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作者:在南方的毛豆 (已完成)

 
feijer 2013-2-24 00:21: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49904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3
第一千零二十章  無法獲得之物

    伍上校回憶著:“敵人的軍力依舊強大,更致命的是,他們也知道了那處神秘的坐標,而且認識到那處坐標的重要性。我越是接近那處坐標,對方的防空反潛反艦聯合力量就越強大,反潛飛機、軍艦、航母、水雷,形成了一道一道封鎖線。事實上,我後來發現,封鎖著坐標點的,不僅僅有美軍的力量,其他幾個大國的軍事力量也在周邊遊蕩。它們互相對峙,又執行著同一樣使命,那就是絕對不讓其他勢力到達那處坐標點!”

    “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麵對那樣強大的多國多方勢力海空力量,我一艘小小潛艇幾乎和條小雜魚一樣,如果不是碧宵的相助,這艘潛艇早就成了海底的廢鐵了。”

    “整整五年來,我一直與各方勢力周旋著,千方百計尋找著前往目標點的通路,但一次又一次失敗了。當然,也並不是沒有收獲,那就是敵方的勢力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在減弱,有的戰士變成了喪屍,有的軍艦因為缺少保養突發保障,有時會暴發低烈度的衝突,封鎖著目標點的海空力量也在持續衰弱中。”

    “前不久,王路你所在的孤島爆發了空前激烈的海空戰,連美軍也損失慘重,他們唯一有戰鬥能力的航母也被擊傷,我通過海智屍了解到,那個嚴密的封鎖圈,終於露出了破綻。我最後一次搜集了油料,準備帶著這條老夥計,踏上最後的征程。完成最後的使命。可就在這時,碧宵找到了我,非逼著我到這個該死的破礁石上來。”

    “我來了,我找到了你。王路,作為老朋友,我很高興能看到你回來。可是我要告訴你,我已經沒法帶領這條潛艇前往目標點了,沒油了,潛艇上攜帶的是我從陸地上能搜刮到的最後一滴油料。在營救了你之後,剩下的油料事實上不足以讓我們回到東海。那個封鎖圈的敵方勢力雖然大幅減弱。但我的潛艇也不可能大搖大擺就直接駛進去。我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他們周旋。可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不等我突破封鎖圈,這潛艇就會因為最後一滴油料耗盡。而成為海底的一塊鐵疙瘩!”

    “那我們突破封鎖圈又有什麼意義?無論那個坐標點有什麼。我們都無法把它帶回炎黃大陸上!”

    王路終於開口了。他淡淡地道:“把它帶回炎黃大陸?帶回什麼?為什麼要帶回來?”

    伍上校一窒,脫口而出道:“當然是位於神秘坐標點的東西--我和你都明白,生化危機就是那玩意兒造成的!”

    沒錯。隻要不是白癡,都能夠猜到,這個各個國家各勢力激烈爭奪,嚴密封鎖的坐標點,就是生化病毒的起源!

    王路“盯”著伍上校,微微搖了搖頭:“東西?玩意兒?伍上校,你真的認為自己能帶走那坐標點上的東西嗎?”他抬起手,阻止了伍上校開口:“我不是質疑能在油料充足的情況下能不能突破封鎖圈,我是說,就算是你突破封鎖,到達了那處坐標點,你真的認為自己能帶走那兒的東西嗎?”

    伍上校呆住了。

    王路緩緩道:“五年--不,那個坐標早在生化危機爆發初期就已經被全世界給發現了,前後已經有七年多。七年多的時間裏,各個國家各方勢力,都沒有得到它,而隻能嚴密的封鎖它。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那坐標點上無論有什麼,它都是無法被‘帶走’的!”

    “伍上校,你是個優秀的軍人,你理應知道,就算是各個國家各方勢力互相牽製,可麵對這個事關人類生存的重大問題,在這七年多的時間裏,他們理應坐下來好好談判,最起碼,能夠達成一定的共識--比如說,將那目標點上的東西弄到陸地上,以便更好的研究,而不是讓它留在廣闊的無險可守的太平洋上,徒勞耗費著各方所剩不多的海空力量。”

    “那些各個國家各方勢力的領導者,並不是蠢貨,該聯合時,他們一樣會聯合。可為什麼,他們沒有那樣做呢?”

    “答案很簡單,因為那東西,是無法被帶走的。”

    伍上校啞然,他突然發現這樣多年來,自己進入了一個思維誤區,他一直肩負著一個使命,那就是前往那個神秘的坐標區,但是真的到了坐標區,自己應該幹什麼,卻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他沒時間思考,他需要在海底下與敵人的海空反潛力量周旋,需要尋找合格的工程師維修保養機件,需要照顧戰士們的胃--最起碼要讓他們吃飽,需要到處尋找零配件和彈藥油料,他要做的事是如此之多,根本沒想到過,真的到了那個坐標區,自己又該幹什麼,能幹什麼。

    事實上,在伍上校的潛意識中,他和他的破潛艇也許一輩子到不了坐標點,而是沉沒於衝向坐標點的征程上。

    但現在,王路的話讓他警醒--對啊,那坐標點上究竟有什麼東西,讓各個國家各方勢力拚死爭奪,卻又帶不走的?

    伍上校皺著眉,遲疑道:“難道那個坐標點上的東西異常龐大,所以一時半會兒帶不走?”但話才出口,他就搖了搖頭:“不,不可能,無論那東西有多龐大,就算是一座小山,這7年多來,也該被搬走了。”

    “那兒究竟有什麼?究竟是什麼?”伍上校喃喃自語。

    王路在旁邊輕鬆地道:“究竟有什麼,我們過去看一下就是了。”輕鬆地似乎在說臨時起興去一次郊遊。

    伍上校忽地抬起頭:“去目標點?是的,應該可行,我看到了你怎樣神奇地從岩漿球裏出來,看到你隻一抬眼就毀滅了一架遙遠的無人機,你擁有的力量,的確可以幫助我們這條破潛艇,突破封鎖,到達那處坐標點。”

    “可是正如你剛才所說的,我們到了那處坐標點,又能做什麼?那坐標點上的東西,絕對是無法帶走的!”

    王路直視著伍上校衝動的臉,他聳了聳肩膀緩緩道:“管它是什麼,我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抬頭望向潛艇艙室天花板上縱橫交錯的管道,似乎在看向遙遠的天際:“無論那兒有什麼,我都感受到,它在召喚我。那召喚,在我從人到異能者,從異能者到智屍,又從智屍到喪屍,從來沒有停息過。”

    伍上校還沒說什麼,碧宵點了點頭道:“我同意前往那處坐標點。”

    王路“看”向碧宵:“怎麼,以你海智屍之能,也沒到達那處坐標的海域嗎?”

    碧有道:“擁有海智屍和海喪屍的,可不止我們炎黃一家。以美軍為首的封鎖那處坐標海域的勢力,同樣有海智屍相助。”

    王路點了點頭,炎黃有碧宵這樣與人類和平相處的海智屍,新大陸也必定有。

    王路心裏清楚,單純從實力而言,自己雖然比身為異能者、智屍時更加強大,但遠遠說不上是不死之身。自己剛剛從一場劇烈的海空戰中脫身,就立刻前往那處坐標點,必然會引起各方勢力的強烈反彈,甚至讓他們因為前不久的海空戰而離心離德,互相對峙的局麵,一變而為重新團結起來,阻止自己前往坐標點。

    與全球殘留的最強的勢力對抗,自己絕無幸理!

    但是,王路已經不準備再遲疑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以往的一切,都做錯了。

    從生化末世爆發起的那一刻,自己就做錯了。

    王路曾經以為,帶著陳薇、王比安,遠離喪屍,在鄉間過著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那就是幸福。曾幾何時,這種所謂的幸福的確短暫地出現在王路身邊。

    然而,很快這一切就被打破了,謝玲、周春雨、封海齊、喪屍、智屍、異能者、軍方的勢力、11號作戰部隊……這一切就如同一個巨大的命運的漩渦,將王路和他的家人不由自主地卷入其中。

    王路曾經以為,自己不能給家人以幸福,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的原因,當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異能時,是何等的欣喜若狂。然而他很快發現,光有異能不夠,他還需要更大的權力,於是崖山開始瘋狂的擴張,但光有幸存者投靠也不夠,王路需要徹底的掌控他們,掌控他們的生死,掌控他們的命運!

    這一切,在王路徹底成為智屍時達到了頂峰,那時,在崖山,所有的人類、智屍、喪屍、異能者,全都匍匐的王路的腳下,號令一出,莫敢不從!就連來自京城的堡壘的力量,也被王路玩弄於股掌之中。

    正當王路認為自己已經永遠地給自己的家人帶來幸福時,一夜之間,太陽黑子的洗禮,讓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蕩然無存,自己被流放出崖山,陳薇、王比安、謝玲被軟禁,就連自己想偷偷給家人留下一點自己特殊的血液都做不到,因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己愛家人越深,害他們就越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3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就這樣,殺過去!

    回顧往事,王路恍然大悟,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自己乃至全世界經曆的一切,都是生化病毒造成的,可笑自己蠅營狗苟,卻一直將這一切的源頭--生化病毒的起源扔在了腦後。

    不得不佩服共和國的那些領導者,他們在生化危機剛剛爆發時,就敏銳地意識到了那處坐標點的重要性,並且不顧國內以及部隊的動亂,派出了大批艦船,因為他們明白,隻有破解那處坐標點的秘密,才能真正地解決生化病毒。

    可惜的是,美軍多年來在炎黃周邊的布局就在這緊要關頭發揮了作用,美方高層也有大智慧者,他們在各基地遭遇屍兄圍攻時,依然派出了占據絕對優勢的海空力量,徹底擊敗了炎黃最後的海軍力量。

    但是,現在,王路來了,他知道,隻有到達那處坐標處,這一切的一切,才算是一個開始。是的,生化病毒的爆發並不是開始,獲得生化病毒源頭的秘密,才是真正的開始,那處坐標,才是唯一的原點!

    伍上校看看王路,又看看碧宵,一咬牙:“幹了!就算這是這艘潛艇最後一次航行,我也希望它是沉沒在征程之中,而不是呆在港口變成一堆廢鐵!”

    伍上校立刻通過艙內通話係統,命令駕駛室轉向,那處坐標,對潛艇內的戰士來說,爛熟於胸,幾乎都能把每個數字都倒背出來,他們疑惑又興奮地對視了一眼,緩緩轉過了方向。

    伍上校正在下達一連串命令:“左舵12,前進11海裏後,關閉發達機。隨洋流飄動,避開對方的海底監聽網,然後右舵20,那兒有海狼出沒,戰鬥狀態。魚雷室準備……”

    穩穩坐在旁邊的王路突然道:“不需要規避,也不需要隱藏身影,最大功率,直線全速前進。就這樣,殺過去!”

    伍上校差點把手裏的聽筒掉地上,他失態地道:“全速前進?!反潛機10分鍾內就會飛到我們頭頂。把我們炸成一堆海底的廢鐵!”

    王路露出了一個可怕的笑容:“聽我的,等美軍反應過來集結所有的海空力量來對付我們時,我們已經達到目標了,而那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伍上校直想罵娘。王路你是喪屍,自然不怕被擊沉,我的船員們可還不想為你陪葬,成為喪屍。

    但他心裏清楚,王路的決定是正確的,如果按照過去的方法,按部就班。一步步避開敵人的監聽網、潛艇、反潛飛機、驅逐艦組成的立體反潛網,還沒等靠近坐標點,自己的油料就耗盡了。

    在此以前,伍上校雖然非常謹慎,並且將潛艇和船員們都活著帶了回來,可同樣,他一次也沒有成功過,曆經5年多的努力,坐標點離伍上校還是那樣遙不可及。

    也許,王路是對的。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自己就是因為太循規蹈矩,所以一直沒有成功。

    伍上校看著王路,自己麵前的。是個怎樣的男人啊,一身傷痕,非人非屍,眾叛親離,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兒子又下落不明,可他即使身為喪屍時,依然在戰鬥,從來沒向命運屈服過。雖然王路與命運的戰鬥並不是他刻意為之,但這正說明,那自由和獨立的意誌,深入他的內心,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伍上校重重一拍桌子,舉起話筒吼道:“向著坐標點,全速前進!”

