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心獵王權 作者:銀灰冰霜 (連載中)

 
coldsheep 2013-4-22 00:37: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1 7679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1
第四百章

    “不~~~~~~!”

    神血化身咆哮著,那雙眼變得更加紅,就像流淌著濃稠的血液,而他淒慘淩厲的吼聲如同陰魂哀號,尖銳地刺進周遭每一個人的頭腦,引發他們的恐懼……即使遠在千尺之外的城牆上的騎士,也不由自主的連連後退。

    心中的不甘,驅使那怪物一刻不停地掙紮。

    他知道,自己能夠調用的力量,本應絕不止如此若是不顧一切,他本應該可以催生出無比強大的力量,至少可以將周遭的一切,包括這座城堡都徹底毀滅!隻是神的領域,不是凡人能夠輕易踏足,若沒有一位貨真價實的神祇引導靈魂,那麼那力量一旦爆發,最終在擊敗敵人的同時,也會將那個狂妄愚蠢的使用者吞噬得不剩一絲殘渣。“,

    因此從失去了與神祇的聯係,他就一直理智地控製著它,以防自己遭到反噬的厄運。然而現在,這種理智,卻變成了他痛苦的根源在已經極端危急的此刻,他發現他已經來不及釋放出任何超出那血刃揮擊的力量!腦海中一種怪異的感覺,讓他迷茫,讓他衰弱,他隻能徒勞地抵抗那種吞噬,眼看著自己的一切被一點點的慢慢剝奪“” 看

    他拚命的壓榨著力量,已經不再顧及那是不是會對於自己造成損害哪怕傷及性命,他也必須要遠離那個敵人,結束這可怕的吞噬!他絕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屬於他的神祇的力量就此被奪取!那會讓他背負上無可衡量的重罪,即使死亡,他的靈魂也隻能在被束縛神前,在無盡的折磨之中永遠痛苦哀嚎!

    然而身在空中,無從借力。那種怪異的力量源自於四麵八方,扣鎖住他的每一個關節,每一條肌肉,甚至是那些能夠水一般流動的神血!無論如何掙紮,他都沒有任何手段與機會,能夠逃出這種束縛!

    那個人滲出的手掌上,那一點銀色的光輝帶有著無比的力量,正在抽絲剝繭一般將他身上的神血一點一點的抽出然後同化,而這位曾經強大的祭司的命運隻能是在這場力量的饕餮後消弭無蹤,甚至剩不下一點微塵。

    不。不會就這樣結束的……

    就算是死,我也要你,要你們和我一起被埋葬!

    那個老人的麵孔模糊起來!他在尖嚎聲中收縮成為一團!血紅的的外表驟然明亮,紉一般開始發光!

    而在這個詭異的光澤裏,那個勉強成型的身體已經逐漸分崩離析。紅色的神血液體一般的流動。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塊被吞進胃裏的肉,又好像正在強酸中溶解的金屬。一張因為恐怖痛苦而扭曲的臉一會鼓脹一會幹癟。仿佛水母一樣被無形的力量扯來扯去……

    然而。這滑稽又詭異的力量,帶來的卻是無比強大的毀滅!

    空氣在這個瞬間,掀起可怕的颶風!讓兩人周遭的灰塵,猛地揚起!

    然而,就在那血光爆發的刹那,那銀色的光芒卻是越來越盛。漸漸化成了猶若水波般的實質!

    這水銀一樣的光澤蔓延而出。纏繞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在他麵前勾勒出一個又一個銀色的符文。以他的身體為中心,一股強烈的罡風如龍卷般狂掃著周圍的物體……但那符文形成的速度,卻越發迅捷。三五個呼吸之後,便已經構造出足有一人高下,古老難明的法陣!

    “神啊,那是什麼?”

    “快離開這裏……”

    所有人都在驚慌,在呐喊,在不知所措……

    幽幽的光芒透過暴風席卷起來的會灰燼,勾勒出一副可怕的場景兩種顏色混合下的光,仿佛血液一樣的粘稠。能量漩渦在其中撞擊、融合、分裂,讓每個目注它的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沒有多少人能知道那力量代表著什麼樣的危險,但是所有人都能從那血色的光暈之中,看到濃重的不詳。

    “法師們,阻止這個邪惡的法術!用你們最大的力量!”

    一個聲音做出了指引,讓所有人如夢初醒,於是隨著短促或者冗長的咒文,無數的光澤在外圍閃亮!

    標槍般的閃電,點點橘紅的火光,紫黑的飛彈,潔白的冰槍。無數魔法的力量向前迸發!彙入到那暴起的風暴裏!

    然而,徒勞無功。

    無論是什麼樣的力量,都在那暴風的麵前無所作為像是擊打在透明的牆壁上一樣被偏轉,然後被吸入,卻發出雷鳴般的巨大聲浪!

    下一刻,爆炸來了!可怕的振動以暴風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在空氣中形成一波一波的漣漪。前麵的還沒有消散,又被後麵的推到更高亢的地步。最後空氣在這種強力的呼嘯中破碎了,連帶著毀壞了所有存在於空氣中的事物。

    一瞬間,每一個人耳內的聲音,就被嗡嗡的鳴響覆蓋!

    他們呆滯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靜靜地立在一片空曠中心的身影。

    那個黑色的,可怕身影。

    直到他慢慢地抬起頭,掃過周遭。

    於是一股恐怖的氣息忽然憑空降下,加在戰場上每個人身上。讓他們的心神猛震!

    若說剛才那個血色人影身上那種恐怖的感覺,是凶猛殘暴地肆意轟擊著人們的頭腦,讓他們本能恐懼的怪物的話,那麼這個人身上的氣勢,便是無聲無息地刺進人們靈魂的,那種陰柔的怨靈!僅僅隻是靜立在那裏,便會讓所有接觸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顫抖。

    然後,當所有人都感覺眼前一花時,他已經離開了原地,出現在那位被聖武士攙扶著的女子麵前了。

    他伸出一隻手。

    女劍聖微微一驚,本能地想要抽身,躲開那隻手雖然不久之前,就是隻蒼白瘦長的手搭在她的背上,將她從他哥哥手持的利刃之下救出的。然而在剛剛一瞬間,那詭異的氣勢裏。那隻手卻似乎極端可怕。就像是從九層地獄深處,最為恐懼黑暗的地方探出的魔爪。

    那支法杖裏正能量不計代價的灌注之下,她四肢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小半,也已經恢複了幾分感覺,這個本能的移動,本應讓她可以後退七八尺。然而就在她移動身體之前,如鋼鐵一般堅韌的力量已經圍攏,將她完全束縛!繼而眼前的身影微微一晃,修長的指尖已經在她的四處傷口上一一抹過。

    女子蹙起眉頭,傷口上蟲蟻遊動一般的感覺。引發火辣的刺痛,讓她不由低呼一聲……

    但這感知消散得更快,當暗紅的血滴沁出傷口,在他手中彙聚,慢慢消融。溫暖得如同水流一樣的能量失去了阻礙,在下一刻就將她的四處傷口完全封閉。修補完整。然後。當她茫然地抬起頭,便注意到那個人影已經伸出手,憑空一引。

    於是遠在百尺之外的格陵蘭公爵,猛地一震!

    血紅的光,被這遙遙的一揮所吸引一般,向著那個人的手中飛去。留下慢慢軟倒的公爵……而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回轉的瞬間,那個人已經轉身而行。

    一步。

    他向前邁步……然而這腳步落下,他的身體,已經站上了城堡外圍的護牆!隻是百多道注視著他的目光。卻沒有一人能夠捕捉到,這其中的過程。事實上,若不是一個聲音在結結巴巴的叫喊,甚至沒有人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他到了什麼地方!

    “你……你想幹什麼?邪惡的法師,你……”

    發出聲音的,是一位騎士。他渾身顫抖著,試圖後退,來躲避那劍刃一般銳利冰冷的銀色目光,然而,卻最終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

    “智謀之王會給你們永恒的折磨!他會……”汗水在騎士的頭盔縫隙裏流淌下來,他顫抖著盯著那個沉默的對手,嘴唇幹涸,但最終發出一個崩潰般的詛咒!

    他就那樣尖嚎著拔劍,一劍刺向那個黑色的影子的脖頸,然而他瞪大了的眼睛裏,隻映出飛向那個敵人的咽喉的劍尖,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血液迸濺事實上,他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

    “你的神現在可救不了你。”隱藏在陰影裏的年輕麵孔,被綠色的光澤映亮,而那光澤僅僅一閃,那個粗壯的騎士,已經在瞬間崩散,化作了一天散碎的灰燼!

    那是解離術。

    觀察到這一切的法師們不由得判斷,繼而發現,那一襲黑袍微轉之間,便已經跨過了幾十尺長的城牆,來到他們和幾十個騎士聚集的塔樓頂端處!

    那個黑袍中的人影,微微揚起下巴,嘴角扭曲著翹起,於是蒼白的半張臉上帶出一縷奇特的笑容;而再往上,兜帽遮住一線光明,在鼻梁之上的部位留下一抹濃鬱的黑暗。僅僅讓那銀色的眼中的視線,落在法師群內,一個一身灰袍,看上去極不起眼的人身上。

    但能夠被他注意的,自然不會是不起眼的人。

    “殺了他!”那個法師猛地抬起頭,露出那曾經是武器商店店主的中年人的麵孔,以及一個尖利的吼叫!而隨著這聲音,在他身後的騎士之中,便有十餘支勁弩在崩地一聲顫鳴裏同時撲向那身黑色的罩袍!

    然後,這位店主先生嘴唇微微抖了抖,抬手就點出一片璀璨的電火!

    閃電束。

    那是高階魔網強化的閃電,速度之快,是作為突襲的首選,而它的威力之大,甚至足夠焚化魔法的造物!

    可惜在那個人的眼中,這根本不值一提

    電芒在空間裏扯出一道灼目的電光,樹枝一般延展開來,照亮了千尺的天空,但那位施法者卻不由呆滯了一下電芒之前,那個本應被轟擊的目標。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連那十幾隻勁弩,也就此不知去向!他惶然後退,四下觀望時,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是屍體狼藉!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詭異的靜寂。

    哨塔的頂端,不知何時,已經空了,十餘具騎士的屍體,靜靜地匍匐於地。而周圍的其餘人,卻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碉樓的邊緣,他們舉起手中的弓弩長槍,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每一具屍體,都是他孰知的,那是他花費了巨大的力量和無數財力,送進公爵近衛隊之中的阿瑞斯托特勒的精英信徒!

    他也僅僅隻能看到這些,而無法猜測剛剛的幾秒之內,發生的事情在別人的眼中,他剛剛抬起了手掌。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而那個黑袍的人影,僅僅是抬起目光,向那一片騎士說出兩個詞。

    “你們後退。”

    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刺進周遭那些騎士的腦海。讓他們一陣氣血翻騰,不由自主地服從……

    然後那個黑袍中的年輕人好整以暇的地伸出一隻手。幾個細微的哢哢聲中。五六個沒有聽到這聲音的騎士就已經停止了活動憑空而生的巨大力量,將他們的脖頸直接扭曲成了一種奇怪的角度!

    最後,被拋入另一段時間的施法者,才剛剛在一片銀光中返回,於是理所當然地,迎接他的就是麵前一片空曠的空間。以及浸沏進腦海深處,沉重的心靈震爆的能量!

    讓那個可憐的高階施法者,像是木頭一樣一頭栽倒,所有準備好的法術能力。也就成了廢物。

    力量,這就是力量的感覺。

    刹那之間,戰鬥已經結束了。

    心靈術士慢慢地眯起眼睛,感受著身體裏,意識從腦海中慢慢浮現,然後引燃全身血液的感覺。身體中的力量不斷增幅,強大的甚至讓自己感到了一種無法呼吸的壓迫,在那種恐怖的速度麵前,身體周圍的空氣就像是水銀般黏稠。眼前的世界就像是電影慢鏡頭般,連細微的改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蒼白的嘴角扭動著,勾勒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那種操縱著弱者的快感,從那殺戮的興奮中慢慢透出。讓心靈術士不覺有些沉溺的感覺。但隨即,他又有些悵然地搖了搖頭因為在這裏,似乎已經再也沒有了任何合適的對手。

    “愛德華!”“愛德華你……”

    兩個聲音將愛德華的注意力分散到身側,不遠處,兩位牧師小姐正走出任意門的光環,但她們卻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走上前,隻是遠遠低望著那個驟然變得如斯強大的人,那毫不猶豫的動作,那雙冰冷的銀色眼睛,讓她們的感覺變得極端的怪異,甚至不由自主的繃緊了每一根神經。就像是懸浮在空中的那個黑色的影子,已經不是她們熟悉的某個存在,而是陌生,凶惡,可怕難言的魔獸,惡魔或者其他的什麼……

    “什麼?”心靈術士微笑道。

    “你的樣子……”

    “嗯?我的樣子怎麼了?”

    隨口的反問讓兩個女孩子微微一怔,因為眼前的人類似乎又產生了一些變化。他摸著麵孔,眨了眨眼睛,於是那兩輪星月般明亮的銀火就在他的瞳仁中熄滅,褐色的眸子,唇角揚起的笑意,讓隱藏在兜帽陰影裏麵孔,重新溫和,平凡起來,與記憶裏的那個年輕人,沒有絲毫的不同。

    “你剛才的樣子,很可怕……”瞪著那張熟悉的臉,麗莎與達赫妮同時沉默,交換了一個目光之後,半精靈才心有餘悸地開口:“真的,太可怕了,簡直不像是你了。”頓了頓,她補充道:“你到底幹了些什麼?是用靈能把那個家夥給殺了麼?”

    “是嗎”

    然後,每一個人的目光裏,都顯出了一種獨特的茫然,他們打量著周遭,似乎從未見過這裏的某些變化,然後開始忍不住低聲的議論、

    “這裏怎麼了?敵人在哪裏?”

    愛德華輕輕點頭。

    就像是之前曾感受過的那樣,靈能爆發中,那仿佛無所不能的感覺,正在從他的精神中褪去,可能在片刻之後,便會如夢境般煙消雲散。但他卻可以在這感覺完全消退之前,鼓動出即使是心靈術士也難以推動的奇跡

    比方說,將一個原本隻能夠作用於一人的異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擴展方式,發動到精神觸須連接的每一個靈魂,將他們的記憶篡改,抹消。讓之前的那件事情,變成他們無從理解的永久謎團。

    可惜,即使是靈魂的爆發,也並非沒有極限。注定無法影響的東西,還是無法

    那是一種宏大而低沉的聲音,像是雷鳴,傳之於九天之外,然而每一個聽到它的人,似乎都能在一瞬間明了,其中蘊含的情緒,那是純粹的憤怒,僅僅是透過聲音傳遞而來,億萬分之一的一絲,也足夠讓任何一個常人瑟縮於地,惶恐難安。

    似乎都能在一瞬間明了,其中蘊含的情緒,那是純粹的憤怒,僅僅是透過聲音傳遞而來,億萬分之一的一絲,也足夠讓任何一個常人瑟縮於地那是一種宏大而低沉的聲音,像是雷鳴,傳之於九天之外,然而每一個聽到它的人,似乎都能在一瞬間明了,其中蘊含的情緒,那是純粹的憤怒,僅僅是透過聲音傳遞而來,億萬分之一的一絲,也足夠讓任何一個常人瑟縮於地,惶恐難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2
第四百零二章

    然而恐懼,終究隻是短暫的存在,從出現的一刻,它注定湮沒在那些永恒的東西裏……比如死亡,比如時間……

    當溫暖的夏日豔陽,再一次占據了天空的正中時,神怒一般的咆哮,也已經隻剩下了愛德華記憶之中那淡淡地、名為記憶的殘渣碎屑。雖然仍舊會時不時地浮上腦海,然而已經不足以再擾亂他的思緒。

    “抱歉,我有些走神了……”露出一個歉然的笑意,愛德華抬起視線。

    視線裏房間並不寬闊,依舊如同這座城堡中的大部分房間一樣樸素而缺乏裝飾,除了那胡桃木的簡單書架,便隻有一張簡樸的木桌,四把椅子。唯有那黑沉沉的木器表麵光潔如鏡,讓一種奇妙的氣勢,將原本的簡單化為了簡約。

    而此時,這簡約,則顯得更加大氣,因為在愛德華麵前,格陵蘭公爵正危襟正坐。

    這位公爵蒼白的麵孔上仍舊沒有一絲血色,但看上去卻不再有那種衰弱的感覺了,那挺拔的坐姿與整潔的黑色外袍,在貴族的優雅之外,完美的襯托出了他身上的那種隻屬於強者的高傲氣息。

    “愛德華子爵,請容許我表達最為誠摯的謝意,因為我的判斷失誤,造成這樣惡劣的影響,如果不是您及時施予援手的--------話,這一次鼓山城和瑞特格家族,可能都要遭遇到一場劫難,”公爵開口道,繼而貴族式地微微低下頭,帶著真誠地感激道:“雖然僅僅隻是口頭上的謝意有些微不足道,但我希望您能接受我的萬分感激。我和格瑞德家族,都欠您一個天大的人情。”

    “您太客氣了,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互助互利,本就是貴族應該遵循的義務。更何況對於公爵閣下,我一向是十分敬仰的,能夠給您幫助,是我的榮幸。”坐在他對麵的年輕人眨著眼睛,微微一笑:“而且,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有些事情,要求助於公爵閣下您呢。”

    他微微一笑,不再做出更多的做作,隻是伸手,從他身後的女子手中,接過了一個口袋。

    當然,能夠留在這裏,旁聽兩者對話的,不會是一位身份平庸的人物。此刻靜立於公爵身後的,就是那個稱呼他為兄長的女子。

    那位女劍聖。

    隻是她如今已經換掉了那件甲胄,代之以平凡的貴族服飾——並非華麗的裙袍,而是精幹的獵裝,她齊肩的暗紅發絲鬆鬆地挽了一個馬尾,讓不施粉黛的麵容更見英氣,細長的眉頭之下,微紅的眸子一眨不眨,在心靈術士身上停駐。表情似笑非笑,而目光中的情緒,卻充溢著玩味。

    一如之前交手後,曾經留給他的眼神。

    就像是一個孩子,正在看一件非常稀奇的……玩具?

