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65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5:23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三項法令

    私信傳遞出去以後,京城里會出什麼風雲波瀾反正吳世恭也無能為力了。目前他要抓緊時間,穩固他的大後方,準備著為將來更艱巨的戰斗積蓄力量。

    剛過完年,在崇禎七年的正月七日,吳世恭就派人給汝寧府知府關可頌送了一張帖子,要求關可頌在正月十三日集合知府衙門所有的官員。而吳世恭到時候要親自拜訪,商議緊急軍情。

    關可頌接到這帖子以後,著實是愣了半天。這也太可氣了。什麼時候一名都司可以用命令的口氣來召集文官了呢?

    不過關可頌也知道汝寧軍這些人都是愣頭青,平時文武之間是從來不接觸,而接觸的時候也從來不講規矩。看看當時,就是一名汝寧軍的總旗都敢在知府衙門門口毆打門子,所以關可頌也對吳世恭的這種態度是見怪不怪了。

    而且現在也確實是農民造反軍在河南境內猖獗的時候,雖然最近听說農民造反軍遠離了汝寧府,可說不定還有什麼新的情況發生呢?于是,關可頌還是忍住了一口氣,派出自己的家人,在正月十三日,把那些節日里歸家休息的官員都叫到了衙門,準備著與吳世恭的商議。

    正月十三日的清晨,竹韻在房中為吳世恭穿戴著官袍。吳世恭的手很不老實,不斷地在竹韻的身上佔著便宜。

    竹韻“嘻嘻”地笑著,躲到了吳世恭的身後,為吳世恭整理著後襟,說道︰“姑爺……老爺你太壞了,手就知道亂摸,奴婢都不能夠把您的官袍弄整齊了。”

    吳世恭也終于不頑皮了,由著竹韻整理。笑著說道︰“現在你的母親裘嬤嬤也回京城了,所以你們不想照著規矩叫也可以。老爺、姑爺和夫君什麼的,你們愛叫什麼由著自己的心意吧,我是不會在意的。不過,在場合里,還是要照著規矩叫啊?”

    “這不太好吧!”竹韻猶豫道,“過幾天馨姐姐她們回來以後,看到宅子里這個樣子,會不會怪罪奴婢沒管好內宅啊?”

    “馨兒巴不得是那樣呢!”吳世恭取笑道,“你沒看到當時裘嬤嬤硬要她改口叫我老爺的時候。她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呢。反正如果馨兒她要硬來,姑爺我就做主了,以後的內宅就一直歸你管,氣死她!哈哈哈——!”

    “咯咯咯——!”竹韻也大笑了起來,笑過一陣後。竹韻接著說道︰“這奴婢可不敢啊!惹得姑爺內宅不寧,那可是奴婢的大罪哦!”

    竹韻說這話的時候眼波流轉。顯得是分外撫媚。吳世恭的咸豬手又忍不住摸了過去。看到了吳世恭的官袍已經收拾好了,竹韻連忙是笑著跳開,嬌笑道︰“姑爺!您今日里心情很不錯啊?“

    吳世恭點點頭說道︰“當然!姑爺我今天就要把汝寧府抓在手里。不過,小蹄子你別躲啊!”

    竹韻是飛奔著逃出了屋子。看到天色已經不早,吳世恭也就不再和自己的小妾調笑了,安步走出了自己的宅子。

    韓實立刻把人來瘋牽到了吳世恭的身前。吳世恭跳上馬。信步向著汝寧府城走去。這時候,吳世恭看到身邊陪同的鄧啟帆好象心事很重,就問道︰“鄧先生,有什麼煩心事嗎?”

    鄧啟帆一看四周。都是陶辛率領的吳世恭的親兵,不懼被外人听見,于是小聲地對吳世恭說道︰“大人,您今天要和關知府談的事那是太險,萬一被朝中所知,可能會掀起驚濤駭浪。依學生所看,還是緩一緩再說,有些事不用太急。”

    吳世恭其實早就拿定了主意,他搖搖頭說道︰“等不及了。要是等到汝寧府和歸德府發生了民變以後再實行,那麼可能已經是來不及了。這次我也是鐵了心,就算是關知府不答應,我也要強行把這幾條法令推行下去。”

    “這次汝州之戰,永利叔帶著我們汝寧軍近七成以上的兵力,與陝匪小部作戰,就差點打得是十分狼狽。通過詢問抓來的俘虜,這次出現的也就是張獻忠和羅汝才,根本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吳世恭因為不知道歷史,所以根本不知道張獻忠和羅汝才在明末的赫赫威名,所以吳世恭也就當他們是小角色了)。”

    “如果這次來的是高迎祥和李自成怎麼辦?他們的實力可是大大高于張獻忠和羅汝才的(吳世恭在這里又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了,不過名氣響確實好混啊)。那我們的汝寧軍還擋得住嗎?”

    “居安思危,我們就是要一個穩定的大後方,不僅不能夠添亂子,而且要能夠給我們汝寧軍供糧、供人。所以,那幾條法令的執行是迫在眉睫。今天關知府那里,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說實話,他如果不答應的話,那麼我們汝寧軍就是用刀子也要逼他拿出官印來了。”

    “當然,鄧先生所慮也是,這事一旦傳了出去,肯定對我們相當不利。可是相對于我們汝寧軍的將來,冒這些險是值得的,我們的道理也可以講得通。不過,最好還是讓關知府主動配合吧。要不然,我為什麼今天要和他去談一談呢?”

    見到了吳世恭主意已定,鄧啟帆也就不再相勸了。

    吳世恭來到知府衙門以後,知府關可頌和知府衙門的全部官員早就來齊了。關可頌的準備很充分,他竟然把附郭的知縣和相鄰兩個縣城的知縣也都叫了過來。

    一行人行禮互賀新年以後,所有人都落了座。關可頌一捋胡須,問道︰“吳都司今日來找本官和眾位同僚,是所為何事啊?”

    “知府大人!眾位大人!”吳世恭拱手團了一圈是相當客氣,可是接下來的話他就一點兒也不客氣了,“本官待會兒說的話很重要,希望眾位大人不要打斷,有什麼疑問等到本官的話說完以後再問。”

    大堂里落座的官員立刻驚訝地瞪起了金魚眼,這個吳都司說話也太不客氣了吧。還好,在座的所有官員的涵養功夫都很到位,他們都皺著眉頭仔細地听著吳世恭要說的話。

    可接下來吳世恭的話讓他們更為吃驚了,有一位知縣驚訝地已經忍不住要打斷吳世恭了,可他被吳世恭怒叱了回去,而知府關可頌卻不斷拉扯著自己的胡須,一言不發地等著吳世恭講完。看到自己的知府大人是這種態度,所以其他的官員也就沉默不語了。

    其實吳世恭所說的就是三項法令。就是可以完全控制住汝寧府的法令。

    第一項是《禁流令》。《禁流令》的核心內容就是禁止汝寧府境內一切流民,嚴格執行明朝的路引制度。如果還有流民,一律逮捕罰做苦役。如有抵抗一律格殺勿論。

    當然《禁流令》的難點是如何安排那些流民,不過這和後面一個法令有關。吳世恭要執行《禁流令》的目的就是,防止一切的不安定因素,防止農民造反軍振臂一呼的可能性。

    第二項法令就是《禁荒令》。《禁荒令》是和《禁流令》相輔相成的。核心內容就是禁止在汝寧府境內一切拋荒的行為。

    在開春以後,如果還有拋荒,無論是自耕農和官宦人家的土地,一律收歸官府,也就是汝寧軍代為管理。汝寧軍將只支付一些象征性的地租,之後就把抓來的流民安置在那些拋荒的土地上開墾勞作。

    第三項法令就是《禁盜令》。顧名思義,從字面上就可以得知,《禁盜令》就是禁止在汝寧府中有任何的匪盜行為。汝寧軍將對一切匪盜進行零容忍的圍剿,而且是格殺勿論毫不手軟。

    但是《禁盜令》還有一個要點,那就是嚴格執行保甲制度。在其中,甚至有些變態的規定。比如無意收留流竄的匪徒的保甲,照樣是全保甲治罪;比如汝寧府內,所有的人家不得養鳥,連只金絲雀都不可以養。汝寧軍這麼做就是要防備通過信鴿傳遞汝寧府內的一切消息。

    而且,《禁盜令》還規定了,在三年之內到汝寧府居住的一切居民,都要監視居住。這規定也防止了外來的暗探打探汝寧軍的消息。

    知府關可頌靜靜地听完了吳世恭所說的三個法令。他也明白,如果按照吳世恭所說的去做,那麼汝寧府確實可以境內安寧了。

    可是這三項法令該如何執行呢?強行執行的話,一定會造成民怨極大。《禁流令》和《禁盜令》倒還好說,那個民怨也只是老百姓的民怨,關可頌自問是問題不大。

    可《禁荒令》面對的又是誰呢?肯定是那些土地多,覺得在災年招收佃農耕種得不償失的官宦大地主啦!如果強行收歸官府,那可就熱鬧了。關可頌自覺自己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

    當然,按照明朝的體制,知府也確實有著在自己的府內發布法令的權力。那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荒唐法令照樣可以發布。

    而今天關可頌也看出來了,吳世恭之所以要找自己這些人商議,無非要通過自己發布這三項法令。于是等到了吳世恭說完,關可頌就醞釀了一下說辭,就想婉轉地拒絕《禁荒令》的執行,但也留給吳世恭一個面子,準備同意《禁流令》和《禁盜令》的執行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5:23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強制執行

    汝寧知府關可頌語氣和緩地勸說道︰“吳都司,現正逢大災之年,多事之秋,百姓流離失所,正是本官教化無力之過。為果腹,百姓流竄各地或為一粥糜,或聚盜成匪。本官為此愧對皇上和朝廷諸位大人之信任。”

    “本應開倉賑災,全力抗災,可無奈陝匪犯境,府中官倉也著實見底。雖說本官還是以為府中流民盡為良民,要以安撫為主。但吳都司所慮也是,畢竟陝匪在府外窺視,府中之流民一受煽惑,極易發生不可收拾之事。所以《禁流令》、《禁盜令》雖為惡法,本官也不再惜自身之羽,擔待個酷吏之名答應吳都司了。“

    “可《禁荒令》著實不行。吳都司雖為安置流民之好意,但奪私產田地,讓官府何異于匪盜?吳都司別急!本官也知汝寧營此次汝州出征辛苦,本官也願意召集府中士紳,為汝寧營募集一些犒勞,望吳都司三思!”

    關可頌的話說得相當客氣,為了讓吳世恭收回《禁荒令》,他甚至願意為吳世恭募集一批軍餉糧草。應該說官場上也應該互給面子,吳世恭也應該見好就收了。

    可是吳世恭的出發點不是那麼一點點的軍餉糧草,他要的是對汝寧府的全控制。而控制汝寧府最大的難題就是安置那些流民。如果沒有田地安置他們,只是在道路上把那些流民們趕走,那完全就是治標不治本的事。而這三項法令也是相輔相成的,完全是缺一不可,所以吳世恭也絕對不會答應任何缺斤少兩的行為的。

    不過關可頌說的客氣,吳世恭也禮尚往來,他也客氣地勸說道︰“府台大人見諒,《禁荒令》並不是要謀奪拋荒的田地。也是在這非常時期采取的非常法令。一旦形勢好轉,《禁荒令》也將馬上廢除。府台大人和各位大人並不用擔心。”

    “而各地耕讀鄉紳之家,拋荒的田地本無所出。而有著聚攏的流民開溝渠、挖河道,掘井挑擔的,田地中總有些收獲。所以這些耕讀鄉紳之家,多少總有些所得。而流民安于耕種,一方面可以果腹,另一方面難以產生變亂。至于官府,也可以從那些收獲中獲取一些,無論是汝寧營的軍餉糧草。還是地方上的修建城池和抗災賑民,多少也總會有些彌補。此乃三利之事啊!望府台大人明鑒!”

