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敗戰神 作者:方想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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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chiang 2013-3-20 20:45: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8 25932389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20 23:27
第七百八十六節 覺醒神裝  

  聖域如火如荼的戰局,並沒有影響到唐天。

  石人五式之中的空靈式,是他最熟悉的手印,創造性地用神拳開啟空靈印,彷彿推開了一扇窗戶。他就像著了魔一般,沒日沒夜,對外界不聞不問。

  緩緩拉開拳勢,無數法則線,向他的右拳匯集,轉眼間,他的右拳熾亮如烈日。

  尖風城被照得亮如白晝,恐怖的氣息,籠罩全城。偶爾有人心驚膽戰地抬頭望向天空,但是更多的人,卻習以為常。這幾天,像這樣的情景已經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晚上「太陽」會升起好幾次,每當這個時候,恐怖的威壓就像風暴般把全城狠狠犁一遍。

  人們從最初的驚嚇,到後來的習以為常,不得不承認,人類適應環境的能力頑強無比。

  唐天仔細體悟著身體的每一絲變化。

  他的眼界比起以前,不知要強多少倍,對力量的理解也遠超當年。武技、法則、機關等等,都無外乎內外兩個方面。所謂的「內」,是對人類本身的潛能的挖掘。而所謂的「外」,便是對自然法則的理解和利用。兩者甚至能合而為一,因為人類本身便是自然的一部分。這也是為何,每一種形式的力量,到了最後,必然殊途同歸。

  左手五指靈巧翻飛,空靈印迅速成形。

  右拳神拳匯集的光團,好似融化的鐵水,沿著唐天的手臂向全身蔓延。光芒從刺眼稍稍黯淡了許多,但是依然明亮無比,它覆蓋唐天全身,猶如給唐天穿上鎧甲。

  當最後如液體般的光芒,從腦後蔓延,從唐天的頭頂流淌而下,把他整張面孔包裹。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不一樣。

  斑斕的世界,逐漸失去色彩,變成黑白。原本洞察如微的氣流,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雜亂卻有序的線條,那是法則線。唐天第一次看到遊離狀態的法則線時過於激動,直接脫離了這種狀態。

  連續幾天的摸索,他已經相當有經驗。他甚至發現,這些法則線,並不是真正的「線」。它是由無數細小無比的「光點」組成,光點分黑白兩種。他還沒有弄明白,這些黑白的光點,到底是什麼。

  唐天一點都不心急,力量的積累,從來都沒有什麼捷徑可走。人們總是熱衷於討論「頓悟」,卻少有人看到「頓悟」之前的積累,只有水滿了才能溢出來。

  他的心神,彷彿在飛,越過尖風城,像躍出地平線的太陽釋發的光芒,沿著廣袤的大地掠進。

  無悲無喜,他就像冷靜的旁觀者,看著斑斕的世界,被黑白吞噬,回歸本源。

  糅和了神拳、天魔六印、特殊臨界點,唐天所開創的全新戰鬥技能。

  唐天覺得這種狀態,就像覺醒一般。他想起了巴巴拉他們的覺醒兵團,他不知道覺醒這個詞是不是這個意思,反正只要自己覺得是就行。光芒就像鎧甲,讓他想起了具裝,由神拳而來,那就叫神裝吧。合起來就是它的名字

  ——覺醒神裝!

  他的身形一動,輕輕踏上空間法則線,他的身形驟然消失。千丈之外,他毫無徵兆地出現。

  他伸指輕輕觸碰面前那條延伸到天際的法則線,那是風之法則線,他的身體就像羽毛般飄起,順著上升氣流不斷向上飄升。

  他來到雲層,指出手指,輕輕撥動一根垂下的法則線。

  轟隆!

  無數電蛇,驟然在雲層亮起,向他手指匯集。

  唐天的覺醒神裝泛著耀眼的電芒,有如雷神下凡。

  前所未有的體驗,讓唐天異常的專注,他感覺自己就像天地的一部分,可是又如此冷靜。他仔細地感受著天地的變化,這樣的事情他已經連續做了好幾天。

  天地間的變化,無窮無盡,呈現在他面前的世界雖然只有黑白兩色,卻又如此豐富多彩,在等待他的探索。

  忽然,他停下來,有人朝這邊飛來。

  一艘金色的大船破空飛行。

  「蘇兄的這艘流蘇號,真是人間最頂級的享受啊。」說話的人約二十六七,名為吉澤。吉澤相貌俊秀,雙目狹長,唇薄膚白,氣質妖異。

  他伸了懶腰,滿臉享受。

  其他人聽到這話,無不點頭。船上用品無一不是價格昂貴的珍稀之物,酒水點心也精緻得令人不捨咽食,身下所坐軟裘竟然是一張完整的黑水獺的皮毛製成。黑水獺生活在極寒之地,數量稀少,而且性情警覺,難以捕捉,它的皮毛昂貴無比。像品相如此完整的黑水獺皮毛極為罕見,可是船上像這般完整的黑水獺皮毛起碼超過五十張。

  蘇慶心中得意無比,哈哈大笑:「能讓吉澤老弟誇一誇,我這流蘇號,也沒白建。」

  流蘇號是蘇慶的心頭至愛,這艘金色明黃色的木船,是整個罪域最有名的寶船之一。通體由一種名叫流蘇金楠的稀有木材製作而成,船身長二十二丈,布置極為豪奢。蘇慶為之花費無數,請了最好的匠師,使用的無一不是稀有珍貴之物。

  十名擅長風之法則的武者操控之下,船身輕如羽,借風而行,速度奇快。而且操船之人,無一不是高手,高速行駛中,船身沒有半點顛簸。

  蘇家作為中庭四城中的老牌家族,家底自然是深厚無比。而蘇慶身為蘇家的實權長老之一,長袖善舞,又深諳享樂之道,倒是人脈極廣。

  「流蘇號名不虛傳。」吉澤悠然道:「就不知道這鬼臉有沒有傳得那麼厲害,可別太讓人失望啊,那就太沒趣。」

  吉澤狂妄的話,卻沒有誰反駁,在場諸人反而覺得一臉理所當然。

  「妖刀吉澤,誰敢攖其鋒?」蘇慶聞言故作犯愁道:「吉澤老弟待會可千萬別自報家門,要不然,把人家嚇跑了,咱們大老遠跑來,只看到對方落荒而逃怎麼辦?」

  眾人哄然大笑。

  「可不是!」

  「此言大善!」

  「我等可是等著吉兄大發神威,若是被對方嚇破了膽兒,那可就不妙了!」

  吉澤雖然面色笑吟吟,看上去似乎很是平靜,但是狹長的眼睛,還是隱約可以看到一絲自矝之色。不過,他到底還沒有被這些恭維沖昏頭腦,轉而對蘇慶道:「這鬼臉的來歷,蘇兄知道多少?」

  「不多。」蘇慶收起臉上笑意:「說起鬼臉,就要說起大熊零部。這些人都是一批,被潮汐送上岸,數目大概在四五千左右。聖域沒有聽說有過什麼叫大熊洲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三百年出來的新勢力。不過大熊零部這個名字,聽上去倒是有點像兵團。」

  「沒錯。」有人接腔道:「這些人確實是兵團,令行禁止,哪怕是作苦囚,也和其他人不一樣。不過說起來也怪,這些人個個硬氣得很,是好漢。」

  吉澤瞇著眼睛,悠然道:「蘇兄此行,想必不只是蘇家的意思吧。」

  蘇慶點頭:「吉澤老弟目光如炬,果然一眼便看出其中玄機。雖然敝族與飛馬城盧家有所瓜葛,但是此行,卻是大人們的意思。」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自主放下手中的酒杯,認真聆聽。

  「這鬼臉是不是李祖傳人不重要。」蘇慶目光環顧四周,沈聲道:「罪域歷經數百年,終演變以中庭四城為中心的格局。這麼多年過去,大家日子也過得挺好,上面的意思,就這麼過下去,誰也別給大夥折騰找事。」

  吉澤有些訝然:「莫非大人們認為,鬼臉和他的大熊零部,會威脅到中庭?」

  蘇慶陰沈沈一笑:「大熊零部能戰者,不過鬼臉一人而已,能掀起什麼風浪?上面只是擔心一些野心之輩,想借機生事。所以呢,最好的辦法,便是把這種苗頭扼殺在搖籃之中。」

  吉澤若有所思,其他人皆緘默不言。

  蘇慶舉起手中酒杯向吉澤致意:「若非此事重要,豈敢勞動吉澤老弟?不過在下一看吉澤老弟出馬,心就放到肚子裡了。」

  吉澤嘿然笑道:「承蘇兄吉言。」

  蘇慶接著一臉感慨道:「說起來,這鬼臉也是邪門。盧天問死於其手,何心亦敗在其手,如今尖風城亦落於其魔掌之中。這個個都是戰力榜的高手啊,怎麼就拿不下區區一個鬼臉呢?」

  吉澤知道蘇慶激將之意,但是他性子本就疏狂,也不避諱,嘿聲道:「戰力榜?上了戰力榜就能算高手?哈哈!」

  他像聽了什麼笑話一般,放聲狂笑。

  蘇慶微微一笑,只要吉澤肯來真格的,那就什麼都好。

  忽然,吉澤笑聲戛然而止。

  他如同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盯著艙外。狹長如刀的眼睛裡的狂放消失得無影無蹤,表情凝固在臉上,血色一點點褪掉,蒼白如紙。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有些摸不著頭腦。

  「吉澤老弟?」蘇慶試探著問道。

  他心中暗想,難不成吉澤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暗疾,此時突然發作?

  只有吉澤身後服侍的侍女,捂著嘴駭然發現,吉澤如雪白衫,背上一灘水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20 23:52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21 16:54
第七百八十七節 一言不發拔刀相向  

  唐天如同幽靈般憑空出現在流蘇號外。

  借助流蘇號激起的氣流,他就像一片羽毛般,吸附在隨船的氣流。雖然流蘇號使用大量的隔音材料,但是對於現在的唐天來說,絲毫不是問題。

  船艙內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唐天的心神沒有半點波瀾,他就像在那場離奇的夢境對戰寶石藍侏儒大軍時,漠然地聽著。

  他不打算再等下去,浪費時間並不是什麼好習慣。確定了這些人敵人的身份和他們的意圖,再拖延下去,沒有什麼意義。

  唐天黑白視野中的流蘇號,和常人所見有著極大的差別,隱約流動的法則線、特殊材料本身擁有的特殊法則線構成的防禦體系,武者催動風力所用的法則線產生的亂流。

  二十二丈的流蘇號,在唐天的眼中,就像被無數明滅不定的法則線包裹的大粽子。

  數量驚人的法則線,如同蛛網一般,遍布流蘇號全身。

  但是唐天依然能夠在這張密集的大網上找到六處大小不一的空洞,他的目光落在距離船艙最近的那處空洞,揚起右掌,手臂平伸,對著船舷。

  覺醒神裝表面遊走的電蛇銀芒,瞬間湧向他的手掌,他的右掌無聲無息驟然變得熾亮耀眼,那是數目驚人的雷芒匯集在他右掌。

  一臉疑惑的蘇慶剛準備開口詢問,忽然轟地一聲巨響,蘇慶的瞳孔驀地擴張。他的視野內,一道粗壯耀眼的銀色光柱,從左邊的船舷洞穿而入,瞬間沒入右側船舷,攔腰貫穿流蘇號!

  粗壯的銀光來得快去得也快,除了在人們的視野中留下殘影和一左一右兩個大洞之外,一臉茫然的眾人都以為自己眼花。

  炸裂的木屑四下橫飛如雨,一道身影不知何時而至,漠然而立。

  如同雨點般的木屑,剛接近他,便化作一縷細小的火焰,瞬間燒成飛灰。

  臉色蒼白到極點的吉澤,在電芒光柱噴湧的瞬間,就欲轉身逃離,但是當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倏忽而至的身影,他就感覺自己如同被一根無形繩索套住脖子的貓。

  他硬生生止住逃生的衝動,屁股就像釘在椅子上,不敢動彈分毫!

  就是這種感覺!