    總之,那其中蘊含的意義嗎,讓愛德華眉頭微挑,目光隻是微微一觸,他便放開了視線,不再去與之對視。

    更何況,現在較為重要的,是眼前的利益。

    公爵推過來那些銀線紮緊的黑色絲絨口袋塞的鼓鼓囊囊,他輕輕的扯開了銀線,於是一個個有些混濁,閃爍著微光的光潔石塊就傾瀉出來,鋪滿了一片桌麵。那五顏六色的光澤,讓心靈術士的眸子,微微移動。

    “這是?”他抬起頭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是恰到好處的驚訝。

    “自然是瑞特格家族的謝禮,您不會以為,我們對於這樣的恩情,會隻用一句虛無的話語,來作為應答吧?1 38看書網網不少字”公爵難得地眨了眨眼睛,微笑起來。

    愛德華點了點頭。

    寶石是這個世界上最方便的硬通貨之一,不但極小的數量就可以擁有極高的價格,而且對於施法者來說,這是遠超過金銀這類貴金屬的東西——除了值錢,還是製作法術道具或是法術材料的重要材質。

    當然,根據成分不同,寶石的價格,相差極大。不過愛德華已經進行過數次這樣的大額交易,他手頭上的各色寶石,已經不下五百——所以微微打量,他就分辨出這些寶石的價值——祖母綠,貓眼石,暖色晶,亮黑碧璽,緋紅之淚,蘭寶石……不僅種類繁多,而且都是上品,每一塊拇指大小的寶石,便足夠換取近千的金幣。

    這一袋寶石的價值,至少也超過了金幣十萬之數,這個數字,即使是一位公爵,也不是可以輕易拿出來的。

    但作為謝禮,這代價不菲的付出,卻絕不是賠本的買賣。

    族中的異見者,對於貴族家族來說往往不過是疥癬之疾,甚至還有著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積極作用,然而麼潛伏在家族中的邪教徒,就絕對就是惡性的腫瘤——更何況這些家夥們還在密謀將整個家族推入到不可預知的黑暗道路之上,能夠在爆發之前將之完全清除,不啻於給予家族一個重生機會。別說是一批寶石,就算是更大的代價,這位公爵也絕對會二話不說的直接付出。

    更何況,這寶石的作用,顯然還不止謝禮而已。

    “愛德華閣下,實際上,我還有一事相求。”“按照你的這個……這個屬下的說法,他們對於瑞特格家族的滲透,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自認為可以設一個局勢將他們消滅,但看來我真的是太過自信了,家族之中的一些成員,甚至包括我的一個兒子,都已經受到了他們的蠱惑。”

    公爵抬起目光,在愛德華身後,那個木然靜立的人身上掃了一眼。

    在他的記憶裏,這個人是瑞特格家族的一名法師,能力並不出眾,隻能算是中等偏上,為人低調,但資曆夠老,已經為家族服務了十餘年的時間,因此雖然經常會以采集魔法材料的借口離開,但也並不影響他受到器重。

    不過如今,這個記憶中的印象,已經毫無意義,因為這位法師的身份,竟然是那個什麼神祇的教會的高級成員,是昨晚那一起事件的幕後主使之一!

    而現在,他卻又已經成為了麵前這個年輕的子爵的仆從——那雙眼睛之中,迷茫的平靜,正是受到了特殊的魔法,禁錮了靈魂的證明。

    目光與之交彙時,公爵的眉頭,便不由得皺的更緊。

    事實上,正是由於這個人的地位足夠高,能夠接觸的核心機密也足夠多,整個城市,甚至瑞特格整個領地之中的所有陰謀之神的神殿和主要潛藏人員,才會被抓得足夠幹淨,其中還包括了瑞特格,以及那倒黴的蒂森克虜家族的某些成員……能夠揪出這些家族之中巨大不安因素,對於格陵蘭公爵來說,意義何等重大?至少用天大這個詞彙作為形容,確實是並不為過。

    然而,能夠輕易地控製這樣一個人,那個少年人的力量,究竟有多麼可怕?

    “這樣的局麵,是我沒有考慮到的,而這一次,雖然將他們潛藏在鼓山城中的勢裏連根拔起,但是我的損失不小。加上反叛分子,我的精銳騎兵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被損失了,這還不包括那些普通的戰士,雖然在軍力上,我仍然掌握著絕對的優勢,但還有蒂森克虜……那些家夥們顯然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斃,我想一旦我做出了動作,他們便會立刻以一個全線反撲的方式來作為回應。”

    定了定神,公爵開口道。

    愛德華挑了挑眉頭,不過,一個心靈術士,自然不會將自己的任何表情輕易表露出來。

    “在一段時間之內,瑞特格家族,恐怕都要進入一個自顧不暇的亂局之中。因此,您的幫助,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就顯得彌足珍貴了。”公爵歎息道:“在全麵戰爭的情況下,幾百件武器裝備的補給實在是火災中的一小碗水而已。所以,我們之前的協議,現在已經必須要進行更改了。”

    “公爵閣下,對於武器的生產,我想您所知道的並不見得會比我少,即使並不是什麼高級的貨色,但是鎧甲的製作仍舊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而現在的我,隻是個小小的一城之主,即使您下了足夠的訂單,我也拿不出那樣多的人手來進行生產……”

    “我可以提供給你更多的人手。”

    公爵的眉頭皺了皺,他輕輕的伸手握住麵前的茶杯,卻並不端起:

    “我已經聽說了,您的領地之中,有為數眾多的半精靈,他們將您的城市,視作他們新的故鄉?那麼,我可以考慮將我領地上的半精靈,送返回他們新的故鄉去,我想,這對於他們而言,會是一種安慰吧,而這些人之中,不乏手藝高超的匠人,我想,他們應該可以為你的領地,增加一些”

    當然,關於愛德華的消息,這位公爵閣下即使擁有與他的爵位以及家族規模相應的情報網,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得到——有關於黑暗女士,他知道的,不過都是愛德華想讓他知道的罷了。

    陰謀之神的教會們幾乎將鼓山給挖了個空,在下麵建立了不小的一個空間,用以鍛造武器——這裏天然的地理優勢,可以借助地熱的力量,隻是他們的能力與愛德華相比,實在是差的太遠了,雖然規模遠勝,不過產量卻無法相提並論,可能也就是武裝了千把人就已經不錯了。

    雖然那位公爵殿下接下來肯定是要掌握了這惡搞工廠,但那裏麵剩下來的存貨可能還沒有怎麼多,其中大部分的成品都已經被通過一個傳送法陣秘密運輸到了不知什麼地方。

    而這個狡猾的老家夥,等於是用剛才的那些錢來買走了這個地下的兵工廠和裏麵的東西……

    愛德華搖了搖頭——當然,從剛一開始他就對於那些玩意兒沒有什麼興趣,生產規模太小了,技術也落後。更重要的是地點在對方的地盤,他根本不可能全都搬走,用來換些寶石倒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收獲。

    不過,有些東西,卻是不能放棄的。

    “啊,是這樣的,其實,這一次的事情,有一點點隱情。”年輕人露出為難的神色,作態之後才開口道:“作為武器的供應者,一些矮人委托我尋找他們失散的族人,嗯,所以我想,公爵閣下,您現在已經知道了,那些人是在什麼地方了吧?1 38看書網網不少字”

    “這個……子爵閣下,您的意思是,您需要那些矮人?”公爵的眉頭頓時深深地皺了起來。

    這個新發現的地下鍛造廠,雖然規模龐大,但其實對於一個公爵來說價值還不是那麼匪夷所思。實際上那種隱秘性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必要的意義,隻有那些矮人工匠,才是其中的核心——少了矮人聞名天下的鍛造技術,出產的成品質量,恐怕是要立刻下降好幾個檔次的……這顯然超出了他能接受的限度。

    若是之前,有人提出這種意見的話,他恐怕連想都不需要多想——無論在什麼地方,這樣的一批矮人工匠,都是可以比擬千軍萬馬的財富。

    但是在他眼前這個人,已經與

    ——消滅了神血化身這樣的怪物的施法者,即使是在兩位劍聖麵前,同樣也是可以平起平坐,甚至超出一籌的存在。更何況那一場戰鬥裏,這位施法者的表現,可遠不是‘活躍’或者‘貢獻較大’這種詞彙可以詮釋。

    “格陵蘭公爵威名遠播,親民如子,我想即使是異族,也應該有所耳聞,所以公爵閣下,我想應該有些矮人,願意作為您的子民,為您服務,所以,我想我隻要帶走其中的部分人,就已經夠了。”愛德華開口道。

    實際上,被抓到那裏的矮人,當然不是如瑞恩斯坦介紹過的,是一個家族——這五六十人其實大部分都是些倒黴的落單貨色,而且愛德華也並不是特別需要這幫家夥,他看上的,不過是矮人的戰鬥力而已,不過這幫玩意兒也是著名的飯桶,所有有那麼二十幾個可以補充一下第一線的戰鬥力,再用來製作一些特有的精巧武器就已經足夠了。

    在愛德華的身後,站著那位魔法商店的店主,瑞恩斯坦。

    這位曾經是陰謀之神骨幹力量的施法者,是一名優秀的術士,也是一個在魔法物品製作上擁有

    但此刻,對於愛德華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失去了心靈的傀儡。

    在心靈爆發的狀態下,愛德華能夠調用的力量擴展了十倍不止,即使是熟練施法者的自我防護,在這種力量麵前,也如蛋殼一般脆弱,更何況這個可憐的獵物在目睹了神血被吞噬的過程之後,極端的驚訝已經將那蛋殼打出了一個空洞,隻要輕輕擠壓,心靈術士便從其中扯出一個完整的奴隸。

    雖然以他目前的的力量,這種控製仍舊隻能持續十幾天的時間,但實際上那已經足夠了,

    過分的。

    但絕不會是如此簡單的,神血,神的一部分,這也是神祇這樣的存在,想要將自己的力量送到這個世界而不遭受太多損耗的少數幾種方法之一,融合它造成的效果,若隻是提升了自己的一點兒精神力上限,那麼神的力量,也就太不值錢了,更不可能成為這個多元宇宙之中被傳誦的幾種力量之一。

    即使阿瑞斯托特勒如今的力量,已經不複牠的巔峰時期,但牠的一滴血液帶來的好處也不應該是如此之少。

    但那也是奢望吧?1 38看書網網不少字

    實際上,好處和壞處……或者說得到與付出,這一體共生的存在,不是應該如影隨形,接踵而至麼?就這樣輕易地將神的一部分剝奪以為己用,難道就付出的代價,就應該是如此的少?

    相對於得到,至今沒有顯現出明顯的代價,才是最讓人不安的事情不是麼?

    很明顯的,他是心靈術士,但也隻是個人類而已,可不是什麼傳說中的存在,或者是什麼怪物的私生子……愛德華?文森特家族的血脈裏,存在異族血統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然而能夠吞噬神血的東西……那恐怕比神的直係血脈還要稀少的玩意兒產生出的後代,哪怕隻是有點瓜葛,也不可能如此平凡吧?1 38看書網網不少字

    至於說靈魂上的淵源?

    或許,他的靈魂是特異的,然而他擁有的最大特異,不過是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罷了。若說是因為這個靈魂源自於異界的某個偉大國度,所以便天生具有某些特殊的能力比方說吞噬神能什麼的……這種1 38看書網才能想出來的段子,會去當作理由相信的,恐怕除了小學生,就隻有中二病。

    那麼,問題自然就是出在過程上的。

    這一切的變化,仍舊有大半的原因,甚至可能是所有的原因,都是這枚戒指。

    戒指仍然是那個樣子,造型綺麗的中指戒,用纖細的鏈條,與另外的一部分相連,在心靈術士的眼中閃爍著一點微弱的銀色光澤,沒有絲毫的痕跡可以證實,它造成了什麼奇跡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2
第四百零三章

    “……愛德華閣下。”

    “嗯……抱歉?”

    公爵的聲音,讓心靈術士抬起目光。“啊,可能是昨天的戰鬥耗費了太多的精力,我有點……”他露出一個歉然的笑意。

    神血,力量,以及……總之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思索這過分繁瑣的事情,擅自沉浸在思考之中,對於麵前的談話對象多少有些不大禮貌。更何況也不可能將正在談論的事情,無限期地拖延下去。

    可是,心中就是忍不住要去想。

    因為這其中的問題,實在太關鍵也太麻煩。

    在之前的幾個小時裏,在休息之中他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但問題一旦從他的腦海中浮現,他就沒法忽視,甚至沒有辦法將之暫時壓製在思維的角落中。

    得到的好處太少……如果隻是如此,也沒什麼。

    好處和壞處,或者說得到與付出,從來都是一體共生的存在。一個來了,另一個必然如影隨形,接踵而至。若是有人認為可以隻享受得到,不承擔付出……若不是代價是在他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付出了的,那麼這代價就會隨著時間的積累變大,最終到來時,變得山崩海嘯一般。

    就這樣輕易地將神的一部分剝奪以為己用,付出的代價,又會是什麼?會那樣少麼?