    駕駛艙裏沉默了半晌,然後,傳來戰士們興奮地吼聲:“是,全速前進!”--5年多來,潛艇的戰士們陪伴著伍上校一次又一次踏上這條與死神相伴的路,每一次安然回到港口,意味著他們又一次失敗了。將軍本應陣上亡,何必馬革裹屍還!這是最後的戰鬥!這也是最後的使命!

    潛艇上浮,以通氣管狀態開始全速前進,國產潛艇雖然已經做到了電動推進,但5年多來,電池組早就已經近半失效報廢了,想要全速前進,隻能通過柴油機組,排氣管在海麵上噴出黑色的未完全燃燒的煙,在海麵上劈開一條長長的白色的浪跡,向著坐標點全力前進。

    這一帶的海空力量,立刻如同一隻受驚的蜂巢一樣,劇烈騷動起來--炎黃國產潛艇全速前進的聲音如同一輛拖拉機開動一樣,這要是沒發現,除非所有人都睡著了。

    反潛機最先趕到了,它甚至不需要在海麵上多加盤旋,更不需要投下聲呐浮標,因為伍上校的潛艇排氣管在浪花間劃出的長長的航跡是如此明顯。

    反潛機的腹部如同下蛋一樣,拉下了幾個黑黑的點,那黑點在空中彈出降落傘,快落到海麵時,降落傘自動切斷,彈體尾部的火箭噴出火焰,旋轉,定位,嗵一聲,砸到了海裏。

    “深水炸彈!”潛艇裏的聲呐兵瘋狂一樣地吼叫起來:“一、二、三……六枚深水炸彈!方向正前方,15秒後接觸!”

    雖然所有的潛艇戰士都知道如此全速前進根本就是在找死,但是當真正意識到死亡來臨時,依然滿臉鐵青,有人死死抓住了身邊的欄杆,有人喃喃自語,還有人神經質地看了一遍潛水鍾又看了一遍,似乎在計算自己還有多久能活著……

    伍上校瞟了王路一眼,王路端端正正坐著,沒有任何異常的表情,該死,這家夥就算是有什麼異常,從這張鬼臉上,也什麼都看不出來。

    伍上校運了運氣,舉起話筒道:“保持方向,全速前行。”

    戰士們忠實地執行了伍上校的命令,發動機傳來的聲音甚至沒有一絲變化。

    最後撞擊時間--10秒、9秒、8秒……

    無聲無息,深水炸彈在水中的爆炸聲並沒有傳來,在預定的時間內,潛艇裏的戰士們什麼都沒有聽到,潛艇依然在高速前進,聲呐兵鬆了口氣:“敵方目標失的!”

    失個屁的!伍上校當然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失的,美軍的深水炸彈又不是磚頭,非要砸到潛艇上才會爆炸,這種靈巧型深水炸彈裝有聲呐,可以自動搜索,自動定位,自動追蹤以及自動引爆引信,那種老電影裏,深水炸彈擦過潛艇的艇身,才徒勞爆炸的那一幕,在現代海戰中根本不會出現!

    伍上校瞟了王路一眼,王路雖然閉著眼睛,卻似乎“看”到了伍上校的動作,他淡然地道:“我隻是對深水炸彈的引信做了點小小的動作。”

    引信失效,威力再大的深水炸彈,也成了板磚。

    反潛機似乎也發現了異常,它扔下了更多的深水炸彈,甚至將高度下降到翼尖幾乎要擦著海浪的危險程度,然而,沒有一枚深水炸彈爆炸,唯一的收獲是,有一枚深水炸彈準確地砸在了潛艇的外殼上,發出了咚的一聲,然後彈落到了海底。

    潛艇內,所有聽到這咚的一聲撞擊聲的戰士們,心跳幾乎都停止了,但是他們很快發現自己安然無恙,潛艇安然無恙。戰士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在艙室裏歡呼怪叫起來,有的戰士甚至還故意敲擊著艙壁--在此以前,任何一個潛艇兵都不會幹這樣瘋狂的事,這和戰鬥機飛行員在高空中拿把榔頭砸自己的座艙蓋差不多瘋狂。

    伍上校罵了幾句,但並沒有阻止戰士們的胡鬧,他突然歎了口氣:“我說,王路,以後我們這些戰士還有什麼用?你往那兒一站,那就是諸邪辟易啊。”

    如果是在以前,聽到伍上校這樣堅強的軍人在自己麵前,因為自己的異能而如此失態,王路雖然會假模假樣的安慰幾句,可心裏絕對是樂得屁顛屁顛的,但如今,王路心裏明白,一切,都掌控在生化病毒的手裏,自己,隻是生化病毒的一件小小的玩具。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說過,這隻是開始,遠未到結束。”

    是的,這隻是開始,敵人的海空力量正在瘋狂的趕過來,三架戰鬥機高速從潛艇上空飛過,然後,壓低機頭,直接對潛艇進行掃射--機炮並不是對付潛艇的武器,但是,如今潛艇正在半潛航狀態,真被機炮射中,在艇殼上開幾個洞也不是開玩笑的。

    王路對第一架反潛機並沒有下辣手,任反潛機在扔光所有的深水炸彈後,灰溜溜飛走了,但這時,麵對三架戰鬥機多個角度的掃射,他毫不留情地出手了,他坐在潛艇中,突然虛空探出手,一拳擊出--在海麵上,正在低空飛行的一架戰鬥機,猛地在空中解體,碎成了無數片。

    旁邊的兩架戰鬥機飛行員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猛地拉高機頭,但王路並沒有放過他們,他虛空握了兩下拳頭,兩架戰鬥機的尾翼突然折斷,戰鬥機進入螺旋狀態,在這樣的低空,根本無法改出螺旋,轟轟,兩架戰鬥機先後墜落在海裏。

    聲呐兵突然嚷道:“海智屍海喪屍,好多敵對的海智屍海喪屍正在遊過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4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球

    碧宵對王路道:“要不要我出手對付他們?”

    王路淡淡地道:“說什麼對付不對付的,都是一家人。”

    在潛艇外,成群結隊的海智屍海喪屍飛速地遊了過來,他們有的手裏抱著拆卸下來的魚雷彈頭,有的摟著深水炸彈,還有的夾著塑膠炸藥,甚至有海喪屍拖帶著大片的漁網,如果所有的人類製造的武器無法炸沉潛艇,那就直接用漁網將潛艇的螺旋槳裹住--腦電波就算能轉化成機械能,也拿漁網沒辦法吧?

    敵方的海智屍海喪屍遊動的聲音,在聲呐兵耳裏聽來,就如同一群魚群,但在見識過王路前兩次針對反潛機和戰鬥機的打擊後,沒有一個戰士感到害怕,相反,他們都在期待,這個男人又會怎樣對付海智屍和海喪屍。

    聲呐兵不斷彙報著自己聽到的聲音:“他們正在接近……15秒後接觸……咦,他們返回了,海智屍海喪屍正在調頭,沒錯,他們調頭回去了……”

    王路再一次輕易化解了敵方的攻擊,王路對伍上校道:“好了,短期內再沒有敵人會來騷擾我們了,那些海智屍和海喪屍會轉而攻擊那些正在向我們駛來的護衛艦、巡洋艦和驅逐艦,其中有一艘是戰列艦,我沒把握能對付那家夥扔出的炮彈。”

    伍上校通過對講機和聲呐兵核對了一下,果然聲呐兵報告,在海智屍海喪屍離去的方向,監聽到大量的艦隻螺旋槳聲。經過聲紋配比,的確發現了多國的大型軍艦,事實上,不僅有戰列艦,甚至還有航母。

    伍上校放下對講機開玩笑般地對王路道:“我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呢,沒想到你還怕炮彈?”

    王路道:“有時候越簡單的,反而越難對付,導彈裏有各種各樣高科技的元件、芯片,我稍微動點手腳,就算是戰略導彈也得廢了。但是炮彈不同。一個火藥推動的金屬彈丸。我也隻能做到稍稍偏移它,如果對方密集射擊的話,還真有可能被擊傷。隻不過,我連續三次出手。應該會讓敵主有所顧忌。海智屍和海喪屍的反戈一擊。又能拖延不少時間。隻不過,敵人並不是蠢豬,很快會找到對付我的辦法。我們就利用這點時間差,盡快趕到坐標點。”

    伍上校一咬牙,通知輪機組:“全功率,滿負苛運轉!”

    輪機組的戰士傳來一聲驚呼:“艦長,全功率運轉沒多少時間這台老家夥會直接暴缸的!”

    伍上校臉色鐵青,斷然道:“隻要能撐到坐標點就夠了!”他一把甩下軍帽:“他娘的,豁出去了!不過一死爾!”

    王路搖搖頭:“放心,不會這樣容易死的,隻不過是變成喪屍,而且總有一天,你們會再次覺醒。”

    伍上校指了指王路身上的渾然一體的獸皮:“你這樣子我就免了,不過,當隻海喪屍感覺也不錯,水兵嘛,就該永遠躺在大海的懷抱裏。”

    碧宵道:“伍上校如能來我府上,必掃榻相迎。”

    幾人言談輕鬆,隻聽到輪機艙傳來如同老牛一樣的吼聲,輪機組滿負荷運行,都能感受到整個潛艇的艇身都在震動。

    伍上校盯著麵前的地圖,默默計數著航速、方向,突然,他道:“我們到了。”

    王路站起身:“上浮,出艇。”

    這時,遠方傳來一陣陣沉悶的爆炸聲,那是在王路腦電波下臨陣叛變的海智屍海喪屍正在攻擊自己一方陣營的軍艦。

    嘩啦啦,海水翻滾著,露出了黑乎乎的潛艇的外殼,艙口打開,依次鑽出了王路、伍上校、碧宵等,伍上校一出艇,就迫不及待掃視了一圈四周,他猛地抽了一口氣:“這是什麼玩意兒?!”

    然後他立刻明白過來,自己嘴裏的“玩意兒”,就是神秘坐標點上的東西--全球各國各勢力爭相搶奪的東西。

    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麼七年多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和勢力,能夠帶走它。

    王路緩緩走到潛艇的頭部,抬起頭,“看”著潛艇左前方2、300米處,半晌,他才問道:“伍上校,碧宵,麻煩你們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

    伍上校這才想起來,王路沒有眼睛,是看不見東西的,他隻是在用腦電波觀察這個世界,而潛艇前麵的那玩意兒,卻明顯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

    伍上校道:“那是……”他難得地遲疑起來:“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它,那是光,一個……光球,對,一個光球,發光體,它就那樣飄浮在海麵上,似乎沒有實質,因為我看到海浪拍打在它身上,輕易就穿了過去。”

    伍上校越說越激動:“沒有聲音,沒有氣味,什麼也沒有,就是一團光。怪不得他們無法帶走它,因為誰也無法帶走一團光。”

    王路問道:“碧宵,你看到了什麼?”

    碧宵簡短地道:“一種能量,一種波動。我試著用腦電波感應它,它沒有回應,但是……我覺得它更像是一種生命,而不是一種物體。”

    伍上校怪叫一聲:“生命?碧宵你管這個發光的東西叫生命?這真是太可……”他突然閉上了嘴,自從生化病毒爆發以來,人類對生命的舊有的認識已經全麵顛覆,既然死人都能行走和思考,誰說一個發光體就不是生命呢?

    這時,戰士們已經把小艇備好,伍上校雖然知道,既然七年來各個國家和勢力都無法帶走這個光球,那自己開著一條破潛艇也同樣拿這玩意兒沒轍,但他依然還是決定靠上去,他要親手摸一摸犧牲了那樣多的勇敢的軍人也沒能接近的,這個該死的。球!