  剛才他第一個發現魔鬼,剛想示警,卻驚駭地發現,自己的感知就彷彿被對方牢牢黏住,緊接著,自己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自己的法則竟然也開始凝固,自己對外界所有的感知,全都被對方牢牢吸引。

  身不由己。

  當時他的腦海中浮現這四個字,他就像雕塑般,一動不敢動。

  這次的感覺和剛才有所區別,但是結果卻沒有任何區別。一縷若有若無的殺機,就像一根無形的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敢有絲毫異動,等待他的只有一個結果。

  一個他絕對不願意面對的結果。

  該死!他甚至明白,這縷若有若無的殺機,是對方故意讓他察覺。若是對方想殺他,他早就已經死了。

  這份明悟不僅沒有對他的處境有半點幫助,反而讓他陷入更深的恐懼,以及那從未有過的無助。

  如雨打芭蕉,激射的木屑惹起一陣劈啪,塵埃落定,船艙陷入安靜。

  死一般的寂靜。

  半舉著的酒杯停在半空,他們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憑空出現的身影。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除了吉澤,蘇慶第一個反應過來,到底是見過世面,能夠獨擋一面的人。

  他的嘴巴發乾,心臟狂跳,他終於明白剛才吉澤為何會露出那麼詭異的表情。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吉澤,吉澤此時哪還有半點狂妄之氣?簡直就像一隻溫順至極的貓咪縮在角落,就像努力把自己肥胖的貓身藏起來,不引起對方的注意。

  連吉澤都是這個表現……

  蘇慶的心臟狂跳,但是他強自平靜下來,伸手摸向酒杯,借助這個動作掩飾自己心中的驚慌。當他的手指觸摸到酒杯時,他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閣下不請自來,不如坐下來喝一杯?」

  蘇慶臉上帶著微笑,左手作了一個虛伸,就好似好客的主人,邀請客人坐下喝一杯。

  吉澤這下不禁有些佩服。他之前還有些看不起這個酒囊飯袋,若不是看對方的身份,他才懶得理會。沒想到在樣的局面,還能夠鎮定自若,光這份養氣功夫,就比自己強得多。

  想想自己剛才的表現,吉澤有些汗顏。蘇慶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什麼叫輸人不輸陣。

  下一刻,他的表情驟然凝固在臉上。

  蘇慶的脖子浮現一道極細的血線,他還保持著剛才伸手的姿勢,只有瞪大的眼睛,才顯現出他此時心中的驚愕。血沫就像噴泉般噴湧而出,灑得面前的案桌滿桌都是,蘇慶轟然而倒。

  吉澤瞪大眼睛,剛剛恢復幾分血色的臉,刷地慘白不見一絲血色。

  他呆若木雞。

  一言不和拔刀相向他見過,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一言不發拔刀相向的狠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太狠了吧……

  他心中喃喃,稍有點身份地位的人,換這個時候,不應該坐下來,隨便聊兩句嗎?怎麼直接就動手呢?怎麼直接就下殺手呢?

  直到此時,一片死寂的船艙炸開了窩。

  那些嚇懵了的客人們,如夢初醒,滿地的鮮血和蘇慶的屍體,把他們全都嚇壞了。

  尖叫聲此起彼伏,他們就像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隨船的護衛,一看臉色不對,爭先恐後的跳船,顧不得其他,落荒而逃。

  但是他們還沒有飛出幾丈,便一頭栽倒,像沙包般朝地面墜落。

  天空彷彿下餃子一般。

  後面的人硬生生煞住腳步,沒有人看到這些武者是怎麼死的,恐懼牢牢占據著這些人的心,他們哆嗦著,臉白如紙,渾身顫抖,沒有一個人敢再逃。

  失去操船武者,流蘇號頓時失去控制,引起一片驚慌。

  但是下一刻,失去控制的流蘇號就像被一隻無形之手托住,重新穩住。驚慌剛剛止住的人們突然失去平衡,穩住的流蘇號一頓,猛地向前一竄,又是一片尖叫。

  流蘇號越飛越快,越飛越高。

  船艙內,吉澤緊咬牙關,可是牙齒還不自禁地顫抖。

  渾身披甲的魔鬼,踏著被鮮血浸透的地毯,正緩緩朝他走來。

  妖刀吉澤……自己可是妖刀吉澤……怎麼可以這麼……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被禁錮,對方幽靈一般的腳步聲,落在他耳中,猶如催魂之音,他感到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絞索,在一點點收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困難。

  該死!

  我可是妖刀吉澤!

  他心中怒吼咆哮著,乖乖舉起雙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弱弱道:「我投降!」

  魔鬼的腳步停下來。

  這句話抽空了吉澤身體最後一絲力氣,他頹然癱坐,但是又覺得說不出的輕鬆,套在脖子上的絞索終於鬆開,他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哪怕空氣中瀰漫著嗆鼻的血腥味,但是此時他覺得如此甜美。

  活著的感覺真好。

  人都輸了,誰還管輸不輸陣?

  可怕的魔鬼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吉澤差點哭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一天淪落到這地步。

  戰力榜就是高手?

  想到自己剛才這句話,吉澤嘴巴苦澀無比,真是他媽的說得太有道理了!他現在恨不得把這句話吞回肚子裡,這樣的話,就不會遇到這麼可怕的傢伙吧。

  那些尖叫的人們,此時亦逐漸安靜下來,他們紛紛跌坐在地,神色蒼白,渾身顫抖。每個人都耷拉著腦袋,縮著身體。蘇慶的無頭屍體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他們,千萬不要讓這個可怕的魔鬼注意到自己。

  侍女們壓抑的哭泣聲斷斷續續。

  吉澤這才看清楚突如其來的魔鬼。

  從登船到現在,魔鬼沒有說一句話。他的體形並不魁梧,渾身被包裹得嚴嚴實實,身上的鎧甲樣式很奇怪,它就像一層鐵水包裹,沒有什麼樣式可言。

  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明亮卻不耀眼。

  難道是什麼特殊的液體金屬?

  吉澤絞盡腦汁,這樣奇特的鎧甲,如果以前出現過,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可是為何自己竟然一點印象全無?

  魔鬼站在船首,迎著風。

  操船的武者因為逃跑,沒留活口。但是流蘇號比剛才飛行更加平穩更加快速,就像在平滑的冰面極速滑行一般。他一人控制流蘇號,竟然比十名擅長風之法則的武者更加出色。

  該死!這傢伙到底是什麼鬼!

  吉澤嘴裡發苦,他覺得匪夷所思至極。貫穿流蘇號的是雷電法則,對付蘇慶的,應該是空間法則線,對付自己的是什麼?他還沒弄明白。現在又露一手如此強悍的風之法則,弄明白越多,他只覺得越絕望。

  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此強悍的傢伙,他竟然無法從傳說的那些名字中找到一個類似的存在。

  怎麼可能?

  這傢伙到底是誰?

  忽然,陽光透進船艙,船首漠然而立的身影嵌在陽光之中,恍如戰神。

  吉澤卻不由怔住。

  下一刻,他驀地睜大眼睛,露出不能置信之色。

  這方向……是尖風城!

  這傢伙……是鬼臉!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21 22:51 編輯

appleline 發表於 2015-1-23 22:45
第七百八十八節 妖刀吉澤

  唐天不知道吉澤轉的什麽念頭,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當流蘇號飛抵尖風城,引起一陣騷動。直到看到船首站著的唐天,尖風城才重新短暫地安靜下來,緊接著是更大的騷動。

  流蘇號不是無名之船,相反,它非常著名。大船在罪域數量稀少,因為材料短缺的緣故。罪域本身就是貧瘠之地,那些稀有材料絕大部分都數量稀少。船體龐大,所需材料眾多,耗費極大。故廂車大行其道,船卻非常罕見,只有那些大家族,才有實力製船。

  天空中行駛的大船,也成為大族的標誌。

  流蘇號在諸多大船中名聲極著,除了蘇家之外,讓它聲名遠播的是它極度的奢華。在罪域所有的大船之中,流蘇號是最奢華的三艘大船之一。

  船體兩側的大洞,和瀰漫的血腥味,顯示經歷了一場戰鬥。

  大人竟然奪下流蘇號!

  扶正之等人被震驚得目瞪口呆。

  但是更讓他們目瞪口呆地是,一名又一名衣著華麗的俘虜,垂頭喪氣卻又老老實實自發從船上下來。整個過程,沒有聲音,沒有喧嘩,沒有人有任何反抗和小動作。

  登船的扶正之,看到血泊中的屍體,直到頭顱找到,眾人才弄明白蘇慶被大人幹掉。

  眾人面面相覷。

  哪怕登船之前,扶正之心中就有猜測,此時見到蘇慶的屍體,還是不禁臉色大變。

  幾天之前的夜戰,扶正之投降還心有幾分不甘,那麽這幾天親眼目睹鬼臉的蛻變,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抗之心。鬼臉表現出來的恐怖潛力讓所有人都看到光明的未來,好吧,已經不僅僅是潛力了,哪怕現在鬼臉的實力,都足以震撼罪域。

  眼前的流蘇號證明了這一點。

  扶正之的目光掃過俘虜,蘇慶本身不是什麽高手,既然前來,那一定有所依仗才是。當他看到一位年輕削瘦的男子,目光不由一凝。

  對方察覺到他的目光,轉臉一瞥,便把注意力放在鬼臉大人身上。

  然而就是那一瞥,卻讓扶正之臉色微變,心中凜然。如同刀鋒般的目光,透著異樣的狂放和陰冷,就像荒野夜行的獨狼,充滿危險的氣息。

  此人絕非無名之輩!

  扶正之剛想提醒大人要小心此人,便聽到近乎諂媚的請示。

  「鬼臉大人,有什麽需要吉澤效勞?」

  扶正之呆呆看著湊到鬼臉大人面前的年輕人,哪裡還看得到半點狂放陰冷?什麽荒野夜行的獨狼,儼然就是一條諂媚的看門狗!現在的年輕人,已經能夠這麽熟練地變臉了嗎?年輕人的血氣方剛呢?年輕人的衝動呢?這麽年輕就這麽老練,我們這些老家夥還怎麽混啊……

  等等!

  吉澤?剛才那家夥說自己叫吉澤?

  扶正之驀地瞪圓雙眼,冷汗瞬間沁濕了後背。

  吉澤!

  妖刀吉澤!

  十二甲兇大豪之一,位列第三、被譽為十年後將統治整個兇人界的恐怖妖刀,吉澤!