    相對於得到,這種不知何時就會找上門來的代價,才是最讓人不安的事情。

    更何況對於神血……自己的了解有些模糊,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神的一種所有物。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問題是。這究竟是如同神祇化身一樣,是一部分力量的聚合品,還是如字麵的意思一樣,是神祇的一個部分?如果是前者,那麼還算好辦,畢竟能量這種存在,並無什麼明顯的標記。但如果是後者,神祇很可能會借此定位自己。那麼自己很可能就要麵對很大的麻煩了。

    好吧,實際上現在,自己的麻煩也是不少的。

    ……

    “我會派遣一些士兵,保護半精靈平民們的回程,不過,在現在的這種環境之下,我很難保證這一路上不會產生問題……”

    公爵的目光閃動。他並不知道那個年輕人正在想些什麼。然而對方的沉默,讓他感受到壓力。所以沉寂片刻,他試探性的提出問題:“但如果使用傳送法術,我這裏的法師數量,恐怕也無法在一兩天的時間裏,將他們直接送抵目的地。”

    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鼓山城與勃艮第之間的距離遙遠。路途即使取最短路線,也有小六七裏之遙。而為了減少麻煩,愛德華必須選擇讓這些難民取道費爾南迪斯王室的領土,這樣會造成路途的增加。

    其實如果快馬加鞭,對於普通的旅人。這也不過是五六天的旅途。然而搬遷可不是旅行,兩萬多人。拖家帶口必然導致速度緩慢,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的心態並不穩定。可如果是傳送,憑借自己手頭的幾個法師的能力是絕對不夠的,即使是借助傳送法陣,一次最大的規模也不過就是傳送個數百上千人左右,要把兩萬多人送回去,同樣也要一兩個十日,而這裏麵消耗的時間和精力,可不是小數目。

    而心靈術士抬起眉毛,注意到對方在‘平民’這個詞彙上有意無意地加重的音量。

    半精靈裏麵那些富商對於鼓山城的意義,可不是草民能比的,送出這些地位低下,又帶有一個奇怪的宗教的手工業者不是問題,可若是半精靈的幾個商人也因此離開,鼓山城的經濟,可能就要遭到重挫。

    “我會派遣人員,來安撫半精靈們的情緒,並且保證他們有序的遷徙,但是這樣一來,時間上的損耗,必然帶來一些消耗……”他不緊不慢地沉吟道:“傳送就不必了,不過,這期間的糧食……”

    “這樣吧,格瑞特家族,可以支援一萬蒲式耳的糧食,作為路上的消耗,和那些半精靈們一起上路……”公爵皺起眉,猶豫之後,不得不再加上了一些價碼:“但是有關武器……”

    “我會優先供給。”

    愛德華微微欠身,然後結束整件事情:“不過,具體的情況,我現在還不能進行保證。我隻能保證,在三天之內,將第一批武器裝備送到,這已經是我能夠表現出的最大的誠意了。”

    實際上,對於對方的盤算,愛德華並不介意——反正大部分的半精靈富商,都跟混血會有所關聯,即使不離開,要他們轉移財產和投資中心也並不困難,而且,鼓山城這裏的市場,自己是一定要分一杯羹的,所以,留下這些照應,反而更加適合

    “這個……愛德華閣下,雖然對於您的信譽沒有任何懷疑,不過有關武器……”

    “當然,我會保證所有武器的質量,還有一些其他類型的裝備,比方說木杆步兵長矛,簡易型的塔盾之類,我可以無限量的提供。價格優惠,而質量上,您可以派遣部下進行驗收,合格後付款。”

    “付款……唉,好吧。那麼,就預祝我們的合作,能夠順利。”公爵的眉頭,不由皺的更緊——直覺讓他感到有些什麼東西,不大對頭。但考慮之後,卻又說不出,那究竟是什麼。

    當然,其實武器的生產量之類,對某人來說根本不是個問題——若是全力以赴,多製造幾台鍛壓機,別說是幾千士兵,就算是讓整個鼓山城的市民都穿上鎧甲,都不是什麼難事……尤其是現在,對於掌控了六級異能的愛德華來說,正有一個可以大幅度地將鬼斧神工這個異能強化的力量,

    高等鬼斧神工。這名字多少有些俗氣,然而。效果卻是毋庸置疑的……十倍的效果。它可以一次性處理一百立方尺的的原料,而相應的代價,卻不過是多出了四點的靈能點而已。

    ……

    “對於神的事情,你們應該比較了解吧,那個家夥所謂的神血,究竟是什麼東西?”回到了公爵安排的住所,愛德華將麗莎和達赫妮單獨叫了出來——在這個世界,一神論的論調根本無法興起。因此對於神的事情,牧師們了解的更加清楚一些,即使他們同樣認為自己的神是至高無上的,但對於敵對者的了解,也必然頗為深刻。

    “你又在打些什麼鬼主意?神血啊?神血就是神的血嘛,很難懂?”

    半精靈小姐眨了眨眼睛,反問道:“嗯。說起來,愛德華,昨天你到底是怎麼把那個家夥給解決的?我感覺你的力量,似乎又變得更厲害了?居然一下就幹掉了那個怪物,真是的,你再這樣下去我現在可就比不上你了。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從陛下那裏得到了恩賜的呢……”

    “神不是沒有實質的存在麼?”

    心靈術士忽略掉對方跑題的疑問,直指核心。

    諸神乃是信仰和意識地聚合,是精神的存在,他們沒有真正地物質形體。所以諸神無法在物質界長存。即使借助信徒的身體,或者消耗自己的一些神力。神祇可以創造出暫時的物質化形體,進入物質界。但他們還是不能在物質界停留多久。所以在比較常用的方式,是借助信徒的身體,如此一來,才能滿足這個世界裏,被稱為主物質位麵的獨有的那個規則——所謂的雙重本質。

    這是愛德華以前說得到的,少數的一點認知。

    “沒錯,神是沒有實質的……嗯,準確點說,神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是代表了這個世界的意誌的一種體現,比方說,黑暗女士,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黑暗的源頭,是世界一種規則的意誌化存在。”歪著腦袋想了想,小丫頭解釋道,聲音裏麵帶上了一些嚴肅:

    “準確的說,神祇就是規則本身的意誌,但說神祇沒有完全的實體,其實也是不對的……他們確實是擁有某種程度的實體,隻是這種實體介於物質和靈魂之間,乃是神祇較為重要的核心,也就是所謂的神血。”

    “有點難懂。”

    “愛德華,有時候你還真是夠笨的耶,那個,你到底讓我怎麼說呢……就是說……”

    半精靈搖了搖頭,誇張的揮舞著小手,但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彙,所以一旁的卓爾終於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接口:

    “你知道化身吧?通常來說,神祇的化身,通常就是將自己的意誌,以及一部分力量,依附在神血之上製造出來的。所以你也可以將神血視為是它們的本體。”

    “也就是說,失去了一滴神血,對於一個神來說,算是損失相當巨大……而且,還是無法恢複的?”

    “若是化身在主物質位麵被殺,神祇的力量會暫時受到損傷,但畢竟還能恢複。可是神血若是被束縛,這不啻於人類被斷掉了一部分肢體,力量他可就無論如何也收不回來了!”半精靈小姐搶下了話頭:“不過,神血沒有那麼容易失去的啦,就像這次,你就是殺了那個家夥,神血也就隨著消失了,除非有些特殊的武器,否則,是不可能輕易禁錮得了神血的。”

    沒法輕易禁錮?

    愛德華的伸手摸了摸下巴。

    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他心中卻有著一種明悟,那就是那一滴神血,肯定是被自己給吞掉,或者說,是融合了——至少是融合了一部分,否則的話,這力量上的突然增長便毫無根據……

    那麼,這是怎麼發生的?

    自己的天賦?

    當然不是。

    很明顯的,他這一世的父母都隻是人類而已,可不是什麼傳說中的存在,或者是什麼怪物的私生子……愛德華?文森特家族的血脈裏,存在異族血統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畢竟這個世界上,多少總會有些跨越了種族的淵源。

    然而這可不是什麼聊齋故事那種簡單的遭遇,想想看。能夠吞噬神血的存在……那恐怕比神的直係血脈還要稀少的玩意兒,若真是有後代。也不可能世世代代如此平凡吧?

    至於說靈魂上的淵源?

    或許,愛德華的靈魂是特異的,然而他擁有的最大特異,不過是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罷了。若說是因為這個靈魂源自於異界的某個偉大國度,所以便天生具有某些特殊的能力比方說吞噬神能什麼的……這種網才能想出來的段子,會去當作理由相信的,恐怕除了小學生,就隻有中二病。

    那麼。問題自然就是出在過程上的。

    他不由得伸出手,看著中指上的那枚金屬。

    仍然是那個熟悉的造型,造型綺麗的中指戒,用纖細的鏈條,與另外的一部分相連,在心靈術士的眼中閃爍著一點微弱的銀色光澤,沒有絲毫的痕跡可以證實。它造成了什麼奇跡。

    這一切的變化,仍舊有大半的原因,甚至可能是所有的原因,都是這枚戒指。

    居然可以禁錮神的一部分……

    雖然在認知裏,早就將王權視為高等的存在,然而愛德華發現。這東西每一次發揮作用,都不免讓他心中個原本的定位,被推倒重練一次——禁錮神的一部分,然後給予使用者帶來增益……這種力量,可是實實在在的在‘逆天’而行。

    難怪晨曦之神會那麼慷慨的派下了十幾二十個天界生物來追蹤搶奪這東西。難怪。天界生物損兵折將之後,這位晨曦之神自己。卻仍舊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比方說嚐試親自參與其中。顯然,是早就對於這東西的力量知之甚詳。

    還有,自己曾經因為接觸王權而做的那些夢……或者說是王權上附帶著的那些記憶的碎片裏,就有一些相關於之前曆代持有者的戰爭片段,而其中的那個最終對手,似乎就是和這位晨曦有所關聯。

    愛德華不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究竟應該說,是這戒指幫助愛德華承擔了大部分的責任,還是其他的什麼?

    這樣一來,倒是讓他少許放心,因為如果那些神真的化身來找他的麻煩,倒是很可能並不會如想象之中那麼棘手了。至少,自己不是全無機會,若是神祇一個不留神,派來的力量不強,說不定剛最後都隻是給自己送菜來的呢。

    當然,這個思路也僅僅隻是能在腦中yy一下而已,跟一個神作對,無異於對抗這個世界的某一類的本體,短暫的勝利,可不會帶來永久的利益。

    點了點頭,然後愛德華又想起一件事。

    “那麼他為何會做出這樣一個神血化身來?雖然那確實是非常方便的……不過若是化身臨凡,不是很容易就達成目的嗎?即使會消耗一部分實力,但隻要快去快回,凡人哪是他的對手?”

    “哪兒有那麼簡單啊?光是力量的損耗,就已經夠麻煩的了。”半精靈小姐撇了撇嘴:“而且那個白癡是想要隱秘行事嘛……化身的力量被主物質位麵排斥,就像在黑暗的地方放了火球術一樣。而且誒,主物質位麵可不是幽暗地域,可以任由羅絲那樣的呆瓜神祇肆無忌憚。不管是那個神祇化身臨凡,都逃不過其他人的監視,而大部分的神可都是參與了契約的。”

    “契約?”

    “神的力量太大,對於這個世界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有傳聞說,古代的不少繁盛一時的種族突然滅亡,就是因為那個時代神祇毫無顧忌的幹涉主物質位麵的事物而引發的,為了不再引發信仰上的危機,因此諸神都會自覺地遵守一個公約,不主動插手這個世界的事物,而隻是通過自己的信徒來進行宣揚,一點點的擴展自己的影響。如果有人敢於破壞這種默契,那麼就要麵對所有神祇的聯合問責了。”達赫妮補充道,忽略掉某人對於自己神祇的詆毀——吵架隻會徒然浪費口水而已,動手更是會讓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分量受損,還不如表現的大度一點。

    “當然了,在這種棋局上,總有些傻瓜想要通過一些辦法來作弊……而阿瑞斯托特勒,這個家夥一貫喜歡玩弄所謂的計謀,自然也會經常將腦筋動到這種鬼地方。”半精靈小姐哼了一聲:“如果隻是單純的一滴神血,帶著最低微的力量,隻要占據某些人的身體——我想大概就是那個公爵的身體吧,這樣,他就等於是在主物質位麵擁有了一個化身,而且,還是一個劍聖這樣的強大存在,多少可以遮掩他化身下凡的事情,來躲避那些身居高位的老家夥們的追查……哼,真是想的挺美的。”

    :“如果隻是單純的一滴神血,帶著最低微的力量,隻要占據某些人的身體——我想大概就是那個公爵的身體吧,這樣,他就等於是在主物質位麵擁有了一個化身,而且,還是一個劍聖這樣的強大存在,多少可以遮掩他化身下凡的事情,來躲避那些身居高位的老家夥們的追查……哼,真是想的挺美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2
第四百零四章 轉化的靈感

    當然,這個思路也僅僅隻是能在腦中yy一下而已,跟一個神作對,從根本上說,是對抗這個世界的某一類規則的本體,也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本身……跟一個世界對抗?愛德華自忖沒有那樣的能力,而且即使有那麼一些優勢,短暫的勝利,可不會帶來永久的利益。

    抽了神祇的一滴血液,這對於那個神來說,顯然是很大的冒犯,而冒犯,也就意味著麻煩。

    雖然現在,愛德華並不畏懼阿瑞斯托特勒這個家夥一時激動,前來複仇——就像麗莎小姐說的,如果他敢於降下化身,那麼便絕對逃不開其他神祇的監測,那些自命正義的神祇,想必不會看著這樣一個邪神來到人間為非作歹,而同為邪神的存在,也很有可能前來趁火打劫。

    隻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最近的一段時間,他多少還是要留點神的。畢竟那個神祇手下,必然還有著為數不少的打手,若是降下了一個神諭什麼的,用來給自己找點麻煩,一個兩個人還不是問題,可若是成百上千的殺手虎視眈眈的,想要解決他們,還真有點費事。

    當然,愛德華並不認為,這位陰謀之神能夠立刻找上門來……王權若是沒有一點兒隱藏自身的力量,那麼可能早在前幾次以神祇為對手的戰鬥之中被滅得幹幹淨淨,自己也沒什麼機會。再看到它上麵殘留的記憶了。

    唯一要擔心的或者就是,吞噬了神血會不會引發什麼自己身體上的特殊變化之類的麻煩——雖然現在暫時還看不出什麼。

    剩餘的問題。比方說甄選出這些半精靈之中殘餘的陰謀之神信徒,以及組織這些平民們開始遷徙,這些隻需要黑暗女士的牧師們以及混血會的人手去解決就好。雖然千頭萬緒,不過隻要步入了軌道,剩餘的事情,就隻是讓時間來慢慢消化這一切了。

    “基本上,這裏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吧?那麼,我們回去吧。”

    “咦……這麼快就回去了?”驚訝了一下。麗莎小姐不滿地皺起眉:“最近愛德華你都不做牛肉幹了,也沒有那些果脯什麼的,好不容易來一趟大城,幹嗎這麼著急回去嘛?威利安還說,要帶著我們去嚐嚐城裏的好東西呢……”

    “要不你跟著他在這裏玩好了,我先回去……”

    “不要,不跟你一起逛還有什麼意思啊?而且讓你和那個爛香瓜一起跑回去。我才不放心呢,那個該死的家夥不知什麼就又把你勾引了!”

    “那麼,你和達赫妮一起留在這裏。”

    “才不要!領地裏還有那麼多,那麼多危險地家夥呢!”

    “麗莎小姐,我買回來了。”

    另一個半精靈小丫頭的聲音,稍微打斷了這有些沒營養的對話——莎琳娜小跑著走進了房間。將一大包東西奉上,於是半精靈大小姐轉嗔作喜,開心地撕開那包裝的樹葉,倒出一把東西,開始咯嘣咯嘣的咀嚼。

    作為在貧民地區長大的女孩。莎琳娜的乖巧,顯然與麗莎大小姐不同。伸手又拿出了兩個比較小的樹葉杯子,將裏麵的東西分別遞給了達赫妮和愛德華。

    “這……東西是哪裏來的?”目光掃過那樹葉裏,油汪汪的東西,愛德華忽然一怔。

    “哦,就是在街角買的,這裏做的倒是挺好吃,一個銅子兒一大包,酥酥的脆脆的,很香呢。”小丫頭隨手往嘴裏揉了一小把,含混不清的回答道。然後又意猶未盡似的抓了一把。

    愛德華一時間不禁莞爾——這位大小姐顯然不懂得貪得無厭是什麼意思,兩把下去,粉嫩的兩腮已經成了兩個鼓鼓的小包,咀嚼之間,大眼睛眨呀眨的,倒是與倉鼠頗有幾分相似,於是愛德華神不住伸手捏住那小巧的鼻尖,讓後者尖叫著胡亂抓撓起來。

    氣勢洶洶的樣子,更加接近那種小動物了。

    “好吧,我是說,這東西叫什麼名字?”

    “這個是叫……呃,誰知道叫什麼東西,反正能吃。”

    “那是屁豆,大人。”

    被問到了關鍵的時候,大小姐忽然有些支吾,於是新近成了這位小姐跟班的莎琳娜便隨口回答,但隨即,似乎也想到了其中的問題,這個小姑娘不由得小臉一紅:“應該是叫……油豆吧,這是平民們才種的東西,可以用來榨油,不過油的質量並不是很好,不如橄欖油那麼清亮,所以大部分時候這都是馬匹的飼料,雖然也能用來充饑,不過吃了之後會讓人不停地……漲肚。這種吃法也是最近才開始興起的。”

    “屁豆啊……嗬嗬,放心,不喝涼水的話,不會那麼多的……”心靈術士伸手,從那包裝裏撚出了一顆,輕輕聞了聞,忽然笑道:“一個銅板?莎琳娜,我給你十個金幣,你盡量多買一些給我,不過,要生的。”

    “愛德華,你這家夥雖然是個鄉下人,不過也不至於這麼老土吧,這東西勃艮第不是就有麼,你跑到這裏來買什麼?”

    沒頭沒腦的命令,讓麗莎小姐瞪大了眼睛,費力的咽下嘴裏的豆子:“你忽然想要省錢了?不過燕麥也並不比這個貴多少啊?”