    吳世恭重點指出了在實行《禁荒令》以後,汝寧軍是不會吃獨食的,希望用利益來拉攏關可頌這些汝寧府的官員。

    見到吳世恭態度堅定,關可頌也覺得難以勸說了。因為如果他與吳世恭發生直接的爭執,那麼事後回旋的余地就很小了。而這時候。就應該有位馬前卒站出來了。

    附郭的那名王知縣向吳世恭一拱手。說道︰“吳都司所想固然美妙。但其也為武人所想,並不知政務執行之難,竊以為,只是紙上談兵而已。”

    吳世恭一听到王知縣不客氣的話,就皺起了眉頭,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問道︰“王知縣。本官的《禁荒令》有何不妥嗎?”

    “本縣承認吳都司提出之《禁荒令》用心甚善,也承認吳都司三利之語有理。可本縣不說是飽讀詩書,可歷代史書還是略翻一二的。為何從上古至今,就沒有一人提出與《禁荒令》類似之法令呢?難道歷代大賢、名臣想不出今日一武夫所想嗎?”

    “非也!朝廷法令再好。也需底層小吏執行。殘害百姓之舉,也多為小吏所為。如果《禁荒令》頒布以後,吳都司怎麼保證無殘害百姓之舉?怎麼保證無侵佔糧田之事?怎麼保證無欺上瞞下所為?怎麼保證無上下勾結所事?因此,此令雖好,無非是水中花,鏡中月之令罷了。”

    王知縣提出的就是一個很現實的執行力的問題。簡單地說這個問題,就是好經被歪嘴和尚念歪了。當年北宋王安石變法,很多好的法令雖然設想得很美妙,就是被底層官員出于自己的私利利用改變了,導致了最後執行不下去;或者變種的執行下去以後,導致是罵聲一片,這也最終使得王安石變法失敗。這就是失敗在沒有掌握執行力的緣故。

    而王知縣這番話的說服力可就大了,簡直是讓吳世恭難以辯駁。不見得吳世恭這麼說︰你們官府執行不下去,那麼就我們汝寧軍來吧。如果這樣說的話,不要說關可頌這些官員是否相信,就算是他們相信,他們也不願意把手中的權力交出,交給汝寧軍去執行的。

    于是吳世恭也只可以這麼說了︰“本官的汝寧營屯田時久,手中有一批熟悉屯田事務之人。如各位大人為難,本官願意為各位大人分憂。”

    “如何分憂?”王知縣在椅子上直起了身子,繼續為難道,“府縣不能理之事,難道汝寧營可行嗎?真是武人貪鄙。”

    王知縣自以為早就看穿了吳世恭的想法,想要利用《禁荒令》為汝寧軍斂財,可萬一出了什麼與地方官宦士紳的糾紛,卻都要由地方官府來承擔責任。而汝寧軍卻只扔給地方官府一些蠅頭小利,真以為地方官府是汝寧軍的看家狗啊?誰不比誰傻啊?

    而吳世恭也被王知縣左一口右一口的“武人”給惹毛了。他大聲罵道︰“武人怎麼啦?沒有我們汝寧營這些武人,陝匪早就打進汝寧府來了。不過王知縣也不用害怕,有什麼事還是有我們這些武人在前面頂著,王知縣這些文人有的是時間聞風而逃啊!”

    “放肆!”王知縣立刻漲紅了臉站了起來,“本縣深受朝廷厚恩,誓與城池共存亡,本縣就在這里說一句,如有陝匪進犯,本縣全家絕不會離城池一步。”

    可是可憐的王知縣不知道吳世恭是什麼人,和他對罵要有被吳世恭氣死的準備。

    吳世恭冷笑一聲說道︰“王知縣忠勇可嘉,本官也深感佩服。不過等陝匪打進來了以後,本官相信王知縣全家的男丁確實是一門忠烈,不過你家的妻女卻要在陝匪跨下承歡,那就很好玩了吧。”

    吳世恭的話一下子把王知縣給激怒了,他大叫道︰“吾自幼也是勤習六藝,也提得起三尺青鋒,今日就與你這武夫拼個明白!”

    于是議事大堂上是一陣大亂,王知縣身邊的官員連忙拉扯住王知縣,不讓他上前與吳世恭打架。開什麼玩笑呢?看看王知縣和吳世恭的身材吧。這斗蟋蟀也要看看個頭大小的吧。

    知府關可頌是氣得渾身發抖,他連連拍著大案,大叫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都給本官閉嘴!”

    見到了關可頌發火了,所有的官員也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到了這個時候,關可頌也不可能再逃避了,他對吳世恭說道︰“吳都司,大堂議事也需講個官員體面,污穢之語休出口矣。爾也看到,《禁荒令》上下阻力太大,本官確實難以實行。這樣吧!過了元宵以後,本官將在全府境內頒布《禁流令》和《禁盜令》。”

    可既然到了這個時候,吳世恭絕對也不會退縮了︰“府台大人見諒!此乃軍務,汝寧營覺得此三項法令勢在必行。就算是府台大人不下令,汝寧營也將在全府強行推行。”

    “奉勸府台大人一句,現在大明朝亂相頻生,得過且過並不是自保之道。君不見,陝西洪總督、陳總督幾年剿匪是官運亨通;鄖陽蔣撫治無所作為,結果鋃鐺入獄。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是作為之君,不是仁慈之君。”

    “而三令一旦執行,本官也知必有反彈,可我們所為也是為了皇上和朝廷,皇上和朝中諸公也都看在眼里。只要我們憑著公心,雖小有波折可大局依然在手,起碼也可以博得一個能臣的名號。可是萬一無作為導致府內民變,那在座的各位也都要去詔獄相會了。”

    “諸位大人好自為之吧。”吳世恭站起來拱手行禮告辭,“你們認為汝寧營強行執行,朝廷會相信你們不知情嗎?還不如同舟共濟一同把三項法令執行下去呢。告辭啦!”

    見到吳世恭囂張地揚長而去,關可頌這些官員都是臉色難看。他們接著商量了半天,發覺吳世恭的話確實有道理。只要具體執行了三項法令,那些百姓可不會分清楚是地方官府還是汝寧軍具體執行的,他們只會認為這是朝廷的命令,所以關可頌這些人不想下水也身不由己地進入到了水中了。

    所以當關可頌事後打听到,汝寧軍已經開始大張旗鼓地招募執行三項法令的人選時,他只能夠無奈地把頒布這三項法令的命令遞交到吳世恭的都司衙門。

    吳世恭這次是強行綁架了關可頌,不過關可頌最後那次主動送頒布法令的命令,也是因為關可頌要掌握住執行法令的主動權,防止汝寧軍亂來。算是補救了一手吧。

    可是關可頌根本沒有想到,汝寧軍的動作是那麼快,一連串組合拳出手,迅速地就把這三項法令執行了下去。

    而且更令關可頌那些地方官員大跌眼鏡的是,竟然這三項法令的執行,基本上得到了汝寧府全體官宦士紳家族的一片叫好聲。

    不過關可頌那些地方官員暫時還沒有發現,他們的權力在不知不覺中,也被汝寧軍逐漸地剝奪了過去啦!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5:23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反復彈劾

    這一次汝寧軍準備把自己的文官系統全部放出去,從鄉一級著手,全面控制汝寧府全境。那些官員雖然在名義上還听著知縣和知府的命令,但是在實際上,卻把明朝的這些官員要完全架空了。

    當然,汝寧軍一下子也找不到這麼多合格的官員,所以這些天鄧啟帆忙得是焦頭爛額,連喬松也抽調到汝寧軍大營來幫忙了。

    吳世恭從汝寧軍中一批退役的低級軍官中找了一些,又突擊提拔了一些家奴中威信高。表現好的,還有一些是汝寧軍從家奴中培養出來的優秀少年。可這樣還不夠,吳世恭只能夠申請外援了。

    可是吳世恭對于汝寧府本地的士紳相熟的不多,他只能夠寫信給歸德的侯老太爺,讓他幫助尋找一批功名上沒有什麼前途的秀才和童生。而對于這種恩澤鄉里,提攜後進的恩舉,侯老太爺當然是大為熱心。于是,一大批歸德府的落魄書生趕到汝寧府,搖身一變成為了掌握鄉里的沒名號的官員。

    就這樣,汝寧軍在汝寧府的文官體系框架就這麼搭了起來。可是汝寧府本地的那些官宦士紳不干了,他們或相托,或吵鬧,就是責怪汝寧軍是肥水流了外人田。把負責與那些官宦士紳聯絡的張學斌,搞得象是只過街的老鼠一樣。

    沒辦法,吳世恭索性是大開方便之門,只要是相托上來的,條件基本合格的那些官宦士紳子弟,吳世恭是來者不拒。而鄉一級的文官官員也一下子膨脹到了七名。後來還不行,那就膨脹到九名。反正也就是汝寧軍多支付一些俸祿吧。現在只要是能夠和汝寧府本地的官宦士紳搞好關系就行。

    所以在那些官宦士紳的配合下,吳世恭的那三項法令也很順利地推行了下去。

    其實那些官宦士紳也是明白人,他們都知道吳世恭的三項法令如果執行得不偏差的話,對他們也是有著極大的好處的。

    沒有的匪盜和流民的威脅。他們的家族和財產都將得到保全,而當他們看到自己的地在拋荒,也實在是心疼。無非是以前官府救災不力,而他們的一家一族能力又太小,使得他們也組織不起抗災的人手,只能夠無奈地把地拋荒了。

    而之所以這些官宦士紳會反感《禁荒令》,主要的原因就是害怕官員以違令為借口,捧著雞毛當令箭搶佔那些官宦士紳家的土地和敲詐財物。而現在不同了,汝寧軍的文官系統有著大量的本地官宦士紳子弟的加入,這樣也使得他們的顧慮將會少了很多。

    而此次官員的挑選。還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收獲。由于挑選了一些吳世恭的家奴,使得吳世恭的那些老家奴立刻有了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而汝州大捷以後抓獲的俘虜,他們似乎也看到了美妙的前景。

    至少那些俘虜知道通過自己的努力,是有可能轉變身份,甚至成為高高在上的官員的。雖然汝寧軍給予他們這種機會是相當渺茫的。但是這些俘虜至少也有了奮斗目標,就算是不能夠當官員。起碼能夠成為吳世恭的老家奴也不錯。所以這些俘虜的人心立刻安定了下來。

    甚至那九百多名被俘的騎兵,也向汝寧軍提出要加入到吳世恭的騎兵中。而合格的騎兵人選也確實稀罕,所以通過甄別以後,吳世恭就把他們打散,並降低軍餉考察著留用了。

    這段時間吳世恭似乎是諸事順利,而李馨等人也終于緩行回到了汝寧府的宅子中。

    而見到出迎的吳世恭。李馨壓抑不住激動欣喜的心情,向吳世恭一福,膩聲地叫道︰“夫君!”

    吳世恭憋住笑,轉頭看向了身後跟隨著的竹韻。只見到竹韻的臉上也在抽筋。倆人是實在憋不住了,立刻是大笑了起來。而李馨她們卻被吳世恭和竹韻的大笑搞得是莫明其妙,只有吳呈瑛傻笑著圍著自己的父親在打轉。

    而在樂觀的表象下面,總會隱藏著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一些感到自己的權力受到侵犯的文官,一些在汝寧軍收取拋荒地和推薦家族子弟中感到吃虧的官宦士紳人家,他們的一封封彈劾奏章和抱怨私信又飛往了京城。

    而這段時間,崇禎皇帝先為農民造反軍渡過黃河而大動肝火,接著就听到河南腹地的一個個城池失陷的消息。可就在這一片黑暗中,汝州大捷的捷報突然出現,宛如是黑暗中的一片光明,使得崇禎皇帝是欣喜若狂。

    可是很快的,關于汝寧軍殘害百姓,虛報軍功的彈劾奏章就上呈了上來。殘害百姓倒無所謂,崇禎皇帝也不是初哥皇帝了,他明白哪一支明軍不會殘害百姓呢?但是虛報軍功卻讓崇禎皇帝不舒服了。這不是讓他的黑夜中的光明又消失了嗎?