  扶正之臉上露出駭然之。

  奧古曼在甲兇之中,排名第五,看不去兩人不過相差兩名,但是扶正之卻很清楚,兩人的實力,有著巨大的差別。十二甲兇大豪,前三名之間的差距甚微,可以算一個級別的強者。排名第三的吉澤和排名第四的索林,無論在聲望上,還是實力上,都有著極大的差距。第四名和第十二之間,相差反而不大。

  前面三人,把後面諸人遠遠甩開。

  不過二十五歲的吉澤,能夠躋甲兇身前三甲,亦是為何他被視作十年後將問鼎甲兇第一的原因。前兩位的年齡都已經超過五十歲,開始走下坡路,而二十五歲的吉澤,甚至還遠未達到巔峰期。

  除了未來甲兇第一人的名頭,哪怕在罪域的戰力榜,很多人都相信,十年後的吉澤,必然是戰力榜前三甲之一。

  可想而知,當扶正之得之,這個看上去有些陰冷的少年,竟然是妖刀吉澤時,整個人受到巨大的沖擊。扶正之本人也是戰力榜強者,但是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和吉澤在實力上巨大的差距。實力到了他們這個地步,每提高一點,都變得困難無比。

  當然,鬼臉大人除外。

  鬼臉大人這幾天的進步,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想到鬼臉大人,妖刀吉澤給他帶來的震撼頓時小了許多。再怎麽強,也沒有鬼臉大人強,再怎麽有潛質,也沒有大人有潛質。

  這麽一想,扶正之頓時心平氣和下來。

  唐天解除了覺醒武裝,視野逐漸恢復正常,心神也從奇異的狀態中脫離。體內天魔手結哭劍印上的不死劍泛開一層層振蕩波紋,就像一隻無形之手,不斷按摩著他全身每一塊血肉,說不出的舒服。

  沒想到不死劍竟然還能消除疲乏,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覺醒神裝的威力極其強大,但是它的消耗,也異常驚人。覺醒神裝其實是強迫進入臨界狀態無意得到的副產物,它幾乎榨乾了唐天九成五以上的力量。只有這樣,唐天才能進入臨界狀態,即所謂的覺醒狀態。

  倘若不是覺醒狀態,唐天對力量的控制,達到極其變態的地步,加上覺醒神裝進一步增強他的控制力,讓他對法則的控制,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他根本無法支撐下來。

  正是通過不知道提升多少倍的控制力,身負覺醒神裝的唐天,利用半成血肉之力,卻發揮出遠超過以前不知多少倍的戰鬥力。

  一開始幾次,唐天甚至撐不到解除覺醒神裝。

  但是如今,他已經能夠更好地控制每一絲力量,甚至他還摸索出一些利用法則來恢復自己力量的小技巧。正是依靠這些小技巧,和對法則不斷提升的領悟,唐天終於能夠讓自己完整地支撐到解除武裝。

  面前的吉澤有種錯覺,解除鎧甲的大人,好似突然間從神衹變成凡人,那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吉澤心中暗生疑竇。

  他在發現鬼臉大人時,之所以那麽驚駭絕倫,正是因為他擁有超乎尋常的敏銳感知。在別人還沒有發現鬼臉時,他察覺到鬼臉,並且敏銳地感知到那股極度危險、恐怖的氣息。

  可是現在……

  眼前的大人和平常人沒有半點區別,甚至他能夠聽到微微的喘氣聲,好像非常疲倦。

  吉澤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神情沒有半點變化,依然是那麽恭謹溫順,只有狹長的眼睛才閃過陰冷狡詐的光芒。

  故意示之以弱來試探我?

  這麽簡單的伎倆我會上當嗎?天真!

  我可是妖刀吉澤!

  自己要像荒野上的獨狼一樣,狡詐而充滿耐心,只要自己有足夠的耐心,一定會找到鬼臉的弱點和破綻,到那時……

  吉澤腦海中幻想出自己的妖刀插進鬼臉的胸膛,鬼臉滿臉的愕然和不能置信,他就覺得說不出的亢奮,亢奮得幾乎顫慄!

  哈哈哈哈,只有像鬼臉這樣的強者,才有資格成為我妖刀吉澤的獵物!

  為了勝利,暫時的忍氣吞聲,只不過是麻痹對方的手段而已。

  一點點麻痹吧混蛋!吉澤心中得意無比。

  聽到吉澤的請示,唐天楞了一下,他轉過臉對扶正之道:「給他找點事做。」

  說罷便轉身離去。

  只留下吉澤若有所思的表情,試探,沒錯,這一定是試探!

  隨著盧升象攜盧家軟細逃離之後,飛馬城便陷入一片混亂和恐慌。盧家一直是飛馬城各族的領頭羊,誰也沒有想到,盧家竟然會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他們無法想像,究竟什麽樣的人,會讓盧家如此畏懼。前所未有的恐慌,籠罩著飛馬城各族,甚至此時各族都沒有心情去瓜分盧家剩下的產業。各族瘋狂地打探著消息,當各路消息傳到他們面前,他們陷入更深的恐慌。

  鬼臉和他的零部苦囚!

  尤其當尖風城之戰,鬼臉那句「囚我部屬者死!」傳來,手上還留有零部苦囚的家族,更是戰戰兢兢。

  所以當聶秋率領零部抵達飛馬城時,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抵擋,飛馬城各族恭恭敬敬地守在城外,迎接零部的入城。他們第一次見到兵團,立即被零部的森然氣象給嚇得魂不附體。

  對聶秋來說,飛馬城之行就像一場行軍,沒有遇到半點麻煩。

  飛馬城所有的零部隊員全都歸隊,各族用以陪罪的財物堆積如山。不過聶秋對這些東西不在意,把盧家設為軍營的他,現在正在全身心地加強訓練。

  隨著歸隊隊員不斷增多,零部的整體實力有所下降,新歸隊的隊員還需要時間適應新的戰法。

  聶秋明白,這個問題將在很長的時間都會困擾著他。果不其然,兩天後,飛馬城相鄰的比澤城和上宜城,不斷有家族把他們手上的零部隊員恭恭敬敬送來。

  尖風城之戰,盧升象落荒而逃,讓鬼臉聲名鵲起,也讓零部苦囚成為燙手山芋。

  比起零部苦囚的價值,家族的利益更重要,誰也不想成為第二個盧家。

  聶秋麾下的零部隊員數量,已經達到兩千。

  中庭四城開始感受到壓力。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5 13:00 編輯

appleline 發表於 2015-1-24 18:10
第七百八十九節 羞愧的鐘離白

  這絕對是個該死的地方!

  蕭含光心中詛咒不已,他渾身沾滿灰塵,狼狽不堪。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麽骯髒過,偶爾從雪亮的刀身看到自己,那個叫花子一樣的身影,他幾乎不認得自己。

  可是,他不敢有半點分神,如果這次的配合出現一絲失誤,不光是他,整個小隊都將面臨懲罰式加練。如果是以前的他,早就傲然離開,這些實力低微的家夥也配作自己的隊友?

  從他被交給零部開始,事情就完全失控。

  當天行軍下午,他就被要求參加零部的所有訓練。

  該死的!

  他只是來學習天魔重斬而已!

  他的理由被那個可惡的瞎子無情駁回,那瞎子一臉雲淡風輕說,既然大人把兵團交給他,那兵團的事務就是他說了算。心高氣傲的蕭含光何曾受過這樣的氣?敗給鬼臉他無話可說,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是任人揉捏的麵條。

  一個瞎子也敢對自己指手劃腳?

  他冷哼起身,便朝外走,他不相信瞎子敢對他怎麽樣。

  他還沒有走出兵營,許燁攔住他的去路。

  許燁的實力讓他很忌憚,尖風城許燁的頓悟引發的死氣恐怖至極,給他留下極深刻的印象。不過,也只忌憚而已,他並不害怕。

  就在此時,整個兵營的地面開始顫抖。

  無數身影如同潮水般,從兵營各個角落湧來,向他衝來。許燁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在他身後落井下石,說只要他能從這群人中脫困,那他就可以不參加兵團訓練。

  蕭含光嗤之以鼻,就憑這些人,也能攔住自己?

  他毫不猶豫朝人群衝過去。

  令他終生難忘、感到羞恥的一戰開始,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瘋狂進攻,可怕的斬擊如同狂風暴雨讓他迅速迷失,他只支持了三十秒,可憐的三十秒。就被狡猾的阿莫里逮住機會,這個白天還一臉好脾氣教他天魔重斬的大塊頭,掄起的大鍘刀,鼓足力氣不講半點情面地抽在他身上。

  他可恥地陷入昏迷。

  緊接著,他被一盆冷水澆醒,然後被阿莫里拎小雞一般丟進隊伍中,開始參加訓練。

  他開始了地獄一樣的悲慘生活。

  心高氣傲的蕭含光從小就是天才,周圍那些實力平庸的隊友,他打心眼瞧不上,他們跟不上他的節奏。但是很快,他便受到懲罰,不服氣的他,口吐狂言,這樣的配合根本沒有半點意義。

  聶秋也沒有廢話,只是讓韓冰凝帶一個小隊,和蕭含光一個小隊實戰。

  蕭含光覺得這是為自己正名的絕佳機會,他一馬當先衝向韓冰凝。然後他很快陷入麻煩之中,韓冰凝的戰鬥風格和阿莫里截然不同。

  阿莫里猶如無堅不摧的重錘,他喜歡全隊合力一斬,聲勢威猛絕倫。

  韓冰凝卻是另一種風格,她就像一張掛滿刀鋒的金屬網,她最常用的是三五人的合擊,忽聚忽散,每一擊沒有阿莫里的威勢,但是卻無以倫比的犀利,蕭含光發現自己變化多端的天魔印,很快就左支右絀。雖然到最後,他給韓冰凝小隊帶來近半的損傷,把個人強悍的戰鬥表現得淋漓盡致,但依然無法挽回一敗塗地的結局。

  蕭含光沒話說了,他雖然心高氣傲,卻不是傻瓜,沒有什麽比這樣的實戰更有說服力。

  可是,該死的!兵團作戰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自己只不過想學天魔重斬而已……

  蕭含光在內心咆哮,但是面對聶秋所言只要他日常訓練合格便傳授他天魔重斬的承諾,他還是乖乖參加日常訓練。

  許燁坐在城牆,饒有興趣地觀看正在苦練的蕭含光。

  天才少年被打得灰頭土臉真是讓人喜聞樂見啊,許燁心中幸災樂禍,參加過一段時間訓練的許燁,可是很清楚零部有多麽恐怖,連徐向東也飲恨零部刀下。

  蕭含光的實力比徐向東只強不弱,但是零部也比之前更強,紫鵑城各族的高手,以及像顧雪這樣的強者,融入到零部之中,對零部戰鬥力的提升巨大。

  阿莫里、韓冰凝等人的進步之快,也令人瞠目結舌。

  場內零部隊員們個個咬緊牙關,正在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操練著,身為局外人,許燁都覺得操練實在是枯燥乏味。然而,那些零部隊員們個個臉紅脖子粗,滿臉汗水,他們喘著粗氣,瞪大眼睛。

  忽然間,許燁有些羨慕這些零部隊員。

  他們的實力在許燁看來不值一提,但是充滿熱情,甚至他會覺得瘋狂。他們彼此信任、團結,就連聶秋眼中遠不達標的默契,在許燁看來,已經足夠令人驚嘆。

  不知道為什麽,他喜歡每天坐在城牆遠遠觀看零部的訓練。

  大概是因為他們和罪域格格不入吧。

  茍延殘喘的罪域已經失去心氣,罪域人已經習慣低下頭顱生活。可是這群人卻不一樣,他們充滿朝氣,充滿對生活的熱情,充滿對戰鬥的無畏。哪怕淪為苦囚,他們依然挺直脊梁,梗著脖子,桀驁不馴。

  偌大的罪域,竟然拿這麽一群苦囚,沒有半點辦法。當罪域人束手無策地看著那些本來是他們的俘虜的零部苦囚,真讓人懷疑,誰才是俘虜?

  多麽可笑,多麽悲涼。

  罪域已經忘記他們先輩的榮耀,罪域甚至連兩代之前的開拓罪域的精神都消失不見蹤影,罪域十七城,有多少年沒有再增加過?

  所以他喜歡遠遠看著零部的隊員們訓練,只有看到這些人,他才會覺得生活充滿希望,他那被陰霾遮住的心,才能看到陽光。

  沈淪的罪域,失去鬥志的罪域,茍延殘喘的罪域,猶如腐朽的枯木。

  只有在灰燼中,它才能發出希望的新芽。

  可惜,大人對罪域沒有半點興趣,許燁心中嘆息,罪域各族對大人充滿了戒備和警惕,但是他們大概想不到,大人對罪域沒有半點留戀。

  大人從來沒有遮掩自己的意圖,他只想率領零部回到聖域,聽大人說,那裡很有可能發生戰爭。

  他搖搖頭,把自己腦海中多餘的想法排除,先想想怎麽才能完成大人交給自己的任務吧。

  接收飛馬城零部隊員的任務他們圓滿完成,甚至超出預期,但是許燁知道這並不是他們的功勞,只不過周圍各族震懾於大人強大的實力。身為下屬,因為大人的威風才完成任務,這沒有什麽值得誇耀。

  許燁忽然起身,他察覺到有人窺伺。

  這兩天的探哨,明顯比之前多了不少。這些探哨來自不同的勢力,數量之多,讓許燁感到有些心驚。

  飛馬城與中庭四城相鄰,一支人員高達兩千訓練有素的兵團陳兵於此,中庭四城怎麽會無動於衷?

