然還沉浸其中,“其實小賢也挺辛苦的,看起來是二層,實際上他們就能用一個閣樓。雖然小賢說這是攝製組很難找到的,依我看還是你的林會長小氣,又用不了多久,租一幢別墅才多少?”. .

    “按照你的說法不如弄到歐洲去拍攝,有古堡、有白金漢宮,還附贈貴族跟王子呢。”金泰妍毫不留情的吐槽。

    “還說沒想著結婚,沒想著結婚,現在你完全就是他那一邊的人了。金泰妍,我鄭重警告你,你繼續這樣是會傷害我們的友誼的!”臉頰鼓起,眼神認真。這是ffany生氣的標準前兆。

    還沒等金泰妍出聲安撫,已經差不多走進門的金孝淵就大叫著讓兩人過去。現場副導演似乎很喜歡三人從外面走進來的場面,一臉興奮的要求幾人重來一遍。即便正規拍攝還未開始。但三人既然加入拍攝就要聽從製作組的要求,不得已,重新打開雨傘的三人便回到細雨中。

    二樓,就在那間被ffany認為委屈了徐賢的小閣樓中,徐賢站在窗前看著剛剛到場的姐姐們,目光卻一直都停留在金泰妍身上。

    她蹙著眉間,看完了不到一分鍾的拍攝過程,見到最後走上樓梯的金孝淵消失在視野裏,深深呼吸。像是在登臺前緩解緊張一樣。

    不久。

    “容女婿。”

    門口傳來ffany的聲音,她一邊喊著一邊走出玄關,看到廳堂裏隻有徐賢一人,立刻便熱情的問:“容女婿呢?”

    “他還沒到呢。”徐賢神色平淡的回應,在宿舍裏容女婿簡直成為了鄭容和的代稱,她可不會像第一次聽到那時一樣臉紅。

    “真是,還以為能跟容女婿說會話呢。”ffany抱怨著。

    “想說話等他到了你再說不行?”金泰妍放下攪拌機,跟徐賢點了點頭,順帶著打量起廳堂的佈置。房子太小。對拍攝來說是個不小的難題,牆角上被安置了固定的攝像機,而一些準備用來佈置房間的行李則是被散亂的堆在一旁。

    “不過小賢呐,你喜歡容和哪裏?”不甘寂寞的ffany又給徐賢找起難題。連帶著金孝淵也豎起耳朵看了過去。

    “喜歡?談不上吧,隻是工作關係而已。”徐賢很不給面子的沒配合下去。

    “這麼好的機會你要放棄?當著鏡頭的面光明正大談戀愛的機會啊。”ffany一臉惋惜,順勢仰躺在沙發上還說個不停。“二十歲隻有一次,錯過了就錯過了。我看的書上說女人的每一歲對愛情的體驗都是不同的,我們錯過就不說了。小賢你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放棄和不放棄都是小賢的事,要看熱鬧可以,但可不能隨便就把小賢交出去。”洗好了帶來的水果放在茶幾上,金泰妍笑著看向徐賢道:“小賢,無論你怎麼想我都支持你,戀愛還是不戀愛,在你覺得穩妥的時候行動就行。”

    “又是官方口吻。”ffany吐槽泰妍道。

    “喂,比起我這個夢想是賢妻良母的,你怎麼好像比我還著急?”金孝淵插口。

    “哪裏是我著急?我是替小賢著急。”ffany辯解道。

    “成天跟你膩在一起的人不是泰妍嗎?不替她著急反而替小賢著急,你們幾個的關係我真搞不懂。”金孝淵搖了搖頭,ffany則是舌頭上打了結,談論這麼敏感的問題卻突然冷場肯定惹人懷疑,畢竟金泰妍跟林蔚然的關係還是少女時代中的秘密。

    金孝淵疑惑的看了眼ffany,然後又看了眼泰妍,恐怕馬上就要想通其中關鍵。

    “我想戀愛。”三人望向徐賢,又聽她說:“準確的形容是不排斥。”

    三人互相對望一眼,徐賢的變化讓她們十分詫異。

    “你不是說三十歲之前找男人什麼的會阻礙你施展自己的抱負嗎?”

