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07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21:02
明末瘋狂 第九百二十一章進軍江北

左良玉死后,部下諸將推其子左夢庚為留后,把袁繼咸拘禁在船中,繼續引兵東下,先后占領彭澤、東流、建德、安慶,兵鋒直通太平府。

而弘光朝廷接到上游督、撫、鎮臣關于左良玉叛變率師東下的報告,大為恐慌,朝廷決定由兵部尚書阮大鋮,會同靖南侯黃得功、廣昌伯劉良佐以及池口總兵方國安等人組織堵剿。

黃得功的軍隊被調到長江以南的太平府(府治在當涂,轄蕪湖、繁昌三縣),劉良佐軍部署于對岸江北。在一番激戰之后,黃得功大勝,終于擋住了左軍順江而下。

可南明內部的內杠,就讓周巡、薛勇等人再也忍不住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于是周巡、薛勇他們就決定抗命,要趁此良機,一舉攻下南明。

六月七日,周巡以征南將軍令,調南陽的張彪率部隊五千(南陽地方部隊),經汝寧匯合部隊一萬(護莊隊新兵),共一萬五千人馬,直逼鳳陽,向東進攻。薛強率所有駐守部隊,護衛住河南、湖廣全境,抵御住外敵犯境。而周巡、張彪則率大軍十三余萬,順江而下,兵鋒直指南京。

在山東、湖廣這兩大戰場上,雖然沒有任何聯系,可是大平軍的這兩支部隊,卻不約而同地同時發動了三路攻勢。

在淮揚地區,宿遷的不戰而取也為遲明的山東軍帶來了大批降軍降將。而在這些降將中,就有著一些有野心的人,要迫不及待地去當那“帶路黨”。

而南明軍的歸降,也不是整條戰線齊齊整整地同時歸降的,為了拉平戰線,山東軍也肯定會去出兵攻打那些已經陷入到自己陣線中的戰略要點。

而那些被攻打的南明軍,有些還在猶豫,有些甚至只是找不到與山東軍聯絡歸降的通道。所以一見山東軍前來攻打,又遇上那些降將前來勸降。他們或望風而逃,或全軍歸降,山東軍推行戰線的行動,就進行得相當順利。

尤其是那些降將得知了遲明原先是吳世恭親兵隊統領的身份以后。他們更是大加吹捧。在明朝軍制中,親兵隊統領是主帥最信任之人,所以他的地位一點兒也不比領軍大將差,甚至地位上還稍稍高上一些。

所以那些降將心中就打起了小算盤:如果遲明立下奇功,那這些降將也將攀附上一棵大樹,也能夠在吳世恭的新朝中,搏得一個較高的地位。

因此,這些降將就慫恿著遲明發動攻勢。于是這些降將不僅僅述說出南明軍相當多的情報,而且把南明面臨的窘境也夸大上了三分。所以說,給自己造成最大傷害的敵人。往往不是自己的死敵,而是那些反戈一擊的原戰友。

事實上誰也沒有料到,那些降將述說的情報雖然已經夸大了不少,可是淮揚地區的南明軍更是不妙,整個狀況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混亂不堪。甚至連指揮南明軍的文臣、武官們也都陷入到一片歇斯底里之中。

在得知了左良玉部東下、山東大平軍南侵的緊急情況下。史可法驚惶失措,胸中漫無主見。據當時的淮安推官,史可法軍中監紀應廷吉記載:當時一部分南明軍隊駐于高郵,史可法一天之內三次發出令箭,上午令邳宿屯田道應廷吉“督一應軍器錢糧至浦口會剿”左良玉部叛軍;中午令“諸軍不必赴泗,速回揚州聽調”;下午又令“盱眙告急,邳宿道可督諸軍至天長接應”。

于是應廷吉就對諸將說:“閣部方寸亂矣。豈有千里之程,如許之餉,而一日三調者乎!”

由此可以看出,連史可法都是方寸大亂,發布的命令都是不知所云,更不要說其他南明的文官和武將們了。所有的南明軍部隊都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團團亂飛,但又不知該做些什么好!

年輕氣盛的遲明終于忍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誘huò了。再加上他也從那些降將口中得知:南明左良玉部反叛,弘光朝內部也陷入了內杠中以后,于是他也顧不得向吳世恭請命,毫不猶豫地揮師投入到了全面進攻之中。

六月十六日。遲明率山東軍主力抵近盱眙,盱眙守軍獻城投降。而史可法本人在六月十七日趕赴天長,檄調諸軍援盱眙,忽然得到報告盱眙守軍已經投降大平朝,于是他對部隊就幾乎完全失去了控制。

之后,史可法一日一夜冒雨拖泥,奔至揚州,主持堅守這座江北重城。而在二十四日,山東軍進至距離揚州二十里處下營,次日兵臨城下。

在此危急時刻,史可法檄各鎮援兵,可是無一至者。實際上,史可法所節制的劉良佐和原高杰兩藩的將領,就在這幾天里相繼不戰而降。

六月二十五日,高杰部提督李本深率全軍向遲明投降,廣昌伯劉良佐也率部投降;二十七日總兵張天祿、張天福帶領部下兵馬投降,隨即奉遲明之命于七月初二日參加攻取揚州。

而此時的揚州城內,只有總兵劉肇基部和何剛為首的忠貫營,兵力相當薄弱。由于城墻高峻,山東軍行軍速度又很快,攻城大炮還沒有運到,遲明就派人招降史可法、淮揚總督衛胤文等人,遭到嚴詞拒絕。

二十七日,甘肅鎮總兵李棲鳳和監軍道高歧鳳帶領部下兵馬四千入城,兩人的意思卻是劫持史可法,以揚州城投降大平朝。

可是史可法毅然說道:“此吾死所也,公等何為,如欲富貴,請各自便。”李棲鳳、高歧鳳見無機可乘,于二十八日率領所部并勾結城內四川將領胡尚友、韓尚良一道出門降平。史可法以倘若阻止他們出城投降恐生內變為理由,聽之任之,不加禁止。

其實這時候的史可法,他對于守住揚州城已經是沒有任何信心,對于保住江北之地,也是束手無策,因此,他已經是完全放棄了指揮權,對于揚州城的生存與否,已經是聽之任之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21:03
第九百二十二章 歸降接著歸降

    當山東軍初抵城下時,總兵劉肇基建議乘敵主力未到,立腳未穩,出城一戰。

    史可法卻說︰“銳氣不可輕試,且養全鋒以待其斃。”

    而在城守方面,史可法又安排道︰“舊城西門地形卑下,城外高阜俯瞰城下,勢若建瓴,且為興化李宦祖????,樹木陰蔽,由外達內,絕無阻隔,枝干回互,勢少得出。諸將屢以為言。公以李氏蔭木,不忍伐也。且言,諸將以此地為險,吾自守之”。

    閏六月初二日夜,揚州城內官紳,集合了城中民壯幾百,發動了叛亂,並打開城門邀山東軍入城。激戰至凌晨,揚州城于初三日落入大平軍手中。劉肇基戰死,揚州知府任民育、何剛等陣亡,史可法等人被俘後不願歸降,被遲明下令斬首。

    史可法的誓死不降,確實稱得上是對南明的忠貞。可是史可法此人,在整個崇禎年間就無什麼值得稱道的建樹;他的地位和名望迅速上升也是在弘光時期。

    可是作為政治家,史可法在策立新君上犯了致命的錯誤,導致武將竊取“定策”之功,大權旁落;作為軍事家,他以堂堂督師閣部的身分經營江北將近一年,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卻一籌莫展,毫無作為。

    直到大平軍的一支非主力部隊——山東軍的南下,他所節制的將領卻絕大多數都倒戈投降,變成大平朝征服南明的勁旅,史可法馭將無能就可見一斑。

    就是以揚州戰役而言。史可法也沒有組織有效的抵抗。在山東軍攻城以前,史可法即已悲觀失望,把軍務全部交由幕僚處理。導致不到一天功夫,揚州即告失守。

    史可法作為南明江淮重兵的統帥,其見識和才具實在平凡得很。但其一生,也有兩點值得肯定︰一是他居官廉潔勤慎,二是在最後關頭寧死不屈。至于他的整個政治生涯並不值得過分肯定。完全可以這麼說,史可法在軍國重務上決策幾乎全部錯誤,對于弘光朝廷的土崩瓦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然。史可法的死,也有著吳世恭不知其在原先歷史上“英名”的原因。現在歸順大平朝的前明高官人數眾多,地位比史可法高者也有十數人。吳世恭也只是把史可法看作成其中的一員。所以並不可能來個特殊對待。

    說實話,吳世恭對于天下文人領袖——劉宗周還是要重視些呢。要不然,吳世恭起碼會向遲明交待一聲,讓其不得隨意處置史可法的。

    而此時的遲明。能放心掌握的新軍才只有一個鎮。其中也只有一千多原汝寧軍的軍官和士官。就是加上較為信任的原明魯軍,總兵馬也只不過是三萬人。可是現在的他,面對著蜂擁而至歸降的南明軍,遲明就有種掌控不住部隊的焦慮感。

    再加上那些降將的歪嘴,說︰史可法是南明首輔督臣,地位最為崇高。如果留有他一命,可能造成降軍的軍心不穩雲雲。于是遲明也就“從善如流”了。

    山東軍攻克揚州前後,江北南明軍幾乎是毫無斗志。一矢未發即倉皇投降。高杰部在其子興平侯世子高元照、提督李本深、總兵李成棟等帶領下先後降平;廣昌伯劉良佐也率部投降。

    從六月至九月初這短短的四個月不到的時間內(這年是閏六月),整個淮揚地區來降的南明總兵多達二十三員、副將四十七員。馬步兵共計達到驚人的二十三萬八千三百名。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像總兵李成棟、李本深、金聲桓、李國英、田雄、馬得功、徐勇等人等人的部隊,裝備精良、戰技出色。完全可以這麼說,他們只要在兩、三支部隊的聯合之下,完全可以與遲明的山東軍斗個勢均力敵。可就是這樣的部隊,也都是軍心渙散,不發一矢全軍歸降的大平朝。真是兵敗如山倒。