  與聶秋不同的是,許燁對於罪域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行事方式更加了解。

  中庭四城絕對不會直接動手,兵團對於大人們太陌生,陌生到他們不會輕易涉險,周圍的這些眼線,只怕有一大半和中庭四城有關。

  中庭四城會如何反擊呢?

  許燁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憂色。他絕對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敵人,竟然會有中庭四城這樣的恐怖存在。想到這,許燁不由微微一笑。紫鵑城不過邊陲小城,當時的秦家,就像大山般巍峨無法逾越,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夠對中庭四城構成威脅。

  想到中庭四城所擁有的實力,許燁的臉色凝重起來。

  他們才上罪域真正的霸主啊,罪域的每個角落,都幾乎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們會怎麽做?

  「晦氣!」鐘離白臉上不好,狠狠吐了口唾沫,殺氣騰騰。

  剛剛圍攻一個山寨,對方竟然使詐,假意投降,鐘離白的人馬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俘虜們面若死灰,老大的計劃失敗,對他們來說,下場的悲慘可想而知。

  「十抽一,斬。」

  鐘離白淡淡道,手下如狼似虎撲進俘虜中,求饒和慘嚎聲不絕於耳。鐘離白充耳不聞,這些盜匪個個手上都沾過好幾條人命,若不是他還需要借用他們的力量,他早就把他們全都斬盡殺絕。

  出身科班的鐘離白,對於盜匪之流,本能不喜歡。

  不過現在自己倒是和盜匪沒啥區別,他的隊伍膨脹數倍,如今手下超過兩萬人。沿途的山寨全都被他掃平,這些盜匪被他納入麾下。

  看上去數量不少,但是戰鬥力和炮灰沒什麽區別。

  更讓他胸悶的是,尖風城之戰大人大發神威,結果讓聶秋那個死瞎子撿了個便宜,聽說他手下的零部已經有兩千人。別看他手下有兩萬人,但是他很清楚,自己這兩萬人絕對不是聶秋兩千人的對手。

  那個死瞎子竟然走到自己前面,鐘離白的心情自然糟糕不已,更讓他郁悶的是,實力突飛猛進的大人,讓他的戰鬥計劃幾乎成為笑話。

  照這大人這速度,還沒等自己的計劃實現,零部只怕就全到手了。

  自己領著一票人出來,無所事事地晃了一圈,灰頭土臉地回去?做出了什麽成績?哦,掃平了很多山寨,幹掉了很多盜匪,為罪域的治安作出了傑出的貢獻……

  一想到這,鐘離白就不自主掩面,臉上燒得慌。

  就在此時,急匆匆的探哨衝進來:「大人,有情況!」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1-25 13:05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26 16:42
第七百九十節 夜襲【第一更】

  有情況?

  鐘離白抬起頭,神色不善。

  進來匯報的是東仙城的老人,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感覺老大的目光就像狼一樣,要生吞了他一般。鐘離白對自己的戰績極不滿意,但是在他的屬下們眼中,已經驚為天人。

  沿途他們就像秋風掃落葉一般蕩平了能見到的所有山寨,那些牢不可摧的山寨在大人面前,毫不費力便土崩瓦解。他們沒有出現太大的傷亡,他們其中不少人和這些盜匪以前戰鬥過。那些窮兇極惡的盜匪,極為難纏,他們的戰法兇狠,鬥志頑強,極難剿滅。

  倘若說,之前他們歸附,大部分人都是情勢所迫,現在他們對鐘離白已經真心擁戴。

  強者為尊。

  這些東仙城各族精銳,雖然不明白什麼是武將,但是勝利總是實實在在。一場又一場的勝利,就像最鮮美的美食,一旦吃過,便再也無法停下來。

  對待敵人狠辣得超乎想像的老大,對部下卻十分大方,為人公正。誰訓練態度好,誰戰功高,誰得到的賞賜就多。以森嚴的紀律約束部屬,以豐厚的賞賜、獎勵吸引部屬,這些散漫的盜匪,戰鬥力逐漸發生蛻變。

  就連那些後來歸順的盜匪,也漸漸歸心。對盜匪來說,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是無法在城市中生存下來的人,這部分人往往得善待。而那些桀驁不馴的刺頭,油腔滑調的老油條,皆被鐘離白毫不猶豫斬首。

  老大可是一個血流成河連眼都不會眨的狠人,哪怕是心狠手辣的盜匪,在他面前都像瑟瑟發抖的羔羊。

  探哨被鐘離白兇狠的目光盯著,不由一個哆嗦,他連忙道:「外面有人求見老大您!」

  「求見我?」鐘離白瞇起眼睛。

  「是,說是找我們東山盜做一樁生意。」

  「生意?」鐘離白沈吟,心中有些奇怪。

  他扯著隊伍離開東仙城,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索性偽裝起盜匪,給自己起了個東山盜的名頭。

  盜匪之間的火併,時有發生,誰也不會把他和鬼臉聯繫起來。

  連續吞併了幾個山寨之後,他實力暴漲,東山盜名頭大噪。大家都知道最近新崛起了一夥非常厲害的盜匪,已經連續吞併了好幾個山寨。

  「對方沒說做什麼生意。」探哨老老實實道。

  鐘離白冷笑:「那就看看他們是何方神聖,讓他們進來。傳令親衛營,讓他們迎接貴客。」

  「貴客」兩個字,他咬字特別清楚。

  周圍的親衛紛紛站了起來,身上的散漫消失,默不作聲抽出兵器,找到自己的方位。

  大廳內鴉雀無聲,肅殺之氣瀰漫開來。

  鐘離白金刀大馬坐在最上首,這些親衛都是他從十多萬人之中精心挑選出來。

  兩千五百名親衛,才是這支東山盜最核心的力量。

  他們之中,有東仙城各族的精銳,有盜匪中的精銳,但是數目最多的卻是山寨普通流民中挑選出來。這些流民在山寨毫無地位可言,他們從事最繁重的勞作,得到最少的糧食。

  鐘離白出人意料地挑選他們。

  盜匪之中很多人想看鐘離白的笑話,這些實力低微的流民有什麼用,這些流民連做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親衛營擁有最優厚的待遇標準,但同樣,他們要進行最嚴苛的訓練。令盜匪們咋舌的訓練,在親衛營卻沒有掀起什麼波瀾。

  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平日的訓練、戰鬥的方式,便是傳說中兵團戰法。

  就算知道,他們也不在意,完成訓練就意味著他們能夠吃飽,意味著全家可以不用挨餓。比起那根本看不到希望的勞作,訓練算什麼?這些卑微的流民甚至會在訓練中,拼到昏厥。

  他們的實力低微,沒有炫耀個人武力的習慣,那些複雜的配合戰術,他們沒有任何排斥。

  如此搏命一般的訓練,讓那些看熱鬧的人為之噤聲。親衛營不是他們之中實力最強的,但一定是最服從命令、訓練態度最端正、最悍不畏死之輩。

  第一戰親衛營死傷慘重,但是鐘離白厚賞倖存者。補充人員沒有花費任何力氣,無數流民紅著眼睛想,幾乎擠破了頭,想加入親衛營。

  對於跌落塵埃的人來說,能用卑微的生命,換取一個能看到陽光的希望,他們會毫不猶豫。

  數戰之後,這支親衛營迅速成長,就彷彿見血的寶刀,露出崢嶸。每當戰況膠著,他們必然是打破均衡的力量。

  刀劍如林,殺氣瀰漫。

  顏色制式非常混亂的鎧甲,沒有讓面前這群肅立的精銳失去半分顏色。他們個個昂首挺胸,神色漠然,裸露在鎧甲外的部位,幾乎沒有一塊完整,傷疤交錯縱橫。

  一片死寂,卻透著難言的震懾。

  三名客人在這樣一支精銳面前,駭然色變。

  飛馬城。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許燁的表情有點複雜。

  聶秋笑了笑:「希望好消息好一點,希望壞消息不是那麼壞。」

  許燁被聶秋這句話逗樂了,但是很快收起臉上的笑意:「好消息是,大人俘虜了蘇家的流蘇號,幹掉了蘇慶,俘虜了吉澤。」

  「聽上去戰果斐然。」聶秋一臉贊同。

  「不是聽上去,是非常。」許燁想到聶秋對罪域並不熟悉,難怪如此平靜,解釋道:「吉澤被稱為妖刀,十二甲兇大豪第三,亦是甲兇大豪之中最年輕者,天才橫溢。沒想到被大人俘虜,這下罪域想不轟動也難。」

  「確實是好消息。」聶秋也不由高興道。

  許燁臉上露出苦笑:「壞消息是,蘇慶之死,讓蘇家大為震動。蘇家的報復,也會接踵而至。蘇慶之死,讓蘇家有足夠的理由。我之前在擔心,中庭四城用什麼方式來試探我們,現在看來,估計這蘇家要作馬前卒了。」

  「明白了。」聶秋點頭:「我們很快會面臨對方的反擊。」

  「只怕是這樣。」許燁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蘇家的反擊,一定會異常凌厲!」

  就在此時,淒厲的警報,猶如夜梟嘶鳴,打破寂靜。

  「你的判斷很準確。」

  聶秋笑了笑,便揚身而起,丟下目瞪口呆的許燁。

  飛馬城的盧家,驟然變得燈火通明,人流如梭。

  「各部就位!」

  「準備迎敵!」

  飛馬城高聳的城牆上,四道身影並排而立,俯瞰著面前的一幕。

  「真像群螞蟻。」

  高挑的身形,陰冷的聲音,赫然是秦朕。他的眼中流露出怨毒之色,就是面前這群可恨的螞蟻,把秦家摧毀,把他幾十年的努力徹底摧毀。

  在他身邊,是位老農一樣的老人。盧升象,曾經的盧家家主,好似又老了十多歲,臉上的更深了幾分,他默然無語。

  「我倒是覺得他們倒是挺井然有序。」說話的是名女子,一頭充滿光澤的紫髮垂下,宛如水蛇般的腰肢,飽滿高挺的酥胸,艷紅的嘴唇和冰藍色的眼睛,給人煙視媚行之感。

  蘇菲,戰力榜第三十六位的強者。

  而另一位則渾身籠罩在黑霧之中,有如幽靈鬼魂。另外三人彷彿對此人極為忌憚,三人都下意識地與之保持距離。

  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死亡侍者之名,在罪域卻是無人不知,戰力榜高達二十八位。他神秘異常,除了知道他修煉的是死亡法則外,其他信息一片空白。他深居簡出,極少出現,沒想到蘇家這次竟然把他給請出山。

  就在此時,濃濃的黑霧之中響起一聲輕咦。

  三人一楞,這傢伙難道發現了什麼?他們不由把目光投向盧家大院。

  聶秋安然而坐,在他面前,陰殖劍飄浮於半空,劍尖直指地面。感受著自己和陰殖劍之間奇妙的聯繫,聶秋有些出神。不斷的摸索,他對陰殖劍的了解日益加深,它能夠極大的增強他戰陣的威力,他亦明白這把劍的價值。

  唐天的大方,其實讓他有些意外。

  在獅子座,像這樣的寶物,絕對不會輕易賜給下屬。當然,就算給,也絕對不是他這個級別能夠奢望的。因為希望一展抱負,他離開獅子座,而投入到唐天麾下,但是他行事依然小心謹慎。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不算嫡系。

  他本以為,唐天能給他權限組建一支兵團就不錯了,他甚至不奢望這支兵團能得到核心兵團的待遇。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大人不僅把零部交給他,給他充分的信任和空間,還把陰殖劍如此珍貴的寶物送給他。

  如此規格的待遇,遠遠超出他之前的預期。

  在獅子座,雖然人人驚嘆他的才華,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受過如此重視。但是在大人麾下,自己一個外來者,竟然能夠統率核心兵團,那份信任和期待,沈甸甸的壓在他心中,卻又給他無窮的動力。

  想想當年壯志難酬的嗟嘆,此時能夠快意戰鬥,何其幸運!

  人生若此,夫復何求!

  聶秋的手掌,握住陰殖劍劍柄,他的世界驟然安靜下來,額前的瀏海無風自動,有些蒼白孱弱的臉龐,露出一絲溫和卻狂熱的微笑。

  來吧,以吾王之名戰鬥!