    小艇載著王路,伍上校和碧宵,向光球駛去,光球就那樣飄浮在海麵上,海浪拍擊著它,海風吹拂著它,它都沒有絲毫異狀。

    小艇緊挨著光球停下了,駕艇的戰士還是有些害怕,誰知道那光球會不會突然放射出電火花什麼的,將小艇燒毀。伍上校搶先一步。站到了小艇頭部。他的胳膊一探--

    伍上校的整條胳膊都探入了光球中,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電火花,沒有刺鼻的焦味。沒有慘叫。沒有血花。沒有聲音,伍上校的整條胳膊,都探進了光球中。消失在一片光明中,但什麼也沒發生。

    伍上校抽回了胳膊,他的胳膊完好無損,連衣袖上的一根線頭也依然存在。

    什麼也沒改變。

    光球就是光球。

    沒有什麼神秘的力量,更不是什麼傳說中的時空之門,穿過光球,就能到達遙遠的不知名的星係。

    伍上校不死心,反複將胳膊伸進光球,甚至連腦袋也探了進去,最後,他心一橫,縱身一躍--撲通,他落到了海裏。

    光球其實並不大,也就一張圓台麵大小,就算是光球中心藏著什麼東西,伍上校這一跳,也該撞上,可光球的內部的確是空無一物。

    伍上校在海裏狼狽地遊回小艇時,碧宵也站上了艇的頭部,向光球伸出了手--光球也一樣毫無動靜。

    碧宵縮回了自己的手,盯著毫無異常的手看了半天,突然道:“它想告訴我些什麼,可是我聽不懂。”

    伍上校**地爬上了小艇,聳了聳肩:“我可什麼也沒聽見。”

    碧有道:“它的意念是直接作用於我的腦電波的,我能夠感應到這種波動,但是,我無法理解。這就像,一個成年人正對牙牙學語的吃奶的孩子說話一樣,孩子聽到了,但他無法理解,我就是那孩子。”

    碧宵扭過頭:“王路,你的腦電波遠遠強於我,你應該聽得懂它的話。”

    王路沒有出聲,他擦著碧宵的身體,走到了船頭,然後,他向光球伸出了手……

    有那麼一刹那,伍上校什麼也沒感覺到,或者說,他隻是覺得自己眼花了一下,然後,他突然跳了起來:“光球呢?光球呢?那個古怪的玩意兒到哪裏去了?”

    光球,消失不見了。

    小艇前麵,隻有起伏不定的波濤,一眼能看到遙遠的海平麵。

    光球,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就在王路伸手觸摸到光球的一刹那,它消失了。

    無影無蹤。

    正如它神秘地出現一樣,它又再度神秘的消失了。

    伍上校盯著王路:“真他媽見鬼了!你不是把它給吃了吧?!”這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伍上校真實的想法,無論是身為人類的自己,還是海智屍碧宵,都拿光球束手無策,甚至連觸摸也觸摸不到,可王路一伸手,那光球就消失了。

    王路沒有回答伍上校的話,他拍了拍手:“我們的麻煩來了。”

    是的,麻煩來了。

    海麵上光球的突然消失,引起了所有關注著它的國家和勢力的強烈反應,在長達七年的時間裏,這些國家和勢力曾嚐試過無數種辦法,接觸光球,然而毫無例外失敗的,可現在,一艘炎黃的破舊的潛艇,卻突破重重封鎖,靠近了光球,然後,光球就消失了。隻要不是白癡,都能猜到,光球,落入了炎黃人手裏。

    一群黑點出現在遙遠的海平麵上,那是艦隊,一個組合了各個國家各個勢力的聯合艦隊,麵對著炎黃的破潛艇,所有的敵方力量史無前例地團結了起來。

    遙遠的,一道光一閃,小艇的發動機突然爆炸。

    那不是炮彈,那不是導彈,那隻是一束光,激光!

    敵人動用了激光炮--導彈、炮彈、軍艦、飛機會被王路影響,但他卻無法影響到光。

    王路很強大,但他畢竟不是神,腦電波轉換成機械能,幾乎可以破天下絕大部分現代武器,但是對從極遠處射來的激光,他卻毫無辦法。

    又是一束激光射來,橡皮的小艇船身一下子燃燒起來,駕駛小艇的戰士的大腿被激光射穿了一個洞,洞也就拇指大小,但卻前後對穿,一滴血都沒流出來,因為傷口處的毛細血管全都因為高溫而燙焦閉合了。

    這一束激光,如果射在王路腦門上,他也一樣完蛋。

    幸運的是,美軍似乎還沒有解決激光炮的蓄能問題,激光炮不能在短時間內連射,而且因為受到地球曲率的影響,瞄準係統略有偏差,要不然,小艇上的人沒一個能活下來。

    王路毫不遲疑,撲通一聲跳到了水裏,在海水裏,激光就無法射擊了,光射入海水裏,能量會急劇遞減,而且還會發生偏差工。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尖嘯傳來,轟一聲,一個高速物體擊中停泊在百米開外的潛艇上,將潛艇打了個對穿,裏麵的戰士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巨量的海水就衝進了潛艇,一陣管道和艇身金屬撕裂的聲音傳來,潛艇快速地沉了下去。

    是電磁炮!

    在這世界上,再沒有一門炮比電磁炮打得更遠,打得更準,打得更有力了,即使以王路之能,也無法幹擾、扭曲帶著巨大動能的電磁炮炮彈!

    王路一把抱住跳到自己身邊海水裏的伍上校,一口咬在他的手掌虎口上,伍上校神色急變:“你這混蛋!居然讓我變成喪屍……”

    他一句話未完,就已經全身抽搐變異了,王路對著那名駕駛小艇的戰士沉聲道:“除了讓你們變成喪屍,我無法活著把你們帶回家。而且,你知道,人與喪屍,本沒有區別。”

    那隻戰士倒也幹脆,把手伸向旁邊的碧宵:“麻煩你咬得輕點,弄個小傷口就行了。”

    又是一發電磁炮炮彈擊來,將正在燃燒的小艇炸成了碎片。

    但這時,王路和已經變成智屍的伍上校、碧宵等人,潛入了深海,無論是激光炮還是電磁炮,都無法在海麵下使用,他們接出沉入海底已經淹死後變異成喪屍的戰士們,向東遊去。

    到了回家的時候了。

    大群的軍艦和飛機終於來到了光球原先所在的坐標,搜索了一圈又一圈,大量蛙人和海智屍也在海底搜索,最後,一道道電文發向了各個國家和各方勢力:“神賜之物被取走了,取走它的,是炎黃人。”

    躺在海底的潛艇殘骸證實,那是一艘炎黃的常規潛艇。

    炎黃人,得到了它。

    雖然沒有人知道那光球究竟是什麼,能起什麼作用,但所有的人都堅信,光球與生化病毒的起源有關,與現存在地球上的人類、異能者、智屍、喪屍的未來,息息相關。

    而現在,光球,被炎黃人得到了。

    炎黃人,得到了關係著全世界命運之物。

    誰都不喜歡,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掌控,絕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4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鋼的殼

    崖山,鄞江鎮。

    5年後的鄞江鎮,已經麵目全非,整個鎮區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鋼蛋”,被厚厚的金屬外殼給包裹了起來,僅有崖山,依然還是一片綠意。

    一台高高聳立的吊機,正在將最後一塊鋼板安裝上“鋼蛋”,李波在下麵緊張地盯著,通過對講機不時左右調整著。

    一大群人聚集在鄞江鎮的街道上,邊看著鋼板安裝,邊閑聊著,張麗梅歎了口氣:“這下可好了,鄞江鎮全部封閉後,我們的生活就徹底安全了,再也不怕外麵的喪屍智屍突然跑進來了。”

    崔大媽卻不以為然:“我是過不慣這樣的日子,就好像整個人關在一個鐵皮盒子裏一樣,連點兒新鮮空氣都呼吸不到,悶死人。我家老頭子也是,不讓他到田裏幹活,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

    張麗梅聳了聳肩膀:“陳老伯也該好好享受享受生活了,反正如今種田都有李詠他們帶著喪屍,全部機械化耕種。”

    崔大媽還想說什麼,突然身邊的人群一陣驚呼:“肌肉怪!肌肉怪又來了!”

    隻見一陣隆隆的轟鳴聲,一隻體格龐大的肌肉怪不知怎麼突破鄞江鎮的外圍防線,跳上了鋼殼表層,向著正在安裝的吊機撲去,吊機上的武裝人員立刻開槍,多管火神機炮的金屬流鞭子一樣抽向肌肉怪,然而都被肌肉怪給快速避開了,子彈打在鋼殼上。發出鐺鐺的聲音,被一一彈開,隻在鋼殼表麵留下一道道刮痕--這看起來薄薄的鋼板,居然是特製的裝甲鋼。

    這裝甲鋼是由李波和吳平一起研製成功的,不要說機炮,就連榴彈炮直轟也能抵擋得住。在這樣的鋼殼保護下,崖山的幸存者們會非常非常安全。

    1萬3千餘名幸存者會非常安全。

    但現在,那隻突然闖入的肌肉怪,卻要破壞這份難得的安全。

    無數的人抬頭看著天空那塊還沒有合攏的裝甲板,聽著肌肉怪在鋼殼表麵上奔跑發出的隆隆聲。以及火神機炮的射擊聲。祈禱這隻企圖破壞他們絕對安全的該死的肌肉怪立馬就被打成一個蜂窩。

    吊機上正在射擊的戰士也有點著慌--出於保護鋼殼的原因,他不能動用其他更強有力的武器,鋼殼利用的是“穹隆”式原理,在拚接上的最後一塊裝甲板前。整體堅固度並不高。原本在鄞江鎮外圍。倒是布置了許多重炮,甚至導彈,可要是用這些家夥對付已經跳上鋼殼的肌肉怪。搞不好先把鋼殼給毀了。

    這可是施工了整整一年的防禦設施啊,被鄞江鎮內的幸存者親切地稱為“天幕”。

    戰士越緊張,越是射不中肌肉怪,好在肌肉怪對火神機炮也有所顧忌,隻在外圍遊走,雙方一時僵持下來。

    就在這時,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順著吊機攀爬了上來,利落地跳上了鋼殼,那個小的身影是個青年男子,他對戰士和吊機操作員吼道:“不要慌,我們來對付肌肉怪,你們隻管安裝裝甲板。”

    那個龐大的身影是隻女性腫瘤肌肉智屍,她的身上少了一條胳膊,斷了一條腿,但現在全都裝上了金屬假肢,不但活動無礙,而且威力更加強大--那些假肢上裝上了許多近程大威力武器,通過腦電波的意念,直接可以控製開火。

    女性腫瘤肌肉智屍已經向著肌肉怪衝了上去,兩隻相同類型的以力量著稱的智屍毆打在一起,如同兩個泰坦巨人,在鋼殼上吼叫著,撞擊著,撕咬著。肌肉怪和腫瘤肌肉智屍的**都非常強悍,抗打擊能力強,一時間僵持不下。

    那青年男子站在一邊,冷靜地端起一杆槍,那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五六半自動步槍,他將食指在嘴裏含了一下,豎在風中,感受了一下風向和風力,然後眯起眼,瞄準了肌肉怪。

    青年男子瞄準的是肌肉怪的眼睛,肌肉怪的骨頭堅硬如鋼,外麵又有堅韌的肌肉組織保護,唯一能傷到他的腦組織的,隻有通過眼睛將子彈射入。

    但是,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肌肉怪本能地知道要保護自己的眼睛,所以眉骨異常發育,眼眶幾乎全被厚厚的肌肉組織所包圍,隻留下一條子彈頭寬不了多少的細縫,危急時刻,隻要將眼皮一閉,眼眶周圍的肌肉自動覆蓋,就連高射機槍子彈也射不穿。

    青年男子隻有一個機會。

    巨大的拳頭在空中相撞,狂吼的大嘴噴出腥臭的氣息,利爪在空中飛舞,肌肉怪和女腫瘤智屍如同兩隻史前怪獸一樣猛攻著,堅韌的肌肉組織被撕裂,黑色的屍液四濺,骨頭發出隱隱的斷裂聲,但誰都沒有後退半步。

    女腫瘤智屍勝在自己的一胳膊一腿是金屬所製,攻擊力更強,時不時還能從掌心的槍管噴吐出子彈,而肌肉怪則勝在靈活--假肢雖然安裝了大量的高靈敏度電子器件,可以讓女腫瘤智屍通過腦電波控製,可畢竟慢了一線,這速度一線之差,平時倒沒什麼,但在與肌肉怪這樣強悍的智屍作戰時,缺陷就暴露無遺。

    突然,肌肉怪抓住了女腫瘤智屍慢了一拍的動作,一口咬住了她的機械假肢,兩條粗壯的胳膊摁住了女腫瘤智屍的肩膀,頭一甩,嘎巴巴地一陣金屬撕裂聲,居然硬生生將機械假肢給撕了下來。

    眼見著女腫瘤智屍失了一臂,搏鬥盡落下風,卻看到那女腫瘤智屍突然眨了一下眼,然後--轟一聲,那含在肌肉怪嘴裏的機械假肢突然爆炸!