    “嗯?你說,我的領地裏麵就有這個東西?”

    “是啊,這個可以用來喂馬嘛。一開始那幫家夥種的黑豆什麼的,裏麵就有這個啊?愛德華你怎麼連這種東西也不認識?啊,對了,西封邑地似乎是沒有人種這個吧?”

    心靈術士不由搖了搖頭。

    他還真就沒注意到,那些家夥們種植過這些玩意兒——那些田地早就隨著一開始那些強盜們覆滅被荒廢。然後隨著城堡的興起,現在大部分都已經改成房子的宅基地。別說是愛德華,就是那些農夫自己,在塞滿了滿肚子的麵餅之後,又有誰有什麼心思去管那些曾經用來騙肚皮的馬料呢?

    不過,對於他來說,這東西,可真的不僅僅隻是用來榨油,或者當作零食的……那是一種神奇的存在。這種神奇,會催化出一種名為靈感的東西。

    轉化的靈感。

    與到來的時候不同,回到勃艮第的傳送,雖然比來的時候多帶了諸如莎琳娜,那位作為俘虜的魔法店主,以及那三十幾個矮人,但是直接的精準傳送對於麗莎大小姐來說。倒是沒有耗費什麼時間,轉瞬即成。

    於是,踏出了那令人眩暈的傳送,愛德華便開始迫不及待的,釋放心中跟那種靈感了。

    原料是豆子,圓滾滾的作物。用黃色的飽滿顆粒,表現著自己的價值,雖然這種價值,可能尚是第一次被人查知。

    在已知的豆科食物中,這是蛋白質最豐富也是最廉價的食物來源。可在這個位麵,它的境遇還處在尷尬之中——單純的煮熟。它無法引起人們的食欲,並且使腸胃大量脹氣,所以,隻有經曆了近乎天才般的構思,以及手段繁複的轉化過程,它才能夠成為最為神奇的食物之一。

    將豆子充分浸泡吸足水份,然後打碎,兌水,煮熟,最後,在那煮沸的漿液裏,加上一瓢兌入了石膏的水……於是,變性的蛋白質和石膏相遇後迅速發生膠凝作用,這種變化如此巨大,以至於在瞬間就可以覺察到。

    轉化結束了。

    而美味也終於傳於這個世間。

    “有點怪怪的,白白的,又有點腥,不過又滑滑的很好吃……”

    “喂,爛香瓜,為何這個話被你一說,就有點讓人生氣?”

    “愛德華先生,您真是個……神奇的人啊,這就是法師的智慧麼?”

    “唔,這還不算是最好的成品,隻能算是小吃而已,可惜,沒有香菜,也沒有木耳,不然的話,這東西就是足以引發一場戰爭。好了,別去動那紗布裏的東西,我會做給你吃的……不過剩餘的事兒,恐怕明天才行了,”

    留下幾個大孩子,小孩子,圍著那一盆新鮮事物吸溜吸溜地大快朵頤,愛德華緩步走出了自己的魔法塔。踏出了結界的範圍,愛德華直接在空中扯開了一道任意門,出現在一座鐵匠爐旁邊的小廣場上……

    如今,他在城內的威嚴與日俱增,每一次出現,周遭的領民都免不得大聲打著招呼,要用下跪或者行禮之類的方式來表現出他們的崇敬,但這對於愛德華來說,卻並不是什麼令人心曠神怡的舉動,他的潛意識裏,對於這種嚴苛的製度雖然能夠理解,但多少有些排斥,而且如無必要,他也不喜歡引人注目。

    轉化那傳統的美食,耗費了相當的一段時間,於是不知不覺間,金紅的光芒,已經再一次地將萬物侵染在了黃昏裏。

    黃昏中的勃艮第,有些靜謐,時光的流逝,似乎也變得緩慢。

    然而在這座新生的充滿活力的城市,變化,似乎總是會走在時間的前麵的。

    不得不說,那幾個老法師的工作,還算是迅捷,愛德華離開了的這不到三天的時間裏,這座廣場上已經矗立著三座巨型油壓機,每座上麵,都帶著結構不同,但原理相似的傳動構造,將原本一個巨人使用的東西改為了兩個巨人,或者是一群普通人也可以操作的構造,從那些油壓機下麵胸甲的製作,於是比原本的速度要增加了十倍以上!

    隻是令人有點不滿的是,這產能雖然增加了,產量卻並沒有提升多少——畢竟這裏的煉爐隻有一座,能夠產出的精金鋼板有限,鏈甲的製作也沒有跟上,所以離開的時候,愛德華也沒有要求他們加快生產速度。

    “啊,城主閣下,您回來了!”

    在廣場上監工的老管家大叫起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主人從任何地方直接出現,所以,隻是一溜小跑地來到那個年輕人身邊。頓了頓,他就開始傾瀉自己心中的狂喜:

    “大貨源啊!領主大人。大貨源!您真是太太太太太有遠見了,太那個,高瞻遠矚了,……我們的這個紙張,現在在那些教會裏麵,空前受到歡迎!好幾個教會,已經跟我們簽下了契約,要求我們給他們製作用這種。這個,哦對,紙張製作的典籍!他們準備給每一個高級成員都準備一本,而且不隻是高級成員,他們說還要給那些普通的成員一些,高級成員的高級貨,安娜蘇小姐給他們開出了一本十個金幣的價格!還有這些普通的紙張的。也要三個金幣……”

    “這些事兒,以後讓安娜蘇處理就可以了……”愛德華搖了搖頭,確定自己的視力並沒有因為吸收神血之類的事情而變得古怪——然後他拎過老管家潔白的領巾把他的視線轉向另外一頭:“這個是怎麼回事兒?”

    或者,應該換一個合適的說法——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滾滾的水流,就從街角的水渠,向著鍛造廠附近流淌過來。但在那視野的盡頭,卻有著一座,此地的領主也沒有見過的新生產物。

    海神,英雄,妖精和魚兒的石雕。構成了一座巨大的建築,四股泉眼。就從幾座雕像之後向外嘩嘩的流淌,而最重要的是,那座巨大的噴泉的高度,即使是愛德華也要歎為觀止……

    好吧,如此宏大的創作,自然不可能出自於老鐵匠的手筆。

    ……

    “水元素界的空間門啊?可以用來作為永久性的水源使用。而且,不是也可以供給你這個城市建築一圈護城河嘛?”

    作為罪魁禍首的,一臉不耐煩的老頭子瞄了一眼那個碩大的池子,撇嘴道:“這有什麼奇怪?愛德華閣下,作為一位**師的學徒,對於這種小東西,沒有必要如此驚訝吧?”

    “不,我是說,水元素法陣,的這個外形,都是要做成這個樣子的麼?還有,為何放到我的塔裏麵?”

    “外形?哦?水池不是本來就應該這樣麼?”

    “難道你覺得一個光禿禿的向外噴水的大洞比較好?那麼恕我直言,您真的應該多看看王朝曆代的流傳下來的名畫和古代的建築,這樣會讓您對於美這個詞彙的理解,更深一步。至於說位置……既然這是您的城堡,水源不是就應該放在”老家夥翻了翻白眼:“好了,我的領主大人,如果您沒有什麼事情,那麼我就要告辭了。”

    “本來我是打算給你們一些龍血作為獎勵的。不過因為你剛才的回答讓我很不滿意,所以,獎勵取消了。另外,”

    看著老家夥臉上的貪婪和欣喜的紅光,瞬間就轉化成為十足的沮喪和悔恨的綠色時,心靈術士的情緒多少得到了一些舒緩。

    確實,有了這樣一座東西之後,整個城市的供水問題,便再也不需要壓榨那十幾口水井了。不僅如此,愛德華製作的紙張之類大量用水的難題也可以得到解決——尤其是造紙工業方麵,對於水源的需求,這一下就徹底解決了。

    可問題是,哪個二百五會將這樣一座巨大的噴泉群雕,扔在一座魔法塔的第一層大廳的?

    “主人。”

    “哦,是辛迪啊……”

    本來,他打算找一件武器,作為送給這位女騎士的禮物,隻是未能如願。不過之後的戰鬥之中,倒是正好讓他得到了一件不錯的戰利品——那是圍攻格陵蘭公爵的三個人之中,那個壯漢使用的武器,那柄長度超過了五尺的巨大斬馬刀。

    神血化身覆滅之後,這把刀留在了原地,不過戰鬥結束之後,某個穴熊出身的家夥自然不可能好心地將之留給那位公爵了,這是一件相當不錯的魔法武器,經過魔法的加持之後,分量與一柄單手劍相差不多,雖然沒有其他的魔法加持,不過那寬長的刀身和本身的重量,顯然就足夠媲美很多魔法武器的效果了。

    信手揮動了兩下,巨大的長刀發出猛惡的嗚嗚聲響,將周遭細微的灰塵,都吹拂開來:“這很好用。”女騎士開口道。但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不過,主人,我喜歡用劍。”

    愛德華揚了揚眉頭,

    雖然是變化係**師的學徒,但對於魔法武器的製作,心靈術士並不擅長……不過幸好,因為王權而得到的秘法視力,讓他可以清晰地觀察這巨大的長刀的結構,判斷出那用於附魔的部分並不很多,而且都集中在劍鍔和劍脊之上。所以在外型上做出少量的修改,對於整體的效果,並沒有多少影響。

    這巨大的刀刃尖端扭動著,變化成新的形狀——形似長劍,但僅僅是一邊有刃,在鈍口的一側,一塊空缺逐漸形成了一個新的可以握住的的部分,也讓武器的使用方式,更多出了一些不同。

    巨大的長劍,在克勞迪婭手中如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在她纖纖十指的帶動下,繞身飛舞。夕陽如血,映亮了她的身影,也給那血色的纖柔發絲,鍍上了一層赤金的顏色,發絲飛揚,身影在呼呼飛舞的劍刃黑影裏忽隱忽現,與夕陽的光線交相映射下,變幻著綺麗的色彩。

    脫去了外袍,女騎士身上,隻剩下一身貼身的袍服和長褲,以及一件貼身皮甲,那用最好的龍頸子皮縫製的鎧甲,輕薄柔韌,金色的陽光從她背後灑落,光線中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線。光影斑斕,讓她的形體趨退之間似真如幻,翩翩若仙。

    不知過了多久,黑色的巨劍,才與夕陽的餘暉幻出一道道光華,然後停在克勞迪婭的手中。女騎士盈盈轉身,靜靜地望著一直看著她的心靈術士。

    “很適合我……謝謝你,我的主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3
第四百零五章 恰圖蘭 女王

    這個劍舞的時間,有些漫長,當女騎士輕輕吐出一口氣,撫摸著那柄長劍的劍脊時,夕陽的殘光,已經褪去了那一層橘紅的豔麗。那逐漸散開的紫色,逐漸沉沒,卻又恰好在女騎士一貫平靜的精致麵容上,勾勒出一個笑意。

    如此溫婉。

    然而那挺直的背,龍皮的軟甲,以及巨大沉重,閃爍著烏光的金屬鋒刃,卻在傾訴著隻屬於騎士的蕭殺,與冷厲。

    於是,在這個瞬間裏,兩種冰火般不相融的氣勢,完美地結合在了她的身上。

    於是,當愛德華的目光,在那個笑容上停駐,一時間,似乎有些呆滯。

    或許,是那已經沉落的夕陽的光芒,會讓人看起來更加清麗與柔美,或許是習慣會讓人麻木,因此,與印象不同的變化,總是會莫名的觸動人心,可惜,仿佛轉瞬即逝的幻影,女騎士將大劍放下時,於是紅寶石一般的的眸子裏,那些許的溫和似乎就此散去,重新蒙上了金屬一般的冰冷與平靜,或者,一層淡淡的……迷茫。

    “主人,有什麼吩咐?”

    “不,沒什麼,合適就好。”

    愛德華垂下目光,輕輕歎息。

    那笑容,若是想要常常看到……要怎麼做呢?

    腦中忽然流過,這樣清晰地**。

    或者,自己應該找一個合適的辦法,解開那個拙劣的契約?或者,一位擅長附魔術的存在?瑪麗蓮。還是卡特澤耶克?但那個時候,自己還能不能擁有這樣的一個騎士。擁有……這樣的一個女子呢?

    這應該算是個無需思慮的,愚蠢的問題吧?

    那麼,什麼才是明智的?

    這刀刃似乎還需要改良一下,畢竟那樣的巨大形狀,委實太過紮眼了一些,尤其是由一位女騎士來使用的時候……如果能隨意更換大小的話就好了,或者,兩柄以及更多數目的。組合在一起的一柄巨劍,是不是非常拉風的?

    心靈術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自己是在逃避這樣的問題麼?

    毫無疑問,自己是在思考,思考如何占據……想要得到她的笑容,那個吸引了自己的女子,她的一切。不隻是一個言聽計從的傀儡。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擁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靈魂的人,或者,應該絕不會排斥,與這位美麗的女子。發生些什麼?

    這就是想要得到了一切的……貪婪吧?對於這種**,自己應該排斥,亦或者,順從?

    “辛迪。”自嘲地笑了笑,愛德華忽然開口道。

    “是。”

    “你。想要重獲自由嗎?”

    “自由?”

    女騎士的表情不變,回答也同樣冷漠。刻板,但毫不猶豫——或者,是因為那契約之中,早已對於‘自由’這個詞彙,做出了特別的規範:“主人,我不明白你所說的意思。我是您的仆人,我的一切,歸屬您所有。”

    “我是說……”愛德華張了張嘴,不過隨即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合適的詞彙,來傳達自己的意圖。

    “愛德華閣下。”

    “……什麼事?”

    在再次歎息之前,輕聲的呼喚,讓心靈術士轉身,注意到安娜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大廳的門口處。灰色的眸子裏,目光有些奇異。

    “有關於我們的貿易,向您彙報,肉食,蔬菜和糧食的消耗和購入,如今都已經趨於平衡,但我們獲得了一筆大宗的交易,是有關於您發明的那些,紙張的。”頓了頓,她開口道。

    “以後,單筆沒有超過一千個金幣的生意,你不用再找我商量了,若是總數超過一萬的話,再適當向我彙報就好。”愛德華舉起了手,阻止了女子的答複:“你覺得有利的話,那麼你可以隨意調動,金額也一樣。”

    女子的臉上劃過一抹驚愕。

    一萬個金幣,這幾乎已經是可以讓一個小城領主瘋狂的巨款,即使一個貨真價實的魔法師也不不會無動於衷,雖然眼前這個人的情況,並不同於一般的貴族,甚至也遠超出一位普通的法師,但是這樣的命令,也同樣表現了一種態度……

    這算是對於自己的能力的一種肯定麼,或者,是信任?

    “……我明白了。”

    銀灰色的瞳仁裏,光澤閃動,不過,女子用自己的意誌壓製住了那種驚訝:“不過城主閣下,這筆生意很可能可以很快達到這個限界。因為如今向我們訂購這種紙質書冊的,包含了歐格瑪,,賽雅茉芙,提爾,渥金,以及裳禔亞等諸多神祇的神殿……能夠短時間,大量地向這些教會提供這樣的書冊的,隻有我們。而對於這樣宣揚自己的神祇教義的行為,任何教會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做。而且,他們現在對於紙張的需求,也遠超出了我們目前的生產能力。當然,我們也可以維持目前的情況,但我認為他們不會再將價格提升得更高了。”

    不出意料……對於紙張的需求,無論在那個位麵,都最容易由宗教而引發。

    愛德華挑了挑嘴角。

    而這個位麵中,多神論的發展,顯然會造成更多的需求……看來,自己必須要再進行一些輔助的工作了,比方說,將紙張的生產,也大規模的推給平民……或者,幹脆同樣借助機器來進行大規模的生產?要不然,讓幾個法師再製作出一台專門用來過濾和成型紙張的法陣如何?就像是法師塔裏的那個煉金台的簡化版?不過那樣一來,又同樣需要很多人來操作,而且還必須是些精神能力出眾的角色。

    “這些不用太著急,將價格提升到差不多的時候再說。另外,以現有的數量。你可以在書籍的包裝上多下一點功夫,比方說,金屬,或者皮質封皮的書籍,用於專門的,主祭以上的人物使用。”

    “還有,列尼恩團長似乎進行了一些私下的活動,通過他自己的渠道傳出了一些消息。目前陸續有小型的傭兵團開始向著勃艮第活動,在您離開的兩天時間裏,已經有四隻規模在百人左右的隊伍陸續到達了,不過,這些傭兵的力量,似乎並不足以應用,如果有必要。最好將他們分別收編,如果你能夠出麵給他們一些震懾的話,那麼他們或者可以成為有力的補充兵種。”

    “知道了。”

    愛德華的目光,在女幕僚的身上掃過,微微一笑。

    這位女子如今穿著的,仍舊是那件黑色的長裙。高高的束腰勾勒出身材的曲線,配合上潔白的圍裙和細碎的荷葉花邊,以及束起了淡色發絲的發箍,與那張蒼白細膩的麵孔恰到好處的配合。

    標準的,女仆的裝束。

    為了某些邪惡的目的。愛德華曾經告訴她,在領地中都隻能使用這件衣服。當然,這個命令並沒有被很好的執行,因為這服裝愛德華也隻是在開始的時候,惡作劇地準備了一件而已,也沒有特別嚴格要求她的衣著,隻是這位小姐如今私有財產並不很多,服裝上,自然也就少了一些選擇。

    唔,實際上現在看起來,或者西裝和鉛筆裙更適合這位女子?不過,那樣的裝束,與這個位麵現有的傳統有著相當的距離,恐怕未必能夠說服她一直穿著吧。

    注意到那個人肆無忌憚地在自己身上巡弋的眼神,女子強製忍耐,繼續著自己的報告,不過蒼白的麵頰上逐漸泛起的暈紅,早已暴露了她並非若無其事的心態。因此心靈術士心中惡意的興趣也就越發濃厚,最終當報告告了一個段落,她最終還是忍不住給了那雙是無忌憚的賊眼,一個大大的不屑神情!