    弘光朝的各大藩鎮這樣望風而降,並不是兵將不堪一戰,而是他們憑借“定策”等原因形成尾大不掉的勢力集團,有挾制朝廷之心,無忠貞報國之志。既然他們所關心的只是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一旦強敵壓境,自然是以歸順“敘功”為上策了。

    一句話可言︰弘光朝廷是依賴籠絡藩鎮而立,也正是藩鎮叛降而亡。

    六月十七日,周巡、薛強率軍十三萬順江而下,首遇左良玉之子左夢庚部。而左夢庚部下有總兵十員、兵卒七萬余,他們既不敢迎擊西來的周巡、薛強部,又不敢東下與遲明部交鋒,甚至不願南下江西暫時避開大平軍主力,竟于六月二十九日在九江至東流的長江中率領部下兵馬向大平軍投降。

    同左夢庚一道歸降的有湖廣巡按御史黃澍。而南明江督袁繼咸在左夢庚武力裹脅下變成大平軍俘虜。袁繼咸被脅迫往見周巡以後,對勸降是斷然拒絕,後被押解至北京軟禁,後在穹源五年大赦中,放其歸鄉榮養。

    因為原先左良玉與吳世恭有著私怨,所以這次歸降談判就談得時間比較長。直到侯恂居中游說擔保之後,左夢庚部才放心歸降。又因為左部軍紀實在是太過敗壞,整編降軍也花費了十數天的時間。因此,等到周巡、張彪部再次行動時,時間已到了閏六月的二十日。

    順便說一下左部這支臭名昭著的部隊的下場。在以後,這支部隊幾乎全被遣散,所有的部將也都在賜厚金後歸返家鄉。只有左夢庚被封為伯爵,不過左夢庚和左部部將,大多數都得到了善終。真讓人感嘆——竊國者侯啊!

    而整編完的大平軍部隊,就想要向東北方向迂回,切斷在鳳陽、廬州駐守的南明重兵。接應兵力薄弱的張彪部大平軍。

    可他們剛出發了二天時間,就喜聞了鳳陽、廬州的南明軍也全軍歸降了大平軍。

    而駐守在南陽府葉縣的張彪,在六月二十四日得到周巡的將令以後,立刻率領早就整裝待發的五千兵馬,急赴汝寧。接著在汝寧又匯合了一萬新兵。由于在汝寧府中,原汝寧軍兵站設立得相當齊備,使得這支部隊就能高速行軍,于六月三十日抵達汝寧、鳳陽交界處。

    在這時候,駐守在鳳陽、廬州的南明軍共有六萬余兵馬。不過他們是由兩部分組成的︰一部分是馬士英北上時,遺留在鳳陽府的明軍;另一部分是已故高杰所留下的部隊。

    而鳳陽府遺留明軍,本來就是歪瓜裂棗,因為這支部隊中的精銳,早就被馬士英征調北上了。再加上鳳陽的部隊本來就與汝寧軍在大做生意,兩軍之間有著千縷萬絲的聯系。所以看到張彪部的到來,他們不假思索地全軍歸降。

    而另一支南明軍就更是軍心渙散了。穹源元年三月,高杰同河南巡撫越其杰、巡按陳潛夫帶領軍隊來到廬州,準備北上佔領徐州等地的兩軍“三不管”處,最好能北上攻入河南腹地。而此次北上也是南明軍僅有的一次主動進攻大平朝的軍事行動。

    而鎮守該地的總兵許定國早已經秘密同河南汝寧的大平軍互通款曲,並且按照在那里的薛強的要求,把兒子許爾安、許爾吉送至汝寧府充當人質。

    所以當高杰大軍進抵廬州,使得許定國惶恐不安,進退失據。他深知自己的兵力敵不過高杰,請求薛強出兵支援又遭到拒絕,只有橫下心來鋌而走險。

    于是許定國一面出城拜見高杰,謬為恭敬;一面暗中策劃對付辦法。其實在當時,高杰已經知道了許定國把兒子送至汝寧的消息,為防止他率領部下把廬州地區獻給大平朝,就想憑借自己的優勢兵力脅迫許定國及其部眾隨軍北征。

    十二日,許定國在廬州城里大擺筵席,名義上是為高杰、越其杰、陳潛夫接風洗塵。而越其杰勸告高杰不要輕易進入廬州城,以防變生意外。可是高杰一介武夫,自以為兵多勢重,許定國決不敢輕舉妄動,只帶了三百名親兵進城赴宴,越其杰、陳潛夫陪同前往。許定國事先埋伏下軍隊,用花牌勸酒,把高杰等人灌得酩酊大醉。

    半夜,伏兵猝發,把高杰和隨行兵卒全部殺害,越其杰、陳潛夫驚惶失措,逃出廬州。第二天,高杰部眾得知主將遇害,憤恨不已,立即攻入廬州對軍民大肆屠殺,進行報復。而許定國率親隨西逃,歸降汝寧。

    高杰死後,軍中無主,部下兵馬亂成一團。而附近的黃得功等武將,又想乘機瓜分高杰部的兵馬和地盤,雙方是劍拔弩張。

    時人為之語曰︰誰喚番山鷂子來(高杰在農民軍中綽號翻山鷂),闖仔不和諧(黃得功號黃闖子)。平地起刀兵,夫人來壓寨(原注︰邢夫人也),虧殺老媒婆(原注︰史公也),走江又走淮,俺皇爺醉燒酒全不睬。

    反正是一地雞毛。

    而此次北上的軍事計劃非但是全盤落空,而且讓南明軍內部陷入了紛爭。真可謂是禍不單行。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21:03
第九百二十三章 弘光朝滅

    得知高杰橫死的消息之後,當時的閣督史可法確實相當悲痛。他親自趕往高軍營中去做善後工作,立高杰子為興平世子,外甥李本深為提督,胡茂禎為閣標大廳(即中軍),李成棟為徐州總兵。

    而高杰妻邢氏耽心兒子幼小,不能壓眾,她知道史可法沒有兒子,提出讓兒子拜史可法為義父。這本來是史可法增進同高部將士感情的一個機會,然而史可法卻因為高部是“流賊”出身,堅決拒絕,命高杰子轉拜提督江北兵馬糧餉太監高起潛為義父。由此可見,史可法的偏見之深和不通權變。

    之後,因為左良玉叛亂,黃得功的部隊被調到長江以南的太平府(府治在當涂,轄蕪湖、繁昌三縣),這才讓高部得以喘息。在邢氏的一番努力之下,高部人馬終于收編的殘留的許定國部,並就地募兵,擴軍至近五萬。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高部對南明不說是陽奉陰違了,他們對南明的其他各鎮兵馬的虎視眈眈,已經是防備異常。所以等到大平軍出兵,他們就在邢氏的主持下,也毫不猶豫地歸順了張彪部,其余的一些高部人馬,更是早就歸降了南下的遲明部了。

    而邢氏此人,正是李自成的前妻,她與李自成這對前夫妻,正是這個時代的一對傳奇啊!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整個長江以北的大股南明軍,幾乎全部歸順于大平朝。出兵是如此順利,讓周巡、薛勇、張彪、遲明等軍將都是為之咋舌。而南京已經變成了一顆熟透了的果子,就等著大平軍去摘取了。

    直到此時,大平朝廷見木已成舟,吳世恭諭令大平軍出兵的聖旨才傳至南方諸軍之中。同時,吳世恭封遲明為浙江將軍、張彪為南直隸將軍,在周巡的總指揮之下,共同指揮南征戰役。

    而薛強就被封為河南將軍。保住大平朝在河南、湖廣的控制區,並主持內部的治安、剿匪。就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遲明的東路軍率先施行了渡江戰役。

    在左部叛軍進逼池州,遲明的山東軍又大舉南下的危急關頭。弘光帝發出了“上游急,則赴上游;敵急,則御敵”的旨意。不過這樣的旨意,完全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處于一種被動局面。

    弘光君臣其實都明白︰無論集中兵力對付任何一方,南京都有陷落的危險。因此,他們暗中已作了擁兵出逃的準備。

    而當揚州失守,史可法殉難的消息傳到南京,弘光朝廷頓時陷入一片驚惶失措之中,朱由崧等人開初還對長江天險寄于希望。可是在閏六月十一日。遲明的東路南征軍進抵長江北岸,十九日,遲明命南明降將張天祿等部,于黎明時分在瓜州以西十五里處乘船渡江,在金山擊敗南明防江水師鄭鴻逵軍。隨即登上南岸,佔領鎮江,後續東路征南軍先後渡江。

    閏六月二十日,弘光帝僅同內閣大學士和少數宦官商議後,連朝廷其他公卿大臣也不告知,更不作任何部署,就在凌晨離城出逃。

    天亮以後。南京城內的官紳軍民听說皇帝和首席大學士已經逃走,立即亂成一團。一些官紳擁入獄中,把自稱“崇禎太子”的少年請出來登武英殿即位,年號仍稱崇禎十七年。然而,南京守備勛臣忻城伯趙之龍為首的勛戚大臣卻決定降平,派人前往大平軍營接洽。

    二十日午後。大平軍先鋒數十騎直抵洪武門外,忻城伯趙之龍、保國公朱國弼齎降表由城牆上縋下往清營接洽投降事宜。

    二十一日,遲明率東路征南軍主力進至南京城外,趙之龍、朱國弼同魏國公徐久爵、隆平侯張拱日、大學士王鐸、蔡奕琛、兵部尚書阮大鋮、禮部尚書錢謙益、左都御史李沾、司禮監秉筆太監盧九德等三十余名高官顯貴大開城門,出迎于郊。在大平軍進城搜索警戒後。多鐸于二十三日進入南京。金陵城落入到了大平朝手中。

    在上文已介紹,按明朝永樂以後的兩京制度︰在南京掌握實權的三個人是南京兵部尚書、守備南京勛臣、鎮守南京太監;其他勛臣和六部、都察院大臣不過虛有其名。

    而當弘光帝逃亡之後,遺留在南京城的,無論是文臣武將,還是勛貴太監,都像是牆頭草一般地隨風而轉,百官爭投職名以求用。看看其中幾位以後的經歷︰

    那個假太子︰他被押赴北京城後,吳世恭下令將其與真太子朱慈霃一起送至鳳陽守陵。著實玩了一把黑色幽默。不知道這真假太子在鳳陽相遇時,會否上演全武行?