    原來吳平在給女腫瘤智屍安裝機械假肢時,已經提前裝上了自毀裝置,這個裝置可以出其不意地傷敵,也可以在萬一女腫瘤智屍不可控時,主動引爆,讓她失去絕大部分的戰鬥力。

    吳平為了防止敵方的智屍感應到腦電波,所以引爆機械假肢的引信,並不通過女腫瘤智屍的腦電波,而是在她的眼皮下一個小小的電子脈衝裝置,隻要眨一下眼,就會引爆--這也隻有智屍才能做到,因為智屍是從來不睡覺和不眨眼的--正常人平均每分鍾要眨眼十幾次。

    機械假肢的爆炸,自然不可能殺死肌肉怪,然而,爆炸是在口腔內發生的,震動了肌肉怪的顱骨和牙床,肌肉怪的眼皮抖了一下--就是現在!青年男子一直在等這一刻,他和女腫瘤智屍心意相通,早就知道她是故意將機械假肢送到肌肉怪嘴裏的。

    當肌肉怪撕咬假肢--爆炸--顱骨震動--眼皮一閉又睜開的一刹那,青年男子的槍響了,呯,孤單單的一槍,子彈擊中200米開外肌肉怪剛剛睜開的眼皮,穿透眼球晶體,紮入腦漿,彈頭上刻了十字,子彈入體後,撕裂、綻開、翻滾,將肌肉怪的腦組織攪成了一鍋粥。

    肌肉怪重重摔倒在了鋼殼上。

    與此同時,吊機已經穩穩地將最後一塊鋼板蓋上了整個鋼殼。

    鄞江鎮上的最後一縷來自自然的光線消失了,雖然人們早有準備,但還是發出了一片驚呼聲,但幾乎是同時,一組組特製的燈光亮起,打在鋼殼的內表麵上,鋼殼將燈光反射,模擬成自然光,鄞江鎮恢複了光明。

    有人驚歎道:“李波還真有兩手,那是什麼?藍天!白雲!簡直和真的天空一樣,根本沒讓人感覺是住在一個鋼蛋殼裏。”

    旁邊的鄰居笑道:“這是朱亞珍想出來的招兒,其實也沒什麼技術難度,隻不過是大型投影技術而已。隨便挑一個電腦裏的屏保上去,想要什麼景色就是什麼景色。”

    “不錯不錯,以後咱們的日子天天風調雨順,一年四季如春--啊,不對,今後鄞江鎮內再也不會下雨了。這倒有些可惜了,偶爾下些小雨,還是很有情調的。”

    “有情調個屁啊,我看你這家夥就是閑的。你來崖山以前,被雨水淋得如同落湯雞,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情調了?”

    “嗬,所以說崖山是個好地方啊,當時我一咬牙來投奔是來對了。誰想到在智屍的管理下,這日子過得這樣舒坦,大量繁重的工作都有智屍喪屍承擔了,我們人類隻需要負責一些高技術的研究,然後就是吃喝玩樂,真是天堂一樣的日子。”

    “天堂一樣的日子嗎?你們這些豬!那些智屍隻是把你們當成生育機器!”一個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卻是徐薇薇,她瞪著兩個閑聊地人吼道,“你們這些蠢貨!智屍把你們當豬一樣的養著,抽你們的血,把你們的孩子變成喪屍智屍,而你們居然還認為這樣的日子非常幸福!”

    那兩個閑聊的人被突然從背後響起的罵聲嚇了一跳,等看清是徐薇薇後,也不和她理論,轉身就走,邊走邊道:“倒黴,遇到這個瘋婆子,她自從生出的小孩子是個死胎,變異成胎兒喪屍後,就一直到處嚷嚷著李詠他們的壞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5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圈養的幸福

    閑人議論著:“是啊,要不是她老公李波是得力的中層幹部,人家不願意得罪她,早有人讓她吃些生活了,你想想,她一看見有女的懷孕,就撲上去拍人家的肚子,大叫什麼這是喪屍,誰不火啊。”

    鋼殼上,青年男子和女腫瘤智屍一起,從吊機上爬了下來,那具肌肉怪的屍體,也被吊機用鋼索吊到了地麵。

    那青年男子剛落地,一個高個子男青年已經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大力拍著青年男子的背:“王比安,行啊,有你的,那一槍真是絕了!”

    那與女腫瘤智屍在鋼殼上並肩作戰,一槍絕殺肌肉怪的,居然是王比安。

    五年過去了,王比安已經是一個快20歲的小夥子了,長久的鍛煉和戰鬥生涯,讓他的外貌有了極大的變化,原本有點團團的小臉,如今長開了。

    不同於陳薇的尖下巴和王路的國字型臉,王比安的臉略有些長,兩隻眼睛倒是像陳薇,大大的,很有精神,鼻梁很挺。王比安的個子有1.78米,不算很高,但腿和胳膊卻較長,全身很精幹,不同於那些肌肉壯漢,但舉手投足間,卻能隱隱感受到他的力量。

    王比安晃了晃肩膀,讓開了那個高個青年的拍擊:“盧鍇,你可有夠閑的,就知道呆在下麵看笑話,也不上來幫我一把。”

    那高個青年正是盧鍇,他也同樣發育了,下巴上還長了一茬胡子。他大大咧咧地道:“就一隻肌肉怪,有啥好大驚小怪的。就算是闖進鋼殼裏,不還有李詠他們頂著嘛。”

    王比安皺了皺眉:“總不能什麼事都去驚動李詠他們。”

    盧鍇抱著胳膊怪腔怪調地道:“做奴才嘛,當然要事事請示主子嘍。”

    王比安搖了搖頭,盧鍇這脾氣一直沒改過,永遠是這樣憤世嫉俗的,他老是嚷嚷著想離開崖山,可又看在他媽媽裘韋琴和鄭佳彥的淚眼上,留了下來。

    王比安換了個話題:“這隻肌肉怪也是個傻的。孤身前來搗蛋,他們在我們手裏還沒吃夠虧嗎?前前後後死在崖山手裏的肌肉怪也不少了吧,據鍾老估計,當初在家園誕生的肌肉怪總數有限,他們死一個就少一個。我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孤身犯險?”

    盧鍇聳聳肩:“管他呢,肌肉怪都是些衝動的家夥。我看他們也就比白癡喪屍聰明那麼一點點。得了,如今鋼蛋已經建成,外圍的智屍喪屍已經不能再隨意攻擊我們了,李詠他們總算是把我們圈養了起來。走走走,鄭佳彥弄了隻活的錦雞來,咱們哥們去嚐個鮮。我把黃冬華、謝健叫來。對了,還有周敏。”

    盧鍇衝著王比安擠了擠眼:“我說,你和周敏到底算什麼事兒啊?你們兩個都這樣多年了,總得給人家女孩子家一個結果吧?”

    王比安紅著臉道:“我和你說多少遍了,我和周敏一點關係都沒有。咱們就是普通朋友。”

    盧鍇臉上擺出一個“你就騙鬼吧”的神情,“得得得。我知道你到現在還念念不忘黃瓊,可是人家現在心裏根本沒有你,看到你就躲著走,你這是何必呢?”

    王比安嘟囔道:“胡說八道什麼啊,黃瓊是我的妹妹,我關心一下而已。”

    盧鍇故意大大地哈了一聲,但他很快歎了口氣:“王比安,沒用的,黃瓊自從五年前為了從倭奴智屍那兒獲得情報,受到了極強的刺激,再一次失去記憶後,就把對你的感情忘得一幹二淨了。在她心裏,你隻是一個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僅此而已。這5年來你千方百計喚醒她的記憶,都沒有任何用處,何苦呢?你還是把心思放回到周敏身上吧,人家可足足等了你5年了,現在崖山、強皎人口眾多,追求她的小夥子一抓一大把,到時候這朵鮮花被人家摘了,你小子可別後悔。”

    王比安哭笑不得:“盧鍇,你什麼時候這樣八婆了?我不跟你扯了,回家去了。”他轉身就走,走了沒兩步,頓住了腳:“盧鍇,你隻管拿我說嘴,你自己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口袋裏一直裝著鄭佳希的一張照片,每逢有新人投奔崖山,你就拿著照片詢問有沒有見過鄭佳希。人家鄭佳彥,可也等了你整整5年了。”

    王比安在鄞江鎮裏匆匆行走著,不斷地有人向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應著,鄞江鎮的人口在這5年裏急劇增長,遠超他的父親王路為首領時的規模,隻不過,在李詠為核心的智屍的領導下,人們的生活條件不但沒有降低,反而穩步增長。

    大片的老式木樓、混磚筒子樓被拆除,安裝了齊全的保護設施--電網、監控器、自動遙控機槍的新式住宅一幢幢建立了起來,就算是有外界喪屍智屍闖入,在一秒鍾內,每幢住宅都將變身成一個全封閉的獨立的作戰單位,安全,絕對的安全。

    但王比安卻打心裏不喜歡這種新式住宅,這住宅看似安全,可裏麵的人也同樣完全置於李詠等智屍的掌控之中,那電網、厚重的自動閘門,可以保護人類,也可以監禁人類,那隱藏式自動機槍和火焰噴射器,可以用來殺死入侵的喪屍和智屍,也能殺死裏麵敢於反抗的人類。

    但是在鄞江鎮,沒有人認同王比安的這種理念,人們對安全的追求已經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他們幾經波折才在生化末世裏活了下來,一次又一次生化病毒的進化變異,新型喪屍智屍的不斷出現,已經壓垮了曾經足夠堅強的意誌。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投靠到智屍統治的崖山。

    除了王比安、陳老伯這樣極少數的人,所有的人都認為自己在崖山很幸福。

    這裏沒有人強迫你勞動,事實上,就算整天什麼活也不幹,也有一份能吃飽肚子的食糧,一處安全的住宿,清潔的飲水,齊全的家電。當然,很少有人真的喜歡這種像豬一樣吃吃喝喝的日子,你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參加工作,無論是什麼工作,哪怕是唱歌跳舞寫小說畫畫,智屍都會提供你相應的福利。

    當然,能為崖山發展做出實質性貢獻的機械、農業、電子、醫藥、軍事等專業人才,那更是在崖山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事實上,因為智屍不追求物質享受,這些高級人才過著優越生活,比智屍們還要好--李詠、丁偉等甚至還在強皎附近的海上建立了一個天堂島,對崖山有突出的貢獻的人員可以定期坐直升機到島上度假。

    而在天堂島上能享受到什麼,每個上過島的人都笑而不語,隻有一個家夥曾在喝醉酒時嚷嚷道:“72個處女算什麼,在天堂島上,你能找到所有隻想象在你腦海中的美人!”