    對於曾經連番受挫,也沒有出色武技的她而言,這恐怕也就是最大程度的反抗了。

    實際上,她的報告對於愛德華來說,倒也沒有太多價值,不過是些瑣事——除了作為主體發展的兵器生產,似乎有點小小的阻礙。

    不得不說,那幾個老法師的工作,還算是迅捷,愛德華離開了的這不到三天的時間裏,鑄造廠的廣場上已經矗立著三座巨型油壓機,每座上麵,都帶著結構不同,但原理相似的傳動構造,將原本一個巨人使用的東西改為了兩個巨人,或者是一群普通人也可以操作的構造,從那些油壓機下麵胸甲的製作,於是比原本的速度要增加了十倍以上!

    隻是令人有點不滿的是,這產能雖然增加了,產量卻並沒有提升多少——畢竟這裏的煉爐隻有一座,能夠產出的精金鋼板有限,鏈甲的製作也沒有跟上。

    不過,看來這也並不算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既然能夠建築那座誇張的水元素界的空間門,那麼火元素的也應該不成問題,隻要再建築一座,熔煉爐的問題,看來就可以迎刃而解。

    “還有一件事,是有關於國王陛下的命令。”

    結束了所有的問題,安娜蘇想了想,補充道:“在我們城外進行的傳送法陣已經建設完成了,所以,他們向我們‘建議’,為了保證這法陣的安全,他們已經派遣了士兵和法師進行守護。”

    “挺快的嘛……”

    愛德華點了點頭,其實這倒並不怎麼出乎意外,隻是自己離開之後,對於這種事情,倒是忘了叮囑一聲,再繼續給那幫家夥添點亂,弄上一些免費的材料,應該是件不錯的事兒。不過,現在的局勢,他也並沒有什麼興趣,再跟這些家夥們攪合,

    “另外,這三天的時間裏,布萊霍克家族的軍隊,又進行了一次調動。”安娜蘇繼續道:“不過,經過梅利安涅他們帶隊,進行了一番詳細調查之後,我們認為,這些都不過是些佯動而已,我的看法是,在連番受挫之後,那位公爵,已經放棄了從勃艮第方向進攻的計劃。”

    “或者吧。”

    愛德華搖了搖頭,現在的狀況。布萊霍克的攻擊**可能隻是稍微減退,不過。如果一旦格陵蘭公爵得到了足夠的兵器,開始向那個倒黴的蒂森克虜討還這一次的一箭之仇的話,這位黑鷹公爵,恐怕很容易就會將目光轉向齊齊倫伯爵的領地——相比起羅曼蒂周遭的幾個小城,那位老冤家的領地,顯然是一塊更加豐腴肥肉,而且要想咬一口的代價,相比於可能得罪一位**師。可是要低得多了。

    這樣一來,那個討厭的家夥,倒是可以暫時遠離自己的視線,不過愛德華目前手頭上的問題,還是有很多需要解決……比方說那個挾持著小詹姆斯,圖謀整個費爾南迪斯皇朝的托馬斯,比如說。至今杳無音訊的那個熾天神侍艾瑞埃爾,以及被她占據了身體的艾蓮娜。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了,那麼,那個土元素生物,現在完成了多少能量的積蓄?如今,自己已經是一個可以動用六級心靈異能的存在了。而之前的那些工作,甚至然給自己有可能調用兩個神祇的力量。雖然羅絲和蓓爾萊娜這兩個神的承諾,看起來都不怎麼靠譜,不過集合自己現在的力量,到底能不能與那個敵人抗衡?

    說到力量……

    思慮結束的時候。天空已經逐漸的黑暗下來,於是傳過了一縷心神。示意女騎士跟在自己身後,愛德華走進了城堡的演武場中。

    隨著那個奇妙的古代語咒文,小小的棋子,在咒文之中擴展變大,成為一人高的實體模樣。

    愛德華的目光一凝。

    這個隨便購買的棋子,幻化出近乎完美的類人形象——金屬構造出它的軀體,異乎尋常地光滑。將周遭的一切光澤,反射成為一種令人目眩地色彩,雕刻於這金屬之上,層層線條勾勒出華麗而繁瑣的服飾,像是某種古老的皇室袍服,長長的裙角,覆蓋到地麵。卻顯得格外輕盈合體,裙擺的下露出的那對金屬光澤的纖細足踝,

    垂墜的平麵,構造成為她的秀發,而其下的麵容,同樣是用金屬鑄造,然而,那種完美的比例,卻形成了一種生物才獨有的氣質與特征,特別是舉手投足間,那不經意流露出的高傲與優雅。

    她,是的,她,那金屬的線條,勾勒出直屬於女子的纖柔線條,微微揚起修長的粉頸,她仿佛在聆聽著手中那支長長的金屬法杖上能量流動發出的劈啪聲。

    “吾乃榮耀的恰圖蘭戰士,恰圖蘭尼女王,就是汝在召喚吾?”金屬鏡麵一般的瞳仁轉向了愛德華,她的聲音鏗鏘,但帶著與城兵完全不同的清澈和流暢,就像在敲打一串精致的金屬鈴鐺

    愛德華皺了皺眉。

    城堡,女王……這有些熟悉的稱謂,讓這種構裝生物的身份,似乎變得和記憶中的某一類遊戲有些相通——不過如果真的是遵從那樣的規則,眼前這一枚棋子的能力,恐怕會遠超出自己的原本的預計。

    女王啊……棋盤上的王者,融合了所有棋子的利器。

    沒想到竟然就這樣便被自己給碰上了?

    “那麼,依照召喚的規則,汝是否已經做好準備,與吾進行這場戰鬥?”女皇

    “一定要戰鬥?”

    “規則就是規則,支配,或者毀滅,這是烙印在我們靈魂深處的法則。”構裝體顯然並不喜歡用言語來解決問題,她伸出手,造型簡約的金屬長杖上聚其藍紫的電光,在同樣是金屬的身軀上扯出無數絢麗的弧光!

    電光炸裂!

    該說是果然如此麼?這枚最強的棋子是個施法者……

    那電光的力量,看似並不很強,而且目標有些單一地衝向了一邊的克勞迪婭,女騎士僅僅是閃身之間,便已經讓開了攻擊。然而,就在她舉起了大劍向前衝鋒的刹那,心靈術士忽然心中一動,將這個動作生生阻止!

    女劍士的身影在一團銀光中被拋向以後的時間,而就在這個刹那,一排紫色的流光,已經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及二連三地飛起,砰砰地在石質的地板上轟出了一排臉盆大小的凹洞!

    這個家夥頗有些施法者的狡猾啊?

    愛德華心中一凜,然而就在他凝聚精神,準備下一個靈能的間隙,構裝體的身體,忽然開始移動了!

    非同一般的移動。

    金屬與石塊的撞擊,變成了砰地一聲悶響!隻有愛德華變異的時間感官,方能聽出,那是四五聲的撞擊近乎連成一體的轟響!而在這個瞬間,構裝體的身體,竟然在短短的空間裏化作了一道銀白的線,箭矢一般向他射了過來!

    我靠?!

    愛德華的心跳,幾乎瞬間就漏了一拍!

    女子的形象在他的視野中豁然擴大,竟是一個跳躍便越過了兩人間,二十餘尺的距離,身在空中那握在手中的長杖揚起,下緣竟然尖銳如槍!一瞬間,空間裏銳風大作!那槍影連環攢刺,竟然快的難以看清落點!

    叮!喀嚓!

    下一個瞬間,心靈術士的身體消失在原地,氣勢洶洶的刺戳,於是落空!而一股巨大的力量,卻從原地騰起,卷住那個金屬的倩影,將之舉起!蠻橫地鎖在空間之中!

    這力量是如此巨大,即使構裝體連連掙紮,也不能將之解開!

    然而那位構裝體的女王,卻夷然無懼!

    “恰圖蘭的勇士們,來到吾等身邊,伏攻差遣!”她尖聲大喝!

    愛德華心中一驚!

    周遭的空間震蕩著,接連四個節點,在空間中逐漸形成,在知曉空間規則的人眼中,那代表著同時到來的四個事物!

    如今想要阻止,已然不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3
第四百零六章 星空之變

    這個女王,還擁有著召喚的力量?

    愛德華抬起臉,看到對方如金屬表麵一般光滑的麵孔上,反射出他的驚愕……周遭四個空間節點的震蕩隻在一瞬間就擴展成為片,空氣中的景物就像池塘中的倒影一樣被片片漣漪扭曲。

    喀喇!

    一個很細小的聲音。

    但愛德華的目光在這個聲音裏收束起來。

    風聲在這刹那忽然變化了,尖銳刺耳得幾乎難以聽聞!

    而仿佛空間裏所有的空氣都在向著那四個奇點集中,可怕的壓力讓心靈術士幾乎站不穩腳跟,他反射性的給自己構造出一片惰性的空氣護甲,同時毫無形象地向後猛地翻滾出去!

    而事實上這個反應幾乎正確無比,因為就在他開始翻滾的刹那,四個點上的景色已經開始扭曲著延伸,空間被撕裂,扭轉,構造出邊緣遍布裂痕的粗糙圓形,而一大片銀色和黑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其中螺旋狀的核心,詭異的顏色象征著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異界景色,但或者又什麼都不是……

    隻是被翻攪成了無數碎片又被強扭在一起的什麼東西,隻是深邃不可知的巨大空洞。

    鋸齒獠牙的裂痕邊緣,讓人一瞬間聯想到一頭猙獰的巨獸,然而這家夥的目的卻並非是吞噬,而是在處理之前消化不良的餐點——一層層環狀的漣漪向外擴張。然後隨著讓心靈術士聯想到炮擊一般轟鳴裏,碩大的暗影仿佛鐵塊一樣被噴吐出來。在地麵上砸出一片隆隆的悶響!

    悶響的同時,令人無法忍受的尖銳刮擦聲蓋過了其後一切的聲音,火星四濺,足有尺許深的溝壑裏飛濺的碎石頓時攜裹著灰塵四下彌漫,那嗖嗖的尖嘯,簡直像是子彈在亂飛!整個法師塔都隨著這撞擊開始顫抖起來,天花板上灰塵策策而下,四周承重的柱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的聲響!

    直到一個呼吸多的時間之後。這紛亂才稍微停滯。

    然而,那並非是一種攻擊?

    灰塵逐漸翻卷,碎石細碎的劈啪聲終於靜不可聞,愛德華輕輕收攏舉起的手掌,宏大的念力,將那位女王的身體完全鉗製,向後彎曲的手臂和每一根手指。斷絕掉她施展出任何魔法的希望,然後,心靈術士隱藏在兜帽陰影中的眸子微微收縮,將周遭的一切仔細的收進視線。

    四個金屬的造物,此刻就散步在這個廳堂的周遭,巨大到恐怖的力量。讓他們在行進的軌道上拉出了幾乎洞穿法師塔結構的深深凹痕。碎石獠牙一般參差不齊地立起,並在痕跡的盡頭將那些金屬牢牢地鑲嵌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而那些金屬……它們有些像是全副武裝的重裝戰士,一層銀灰的金屬顏色包裹住了他們所有的肢體,布滿了華美的曲線與花紋,讓他們看上去並不臃腫笨重。

    不過如今那漂亮的金屬板上。已經遍布著大大小小的,像是被利器刨下的凹痕。至少也有寸許深的凹痕蔓延交錯,其中最為深刻的幾道,已經將他們的身體切割成為四分五裂,露出其下表裏如一的金屬斷麵,鏡麵一般的光滑平整。

    心靈術士不由得微微吸進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女王,本應在剛才那一刹將戰局完全逆轉——以二敵一的戰鬥,足以讓愛德華占據優勢,然而若是以一敵五,即使那突然出現的戰力是最為低等的卒兵,他恐怕也會陷入困境。至少要手忙腳亂一番,才能扳回這種劣勢。

    畢竟,這些構裝體對於心靈異能,擁有著不小的克製,即使是如今的愛德華,也沒有把握可以在四個金屬造物的麵前輕易突防,畢竟靈能任意門一旦要做到身隨念動,便隻能移動三十呎左右的距離,仍舊在近戰對手的攻擊圈內。

    更別說還有一個回複了戰力的女王呢?

    事實並不存在如果。

    所以,應該說是,幸運麼?

    幸運,看起來是一場事故,改變了原本惡劣的局麵……

    空間類型的魔法,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中最為危險地力量,沒有之一。

    強行撕開兩個位麵之間的屏障,也就代表了要承受兩者同時反彈回來的力量,即使是整個多元宇宙,也有多少存在可以無視這種壓力,而這些名為恰圖蘭尼的戰士,在那種力量之下,還能夠保持大致的碎塊,已經足夠證明他們的堅固頑強——若是常人,在這風暴一般的空間擾流之下,恐怕早就已經成了血肉的爛泥,很可能已經被那巨大的引力抽吸的連渣滓都不剩!

    但若是是希冀他們還可以在這種前提之下保存戰鬥力,那麼就隻能是與妄想無異——四具人形中的兩具,已經損毀得七七八八,隻剩下勉強可供辨別的軀體,而剩餘兩個勉強支撐起自己的,也緊緊能夠保持著大半的身體,和兩人合共的五隻手腳罷了。

    銀光閃爍之間,克勞迪婭踏出扭曲的時間,麵前的狼藉讓她微微一驚,不過下一個瞬間,她已經揮動了大劍,金屬摩擦的火花四濺裏一個剛剛站起的構裝生物再次倒下,原本便已經隻剩下一半,脆弱不堪的身體就這樣被巨劍斬斷了!最為完好的一個構裝體似乎找到了機會,它挺起已經剩下半截的長劍,一層魔法的光暈隨即從他身上迸發,可惜這個動作尚未結束,那柄巨劍已經猛地圈轉!巨震聲響裏,構裝體已經淩空飛了出去,以一個可笑的姿勢撞在了牆壁上,隨即卡在了那裏!

    “吾等……認輸。依照規則。吾,恰圖蘭。女王,雅畢娜斯將獻上吾之忠誠。從此,汝即為吾等之棋手,希望汝能夠給予吾等,勝利的榮耀。”

    被鎖在半空中的帕圖蘭女王微微一震,然而身體卻完全無法自如的移動,可怕的精神力量抓住她手中的金屬長杖,將之慢慢從她的手掌中拖拽出去。杖身與那線條流暢的金屬指節摩擦出吱吱的輕響。於是,這個奇異的金屬造物終於放棄了毫無意義的掙紮。

    “空間不知名的異變拯救了汝,吾的棋手,然而運氣也是力量的一個部分,因此,吾不會對此產生懷疑。”

    得到了自由,也從此失去了更加廣義上的自由的女王緩緩落地。金屬構造的光滑麵孔上沒有表情,事實上,就連她的聲音,也並非是用口唇等發聲器官來震動空氣,唯有言辭的頓挫,能夠表露出一些遺憾的態度。

    地麵上散碎的碎片就在那手杖的點擊之下慢慢地化為液體。修補上金屬的身體,流動甚至膨脹,將原本不足的地方彌合。也讓那粉碎的構裝物,重現原本的剽悍氣度——這是魔法之中名為修複術的能力,若隻是法師來使用的話。能力便僅限於將準備好的耗材重新補充在魔像上。然而這位女王,顯然在這樣的力量上。有著不同的詮釋手段。

    四名全副武裝的戰士,最終與那位女王一起,向著人類,單膝跪倒。

    不愧是所有棋子中最為強大的……

    愛德華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結果表示分外滿意:“那麼,你還能召喚其他的,這個同伴麼?”