  來吧,以吾王之名勝利!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26 17:47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1-26 23:38
第七百九十一節 唐天的想法【第二更】  

  距離飛馬城二十里外的天空高處,兩道人影若隱若現。

  風吹到他們身邊,就彷彿驟然消失,兩人周圍的空氣停止流動,他們遠遠地注視著不時綻放光芒的飛馬城。

  「沒想到,兵團的威力竟然能到這地步。」其中一名老者有些驚訝,他眉鬚皆白,一身白袍如雪,眉目間不怒自威,此時他微微皺起眉頭,神色有些擔憂。

  「是啊。」另一人嘆道:「武將之學,在罪域已經失傳,罪域沒有武將生存的空間。沒想到,此子另闢蹊徑,以法則來控制,委實精妙。看來不是罪域沒有兵團的空間,而是我們沒有找對路子。」

  此人約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形魁梧,濃眉大眼。

  「此子天賦特殊,法則也怪。」白眉老者搖頭:「此法終究不是正道。別的不說,光是這群士兵,想要湊齊,便談何容易?」

  「確實不易。」中年男子點頭:「不過,對我們卻是一個不錯的輔助。論起兵團之學,我們不如這群外來者,但是論起法則,他們又豈可以與我們相比?」

  白眉老者皺起的眉頭舒展:「沒錯。」

  他話題一轉:「蘇家這次下了血本,此時看來,未必能拿下。」

  「蘇家的選擇,那自然由蘇家自己來承擔。」中年男子若無其事道:「若不是他們幫忙,我們也難見兵團真章。以法則連通眾人,有意思。」

  中年男子虎目精芒連閃,顯然對兵團極為感興趣。

  「鬼臉麾下,人才輩出啊。」白眉老者沈聲道:「若非今夜親眼所見,你我只怕還被蒙蔽在鼓裡。鬼臉此人大不簡單,吉澤亦被他所擒。又有如此生猛的手下,再給他一些時日,這罪域的只怕就是他的天下了。」

  他說話間,恰好蘇菲硬生生被擊退,另外三人也是灰頭土臉,沒有討得好。飛馬城周圍無數眼線,此時不知有多少人觀看這場戰鬥。

  「紫鵑城這群人,天賦不過普通,實力也低微,這才多少時間,在鬼臉手上,竟然突飛猛進。」白眉老者面沈如水:「那名法則如彩虹的女人,以前是秦朕的家將之一吧,可如今,秦朕竟然不是對手!還有那許燁,邊陲小族的族長,可如今,可以和死亡侍者平分秋色。鬼臉自己更是神鬼莫測,進步之快,我都懷疑是不是李祖附身。在紫鵑城,莫說秦朕,據說不過和那個叫本森的大塊頭打平手。可如今,卻連吉澤都被他所擒,每次想到,都讓人覺得寢食難安。」

  中年男子聞言,轉過臉來,雙目閃動異樣光芒:「我卻不覺得是壞事。」

  「哦?」白眉老人有些詫異。

  「罪域太久沒有新鮮的力量注入了。」中年男子沈聲道:「比如眼前,親眼見到兵團是如何運轉,以我們對法則的理解,相信不需要多少時間,便能夠領悟這其中的奧妙。自李祖領悟法則之後,兩百多年的發展,罪域法則之學,已經走到一個瓶頸。如果有這些新鮮血液的注入,我們的法則之道,必然可以更進一步。」

  「更進一步?」白眉老者深深看了中年男子:「罪域已經是我們的了,更進一步?莫非你是想重返聖域?」

  「為什麼不呢?」中年男子迎著老者的目光,毫不閃避。

  白眉老者一窒。

  「如果能夠掌握兵團的奧妙,我們一定能重返聖域!」中年男子的眼中,流露出野心的光芒,他的聲音在空中有些飄忽。

  白眉老者一臉見鬼的表情,臉上浮現一絲驚慌,脫口而出:「大家不會同意的!你會害死大家的!」

  中年男子意味深長道:「是嗎?」

  遠處爆炸的光芒倒映在他臉上,異常平靜。

  唐天依然沈浸在覺醒神裝之中,越是摸索,他越是覺得覺醒神裝的厲害。這個全新的世界,無比的開闊,有著太多的未知,彷彿沒有邊際。

  連續的摸索,讓唐天對於覺醒神裝,終於有大致的概念。他知道自己的時間緊迫,自然不能像平時那樣可以隨意地摸索。

  他在思考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覺醒神裝很強大,但是如何利用覺醒神裝去擊敗自己的對手?

  如果他想帶著零部離開罪域,有一個人,是他必須逾越的,罪域最強者,領悟了法則領域的杜克。雖然覺醒神裝強悍無比,但是依然無法構建法則領域。

  唐天對法則的領悟,遠沒有達到法則領域的地步,甚至連理論上的東西,他都知之甚少。

  他詢問過扶正之和吉澤,領悟了法則領域的強者有多厲害。但是無論是扶正之,還是吉澤,都無法形容法則領域。他們坦言,除了杜克,沒有人知道,法則領域強者究竟是如何戰鬥的。

  關於杜克的傳說很少,這位出身世家的天才,很小的時候便嶄露才華。杜家所在的杜城,在中庭四城之中,並不算強勢。但是隨著杜克實力的不斷攀升,杜城也逐漸成為中庭四城之首,從而逐漸掌控著整個罪域。

  杜克是唯一一位被確定踏入法則領域的強者。

  在他的眼中,法則沒有秘密。

  沒有人知道,杜克究竟有多強,甚至在外界都沒有他戰鬥的傳聞。他為人非常低調,務實而內斂,在年輕的時候曾經積極參加家族的事務,這一點和其他高高在上的強者,有著極大的區別。

  「杜克衝擊過罪門。」

  吉澤忽然開口,話一出口,他就有些氣急敗壞。該死的!為什麼自己會幫這傢伙出謀劃策?

  扶正之滿臉震撼,這件事在罪域沒有半點風聲。罪域第一人,竟然悄然衝擊罪門,這是一個多麼具有爆炸性的消息!

  罪門由光明洲把守,是罪域通往光明洲的必經關卡。從先祖踏入罪域之後,無數人曾經想嘗試過衝擊罪門,但是無人成功,那條路徑成為無數人的埋骨之地,亦被稱為死亡歸途。

  死亡歸途已經有很多年,再也沒有人踏上。

  誰也沒有想到,被稱為罪域第一人的杜克,獨自踏上死亡歸途,衝擊罪門!

  扶正之下意識地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當時正準備去罪門。」吉澤洋洋得意,待看到兩人狐疑的目光,連忙解釋:「我只是想去看看罪門到底是什麼樣,我可不是杜克。」

  唐天猛地一拍巴掌:「他想返回聖域?」

  本來已經打算閉嘴的吉澤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誰不想呢?」

  話一出口,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罪域這鬼地方?誰會喜歡?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反正我是不想。杜克他已經是罪域第一人,再說他又沒到七老八十,幹嘛不拼一把?」

  「有道理!」唐天摸著下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過吉澤知道倒是挺多,他轉過臉問:「罪門你熟悉嗎?」

  「不熟悉。」吉澤搖頭,臉色不太好看:「我只看了一眼。」

  唐天把臉轉向一旁的扶正之,扶正之同樣搖頭,他的臉色也不好。

  對於任何一位罪域人來說,罪門就像緊緊卡住他們脖子的枷鎖,談到罪門,沒有人不咬牙切齒。死亡歸途被鮮血浸透,那都是一代又一代罪域人的血。

  扶正之猶豫了一會:「杜克想返回聖域,他會不會和我們合作?」

  「不管他與我們合不合作,我們都要回聖域。」唐天語氣斬釘截鐵,霸氣十足。

  吉澤心裡不以為然,但是臉上不敢表露。扶正之卻是低頭,不知在思考什麼。

  唐天把這個問題丟到一邊,道:「我找你們來是有個想法,找你們來試試。」

  兩人聞言不約而同抬起頭,露出好奇之色。

  「你們也知道兵團吧,聶秋的陰陽陣是一種特殊的法則,把大家的力量調動起來。兵團那一套我不太會啊,但是覺醒神裝對法則更好用,那我能不能用覺醒神裝,把大家的力量集中起來呢?」

  扶正之露出疑惑之色,吉澤卻身體一震,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片刻之後,扶正之也回過味來,眼中不自主爆綻異樣光芒。

  兩人都是一方高手,對法則的理解遠比別人要深。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樣的想法無異於異想天開。不同的法則彼此之間互不相容,越是把法則修煉到高階,往往越難聯合。

  唐天的覺醒神裝,卻提供是這種可能。

  覺醒神裝幾乎蘊含了所有的法則,它就像飄浮無數法則的接口,大家的法則面可以找到相應的接口,從理論上來說,這個想法是可行的……

  兩人明白,倘若這個想法真的可行,那意味著什麼!

  當幾十個、上百個法則面,與覺醒神裝連接,法則面之間的力量,便可以互通有無,這其中,又有多少變化!

  「快試試!」

  兩人異口同聲站起來。

  不同法則面的力量,相互融合,會發生什麼?有人會知道,因為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兩人相視一眼,他們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那份激動、震撼和期待。

  如果這個想法真的可以成功,罪域極有可能會因此而改變!

  法則的理論,將被改寫!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1-27 00:01 編輯

appleline 發表於 2015-1-30 17:37
第七百九十二節 決勝之鑰

  「注意控制,法則面投射的力量不要太強,對,再弱一點。」

  「集中注意力,保持穩定!」

  ……

  「再來!」

  ……

  有多少年沒有在爛泥裡摸爬滾打了?吉澤還好,別看他狂妄囂張,但是這一身的實力,卻也不是天上掉下來,而是歷經苦修。扶正之就要狼狽得多,他身居高位多年,雖然一身實力不俗,奈何養尊處優多年,心中叫苦不迭。

  然而,兩人在唐天面前,卻不敢有任何怨言。

  覺醒狀態的唐天,充滿壓迫感,恍如魔神一般,淡漠的眼神,好似能隨時洞穿人心。

  再說,流蘇號還停在一邊,上面兩個大窟窿,時刻在提醒著兩人,忤逆鬼臉是什麽結果。

  兩人的心情很糾結,連他們自己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鬼臉大人提出的理論,兩人多少有些明白其中的厲害,說沒吸引力那是假的。但是兩人一個一方大豪,另一個兇焰滔天,現在折騰成這模樣,沒怨氣那也不可能。

  好吧,形勢比人強,兩人這樣自我麻醉。

  唐天不知道兩人的這些心思,哪怕知道也不在意,打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講道理。自家知道自家事,以理服人,這樣的事情只有千惠這樣聰明的人才能做到。至於自己,以拳服人就好了。

  扶正之和吉澤很快展現出他們過人之處。

  扶正之更趨於老辣,他的經驗豐富,往往能夠用比較簡單的方式來控制局面。而有著妖刀之名的吉澤,則經常令人眼前一亮,那些天馬行空的手法,充滿想像力。

  殊不知,唐天給倆人帶來震撼更加強烈。

  鬼臉大人就像一座橋樑,連通兩人的法則面,這其中的難度,匪夷所思。但是讓倆人感到羞愧的是,從一開始,這座橋樑就異常的穩定,反而是兩人狀況頻出。

  大人對於法則的理解,到底達到什麽樣的地步啊!