    這是絕對的享樂主義和物資主義,崖山裏並不是沒有聰明人,封海齊、周春雨、謝亞國等並不是傻瓜,他們都知道,這一切,都隻是李詠等智屍統治人類的手段而已。

    在以前,喪屍智屍直接殺戮吞噬人類,幸存者麵對死亡和恐懼也毫不退縮,奮起抗爭,但現在,李詠卻用安逸富足的生活引誘人們,讓那些曾經勇敢的戰士,心甘情願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成為了智屍們圈養的奴隸。

    但是,為什麼不呢?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權利,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過得更好,並不是罪。

    在生化末世前,人們不是同樣對著老板、上司點頭哈腰的嗎,隻是為了讓家人住上更大更體麵的房子,開上更有檔次的汽車,衣服和化妝品,名校和名師--相比之下,智屍們不受情感左右,天然的公平公正,正符合了炎黃人心性中,企盼有個公正嚴明又仁慈的好君主的願望。

    所以,在崖山,人們已經向智屍們屈服,歸順。

    當然,並不是沒有代價。

    王比安經過衛生院,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今天是一星期一次的義務鮮血日,人們排著長隊,等著獻血,一邊還在閑聊著,一個微胖的男人抱怨道:“上星期我驗血時說我不合格,因為缺少鍛煉,血脂太高了。我回去後天天晚上跑步,也不知道這次化驗能不能合格。”

    旁邊一人顯然是他的鄰居,笑著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肚子:“你老婆少燒點紅燒肉給你吃,你的血脂就能降下來了。”

    胖男人撫著自己的肚子也有點失笑:“沒辦法,嘴饞,管不住啊,對了,最近一批新鹿肉你有沒有嚐過,那味道,真是不錯,我老婆以前在西餐廳打過工,這鹿肉啊,加點白蘭地燒特別香。”

    鄰居道:“你啊,還是想想怎麼減肥吧,如果這次驗血又不通過,這些特供你就享受不到了。”

    胖男人愁眉苦臉:“那倒是,我這次要是再不能獻血領回特供產品供應卡,我老婆又要說我沒本事了,早知道我前幾次就多獻點血,多積點積分,反正抽點血又不影響健康,回家喝點糖水睡一覺就補回來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6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家人愛人親人

    這時,衛生院大廳裏走出一名護士,開始報化驗合格的人員的名單,那胖男人名列其中,他興奮地和著其他被點到名字的人,擠進了衛生院,開始獻血。

    而少部分不合格的人員,則圍著護士,抱怨化驗太嚴格,獻血的指標太苛刻,護士溫和地笑道:“這也是為大家好,你們最近身體不適合獻血,等回去休養好,下星期再來吧。”

    王比安站在衛生院門外,看著人們熱情的爭相獻血的一幕,搖了搖頭,真是荒誕,一點蠅頭小利,就能吸引人們爭相來獻血。

    不得不承認,李詠等智屍們非常非常聰明,他們將舊世界裏的傳銷、俱樂部等營銷手段引入了獻血機製裏,憑每次鮮血的量的多少,可以獲得不同的積分,邀請、介紹新的獻血人員,可以升等級,然後憑積分和等級,可以獲得市麵上看不到的特供產品。

    這樣簡單的方法,卻行之有效,尤其對一些普通人而言,因為沒有一技之長,隻能通過賣血而獲得更高的享受,而現在,這種出賣自己的鮮血供智屍喪屍吸食的行為,被披上了一個高大上的外衣,人們趨之若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王比安從衛生院旁匆匆而過,他並不想幹預那些獻血的人,每個人都可能選擇自己的生存方式,關新在這獻血製度推出來的初期,曾經在人們中間大聲疾呼,讓大家看清楚。這其實就是智屍在圈養大家,把大夥兒當成血奴隸。

    他這樣做。李詠等智屍卻沒有阻止他,然而,來自鄞江鎮幸存者之間的一句話,卻給了關新重重一拳。

    一位幸存者道:“在末世前,我也經常給血站獻血,能拿到幾百元營養補助費,現在就當是獻血了,何況人家條件還這樣優厚。又沒強迫我們。關新,你也管得太寬了。”

    關新這才發現,人們看著自己的眼神,如同看一個傻瓜一樣,他才恍然醒悟過來,為什麼封海齊和周春雨都不讚成自己站出來揭穿智屍們吸人血的卑鄙的真相。

    那是因為其實真相每個人都知道!

    人們隻是用種種借口來麻醉自己而已。

    既然選擇了投靠智屍統治的崖山,他們就已經做好了被智屍壓迫的心裏準備。而現在這壓迫還罩著一層溫和的外衣,關新硬要把這外衣掀開,當那個國王的新衣中講真話的小男孩,又是何苦呢。

    關新受了那次打擊後,從武裝部裏退役,一門心思照顧封詩琪以及兩人的愛情結晶--兒子關文宵。--其實關新這樣子做。何嚐也不是一種麻醉自己的方式,他居然寄希望於智屍們的統治,能讓關文宵健健康康安安全全地長大。

    王比安想著這些過往的事兒,情不自禁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在崖山。自我麻醉的人多著呢,自己。又何嚐不是?

    王比安來到了鄞江鎮通過崖山的山道上,鋼殼在這兒有一處大門,由武裝部的人類和智屍喪屍們共同看守,隻有極少數的人類才可以通過這道門,王比安是其中之一。

    王比安一邊和人類看守、智屍打著招呼,一邊接受檢查--麵部掃描,瞳孔掃描,聲紋識別、安檢門、徒手檢查、脫鞋,一番折騰後,王比安才過了大門。

    門後,是崖山,是智屍們的奧林匹斯山。

    山道上,王比安緩緩前行,他微閉著眼,呼吸著不同於鋼殼內新風係統吹出的空氣,就連這野外的風,都似乎帶著一絲自由,但王比安知道,這都是假的。

    5年來,李詠等智屍已經在崖山編織了一張嚴密的網,將所有的人類都控製在其中,而鋼殼的完成,則將這種控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而偏偏還是王比安自己,擊殺了搗亂的肌肉怪,相助這個巨大的牢籠蓋上了最後一塊板。

    王比安曾經聽李波無意中說起來過,鋼殼的空調采風係統中,有一組奇怪的管道,那管道通往崖山上的一處氣體貯存罐,而錢正昂曾經製造過大量的麻醉氣體,足以將數萬人一起麻醉--但當王比安追問詳情時,李波卻又鐵青著臉否認。

    鋼殼保護著人類,但同樣也是人類的牢籠。

    王比安不知道該毀滅它還是相助它完成--阻擋肌肉怪,隻是他身為崖山最好的戰士的本能反應。

    5年裏,封海齊老得很快,他多次向李詠表示過精力不濟,希望能從武裝部部長的位子上退下來,讓周春雨當部長,讓王比安頂上周春雨的空位,當副部長。

    沒有人不服氣,因為王比安以事實證明,就算沒有老少女喪屍智屍通吃的異能,他也是全崖山最好的戰士。

    但王比安卻拒絕了,他很矛盾,他願意為了崖山而戰鬥,因為,那是他的父親王路親手創立的家園,但是,他又不願意成為李詠的走狗,為智屍而賣命。他的每一次戰鬥,在幫助了居住在鄞江鎮的上萬幸存者的同時,也客觀上維護了智屍們的統治。

    這很諷刺,也很可笑,但這也是現實,王比安唯一能反抗的就是,不做武裝部副部長,然而,麵對李詠送來的大量的物資,他卻又不得不接受,因為,家裏有大量的人口要養活。

    前方就是山道出口,王比安的眼睛一亮,龍王廟到了。

    智屍們的奧林匹斯山上,住著一家子凡人,那就是陳薇、王比安、謝玲一家。

    李詠說,因為陳薇一家地位特殊,崖山是王路所創,龍王廟原本就是他們的家,所以,他們可以和智屍們一起居住。

    而王比安卻知道,這是李詠在故意隔絕自己一家人和鄞江鎮眾人的聯係,住在崖山上的家人,既不是智屍喪屍,又不能和普通幸存者住在一起,不尷不尬,兩頭不著地,事實上受到智屍們嚴密的監控,連和中層幹部這些老朋友聊天的機會都不多。

    真是好算計。不愧是智屍。

    龍王廟還是老樣子,青磚,馬頭牆,紅瓦。

    王比安的腳步不由自主加快了:“媽,我回來了。”他的喊聲中滿是欣喜,不管如何,自己最愛的親人,依舊在身邊。

    龍王廟的臥室裏閃出一個女人,正是陳薇,她的手裏抱著一個4歲大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一見到王比安就伸出了手:“哥哥抱,哥哥抱。”

    王比發的心一下子柔軟得如同棉花糖一樣,接過陳薇手裏的女孩子,親了親她的小臉:“靜靜今天在家裏乖不乖啊。”

    靜靜--王靜靜摟著王比安的脖子道:“靜靜跟著媽媽背古文呢,我把前後《出師表》都背出來了,要不要我背給哥哥聽。”

    王比安笑道:“不用背不用背,咱們靜靜能過目不忘,就連哥哥我也要甘拜下風。”

    王靜靜的笑聲銀鈴一樣在龍王廟上空飛過。

    王靜靜這名字是當年王路留下的。

    王路當然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陳薇與他春風一度後,居然生下了女兒,隻是當年兩人有了王比安後,王路曾開玩笑說,再生個女兒就叫“王金”--黃金,富貴逼人啊。

    陳薇當然不可能將女兒真的叫王金,和王比安、謝玲、黃瓊商量後,決定叫王靜靜。這個名字讓關文靜又喜歡又沮喪,因為文靜和靜靜名字相近,讓關文靜天然生出親近感來,她除了弟弟外,又多了個妹妹,沮喪的是,“文靜”、“靜靜”地一通亂叫,把她的輩分又叫低了一輩,離成為王比安哥哥的新娘又遠了一步。

    這時,臥室裏又走出一人,正是黃瓊,她的手裏也抱了個孩子,隻是那孩子明顯比王靜靜小了一個頭,人長得有點幹巴巴的,一頭黃發稀稀拉拉,不知為何,雖然還是個小毛頭,眼神中卻偏偏有凶狠之色,隻有看到王比安時,眼神才緩和下來。

    黃瓊笑著對王比安道:“回來了,你在鋼殼上一槍擊殺肌肉怪,我已經在對講機裏聽說了,好厲害。”

    黃瓊誇讚著王比安,但王比安從她熱情的話語中,卻聽出了一份淡淡的隔膜,那是親人的關愛和愛人的貼心之間的差別,微妙之處,隻有他能感覺到。

    王比安笑了笑:“全靠腫瘤智屍相助,說到底,我還是離不開異能。”

    黃瓊抿嘴一笑:“哥,你啊,總是這樣歉虛。對了,李詠叫我去辦點事。你回來得正好,這兩個小家夥在一起,可折騰壞我和媽媽了。”

    黃瓊懷裏的黃發女孩子突然掙紮著,嗬嗬叫著,想撲到王比安懷裏,黃瓊笑道:“你看,奚愛俞也想要哥哥抱呢。”

    王比安把靜靜送回到陳薇懷裏,接過奚愛俞,對黃瓊道:“既然李詠有事找你,你去吧。對了,謝玲姐呢?”