    可接著,吳世恭寫給秦公公的私信和葉忠寫給王承恩的信也上呈到崇禎皇帝的案頭。葉忠的信也就是那樣,但崇禎皇帝一下子被吳世恭的信吸引住了。

    為什麼呢?因為吳世恭寫的太直白、太詳細了。作為一個受過現在教育的人,寫東西用最簡練,最清楚的語言,是每個學生的必修科目。而崇禎皇帝經年累月看到的大臣奏章,都是文字華麗的。可要文字華麗,那麼夸張、比喻等修辭手法就要經常使用到。

    可是崇禎皇帝了解天下大事卻只能夠靠大臣的這些奏章,那麼一夸張、一比喻,使得崇禎皇帝對天下的情況心中都沒有一個底。

    因此,崇禎皇帝把吳世恭的信反復看了幾遍,總算是對河南以及農民造反軍的情況了解了一個大概。而在看信的過程中,崇禎皇帝責怪汝寧軍虛報軍功的心思也淡了下來。

    崇禎皇帝尤其欣賞吳世恭所提出的︰區域防守與全場緊逼相結合的戰術,並且派人把此處抄錄下來並親自做了批注,並且派快騎送到總督陳奇瑜那里讓他做個參考。

    可是沒過多久,王知縣等汝寧地方官員彈劾吳世恭在汝寧府推行惡法,搞得汝寧府民沸人怨的奏章又上呈了上來,這就讓崇禎皇帝有些納悶了,這薛侯召的贅婿前後反差也太大了一點吧。

    于是崇禎皇帝就把溫體仁等大學士召集起來,讓他們分析一下到底是怎麼樣一個狀況?

    溫體仁這些大學士雖然權欲很重,但是他們處理政務的經驗也確實豐富。他們仔細地分析了那些彈劾奏章,竟然在詞句中把吳世恭推行的那三項法令分析得**不離十。

    崇禎皇帝一听之後,那就更納悶啦!這三項法令听起來都是良法啊?怎麼會搞得汝寧府民沸人怨呢?

    于是首輔溫體仁向崇禎皇帝解釋了一番,也點出了執行法令中的執行力問題。不過溫體仁勸說道︰在這亂局中執行這三項法令確實能夠保障地方的安寧,之所以會鬧得民沸人怨,應該原因出于吳世恭的汝寧軍借此斂財,搶佔民田私財。

    並且溫體仁還向崇禎皇帝建議說︰現在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留中不發,只要吳世恭的汝寧軍保障了汝寧府的安穩就行。等陝匪剿滅以後,如果崇禎皇帝寬宏,那就對吳世恭既往不究;如果民怨極大,崇禎皇帝也可以借吳世恭的腦袋平息民怨,順便也豎立起崇禎皇帝愛民如子的好名聲。

    于是,崇禎皇帝就接受了溫體仁的建議,暫時擱置了那些彈劾的奏章。可是讓崇禎皇帝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對吳世恭的彈劾奏章再一次上呈了上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5:23
第三百九十四章 檄調官軍

    而就在這時候,崇禎七年的二月,總督陝西、山西、河南、湖廣、四川五省軍務的陳奇瑜走馬上任了。

    下車伊始,總督陳奇瑜是意氣風發,只要能夠剿滅了農民造反軍,那麼大學士向他在招收,位極人臣也向他在招手。可還沒等陳奇瑜多回味幾次這樣的感覺,一盆冰水卻“唰”地從他頭上澆了下來。而澆冰水的始作俑者,正是本書的主角,麻煩哥吳世恭。

    當時吳世恭寫給秦公公的私信中,建議了區域防守加全場緊逼的剿匪戰術,應該說,這個戰術是最切合實際和最好的戰術。吳世恭之所以不肯藏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通過明朝朝廷調集大軍,徹底剿滅農民造反軍,消除李自成這個滅亡明朝的大敵。

    而崇禎皇帝看到了這個建議也相當重視,抄錄並批注,轉交到了五省總督陳奇瑜的手中。

    應該說,這個過程其實是很正常的,但是有一個問題就出現了。陳奇瑜在軍事上也是一名出類拔萃的人才,所以他原先準備的剿匪戰術恰恰和吳世恭的區域防守加全場緊逼的戰術相當雷同。

    那應該是英雄所見略同吧?當然不!英雄陳奇瑜不是對英雄吳世恭惺惺相惜了,而是立刻把吳世恭記恨上了。倒也不是陳奇瑜的心眼有多麼的小,主要是這件事讓陳奇瑜太憋屈了。

    你想想看,原先陳奇瑜如果按照自己的計劃剿滅了農民造反軍以後,他就可以向崇禎皇帝稟告說︰在皇上的英明領導下,我陳奇瑜使用了高妙的剿匪戰術剿滅了農民造反軍雲雲。

    可現在的情況又會怎麼樣呢?不見得陳奇瑜說︰在皇上的英明領導下,我陳奇瑜听了一個小小的都司的建議,然後……。

    這讓陳奇瑜的臉往哪兒擱呢?可陳奇瑜不這麼說又不行,為什麼呢?因為吳世恭的建議是通過崇禎皇帝轉交的。陳奇瑜不見得對崇禎皇帝說︰原先我就是這麼想的,而那都司的建議其實和我原先想的是一模一樣的。

    那不是**裸地搶功嗎?那不是當著崇禎皇帝的面欺君嗎?你說,陳奇瑜踫到這樣憋屈的狀況,他還不立刻召喚出一萬頭“草泥馬”神獸啊?

    吳世恭就這麼莫明其妙地被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陳奇瑜給掛上了名。真是有種禍從天降的感覺。可這原因確實有湊巧的緣故,但吳世恭本人做事上也是有著一點小缺點的。

    無論是前世還是後世,吳世恭都是老大做慣了的,所以在提建議的時候根本不注意,也不知道一些小技巧,因為下屬向上司提建議是有著講究的。

    在這里先說一個前甦聯衛國戰爭時期,甦軍總參謀長華西列夫斯基元帥提建議的小故事。

    在衛國戰爭時期。斯大林召集軍事會議的時候,經常要求參加會議的甦軍高級將領先提出建議。而當輪到華西列夫斯基元帥的時候,他就是這麼做的︰

    華西列夫斯基元帥先說出幾點正確的建議,但是在最後,他總是說些明顯听起來是錯誤的。但又是無關緊要的小建議。

    而斯大林听了以後,當然對那些錯誤的小建議是大加批評。接著順理成章地把華西列夫斯基元帥前面說的正確的建議肯定下來。作為了自己的英明決策。

    華西列夫斯基之所以這麼做,當然是為了維護斯大林的領導權威。不過斯大林其實也對華西列夫斯基元帥的小花樣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到了最後,斯大林還是給了華西列夫斯基元帥指揮遠東方面軍,二戰中甦軍消滅日本關東軍最後一戰的巨大榮耀。

    這也真讓人感嘆,可以從屠夫斯大林的肅反中生存並成長起來的甦軍高級將領。他們確實都有兩把刷子啊!

    從這個小故事就可以看出,其實下屬對上司提建議不是越正確越好的,要故意留些小錯誤讓上司糾正,以顯示出上司的高明。否則的話。很容易反而被上司嫉恨的。這也是很多白領抱怨上司妒賢嫉能的原因,其實他們只要注意一下這個小技巧就行了。在職場混不容易啊!而吳世恭在大明官場混也不容易啊!

    崇禎七年二月下旬,陳奇瑜以五省軍務總督的身分,檄調各路官軍齊集于河南陝州(今陝縣),準備移師南下,向湖北均縣、竹山一帶的農民造反軍進剿。

    而這一次,創造了汝州大捷的吳世恭的汝寧營、李祿的葉縣營和趙銘的歸德衛也在檄調的名單中。這次陳奇瑜是新官上任,誰也不知道他的三把火會燒到什麼人的身上,所以接到命令以後,吳世恭也立刻把民政的事務委托給鄧啟帆處理,自己帶著周巡,一個騎兵團和陶辛的五百親兵來到了陝州。

    而南陽游擊李祿和歸德衛指揮趙銘也帶著他們的親兵分別前往,這次連趙銘老頭都不敢再裝病了。

    吳世恭到達圍剿大軍大營的時候,只比預定集結的時間提早了一天,一進入大營,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因為吳世恭的人馬是全騎兵,兵器盔甲精良,人馬精裝,所以其他的明軍將領就紛紛打听吳世恭的來路。

    可還沒等吳世恭在大營安頓下來,立刻有位明軍武官過來給吳世恭一個下馬威了。

    那位明軍武官正是總兵左良玉。左良玉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從一名獲罪的低級武官上竄到總兵官,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他也著實打了一些勝仗。

    可是左良玉總有個心病,他一直從他的床伴——侯恂那里,听說河南本地有位叫吳世恭的武官是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了得,所以心中早就升起了好勝之心。因此在了解到是吳世恭趕到了以後,左良玉就主動上前挑釁一下吳世恭。

    吳世恭見到一名不認識的總兵帶著幾十名親兵走了過來,倒也不敢失禮,急忙拱手向左良玉行了一禮。

    可是左良玉根本沒有還禮,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吳世恭一會兒,接著盛氣凌人地說道︰“吳世恭是嗎?也不過如此嘛!”

    左良玉的話引起了他身邊的親兵一陣哄笑。而這時候吳世恭也明白左良玉是來挑事的。既然如此,吳世恭也就不客氣了。于是吳世恭依舊裝作恭恭敬敬地問道︰“敢問這位大帥貴姓大名啊?”

    “本總兵官姓左,名良玉。”左良玉的自我介紹依然顯得是十分高傲。

    可听到了左良玉的回答以後,吳世恭就立刻直起腰,他向著左良玉翻了一個白眼,吐出了三個字︰“不認識!”接著轉身就給左良玉看自己的後腦勺了。而吳世恭的回答也讓身邊的親兵是一陣哄笑。

    左良玉頓時氣得臉色發紫,可一看自己身在客場,文攻武衛的話都將處在下風,于是扔下句︰“狂妄!”以後,就灰溜溜地撤退了。

    而見到了左良玉的狼狽相以後,汝寧軍這些壞小子怎麼會放過呢?他們是一陣起哄聲,一陣口哨聲,惹得四周其他的明軍是紛紛側目。而左良玉吃虧的樣子也落在了四周明軍的眼里。

    所以沒過一會兒,先行到來的歸德衛指揮趙銘就來拜訪了。都是老熟人了,所以在倆人行禮以後,吳世恭就笑著問道︰“那個叫左良玉的傻貨是誰啊?”

    趙銘也笑著回答道︰“誰知道呢!”吳世恭這是問道于盲了。問趙銘歸德府城內的煙花柳巷有多少,趙銘可以了如指掌,可是問明軍的將領,趙銘還不如經常看邸報的吳世恭呢。

    不過對于八卦的收集和傳播,趙銘可是一等一的熱心︰“听說那位左總兵在北直隸也待過,在遼東也待過,好象打了幾場大勝仗吧。反正籠絡他的人很是不少。”

    “前兩天監軍大人肖公公設宴,宴會中叫出了肖公公的一個小妾獻舞。那左總兵就看上了。沒想到那肖公公轉手就把那名小妾送給了他。嘖嘖!那小妾听說是揚州名妓出身,那身段,那嗓音!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啊!”趙銘做出了一副陶醉樣。

    吳世恭立刻打趣道︰“于是你的口水就忍不住流下來了吧!我說您老都這麼大的年紀了,不怕得馬上風啊?”