    侯恂︰在吳世恭再三相邀之下,侯恂都不肯赴京入閣。他以年老體弱為由回歸德養老。為此,吳世恭召其子侯方域入京,任東宮老師,後侯方域在薛呈麟即位之後入閣為相。

    阮大鋮︰他與王鐸、蔡奕琛、錢謙益等人都入了新朝內閣。後其連任四屆,一直為內閣宰相,但也一直未成為首輔和次輔,堪稱穹源朝的不倒翁。

    錢謙益︰在吳世恭再三相邀之下,赴北京城入閣。不過在一年後辭官回金陵城隱居。

    劉宗周︰屢召不出,一直在江南教書。後穹源朝在南京設立金陵大學,劉宗周才出任金陵大學之祭酒。

    而在閏六月二十日夜間,朱由崧等人逃出南京後,原來的意圖是避往浙江杭州。不料途經溧水縣時遭到當地土兵的攔截搶掠,混亂之中,勇衛營兵擁簇著弘光帝奔往太平府(府治在當涂),可太平府官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閉門不納,又轉入蕪湖投靠靖國公黃得功。

    東路南征軍的統帥遲明得知弘光帝出逃,自然不肯放過。進南京後即命剛剛投降的劉良佐率領部卒充當向導,領兵經太平追至蕪湖。

    在劉良佐招誘之下,加上大平軍重兵壓境,黃得功部下將領田雄、馬得功決定降平。可黃得功不知軍心已變,把劉良佐派來招降的使者處斬,引兵出戰。

    七月初四日,叛軍趁黃得功不備,暗中猝發一箭,射中黃得功喉部。自知重傷難以逃脫的黃得功自刎而死。而弘光帝被田雄等活捉獻給大平軍中。

    南明弘光朝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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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瘋狂 第九百二十四章水銀瀉地

穹源元年七月十四日,潞王朱常淓就任監國。在初掌政權后,除任命了一批官員以外,另派使者陳洪范去同大平軍講和,以割讓江南四郡為條件,還是想茍安一方。

在當年,陳洪范曾雖弘光朝使節團去北京通好,在那時已經暗中投降了大平朝,被派回江南充當內奸。他回到江南以后寫了一篇名為《北使紀略》的文章恬不知恥地宣揚自己效忠于明朝廷,背后卻到處散布大平軍勢大難敵,勸人及早投降,被人稱為“活秦檜”。

這次,陳洪范又作為監國潞王的代表,乘坐懸掛著“奉使平朝”旗幟的船只,去同平方密商賣國事宜了。

可就在朱常淓仍夢想茍且偷安的時候,大平軍卻迅速地向杭州逼進。遲明收取了南直隸十四個府、州后,全軍向浙江進發,直趨杭州駐馬。七月十七日,清兵進抵塘西,潞王身邊的文臣武官們再次發生了大潰逃。

此時,陳洪范同浙江將軍遲明已經商議妥當,回到杭州同張秉貞一道勸朱常淓投降。朱常淓貪生怕死,決定奉表降平。總兵方國安和侄兒方元科原先率領兵馬護送弘光帝到蕪湖,朱由崧被俘以后,他們又來到杭州,所部兵馬還有一萬名左右,準備擁立潞王保衛杭州。沒想到朱常淓已決意降平,在方軍同大平軍戰于湧金門下時,朱常淓竟喪心病狂地以酒食從城上扔下,犒勞大平軍。方元科等極為憤慨。東渡錢塘江,后來參加擁立魯監國的行列。

七月二十日,大平軍不費吹灰之力占領杭州。遲明趁勢派出使者招降浙東各府州和避居這一地區的明藩王。時周王寓蕭山。惠王寓會稽,魯王寓臨海。遲明遣騎修書,以參、貂等物為贄,邀諸王相見。魯王以道稍遠,辭疾不至。周、惠兩王渡江赴召。尋送南京,同弘光帝、潞王俱北去。湖州、嘉興、紹興、寧波、嚴州等府州官也納土歸降大平朝。

穹源元年七月十七日,唐王朱聿鍵見潞王朱常淓已經決定投降。不勝憤慨,在一批文官武將的支持下,離開杭州前往福州籌辦監國。

雖然唐藩朱聿鍵是朱元璋第二十二子的八代孫。在譜系上同崇禎皇帝相距很遠,按常規是輪不到他的。可是因為當時的南明政治中心卻在東南,朱常淓、朱常潤降清以后東南士紳也急于解決繼統問題,不得不就近從疏藩中推選。

朱聿鍵以明朝疏藩即位稱帝。盡管他頗想有一番作為。重建明朝江山,但他既缺乏自己的班底,又沒有足夠的名分,這一先天弱點使他不能不依賴倡先擁立的福建實權人物鄭芝龍、鄭鴻逵兄弟。即位后就以擁戴功加封鄭芝龍為平虜侯,鄭鴻逵為定虜侯、鄭芝豹為澄濟伯、鄭彩為永勝伯。

而隆武朝廷建立后,頒詔各地,得到了兩廣、贛南、湖南、四川、貴州、云南殘明政權的承認。

此外,魯王朱以海監國浙東;分封于廣西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也不甘寂寞。改廣西省會桂林為西京,黃袍加身。殘明事實上變成了兄弟蕭墻狀態了。

而此時在福建的鄭芝龍兄弟。他們即以迎立隆武作為定策勛臣第一,借隆武朝廷的名義鞏固自己在福建等地區惟我獨尊的地位,帶有很大的割據色彩。又派出使節與大平朝勾勾搭搭,做好了隨風而倒的準備。

唐王朱聿鍵原本希望鄭芝龍、鄭鴻逵統兵出福建,建功立業。在他的一再訓令下,鄭芝龍不得不派永勝伯鄭彩帶兵出杉關,援救江西建昌殘明部隊。鄭彩到達杉關之后卻按兵不動,無論監軍給事中張家玉怎樣催促,他一概置之不理。不久聽說大平軍將至,拉起隊伍就跑,三日夜退到浦城。

隨著雙方矛盾的激化,唐王朱聿鍵明白除了離開福建,擺脫鄭芝龍兄弟的控制,不可能有任何作為。于是,他決意親征,目的是第一步把行在移到江西贛州,然后視情況而定,如果江西用兵得手,局勢穩定,可以西連湖南何騰蛟部,東接福建鄭芝龍部,南靠廣東,收就近指揮之效。即便江西作戰不利,還可以西移湖南,南下廣東。

唐王朱聿鍵銳意恢復,鄭芝龍卻擁兵自重,挾制朝廷,無意進取,雙方的矛盾日益激化。首席大學士黃道周不勝憤慨,自告奮勇督兵出福建,聯絡江西,援救徽州、衢州一帶的金聲等部殘明部隊,設法為隆武朝廷打開局面。

穹源元年九月二十八日,黃道周勉強拼湊了三千多名士卒踏上了征途,唐王朱聿鍵派趙士超為兵部職方司主事任軍前監紀。掌握兵馬錢糧大權的鄭芝龍內心竊喜,惟恐其不去,既不撥給精兵,糧餉也只支給一個月的定額。

師出不久,兵餉就接濟不上。黃道周只好利用自己的聲望和書法親筆書寫委任狀,沿途召募一些忠貞之士。黃道周本人,毫無軍事經驗。他所知的兵事,都只是紙上談兵,從來沒有指揮過軍隊。部下兵將也大抵是應募而來,缺乏作戰經驗,憑著一腔熱血奮勇向前。

施瑯當時充當偏裨,隨同道周出征,他憑軍事眼光看出依靠這樣一支隊伍同大平軍作戰必敗無疑。因此,他就向黃道周建議,遣散隊伍,只帶少數經過挑選的人由小路直接進入贛州,以首席大學士督師的名義節制和調遣南贛、湖廣、廣東、廣西等地總督、巡撫、總兵,會師進取。

黃道周為人迂執,不達權變,以為自己有這么一支松松垮垮的軍隊總比沒有好,又把自己的聲望估計過高,認為所到之處必將群起響應;何況在他心目中施郎不過一介卑微末將,哪能有什么奇謀良策。施郎見黃道周不采納自己的意見,不愿陪著他送死,徑自返回福建。

黃道周到達徽州府境之后,朦頭轉向,直到金聲兵敗被俘,他才弄清楚原來自己的軍隊同金聲部殘明軍只隔一座山。他的兵力能不能解救金聲固然是個問題,但至少說明他情報不明,缺乏軍事才能。

金聲部既已覆敗,黃道周帶領的少數軍隊又不是大平軍對手,出兵援徽的目的落了空。他率部從徽州婺源(今屬江西省)轉入江西,穹源二年二月二十三日,大平軍探聽到黃道周在婺源縣境明堂里下營;第二天,被大平軍三路圍攻,黃道周部下士卒陣亡的有一千多人,余眾星散,他本人和文官兵部主事趙士超、通判毛志潔、中書蔡雍、賴繼謹,武官游擊朱家弟等被俘。之后,依《大赦令》,黃道周等人皆被斬首。

黃道周此次的反擊,完全是形同兒戲。不過這也是南明至殘明階段的唯一一次反擊。至此以后,大平軍又開始了一路平推的過程,直至把所有殘明部隊圍至廣西、云南等西南邊陲。

以下簡單介紹一下大平軍的進軍過程:

遲明的東路軍進占浙東府縣后,大學士張國維、督師兵部尚書余煌、禮部尚書陳函輝、大理寺少卿陳潛夫等先后自殺。

督師大學士朱大典據守金華,誓死不降。遲明親率大軍從紹興前往金華,把該城四面包圍。但守城明軍在朱大典指揮下憑城頑抗,直至遲明從杭州調來紅衣大炮,又以絕對優勢的兵力猛攻了二十天,金華才被攻破。

朱大典帶領家屬和親信將校來到城中火藥局,用繩索捆在火藥桶上,點燃引線,轟然一聲,壯烈成仁。

朱大典這位與吳世恭有著交情的前明官員,吳世恭也幾次去信聯絡勸降,但都被他斷然拒絕。而在明末官場上,朱大典也以貪婪著稱,可其最終還是體現了威武不能屈的氣節。而吳世恭得知此一結果后,也只能扼腕感嘆:“可惜!可惜!”