    “孝淵姐,我當時明明說的是結婚。”徐賢無奈解釋:“和戀愛明明是兩種性質。”

    “怎麼是兩種?難道你還想多戀愛幾次?聽我的,這種事一次性解決最好,雖然需要運氣,但我們少女時代應該不缺運氣。”一說到這個金孝淵就很有勁頭,卻不曾想徐賢居然認真起來。她拿了一個蘋果在手上笑著道:“如果能按照孝淵姐姐的說法,一次性解決當然好,但戀愛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如果有一方突然不愛另一方了,或者說看著很好的人卻劈腿了,那我該怎麼辦?由著他繼續一次性解決嗎?”

    “你怎麼有這麼多消極思想?”

    ffany立刻開口:“還沒戀愛呢先去想這些,看來我真應該替你未來的男朋友繼續祈禱。還有,戀愛是要去享受的事,擔驚受怕的好像賭博一樣,那還是戀愛嗎?”

    金孝淵連連點頭表示認同,而在這方面比較敏感的金泰妍則如同往常那般不吭聲。

    徐賢輕輕搖頭道:“不是消極,隻是想要理性的看待這些。畢竟對我們女人來說婚姻不是最重要的事嗎?和我們選擇出道一樣,都是能決定一生的事。所以孝淵姐的一次性解決論調我覺得還應該加上一條前提,就是我們幸運的遇上了那個人。但如果遇人不淑也沒關係,幹淨的撇下,繼續找就好。”

    ffany拍攝額頭哀歎:“真是姐姐們不好,居然讓你這孩子現在就這麼深沉。”

    徐賢疑惑的眨了眨眼,到這時的反應才有了幾分忙內味道,“這和姐姐們有什麼關係?”

    ffany靠在身旁剛剛落座的金孝淵身上,有氣無力道:“應該有關係吧,在宿舍成天就想著捉弄你,好讓你開朗一些。誰知道我們功力不足,結果讓你越陷越深,被你打敗也不是第一次了,現在居然都有點習慣了。小賢,將來你一定能很好的調教你的男朋友,我要祈禱,替他做無數次祈禱。”

    一連串沒邏輯的自哀自憐,如果不是跟ffany生活在一起當然聽不懂,金孝淵抱著肚子笑出聲來,而站在一邊的金泰妍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偶然跟徐賢對上眼神,那雙總是帶著無辜眼神的眼眸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像是錯覺一般,金泰妍突然感覺徐賢的這些話是對自己說的。劈腿,戀愛,遇人不淑等等,話題的談論看起來順其自然,但仔細回想卻像是有人在主導。

    有秘密的人難免多疑,多疑的程度恰恰和秘密的敏感程度相稱,即便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金泰妍仍然會在一些姐妹間的談笑中受到壓力。她有看向徐賢,徐賢卻錯開目光,想要試探卻有點無從下手,結果便造成了她一個人遊離在談話之外的境況。

    好在‘容女婿’到了,跟著進來的製作組成員與作家團隊讓小房子裏立刻就擁擠起來,還想繼續在戀愛觀上糾正徐賢的ffany收了聲,而金孝淵更是除了調侃之外拒絕跟徐賢討論一切有深度的問題,就像是那段和徐賢同房的日子裏,被這妹妹弄出了什麼心理創傷。

    容女婿,容女婿的叫著,但鄭容和卻不能真把自己當成少女時代的女婿,歌謠界論資排輩的傳統深入人心,在是工作夥伴之前,少女時代的各位都是鄭容和的前輩。好在容女婿這個身份讓他受到了當紅前輩們的親切對待,平時在演出的時候也有過幾次接觸,隻是剛熟絡起來的幾人也找不到什麼共同話題,所以便拿著劇本討論起來。

    猶如大媽一般的大姨子們,關於泰妍三人的角色設定很是簡單,加之很符合他們的情緒,表演起來自然是駕輕就熟。而鄭容和那陷入大姨子包圍的緊張女婿,以及徐賢那關心丈夫的妻子設定也都能被輕易表現,所以拍攝進行的很快。

    三個小時後,關於泰妍部分的拍攝結束,在大部分日程因為天安艦事件而取消的這一個月內,金泰妍被安排了大量的音樂劇排練。

    “大家休息一下,泰妍辛苦了,外面雨不見小,要不等等再走?”

    “不必了,經紀人開了車過來。”

    本就是客氣的副導演不再多說,這就去忙下一階段的拍攝部署,跟ffany等人告了別,獨自下了樓梯的金泰妍撐開傘,方才發現徐賢跟了出來。

    金泰妍早就知道,她的生活到了改變的階段,隻是她沒想到,這改變居然來的如此突然。 本帖最後由 jamekung 於 2013-12-11 09:5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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