    听到吳世恭的打趣,趙銘也並不在意,他也笑著說道︰“也就是想想罷了,有心無力啊!不過這次老哥這把老骨頭都出來了,也只帶著歸德衛的二百多名孩子,吳都司可要照應一二,到時候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吳世恭立刻拍起了胸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老可是本官的老將主啊。我就琢磨了一下,也得要有人守家的啊!到時候就向眾位大人提一提,讓您老回歸德衛壓陣吧。打仗的事,還是讓我們這些年輕人來吧。”

    听到了吳世恭的承諾,趙銘滿意地笑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候,吳世恭和趙銘突然又听到旁邊傳來了爭吵聲!于是倆人立刻看向了爭吵的方向,立刻又看到了一位老熟人——南陽游擊李祿。 本帖最後由 GGCMEAT 於 2017-3-12 15: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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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菜市場一樣的大營

    吳世恭有些納悶地心想著︰這明軍剿匪大營怎麼變成了菜市場了呢?于是他遠遠地看了過去,看到是李祿和一名身穿參將官袍的武官在吵架,于是就問趙銘道︰“那人是誰啊?”

    “哦,是南陽參將孫偉。這幾天,孫參將一直和李游擊不對付著呢。”趙銘回答道。

    “怎麼回事?”吳世恭的興趣倒是上來了。

    “還不就是南陽府太小了嘛!小小的一個府里卻有著兩個戰兵營。李游擊多吃一點,那孫參將就要少吃一點,倆人就這麼不愉快了。”

    吳世恭一想也是笑了出來。兵部所訂河南全部戰兵的兵額才兩萬出頭,而南陽府因為地處幾省交匯之處,所以設立了一個參將,並額定了兵額四千五百人重兵駐守。

    可是後來魏忠賢這麼一插手,李祿這個守備進去了,除了分得兩個縣的駐守地以外,還分了孫參將一千二百人的兵額。孫參將已經是吃了啞巴虧了。

    但這還沒完,剿滅聖靈會亂民立功以後,李祿又加了六百人的兵額。而到了這次汝州大捷後李祿升為游擊,更要將建立起一個兵額三千人的游擊營。

    這就好玩了,如果李祿的兵額再從孫參將那里撥調的話,那麼南陽府中駐守兩個縣的游擊倒有三千人,而名義上駐守南陽府全境的參將卻只有一千五百人,怪不得孫參將會發飆啊!

    而李祿也明顯察覺到了吳世恭的到來,他的腰板也直了許多,于是在又爭吵了幾句以後,李祿直接扭頭就走,與孫參將是不歡而散了。

    見到李祿帶著親兵走了過來,吳世恭就笑嘻嘻地說道︰“李游擊好威風啊!下官這里要向您行禮啦!”說完以後吳世恭就裝模作樣地要向李祿行禮。

    李祿立刻笑著阻止了吳世恭的動作。笑罵道︰“妹夫!我這游擊怎麼來的你還不知道嗎?別寒傖我啦!”接著李祿笑著向給老指揮行禮的周巡打了一個招呼。

    吳世恭也當然不再向李祿裝模作樣了,他問道︰“這次你帶了多少人來了啊?”

    “七拼八湊湊了五百。”李祿對吳世恭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不過我這次也是花了大血本啦!都給他們配齊了馬,還向你這里的那個楊狗蛋買了一批盔甲兵器。不過我說妹夫,那楊狗蛋也太混蛋了一些吧!開價這麼狠,要把哥哥我都榨空啊?”

    吳世恭對李祿是一翻白眼︰“肯賣給你就不錯啦!說實話,無論你拿著這些銀子到南北京城的軍械倉去買盔甲兵器,買的到這麼好的盔甲兵器嗎?價格有這麼便宜的嗎?要知道,我們汝寧軍自己的盔甲兵器都不足,楊狗蛋給你的這些都是我批得條子呢。別不知足啦!”

    “好吧!好吧!”李祿笑著舉手投降道,“我明白了,你和楊狗蛋都是奸商。反正這也是最後一回,以後哥哥這里有什麼打仗的事反正是由你來。誰讓我把妹妹嫁給你了呢?”

    吳世恭是一下子笑了出來,心想這李祿說話也不托托下巴。這話要是讓岳父薛濂听到了,就會立刻給李祿一個大嘴巴。不過吳世恭也知道李祿在開玩笑。所以一指李祿和趙銘。打趣道︰“看看你們倆,都是一個德行。听到打仗都要躲在我的身後,還是汝州大捷的英雄呢。”

    “能者多勞!能者多勞!”趙銘也在一旁打趣道。三人就這麼嘻嘻哈哈地閑聊了起來。

    接著,與吳世恭一起平定登萊之亂的游擊陳中之和守備江澄也過來了,他們之間互攀了一番交情以後,就商量了一下守望相助的問題。

    陳中之這次帶來了一千一百人。江澄帶來了六百多人,在整支剿匪大軍中都處于很從屬的地位,所以與吳世恭聯合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當天晚上,吳世恭又在熄燈前。拜訪了一些象是曹文詔這樣的在收復永平四城戰役中相識的武官。之後吳世恭就早早地安歇了,等待著明日總督陳奇瑜的全軍軍議。

    第二天軍議一開始,前面的程序一切正常。反正昂長的點卯,接著陳奇瑜發表了廢話連篇的開場白。反正吳世恭這個都司在整個中軍帳的武官之中又成為了一個小角色,所以他樂得躲在角落里打醬油。

    可是吳世恭沒有發覺︰他在打醬油,總督陳奇瑜可是幾次用目光掃過吳世恭這個醬油瓶呢。陳奇瑜心中也有些納悶,難道這個五大三粗,在中軍帳里心不在焉的都司竟然也有著這麼好的軍事眼光嗎?

    而軍議終于到了正題。總督陳奇瑜的一名幕僚在中軍帳內懸掛的一副地圖前,開始詳細地解釋說明陳奇瑜制定的剿匪戰略。

    到了此時還是一切正常。等到那位幕僚講解完畢以後,軍議到了討論的時間。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內容,無非是討論由何支明軍駐守何地?何支明軍追擊剿匪罷了。

    其實這分配任務的工作也是沒有問題的。象曹文詔、左良玉等客軍,基本上都是追擊剿匪的,而河南本地明軍基本上都是駐守本地的。陳奇瑜之所以讓武官們討論一下,無非是讓他們表一下決心,然後陳奇瑜就要分配任務了。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在討論完畢之前,總督陳奇瑜突然問道︰“李游擊、趙指揮、吳都司,你們三部可是打了汝州大捷的強軍啊!這次本督可是要多多倚仗你們啊!”

    而坐在一旁的河南巡撫玄默沉吟了一會兒,接著一捋胡須說道︰“既然陳總督如此看好三位,那麼三位就做好準備吧!記住!要愛惜百姓!”

    這次如果出擊剿匪,河南本地的官軍多少都要派出去一些,而那些有背景的武官玄默並不想得罪,所以原定出征的就是陳中之和江澄這些邊緣武官。可是既然總督陳奇瑜看中了吳世恭等三人的部隊,那麼玄默也就順水推舟了。當然,由于李兵備道的彈劾奏章,吳世恭等三人的部隊在明朝朝廷和河南本地官府中的名聲很臭,所以玄默也讓他們注意一點。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不過趙銘這個八卦王的名號也確實是名之所歸的,在昨天的閑聊中,趙銘早就把他從陳奇瑜的那些親信嘴里打听來的消息告訴了吳世恭,所以對于出征,這三人也有著心理準備。

    可這時候,吳世恭這三人的行為就有些怪異了。在剛才,陳奇瑜是按照明朝官餃的高低來稱呼這三人的。而現在,也應該按照稱呼的順序來回答。

    而李祿和趙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作聲。反而是吳世恭當仁不讓地先開了口︰“尊令!”

    而這不符合官場規矩的行為倒是讓陳奇瑜一愣。不過他也沒多心,看到是吳世恭開口,陳奇瑜也正中下懷。

    于是陳奇瑜接著開口問道︰“這次你們三部各來了多少兵丁呢?”

    李祿和趙銘還是不開口。什麼三部啊?除了親兵以外,就只有汝寧軍一部,叫李祿和趙銘怎麼回答呢?

    可是吳世恭一听就知道總督陳奇瑜是在挑刺了,因為這完全就是明知故問。昨天進大營的時候,吳世恭所帶的汝寧軍早就被軍需統計了入營的人數,而作為主帥的陳奇瑜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吳世恭仔細想想又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陳奇瑜。今天還是吳世恭和陳奇瑜的第一次見面。以前一個在河南,一個在陝西,倆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況。可到底自己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呢?

    百思不得其解,吳世恭也只能夠加倍小心地回答道︰“稟告總督大人。我們三部共到來正兵一千五,輔兵一千。”

    又見到是吳世恭出面回答,陳奇瑜就察言觀色了一番,突然間他恍然大悟,原來這三部都听著眼前的那個都司的命令啊!

    陳奇瑜心中就有些火氣了。作為文人出身的總督,陳奇瑜也是特別重視上下禮數。雖然他也知道吳世恭這三部是一個聯盟的關系,但是在今天中軍帳議事中,至少也要在自己這個總督大人面前做些表面功夫啊?而眼前這個都司也太不知好歹了。

    于是陳奇瑜厲聲呵斥道︰“李游擊這游擊營額定的是三千人,吳都司的汝寧營額定的是二千二百人,而歸德衛也有五千多軍戶吧。本督也體諒你們留些兵丁駐守本地,可這次調兵,你們多少該出個五千吧。而現在你們只出了一千五正兵,這哪里是把本督的調令放在眼里了呢?”

    這時候李祿和趙銘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他們還是保持沉默,看著吳世恭的舉動唯吳世恭馬首是瞻。

    而按照規矩,總督一發火,那被斥罵的武官也就應該下跪請罪了。可是吳世恭的脾氣也上來了。這中軍帳中吃空餉、缺兵額的武官多了,憑什麼眼前的這個總督大人要盯著自己呢?

    于是吳世恭也根本不下跪,直挺挺地回答道︰“我等三部一直缺衣少糧,軍餉都幾年未發。原本兵丁逃亡就多。而這次汝州大戰後又有大量的傷亡,缺額更多,又無撫恤招募新的兵丁。此次來陝州,還是下官厚著臉皮向關知府暫借了一些糧餉,否則的話,連這些人都來不了了呢。”

    而吳世恭的話,就一下子讓旁听的李兵備道跳了起來。 本帖最後由 GGCMEAT 於 2017-3-12 15: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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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皇帝不差餓兵

    見吳世恭把缺兵的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李兵備道怎麼會不著急呢?

    “休得胡說。連年旱災,河南各處倉中米粟無存,確實拖欠了一些糧餉。可蒙巡撫大人和布政使大人恩典,本官也減免了一些軍田所繳。而你等三部,在汝州之戰後,在地方大肆搜刮,只弄得千屋無粒米,百里無炊煙。還有羞討要糧餉。此次總督大人檄令各軍,其余各部兵馬整齊,只有爾等缺額甚多。汝還花言巧辨蒙蔽總督大人,還不跪下認罪!”