    黃瓊道:“強皎蔡春雷打來電話,說最近搞到一批海鮮,讓謝玲姐去拿一點,份額就從我的工資裏扣。你知道,謝玲姐難得外出散散心,蔡春雷再三邀請,媽和我也勸她走動走動,丁偉給她派了一輛車送去強皎,大概下午才能回來。等姐回來,我們就有海鮮吃了,聽說這次打回來不少野生大黃魚。端午節快到了,正是吃大黃魚的時候。”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7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混搭的一家子

    王比安目送著黃瓊匆匆向後山石洞方向走去,扭頭對陳薇道:“媽,時間過得真快,又一年端午快到了呢。咱們甬港人雖然有端午吃大黃魚的習俗,隻不過以前野生大黃魚要幾百塊一斤,根本吃不起,倒是現在,海洋環境恢複,野生大黃魚越來越多了。”

    陳薇笑道:“怎麼?嘴饞了?我已經包好粽子了,有堿水粽、豆沙粽和你最愛吃的肉粽,還向崔大媽討了些她自家醃的鹹菜,等謝玲回來,給你燒鹹菜黃魚湯。”

    王比安嚷道:“還是燒紅燒黃魚好吃,爸爸以前買來近海養殖的黃魚,就是紅燒的。”

    陳薇聽到王比安突然提到王路,心裏一痛,強笑道:“怎麼,想你爸爸的手藝了?你這吃貨,到現在還記著你爸爸的廚藝比媽媽的好,也不知道我這五年燒的菜,都塞誰家的肚子裏去了。”

    王比安看到陳薇神色略有異樣,知道是自己無意中提到爸爸,又讓媽媽心裏難受了,他忙道:“媽,你放心,咱爸肯定沒事的,這樣多年他沒回家,肯定在哪裏逍遙呢,他雖然失去了腦電波指揮喪屍的能力,但也沒有喪屍會攻擊他,十有八九呆在哪個海島上,釣釣魚,喝喝小酒,日子不要太舒服。”

    陳薇搖了搖頭:“你爸有痛風,從來不吃海魚,更不喝酒,就因為他不喝酒,以前工作時還得罪過人,被人家在背後說他架子大……”她一陣恍惚。又想起了生化末世前,兩人剛剛結婚時的幸福生活--說幸福也不對。那時候兩人都年青,性子要強,常常吵吵鬧鬧,隻不過王路脾氣好,兩人總是床頭口吵架床尾和,鬧一鬧,笑一笑就又和好如初了。

    王比安忙岔開話題:“我帶奚愛俞去看看她的爸爸媽媽。”

    陳薇點點頭:“去吧,我帶靜靜到外麵轉幾圈。”

    王比安抱著奚愛俞。向龍王廟的大殿走去,大殿的一端依然是粗製濫造的衛生間,另一端,如今卻隔成了一個小房間,王比安走進房間時,房間內的一個女人正背對著王比安,在給另一個人洗臉。確切地說。是給一隻頭洗臉,那頭就放在桌子上,女人用濕手巾,細細擦著對方的五官。

    那桌子上的頭顱,不是奚加朝,又是哪個!

    王比安看見這一幕卻並不害怕。隻當是居家常事,他抱著奚愛俞道:“愛俞,來給你爸爸媽媽打個招呼。”

    那個正在給奚加朝洗臉的女子轉過頭來,正是俞朝霞,她看到王比安懷裏的奚愛俞。頓時從嘴裏發出嗬嗬地聲音,張開手。想抱奚愛俞,然而奚愛俞卻扭過了頭,死死抱住王比安的脖子,看都不看奚加朝和俞朝霞一眼。

    奚加朝在桌子上,看著自己的女兒,淡淡地道:“多謝王比安了,這樣多年來,你們天天帶奚愛俞來看我們,可惜,這孩子的記憶還在她母親的腹中時,就已經被黃瓊所改變,在她的心中,你是他哥哥,王路陳薇才是她的父母,而我們兩個,隻是一對怪物。”

    王比安有些尷尬地道:“奚叔叔,你知道,黃瓊她當時也沒有惡意的,她受到喪屍智屍負麵情感的影響,無意中進入還沒有出世的奚愛俞的腦海,當成了庇護所,卻沒想到,她自己的記憶在一片空白的奚愛俞腦海裏複製了下來,成為了她記憶的一部分。”

    奚加朝道:“我明白。所以,我並不會責怪你們。對我們來說,隻要這孩子出生就夠了,為此,我們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她永遠是我們的血肉,無論她叫什麼名字,是不是認我們為親生父母。這些,都不重要。”

    王比安心情有些沉重--這些真的都不重要嗎?要知道,奚加朝和俞朝霞為了自己女兒的出生,可是付出了駭人聽聞的代價!

    當初,崖山被李詠等智屍一夜間翻盤時,奚加朝一家卻沒參與這次動亂,因為,他和妻子正在準備生孩子。奚加朝發現,讓妻子吃自己的血肉,有助於腹中孩子的成長,他毫不遲疑,立刻讓俞朝霞吃自己的身體--反正他的四腳都被王路折斷,已經毫無用處。

    俞朝霞一開始隻是吃奚加朝的腿,腿吃光後,是胳膊,然後,是身體,內髒,當她將奚加朝吃得隻剩下一個頭時,腹中沉睡了數年的孩子,終於有了動靜。

    孩子努力準備出生到這個世界上來。

    最後,孩子終於破腹而出--真正的字麵意義上的破腹而出!俞朝霞的產道早就已經失去了作用,毫無彈性,更加不可能作出一連串的收縮,擠壓等動作,幫助孩子出世。

    那腹中的孩子,最後是撕咬開了俞朝霞的子宮和肚皮,從裏麵鑽出來的!

    當崖山的智屍們和人類合作,擊退了倭奴智屍喪屍後,才在奚加朝緊鎖的家裏,發現了他們一家子--奚加朝隻剩下了一個頭扔在地上,俞朝霞躺在地上,肚子上破了一個大洞,黑色的屍液流了一地,而一隻小女嬰兒智屍,正縮在牆角裏,向著自己的父母嘶吼著,聲音中滿是凶殘之色。

    隻到人群中擠出王比安,那小女嬰兒智屍才爬向王比安,含糊地向他嚷了一聲“哥哥”。

    事後經過李詠、丁偉的詳細調查,才查明白,是黃瓊的記憶在淨化時,投射入了小女嬰智屍的腦海,以至於她還沒有出生,就已經認王路陳薇為父母,視王比安為哥哥。

    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嬰智屍妹妹,王比安是哭笑不得,自然是要將她還給奚加朝夫妻撫養的--奚加朝雖然隻剩下頭,俞朝霞卻還活著,她腹部的大洞,對智屍來說,可不算什麼。

    然而令人意外的事卻發生了,隻剩下頭的奚加朝突然發聲,希望將自己的孩子交給陳薇來撫養,理由很簡單--既然這孩子剛出世就認陳薇為母,那就已經不可能再改變她的思想,幹脆就讓她也成為陳薇的孩子。

    強扭的瓜不甜,看這孩子對身生母親俞朝霞的抗拒,就說明這孩子永遠不可能回到她智屍母親的懷抱了。

    這件事,對陳薇和王比安來說,非要有所形容的話,就是四個字--莫名其妙。

    當時陳薇心情非常不好,王路被流放了,自己突然被診出懷孕,黃瓊再次失憶,現在突然又冒出一隻嬰兒智屍來,要自己一家撫養。而偏偏這嬰兒智屍的親生父母,又和自己一家有解不開的仇。

    這算啥事兒啊!

    讓自己一家養虎為患嗎?更重要的是,誰都沒養過智屍啊,萬一一輩子養不大,永遠是個嬰兒可怎麼辦?

    就在這時,李詠突然提出來,希望陳薇能領養嬰兒智屍,他的理由也很充分,由於黃瓊的原因,這嬰兒智屍已經認陳薇為母了,陳薇理應負起這個責任,除非黃瓊能把這孩子腦中的人為幹擾的記憶給抹去。

    黃瓊自然無法抹去那孩子腦海中的記憶。嬰兒智屍出生後,意識完全覺醒,記憶就無法改動。

    陳薇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再說李詠也開出了很優厚的條件,隻要陳薇收養這個孩子,崖山就會供應給陳薇一家充足的物質,而且給予他們一定的自由。

    這個條件的確令陳薇心動,於是她答應了下來,最後幹脆連奚加朝和俞朝霞也養了起來,奚加朝已經隻剩下一個頭,俞朝霞生過孩子後,意識初步覺醒,自己會照顧奚加朝--反正他不需要吃東西。

    這還是謝玲的提議,她建議與其讓俞朝霞思念自己的孩子,千方百計盯著陳薇一家人,不知道她會折騰出什麼名堂,還不如就把她養在眼皮子底下,天天讓她和孩子見麵,甚至幫助她和孩子建立起親情--如果智屍也有親情的話。

    這不算個好注意,但陳薇也想不出什麼別的好辦法來,如果王路在現場,他一定會幹脆利落地將奚加朝一家三口全殺了,以絕後患--這奚加朝以肉飼妻,也要把孩子生出來,可見他愛孩子之深,心性之堅韌,這樣的敵人就算是隻剩下了一隻頭,也不該留在這世界上。

    可惜的是,如今崖山智屍當政,李詠等是絕不會讓奚加朝一家死的。

    陳薇將嬰兒智屍連帶著奚加朝、俞朝霞一家都收養了下來,隻不過,她嚴格劃清了界限--給嬰兒喪屍取名奚愛俞,分別從她的新生父母名字上各取一個字,以示不忘本,也表明自己隻是撫養,而不是收養,每天堅持抱著奚愛俞去見她的新生父母,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

    龍王廟,成了一個奇特的大家庭:

    陳薇、王比安母子,一起等待著懷裏的孩子出世,並且照顧著奚愛俞這隻嬰兒智屍;謝玲,身為王路的"qing ren"、小三,在王路永遠被放逐後,卻拖著病體留在了"qing ren"的妻子和兒子身邊,保護著他們;黃瓊雖然失去了記憶,可還是管陳薇叫媽媽,堅持和他們住在一起;旁邊還跟著喪屍沈慕古。

    時不時,周子彥會帶著喪屍狗群來看大媽媽小媽媽和哥哥姐姐。奚加朝和俞朝霞擠在龍王廟新分隔的小房間裏,足不出乎,隻有每天奚愛俞被送來時,才透透氣。等到王靜靜出生,這個大家庭的人口達到了頂峰,一時間,陳薇忙得連思念王路的時間都沒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8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無愛

    王比安想著過往,扭頭看了看摟著自己脖子的奚愛俞,歎了口氣,連他也不明白,自己抱著的這個小小的生命,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奚愛俞並不是完全的智屍,因為她會成長,她在母親腹中時,就已經是個成熟的胎兒,既將出生,卻因為母親變異成喪屍,而停止了生長,可此後,在俞朝霞吞噬了丈夫奚加朝的血肉後,又催生了奚愛俞,讓她的體內又有了智屍的一部分。

    但是奚愛俞的靈魂--也就是她腦海中的記憶,卻是人的記憶,來自於黃瓊,她的心,是人類的心,然而,她的身體,卻是智屍的身體,她比王靜靜出生得要早,但是如今四歲的王靜靜已經滿地會亂跑了,可奚愛俞外表卻隻有2歲大,還要王比安抱著。

    不過,黃瓊私下裏卻告訴王比安,奚愛俞什麼都懂得,“她比我們想像得知道得多得多。”

    但奚愛俞有一樣是不變的,那就是無視親生父母奚加朝和俞朝霞,這幾年來,王比安天天帶著她和親生父母見麵,奚愛俞都會象現在這樣,抱著王比安的脖子,看都不看父母一眼。

    王比安略有些尷尬,他衝著奚加朝點了點頭:“那我們先走了,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和我說。”

    王比安和奚愛俞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薄薄的門關上了,俞朝霞盯著門板,一道腦電波在她腦海中咆哮--“我要我的孩子!”

    “會的,會的。總有一天,我們的孩子會回到我們的身邊。”奚加朝的腦電波回應著。“總有一天,我們失去的,都將回到我們身邊。”

    王比安抱著奚愛俞去龍王廟的平台找王靜靜玩,奚愛俞突然貼著王比安的耳朵,嘶啞含糊地道:“我不喜歡他們。”

    黃瓊正在走向後山的石洞,崖山後山如今麵目全非,除了石洞,又蓋起了大量的建築。幾乎將整個後山都推平了--大量的智屍來到了崖山,共同建設這個由智屍統治的一方天地。

    鄞江鎮的人類人口在增長,崖山上,智屍的數量同樣也在增加,隨之而來的,還有絕對服從他們腦電波指揮的喪屍。

    黃瓊經過這些智屍和喪屍居住的住宅區時,沒有任何智屍和喪屍多看她一眼。她甚至停止腳步,看了一會兒兩隻武裝合體喪屍,在各自的主人智屍的指揮下,進行一連串高難度搏擊的對攻。

    黃瓊知道,之所以這後山上的智屍和喪屍對自己視若無睹,那是因為在他們的感應中。自己也同樣是智屍,同樣是喪屍。

    黃瓊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是什麼。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一想到王比安剛才熱切的注視自己的眼神,黃瓊就一陣鑽心的痛。

    是的,她5年前為了獲得倭奴的情報。受到倭奴智屍負麵情感的衝擊,再一次失憶了。陳薇、王比安、謝玲。再一次成了她生命中的陌生人。

    然而,5年來,陳薇的關切,謝玲的嗬護以及王比安時時關注著她的熱情的眼光,就算是個冰人兒,也該融化了,何況是黃瓊一個孤女?就算舊有的記憶全部失去,這新的記憶,也該讓黃瓊的心重新回到龍王廟這個溫暖的家。

    然而,黃瓊卻有意識地避開了,她將自己隔絕了起來,用禮貌、溫柔、彬彬有禮和陳薇、謝玲、王比安分隔了開來。

    因為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再也不能愛上王比安,並且接受他的愛了。

    黃瓊,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算是人,還是智屍?