周巡、薛強的西路軍攻克吉安,向贛南推進。之后大敗殘明軍于贛州城下,搶占了這一東連福建、西接湖南,又是廣東的屏障的戰略要地。

不久,遲明的東路軍高歌猛進,不久,鄭芝龍等人歸降大平,唐王朱聿鍵被俘殺,閩、贛、粵相繼失陷,駐守在湖南的何騰蛟也被張彪的中路軍和周巡、薛強的西路軍三面合圍。在潰逃之中,何騰蛟部幾乎全軍覆沒,殘部隨何騰蛟逃至廣西。

四川之南明軍得知南京淪陷后,也相繼獻出了成都、重慶,并大多歸降了全大山至四川軍。四川全境落入到了大平軍手中。

從穹源二年下半年至穹源三年之間,殘明各支部隊、大順軍和大西軍殘部、云南廣西地方明軍等部隊,已經在大平軍水銀瀉地般的攻勢下,不得不暫時聯合了起來,共同抵抗著大平軍的進攻。直到穹源四年末,西南邊陲的這些殘余部隊才被大平軍完全肅清。

當大平朝剛進行統一全國的戰事時,其動用的兵力還不到大平軍總兵力的五分之一。可是當把殘余抵抗部隊包圍在西南邊陲時,南征大平軍的總兵力已達到了一百三十多萬。由此可見,南明的軍心潰散和民心所向。

而在最后,就要看看大平軍集中所有精銳展開的對清作戰了。(未完待續……)

ps:大平軍統一全國的過程,基本按照清軍入關過程來演化。每當看到此段歷史,尤其是看到的戰斗力比清軍還強悍的降清原明軍,總是感嘆:清朝得天下,非滿人勇,而是漢奸太多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21:05
明末瘋狂 第九百二十五章倆位好友

二月北京城的街頭,已經是恢復了一些生氣。不過一座原先有著百萬人口以上的大城市,現在卻只剩下了五十幾萬人,所以怎么看都覺得是空蕩蕩的。

然而華夏民族克服災難的能力確實很強大。就這么短短半年多時間內,北京城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工地,附近木料、磚石等建筑材料也被源源不斷地運往京城,而北京城內的百姓也開始了災后重建。由于城中所需勞力較多,那些無業的百姓都也找到了活計,而京城的各行各業也都在逐漸的恢復之中。

今日的吳世恭也是浮生偷得半日閑,他身著便衣,也在一群便衣侍衛的護衛中,相送著自己的好友——孫呈秀返鄉。

“耀之兄!當年在國子監,朕得你照顧甚多,可一晃這么多年,都分散兩地。好不容易咱們兄弟見面,可你又要返鄉,真是光陰如梭啊!”吳世恭感嘆道。

孫呈秀看了看道路兩旁忙著新建的民居,也是百感交集:“為兄這一輩子,也就學到了一句話——百無一用是書生!為兄幼時熟讀圣賢,總感到自己有著經天緯地之才。可沒曾想到,是昏昏碌碌蹉跎一生。而在當年,王恭廠大劫,百姓屋居都由皇上所建,那時為兄就看出皇上之所才是異于常人。而在今日,大變之后的京城內,又是皇上主持重建。依為兄所見,皇上定會是個堯舜之君。為兄其實心中甚喜也。”

“既然如此,耀之兄為何不留在朕的身邊。為天下百姓出力呢?也可施你之胸中所長?”吳世恭再次挽留道。

“不了!”孫呈秀苦笑著搖了搖頭,“為兄已過知天命之年,余生也只想在家中耕讀享樂。看著根兒長大成年。說心里話,亂了這么多年,為兄已心有余悸矣,不想在官場多逗留了。”

其實孫呈秀心中明白:雖說吳世恭是他少年好友,可在吳世恭落魄之時,他也就是一直躲避,連封安慰關心的信函都從未寄出。甚至到了汝寧軍的勢力擴展到六安以后。孫呈秀都未竭力支持,還一直拖著后腿。

所以到了今天,雖說吳世恭還很念舊。可孫呈秀一旦留在朝中,安置他的官職肯定不會太高,還免不了他人在背后冷言嘲諷,更是讓吳世恭難以做人。因此。孫呈秀還是決定放棄官職。起碼可以維系住與吳世恭的交情。

其實對于孫呈秀心中所想,吳世恭也是心知肚明,他皺著眉想了一下,再次挽留道:“就算耀之兄不想為官,也可在京城定居。根兒也與我家麟兒歲數差不多,可讓其到麟兒身邊伴讀。”

雖然安置孫呈秀比較尷尬,但是吳世恭還想要照顧孫呈秀的獨子,也算是倆人交情一場。

孫呈秀的臉一僵。接著又苦笑了一下,婉拒道:“賤內思子。不愿其離身。而為兄也離鄉頗久,想要葉落歸根。多謝皇上的好意了。”

接著,孫呈秀又猶豫了一下,附過身小聲道:“長敬!為兄在這里就只談兄弟之情,不論君臣之誼了。長敬!你可要三思,你姓吳!太子姓薛!怕引起朝中紛爭啊!”

孫呈秀的意思很明白,雖說吳世恭是好意,讓孫呈秀的獨子去做太子薛呈麟的伴讀,但因為姓氏傳承的問題,其實太子薛呈麟的地位并不十分穩固。萬一將來吳世恭的繼承人有變,那作為太子伴讀的孫呈秀獨子,下場也肯定不會怎么妙。所以孫呈秀不敢賭,也提醒吳世恭需要注意。

聽了這話,吳世恭也是腳步一頓。其實圍繞著這個問題,朝中已經是潮流云涌。而其中的兩大總后臺,就是吳世恭的父親吳惟忠和岳父薛濂。對此,吳世恭自己也是很撓頭。只是寄希望于,憑借著自己的威望,暫時把此事壓制下去,以此來拖后解決。

“那以后你也常來看看朕,陪朕說說話。朕幼時也沒什么好友,宮中寂寞啊!到時候,把根兒一同帶過來。”吳世恭說道。

既然孫呈秀有顧慮,吳世恭也就退而求其次。只要以后孫呈秀和其獨子一直來看望吳世恭,讓外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良好關系。那么無論是誰繼承了吳世恭的皇位,對這對沒有威脅的,又是吳世恭老友的父子總會照顧一二,起碼也能保住一世富貴。

“這好意……,為兄心領了。”孫呈秀鄭重地向吳世恭行了一禮。對于吳世恭的照顧,他只感到自己心中有愧。

送走了今生唯一一位曾有過純潔友情的好友,吳世恭也是感慨頗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吳世恭也愿意照顧自己相識之人。可是等到出了國子監以后,孫呈秀與吳世恭也是越走越遠,到了現在,倆人之間的距離也變得遙不可及了。

反而是一些小有交情之人,例如:秦公公、李作鵬、通州的張春宇等人,他們在吳世恭登基以后,倒是一直在吳世恭身邊鉆營。于是吳世恭或給其本人,或給其家人一個油水頗豐的小官,也算是對得起曾經的交情了。

剛回到宮中,就有侍衛前來稟告:“皇上!宮門外有祖孫倆前來拜見。他們說是皇上在歸德的舊識。李書辦已去看過,說是原寧陵的教諭,現在他們正在宮門處候著呢。”

“哦?”情緒有些低落的吳世恭,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笑意,“快快請進來。和御膳房說一聲,快些送酒菜上來,今天朕陪著龔先生一起用膳。”

聽聞原寧陵縣教諭龔浩然前來,吳世恭心中也十分歡喜。一別十數年,那龔浩然也應該年過七十了。能夠熬過這段天災**已經是很不容易,更不用說是在這么高齡之下,赴京城來探望自己了。

所以等到龔浩然進殿,吳世恭就親迎到大殿門口。他也忽視了龔浩然祖孫并未向自己的行禮,含笑相迎道:“龔先生!您老身子安康,朕可是心中歡喜!”

沒想到龔浩然手拄著的拐杖往地上重重地一頓,大罵道:“吳世恭!老夫沒想到你是那人面獸心之人!竟然敢竊取天子神器,今日老夫就是不惜已命,來找你算賬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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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瘋狂 第九百二十六章要船

一聽到龔浩然的破口大罵,殿內氣氛是驟然一緊。一旁的十幾名侍衛連忙上前護衛在吳世恭身前,接著就有些侍衛圍住了龔浩然祖孫倆,并且他們還注意著吳世恭,等著吳世恭示意抓人。而相扶著龔浩然的他的孫子,看著身邊的狀況,臉頓時就嚇得慘白。

對于龔浩然的大罵,吳世恭也是無奈之極。雖然數量很少,但在吳世恭登基前后,還是有些遺老遺少趁著面見吳世恭之時,做出這樣那樣輕妄的舉動的。但在一般情況下,吳世恭也就是把這些人驅逐出朝堂了事。當然,對于那些手持利刃,妄想要行不軌之事者,吳世恭就采取滅族等雷霆手段了。

因此可以這么說,吳世恭處置這些人的手段還是比較仁慈的,就是玩嘴炮可以,但絕不能動手。就是那位在開國大典上,惹得吳世恭大怒的御史周益倫,吳世恭也只是在事后,把其貶官至地方為知府,也并未下重手治罪。

而吳世恭看著龔浩然那張老臉,又看到他的孫子嚇得站不穩的樣子,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好笑:在進宮之前,這倆人肯定會被搜身,侍衛們也太緊張了些吧?難道還害怕這倆人是刺客?