    而此時的吳世恭卻本能地感到了危險。因為在不知不覺中,軍議的議題已經轉變為指責自己了。而這種情況,又是中軍帳內最高的官員總督陳奇瑜挑動的。要知道,作為主帥的陳奇瑜,動用軍法殺一個缺少兵額的武官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吳世恭立刻回擊李兵備道︰“認什麼罪啊?我們這些當兵的就是被你們這些喝兵血的給坑苦了。也不用說什麼廢話了。我們汝寧營這幾年的軍餉、出征登萊的糧餉、幾次作戰首級的賞銀、傷亡兵丁的撫恤,共銀子十一萬八千兩,也不要零頭了。只要你拿來,我三天內把缺少的兵額補齊。”

    吳世恭立刻是獅子大開口。那些軍餉、賞銀和撫恤的總數目雖然是那麼多,可是一來要扣除常例;二來象首級賞銀等雖然朝廷規定了是五十兩一級,可那是針對韃子首級的,不是平定匪亂的。要不然,那殺良冒功的現象將會更猖獗,而吳世恭這種動不動就殺了上千人的戰功,讓朝廷破產了也發不了這麼多,所以朝廷基本上都是減免折算軍功的。而下發的銀子也根本就沒有這麼多,所以李兵備道根本不可能滿足吳世恭的要求。

    可是吳世恭這種撕破臉皮的話,讓河南巡撫玄默也坐不住了。一來軍餉的常例各級官員都要分潤一些,二來是因為要保障開封府河南主力官軍,當時玄默就做主先把他們的軍餉發放了下去,所以也造成了汝寧軍顆粒無收的局面。

    但是不管怎麼說,治下的官軍沒有一兩銀子的軍餉也是說不過去的,更讓玄默有些失了顏面。于是玄默就開口緩頰道︰“確實是本撫考慮不周了。但吳都司也要體諒朝廷的難處。這樣吧!本次歸來以後,本撫多少給吳都司下發一些。但吳都司在總督大人面前失禮,也該向陳總督告罪吧!”

    本來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可是在一旁看著的左良玉,發現總督陳奇瑜對吳世恭有些看法,他就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要陰吳世恭一下。于是左良玉就陰陽怪氣地插嘴道︰“缺兵少將的倒能夠拿到軍餉,倒真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左良玉的話一下子把吳世恭給惹火了,他也開始放地圖炮了︰“我還不想吃這個奶呢。象我們汝寧營。缺兵少糧倒能夠保得地方安寧。可有種兵強馬壯拿全額軍餉的廢物,剿匪倒是從陝西剿到了山西。現在又毀害我們河南來了。真不知道他們的開檔褲脫掉了沒有啊?”

    吳世恭的話。一下子把中軍帳里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得罪了。象曹文詔這些熟悉的,他們也只能夠摸摸鼻子苦笑一下,而左良玉這種,就立刻瞪鼻子瞪眼了。火最大的就是總督陳奇瑜,他在上任總督之前的官職就是延綏巡撫,這不是把他都給罵進去了嗎?

    能夠成為五省總督。陳奇瑜也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之所以這次圍剿要把吳世恭等三部都帶上,陳奇瑜還是存著拉攏提攜吳世恭的意思的。

    對于吳世恭來說,對于出征圍剿並不樂意。因為汝寧軍平時就拿著全額軍餉,出征又要拿雙倍軍餉。從收益來看,也許就是得不償失的事。

    可對于其他明軍來說,與戰斗力低下的農民造反軍作戰,可是一個能夠發戰爭財的機會。危險小收益大。

    而陳奇瑜雖然被吳世恭郁悶了一下,但是他還是認為吳世恭有才華的。因此,陳奇瑜就想把吳世恭放在身邊為其出謀劃策。

    不過陳奇瑜也總要發泄一下。再說,先擒後縱也是御下之道。所以陳奇瑜就先從兵額上給吳世恭挑個刺,要給吳世恭一個下馬威。

    本來按照正常的戲碼,應該是吳世恭立刻磕頭認罪,接著陳奇瑜嚴厲斥責然後準其戴罪立功。吳世恭痛哭流涕悔過以後,立刻鞍前馬後為陳奇瑜效勞的。

    可沒曾想到,吳世恭這個刺頭立刻發作了。而且說的話也越來越沒邊,最後竟然把陳奇瑜也給罵進去了。所以這時候的陳奇瑜就要嚴厲地治一治吳世恭了。要不然,總督的權威何在?大明的軍法何在?

    于是陳奇瑜一拍大案怒叱道︰“好個吳都司,所部缺員不說,還敢咆哮中軍帳,真當本督的尚方寶劍殺不得人嗎?”

    如果吳世恭冷靜的話,那他應該立刻磕頭認罪,回歸到以前的戲碼中去。可吳世恭卻在激動中越發感到了陳奇瑜的惡意。這也是吳世恭不知道陳奇瑜對他惡意的真正原因。否則的話,可能吳世恭也會明白過來采取適當的應對了。而在這樣的危險中,吳世恭的光棍狠勁上來了。

    于是吳世恭也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我倒要看看尚方寶劍敢不敢傷我一根汗毛!”

    也不要說,大明朝開國以後,敢這麼說話的吳世恭也算是頭一個,這也是吳世恭作為現代人對皇權沒有什麼敬畏的表現。

    可吳世恭的話一下子把中軍帳內所有的人都嚇壞了。難道這個都司腦子已經不清楚了,要當場造反嗎?而吳世恭身後的李祿和趙銘也急著拉拉吳世恭的後襟,要吳世恭快些服軟。

    而中軍帳內最怒火中燒的就是總督陳奇瑜了,他已經完全忍受不了吳世恭的蔑視了。于是陳奇瑜轉身拿下了懸掛著的尚方寶劍,做出了要抽取的動作。

    而見到了形勢快要失控了,玄默連忙上前阻止了陳奇瑜的動作,並且也對吳世恭叱喝道︰“大膽放肆!尚方寶劍就是王命所在,還不快些告罪,難道真要做出大不敬之事嗎?”

    再怎麼說,玄默都要維護本地的武官,要不然,以後他在本地武官的威信都要喪失殆盡了。而陳奇瑜也順勢停止了動作。

    無論如何,陳奇瑜也不會相信現在的吳世恭真的會造反。他也不是想真的砍了吳世恭。要不然,以後傳出去有位武官因為沒有軍餉,大戰以後帶著殘兵來作戰,卻因為缺少兵員而被自己砍了腦袋。更有個原因是那名武官提出了一個好的剿匪計劃,而自己事後又采用了這個計劃。

    那陳奇瑜就可以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了。大學士是肯定飛走了,而崇禎皇帝那里怎麼辦?彈劾自己的奏章估計都要滿天飛了。所以現在的陳奇瑜萬分盼望著吳世恭服軟,自己也好就坡下驢。

    可是吳世恭卻知道現在的自己絕不能夠服軟,要不然,落到了對自己有著惡意的總督陳奇瑜手中,那絕對就是搓圓搓扁了。因此,沒有溝通的雙方誤會更深了。

    不過吳世恭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所以他的額頭就冒出了冷汗。一轉念,吳世恭就急中生智道︰“尚方寶劍有什麼了不起的啊?皇上大還是尚方寶劍大啊?”

    這個問題又讓中軍帳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這算是什麼問題啊?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啊?毫無疑問當然是皇帝大啦!不過吳世恭這樣弱智的問題反而讓陳奇瑜他們不敢接口了。

    反而是左良玉在一旁順口說道︰“尚方寶劍就是皇上欽賜給總督大人的,吳都司認為是誰大啊?”

    有了捧眼就好,吳世恭立刻說道︰“是皇上大吧!皇上大了就好。那我有什麼罪呢?”

    吳世恭的話讓中軍帳里所有的人更糊涂了。難道吳世恭這里有著丹書鐵券,可以擋得住尚方寶劍這個大殺器啊?

    不過吳世恭這種肆無忌憚的表情也讓左良玉也陪著小心,他輕聲地問道︰“吳都司怎麼沒有罪呢?”

    “當然沒有罪!因為皇上親口答應過的!”

    “難道皇上有口諭?”對于皇上的口諭,最敏感的就是河南監軍肖月桂了。看他的樣子大概就要擺香案了。而中軍帳內其他的官員也將信將疑地看著吳世恭。

    吳世恭是神色自若地一點頭說道︰“有句老話嘛!皇帝也不差餓兵!”

    今天這中軍帳里所有的人都要被吳世恭弄得是死去活來了。當他們听到那句“皇帝也不差餓兵”以後,差一點都是一口鮮血噴出來。

    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第一聲低笑,中軍帳內所有的人也都按耐不住大笑了起來。除了吳世恭,他的後背全都濕透,心說了聲︰“好險!”

    而在這氣氛中,追究吳世恭缺少兵額的事也只能夠不了了之了。于是在總督陳奇瑜的帶頭下,所有的文官陸續落座繼續剛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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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擼到底

    這麼鬧了一場以後,接下來的軍議就索然無味了。唯一的亮點就是︰總督陳奇瑜以地方防務也相當緊要的借口,禁止吳世恭出征了。

    而當隨後趙銘也以自己年老傷重為理由請求回歸德,也得到了陳奇瑜的答應。于是,吳世恭和趙銘將只能夠帶著自己的親兵回駐守地,而“名將”李祿則統帥著三部所有的兵丁隨同圍剿。

    陳奇瑜是做出了調兵不調將的舉動。他已經開始分化拉攏吳世恭這三部了。趙銘所部為戰斗力低下的軍戶,而趙銘又是年老體衰,所以沒有什麼拉攏的價值。吳世恭這個刺頭留在軍中也是一個不安定因素,所以也作為害群之馬給清除了出去。

    而陳奇瑜認為,“名將”李祿在當時吳世恭還沒有返回河南的時候,就能夠單獨指揮了汝州大捷,這種人才和他的部隊還是有拉攏的必要的。陳奇瑜當然是不知道,他再怎麼分化拉攏,這三支部隊都是在汝寧軍里面打轉的。

    結束了軍議以後,中軍帳內所有有資格寫奏章的文官齊刷刷地連夜寫起了彈劾奏章,就是要彈劾吳世恭對崇禎皇帝欽賜的尚方寶劍大不敬的舉動。

    倒也不是那些文官真的認為吳世恭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敬,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一個態度問題。也不是吳世恭的態度,而是文官自己對于維護皇權的態度問題。說到底就是一種自保。

    吳世恭當然不知道針對自己新一輪的彈劾風暴已經掀起了。

    李祿也和吳世恭一起回到了汝寧軍的營中。吳世恭知道李祿的顧慮,因此就把周巡也叫了過來。

    接著吳世恭開始了安排︰“這次我就不能夠出征了,就讓巡子做你的副將吧。大事你掌握,具體跑腿的事就讓巡子多辛苦了。”

    “也不用害怕,我們去的這一千五百人都是四條腿的。萬一有什麼不對,難道還跑不過兩條腿的嗎?我也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都以為陝匪是塊大肥肉,可陝匪是這麼好打的嗎?怎麼這麼多的大軍剿了四、五年卻越剿越大了呢?”

    “我們就縮在後面,也別眼紅!有什麼好處也不要去搶,就是跟在後面做些搖旗吶喊的事。也要和陳游擊和江守備多聯系,合在一起受的欺負就會少一些。有什麼吃虧的我們就先忍著。”

    “千萬注意一點!萬一陝匪投降了,那十有**就是詐降。你們勸得了就勸,勸不了就躲在安全的地方。不要頭昏了麻痹大意!告訴你們我的看法,陝匪的事不會完,以後有的是仗要打,所以就是要保存實力。不過我對李大哥也放心。這明軍中要是論逃跑,你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了。”

    吳世恭的話惹得李祿和周巡是一陣大笑。

    吳世恭接著說道︰“當然也不是讓你們什麼都不要,有些別的官軍看不上眼的,比如青壯男女、鐵器農具等東西,能夠帶回來也就帶回來。我們汝寧軍還是窮啊!不過還是要注意︰萬一有什麼不對。別管這麼多就是逃,只要保存了實力。有什麼事都有我擔待著。再提醒一句︰注意詐降!詐降!”