    “否定的,吾的能力,被規則限定,被召喚者,僅限一半的卒兵,唯有王者,可召集所有部屬。”女皇的棋子回應道:“但每一隊的恰圖蘭尼,都擁有互相感應,即使國王並不發出召喚,他們也會逐漸向著互相的所在慢慢靠近,即使分散,也會重聚,這就是恰圖蘭尼的天賦本能。”

    “原來如此,不過,你的召喚效果,每一次都這麼低麼?”

    這可是個需要搞清楚的事情,雖然四個卒子都已經被召喚而來,然而若是以後要使用的時候,愛德華可不想要一個幾率的炸彈在自己的手邊。

    “否定的。吾的棋手,位麵的規則,對於空間的規則產生了排斥。”

    “排斥?”

    召喚的法術或者能力,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存在了數萬年,甚至可能是更久的時間,早在這個被分割成為無數位麵的多元宇宙形成之初,那些最為古老的存在們就已經掌控了突破屏障的手段,隨後,這種力量甚至成為了那些外層界麵的生物天生擁有的一種能力。

    這樣的力量,或者可以被擾亂,但卻絕不應該是受到位麵的規則影響。

    “肯定的,這排斥直至如今,依舊存在。”當誓言產生了效果,恰圖蘭的心靈,便和棋手聯為一體,因此,無需心靈術士發出疑問,自稱為雅畢娜斯的構裝體已經緊接著開口:“吾能感覺到,這個位麵正在抗拒某些規則……抗拒空間的規則,然而,吾並非法師,並不理解此為何等的力量,隻能證明,此等特征,與吾記憶之中,並不相符。”

    意思是,這感覺,以前並不存在?

    愛德華的心中一動。

    用一個命令,將那五個構裝化為五枚棋子,他躍出窗口,抬起頭,看著天空……

    最後的一抹陽光已經消失在天際很久,群青的顏色,正在逐漸沉積成為如墨的深沉,好像無數細小的晶體樣閃爍的光點,一點點的點亮,彙聚成為那條橫亙在天空中的絢麗星河。

    月亮尚未升起。

    於是,便僅剩下那星空。

    仰望星空的時候,或者真的隻會讓人感受到渺小……在這片星空之下,聖人宣揚著道的規則,哲人思考德的戒律,而法師們,則計算著力量的失與得。然而,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每一夜,當人們舉首望天,看到的星空,是不是看到的都是相同的?

    不。

    然而愛德華的瞳孔,在此刻慢慢地收收緊,因為,在他的眼中,此刻的星空,與任何的時候。都不相同。

    不是位置,不是數量。也不是光澤……而是就在那逐漸清晰地天河中,有一些令人心驚的存在。

    應該說,那是在星光之前……無形的,但卻又切實存在的東西,黑暗的,光被扭轉,被控製,於是無數閃爍的星光。就構造出了那個隱約的,暗淡形狀。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符號……

    不過當那輪廓逐漸清晰,愛德華或者可以肯定,這不是精靈語,不是龍語,也不是巨人語,甚至不是他曾經見過的。任何語種之中的符文——不是符文,便無意義,然而,目光與之相交時,他卻分明從中,讀到了一種意義。

    像是。一種召喚。

    目光注視著那隱約的符號時,心中便升起了些非常奇妙的感覺……卻又有特殊的抵觸,正在催促著他,移開目光。

    躲避那不可預知的異變。

    然而心靈術士的瞳孔,正在變得明亮。異能的力量,慢慢聚集。調整生理的結構,暫時性地,將某些東西重塑。於是。星光在心靈術士的瞳孔中,變得更加清晰,而明亮。而在那光裏的東西,也隨之清晰,顯現。

    星光在那符號的周遭重新聚攏,徐徐向上編織著。紅藍交錯的光暈,像是無數條細細的線。它們一束束交織在一起。形成絢爛的螺旋……這樣奇異的景致顯然已經超越了自然能夠構造的程度,而星光的閃光與沉寂,在透過那無形的所在時,卻擁有了力量,都成為一種令人忍不住俯首膜拜的宏大,又是普通人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壯麗與恢弘……

    那是一種美景。

    似乎讓人已經忘記了即將到來的一切。

    星光閃爍。

    星空之下,是一個國家,是那個名為圖米尼斯國家,是中心的羅曼蒂,是中心的法師學院,是學院的咒法係之塔。

    學院中心的,這座高塔。

    它並非是最為獨特的一座,相較於那些突破了物理常識的存在,它很平凡。

    然而,每一個進入學院的存在,都會看到它。

    因為它占據了整個學院的核心,因為它實際上最為高大,,所以所有的光,不管是目光,日光或者星光,都會最先眷顧到它。

    今夜的星光,不是幻術製造的光。

    “擾亂一切的空間束縛啊,真是可怕的力量,原本隻是觀測一下情況而已,可沒想到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從這情況來看,比文獻上記錄大毀滅那一次相差的也不是很多。”

    高塔上,沒有縫,但那個矮小的身影仍舊幾乎蜷縮在欄杆下。

    他隻是抬起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看來,他的力量,從未有過減退,能夠將這樣的存在召喚,卻又在最後將之封印,古代的大奧術師們,擁有的力量,可真的都要超乎現在的人的想象極限。”

    “你啊,難道還要我再提醒你一次,這樣的袖手旁觀導致的結果?你想要讓整個圖米尼斯,成為這種力量的犧牲品?”聆聽著這話語的老者回應道,平靜的聲音裏,帶著陰冷的幹澀:“這裏已經是我的國度,我看著它慢慢成長,但可從未想過,要讓它在我眼前毀滅。

    “老友啊,你是想要逗我發笑麼?神與那個傳古的邪惡之間的爭鬥,不管是你還是我,掌握的力量,都不可能介入到這種事端之中吧?”侏儒**師發出一個哈哈的笑聲,從袖子裏拿出一顆水晶球:“這個時候,我們這樣的凡俗之物,除了將一切交給神祇之外,還有什麼能夠做的事情嗎?”

    “我可不喜歡這種冷笑話”霍金**師輕描淡寫地回答道,他仰起頭,天空中的星光,將他削瘦的臉映襯得一片蒼白:“所以你打算保全他,繼續這場鬧劇?你有把握讓這場戰爭,不會把我們的世界都卷進去,一起完蛋?”

    “上一次,世界完蛋了麼?老友?”侏儒的目光集中在那水晶之中停了停,然後微笑。

    “他們把它召喚過來,然後背叛了它。而在這個過程中,便有無數人為此而死去,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將它封印起來。他們為了與諸神對抗而召喚它,並且他們真的做到了。而諸神也對此作出了回應……那個古代的王國,因此而被從地麵上抹去,一切的一切,都因此而消亡了。”霍金冷哼道:“但是,人類就是這樣,不明白教訓為何物的存在,曆史就像是一個圓圈,推動著那些愚不可及的存在們,走上已經被嚐試了無數次的毀滅,但不過是數千年後的如今,這個輪回,似乎太快了一點。”

    “毀滅?又如何?你錯了,吾友,曆史並非是一個單純的環,而是螺旋,時間的洪流滾滾向前,無論如何相似,你也注定不可能兩次踏入這同一條的河流,誕生,發展,毀滅,新生,生命不正是在這種看似相同的無限循環裏前行?然而若所有人都沉溺於已經擁有的,就此止步不前,那麼這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不是麼?”

    侏儒伸出手,於是他手中,那枚晶瑩的水晶球裏,便映出那星河之間,巨大的符文的暗影,而他的另一隻手掌,則慢慢伸出,將那閃爍的光,握在掌心。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3
第四百零七章

    星光落在這裏,也落在那裏。

    不可知的遙遠之地,深邃的山穀之中,一座無名的神殿之中。

    這裏是一座長寬超過了百尺的大廳,地麵平整光潔,然而二十幾呎高的巨大拱頂上,已經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隻是這些,此刻都被一片黑暗所籠罩。

    神殿的盡頭,樹立著一座小小的祭壇,祭壇的四個麵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浮雕,巴洛炎魔,六臂蛇魔,迷誘魔,姿態各異,卻同樣大名鼎鼎的惡魔們,一層層向下,由高到低地拱衛著祭壇。

    祭壇的頂端,並沒有任何的符文,而是刻蝕著一個符號,一隻向天伸出的手掌,手指分開著,仿佛幹枯的樹枝,隻是但卻成為奇異的六個枝椏的造型!而在這個符號一般的徽章中心,則燃燒著一小團正不住地跳躍、燃燒著的紫火。

    祭壇前有一個身影,血紅色的長袍一層層地將他包裹其中,重重疊疊,看上去足有十餘層,然而這厚重的布匹卻沒有讓這個人影看起來有半分的臃腫,反而將他映襯得愈發單薄,蒼老,僂佝的身體仿佛很快就要癱倒。隻有頭上,一頂高高的冠冕上金紅的光芒流轉,讓他的背影看上去多了幾分莊嚴。

    詭異的咒文,被他用幹澀的聲音吟唱出來,他高舉雙手,紫色的光芒閃動,映亮他手中,一柄彎彎曲曲,如蛇一般的祭刃,

    在他的身後。兩排如手臂粗細的牛油蠟燭熊熊燃燒,映亮了這個空間之中。伏跪於地的其他身影,他們也同那主持祭典者一般,身穿血紅的長袍,慢慢地念誦著詭譎難明的咒文,不過,對於眼前正在進行的血腥儀式,他們視而不見,隻是虔誠地以頭觸地。

    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兩個高壯的人形在黑暗裏出現,赤著肌肉虯結的上身,合力推出了一座高大的木架。十字形的高大木架粗壯,堅固,讓兩個身高七尺的壯漢,和發出沉重如牛的喘息!

    木架緩緩地被推動到祭壇前。紫色的熒光,照亮其上那個屬於人類的女子的形體。粗大的麻繩纏過她的前胸與腰腹,將她蒼白的身體完全貼合在那粗糙的木架子上,手臂被舉起,張開,牢牢地係在橫著的木梁上。而修長的腿彎折得緊貼在一起,然後用繩子捆好,兩條從橫杆上垂下來的繩索從橫杆上垂下來,吊住膝蓋上的繩頭,好讓它們完全地分開。暴露出底下柔軟而羞恥的器官。

    女子的身體在蠟燭的微光中閃爍著青春的光澤,她微微地顫抖。卻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掙紮的力量,褐色的長發淩亂的從頭頂垂下,遮住她的麵孔,唯有發絲的間隙裏,露出無神的褐色眸子,尚有一絲沒有完全麻木的驚恐。

    高壯的人隨即退下,而主持祭典者,則轉過身。

    他的臉上,帶著一個麵具,那有些像骷髏和惡魔的混合體一般的金屬,遮住了他的麵容,隻露出了他一雙眼睛。那特異的紫色瞳仁,掃過眼前被緊縛的人體時,其中似有光輝閃動著,而隨即,一陣冰寒、冷酷、傲慢、邪惡的精神波動瞬間充斥了整座神殿。

    “我神不朽。”他低聲道,而隨著這聲音,那低沉的吟誦,開始變得宏大。

    聲音從伏跪於地的身影中發出,混在一體,那無法分清男女的聲音在空間中傳播,不住變幻的單調,組合成為聖詠的旋律。

    在這個刹那,周圍的一切,空氣,空中飛舞著細小的揚塵。甚至是時間,都似乎一下子停滯了!從幾十隻牛油蠟燭上散發出的光線慢慢黯淡下來,整個世界失去了原來的色彩,就像是一幅油畫般褪去了顏色,光影搖動,仿佛隻有黑白兩色……唯有那祭壇上,躍動的紫色火光,隱隱約約的照亮那祭壇前,高廋的身影,顯的是如此特殊。

    幾個模糊的字符頌唱之後,那帶著麵具的祭者,手中蛇形的匕首向前一探,便刺入了木架上女子身體那最為柔嫩的部位。

    隨即一刻不停向上揚手!

    祭刃極為鋒利,人體幾乎寂然無聲地被豁開一道駭人的裂口!鮮血頓時如泉水奔流。但被捆縛的女孩,似乎完全沒感覺到,隻是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仍然迷亂地低著頭,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神誌。

    於是血水就這樣汩汩地向外流淌,而那頌唱的嘶啞聲音,卻越發高昂,當血水的流動逐漸緩慢,主祭蒼白枯幹的手,一把伸進那已經開始變白,翻卷出來的切口!他獰笑著,把裏麵的東西往外一點點扯動。於是,最後的血液,就從中被擠壓出來,然後,是盤曲的肉塊,血汙從上麵慢慢滑下,讓這東西看起來灰白光潔,帶著微黃的脂肪,甚至能看見上麵微微浮現的血管,而在那下麵,薄薄的膜,隨著拉扯逐漸延長,延伸成為粉紅色的半透明的東西,就像是一大片柔軟的花瓣。

    祭者毫不猶豫的收回手,於是隨著哧的悶響,柔弱的花瓣終於崩潰了,而更長,更多的肉質的管子向外傾瀉出來,帶著綠色,紅色的球體,囊體,隨著那隻手被扯出來!然後,祭者的另一隻手,從祭壇上拿起用一根根金屬的簽子,將那些肉塊,一點點的釘在旁邊的木柱上。

    可怕的創傷,讓那個祭品不斷的顫抖,她終於仰起頭,大口地呼吸著已經注定無法享受過多的空氣,然而被血汙和汗水侵染的臉上,卻浮起不易察覺的微笑,和汩汩流血的下體擱在一起,帶著難以言喻的瘋狂和詭秘。

    頌唱的聲音,逐漸高昂,猶若狂吼,伏跪在地麵上的人影,同時抬起了頭,他們的目光。在這一刻都已經被那祭壇上的光澤,映照成為一種妖異的紫。每一張麵孔上,五官都因為過度的興奮,和用力的吼叫而扭曲,在暗淡的黑白影像中,就像是無數亂舞的惡魔!

    “呯!”

    就在那聲音,被推入了最**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震響,將一切都埋在了其中!

    這震響。由一股巨力帶來,它撞開了大殿一側,足有十二尺高的金屬大門,去勢不竭的大門向著那祭壇,直飛過去!而那恐怖的力量,甚至讓整個大殿的地麵,都為之顫抖了一個呼吸!

    “什麼人?”

    祭者抬起頭。目注著那如投石機發射一般的大門向著自己飛來,而下一瞬,那金屬就驟然停滯在空中!稍微停頓,砰地一聲炸成了整整齊齊的六塊,四下飛散!

    而就在這同時,兩個靜立在木架後麵的彪形大漢。已經各自探手,從不知何處,抽出了一柄戰斧,雙手橫握在胸前,他們彎下腰。身體上虯結的肌肉顫抖,一瞬間。已經變得赤紅!他們的身體連著斧頭,向著門扉旁猛地衝去,金屬兵器揮動的風響,竟然發出了悶雷一般的嗚嗚聲!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一柄鋒銳的長槍。

    肌肉虯結的壯漢一前一後,在衝鋒中變得更加壯碩,幾乎衝到了門邊的刹那,便已經又膨脹了一圈!這柄七尺長槍,在他們眼中,也與草棍無異,根本無需閃躲,便可連著那使用者一起撞飛!

    然而,撞擊在下一刹那到來時,兩個壯漢才發現,自己的預料,完全錯了!

    用厚重的金屬製成的戰斧與槍尖相撞,但下一瞬,就如麻布般不堪一擊。銳利的長槍輕鬆刺穿了那武器,嗤地一聲將敵人連著武器一起刺穿!

    持槍的手輕輕一翻一卷,巨人手中的戰斧就連著其下的肉塊一起被絞成了稀爛。鮮血嘩地一聲從中噴出來,而長槍去勢不竭,就此向前一推,巨人的屍體就向後飛出,和那長槍一起,與稍後攻到的巨人撞在一起,繼而噗地一聲被同時刺穿!

    而攻擊者卻連看都不看,向著側方以讓,於是一柄長劍就從他身後伸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的白光,一側剛剛的衝上來的兩個敵人就停頓下來,他們踉蹌了幾步,然後巨大的傷口將他們的身體連同鎧甲一起分成兩半,再癱倒在泉湧的血水之中。

    “愚蠢的異教徒!竟然在這個時候自投羅網!”