  兩人無法想像。他們的法則面都早已經成熟圓滿,相應的,他們的法則面所存的壁壘也會異常堅固。從通常的意義上來說,這樣的壁壘幾乎是堅不可摧,便是他們自己想要跨越壁壘都不可能。

  可是大人卻毫不費力地連通了兩人的法則面。

  這還不算什麽,當他們嘗試著向大人傳輸力量時,結果令他們目瞪口呆。鬼臉大人就像深不見底的大海,而他們傳輸的力量就像泥牛入海,直到倆人把他們法則面所能投射的所有力量轉輸殆盡,鬼臉大人依然沒有半點反應。

  兩人當時的表情就像見鬼了一般。

  他們知道自己的法則面蘊含的力量是何等恐怖,按照道路,哪怕他們隨便一個人的法則面,都足以把大人撐爆。可是,大人吞食了兩個圓滿狀態法則面的力量,卻沒有任何變化,這……

  唐天沒有理會兩人,他在仔細感受著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與兩人心中的驚恐猜測不同,其實承受他們法則面力量的是覺醒神裝。唐天發現自己還是太低估覺醒神裝的作用,能夠承受如此驚人力量,覺醒神裝的潛力似乎比自己預期的更大。

  唐天嘗試著把兩股力量整合,但是,他很快發現行不通。兩股數量驚人的力量,在覺醒神裝內涇渭分明。而且唐天發現,很難操控這兩股力量。

  之前的想法,一個接一個被證實行不通。

  倘若唐天是平時的狀態,此時只怕抓耳撓腮坐不住了。但是覺醒狀態下,個人的情緒被極度淡化,確定方案行不通,他便開始思考新的方案。

  連接彼此的法則面,被證明可行。唐天不相信,這樣的連通,沒有任何作用。

  肯定只是自己沒有找到。

  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詞,同步率。

  同步率是兵團方面經常用到的詞語,它通常用來衡量士兵們之間能量波動的同步情況。同步率越高,能量所能爆發出來的威力也越大。同步率是任何一位武將都會追求的目標,它幾乎貫穿於日常的所有訓練之中。

  正因為此,高同步率也成為訓練有素的代名詞。百分之九十的同步率,是優秀兵團所應該具備的基本條件,它是指當指令下達時,百分之九十的士兵,能夠完成能量同步。

  唐天對於同步率的了解只是皮毛,但是同步率卻給他帶來了靈感。

  不僅能量有波動,事實上,法則面投射的力量,同樣有波動。能量同步能夠爆發出更加驚人的威力,那如果讓法則面投射的力量,也處在同步狀態,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場面呢?

  突如其來的靈感,讓唐天眼前一亮,想到就做。

  力量重新被注入到兩人的法則面。

  唐天冷冷道:「呆會我會給你們一個指令,得到指令,你們便發起攻擊。」

  「什麽樣的攻擊?」吉澤接口問。

  幾天的接觸下來,他明白過來,對平時的狀態的鬼臉,拍馬屁非常有用。但是對覺醒狀態的鬼臉,這一套沒什麽用處,就事論事,什麽事情都問清楚,反而更有效果。

  唐天想了想道:「你們最拿手的攻擊。」

  兩人有些疑惑,但是依言作準備。

  突然,一縷難言的波動,在他們的法則面漾開。

  兩人嚇一跳。

  「為什麽不攻擊?」

  鬼臉大人冰冷的目光,讓兩人不由一哆嗦,兩人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指令。

  「再來一次。」

  和剛才如出一轍的波動,在兩人的法則面同時出現,這次兩人沒有半點猶豫,同時出手。

  扶正之手持兩把碧綠的木短劍,這是有名的綠劍,幾乎波動出現的瞬間,他手中的綠劍射出一蓬碧綠的光絲。

  就在同時,吉澤也揮出自己的刀芒。他手中的長刀狹長彎曲,刀身殷紅的紋路就像鮮血匯集的波浪,他揮出的刀芒也是殷紅如血。

  唐天驀地目光暴漲,兩個法則面同時發動,一股難言的波動同時傳遞到他身上,他身上的覺醒神裝陡然亮起。

  空中綠色的劍絲和血刀芒倏地同時消失。

  而幾乎同時,一道碧綠光絲纏繞的血刀芒,出現在三人的視野中。

  這是……

  扶正之和吉澤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不能置信之色。

  融合!

  兩人的攻擊,竟然融合!

  這不可能……兩種截然不同的法則力量,怎麽可能融合?

  在兩人驚愕駭然的目光中,綠紅交加的刀芒沒入遠處的山峰。

  轟!

  恍如太陽般熾烈的光團驟然綻放,兩人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恐怖的氣浪如同風暴席卷,毀滅性的氣息,令兩人面無人色。

  足足幾秒之後,他們的視野才恢復正常,眼前的景象讓兩人瞬間如同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

  城外高聳的山峰,消失不見!

  不見了……

  兩人臉色發白,眼睛發直,他們呆呆地看著只剩下小半截的山腳。焦黑的斷面透著紅光,那是高溫融化的巖石,還沒有冷卻,可見剛才那裡的溫度何等恐怖。

  這這這……

  覺醒神裝面罩後,唐天的眼睛異常明亮。

  剛才的那一幕,在他腦海中不斷地回味。就在兩個法則面同時開始投射力量時,他明顯感受到兩個法則面之間,有著神奇的共鳴。

  沒錯,就是共鳴。

  比起能量同步形成的共鳴,法則面之間的共鳴更加驚人。

  兩者之間的共鳴,使原本相互排斥的力量,瞬間融合,它所爆發出來的威力,也超乎想像。

  誰能想到,不過是三人隨手一擊,便能形成如此恐怖的威力。

  以扶正之和吉澤的實力,要摧毀一座山峰絲毫不難。但是讓一座山峰像這樣憑空消失,就沒那麽容易。而更何況,這還是兩人隨手一擊。

  像這樣的隨手一擊,他們幾乎可以連續不斷地揮一整夜。

  有多少人能夠抵抗如此恐怖的攻擊?

  便是自己,面對這樣的攻擊,也絕不輕鬆。而倘若如此強度的攻擊,只不過是對方的常規攻擊方式,唐天覺得自己的勝算微乎其微。

  號稱罪域第一人的杜克呢?

  他應該可以抵擋。

  但是如果他們三人是全力一擊呢?他能擋得住嗎?唐天想了想,覺得杜克應該還是能夠擋住。法則領域是更高階的力量,剛才的攻擊雖然威力大增,但是依然沒有脫離法則面的力量範疇。

  力量高一階,它的威力,並不是成倍,而往往是十倍、百倍地增加。

  高階力量對低階力量,往往是碾壓。

  但是唐天卻絲毫不氣餒,他敢肯定,三人全力一擊,依然無法達到領域境界,但是卻已經打破了法則面的局限。

  更何況,加上他,這才三個人!

  如果再多一些呢?

  當十個法則面同時共鳴,會是什麽景象,當上百個法則面同時共鳴,又會是什麽景象?

  忽然間,唐天心中升起一絲明悟。

  這不就是兵團嗎?能量同步是聖域兵團的基礎核心,那法則面同步,就是罪域兵團的基礎核心!

  自己竟然在誤打誤撞中,找到組建罪域兵團的關鍵。

  這豈不是意味著,自己可以組建一支真正的罪域兵團?

  唐天的眼睛,明亮得就像星辰。他付出無數努力,從不認輸,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戰鬥到底,他充滿信心,但是直到此時,他才真正找到決勝的鑰匙。

  不光是他,回過神來的扶正之和吉澤,此時面面相覷,他們都看到彼此眼中深深的震撼、駭然、恐懼,以及難以言喻的期待!

  罪域,要變天了。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2-11 18:43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2-1 23:20
第七百九十三節 秋旭華的決心

  梅辰秀之死,在光明洲的各路大軍中並沒有引起多少波瀾。

  名將輩出的光明洲,梅辰秀這樣的新人,多如牛毛。柔夫人倚重他的才華,提升他為白海盜的總指揮,已經是相當罕見的提攜。柔夫人情報人員的身份,對軍方的影響力極微,這是兩個不同的體系。

  和梅辰秀年紀相差彷彿的秋旭華,無論是戰績還是聲望,高出太多。秋旭華的年齡在五虎將之中最為年輕,他的才華令每個人都為之驚嘆,很多人都認為他是光明洲有史以來才華最出眾的將領。不到三十歲,便戰功赫赫,身列五虎之一,亦是五虎將之中,最引人注目者。

  穆之霞堅忍,幾十年如一日潤物無聲的布局,但給人更多的是盡職盡責之感。莫心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遊刃有餘,他幾乎沒有任何短板,平衡、穩定是他的特點,但同樣,也少有令人叫絕的戰例。家亞被稱言聖域防守第一,性格保守低調,深居簡出。勾成聞刀喜走偏鋒,攻擊力令人膽寒,但是他性格喜怒無常,為人暴戾,不招人喜歡。

  秋旭華外表英俊,出身名門,談吐舉止優雅從容,才華橫溢,他早已經成為無數光明洲民眾心中的偶像,成為光明洲璀璨的將星之最耀眼的那顆。

  然而戰無不勝的秋旭華,卻吃了個敗仗。

  秋旭華遭遇到聖塔兵團為核心的聯軍,雙方的戰況膠著,異常慘烈。聖塔兵團是南域僅有三大黃金兵團之一,比起同為黃金兵團的南風兵團,聖塔兵團要頑強得多。

  聖塔兵團聯軍方面擁有十九萬人,而秋旭華手上擁有十五萬大軍。

  雙方在超過八百多公里寬度的能量海域展開激戰,雙方激戰數日,你來我往,陷入僵持。秋旭華並沒有亂了方寸,他雖然年輕,但是戰鬥的經驗很豐富,明白像這樣的大會戰,怎麼也會有幾根硬骨頭。

  更何況,他占據上風。除了直屬兵團,他手下還有著大量的常規兵團。這些常規兵團的戰鬥力比直屬兵團差得遠,但是蟻多咬死象。給直屬兵團配備常規兵團,以及兵團之間的配合,是光明洲經歷大量戰爭才制訂的規則。這些鮮血換來的規則,此時發揮出驚人的威力。

  相較之下,和平太久、經濟繁榮的南域,在這方面缺的課太多。聖塔兵團周圍盟友諸多,但是這些兵團之間,缺乏統一的指揮,配合混亂,各自為戰。

  聖塔兵團頑強得令人敬佩,若不是他們,聯軍的防線更是岌岌可危。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戰場上人數更多的聯軍卻依然一點點失去優勢。

  然而,就在秋旭華以為勝券在握時,突然一支兵團像幽靈般出現在他們艦隊的側翼。當秋旭華弄清楚這支兵團竟然是白鴉兵團時,場面已經失去控制。

  白鴉兵團完全看不出一點新手的生澀,他們老練得就像經驗豐富的屠夫,知道屠宰對象的每個關節所在,誰能想到他們年前才剛剛升為黃金兵團?

  他們的攻擊異常猛烈、堅決,戰鬥力平平的常規兵團,在這樣的攻擊面前瞬間崩潰。

  在膠著的戰況下,己方側翼的崩潰,意味著什麼,秋旭華很清楚。

  果然,對面聖塔兵團的指揮官沒有浪費這個絕佳良機,他們毫不猶豫投入所有的力量,進行反攻。

  秋旭華在側翼開始有崩潰跡象時,便斷然命令直屬兵團後撤。而此時,他麾下大將,風雲曼主動率隊拼死斷後,為大部隊贏得機會。

  秋旭華損失了三萬人,其中僵持階段損失的只有八千人,而這八千人至少給對方帶來了一萬五千人的傷亡。至少有兩萬人的傷亡,是源於白鴉兵團出現之後。

  三萬人的損失,對於十五萬的大軍來說,已經稱得上傷筋動骨,但是真正讓秋旭華痛徹心扉的,卻是麾下大將風雲曼的陣亡。

  南域之狐,白越一戰成名。

  一想到那支該死的白鴉兵團,秋旭華的臉色就一片鐵青。

  白鴉兵團的人數並不多,但是戰鬥力卻是異常強悍,在秋旭華看來,甚至比聖塔兵團都要強大。

  「他們每艘戰艦都配備超額戰艦武器,根據影像紀錄分析,他們每艘戰艦上配備的戰艦武器,是聖塔兵團的兩倍,是我們的一點五倍。」

  說話的是秋旭華麾下的名將之一,子車嘉靜。子車嘉靜身形高挑削瘦,棕色的長髮隨意披在肩上,中性而英俊柔美的臉龐,神色冷靜,但是此時輕柔的聲音卻透著一股無奈。

  沒錯,就是無奈。

  戰艦武器的價格昂貴,尤其像黃金兵團所用的戰艦武器,更是要比普通戰艦武器更高階,價格極其高昂。聽到白鴉兵團每艘戰艦上配備的戰艦武器,竟然是他們的一點五倍,所有人一時都呆住。他們領略過白鴉兵團戰艦的威力,對方的戰艦武器比他們配備的等階和他們在同一個水平上。

  每艘配備的戰艦武器數量竟然是他們的一點五倍!