    都安排妥當以後。吳世恭獨自在自己的大帳中反思著自己今天在中軍帳的行為,忍不住感到是一陣後怕。現在的吳世恭,能夠給他帶來危險的場所並不多,而恰恰是到其他官員衙門里去議事和到中軍帳軍議就是這樣兩個危險的地方。

    大明朝的文貴武賤可不是說的玩的啊!毛文龍這麼大的武官,總督袁崇煥還不是說殺就殺啦?吳世恭下定了決心,如果以後自己有機會到中軍帳軍議的話。自己一定要做到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那樣才不會產生矛盾給自己帶來危險。

    可是吳世恭不知道,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那種老大上位者的脾氣是沒有這麼容易改變的。等到他好了傷疤忘了痛,他還是會故態復萌的。

    李祿、周巡帶著汝寧軍的一個騎兵團和李祿的五百親兵跟隨著陳奇瑜的圍剿大軍行動了。而吳世恭也返回了汝寧府。

    而崇禎皇帝對彈劾吳世恭的奏章都已經有些麻木了。不過這次一看到彈劾的內容以後,立刻是樂不可支。而吳世恭關于“尚方寶劍大還是皇上大”的妙論也迅速成為了趣聞。傳遍了整個京師。

    除了岳父薛濂,他愁眉不展地詛咒著吳世恭這個惹禍精。也沒啥說的,再備厚禮相托王承恩吧。

    其實這次從整個事件來看,吳世恭倒是沒有一點兒對崇禎皇帝的不恭敬。但是總督陳奇瑜的權威朝廷必然要維護,所以在崇禎七年的三月,關于汝寧軍汝州大捷的封賞和吳世恭本人的處罰也下來了。

    汝寧營的兵額依舊是二千二百人。但是這次的汝寧營不再是半是戰兵半是軍戶了,而是全部由戰兵組成。

    千總薛永利和千戶喬松升為守備,各自領軍一千。而以下的武官也各有升遷封賞。至于歸德衛指揮趙銘,由于其確實年老傷病,本人就不升遷了,封賞也集中到了他的家人身上。什麼追贈祖宗三代啊、給其夫人誥命啊、萌其一子啊,反正是一些榮譽大于實惠的東西。

    而吳世恭因為對尚方寶劍的大不敬和在中軍帳軍議時的咆哮被重重地處罰。免去所有的官職被一擼到底。我們的吳世恭變成了吳白丁了。

    可是吳世恭也不要做那種回京城享福的美夢了。處罰命令中,依舊命令吳世恭在汝寧營中效力戴罪立功。而按照命令的安排,吳世恭也只可以在汝寧營中帶著那二百名警衛員了。

    而接到朝廷的處罰命令以後,吳世恭對此完全就是嗤之以鼻。這種換湯不換藥的處罰,對吳世恭在汝寧軍的地位又有什麼影響呢?而這麼鬧一鬧也帶來了一些好處,在長時間的等待以後,河南布政使衙門終于下撥了汝寧軍八千兩的軍餉。雖然這次下撥的數量與所欠汝寧軍的數量還是相差甚大,但也是聊勝于無吧。

    陳奇瑜的圍剿大軍出發以後,在短短十幾天時間里三戰全勝。汝寧軍的控制區算是徹底消除了農民造反軍的威脅。

    而李祿、周巡率領的軍隊也多少分潤了一些功勞。而圍剿大軍的殘暴遠勝于農民造反軍。就連李祿、周巡他們揀的破爛,在短時間內也送回汝寧二千多名青壯男女和大量的鐵器物資。就是沒有金銀和牲畜,那些都給曹文詔和左良玉這些軍將分走了。

    而從山川司回報的消息,左良玉已經托人把幾十箱的金銀珠寶送回到自己在河南的宅子。不過當薛志農告訴吳世恭,這個消息就是肖公公轉送給左良玉的唐媚傳遞來的,吳世恭也終于想起了這位山川司精心打造的王牌女間諜。

    不過雖然農民造反軍離開了河南,但是河南地界也給他們殘害慘了。大批難民在各自名號紛繁復雜的首領率領下,聚成了一股股從幾百人到上萬人的亂民,在鄉野間橫沖直撞。

    河南境內有水道相通的城池還好一些,但是內陸城池之間的陸路交通基本上停止了,不聚集大量的行人和商隊根本就不敢上路。而在野外過夜那就是玩命的事。連沒有執行三項法令的歸德府都幾次受到了亂民的沖擊。

    而汝寧軍的控制區就象汪洋中的安全島一樣,在鐵腕控制和組織下,收攏的那些流民體現出了中華民族勞動人民吃苦耐勞的精神,整個汝寧軍的控制區內也爆發出了勃勃生機。

    天公也作美。開年以來,河南全境出現了近年罕見的風調雨順。而汝寧府全境拋荒地上長勢喜人的青苗,也讓汝寧軍上下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而隨著境內安寧,招商引資的工作終于開始見成效了。雖然大多數都是一些本地的士紳投資的,投資的金額也不算是大,但是這總算是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吳世恭從京城吳府中購買的馬匹也到齊了,加上俘虜的那些騎兵,總算是把汝寧軍全軍的騎兵給配齊了。

    四海商行、四海錢莊和鹽貨的生意也開展得很順利。趁著汝州大捷的東風,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把分號開到了河南全境的城池中。他們在打行的護衛下迅速成為了一個武裝商行,利用河南全境陸路交通的不安全牟取了大量的暴利,而生意也迅速地膨脹了起來。

    而在楊狗蛋的努力之下,汝寧軍這次擴軍整編的裝備也基本上完成。工坊司已經開始向著武裝民團和儲備兵器的方向努力了。

    汝寧軍的民政系統也基本上鋪設了下去,迅速掌握了基層政權。而隨著吳世恭在歸德府資助的那幾位舉人高中進士,吳世恭在歸德、汝寧兩府倒也博得了一個好名聲。再加上汝寧軍在學政課本上的宣傳,大力宣稱吳世恭是衍聖公的學生,吳世恭這個名不符實的秀才竟然被吹噓成為了一名大宗師級的人物。

    汝寧軍的形勢是一片欣欣向榮。可是吳世恭不知道的是,在繁華的表面,一塊陰雲已經迅速地逼近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5:25
第三百九十八章 玩死自己

    那天吳世恭正在內宅里陪著孩子們玩,忽然鄧啟帆、袁行山和張學斌等重要幕僚神色慌張地來找吳世恭,一見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吳世恭連忙把他們迎進了自己的書房。

    落座以後,袁行山首先給吳世恭說起了一件事。前些日子,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聯合運送一批貨物和銀兩到洛陽城去。走到半道上,卻遇上了一伙亂民劫道。

    一番死戰以後,除死傷了十幾名打行成員以外,其余的人員倒也幸運地逃了回來。就是貨物和銀兩全部被搶走了。總共損失達到了五千多兩。

    當然,事後山川司也打听到了那伙亂民劫匪的名號,薛勇的內務司也將聯合組織起民團和汝寧軍一起進行報復。

    而說到這里,吳世恭點了點頭。雖然這次的損失有些大,但是還是在承受的範圍之內。而且各部門的處置也算是得力,無非是報復時間的長短而已。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多也是袁行山匯報自己一聲,也根本不需要鄧啟帆他們鄭重其事地來找自己,那肯定有著其他的麻煩事。

    果然,接著袁行山匯報道︰這次與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做生意的,是一家有著福王府背景的商行。因此違約的責任特別重,難以反悔。而前些日子因為押運途中也太過順利,因此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就有些放松了警惕,與福王的商行擬訂的條約中,違約金的賠償也很重。

    憑著吳世恭現在的小胳膊,當然不敢擰福王府的大腿啦!所以最後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就把違約金全額地賠付了出去。可這麼一來,問題就來了。

    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的大擴張本來就造成了流動資金的緊張,而現在有了這兩筆損失,立刻就是周轉不靈了。于是袁行山提出了向內書房暫借一筆銀兩。作為周轉銀讓生意順利地滾動下去。

    接著就開始連鎖反應了。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肯定不能夠倒,要不然,糧票將會失去的信用,那汝寧軍的金融基礎將會瞬間倒塌的。所以內書房就暫借了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一萬兩銀子。

    接著就是鄧啟帆給吳世恭介紹汝寧軍現在全面的財政情況了。在以前,汝寧軍雖然日子過得一直是緊巴巴的,但是因為盤子小,還東挪西湊地周轉得過來。

    而因為吳世恭的大擴軍,汝寧軍的勢力極聚膨脹,所以財政預算也就有些跟不上了。更因為缺乏在大的政治團體內理財做賬的人員,所以直到周轉了這筆資金。才發現汝寧軍的資金已經繃緊了弦。

    先說軍費開支。正常的軍餉、糧草馬料和裝備費用就不用多說了。雪上加霜的是汝州大捷。汝寧軍團和歸德軍團的滿編新增了三千兵丁,他們的軍餉裝備、糧草馬食。汝州作戰時兵器的損耗與補充、作戰兵丁的雙餉、汝州大捷的賞銀和傷殘兵丁的撫恤等。總共多花費了軍費八萬六千多兩。

    而汝州大捷的收獲,只有財物折銀三萬四千兩。而其他的一些盆盆罐罐根本變不了活錢,都被當作安置流民的家居用品下發下去了。所以總的進出虧損了五萬二千多兩銀子。因此,汝州大捷對于汝寧軍的財政來說就是汝州慘敗。

    接著就是在汝寧府全境鋪設的民政系統了。那些民政官員的俸祿雖然不算是最高。但是由于吳世恭那時候要形成統一戰線,使得官宦士紳家推薦的子弟是來者不拒。所以造成了人員相當囊腫。總的俸祿支出也大大地超出了預算。

    而流民的安置又是一筆費用。前些日子,李祿、周巡抓獲的第二批青壯又送回了汝寧府。更因為現在還處在春耕的時期,大批安置流民的口糧都要由汝寧軍支出,連張春宇和唐六那里看到汝寧軍的窘狀,都暫借了汝寧軍價值四千二百兩銀子的糧食。

    不過鄧啟帆也告訴了吳世恭一個好消息。因為今年的風調雨順,那些安置流民的拋荒地又人為的休耕了幾年。所以今年的糧食產量估計會大豐收。不過怎麼樣也要熬到秋收的時候吧。

    四海商行雖然盈利大大地增加,但是由于盤子擴得太快,造成了短時間內流動資金反而更加緊張的狀況。不過就算上這次被亂民搶劫的損失,到了今年年底。也能夠向汝寧軍上繳大量的資金。

    而四海錢莊的情況也是一樣的。為了鼓勵招商引資,大量的銀子和糧票被放貸了出去,而這些貸款的回收期也集中在年底,近期內也並沒有多少銀子。

    此外還是鹽貨生意。春季的鹽貨已經從揚州和登州的鹽場運到了,但是這些鹽貨的資金回籠還需要一些時間。不過由于吳世恭把那兩家鹽場的股份給了老爹吳惟忠一部分,又因為揚州陸家和郭家為了開新鹽場也銀根緊張,而京城的吳府又催著要把春季的鹽場分紅送過去,所以造成了這次拿鹽貨要用現銀交易的局面,連賒一部分鹽貨都做不到。

    而私鐵礦和工坊司因為要保障汝寧軍的大擴軍,就停止了所有的民用鐵器生產。反而是賣給李祿的那一批兵器小賺了一筆,所以勉強保持了收支平衡。

    而恭順侯夫人的病逝以及吳世恭的奔喪,礦監葉忠的鐵礦分紅,官場上的常例開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額外的開銷。

    總之一句話,只要熬到年底,汝寧軍所有的產業都會活過來。而現在如果熬不過去,汝寧軍將會立刻破產。而為了周轉,至少要準備三萬到四萬兩的銀子。

    于是吳世恭就問鄧啟帆道︰“鄧先生,那麼把我們工坊剩下的股份賣了怎麼樣啊?”