于是吳世恭就開玩笑道:“龔先生!就算您老有什么教誨,還是先喘口氣吧!來人!給龔先生端把椅子,讓龔先生先坐上。你們也都讓開,龔先生不會傷害朕的。龔先生!今天您想說什么話都無妨,朕都會洗耳恭聽的。”

吳世恭一說軟話,龔浩然也有些泄氣了。等他坐好以后,他就長嘆了一聲,對吳世恭說道:“長敬!老夫回鄉以后。一直對家鄉父老夸耀,夸耀了結識了你這位文武雙全、忠心義膽之人。這次得知了你赴京勤王,老夫還歡心不已,沒想到最終得知的是你坐上了龍椅。這讓老夫的臉往哪里擱呢?今日老夫讓孫兒陪著過來,就是想規勸一句。大明氣運未失,太子也尚在,你讓出寶座,扶持大明中興,做一位青史留名的中興之臣又有何不可呢?”

吳世恭微笑著聽完了龔浩然的話,答道:“朱家的人當皇帝當不好。那就朕來做。如果朕當不好,那就其他人來做。改朝換代,天意如此,龔先生也是熟讀《史書》的,總不該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吧!”

“可是……可是你原先畢竟是明臣。”龔浩然說道。

這次龔浩然入京,憑著也就是他的一腔熱血。可是在進京的一路上。看到神州殘破、災民四起,他其實已經明白了大明朝的實際情況。而今日里入殿大罵,無非是羞刀難入鞘。龔浩然盼望著吳世恭怒而斬殺自己祖孫,也可搏得一個身后美名。可是聽到吳世恭要好好說理,龔浩然也是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些泄氣。

“哎——!京城非朕所破,前明故天子非朕所殺。朕又有何辦法?”吳世恭長嘆道。“當時,朕之大軍兩面受敵,在武昌與張逆激戰,在徐州又與韃子交鋒。聽聞京城有急,快馬加鞭急赴京城,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大陸將沉,這神器又該交予誰呢?是該交由闖逆?還是奉給韃子?幸得天下百姓信任,朕也只能勉強為之了。”

“那你不能迎太子登基?太子可是無恙!”龔浩然立刻抓住了吳世恭話中的漏洞。

“就給一少年?”吳世恭搖搖頭道,“他有力挽狂瀾之力嗎?”

“不是還有長敬你嗎?聽老夫一聲勸,現在讓位。天下只會傳你美名,朝廷也會恩榮你一世的。”說著說著,龔浩然就有些老糊涂了,說出這樣一廂情愿的話。

可是吳世恭并未計較龔浩然的胡攪蠻纏,他很坦白地說道:“難道朕還想看到再出來一個秦檜嗎?朕可不想要去做那屈死在風波亭的岳武穆。說句心里話。朕的全家和跟隨朕的文武,他們的身家性命可都維系在朕的身上,朕可不敢賭。”

“哎——!”見吳世恭意志堅強,龔浩然也只能嘆氣,“那老夫就拜托長敬你最后一件事,給老夫一個痛快,以全老夫忠義吧!”

“噗通!”一旁站著的龔浩然孫子聽了這話,急著跪下磕頭求饒:“世叔爺,爺爺糊涂了,您老別聽他的話,要殺,世叔爺就殺晚輩吧!”

“起來吧!”吳世恭無奈地虛扶道,“龔先生!您家世淵源,真是一門忠孝啊!其實是非過錯,也要等到日久天長,非你我一二句所言可判之。不過朕之大平朝,皇位也非終身所有,如皇上不勤政、不仁愛天下百姓,那百姓就可公決,把皇帝彈劾退位。如朕做的真是不好,也坐不穩這個寶座的。”

“哦?”一聽有這樣的新鮮事,龔浩然祖孫倆立刻是豎起了耳朵。

“您老還是頤養晚年,看著朕治理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吧!如朕做得不好,您老再來唾罵朕,朕絕不敢分說一二。說到底,還不都是為這天下百姓嗎?”吳世恭保證道。

“那……”聽到吳世恭如此說,龔浩然還是覺得難以下臺,可又不知該說什么。

“您老回鄉以后,可以把朕的旨意廣為傳播。看看朕是否是做那食言之君。”吳世恭接著就使出了激將法來了。

“這話可是你長敬所說?”龔浩然果然吃不得激。

“當然!朕的大平朝,還少有棟梁,朕看令郎、令孫都是一時才俊。入朝來幫幫朕吧!”

“此言休提!我龔家在新朝絕不出仕。”龔浩然斷然拒絕道。

“不提此話!不提此話!”吳世恭連忙打斷了龔浩然的拒絕,“咱們長輩之間的事,就不要去攙和晚輩的前程了。到時候的路,就該由他們自擇,您老也不用多費心了。來來!多年不見,陪朕用膳,當年一別,朕可是思念良久了。”

在好不容易安撫完龔浩然祖孫后,吳世恭又親自把他們送出了宮,接著又開始忙碌起國事來。

經過了半年的磨合期,再加上有著汝寧和歸德的樣板,新朝的政務也逐漸的順暢起來。現在的吳世恭也就是把握著一個方向,他逐漸地把相權移交到內閣手中。因此,現在吳世恭所忙的國事,基本上就是官員的談話和重要的會見。

而今天首先拜見的是福建鄭家的使者——鄭蛟。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鄭蛟一進入金鑾殿,就行了一個三跪九叩大禮,動作是相當標準恭敬,把地上的金磚磕得是“砰砰”作響。

吳世恭手持著鄭蛟先行呈交上來的禮單,臉含著微笑。這張禮單所寫禮物的價值,已經是超過了十萬兩,從鄭蛟的態度和禮物的貴重程度來看,鄭家似乎對吳世恭相當恭敬。

可是吳世恭心中明白,墻頭草就是形容鄭芝龍這樣的人物的。吳世恭已經從山川局和軍情局中得知:鄭芝龍已經領受了南明的官職,但其又與遼東的滿清在勾勾搭搭,現在又做出一副欲與大平朝交好的樣子,完全是一副多方投注的架勢。

在元旦開國大典之時,鄭家賀喜的使者并未到達。可是等到正月初三,鄭蛟作為鄭家的使者卻扣著點到來了。雖然當時鄭蛟所呈上的禮物更加豐厚,可是吳世恭已經看得很明白,與鄭家也只能談利益,絕不能談恩義了。

“都是老交情了。快些起來吧!”吳世恭含笑虛扶道。

聽到吳世恭的話,鄭蛟也沒客氣,他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并且鄭蛟的膽子也大,他還敢看了吳世恭幾眼,并拱手含笑客氣了幾句:“謝皇上!多謝皇上!”

其實鄭蛟的內心并沒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自如。當年在金陵城,吳世恭與鄭家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可是隨著雙方利益上的靠近,以及各自展現出來的實力,雙方就迅速地進入到了蜜月期。可是后來,隨著鄭家一系列的背板和首鼠兩端,雙方的關系也逐漸地變冷。也就是吳世恭不愿意立刻撕破臉,才讓鄭家一直在汝寧有著立腳點。

可就是這樣的立腳點,卻一直聯絡不上吳世恭。到了最后,這個聯絡點反而變成了一個商行分號,鄭家也在汝寧軍的生意中收益頗多。

作為負責鄭家在北直隸地區利益的話事人,鄭蛟也是看著汝寧軍一步步的茁壯成長的。可惜的是,以鄭芝龍為首的鄭家之人輕視了這位有潛力的守備,造成了現在這種不冷不熱的局面。

鄭蛟的心中不禁感嘆道:大哥一直在找尋著未來的天下之主,就是想要投靠上去。沒想到這天下之主卻一直在鄭家身邊。自從大哥被朝廷招安以后,是安于享樂、不思進取,連以前引以為傲的眼光都差了許多。想當年,鄭家比這位吳守備勢力都要龐大了許多,可現在這位吳守備卻是成為了九五至尊。如果當時大哥真的愿意搏一下,說不定鄭家也有同樣的機會。真是可惜了呀!

而吳世恭接下來的問話,卻一下子把鄭蛟的思緒勾了回來:“鄭七哥!在正月里,朕要你傳訊回福建,希望你們鄭家安排些海船過來,現在鄭侯那里有了回音沒有?”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21:05
第九百二十七章 輕視

    這次大平朝與滿清的決戰,朝鮮是其中相當重要的一環。

    在崇禎年間,滿清之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五、六次入關,就是因為袁崇煥誅殺了毛文龍,導致東江鎮的明軍不能牽制清軍的結果。

    甚至為了防止朝鮮方向的威脅,皇太極還先後兩次派大軍征服朝鮮,徹底把這一隱患完全消除。以至于朝鮮最終都改變了宗主國,不僅為滿清提供糧草、馬匹和補給,還派兵參加一次次的入關搶掠。可以這麼說,朝鮮是平清交戰中一個相當重要的砝碼。

    而此次大平朝的攻朝戰略,就是為了重建東江鎮,重新威脅到滿清的側翼,不讓清軍能夠盡全力投入到與大平軍的決戰之中。當然,如果能把朝鮮打服、打降,那就是更完美的一件事了。

    為此,汝寧軍將動用水師陸戰隊的一個鎮二萬人,再加上常猛墾荒商行的五千護衛,一同攻略朝鮮,並經營搶奪來的朝鮮土地和產業。而汝寧軍現在也把山東、北直隸地方能夠搜羅過來的所有海船、漁船都集中了起來,就準備等到開春化凍以後,從海上直攻漢江口。

    可是這年代的航海相當危險,大海上的天氣也變幻莫測,再加上本來北方的海船就少,船舶的質量也大大不如南方,因此,經過一番挑挑揀揀以後,挑選出來能合格海航的船只並不是很多。

    更因為此次是跨海作戰,人員補充和補給供應都很不方便,還要攜帶上馬匹、重炮等輜重,所以到了最後,大平軍的船只一次最多也就是運送二千五百人馬過海。

    因此,當鄭蛟在正月里拜見吳世恭時,吳世恭也並未對鄭蛟冷眼惡語。他反而很客氣地與鄭蛟商量︰要鄭芝龍把自己所擁有的八艘海船交還回來,最好能再多借上一些,能保證大平軍起碼一次八千人馬過海。