  光明洲的兵團,素來以裝備精良而著稱,這讓他們和敵人戰鬥的時候,占了無數便宜。

  戰爭就是拼錢!

  什麼時候,光明洲竟然在拼錢上落下風了?

  短暫的安靜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奇差無比。

  「據說商洲出產一種特殊的黑金,是製作戰艦武器的上好材料,不過,黑金能夠製作這麼高階的戰艦武器嗎?我們並沒有這方面的情報。」

  子車嘉靜神情恢復如常。

  商洲出產適合生產戰艦武器的黑金這事,大家都有所耳聞,但是沒有人想過,黑金竟然能夠生產如此高階戰艦武器!

  同樣是白銀階戰艦武器,威力相差極大,白銀階只是一個籠統的泛稱。同樣是蜂窩劍炮,不同武器商出品的,水平都完全不同,攻擊頻率、劍芒的威力,都會有著天差地別。而對於那些大型戰艦武器,更加複雜,製作精良的戰艦武器,威力更強、所占空間更小、需要操作的人數更少等等。

  至於黃金階戰艦武器,只有秋旭華和他麾下幾員大將的座艦上才配有,它的價格已經不僅僅是昂貴了。

  魏月搖頭:「這些戰艦武器,未必是黑金所鑄。南盟還有徐記,徐記號稱南域前五的武器商,製作和購買這批戰艦武器,完全有可能。」

  「可惜,梅辰秀突襲鐵山洲失敗。」

  會議室不知誰嘟囔了一句,很多人露出懊惱之色。梅辰秀突襲鐵山洲的方案,他們這邊也有收到,但是誰也沒在意。他們充滿自信,憑藉手上的力量,在正面戰場,他們完全可以碾壓對手。

  可是直到此時他們舔舐傷口,才發現梅辰秀如果可以成功,對於整個戰役的意義是何其重大。

  「這不是我們失敗的理由。」

  秋旭華一開口,所有人心中不由齊齊一凜,個個眼觀鼻鼻觀心。

  「白鴉兵團裝備比我們好,但他也只有一支兵團,這次是我太大意,犯了輕敵的大忌。」

  幾名將領聽到秋旭華這話,便想開口,秋旭華擺了擺手阻止他們,肅然道:「一時的輸贏,不用在意。重要的是,我們能在失敗在找到解決的辦法。諸位也知道,這場戰役,對於整個光明洲來說,意味著什麼。」

  諸將的神情都變得肅然。

  秋旭華眸如星辰,平靜道:「我們輸贏,沒有關係。但這場戰役,只會有一個勝利者,那就是光明洲!」

  子車嘉靜此時開口:「從全局的角度來看,我們的勝敗並不重要。」

  他的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許多人露出不滿之色,難道他們千里迢迢來到南域,不是為了勝利,反而是為失敗?

  秋旭華神色不動:「你繼續說。」

  「雖然南域人認為我們是來征服南域的,甚至我們自己也這樣認為,但是需要提醒各位的是,從一開始,我們的目標就是商洲。」

  子車嘉靜的聲音輕柔,但是在會議室卻不啻丟下一顆炸彈。一些人露出羞愧之色,另一些人則滿臉不服氣。

  「戰爭初期,我們的勢如破竹,讓我們失去警惕,而擁有更多不合適的野心,使得我們距離最高戰略目標有著相當大的偏離。如果我們能夠吸引聖塔、白鴉這兩支南域僅剩的黃金兵團,使他們不能馳援商洲,那麼,正面戰場的勾成聞刀將軍受到的阻力,將大大減小。對於我們奪取商洲,創造有利的條件。」

  哪怕此時,子車嘉靜的聲音也是細細柔柔,原本不服氣的將領,露出思索之色。

  「我們的目標是商洲。」秋旭華沒有半點猶豫:「包括我在內,征服南域的功勛和野心,蒙蔽了我們的眼睛。這次的失敗,一點都不虧,這讓我們能夠看清楚眼下的處境。諸位,哪怕承受失敗之名,哪怕沒有功勛加身,哪怕把我們這剩下的人拼完,我們也要拖住兩支黃金兵團!」

  他站起身,環顧諸將,肅聲道:「此戰,將是我光明洲統一聖域的起點,只許勝不許敗!以我往下所有人,皆可犧牲。以我往下所有人,後退者斬。」

  「我等血肉作利刃,那就把此地變成一座絞肉屠場,誰也別想逃。」

  他的拳頭轟然砸在會議桌上,俊秀的臉龐變得狂熱猙獰,通紅的眼睛充血。

  諸將群情激動,轟然應諾:「是!」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2-1 23:59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5-2-2 16:41
第七百九十四節 牽線搭橋  

  「南域之狐,名不虛傳。我謹代表聯軍,感謝貴部的援手。」

  龐若的頭髮花白,滿面風霜,他的體形魁梧壯實,可以想像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位鐵塔壯漢。他擔任聖塔兵團兵團長超過三十年,在南域的聲望極隆。

  這位老將注視著面前的白越,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色。

  白鴉兵團突然出現在戰場,不僅秋旭華沒有料到,龐若亦同樣沒有料到。隨後白鴉兵團的表現同樣無可挑剔,讓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將驚嘆莫名。對時機的把握,發起攻擊的果決,以及強悍犀利的戰鬥力,迅速擊潰了秋旭華的大軍。

  聯軍之中有不少人,懷疑白越是不是提前已經抵達戰場,卻遲遲不發動攻擊,眼睜睜見聯軍去送死。

  這些聲音全都被老將軍壓下去,白越選擇的時機非常完美,結果亦非常完美,這是一位出色的將軍。更何況,白越本身就不受他管轄,不應該承受指責。對於聯軍拙劣的表現,這位老派的將軍,早就心生不滿。

  「您過獎了,晚輩只是運氣比較好一點。」白越神情恭敬。

  他的恭敬並非作偽,聖塔兵團的歷史悠久,而為人方正剛烈的龐若更是德高望重。白越還在上學的時候,龐若的一場場經典戰例,常常成為他們學習和討論的案例。

  龐若扯了扯嘴唇,他不喜歡繁文縟節,開門見山道:「莫心怎麼辦?」

  「隨他。」白越一張口,疏懶的性子就要泛上來,但是見到面前一絲不茍的老將軍,連忙端正態度:「我們主場作戰,占據地利,首先應該考慮的是殺傷對方有生力量。」

  龐若點點頭,認同白越的想法,他問起另一個問題:「貴部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們已經走不了。」白越露出苦笑:「秋旭華這次是打定主意不放我們走。」

  戰場的形態,龐若一清二楚。秋旭華返身殺回的速度之快,讓所有人都嚇一跳。他們還沒有來得慶祝來之不易的勝利,就必須迎接戰鬥。

  秋旭華更是把手上的三分之一的力量,用來對付白鴉兵團。

  這一招堪稱狠辣,秋旭華統率著八萬人,與十五萬聯軍周旋,絲毫不落下風。而其麾下大將魏月則統率著四萬大軍,牢牢黏住白鴉兵團。

  龐若突然開口:「你是南盟的人,救援商洲才是你的職責。如果你需要離開,請盡快向我部靠攏,我為你爭取脫離的機會。」

  他的隨從們臉色大變,他們當然明白龐若話裡的意思。如果想把白鴉兵團從泥沼中拖出來,必需有兵團去擋住魏月,這和用自己的身體去幫白鴉兵團擋刀沒有任何區別。

  白越心中湧起一絲敬意,他知道在這麼要命的時候,老將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是多麼不容易。

  「多謝您的好意。」他忽然一笑:「商洲不需要我去馳援,我更感興趣是把這裡變成秋旭華的墳場。」

  龐若神色不動,但是眼睛深處,卻閃過一絲訝異,語氣依然平淡:「你對商洲的信心很足。」

  「是的。」白越坦然道:「他們是我見過最出色的一群人。」

  「希望他們能如你所言。」老將軍點點頭,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話風一轉:「貴部所配備的戰艦武器,非常精良,不知能否支援我們一批?我們願意出資購買。」

  白鴉兵團配備的戰艦武器的威力,已經在戰場上證明過。白鴉兵團每艘戰艦,都像渾身是刺的刺猬,強大的戰鬥力給老將軍留下深刻的印象。

  更讓他印象深刻的,卻是白鴉兵團每艘戰艦配備的戰艦武器,竟然是他們的兩倍。雙方戰艦的大小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所配備的戰艦武器,大大減少了所需要的操控人數。

  白越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很抱歉,我們本身的備用品也不多。如果貴方想購買的話,我願意牽線搭橋,但是貴部需要自己組織船隊去商洲。」

  「商洲?」老將軍有些意外地瞥了白越一眼:「不是徐記?」

  南盟的各個成員,大家都並不陌生,但是論起武器,所有人都是會下意識地認為是徐記,更何況戰艦武器遠比一般的武器更加複雜。

  居然是商洲!

  「是商洲。」白越解釋道:「黑金是商洲的特產,雖然供給徐記,並不限定徐記的生產,但是這種新型的戰艦武器,卻是源自森林劍堡。商洲人同樣擅長製作武器,我個人認為他們的水平比徐記更高,但是他們並不向外出售。」

  白越身旁的官槿,也露出贊同之色。

  身為白越的副手,武器的採購,絕大部分都是他在負責。當時白越提出選用商洲出產的戰艦武器,遭到了他激烈的反對,直到測試的樣品送到,經過反覆測試之後,他才發現在武器領域聲名不顯的商洲,竟然擁有如此出眾的技術實力。

  完成換裝的白鴉兵團,戰鬥力有了極大的提升。

  可惜,這些人對製作戰艦不感興趣……

  官槿覺得倘若森林劍堡開發戰艦的話,那一定會很強勁。

  「我想我需要一份推薦信。」龐若向白越致意。

  「樂意為您效勞。」白越微躬。

  拿到推薦信的龐若心滿意足地離開。作為聯軍的統帥,錢永遠不需要他擔心,商業氛圍濃厚的南域各洲都相當富足,他能夠動用的資金超乎想像。至於運輸,那更不是問題,雖然需要繞一個大圈子,從後方進入商洲,但是對於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來說,一切都來得及。

  白越看著龐若離開的背影,摸著下巴:「促成這麼大一筆單子,我得找森林劍堡要一份回扣,老官你說,要多少比較合適?百分之十怎麼樣?」

  「不怎麼樣。」官槿毫不客氣道:「相比回扣,我們應該關注森林劍堡有沒有新武器出產,他們的效率一向驚人。」

  「沒錯!那是一群瘋子!」白越連忙道:「肯定有好東西出來!得派人去問問。」

  嘗到了好處的白越兵團上下,對商洲武器,充滿期待。

  忽然,官槿臉色一變。

  白越注意到官槿的異樣,不由問:「怎麼了?」

  「勾成聞刀親自進攻衛海要塞!」官槿的臉色有些發白。

  白越倒抽一口冷氣。

  他知道商洲的防線必然會承受極大的壓力,但是對衛海要塞反而是最不擔心。一座要塞落在謝雨安這樣擅長防守的傢伙手上,所迸發的能量,絕對超乎想像。

  自己這位老同學,有多麼擅長陣地防守,他一清二楚。在學院時,謝雨安的布防作業,讓所有的老師都感到頭痛。以至於白越每次讓謝雨安幫寫作業時都得叮囑,只能發揮一半實力、一定要留出五個以上破綻云云。

  要不然,老師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份作業是出自誰之手。

  他對謝雨安充滿信心。謝雨安是不是聖域防守第三,他不知道,但是在陣地布防上,他相信自己的老同學絕對是天下第一。

  擁有要塞的謝雨安,白越自己也絕對不會去碰。

  可是……

  那是勾成聞刀!