    鄧啟帆又是搖頭拒絕。他向吳世恭說明了一下︰現在汝寧軍賣工坊股份的行為已經引起了外界的疑慮。如果汝寧軍自己都對自己的不動產不放心了,那麼外界怎麼會來買股份呢?外界又怎麼會來投資設立工坊和商行呢?畢竟汝寧府靠著戰區太近了。所以遺留的那些股份在短時間內絕對不能夠動,就是要安定人心。

    還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啊?吳世恭只好先結束了這次商議,要好好地考慮一下從哪里拆借這三、四萬兩銀子。

    吳世恭首先就想到自己內宅的銀子和夫人們的私房錢。可他剛回到內宅,就看到了趙如雅笑吟吟地迎了上來。一想到眼前這只體態優雅的貓科動物將要露出的鋒利爪牙,吳世恭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立刻打消了從自己夫人們身上打主意的念頭。

    傍晚的時候,吳世恭禁不住自嘲的想道︰“自己千辛萬苦練了一支強軍,打了這麼多的勝仗,佔了兩個多府,有了幾十萬畝的良田,開設了這麼多的工坊、商行和私礦,擠進了最賺錢的鹽業。可謂是兵強馬壯、日進斗金和形勢大好。然後……然後就快要把自己給玩死了。”

    而這時候的吳世恭就隱約地感覺到,隨著汝寧軍這個政治團體的擴大,已經達到了要均衡發展的地步了。財、軍、人、物、勢等都缺一不可。

    這次吳世恭從登萊之亂回來以後,見到了明朝最強軍的對戰,又出現了一個吳三桂,所以被刺激得進行了極限的大擴軍。

    而之後汝州大捷中薛永利輕率地與張獻忠和羅汝才的聯軍作戰,回京城時老爹吳惟忠的貪心,三項法令的執行等,就象一把把鐵鍬挖著汝寧軍財政的根基。而這次四海商行和四海錢莊的劫案,終于使得矛盾到達了總爆發。

    可是問題總要解決啊?吳世恭首先想到的就是岳父薛濂。可是這次吳世恭回京城,知道岳父薛濂這些年為了自己著實花費了不少銀子,把陽武侯府多年的積蓄都要花光了。

    吳世恭知道自己如果開口,岳父薛濂也會憑著一張老臉到京城勛貴家中去相借。可是吳世恭怎麼開得了這個口呢?

    而老爹吳惟忠,吳世恭是一想就算了吧。

    不過順著這個思路,吳世恭一下子想到了岳父薛濂給自己的那四十幾封信。那些信大多數都是寫給南京城的勛貴的。那自己憑著這些信到南京城求助一下南京城里的二十幾家勛貴,也不用多,一家勛貴家借個一、兩千兩,那自己不是就可以渡過眼前的難關了嗎?

    吳世恭是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說干就干。首先吳世恭終于忍受住了夫人們的白眼,從內宅里挪用了三千兩銀子交給了內書房。

    接著吳世恭安排張學斌和袁行山從相熟的商行、錢莊和士紳家高息借貸了近一萬兩銀子,先支撐住眼前的三個月時間再說。

    在崇禎七年的四月二日,吳世恭帶著陶辛等二百名親兵離開了汝寧府,帶著那些信動身去了大明朝南方最繁華的都市——南京城。

    而就在吳世恭動身的同時,一行人也從福建趕往了南京城,領頭的就是大海商、大海盜和福建游擊鄭芝龍的四弟——鄭芝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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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海上霸主

    而此次鄭芝豹來南京城,正是為了鄭芝龍跑官和尋求支援來的。因為鄭芝龍剛剛與荷蘭和大海盜劉香的聯合艦隊進行了一場大海戰,並在海戰中獲得大勝。不過接下來鄭芝龍就想要徹底消滅最後一個對手——劉香,以此來完全霸佔遠東海域。

    鄭芝龍出生在南安石井一個小官吏家庭,原名一官,字飛黃。鄭一官十七歲時,因家庭生計艱難,偕其弟芝虎、芝豹赴當時中外貿易中心地點之一的廣東香山澳(澳門)依舅父黃程。

    于是在闖蕩了十幾年後,鄭一官開始從協助商務到從事商業活動和對外貿易的過程,並且在商業競爭和利益角逐中施展自己的智慧和才干,並學會了盧西塔語和葡萄牙文。

    後寄身于當時最有勢力的海商李旦門下,幫助李旦做生意,成為李旦的部下,並“以父事之”。不數年,鄭一官成為巨賈,常往來當時最賺錢的航道中國、日本間。

    沒多久,鄭一官就被旅日華僑推舉為領袖。要知道,當時遠東的華僑可不是現代那種寄人籬下的華僑,而是類似于解放前十里洋場租界內高人一等的洋大人。

    順理成章,華僑領袖鄭一官晉謁了當時日本幕府大將軍德川家康,而家康也命招待于長崎賓館,賜賚優渥。因此,鄭一官立刻被日本人視為光榮顯赫人物,自是地方豪貴常從交游,稱為“老一官”。

    而鄭一官在日本的生活更是財色雙收,當時日本的松浦侯介紹了平戶侯之家臣田川昱皇之女田川松締婚。而田川氏所生的鄭一官長子就是後世赫赫有名的鄭成功。

    而此時,荷蘭人的軍事和商業復合體“東印度公司”已經佔領澎湖,而李旦居中斡旋,說服荷蘭人退出。轉移台灣。鄭一官被李旦派到澎湖,擔任荷蘭人的通事(翻譯)。

    接著鄭一官就成為了荷蘭人的爪牙,為荷蘭人獨佔整個台灣立下了汗馬功勞。而到了天啟五年四、五月間,也許是在荷蘭人手下沒有太多的發展,或因奉義父李旦之命,鄭一官離開荷蘭人,開始亦商亦盜的海上生涯。

    但幾個月後,李旦就死後,他在台灣的產業和事業都歸鄭一官所有,這為鄭一官合並當時台灣既有的其他漢人武裝勢力。以及從大陸招收新的勢力到台,創造了條件。

    而當時,顏思齊與楊天生、陳衷紀、鄭一官等二十八人是拜盟為兄弟,眾推顏思齊為盟主的。可是一個多月後,顏思齊豪飲暴食染了傷寒病又死了。鄭一官一躍為盟主。

    你也不要說,鄭一官的運氣也真好。死神為他掃清了道路扶持著他一步步地往上竄。由此也在後世引發了是鄭一官連續下毒手的猜測。

    鄭一官自立門戶後。從福建招徠了鄭興、鄭明、楊耿、陳暉、鄭彩等部將。他將部下分為十八先鋒,結為“十八芝”,並從此改名為“芝龍”,而不再稱“一官”。鄭芝龍繼續拓墾大業,勢力不斷壯大,成為當時海上最大的武裝集團。

    在天啟六至七年。鄭芝龍自率船隊襲擊福建漳浦,劫掠金門、中左所(今廈門)和廣東靖海、甲子等地,不久又回師福建,再犯廈門。襲銅山(東山),陷舊鎮,擊敗金門游擊盧毓英、福建總兵官俞咨皋的進剿,縱橫東南海上,聲勢所向披靡,官兵疲於奔命,莫可奈何。

    奔襲中,鄭芝龍等還招撫了泉州饑民數萬人赴台拓墾,沿海饑民及無業者競往投靠。這一仗鄭芝龍打敗官兵和許心素,使廈門從此成為鄭氏的地盤,勢力日益強盛,官兵不能敵,也代表著泉州幫勢力的興起。

    而鄭芝龍海上勢力的日益擴張強盛,引起明朝統治者的恐懼,多次派兵追剿,但均失敗。明政府既無力剿滅鄭芝龍,又為了利用這支海上勢力與荷蘭人抗衡,鎮壓其他“海盜”,只好對鄭芝龍施行綏撫。

    不過,由于鄭芝龍集團力量的大幅度發展,對荷蘭殖民者也造成很大威脅,荷蘭船只一在中國海露面,就為鄭芝龍集團截獲,為此,天啟七年還發生一場駐台荷軍與鄭軍的戰爭,結果荷軍敗北。

    接著就是明廷對鄭芝龍的幾次招撫了。前幾次都沒有成功,直到崇禎元年七月,福建巡撫熊文燦才成功地招撫了鄭芝龍。鄭芝龍率部降明以後,詔授海防游擊,任“五虎游擊將軍”,離開他多年經營的海上貿易根據地台灣,坐鎮閩海。此時,鄭芝龍有部眾三萬余人,船只千余艘。

    不過讓人好笑的是,鄭芝龍的招撫成功,最後卻成為了熊文燦的一道催命符。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接著就是鄭芝龍掃清其他海盜勢力的表演時間了。對于鄭芝龍的降明,原先的兄弟紛紛自己拉旗自立,于是鄭芝龍把他們一一擊垮。到了最後,只有原先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劉香,拉了一股勢力到廣東,繼續其海上劫掠營生。而劉香勢力與荷蘭人勾結,在一段時間內對鄭芝龍造成很大威脅。

    崇禎五年,鄭芝龍與劉香的船隊在福州附近遭遇,發生血戰,從早上打到傍晚,雙方各死傷近千人。鄭芝龍弟弟鄭芝虎在身上兩處負傷的情況下,沖入敵陣,被劉香的人用四爪錨和鐵鏈纏住,幾乎不能脫身,後來是部下拼死救出。而劉香本人則向南逃逸而去。

    崇禎六年七月,新任荷蘭台灣長官普特曼斯為迫使明朝開放貿易,企圖用武力強佔大陸沿海,在劉香的幫助下,不宣而戰,派出八艘戰艦,對剛剛追剿劉香回到廈門沒有戒備的鄭芝龍部和明朝官兵發動突襲。擊沉、燒毀和弄沉港內鄭芝龍和明朝官兵的二十幾艘戰船。

    而這些船只是鄭芝龍的精銳部隊,也是當時中國最先進的海上武裝船隊,船上配備完善,架有十六、二十到三十六門大炮。

    然而明朝的廈門官員在駐軍遭到荷蘭人痛擊後,采取息事寧人態度,找人與荷蘭人疏通,表示願意通知廈門、金門、烈嶼、鼓浪嶼及附近各島的百姓送上二十五頭牛、二十五只豬和一百只雞,希望荷蘭人不要再傷害百姓,使他們可以繼續安心耕種。

    可是,殖民者們會放下屠刀嗎?九月,普特曼斯與劉香在台灣的大員匯合,準備再度進攻鄭芝龍。

    而得到消息的福建巡撫鄒維璉檄調諸將,大集舟師,準備痛擊荷蘭侵略者。身任“五虎游擊將軍”的鄭芝龍擔任戰斗前鋒,實際負責運籌指揮這場戰斗。

    鄭芝龍舟渡漳州海澄,誓師出發。不久在澎湖的遭遇戰中,焚毀荷船一艘,生擒荷將一名,溺死荷兵數百。

    十月二十二日,由鄭芝龍帶領,明軍一百五十艘左右的帆船(其中五十艘為特大戰船)在金門料羅灣追上荷蘭大船九艘、劉香船五十多艘。鄭芝龍報仇心切,奮勇當先,使用鐵鉤鉤住敵船縱火焚燒戰術,共焚毀荷蘭快艇一艘,並捕獲另一艘快艇。劉香臨陣敗逃,普特曼斯狼狽退回台灣。

    經此一役,鄭芝龍聲勢大振,普特曼斯只好放棄與劉香勾結,改與鄭芝龍修好,轉而表達今後想在台灣、而不是強勢前往福建尋求對華貿易的意願,由鄭芝龍派船到台灣進行貿易。鄭芝龍也不原長期樹敵,因此在一位住在熱蘭遮城的同安商人林亨萬居間協調下,雙方同意進行貿易往來。于是福建商船開始駛抵台灣。

    不過此時的鄭芝龍已經成為了荷蘭殖民地的心腹大患,在東印度公司史料說︰如果公司想存在下去,必須把一官這一根刺從公司腳下拔除。鄭芝龍勢力之大由此可以想象。

    從鄭芝龍的經歷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民族大義,只知道賺錢和享福的人。在他就任海防游擊以後,鄭芝龍在家鄉晉江安海鎮建置豪華府地,甚至為此豪宅開挖了近幾里長的人工運河,真讓現代的一些土豪為之羞顏啊!