    因為一個協七千多人馬是一個完整的作戰單位。能在孤懸海外時支撐很長時間,等待到自己的援軍的到來。再加上夏季就是台風季節,海上行船就相當危險。如果能抓緊時間,大平軍就可以在夏季之前。分三批把這二萬五千人馬全部運送到朝鮮。

    就算是時間上來不及,只運送了兩批一萬五千多人馬,那麼大平軍在朝鮮自保也綽綽有余,能等待到秋季再次運送。吳世恭是絕不想用自己的將士來冒險的。

    而鄭蛟听到吳世恭開口索要海船,他就連忙堆笑道︰“皇上!在下幸不辱命。我家大哥說了︰雖說開春以後生意繁忙,但只要皇上要用,海船的話好說。不過南京那里畢竟人多眼雜,我家大哥也不能做得太過分。所以在三月底之前,一定給您派來十二艘三百料以上的大船,您存放在我們鄭家的那八艘船也絕對沒有問題。”

    “嗯?”一听這話。吳世恭立刻收起了笑容。雖說現在又多了這二十艘三百料以上的大船,但滿打滿算,大平軍也至多多運送二千多人馬,與原先的海運計劃相差甚遠。

    于是吳世恭立刻開口爭取道︰“你們鄭家不能多借一些嗎?讓鄭侯放心,朕會支付費用的。”

    “皇上見諒!”鄭蛟笑著辯解道。“現在南方各方勢力混雜,海上也屢有紅毛鬼、黃毛鬼出沒,還時不時有海盜搶劫。所以我們鄭家為了自保,一定要維持著一定的海上武力。就是這十二艘船,都是因為與皇上有著老交情,我家大哥才力排眾議,從牙齒縫里省出來的。”

    雖說這理由听起來很充足。但卻不是真正的原因。開春以後,鄭芝龍的海上生意也是大開張,正是一個海貨銷售旺季。饑渴了一個冬天的日本、西洋等地,拿貨時的價格也高,所以鄭芝龍決不肯放棄這一時段。

    雖說吳世恭肯支付報酬,但是為了維護銷售渠道。鄭芝龍就不肯多借船。對于鄭芝龍來說,投注是次要的,甚至鄭家的安危也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也就是一個字——錢。鄭芝龍的鄭家就是完全鑽進錢眼里去了。

    “不會吧!你們鄭家就只能擠出這麼些船?”雖然吳世恭又微笑了起來,但他的表情完全是皮笑肉不笑。眼中也冒出了咄人的目光。

    而這目光射到鄭蛟的身上,讓他感到全身發寒。雖說鄭蛟也是海上亡命出身,但這時候的吳世恭威嚴已成,渾身上下就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了濃郁的霸氣。

    “真的是無能為力了。”鄭蛟硬著頭皮,苦笑道。

    吳世恭沒作聲,就這麼看了鄭蛟一會兒,當鄭蛟已經感到後背盡濕,吳世恭才開口道︰“那就這樣吧!不過船要快些到。在三月上旬到天津港。這沒問題吧?”

    “皇上!真的……”鄭蛟立刻叫道。

    吳世恭擺擺手,打斷了鄭蛟的話︰“北方的港口可以再給你們鄭家一座,這也是看在老交情的面子上。不過你們鄭家也要拿出一些誠意來。”

    “那多謝皇上!在下再去催一下。不過上旬最多來十艘,其余的盡量在中旬趕到。在下也努力一把,讓我家大哥再想想辦法,為皇上多搜羅些船。”鄭蛟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鄭七哥了。”吳世恭端起了茶杯。

    今天的談話,讓吳世恭再次看清了鄭家的態度,因此他也不願意再死皮賴臉地多糾纏。很奇怪,雖然鄭芝龍沒有滿足吳世恭的要求,可他心中卻沒有什麼氣憤的感覺,反而感覺到有一種——輕視,輕視鄭芝龍的鼠目寸光。

    等到鄭蛟退了下去,吳世恭對身邊觀政的薛呈麟教導道︰“看到沒有,那鄭家本就是海上霸主,憑其海上勢力,完全可以在海外稱王。鄭家有兵有錢,還有著他人沒有的海上艦隊,如其一心在大陸經營,最不濟也能成為一位逐鹿中原的對手。就算是敗了,也能憑其艦隊退至海外。可鄭芝龍愛財愛得迷了眼,這十幾年來就沒有擴展一點兒實力,就是想要投注一方,還要這麼首鼠兩端。三心二意還不算,還看不清天下局勢。他難道不知道?沒有了權勢,就是掙再多的家當都保不住嗎?真是可惜了。雖說鄭芝龍是海上梟雄,但其已不足為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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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教子

    現在的吳世恭,已經開始培養太子薛呈麟。只要是重要的國政,吳世恭總是要求薛呈麟在一旁觀政。雖然因為戰亂,薛呈麟的大婚拖到了穹源元年的下半年。但是吳世恭已經把他當成了皇儲來悉心培養,時時刻刻都把他帶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讓吳世恭遺憾的是,在薛呈麟幼時,他一直不在自己身邊。等到現在,薛呈麟已經被嚴格的貴族教育,培養成了一個性格老成的人。雖然作為太子,還是老成一些為好,但是父子倆之間總是感到少了一些感情交流,只要一踫面,談得總是些國事。

    而听到吳世恭說起了對鄭芝龍的評價,薛呈麟連忙用心去記憶。可是當他听到,吳世恭對鄭家的艦隊評價很高之後,一直受著陸權教育的薛呈麟,就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問︰“父皇!先生曾說過,華夏地大物博,諸物不缺。而開海是費糜財物,為玩物而白耗國力。所以明太祖才會禁海,後世諸賢良也堅持此前明祖制。可父皇又說鄭家之船隊日入斗金,那何言為真?我大平朝是否依然要禁海呢?”

    吳世恭見到薛呈麟除了多听多看以外,還開始思考起問題來,所以他的心中就很高興。于是吳世恭就開始提問︰“其實海禁之事很繁復。說此事之前,朕先考考你︰你對兵事有何見解?”

    “兵事?”薛呈麟被吳世恭跳躍般的提問,問得是一愣。他想了一下,答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依孩兒所見,用兵需謹慎。”

    吳世恭被薛呈麟那援引自《孫子兵法》的標準答案給逗樂了。他笑道︰“麟兒,你所說的沒錯。但在一場戰事之前,最難做到的就是知己知彼。如果只是想知道兩軍的主帥和兵力。你可以派遣探子查知,可你卻很難判斷,這場戰事會否耗盡國力。所以說。用兵其實不光光是看將士,最主要的是看有沒有錢。”

    “嗯?”薛呈麟立刻被這種新穎的說法給吸引住了。他立刻躬身行禮道︰“請父皇教誨!”

    “其實你決定是否開戰,除國之存亡時,不得不應戰以外。一般就抓住一點即可——此仗是否賺錢。”吳世恭說道。

    “啊?”薛呈麟立刻驚呼出聲。

    “別奇怪。”吳世恭笑著拍了拍長子的肩膀。接著說道,“其實只要打仗,那花錢就如流水。如隋煬帝三征高麗,耗盡隋朝國力,搞得天下俱反,以至于身死國滅。而明成祖南征安南,得而復失,就是因為所得之田稅不及所付之軍費。安南也變成雞肋。為何如此?就是一個錢字罷了。”

    “可是……可是父皇所說,好像……”薛呈麟的臉色立刻變得怪異起來。說起話來也開始吞吞吐吐了。

    “你是不是想說父皇市儈啊?”吳世恭就笑著補充完全薛呈麟的話。

    “哈哈哈!”父子倆相對大笑了起來。

    “春秋無義戰!”薛呈麟笑著搖了搖頭,感嘆道。

    “麟兒!”吳世恭接著說道,“聖人教義雖好,但其也有缺憾。在治國、兵事等地方,不能完全按照聖人所言行事。要不然,為何春秋時有諸子百家?為君者治國,有兩大要務要抓住︰一為驅下之道;一為錢。”

    “在前明時,除了田稅以外,有著三大財源︰一為鹽稅;一為海貿;一為織造。父皇起家就是抓住了鹽稅,但鹽稅被鹽商逐步瓜分,鹽稅也日趨減少,造成天下私鹽泛濫,而百姓卻要吃價貴之鹽。海貿就更不用提了,都被鄭芝龍這種海商和海盜霸佔,朝廷卻死抱著禁海令不放,真是把朝廷的家當白白地奉送給了海商嘛。而織造,其與海貿也息息相關。為何松江布天下聞名,就是因為其通過海貿販賣到了海外。”

    “所以說,只要緊抓住此三點財源,就能國富民強。當然現在還有一個商稅,那更是未來朝廷的一大收入。”

    “由此可見,鄭芝龍有著海貿,又有著海上兵馬,如其一心經營,起碼能供養起十萬大軍。還好,他的鼠目寸光使得鄭家不進則退,到了現在,其遠遠不如朕之大平朝了。”

    “原來如此!”薛呈麟點點頭道,“不過孩兒還有一問︰與遼東虜酋為戰,可以說是國之存亡大事,可父皇為何要遠征朝鮮?不是說,朝鮮貧瘠寡民,所以明太祖才把朝鮮當成不征之國?”