    黃瓊在受到倭奴智屍的腦電波衝擊後,就變得異常虛弱,以前曾經練就的抵抗智屍喪屍負麵情緒影響的能力,大幅度減弱,偏偏如今整個崖山都成了智屍的家園,李詠又因為自己擁有淨化這特殊的異能,不允許自己脫離智屍們的直接掌控。

    那一段日子,成了黃瓊的地獄,各種各樣的強大的智屍們的負麵情感,如潮水一樣一波一波衝擊著她,讓她反複進入失憶狀態,有一度時間,黃瓊的腦海中隻有來自智屍們的記憶,混分不清自己是何人。

    隻有在龍王廟,在沈慕古的屏蔽下,在陳薇和王比安、謝玲的溫柔關切下,黃瓊才覺得自己活得象個人。

    隻是,一出龍王廟,黃瓊就再次迷失了自己。

    所以,她無法愛王比安,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曾有一次,她依偎在王比安懷裏,感受著王比安細密的親吻,王比安的動作越來越熱切,越來越強硬,甚至,有著一點點粗暴,但黃瓊卻很喜歡這種感覺,她喘息著,"shen yin"著,回應著--突然間,王比安高聲慘叫起來!黃瓊猛地睜開眼,隻見王比安的半邊臉血肉模糊,他的嘴唇,硬生生被撕咬了一塊下來!

    而撕咬王比安的人,正是黃瓊自己,她的嘴邊,還掛著王比安的一塊唇肉!

    黃瓊撲了過來,想求王比安原諒自己,因為她並不是故意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然而王比安卻恐懼地後退,還端起了他的弩。黃瓊憤怒了,她尖叫著撲到王比安身上,一口咬在他的喉嚨上!滾燙的鮮血湧進了她的胃!

    黃瓊尖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她才發現,那隻是自己的一個惡夢。

    當時家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陳薇帶著王靜靜和奚愛俞在散步,王比安和謝玲一起外出,連沈慕古都不在。龍王廟內,隻有大殿小房間內的奚加朝和俞朝霞。

    黃瓊呆呆地抱著被子坐了半晌,她知道,剛才那個夢是因為自己剛剛從後山智屍喪屍居住區回來時,受到的腦電波衝擊的後續影響,但是,她永遠不知道,這個夢會不會真的變成現實。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理智再也不起作用,人性的防線全麵崩潰,她真的會將王比安給吃了的!

    黃瓊在夢中咬破王比安喉嚨時的那種發自靈魂的歡欣和喜悅,直到她夢醒後,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自己、絕對、不能愛、王比安!

    從此後黃瓊自覺地將自己封閉在陳薇、謝玲、王比安的世界之外,在智屍喪屍居住區呆的時間越來越長,她知道自己的這種疏遠讓王比安傷了心,但她不得不如此做,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愛。

    李詠和丁偉正在後山最大的石洞裏等著黃瓊,看到她過來,李詠也沒有多話,隻是點了點頭,轉身向後麵一個警備森嚴的房間走去。

    黃瓊看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房間,心裏歎了口氣:“又到了選擇的時候了嗎?”

    房間內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員正在忙碌,其中一個正在戴帽子的老人衝著黃瓊打了個招架:“小黃你來了。”

    黃瓊怔了一怔:“鍾伯伯,你怎麼也來了?”

    被稱為鍾伯伯的老人正是來自家園的鍾院士,他如今早就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身為智屍的這一個現實,他對黃瓊道:“我們對生產過程進行了一些新的改進,我特意來現場監督一下。對了,這事兒和小黃你也有關係。”

    黃瓊道:“和我也有關係?”她遲疑著:“鍾伯伯你知道我隻是來進行底層記憶影響的,讓新生的他永遠忠誠於崖山,其他的我也做不到啊。以前的那些試驗,不都失敗了嗎?”

    鍾院士道:“小黃你說得沒錯,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希望能通過你這個媒介,更深入的影響智屍,奚愛俞就是最好的例子,當然,還有錢正昂的老母親。他們身上發生的事說明,在一定條件下,智屍喪屍的記憶是可以被植入了。李詠他們甚至想到過,將他們自己的記憶全盤複製到一個新誕生的智屍腦海中,但每一次,都因為你忍受不住海量湧入的頭腦的記憶以及負麵情緒,而昏迷過去--這就好像數據量太大,而電腦崩潰一樣。”

    “但是,這一次,我們發明了新的儀器。”鍾院士揭開了旁邊一個半人多高儀器上蓋的布,那是一個類似於老式燙發機的玩意兒,一個座椅上有著一個大大的頭罩,後麵有許多電線連接在旁邊的一個閃著紅綠光的櫃機上。

    黃瓊強忍著驚訝問道:“這是什麼?”

    鍾院士撫摸著頭罩:“這是一台腦波回路數據轉化儀--簡單的三個字,就是學習機。”

    鍾院士道指了指閃著紅綠光的櫃機:“這裏麵貯藏著我們所收集到的人類最頂尖的齊全的知識。”他又一指頭罩,“這個裝置可以將這些知識數據轉化為特定的腦電波。”他最後一指黃瓊:“而你就是至關重要的那座橋梁,將知識轉化成的腦電波,通過你的異能淨化,悉數轉移到試驗對象身上。”

    鍾院士道:“以前這一轉移過程最大的障礙,就是直接來自李詠或丁偉他們的海量消息以及負麵情感,會讓你的大腦崩潰,而現在通過學習機,則不存在這個問題,而且李詠和大家商討一致決定,學習機的數據將單純是人類的知識,而不包括任何智屍的私人記憶。”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8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生死決擇

    黃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打量著那個燙發機一樣的學習機--這意味著,任何一隻新誕生的智屍和喪屍,都將是最聰明的大師,博古通今,學貫中西,語數理化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鍾院士道:“遺憾的是,我們到現在也無法通過這個學習機直接作用於新誕生的智屍或喪屍的腦海,還是需要通過小黃你的協助。理論上來說,這個學習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副作用,但是,畢竟我們是第一次使用這台機器,所以使用過程中你有任何不適,馬上提醒我們。”

    黃瓊忍不住撫摸了一下櫃機的光滑冰冷的金屬表麵,這玩意兒其貌不揚,外表就如同一個大型電腦服務器--本質上這玩意兒的確就是個服務器,裏麵主要貯藏著海量信息。

    黃瓊喃喃道:“就是這個東西,裏麵有人類迄今為止所有的知識?”

    鍾院士道:“那當然不可能,我們隻是盡量搜集了我們所能夠搜集到的知識,但還是有許多知識並不能完整搜集到,比如說一些頂級的最新的科研成就。但即使如此,搜集到的知識和數據已經非常龐大了。”

    這時,李詠在旁邊插話道:“事實上,關於通過黃瓊你來轉移、複製學習機內知識的問題,我們也經過了長久的討論,其中一個重要的問題是,是轉移現在所有的知識,將新智屍新喪屍轉化成全知全能型,還是僅僅隻轉化其中一項專業知識。使他成為某一方麵的專家。”

    丁偉道:“我是支持專家型的,人的精力有限。就算是智屍也一樣,隻有始終關注某一方麵,才能做得越來越精,越來越好,我們需要最好最頂尖的戰士、工程師、化學家、核物理專家……全知全能型人才看起來很美好,但他實際擁有的都隻是人類的舊知識體係,但他需要新的創造時,那些五花八門的知識隻會徒勞的幹擾他。”

    而李詠隻是簡短地道:“智屍喪屍是全新的物種。存在一切可能性,我們不能以舊人類的標準來衡量他們未來發展的可能性,我支持轉移所有的知識。”

    黃瓊看看李詠,又看看丁偉,她也不知道該支持那個,其實關於高等教育該培養全麵複合性人才,還是單項的專一人才。以前舊世界也有過爭論,最後的現實是,各大學分的科係越來越細,單一人才越來越多。她問道:“不知道最後的結論是什麼?”

    鍾院士插話道:“最後的結論是單一人才,僅轉移一項專業知識,以及少量的相關專業知識。”

    黃瓊有些驚訝:“鍾伯伯也不看好全能型人才嗎?”

    鍾院士搖了搖頭:“這和我是否看好全能型和專項型人才無關。關健還是在你的局限性。”

    黃瓊沒想到又繞回到自己的身上來了,她不無詫異地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鍾院士道:“經過我們長時間的研究,你的淨化能力隻有在從人類向智屍喪屍轉變時,才有最大的效果,但是。這一刹那的時間非常短。記憶的輸入和轉移也是需要時間的,雖然腦電波的轉移速度堪比光速。然後後台的一係列支持設備依然有著極大的局限的,如主機數據庫的讀取,將電子數據轉化為腦電波,然後以小黃你為媒介轉移到新生的智屍喪屍腦海中,這每一步耗費的時間累積起來,導致我們真正能轉移的數據量並不多,所以,我們最終的結果是創造專項型人才。”

    黃瓊默默點了點頭,心中歎息,如此一來,任何一隻智屍或喪屍在他誕生那一刻起,就是所在領域的頂級專家,相比之下,王靜靜雖然算是聰慧的,可也要一個字一個字開始學習,需要陳薇每天抽出一定的時間教育。以前人們在教育孩子上有句話,叫不要輸在起跑線上,可人類與智屍喪屍相比,剛出生就有了巨大的差距。

    不過,幸好,智屍喪屍的新一代,依然有個缺陷,一個無法彌補的,巨大的缺陷。

    這時,一扇門一開,一張手術床推了進來,床上,躺在一個孕婦,即使在手術床單的掩蓋下,她的腹部依然高高隆起。她的旁邊,陪著兩個男子,一個顯然是她的丈夫,緊緊握著她的手,另一個,則是周春雨。

    周春雨的臉色有些陰沉,隻有看到黃瓊時,才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一個女醫生和一個護士長走了過來,女醫生是茅麗,而那個年長的護士長,則是錢正昂的母親。

    茅麗對孕婦以及李詠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李詠點點頭:“很好,那,我們就開始吧。”

    孕婦躺在病床上,周春雨上前一步,咳嗽了一聲:“依據崖山全體人類與智屍的共同決定,每一對父母都可以自行的、自由的決定他們的孩子,在出生時,是成為人類或者智屍。這一決定將在這對父母完全獨立自由不受控製和威逼的情況下,自行做出決定。”

    周春雨幹巴巴地背誦完,退回,李詠上前一步,再次背誦了周春雨剛才宣布過的公告。

    那一對夫妻顯然早就有所準備,妻子看了看丈夫,丈夫微微點了點頭,握了一下她的手,妻子怯怯地看了看周春雨和李詠,喃喃地道:“如果,我選擇讓我的孩子……她會有痛苦嗎?”

    李詠道:“這位女士,你看看我們就知道,其實除了某些生理特征,我們與人類並沒有區別,而且說到底,成為智屍或喪屍,是我們每個人的最終宿命。與其讓孩子生活在世俗的艱辛生活中,不如讓他從誕生那一刻起,就成為智屍。畢竟今後他在成長過程中出了意外,我們很難保證他一定變異成智屍的,如果不幸變異成喪屍的話,你做為一個母親,必然悲痛無比。”

    周春雨在旁邊冷哼一聲:“難道變異成智屍就不悲痛了嗎?”

    那對夫妻再次對視了一眼,那位丈夫喃喃道:“可是,我聽說那些嬰兒從此以後再不會長大,這是真的嗎?”