    這豪宅歷時三年又二個月告峻。而安平成為鄭芝龍擁兵自守的軍事據點和海上貿易基地。並且鄭芝龍還搜羅了當時明朝幾乎所有能夠制造大船的工匠,壟斷了海船的制造。

    鄭芝龍利用泉州安平鎮的航海和經商基地,打破明朝官方的海禁,繁榮海市,武裝船隊旗幟鮮明,戈甲堅利,航行于中國沿海、台灣、澳門和日本、菲律賓等東南亞各地之間,充分利用自己的權勢和財力,擴大海上貿易,幾乎壟斷了中國與海外諸國的貿易。

    而現在,擋在鄭芝龍路前的就只有大海盜劉香了。因此,這次鄭芝豹到南京城活動,正是尋求南京各大衙門的支持的。當然,能夠為鄭芝龍官升一級,那也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反正鄭芝龍不缺錢,他剩下的只有銀子啦!

    在原來的歷史上,對鄭芝龍和鄭成功這對父子有個很絕妙的評價——鄭芝龍是有大才無大志,而鄭成功是有大志而無大才。

    所以到了後來,被長期享樂磨滅了雄心壯志的鄭芝龍乖乖地帶著一千多萬兩的私財,到北京城投降了清朝,卻立刻被豺狼一樣的滿族權貴當成肥羊而殺害了。

    而在這個歷史,鄭芝龍的命運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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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峰回路轉

    又逢清明陰雨季節,路上趕路也很辛苦,所以吳世恭那天就安排著一行人早些找了家客棧,準備休息一天。

    不過晚飯以後,吳世恭看到陶辛躲在角落里低著頭不知道在干些什麼,他就悄悄地從陶辛背後走了過去。探頭一看,原來陶辛正在聚精會神地點著一疊糧票。

    “帶著這麼多的糧票干什麼呢?”吳世恭一下子好奇了起來。

    突然聞听身後有人問話,陶辛手忙腳亂地就想把那些糧票塞進懷中,整個動作好象就是在做什麼壞事。

    “干什麼啊?偷偷摸摸的干什麼啊?”吳世恭一見陶辛的毛糙樣,立刻就板起臉教訓道,“難道我這個做師傅的會搶你的糧票啊?”

    “嘿嘿!師傅!”陶辛這才看清背後的是吳世恭,他傻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別傻笑了。我問你,你帶著這麼多的糧票干什麼呢?”

    “師傅!”陶辛急忙回答道,“這些糧票可是我偷偷地藏下來的。我的軍餉可是一直全部交給我娘的。我娘說了,要給我存著來討媳婦呢。”

    “嘿!”吳世恭被陶辛的回答給逗樂了。自己怎麼會攤上這麼傻的一個徒弟呢?誰會管你藏什麼私房錢呢?于是吳世恭沒好氣地接著問道︰“我是問你帶著這麼多的糧票去南京干什麼啊?”

    沒想到陶辛一下子漲紅了臉扭捏了起來。猶豫了半天,他終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師傅!徒兒听說南京城中南貨很多,想給小潔買些東西。上次我去北京城忘了買東西,回家以後我娘還罵我呢。”

    吳世恭立刻在心中大罵。沒想到那陶氏竟然教唆起她的兒子勾引自己的女兒了。不過一想到自己每次帶著親兵回府,小潔總是以迎接自己為借口,與陶辛眉來眼去。所以心中也只能夠感嘆女生外向了。

    不過吳世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問陶辛道︰“那你帶沒帶銀子啊?用糧票在南京城可買不到東西啊。”

    “真的嗎?師傅?”陶辛立刻急了起來,“可是在汝寧、歸德,我們汝寧軍的糧票都能夠買東西啊!為什麼南京城內不可以買呢?徒兒這次就沒有帶銀子啊!師傅,怎麼辦呢?徒兒都和小潔說好了啊!”

    吳世恭是立刻瞪大了眼楮,沒想到陶辛和小潔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建立了聯系了,早戀的少男少女潛能量確實無窮啊!

    也沒辦法了,吳世恭沒好氣地說道︰“要買什麼東西,我就先借給你銀子吧。別哭喪著臉啦!”說完以後,吳世恭簡直就想抽自己的嘴。真是犯賤啊!竟然借銀子給陶辛,讓他可以順利地泡自己的女兒去呢。

    不過听了吳世恭的話,陶辛立刻是眉開眼笑。但是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有些擔憂地對吳世恭說︰“師傅這次是去借銀子的。徒兒拿了你的銀子不太好吧。”

    可吳世恭心中剛剛有些寬慰陶辛的懂事,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又露出了尾巴︰“不過師傅開的那是金口。總不會騙徒兒的吧。”

    吳世恭立刻給了陶辛一個暴栗,笑罵道︰“師傅再怎麼窮。也不缺借你的那幾兩銀子的。”

    吳世恭並不擔憂此行的順利。他知道只要自己舍了臉皮,南京城的勛貴人家不會缺這些銀子的。再怎麼說,每個勛貴人家總是都能夠拉扯到親戚關系的。

    …………

    二十幾天後。

    吳世恭到達南京城已經半個多月了。拜訪了十幾家勛貴。有著薛府薛濂的求助信,那些勛貴倒還與其見面。可是一談到借銀子,都沒了下文。

    一般也就是派個子弟招待吳世恭一頓筵席,客氣點的也會奉上一、兩百兩銀子的程儀。完全就是打發叫化子。到了最後吳世恭也發了狠。什麼臉皮不臉皮的,只要你們敢送,吳世恭就敢收。反正自己也是勛貴中的一員,要丟臉那就一起丟臉吧。

    吳世恭幾次就想拂袖而去。可是汝寧軍的基業畢竟舍不得,說不定會遇上一位好心的勛貴呢?雖然吳世恭知道那種希望很渺茫,不過吳世恭還是強忍著怒火和不耐,準備拜訪完所有的勛貴以後再回汝寧。至少自己也是努力過了吧!

    這一天吳世恭準備在自己下榻的客棧中休息一天,接著就以最快的速度拜訪完剩下的勛貴,然後盡快地離開南京城這個傷心地。

    憂愁煩惱瞌睡多,吳世恭正在自己的房中迷迷糊糊著呢,突然幾下敲門聲把他驚醒了。陶辛在屋外稟告道︰“師傅!你快些起來,有位馬公子來拜訪您呢。”

    吳世恭是不知道,自己這些天在南京城的所作所為已經成為了勛貴圈子中的一個笑柄。吳世恭的“光輝事跡”當然也傳到了南京勛貴的領袖——魏國公徐弘基的耳朵里,于是魏國公徐弘基就把自己的世子徐文爵給叫了過來。

    魏國公徐弘基吩咐道︰“今日听聞一公侯之子來到南京,其先為吳侯棄子,後為薛侯贅婿,之後又被逐出京城為一地方武官,窮困潦倒。此次又到南京各處人家厚顏化緣,其狀甚憐。汝尋機款待其一二,備禮禮送出南京,讓其休得在南京丟了體面。也要記住了,讓其領略一下南京的繁華。有什麼花銷,就去帳上支出吧。”

    魏國公世子徐文爵一听是大喜。其實在明朝勛貴的群體中,南北也形成了兩個派系。北京城的認為自己離皇帝近,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所以覺得比南京城的高人一等;而南京城的,認為自己在江南膏腴之地,比北京城的富裕,所以也對北京城的看不起。這就有點類似于現代的北京人和上海人了。

    而雙方之間雖然通婚頻繁,甚至有著大量的合作生意,但是也有些互相攀比的心態。因此,世子徐文爵知道魏國公徐弘基是讓他出面,讓吳世恭領略一下南京城勛貴奢侈淫華的夜生活,最好讓吳世恭把消息傳回去,以此來讓北京城的勛貴開開眼界。

    而作為一個上層的勛貴家庭,魏國公府的家教也是很嚴的。因此,煙花柳巷場所和每月的月例,作為世子的徐文爵在平日里也得到了很嚴格的控制,是不能夠經常出去瀟灑的。

    而這一次,竟然可以奉旨泡妞,那不是天上掉餡餅嗎?于是世子徐文爵立刻還是行動,先確定相陪的狐朋狗友若干,接著包下了鈔庫街的眉樓一晚,相邀名妓某某、某某某等相陪,定好陪夜的姑娘若干。

    當然,徐文爵自己挑選了眉樓的當家花旦顧橫波相陪。可對于吳世恭的安排就有些棘手了。安排的名妓檔次高吧,吳世恭這種邊緣化的勛貴子弟根本沒這個身份;可安排低了吧,又起不到讓京城勛貴開眼界的效果。猶豫再三,又在一個冤大頭的資助下,最後世子徐文爵還是決定為吳世恭挑選了一位名妓柳如是。

    順便說一個八卦,柳如是當時也正被辭官回家的東林黨人,江南文壇領袖,五十幾歲的老頭錢謙益瘋狂追求著。不過從騷動的心來看,錢謙益和趙銘沒什麼兩樣。

    此次宴請除了顧橫波和柳如是相陪的兩千兩銀子以外,其余的開銷共一千八百兩銀子,這預算一送上去,魏國公徐弘基就大筆一揮批準了。雖然開銷也有些大,但是也不是魏國公府承受不了的。銀子雖然重要,但為南京勛貴爭光更重要嘛。

    世子徐文爵也不是個敗家子,有個冤大頭願意主動承擔顧橫波和柳如是的那兩千兩銀子。而那個冤大頭正是今天來找吳世恭的馬公子馬守信。

    馬守信是松江府人,他所在的馬家是江南一等一的豪富。其父名下的產業橫跨了江南的各行各業,成為了江南首屈一指的一個大型托拉斯。

    馬守信是家中的二子,作為內定繼承產業的其兄就在馬守信的父親身邊協助打理生意,而馬守信就到了南京成為了結交勛貴官宦子弟的一位男公關。不過這種家族成員的分工方式在明朝也不罕見,例如前文所說的揚州鹽商陸家吧。

    有著其父給予的大筆公關費用,馬守信也立刻成為了南京城里“太子黨”中很受歡迎的人物。而听聞了這次魏國公世子徐文爵牽頭要為南京勛貴爭光,馬守信當然也要來湊熱鬧,所以他也提供了兩千兩活動經費加入了進來。

    可是馬守信畢竟是商賈之子,勛貴子弟雖然想著他的錢袋子,不過也不會和他平起平坐,所以今天當徐文爵安排好了一切以後,那跑腿邀請的事就有馬守信來做了。

    當然吳世恭不知道這一些,他很客氣地把馬守信迎了進來。當听到南京城的“太子黨”領袖徐文爵親自邀請自己,並且要把自己安排在這麼高檔的娛樂場所,吳世恭頓時也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由于身份差異太大,吳世恭也只是在一到南京城的時候,到了魏國公府投了一張拜帖,而魏國公府內只派出了一個高級管事出面,陪著吳世恭說了幾句話,之後魏國公府那邊就沒有下文了。所以吳世恭對魏國公這里根本就沒有抱什麼希望。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現在魏國公世子會突然邀請自己,那簡直就是峰回路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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