    四個部下被一瞬間殺死,但祭壇前,那個祭司似乎毫不驚慌,反而發出了一連串低聲的咕咕冷笑:“不過也不錯,你們這種自命不凡的蠢貨,正是我主最為喜歡的祭品,我主的忠仆們啊,顯示你們忠誠的時間到了,將這……”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的手掌一下捏住了喉嚨!

    黑白二色的世界,在下一個瞬間便已經崩潰了,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明亮!

    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在這一刹那齊齊驚叫,因為在他們驚恐的視線裏,已經有數個人猛地繃直了身體,然後轟然迸發出了無數光焰,僅僅一瞬,就有十五六個人,就此化作了一根根燃燒的火炬!

    “啊&……”

    這短短的眨眼之間,祭司已經冷汗淋漓,他驚恐的瞪大眼睛,卻隻能看到一抹金色的光!眼前宏偉的光正在蔓延,壓迫著他的視覺,而那純潔無暇的白色像烈焰般在天地間展開,那開天辟地的威壓之氣中,將他壓在地麵,完全動彈不得。

    “禱告吧,我現在就替晨曦之主對你降下審判和裁決,希望蘭森德爾陛下,能對你這個異端也賜與仁慈與寬容。”

    光線,逐漸暗淡下來,不,是慢慢地收束了,慢慢地,最終化為明銳如兩輪烈日的,金色的雙瞳!

    而一個清冷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

    看著那個全身都沐浴在光焰之中的身影慢慢走近,祭司突然一聲尖叫,終於從恐懼之中掙脫了出來!但是下一刻,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就此騰起金色的火光!而伏跪在周遭的人,這個時候似乎中也被他的尖叫驚醒,開始紛紛站起,踉蹌後退!

    映亮了整個大堂的人影,從光焰中顯現出麵容冷峻的少女形象。微微轉頭,掃視著這些人。

    畜生!

    當那金色的目光。凝注於十字架上那慘不忍睹的女子身體,女聖武士咬住櫻唇,但最終,還是忍不住發出一個低低的咒罵,

    “精彩,精彩!看來,我要恭喜您,艾瑞埃爾閣下。你的力量。看來恢複的已經不錯了。”

    在這一片淩亂之中,神殿的這個角落,卻一片安靜,那些人影,依舊虔誠地俯跪在地,隻有最後的角落裏,一個身披長袍的人影倚在一根大柱上。靜靜而立。

    “卡瑞爾,你早就到了這裏了?”

    望著那個人影,艾瑞埃爾吹眯起眼睛,冷漠的發出一個質問。語聲仄仄像是敲打一截銀條。

    “沒有早多久。大概?一個沙漏的刻度?”

    從那長袍裏傳出的回答聲,輕鬆裏帶著一些沙啞,柔和。有著獨特的韻律。卻又讓人難以分辨出,那究竟是一個男子,或者是一個女人——事實上,即使下一刻,那蓋住了頭頂的兜帽落下時。仍舊讓人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

    兜帽的陰影裏,隱藏著是一張完美的笑容。

    那張臉上。有著完美精致的五官,但輪廓卻並非極端深刻,而是柔和的,恰到好處的。修長纖細,斜飛入鬢的眉,挺直精細的鼻,細長的眸子,眼角微挑,長長的睫毛濃密而閃亮,而嘴唇上的潤澤紅暈,讓那五官看上去有些奇妙的嫵媚,甚至是妖豔。

    那對細長的眸子裏,眼瞳格外深邃,那一抹瑩藍,幾乎占據了所有的眼眸,水一般的潤澤,讓人與之對視時,便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甚至像是靈魂,也要被收攝其中!

    人影向前邁步,於是跪在周遭的所有人就在無聲改變……血色的長袍化為灰白,繼而,隨著那個人前行時帶起的微風,在一陣細微的呼呼聲之中坍塌下去,散開,仿如海邊幹涸的沙雕。

    “那麼,為何不解救她?”

    “祭典進行到最後的步驟時,惡魔們就會以一部分力量現臨,收獲他們的祭品,那個時候,正是攻擊他們的最佳時機,最少也可以讓他們損失一大部分力量。”被稱為卡瑞爾的天界生物輕輕一笑:“我還以為,我們的艾瑞埃爾閣下你早就已經知道這樣簡單的道理了。”

    “所以,你就犧牲了這些無辜的生命?”女聖武士的的聲音,越來越冷漠。剛硬,金色的目光如火焰燃燒,靜靜地盯著那張完美的麵容。

    “無辜?”卡瑞爾細長的眸子眨了眨,露出一個不解的神色:“艾瑞埃爾閣下,您在說什麼?”目光流轉,向著一旁的木架上,那已經幾乎流幹了血液的身體看了一眼,他忽然笑道:“您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為什麼要救她?”

    “拯救無辜,是你我的責任,這是父神在創造每一個使徒時,便賦予他們的……或者,你想要背棄父神賦予我們的神聖使命?”艾瑞埃爾的聲音,依舊冷漠,但是目光之中的金光,已經凝若實質,猶如融化的黃金。

    “當然,我們會拯救無辜,不過,她可不是什麼無辜啊,艾瑞埃爾閣下,這個女人是這些惡魔信徒的一員,她自願用自己的生命完成這個邪惡的儀式,用來供養那個汙濁的惡魔,所以,我隻需要在儀式完成之前,將之摧毀了就可以,為何要救她呢?”

    “她隻是在一時間受到了惡魔的蠱惑,罪不至死!”

    “我認為,與重創一個惡魔,讓它不至於再將力量延伸到這個世界,摧殘,戕害更多無辜的靈魂相比,一個誤入歧途的靈魂,也就沒有辦法顧忌得太多了。”

    “生命的價值,是不能夠用數字來衡量的!你這是在蔑視生命!”艾瑞埃爾終於忍無可忍地提高了語聲。

    “或許如此,但我認為,我做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因此艾瑞埃爾閣下,若您對於我的行為有任何的疑問,您可以詢問父神的判斷,我想,您一定可以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被稱為卡瑞爾的神侍輕鬆地開口道,完全無視對方的恙怒:“但在此之前,我勸您還是將更多的力量用在有關潘鐸瑞恩的事物上比較合適!那個邪惡的存在,如今已經在天空中掛上了那個專屬於它的邪惡標記,我想不需要我提醒您,那代表了什麼樣的含義吧?”

    “我自然會處理好這些的。”艾瑞埃爾冷漠的回應道,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當她轉過視線,那張嫵媚詭異的麵孔卻仍舊在她的麵前……卡瑞爾微微一笑:“艾瑞埃爾閣下,關於您得到的,那件東西的碎片,父神認為,應該盡速送返到他的手中,並將運送的職責賦予了我,所以,在您繼續您的任務之前,還請現將那邪惡的東西,交給我。”

    “很抱歉,我之前的任務遭遇了一些失敗,因此那牢籠的碎片,已經再次遺失了。”

    “遺失了?”卡瑞爾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驚訝,隻是他的麵孔似乎無論在何時,都會透露出那種刻骨的嫵媚:“什麼樣的存在,能夠從一位熾天神侍的手中奪走一件東西?看來,這個位麵之中,或者還真有一些令人不容小覷的存在?哦,也有可能,是您對於這個新的身體,還有著不適應的地方?好吧,艾瑞埃爾閣下,在這件事情上,我認為我可以幫助你。集合我們的力量,一定可以最為完美的,完成父神的囑托。”

    “沒有必要。”冷漠地打量了這個同伴一眼,艾瑞埃爾吐出一個冰一般的聲音。

    “我認為很有必要。我們已經承擔不起更多的失敗了。”

    “卡瑞爾閣下,當時的情況,較為特殊,因此我認為,並不能夠以一般性的規則進行判斷……”這個時候,站在艾瑞埃爾身後的星界使徒,終於忍不住開口,

    但語聲,在下一瞬便頓住!

    “你認為?”

    卡瑞爾的聲音,微微一提,他碧藍雙眸裏的光芒頓時十倍百倍地亮了起來!

    “啊!”

    與那目光一觸,星界使徒頓時覺得有仿佛有一把大錘,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靈魂上!巨大的威壓,讓天界生物驚恐地後退,但無形的力量,卻擭住他的身體,將之牢牢釘在原地,兩隻巨大的羽翼隨即刷地一聲張開到了極限,潔白的羽毛從上麵剝落,揮灑開來!紛揚如雪!

    “謊言是罪,不可容赦。”

    “我……沒有說過任何的謊言!我以蘭森德爾陛下的名義……起誓!”

    “哦,這真有趣……”名為卡瑞爾的天界生物目光微動,審視著那個低階的同類,忽然冷冷一笑:“一個凡人?他叫**德華……文森特,是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4
第四百零八章 自遠方來

    “尤裏安,海蒂,你們退下……”

    清越的聲音如銀鈴敲擊,讓人心中一凜。隨即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交錯,碾壓,而男性的星界使徒終於從那種無可匹敵的威壓之中掙脫,惶然地收起羽翼,他跳回到艾瑞埃爾的身後,然而一位熾天神侍的庇護,也不能消除此刻他望向卡瑞爾的目光中,那滿溢的恐懼。

    “卡瑞爾,請不要忘記,他是我的部下,他的行為,隻需要向我負責即可。”

    艾瑞埃爾開口道,她的視線與那位同類相對,金色的眸子裏,似有一輪小小的風暴卷動。

    作為一位熾天神侍,天界生物的長者,她清楚地知道卡瑞爾剛剛的作為——利用自身的位階與權能,他無忌憚的翻閱了附著在聖武士尤裏安身上,那位星界使徒的記憶……而無視於對方自身的意願。

    被強製敞開的心靈,會將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閱讀者麵前,事無巨細。

    這是一種毫無理由的掠奪。讓人無法容忍。

    當然,那正是人類,無法容忍的……

    艾瑞埃爾也同樣清楚,自己的憤怒,是毫無來由的——對於天界的生物來說,對方的行為,並不能夠稱之為錯誤,實際上在上層界,這是互相之間了解情況時,最常使用的手段。尤其此事涉及那名為王權的邪惡造物,任何言語上的表述,都不可能比記憶的直接對照,更加清楚。

    所以。她僅僅是製止而已。

    名為卡瑞爾的天界生物微微一笑,對於對方的打斷並不在意。

    “低階的使徒們往往會受到本體的影響。這對於我們的行動隻能造成阻礙,因此艾瑞埃爾閣下,我建議您不妨讓他重新經曆一次降臨的過程,否則的話,時間拖得越長,對於他們的力量成長,越會造成不可預測的影響,雖然有些人總是會拿出那些偶然的增長的例子來證明這是有益的。但我認為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來追尋這種極端小概率的結果。”

    他輕描淡寫的開口大,繼而揚了揚細細的眉頭。

    “啊,這些淺薄的知識,艾瑞埃爾閣下您不可能會不知道,我真是失禮了。”輕笑了一聲。他將話題一轉:“不過這些不過是無關緊要的瑣事罷了,現階段最為重要的,無疑還是這個潘鐸瑞恩的邪符。”

    “烏黯在這件事情上,充當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角色,所以我本希望可以在這裏找到一些線索,不過。這些下層的存在顯然是沒有辦法幫助我們取得什麼收獲,”

    艾瑞埃爾收回目光,在周遭的神殿中,輕微一轉。

    此刻,天界的輝光之下。那一點碧綠的邪火已然隨著主祭一起灰飛煙滅,而剩餘的教徒們。早已蜷縮在神殿的角落中,在光輝裏痛苦地抽搐,卻連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

    “實際上,就算是將整個位麵中屬於格拉茲特,乃至於所有惡魔的祭壇都摧毀個幹淨,潘鐸瑞恩的圖謀,也並不見得能夠收到多大的打擊。在這件事情上,烏黯主君做的,跟那些人類沒有什麼兩樣,他們大多隻能作為觀眾,在適當的時候推波助瀾,以謀求一份屬於自己的利益罷了;他們惡劣的智能,讓他們狂妄,傲慢,認為自己能夠掌控那個上古的邪物,但最終,他們隻會自作自受。”

    目光收回的刹那,這位天界生物的臉上,一絲厭惡的神色一閃即逝。

    他的麵容,同樣完美,完美到一絲一毫,都已經無法增減,然而,當那雙碧藍的眸子裏眼波流轉,唇角眉梢之間,便自然添上了一絲淡淡的嫵媚。這媚意初看時,隻會讓人感覺有些異樣,然而若是觀察越久,便越覺那張麵孔的完美,是如此的驚心動魄,那一雙比常人更大,更深邃的眸子,其中似乎蘊含著無盡的奧秘,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知。

    於是,在這一瞬,跟隨在艾瑞埃爾身後,一男一女兩名星界使徒,都不由得猛地垂下頭,避免自己的意識,再向其中探入。

    即使是與之對視的艾瑞埃爾,也不由心中一震。

    降臨到凡人的身體之上的時候,使徒們本身的絕對力量雖然依舊重要,但卻不再絕對,**對於正能量的容納,與靈魂與**的協作性同樣也是影響力量發揮的絕對因素,一個剛剛降臨的天界生物甚至未必能夠匹敵這世界的凡俗強者,隻有假以時日,他們才能逐漸地,適應這個身體,將自己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能夠隨心所欲的流露出自己的心境與表情,或者並非是什麼優勢,但至少表明,那具**,已經和他的靈魂,有了相當的契合。

    然而後者的降臨,比他們還要晚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即使熾天神侍的軀體,都是從幼年期開始被晨曦神殿特別培養,這種速度,也太過可怕了一些。

    “艾瑞埃爾閣下,我還有一事不明。”嘴角的笑容,擴張了微不可查的一絲,卡瑞爾的聲音,越發的和緩起來:“那個凡人,您為何要放任他的存在?即使以您現有的力量,也足夠剝奪那邪惡的器皿,粉碎潘鐸瑞恩,這一次的圖謀……”

    “你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卡瑞爾?”艾瑞埃爾道。

    “不,我隻是想要知道其中的緣由。”

    艾瑞埃爾的冷哼,如冰塊的崩裂。然而卡瑞爾的笑容反而愈發燦爛:“如果別的什麼人做出這樣的舉動,我或者會認為他並不了解潘鐸瑞恩的危險性,但是您……您是所有熾天神侍之中,對於這個上古邪物最為了解的一位,您曾經參與過封印它的戰爭。對於他的所有都知之甚詳。”

    “戰爭會波及無辜。他擁有力量,或者與我們相比不足為慮。但他已經引發了一些特殊的關注。這裏不是天堂山,若是想要與之戰鬥,必然會對於這個位麵造成無法想象的動蕩與損害,尤其是對於人類的生命,在沒有必要的把握之前,我不打算動手。”

    艾瑞埃爾的眉頭一皺,開口道。

    “關係到主物質位麵的存留,眾神的力量。而如果事態的發展惡化,這甚至威脅到這個多元宇宙的存在。這樣巨大的問題麵前,我認為一點點的代價,是完全必要的。”

    卡瑞爾的表情,同樣變得充滿憂鬱,隻是那一瞬間,那張麵孔上沉痛的神情。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所以,我真的無法想象,您為何要做出這樣的決斷,任由牢籠鑰匙一點點的湊齊而沒有盡力阻止,您應該清楚,幹擾傳送不過是個序曲而已。當這個怪物的力量逐漸侵蝕到主物質位麵,他甚至會割斷大部分神祇與他們信徒的聯係!就算他不能夠真正複活於這個位麵,那牢獄碎片的聚集,也會讓他的精神逐漸複蘇,那同樣是我們難以對抗的。花費如上一次那樣的代價,將之從主物質位麵驅逐並且重新封印。太過得不償失了!”

    “卡瑞爾,潘鐸瑞恩的覺醒,和王權的聚集有所關聯,但並非息息相關,更何況這個牢籠,由上古的邪惡鑄造,他們無疑比你我都更加了解,潘鐸瑞恩的力量極限。隻要阻止了王權的聚集,就已經夠了,至於說那些試圖碰觸他精神的存在,無法打開的牢籠,沒有多麼……總之暫時不會造成太強的破壞。”

    “看來,您確實有您自己的考量。”卡瑞爾輕輕一歎:“那麼,是否需要。我來祝您一臂之力?”

    “什麼?”