  勾成聞刀在五虎將之中,戰績最糟糕。

  穆之霞駐守尾野關洲多年,在初期與野人洲大小戰不少,鮮有吃虧的時候。而擅守的家亞,敗跡就更少。秋旭華在最初的幾場戰爭中吃過苦頭,後來一路走高。至於永遠追求最合理選擇的莫心,更是從無敗蹟。

  比起其他四位,勾成聞刀的敗仗是如此刺眼,但是,他卻是所有將領最不願意碰到的敵人。

  他視進攻為生命,性格喜怒無常,暴戾殘忍瘋狂。勾成聞刀在戰鬥中總是會露出各種破綻,但是他自己卻渾不在意,他信奉的是,在自己被打成篩子之前,把敵人先打成篩子。哪怕在絕境,他的第一反應,永遠還是進攻。和他對戰,你永遠別想全身而退,永遠要作好挨刀的準備。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這樣,並不可怕,更可怕的是,他擁有一批和他一樣瘋狂嗜血的瘋子,他的直屬兵團!

  換作任何一位正常人,都絕對不會去碰衛海要塞,一座有著天下防守第三的名將駐守的要塞!

  整條防線可以下手的地方有好多處,為什麼要去找對方最強的一點去硬碰硬?

  可是,這個看似不合常理的選擇,在勾成聞刀手上,卻是如此正常。

  白越不由自主擔心起來。

  換任何一位武將進攻衛海要塞,他都不會如此擔心。無論秋旭華還是莫心,一旦明白事不可為,絕對不會白白浪費士兵的生命。但是在勾成聞刀的辭典裡,從來沒有「事不可為」這四個字。

  他永遠瘋狂進攻,要麼讓自己頭破血流,要麼讓敵人頭破血流。

  官槿咬著嘴唇,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他們需要支援。」

  「不。」白越出人意料地搖頭:「繼續之前的策略。」

  「可是……」

  「我們要相信他。」白越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就算是勾成聞刀,我們也要相信老謝!而且別忘了兵,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一定不會坐看老謝吃虧。」

  官槿臉上憂色不減,他總覺得阿越對商洲的那位統帥盲目信任。

  為什麼阿越總是覺得,那個傢伙總會有辦法?

  那傢伙,真的早有布置嗎?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5-2-2 17:08 編輯

appleline 發表於 2015-2-3 16:55
第七百九十五節 平小山的奇襲

  轟轟轟!

  連續爆炸的光芒,不時刺破夜空,璀璨的光華,倒映在聶秋蒼白清秀的臉龐,嘴角弧形微掠,仿佛胸有成竹。但是額頭上布滿的細密汗珠,卻顯示出他同樣在運轉的極致。

  戰鬥從一開始便進入白熱化。

  秦朕、盧升象和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來自蘇家的蘇菲,同樣明白,對蘇家來說這是一場只能勝不能敗的戰鬥。死亡侍者的目光,未曾離開許燁手上的死亡扳指片刻。

  對於聶秋這邊來說,同樣不缺乏戰鬥意志。顧雪一看到秦朕,便目露殺機,魂魄被禁錮的痛苦,給這位堅強的少女帶來了巨大的創傷。雖然在唐天的幫助下,她借著創傷之力再度突破。但是創傷已消,痛苦卻未曾忘,仇恨依然在。

  許燁也第一時間盯上死亡侍者,對方身上濃郁的死氣和貪婪熾烈的目光,讓他當場明白對方的意圖。

  死亡扳指,對於任何一位修煉死亡法則的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聖物。但是對許燁來說,它不僅是修煉所用的寶物,還有著更多的意義。從死神手中掙脫,重新獲得生命。面對這份人情,心高氣傲的許燁沒有半點遲疑便作出決定,用這條性命去償還。

  敵人可以從他的屍體上摘下死亡扳指,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盧升象冷哼一聲,右掌驀地擡起,一大片雷球,倏地浮起。熾亮的雷球,刺目無比,恐怖的氣息瞬間籠罩。雷球的直徑都在一米左右,密集的劈啪聲,不絕於耳。

  他的身形再次隱藏在這一片雷球之中。

  一道道模糊身影,如同蔓開的潮水,奇快無比。幾乎是他剛剛召喚雷球,他們便衝入雷球之中。

  「殺!」

  最前面的大漢,借著衝勢,毫無花巧地斬在一枚雷球上!

  雷球一滯,還未來得及爆開,接踵而至的斬擊,連續而至。不過一眨眼間,雷球便挨了五記斬擊,雷球就像漏氣的氣球,驟然收縮,啪啦啦,化作一蓬雷芒,沿著幾把大鍘刀蔓延。

  有一部分人的身體一僵,腳步一滯。

  但是……

  衝在最前面的幾個家夥,卻渾若未覺。銅澆鐵鑄般身體表面電蛇遊走,盧升象甚至能看到他們的肌肉,在電芒的刺激下微微跳動,但是這群人就像沒有半點感覺,滿臉猙獰帶著一身電芒地繼續瘋狂前衝。

  門板大小的鍘刀,每一次斬擊,都是石破天驚。而他們如同瘋虎般的氣勢,更是令人心神震顫。

  盧升象臉色如常,心卻一點點往下沈。

  這群家夥的肉體,竟然已經鍛煉到這地步!

  他們渾身籠罩的電芒,擁有何等的威力,沒有人比盧升象更清楚,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有人能夠只用肉體,便硬扛電芒。真是野獸一般的肉體,不,哪怕野獸被如此密集的電芒籠罩,也絕無倖存之理。

  如果說,這些人變態的肉體,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話,那麽他們的攻擊方式,給他帶來的震撼卻是無以倫比。

  這就是傳說中兵團麽?

  每個人之間的距離,顯然經過精心計算。他們的斬擊異常剛猛絕倫,除了獨特的發力技巧,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幾乎匯集全身的力量。像這樣不留餘力的全力斬擊,作為常規的攻擊方式,是違背常理的。因為它沒有餘地,一旦攻擊失敗,對方的反擊足以令他一命嗚呼。除非絕境中的搏命,盧升象極少看到這樣搏命式的攻擊。

  可是,在這群人手裡,這卻是最常見的攻擊方式。

  盧升象的眼光老辣,他很快便明白其中原理。他們用數量來彌補全力一斬後留下來的破綻,他們的斬擊永遠不是單獨存在。敵人只要挨了一記斬擊,便會瞬間陷入斬擊的狂潮之中。這群家夥就像蜂群,成群結隊,配合默契無比。只要挨了一記斬擊,同小隊的斬擊便會接踵而至。而在這短暫得驚人的時間段內,附近鄰近的小隊已經完成攻擊準備,他們會在同伴完成一波攻擊時無縫對接。

  好像有一支無形的手,精準無比地指揮著這個龐大的蜂群。

  再擅長防禦的強者,在如此剛猛絕倫而又連綿不絕的斬擊中,都只能支撐片刻。他們的切入角度,顯然經過精心的布置,刁鑽無比。

  如同潮水般的斬擊,帶著可怕的粘性,一旦沾上,便只剩下被吞噬一途。

  盧升象看得毛骨悚然。

  他立即選擇以數量對數量,但是很快他便發現,這個選擇談不上好。他增加雷球的數量,這些雷球的威力,便出現大幅度的下降,對方竟然能用身體硬扛。而更讓他驚慌的是消耗,他的力量消耗之快,超乎他的想像。

  渾身遊走的電芒,阿莫里毫不在意,除了麻痺感外,他沒有受到大的傷害。他身後還跟著的,大多是第一批被救出來的零部隊員。他們修煉天魔重斬的時間最長,而且吸食了大量金剛砂內的生命精元,在經過高強度淬煉之後,他們的血肉強度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他瞪著牛鈴般的大眼睛,沒有半點害怕,反而無比的興奮。眼前的雷球,讓他想到了盧天問。

  那個白癡可是被偉大的阿莫里斬於刀下!

  身後還站著的兄弟只剩下不到一半,但是,足夠了。老頭的雷球雖然數量還是很多,但阿莫里敏銳感覺到,雷球的氣息在減弱。

  老頭的力量所剩無幾。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兇光閃爍。

  老頭看上去其貌不揚,但實力比盧天問那個瘋子要強得多。身後倒下一大片,便可見一斑。這些家夥大多都是剛剛救出來的隊友,還沒有習慣這樣的戰鬥方式。反正死不了,吃點苦頭也好,這幫狼崽子就會下苦功好好修煉了。

  阿莫里沒有注意到,他的想法已經有些老氣橫秋的味道。

  他的目光牢牢鎖定盧升象,浮空的雷球,就像氣泡般一個接一個破碎。

  忽然,他瞳孔一縮,不好,老頭要跑!

  盧升象法則面的力量,急劇地消耗,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掃了一眼遠處激戰的蘇菲,臉上神情變幻,如果這個時候逃走,那寄人籬下的盧家就會迎來滅頂之災。但是倘若自己戰死,沒有戰力榜強者的盧家,更是會像一塊破抹布,隨時被扔掉。而只要自己不死,一位戰力強者的作用,在絕大多數時候,對那些大家族來說,還是有些價值的。

  他便不再猶豫,猛地催動最後一絲力量,渾身電芒大漲。

  耀眼熾亮的電芒籠罩他全身,手臂粗的銀蛇亂舞。

  滋滋滋。

  強烈的電芒讓他面前的空間,發生異變,一個黑點在一片熾亮之中,急劇擴大。

  狂奔中的阿莫里臉色大變,他怒吼一聲,身形陡然變得模糊,速度暴漲,如同一道虛影直衝盧升象。

  盧升象冷冷一瞥,伸出手指朝阿莫里一點。

  滋!

  一道粗壯無比的電芒,如道一道銀色電矛,瞬間擊中阿莫里。

  熾亮的電光暴綻。

  盧升象露出得意之色,雖然對方的攻擊方式讓他感到頭痛無比,但是自己想離開,卻也不是這些小家夥所能夠阻止。最後這一擊,也是他早有預謀。

  忽然,他面前不斷膨脹的黑洞一陣蕩漾。

  不好!他臉色大變!

  就在此時,他的目光突然瞥見一根細若髮絲的黑線連通黑洞,那是……空間法則線!

  黑線的另一端,卻是一個瘦小的身影,對方朝他咧嘴一笑。

  赫然是平小山!

  平小山一開始的工作只是切割金剛砂,但是聶秋不能容忍自己的隊伍之中還有閑人,他也被拉著參加訓練。平小山沒有蕭含光那麽傲氣,對於參加訓練沒有什麽抵觸心理。而且天天看著這些生猛的家夥,早就眼紅無比。

  他修煉的是空間法則,聶秋把他充當奇兵,還專門給他安排了幾種戰術。

  長時間的兵團生活,對平小山的改變極大。原本性格有些懦弱的平小山,也變得有幾分陽剛之氣。平小山看到盧升象的雷電破開空間時,便陡然意識到這是機會,腦袋一熱,他便發起攻擊。

  利用破開空間所產生的波動作掩護,他悄然催動自己的空間法則線,瞬間出現在剛剛破開的空洞附近。

  然而到了空洞附近,平小山才發現自己這個行動有些頭腦發熱。他還沒有領悟法則面,面對盧升象這樣戰力榜級的強者,就像螻蟻一般渺小。別看盧升象力量消耗殆盡,要消滅自己,還是輕而易舉。

  怎麽辦?

  強大的壓力下,極度緊張的平小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平時團長是怎麽說來著?在兵團,從來不把個人戰勝對手作為目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作用,經過合理的配合,從而戰勝對手。

  自己能夠發揮什麽作用?

  他的目光盯著在不斷膨脹的空洞,眼睛卻是一亮。

  只要自己破壞了這個空洞,盧升象就沒辦法逃走,豈不是給阿莫里大人創造機會了嗎?

  別人對破開的空間沒有辦法,但是修煉空間法則的平小山,卻很清楚破開的空間其實並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麽穩定。

  空間法則線悄然連通空洞。

  他不知道結果是什麽,但是知道,這樣會造成空間的紊亂。

  下一刻,平小山的腦子一片混亂。

  自己會死嗎?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2-11 18: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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