    李詠淡然道:“這完全是無稽之談,是的,無論是喪屍還是智屍生長都非常緩慢,但他們依然在成長,特別是在聖液的幫助下,孩子們的成長也隻不過比正常的人類嬰兒稍微慢了點。”

    丁偉扭頭喚道:“羅莉,來,將羅剛也一起抱過來。”

    旁邊的房間裏應聲走出兩個孩子,那是一個小女孩子牽著一個小男孩子的手,小男孩走得搖搖擺擺的,那正是羅莉和羅剛。兩個孩子打扮得很漂亮,羅莉穿著粉色的洋裙,紅色的小皮鞋,羅剛是一身虎頭帽,小唐衫,虎頭鞋--端午節快到了,這正是甬港一帶民間穿著的風俗。

    兩個孩子神情都如智屍和喪屍一樣呆板,但不得不說,咋一眼看上去,還是蠻可愛的。

    丁偉走上前,抱起了羅剛,對兩夫妻道:“羅莉和羅剛的來曆崖山的大夥兒都清楚,當年擊退倭奴智屍喪屍後,他們兩人是無意中流浪到鄞江鎮被發現的,羅莉是智屍,羅剛是喪屍。這兩個孩子應該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也不知道是如何聚在一起的。但天下智屍喪屍是一家,我們收養他們至今,每天都用聖液哺育他們,現在--你也看見了,羅莉和羅剛都在長大。”

    兩夫妻看了看羅莉又看了看羅剛,他們其實到鄞江鎮並不久,但也曾聽到別人說起過這一對智屍喪屍孩子奇特的組合。

    這時,李詠在旁邊輕輕說了一句話:“聖液所剩不多了,如果你們錯過了這次機會,今後也許……”

    兩夫妻一驚--聖液是來自於崖山偉大的創始人,他為了追尋生化病毒的本源,在創立崖山後,毅然拋下了妻子兒女,遠赴天涯海角,誓要將最神聖的生化病毒本源追尋到,迎歸人間。那創始人雖然離去了,但他留下了李詠等智屍管理崖山,並讓妻子和孩子輔助智屍們,更重要的是,他留下了聖液,能讓人轉化成智屍的,能促進智屍和喪屍成長的聖液!

    --這都他媽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這的確是崖山智屍們宣傳的“正史”。

    崖山在驅趕了王路後,卻很快發現王路人已走,影響卻持續存在,不說家園的夏真司令和鍾院士千裏迢迢前來尋找王路,此後很多投靠者,也是一來就問王路何在。

    趙科曾經想抹殺王路留在崖山的所有痕跡,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很多崖山老人都健在,並且是得力骨幹。

    李詠和丁偉最後勸說智屍們,幹脆就將王路神聖化。

    王路神聖化的最大好處是王路已經不在了,甚至有可能已經死了--王路的鄞江鎮外和無名襲擊者的戰鬥,很快就被李詠發現了,也判斷出王路受傷逃到了鄞江裏--無論把王路抬得多高,也不會危及智屍們在崖山的統治,相反,倒是能豎起一麵大旗,招攬更多的幸存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5 05:19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送她去死

    至於王路被流放的真相--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真相這種東西嗎?謊言重複一萬遍,就成了真理。更何況,王路當年所作所為,的確可以大書特書,他的異能在頂峰時,在普通人眼裏,幾乎是與神無異。

    李詠讓柴老二重操舊技,在新來的幸存者中到處宣揚王路這個“聖人”,以及聖跡,其中他留下的聖液更是廣為宣傳--事實上王路血液的秘密在有心人眼裏根本保不住,連家園遠在東北都能跑到崖山來,更不要說其他勢力了。

    如今在崖山,新投靠的幸存者占了絕對多數,原本的一些老人要不閉口不言,要不諱莫如深,也有人哂然一笑,於是關於王路真正的事實,在柴老二等神棍的鼓吹下,早就麵目全非。人們隻看到的是,崖山在智屍統治下欣欣向榮,王路留下的家人各有神通,地位超然,當然,還有聖液!

    民眾真正關注的還是聖液,因為能讓人死後變異成智屍而不是喪屍,有著極大的誘惑力。

    但是,因為王路的離去,聖液隨著持續的消耗,越來越少,正如李詠所說,一旦聖液用完了,成為智屍還是喪屍就隻有天知道了。

    那女子脫口而出:“我們需要聖液,我的孩子要成為智屍!”

    周春雨在旁邊大急:“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一步走錯,就回不了頭了!”

    那女子緊緊握著丈夫的手,微微顫抖著道:“我們早就考慮過了,我這一次懷的是雙胞胎,雖然崖山是個好地方,把我們保護得很好,可是,如果孩子一生都以普通人的身份活著,在這末世會很難很難,他的一生都將在鄞江鎮的鋼殼內度過。我們都是小老百姓。不敢說這樣的選擇,對孩子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總該給孩子們多一條路走走。”

    那丈夫看向周春雨:“周副部長,我知道你是好人,為我們著想,可是。你說,智屍和人,真有什麼區別嗎?我們的孩子成為智屍後,永遠不再受生老病死的折磨,還能變得無比聰明,身強力壯。孩子能有這樣的未來,我們當父母的應該高興才是。”

    周春雨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類似這對夫妻的言論,早就經過柴老二等人的口,在鄞江到處流傳,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更重要的是,李詠等智屍“仁慈”的統治大得民心--千百年來。老百姓想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生活嗎?

    智屍們不會貪腐,不會以權謀私,處事公正,因為沒有感情,如同機器一般,無論對誰都是一視同仁,做任何事都是有板有眼,絕對按照規章製度行事。稱得上公正嚴明四個字。

    而鄞江鎮的幸存者,唯一付出的,隻不過是定期獻血--這又算得了什麼,末世前,大夥還要交稅呢,這就相當於血稅了。

    李詠等智屍們將鄞江鎮與崖山隔絕,讓人們不直接與智屍喪屍打交道。表麵上,鄞江鎮自成一個小天地,各中層幹部聽從智屍命令,處理各項事務。所以人們對智屍們的感覺,出乎意料的好--最起碼,崖山的智屍可比外界的智屍仁慈親切了無數倍。

    所以,讓孩子當智屍,從此成為統治階級的一員,的確是個好主意。

    那妻子下定了決心:“我決定了,雙胞胎中,一個孩子由我們親自撫養,另一個孩子,就由聖液讓他轉化成智屍吧。”她轉向李詠:“我有個請求,聽說注射的聖液越多,孩子轉化成的智屍越聰明,越強大,能不能……”

    李詠搖了搖頭:“每個孩子得到的聖液是相同的,神聖之物不容褻瀆。”

    那丈夫拍了拍妻子的手,對李詠道:“我們同意。”

    手術開始。

    周春雨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手術室,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有夫妻選擇讓孩子成為智屍的,可每當看到這一幕,他都難以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他又有些悲涼,因為自己的女兒同樣並不是個普通人。

    周子彥如今長大了,根本在家裏留不住,隻是有時候會去看看陳薇媽媽和謝玲媽媽,對自己這個親老子也就打個招呼,更願意與喪屍狗呆在一起。聽說這孩子在鄞江鎮外的一個村裏設立一個喪屍狗營地,裏麵全是高大威猛的喪屍狗。

    周春雨根本不敢想像,女兒周子彥最後會變成什麼,王路曾經和他說過,所有的異能者最後歸宿就是智屍,如果真是那樣,自己又該怎樣麵對周子彥,以及她變成喪屍的母親?

    所以周春雨除了憤怒,都沒有資格指責那對夫妻。

    羅莉和羅剛也離去了,他們兩個在李詠手裏,是最好的榜樣,基本上夫妻看到他們兩個,就對孩子成為智屍不太抗拒了。

    隻不過,黃瓊有些奇怪,因為每次羅莉看到自己時,總會死死盯著,而且,腦電波有些特殊的波動,可自己和這孩子並沒有什麼交往啊,隻不過,羅莉有時會抱著羅剛在龍王廟外打轉,時不時會撞上自己或王比安,但也僅止於此。

    如果是換了個人類女孩子這樣做,黃瓊肯定會以為羅莉喜歡上王比安了,可是,羅莉卻是隻智屍,而且就算是實際的年齡,也比王比安小多了。所以黃瓊對此也並不在意,她倒不怕羅莉會不利於王比安--羅莉的腦電波並沒有惡意--更有可能是,王比安老少女智屍喪屍的異能,吸引了羅莉。這也虧得沈慕古絕大多數時間屏蔽了王比安的異能,要不,在龍王廟外轉悠的女智屍也許會更多。

    黃瓊正在神遊物外,鍾院士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黃,該做準備了。”他指了指那燙發椅一樣的玩意兒。

    黃瓊應了一聲,忙坐了上去。鍾院士擺弄了一陣儀器,邊道:“這東西是吳平他們製造的,我也不太懂原理,隻知道操作,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盡早和我說。”

    黃瓊應了一聲,她對鍾院士感覺很好,雖然對方是智屍,可他一直致力於生化病毒疫苗的研製,隻不過他到崖山追尋王路沒有著落,不得不轉移了部分研究方向。但學習機這種儀器,對智屍對人類都有好處,一隻大腦裏全是人類頂尖科學知識的智屍,總比一隻什麼也不懂,胡亂吼叫吞噬一切血肉的喪屍來得要好。

    學習機的頭罩在一陣嗡嗡輕響中,降了下來,將黃瓊的整個頭罩住,黃瓊並沒有任何不適感,隻是她的視線被擋住了,隻能聽到手術室裏正在發生什麼。

    茅麗冷靜的聲音傳來:“宮縮已經開始,注意監視胎兒心跳。”--這五年來,茅麗和錢正昂維持著半夫妻親同事的關係,她雖然是模特兒出生,但成為智屍後,精力遠超常人,這五年跟著錢正昂學醫術,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個簡單的生產,並不是算什麼大事。

    孕婦在崖山享受的待遇是最高的,充足的物資,營養品,必要的葉酸等藥品,定期的檢測,確保著母子的安危,多次生育的婦人還額外有物資供應,以作為表彰。

    躺在手術床上的雙胞胎的母親,一切檢查指標都正常,孩子胎位也很正,隻等著她自然生產了,李詠等智屍堅持生產完全自然,不剖腹,不用任何藥物。

    孕婦的宮縮間隔越來越短,羊水破裂,因為劇痛,她開始尖叫起來。

    茅麗、錢正昂的老媽有條不紊地忙碌著,輕輕推動孕婦的腹部,提醒她大口呼吸,配合宮縮用力,為她擦汗,冷靜,專注,而又每個細節都到位。

    哇一聲,第一個孩子出聲了。

    接著,是第二個。

    龍鳳胎,一男一女。

    李詠湊到孕婦耳邊:“選擇男孩還是女孩?”

    滿頭是汗的孕婦喃喃道:“讓我看看我的孩子。”

    錢正昂老媽將兩個正在哇哇涕哭的孩子送到了母親身邊,母親側著頭看著像紅皮小老鼠一樣的孩子,視線怎麼也脫不開,終於掙紮著道:“男孩子。”

    李詠剛伸出手,母親突然又改了口:“女孩子--你們帶走女孩子吧,在這個世界上,女人比男人要苦得多。”她嚶嚶抽泣起來。

    李詠道:“放心,你的孩子會得到最好的撫養。你以後也能來看她。”他抱走了女孩子。

    還在涕哭的女孩子被送到了茅麗手裏,茅麗早就準備好了一管針,裏麵,是一滴鮮紅的血液--這就是聖液。

    茅麗將長長的針尖刺進了女嬰兒還沒有閉合的囟門,一推針筒,聖液進入了孩子的大腦。

    然後,錢正昂老媽立刻把女嬰兒放入了一個玻璃箱--一個完全密封閉合的玻璃箱。

    隨著一陣氣泵運行的聲音,玻璃箱裏已經成了真空。

    弱小的嬰兒連一點掙紮的力氣也沒有,"chi luo"的她甚至沒有力氣擺動自己的小腿和小手,隻是嘴巴蠕動了幾下,發出如同小貓仔一樣微弱的哭聲。然後,她就一動不動了。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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