    看到薛呈麟問的話越來越深入,吳世恭的笑意就更濃了。今天的他談興大起,也願意把自己的一些心得傾囊倒出︰“麟兒,記住朕這句話︰天下無不好之地,只有不會經營之人。朝鮮如此,安南同樣如此。在以往,所有君臣只盯著田畝所出,可他們沒發覺,金礦可遠遠不僅于此呢。難道人口不值錢?山林不值錢?商稅、海貿稅不值錢?更不用說礦山土地了。”

    “那為何以往之人想不到此點呢?”薛呈麟又問道。

    “麟兒所想差矣!”吳世恭笑著說道,“其實每代都有聰明人。但是以往對外征戰,如果獲勝,君主就想著什麼都歸自己。開疆拓土之榮耀,田畝所出,其他等等那些。可是這麼一來,除了出征之將士得到一些賞賜和戰利品以外,朝中官員和天下百姓就一無所獲。而且其他的稅種都是要派人經營的,哪里有的田稅所得那麼一目了然,得到多少土地就收多少稅嘛!可這麼一來,所有人也就盯著田稅,對其他稅種就視而不見,如果入不敷出,就消除了開疆拓土之心。”

    “那我們大平朝該如何解此困呢?”薛呈麟接著問道。

    “無他法,唯利益均分。”吳世恭回答道,“麟兒你是否記得?前些日子你問朕,為何朝中要設這個墾荒商行?這商行不像商行,衙門不像衙門的,有些不倫不類。其實這墾荒商行就是用在這里的。”

    “現如今,這墾荒商行主要是管各省之荒地,組織流民軍屯墾荒。可是在將來,等各地官府建立,朝中政務理順,各省之事務將逐漸歸有司打理,不會再讓墾荒商行插手分毫。那墾荒商行該辦理何事務呢?就是與朝廷一起開疆拓土。”

    “墾荒商行從民間募集銀錢,再從民間招募護衛,加上墾荒商行內有著管理經驗的人員,將與官軍一起,攻略到境外。比如說︰此次出征朝鮮,就是水師陸戰隊與墾荒商行同時出征。”

    “這麼一來,官軍只管打仗,而打下的地盤就由墾荒商行來守御和管理。這即節省了兵力和軍費,也動用民間之力一同開發新的疆土。等到攻下了朝鮮,墾荒商行只要向朝廷支付清軍費,就可獲取朝鮮一定時間的開發權。這樣對朝中花銷基本形不成什麼壓力,而且在以後,朝廷還能在墾荒商行的股金分配和朝鮮稅收上得益。”

    听到這里,薛呈麟就有了疑問︰“父皇!萬一官軍戰敗,未獲得朝鮮,那麼投入金錢到墾荒商行的百姓不就血本無歸了嗎?而且他們又怎麼知道墾荒商行收益多少呢?”

    “麟兒!你真不錯!這問題問得好。”吳世恭笑道,“要賺錢,尤其是賺大錢,不承擔風險又怎麼行呢?但你要記住︰投入到墾荒商行的百姓,有許多會同樣到達朝鮮,共同去經營朝鮮的產業,就算墾荒商行想玩什麼⼳蛾子,在人多眼雜之下,照樣無所遁形。而朝廷的收益其實就有千千萬萬的百姓來監督,並不需要我們去關心。”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你永遠記住︰一個人無論是說什麼話,還是做什麼事,其實都不能證明他的內心想法。可是只要他拿出了自己的錢,那就鐵板釘釘說出了他的想法。沒有人肯把自己的家產白白浪費的。所以說,只要墾荒商行開發的股票賣得好,那就證明了此戰贏面很大。如果股票滯銷,那我們就要謹慎了,有時候那些可打可不打的仗,就情願不打了。這樣也能使那些好大喜功、費糜國庫的仗不會發生,這也是朝廷宣戰的一大參考。”

    薛呈麟听的是津津有味,直到吳世恭全部說完,他才滿意地說道︰“原來是父皇深謀遠慮,孩兒知曉了。不過父皇所說與幾位先生所授的治國之法有所不同。”

    吳世恭點點頭,說道︰“其實幾位先生所教授的無大錯。除了帝王權術與官員權術有所不同之外,麟兒你還要記住︰對內,就要照著先生的話去做,以仁愛治國。可是對外,就是要鐵血,就是要掠奪。內外一定要有別!”

    接著,吳世恭轉過頭,對記錄《起居注》的翰林說道︰“穆先生!等會兒您把這段話整理一下,交由太子學習。”

    “是!皇上!”那位翰林立刻起立躬身,答應了下來。

    然後,吳世恭又對薛呈麟說道︰“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的事,可以來隨時問朕。等到哪一天你有自己的見解了,那就是你即位的時候到了。到了那個時候,朕與你的母後就可以放心游玩了。哈哈哈——!”

    “是!父皇!”薛呈麟也是躬身行禮道。可接著,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父皇!境外疆域,路途遙遠,如那里的掌管起了異心該怎麼辦呢?”

    “既然是孤懸海外,所以咱們大平朝才需要強大的船隊嘛!”吳世恭立刻回答道。

    “哈哈哈——!”倆父子立刻是大笑了起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21:05
第九百二十九章清軍的戰役計劃

    穹源元年三月初二日,多爾袞帶著二千親軍來到了鎮遠城,視察清軍對鎮遠城的圍困戰戰況。

    在新年前後,多爾袞其實就決定調集大軍,要徹底拔除寧遠、鎮遠兩城。對于滿清來說,這兩座堅城就是如鯁在喉,卡的遼東的滿清是十分難過,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但是讓多爾袞難過的是,他又不能在冬季開戰。雖然在冬季,因為勞力充足、道路堅硬,本來就是一個打仗的季節。然而也是因為地面堅硬,就絕不能展開對寧遠、鎮遠兩城的戰斗。

    對于一心死守的堅城,清軍並沒有多少攻城的良策。換句話來說,天下也沒有什麼軍隊,有什麼攻城的良策。比如說︰當年的汝寧軍在武昌城腳下就是一籌莫展的。

    而在以往的戰例中,清軍攻堅城成功,無非也就是采用兩種方法︰內間獻城和長期圍困。清軍是絕不肯用蟻附法攻城的,因為對于滿清來說,八旗旗丁人數太少,他們絕對損失不起。所以說,冬季就沒辦法施展圍困戰,那堅硬的地面也太難開挖了。

    不過一等到開春,多爾袞就毫不猶豫地下令集結大軍,出兵圍困住寧遠、鎮遠兩城。不過從這一出兵的季節也可以看出,多爾袞的決心下得很足,他已經準備犧牲滿清的一年的生產,來換取攻陷這兩城,以此來達到遼東和關外的統一。

    不過讓多爾袞慶幸的是,上次的入口之戰收獲簡直是太大了些。繳獲的物資是堆積如山,掠奪的人口也都成為了包衣奴隸能進行生產。如果再加上從蒙古部落和朝鮮索要一些牛羊糧草,清軍絕對能支撐住兩年的圍困戰。多爾袞就不信了︰難道寧遠、鎮遠兩城能堅持得住兩年時間嗎?

    而此時雙方的兵力部署就是如此︰

    清軍總兵力達到二十三萬之眾,以後還能從蒙古部落和朝鮮征召幾萬兵馬。加上入關後繳獲的大批盔甲軍械,可以說是兵強馬壯。

    而在山海關,清軍布置了吳三桂的關寧鐵騎四萬兵馬和豪格率領的一萬清軍;主持鎮遠城圍困戰的有,索尼、鰲拜和譚泰率領的四萬人馬;而在寧遠,有著多鐸、阿濟格所率領的四萬五千兵馬;多爾袞本人則率領著近十萬清軍主力。駐扎在錦州,隨時應對任何突發戰況。

    而大平軍方面︰寧遠城有著姚亮、傅勝率領的一個協七千三百多人,還有近四千輔兵和民壯協助守城;鎮遠城有著余繼的狼嘯鎮一萬三千兵馬,還有三千多輔兵和民壯協助守城。

    而在山海關的正面,有著薛永利統帥的六個鎮的大平軍主力。這九萬兵馬一字排開,阻擋住了清軍主力出關南下。

    在天津衛。有著水師陸戰隊二萬兵馬和墾荒商行護衛五千;在宣大一線,有著再次得到補充的飛馬鎮二萬余騎。而在北京城和通州大營,有著吳世恭親率的三萬七千兵馬。而這些兵馬都是大平軍的主力野戰部隊。

    當然,除此之外,大平軍還有近二十萬的雜牌部隊分駐在京城附近,另有近百萬護莊隊進行著軍事訓練。不過這些部隊也只能做些守城和後勤運輸等輔助事務。在野戰上用處不大。

    因此就可以看出,兩軍的兵力和實力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的。不過有一點要重點指出︰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著龐大的人口基數和充足財力物力支撐的大平朝,他們的優勢也將會越來越大。

    不過在此時,在山海關、寧遠、鎮遠這兩城一關之地,清軍的戰略優勢就是相當明顯了。因為清軍支援山海關是相當方便的,而大平軍卻難以支援寧遠、鎮遠兩城。

    為此。多爾袞就擬定了以下戰役計劃︰

    對寧遠、鎮遠兩城長期圍困,以吸引住大平軍主力前來救援。之後就在關外平坦的戰場上,充分發揮清軍騎兵大集團的威力,以此來殲滅大平軍的有生力量,最好能殲滅大平軍的援軍。

    如果大平軍看穿了清軍的計劃,不來救援,那清軍當然就會把寧遠、鎮遠兩城困死。不提這樣做,對大平軍士氣的打擊有多麼的大。光說在遼東和關外得到了大一統,清軍就能夠在山海關以及長城沿線任意一處,集中清軍主力。隨意入關。

    如此一來,千瘡百孔的長城防線簡直就變成了不設防,因為大平軍絕對沒有這麼多的兵力沿著長城一字排開。等到屢屢受到威脅的大平朝堅持不住了,只能南撤退出北京城,那麼清軍就能順理成章地佔領燕雲地區。而有了這個戰略的制高點。清軍以後無論是發動南征,還是南北割據,都處在一種有利的戰略態勢,已經是立于不敗之地了。

    如果大平軍出兵救援,那麼他們能選擇的救援道路也只有兩條︰一是出居庸關,繞過山海關,從關外長途爬涉前來救援。

    可是這麼一來,勞師遠征先不說,大平軍將在關外先是受到沿途蒙古部落的騷擾,再是迎對清軍的主力大軍。而且在關外的大平軍根本就沒有後勤,糧道也得不到保證,說句到底的話,清軍其實根本不需要與大平軍決戰,他們只要與大平軍僵持,大平軍最後也只能灰溜溜地撤退,更不用說撤退時被清軍尾隨追擊了。

    而另一條路就是強攻山海關。可是在山海關內,有著清軍的五萬重兵,更有著完備的防御體系和熟知周圍地形的關寧鐵騎。不說是固若金湯吧!大平軍絕對做不到在短時間內攻克的。

    還有一點就更為重要了。大平軍也根本不知道,山海關內清軍的總兵力究竟有多少?因為大平軍是不可能派遣探子繞過山海關探察敵情的,就是繞了過去,也沒辦法把情報傳遞回來。

    如果大平軍在山海關腳下踫了個頭破血流,清軍就能隨時派遣大軍,秘密潛入山海關,等到大平軍與山海關內的清軍激戰正酣之時,清軍主力就可以趁勢沖出山海關殺出,打大平軍一個措手不及,以此來獲得決戰之勝利。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21:05
第九百三十章將計就計

    所以說,多爾袞制定的整個戰役計劃是相當嚴密完備的,在兩城一關地區,也確實考慮到了一切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

    可是在多爾袞和其他清軍將領腦海中,他們卻疏忽了兩點,也可以說是有著兩個盲點︰一是漢人不敢主動出擊關外草原;二是有著海路阻隔,朝鮮是安全的。正是因為這兩個盲點,就為整場戰役帶來了相當大的變數。

    不過在此時,多爾袞對于獲勝還是信心滿滿的。可畢竟這是多爾袞執掌滿清朝政後的首次大戰,所以對于諸事,多爾袞還是親力親為,生怕有什麼疏忽的狀況發生。

    而對于寧遠、鎮遠兩城,清軍也是有著側重點的。因為寧遠城是處在盛京——錦州——寧遠——山海關這一線上,所以戰略地位就較為重要。雖然清軍已經把寧遠城給團團圍住,但是萬一寧遠城中的大平軍沖出包圍圈,襲擊增援山海關的清軍,那就會給清軍造成極大的混亂。因此,多爾袞就把自己兩位最信任的兄弟和最精銳部隊安排在了寧遠城。

    相對于寧遠城來說,鎮遠城就要偏上許多。但是萬一關內的大平軍主力,走那條——出居庸關救援遼東兩城的道路,那麼鎮遠城的清軍就會首當其沖,因此,也不能說不重要。

    可由此也可以看出,多爾袞對鎮遠城的安排也是耐人尋味的。他不僅把最大的政敵——豪格,安排在了山海關這個最前線上,又把皇太極的鐵桿親信——索尼、鰲拜和譚泰安置在了鎮遠城。

    而由索尼等仨人率領的部隊,主要就是由兩黃旗兵馬和剛投順的漢軍旗組成,真是有些——立功很少、危險很大的味道。

    雖然此時滿清內部是矛盾重重。但他們對外還是能齊心協力的,並不會互相拆台。所以當多爾袞趕到鎮遠城時,他發現清軍修造的圍困工事已經基本建成了。

    “不錯!不錯!都不愧為是軍中宿將!”在索尼等仨人的陪同下,多爾袞在仔細地視察了各處以後,不吝發出最大聲的贊美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把這城圍得像是鐵桶一般,三位都是有功。你們也要把軍中有功的將士報上來,只要能在這次打敗了漢軍,本王絕不吝前程賞賜。”

    “多謝攝政王殿下!”索尼等仨人立刻行禮道謝道。

    其實在現在,多爾袞和索尼等仨人的關系就相當微妙。作為事實上的勝利者。現在的多爾袞就不願意把索尼等人趕盡殺絕了,畢竟這仨人都是兩黃旗中威信極高的將領,多爾袞不願意因為內部矛盾造成八旗的分裂。

    而索尼等人也只是皇太極一人的鐵桿親信,並不是一定要豪格繼位。所以現在皇太極的直系子裔——福臨順利繼位,索尼等人也就認為,自己算是盡到了責任。因此。多爾袞和索尼等人之間的矛盾也就淡化了許多。

    當然,多爾袞和索尼等人也都心里明白︰自己與對方絕不可能尿到一個壺里去。不過他們至少也能在表面上,維持住正常的關系了。

    “靠近河的兩邊,造得有些薄弱,你們要小心!”在贊揚以後,多爾袞就提出自己看到的一些小問題了,“還有。要防備小隊漢軍騎兵從你們背後偷襲!”

    “喳!”

    接著,領頭的索尼就說道︰“攝政王殿下!咱們已讓草原上的那些蒙古人多加注意了,更是把探子放到了百里之外,請您放心!”

    “不錯!”听了索尼的解釋,多爾袞就含笑道。

    不過接著,多爾袞就立刻瞪大了雙眼,因為他看到城門突然大開,一隊城中的大平軍騎兵出了城門,開始列隊,應該是要攻打剛才指出的薄弱地方。

    于是多爾袞就笑著說道︰“看起來本王是烏鴉嘴啊!你們看。城中的漢軍就是要攻打本王剛指過的地方了。”

    索尼他們也立刻都伸長了脖子,看向了大平軍騎兵的方向。接著索尼就笑道︰“奴才早有安排,已經在那里安排有五個牛錄的旗丁了。希望他們爭氣些,不要在攝政王殿下面前,丟了奴才們的臉呀!”

    確實也是如此。看到大平軍騎兵出城列陣,也根本不需要索尼等人的下令,在河邊的那五個牛錄的清軍騎兵也同樣出列。而在他們周圍和身後,其他的清軍也都做好了戰斗的準備,更有些求戰欲望強烈的清兵,打馬上前,也加入到了這五個牛錄的清軍騎兵之中。

    見到對面的清軍早有防備,鎮遠城的城頭也響起了一陣鳴金聲。大平軍指揮的騎兵軍官無奈地看了看清軍的陣列,接著就沒好氣地發出了號令。于是這些大平軍騎兵也只能打馬回城,接著就重重地關閉了城門。

    見到大平軍騎兵灰溜溜地回城,清軍將士們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和歡呼聲。

    多爾袞和索尼他們也同樣是大笑著。笑過一陣,多爾袞就開玩笑道︰“看起來本王今天確實是在走霉運,都要過來送前程了,那些漢軍都會被嚇得縮回去。本王可不敢多待了,要不然,國族健兒們可是要恨上本王的。”

    索尼也笑著湊趣道︰“那些漢狗也太慫了些,根本不敢與咱們國族健兒交戰,只會做出些偷雞摸狗之事。不過這也是攝政王殿下的威名所攝,以後奴才們也要借用攝政王殿下的旗號,只要旗號一打出,那些漢狗就肯定會望風而逃。”

    “哈哈哈——!你這奴才的嘴倒像是抹了蜜一樣嘛!”多爾袞立刻笑罵道。

    ……

    可就在此時,幾騎清軍飛馳而來,他們為多爾袞送來了一封急信。多爾袞拆開一看,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接著他就低聲罵道︰“十二哥、十五弟是怎麼回事?陰溝里也會翻船?”

    听到了多爾袞的罵聲,周圍的清軍將領也都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而看到了身邊的索尼等人都縮著身子,一副不願意亂打听的模樣,多爾袞就沒好氣地把急信遞給了索尼,並且說道︰“你們也看看,別犯了同樣的錯。更不要亂琢磨,在外征戰,咱們八旗就是一體,本王沒有諱疾忌醫的毛病。”

    “喳!”

    索尼接過急信,粗粗掃了一下信中的內容,接著就把急信交遞給身邊的譚泰。沒過一會兒,那些清軍將領們,識字的都看了急信,不識字的也都听了他人的敘述,到了最後,這些清軍將領們也都知道了寧遠城發生的情況。

    前些天,在得知了多爾袞會在今天視察圍困兩座城的清軍以後,多鐸和阿濟格就商量著,要送給多爾袞一個“開門紅”,以壯清軍的士氣。

    于是多鐸他們就準備著故伎重演,在寧遠城外安排一場“好戲”。他們準備在清軍大營中故意做出混亂的樣子,好像有著援軍的到來,勾引城內的大平軍出城夾擊。之後再設下埋伏,消滅掉出城夾擊的太平軍。

    其實這計策本身確實不錯,而且沒有什麼後遺癥。就算是清軍無功而返,這樣真真假假的“狼來了”,也能使得城內的部隊分不清真假。等到大平軍的援軍真的到來,城內的部隊也就不敢再冒然出擊了。

    可是多鐸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楚格已經交待過︰在半年之內,大平軍的援軍肯定不會到來。所以一看到城外的清軍在做出表演,寧遠城中指揮的姚亮,他就立刻判斷出清軍在裝腔作勢。于是他就決定要來個將計就計。

    很快,姚亮就安排了一隊大平軍出城,做出一副夾擊的模樣。而清軍也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並且把多鐸的帥旗前移,移至清軍的埋伏之中,吸引著大平軍前來自投羅網。

    可是等到大平軍一靠近,卻一下子收住了腳步,接著就露出了隊伍中,帶出城的四門火炮。毫無停頓,那些火炮對著清軍大營就是一陣炮擊,打得清軍是雞飛狗跳。接著,大平軍更是毫不猶豫地返身回城,留給了清軍是一地雞毛。

    雖然這次炮擊,打死打傷的清兵並不多,戰果也算不上是很大。但好死不死的,出城指揮炮擊的火炮營副營長胡夢,他親自瞄準的火炮恰好打斷了多鐸帥旗的旗桿。

    而在這個年代,交戰之前被打倒帥旗,這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所以此戰雖小,卻讓寧遠城中的大平軍是士氣高昂,而城外的清軍就是垂頭喪氣了。

    而現在的多爾袞心中也是充滿了怒火︰自己寄予厚望的多鐸等人,卻在寧遠城吃了一個癟;而與自己不對付的索尼他們,卻在鎮遠城干得不錯。這就讓多爾袞感到,自己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在惱羞成怒之下,多爾袞竟然會感到︰自己的兵力還有些不足,于是他就對身邊的圖貝里吼道︰“蒙古的那幾位王爺有信回來沒有?讓他們再派些兵,不要只盯著自己部落中的牛羊。等到真的奪到了中原江山,這財貨還會沒有嗎?”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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