    “遇到了困難的話,向同伴求助,不是最為合適的抉擇嗎?難道還有什麼,要比完成父神的意願更加重要?比方說,那被稱為自尊的,可笑的人類感情?”卡瑞爾的笑容不減:“如果是兩人一起的話,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存在,可以在這個位麵裏阻止我們的行動,甚至是那些邪神。”

    “不要懷疑我的判斷,也無需懷疑,我的能力,卡瑞爾,你還沒有那樣的權利。”

    艾瑞埃爾眯起眼睛,似乎已不願意再與這位同族,浪費絲毫的時間,她纖細的手指,於空中一劃,一道不規則的罅隙,就此展開。星界的銀光,在其中翻卷成為無數暴風一般的絲線,其中洶湧的能量,足以讓任何熟知空間法則的法師驚駭欲死!

    然而下一瞬,熾天神侍和兩個侍從的身影,便隱沒其中,消失不見。

    “愛德華文森特……一個凡人,甚至不是所謂的強者?艾瑞埃爾閣下,我不得不承認,您的行動,真的是缺乏一些效率……或者,您的這一次降臨,不應該稱之為成功?你到底,是在思慮些什麼呢?”

    望著那個消失的身影,卡瑞爾眯起細長的眼眸,深邃的瞳仁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微微一歎。

    隨著他那充滿磁性,柔和的聲音,他背後那座惡魔的祭壇上,重新亮起了一道火焰。

    不過,這火焰,赫然是一抹色作金黃的聖焰!僅僅是一眨眼間,那黑暗的祭壇就開始扭曲著融化,無數的黑焰從中迸發消泯,而那金光卻越來越高,越來越亮!

    天界的光輝遍布空間每一個角落!

    空間裏仿佛被撕出了一個破口,純淨的陽光,像潮水般從破碎處擠出,瘋狂的湧入這個漆黑陰冷的神殿……在熊熊的聖焰中,隱隱可見許多高大而又威嚴的身影。繼而,一切都被光芒吞噬了!無數流光從金色的光潮中分裂而出,漫天的金焰之火仿佛將焦熱的元素世界帶到了這個世界。

    嘹亮的聖歌,不知從何處響起,但下一刻,就響徹這座黑暗的神殿,

    黑暗的崇拜者們茫然的抬頭,他們已經不及看些什麼,想些什麼,在那光暈中,他們的眼睛已經隨著身體的水分一起,蒸發成枯幹的肉瓣!而他們的身體,已經化作了焦黑的屍骨!然後,是他們身周的岩石。宏偉的殿堂慢慢地崩潰毀滅,那衝天而起的光華將活人與死者一起吞噬。隻留下了滿地的黑色砂土,陳舊的神殿,被爆炸的光團融為一體,狂暴的氣流四散,甚至連那神殿的堅硬基座,都都在這光中消散溶蝕!

    恍若天際的晨曦。金紅色一線,分開天際!

    那曾經屹立千年的建築,已經從地麵上。被徹底抹去!

    聖歌,遠遠傳揚開來,柔和,清越……光芒一如日出,慢慢擴張,而在那光芒的中心,有一個閃耀著光輝的身影。他一頭金色長發緩緩飄動,宛如升騰的火焰,而背後兩雙傲然招展的潔白羽翼之上,一雙金色的光翼,如火焰燃燒一般組成每一片羽毛,昭示了他足以俯瞰眾生的高貴!

    “額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瑞爾忽然開始輕輕的笑起來,他的笑聲,比語聲更加高,也更清脆。混雜在聖歌之中,雖然雜亂。卻並無一絲的幹擾,而是奇異的合拍。而那張麵容,也更見魅惑,幾乎傾城傾國!

    “艾瑞埃爾,熾陽之羽,晨曦之刃……我會讓你明白,對於父神的忠誠,並不是依靠著時間與資曆,來體現的。”

    精巧的舌尖在紅唇上微微卷過,這位熾天神侍微微一笑,眼中金色的光澤猶如朗星。

    他抬起頭,伸出手,那點點繁星似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手掌輕鬆一翻,就可以盡數捏在自己的掌中。但一鬆開五指,那星晨又出現在了遙遠的天空中。

    這個看似毫無意義的動作,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直到第十次之後,他才將手掌向前一劃,同樣於空間裏,撕開了一道銀色的裂隙。

    空間之中的星界銀線狂亂的飛舞,熾天神侍的羽翼微微收攏,於是一片潔白的羽毛,便從其上飛下,投入到那空間裏,但隨即,無聲無息之間,羽毛已經炸成了一團光暈,消失在那純粹的銀色之中!

    這邊是潘鐸瑞恩的力量,對於這世界造成的影響。

    所有破開空間的法術,無論是召喚,還是移動,都會被增加更多的壓力,即使施法者,是一位力量無比強大的熾天神侍,同樣也無法精準地控製那原本穩固的裂隙,甚至,越是強大的存在,造成的空間亂流也就越強,那整個位麵重量造成的碾壓,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視同仁的麻煩。

    於是,輕輕偏了偏頭,他收起了身後的六對光翼,靜靜地看著那細微的暴風,化為輕柔的漩渦,才一步跨了過去。

    走出了空間的卡瑞爾、輕輕歎息了一聲。

    因為艾瑞埃爾……同為熾天神侍的艾瑞埃爾,並沒有等待空間的變化,甚至還帶著兩個部下,一同跨進了遠勝刀鋒的亂流裏,而結果,自然不可能是因此受傷……由此可見,熾陽之羽的威名,絕無半點虛言,即使力量的等級相類,但對於細微的控製,仍舊難以有人望其項背。

    裂縫之外,是一片星光之下的荒原,褪去了白日裏的殘酷,在寧靜中帶著一點溫柔,晚風變得和緩而輕柔,樹葉在這夜語呢喃般的撫摸下發出沙沙的柔響。微微抬頭時,深紫帶藍的天幕中飄著絲絲淺黑色的輕雲,辰如璀璨的寶石鑲嵌在這溫柔的背景中,閃爍著點點的芒火。

    而在這星光之下,也有一點紅光。

    五座結實的帳篷中央圍著一團火焰,這燃燒的篝火發出劈啪的響聲,火光,映亮了一眾人的臉龐,他們低聲的談笑著,品嚐著手中木杯裏的劣質火酒,鎧甲和兵器,在身畔隨著火光,閃爍生輝。

    在大陸上,這不過是一幕最為常見的景色,傭兵們的風餐露宿,雖然辛苦,卻也最容易製造出,那些向往著這種生活的年輕人心目中的浪漫。

    傭兵共有五人,似乎剛剛完成了一單不錯的生意,所以興致很高,而周遭一貫和平的環境,也讓他們放鬆了警惕,即使是負責守夜的人,手中也拿著半杯的火酒,笑談慶祝,議論著明天的話題。

    “明天就到了那個叫勃艮第的地方了,若是我們能力,能夠被他看重,每個月真的可以得到十個金幣的薪水?!”隊伍裏的戰士,忽然問道

    “你都問了三四十遍了,說了可以就是可以,而且還可以得到一座屬於你自己的房子呢!放心,那位城主是個法力無邊的**師,隻要你的力量足夠,決不會虧待的,法師們對於錢,向來並不看重,你不知道?好吧,當然咱們的琳達小姐是精明的女士。”

    “跟你們這幫臭男人在一起,不精明的話,不是早就被你們賣掉了?”

    “那可不關我的事,我是……”

    不知何時,這歡快陡然定住。

    五個人中的遊蕩者最先轉頭,張大了嘴巴,然後所有人順著他的視線,便看到了那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篝火光圈裏的紅色身影……但篝火即便再旺,在這荒野的樹林中也不過隻照亮了小小的一片而已。而且周圍確實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和異樣的感覺。

    這個人,是如何到了他們的眼前的?

    沒人能在這個時候,思考這種事情,所以所有人在這一瞬,都伸手去抓身邊的武器!

    然而,下一刻,那個紅色的人影,已經伸出手,握住隊伍裏唯一一位女子的脖頸,用一個分外柔美,甚至這幾個人一輩子都不曾聽過的聲音問道。

    “勃艮第城,還有多遠?”

    這聲音是如此的動聽,即使是被抓住了的女子,也不由得與同伴們一起開口:“在東南方,還有三十裏……”

    回答到此,便結束了,因為下一刻,一抹光焰已經從所有人的五官中,向外狂噴,直到把他們燒成灰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4
第四百零九章

    “啊啊……這真是一種原罪啊……”

    午後的陽光,穿過薄薄的窗紗照在身上的時候,總會讓人有種懶洋洋的感覺,所以,麗莎?麗諾比麗小姐的聲音,也就變得分外慵懶起來。

    “嗝兒……這麼比起來,上一次吃的煎荷包蛋培根加蜂蜜真的不算什麼了啊,啊,真是的,隻是豆子做出來的東西,怎麼會這麼好味道?愛德華,你是天才啊,比大魔法師還大魔法師呢,是廚房裏的大魔法師!”

    “這大魔法師當的可真是掉價……連肚子都填不飽。”

    或者,豆腐之所以能夠成為一種具有無限可能的食材,就是因為它的寡淡,讓可以與各種調料都可以完美契合在一起。將之化為自身的一部分,也唯有這種包容,才讓他成為了一個國家,甚至一個世界都赫赫有名的美食。

    而不管是名至實歸,或者僅僅是源於一種誤讀,這美食之中的代名詞,現在已經被完整的複原了。

    麻婆豆腐,加上幹豆腐炒肉,萵苣的涼菜……雖然都不過是些家常菜式,不過由此產生的味覺體驗,確實無以倫比,而無以倫比的結果就是,現在砸吧著嘴的麗莎小姐,用一個極端破壞淑女形象的姿態躺在那張長椅上,一動不動——她那小小的肚皮被撐得滾圓,動一動便要耗費太多的力氣了。

    “你也不用吃得這麼猛吧?現在才不過是中午而已,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變成巴洛克那個樣子了。”

    看著這丫頭漲的皮球一般的肚子,愛德華原本的抱怨。也隻好化作了搖頭的念頭。

    對於這道家常菜的製作,他還是有點心得的,所以那柔軟,滾燙和麻辣的口感,讓半精靈小姐至少吃下了四碗大麥飯,也將所有的菜色一掃而空,隻是連菜帶飯,她吃掉的東西至少有兩磅還多。對於一個成年男人來說也足以當作兩餐了……

    “有什麼關係嘛!”

    愜意而毫不顧忌的剔著牙齒,平時稍微有點刻意的世故模樣在這個時候已經消散。半精靈大小姐臉上,滿溢的幸福和孩童的嬌憨柔和在一起,營造出一種獨特的可愛,“反正我怎麼吃都胖不了,不好好利用這點怎麼行嘛。啊啊……真是不錯啊,如果天天都有這樣的東西吃。那麼讓我一輩子不走路都值了。”

    “真是淺薄的願望。說起來,愛德華用來對付那些你們叫做豬的肉食畜類,似乎也是這樣做的?”

    “哦,誌向遠大的爛香瓜老小姐,你似乎也沒少吃了什麼,我看看。你那肚子,都已經快要跟你那兩顆爛香瓜一樣高了吧?”

    麵對達赫妮的嘲諷,麗莎小姐毫不猶豫的反擊,隻是這時一個小小的圓球型生物跳上了她的膝蓋,開始用腦袋蹭她的肚皮。將她的嘲諷淹沒在一片咯咯的嬌笑裏:“啊哈哈哈哈……住手。好癢,好癢啊……”

    她嬌笑著。伸手去抓那個搗亂的東西,可是後者異乎尋常的滑溜,在小丫頭身上跳了兩下,它扭動著,將外形上長出了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然後下一刻,就變成了半精靈小姐的模樣,然後長出一個大大的肚皮。

    愛德華的嘴角翹了翹。

    或者說,應該算是一種驚喜吧,就在幾分鍾之前,石元素生物終於結束了漫長的能量汲取過程,由幽暗地域重新回到了心靈術士的手邊。這也讓因為夜空中驟然出現的符號而疑慮的心靈術士心中,增添了幾分應對變動的底氣。

    如今,這個核心的部分仍舊隻有拳頭大小,但看上去已經不大像是岩石了,而是一層火紅的半流質,在一層水晶一樣通透的薄膜中蠕動,仿佛被包裹住的一團岩漿,但摸上去並沒有什麼高溫,隻是些許的微溫,與小動物的體溫有點相似。

    事實上,除了對話的能力之外,這個小東西對於周遭的認知,也確實都處在一種小動物般的懵懂中——當得到了足夠的能量,他便開始自己獨特的方式,進行學習和吸收。隻不過元素生物的思維,似乎都有些簡單化的傾向,所以學習起來,頗為緩慢,若不是愛德華與他的溝通都是通過心靈上的聯係進行,光是讓他學會合適的語言,恐怕就會浪費上幾年的時間了。

    “你的狀態如何?”收了收桌子上小姐們的殘羹冷炙,愛德華開始對付自己的午餐,同時也不忘開始收集必要的信息。

    “穿過那個傳送門,確實有一些問題,損失了我一百兩百三百……大約八百份的一份,那麼多的能量,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不算什麼。”

    “那麼,你現在的力量,已經積蓄到接近最大了麼?”

    “是的,如過需要,我可以把你的這個住處再擴大上一二三四五六七……二十倍,使他基本上恢複到原本的樣子。也不會耗費掉我太多的力量。至少可以省下四份力量中的三份。”

    “那個就不用了。你隻要把現有的部分的一些損傷修補就好了,那些附魔完成的部分,不需要再修改。”愛德華搖了搖頭,他並不需要一個太大的法師塔,而是比較確實的戰力:“除此之外,我會在這裏建立一個土元素位麵的傳送法陣……嗯。過一段時間。”

    愛德華的語聲頓了頓。

    由於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的那個奇怪的符號。整個圖米尼斯,不,可能是整個大陸,似乎都受到了那種對於空間的莫名幹擾,而他領地裏,原本建好的水元素空間門也同樣被波及。雖然還能夠維持工作,不過卻讓水量驟減,用來支持領地的供水是足夠了,而原本準備興建的通往火元素界的熔煉爐工程。也因為安全方麵的考量,而停頓下來。如今還是隻能用比較原始的木炭熔爐,來煉製那些從外地收集來的鐵礦石。

    “如果給你一些金屬和石頭的混合,你能將其中的金屬,和石頭分離出來麼?”隨意的扒了兩口飯進嘴,他問道。

    “那會損失一些我的力量。”

    “如果給你,大概這個法師塔這樣大的石頭和金屬的混合,分離他們,需要損失多少力量?”

    “大約會損失一二三四……嗯。大約是一百多分中的一份的力量。”

    “很好。”

    這樣一來,石元素的力量,看來確實已經完成了,有了這個主力的幫助,加上對於六級異能的掌控,隻要熾天神侍的力量並沒有超出上一次作戰表現出的一倍,愛德華自認為都可以嚐試著與之戰鬥一次。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又要如何找到艾蓮娜呢?

    本以為,王權在自己的手中,這位熾天神侍必然不會放棄搶奪的機會,可是如今他回到地表已經超過了一個十日的時間,期間甚至還離開了領地一次,但別說是熾天神侍艾瑞埃爾。甚至連一個星界使徒,都沒有再次出現在他的感知之內。

    或者,是因為那個奇怪的,對於傳送的擾亂?

    心靈術士的眉頭皺了皺。

    那個奇怪的符文,總讓他有種特異的感覺。可能和王權的力量有所關聯,然而在道理上。這似乎又有些難以說通——至少這樣的力量提升,沒有在他的身上,體現出任何的變化,而且他曾經試驗過,他自己的傳送也要受到那種能量的幹擾。

    微微眯起的眼睛,忽然睜開。

    心靈術士的視線,落在大廳正中,空無一物的地方!

    並非錯覺。

    下一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那裏……原本於房間裏一坐一臥的兩位牧師同時站起身,一層瑩瑩的光澤,已經在她們手中閃爍!

    “哦,看來,你似乎終於察覺了腦灰質的美味了?不過,想要充分地攝取其中的感情的電流,便必須要**才行,情感流過感覺器官的時候的那種美味,才是真正的精華,否則,再鮮美的大腦也不過隻是一種爛肉而已……”

    聲音響起的時候,噬魂怪巫妖那紫灰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靜立在這法師塔的中心。死灰的眼泡之中銀光閃爍,平靜冷漠,帶著一些嘶啞的語調,尖錐一般刺進每一個人的腦海。

    “實際上,人類的大腦這種東西,真的是一個充滿了各種秘密的魔法盒子,比較神秘的地方,就是它自身就會分泌出各種各樣的味道,總共有十幾種。互相配合出的味道,遠不是你們人類的食物可以相比的,如果你想用心去體會……”

    “唔……看清楚好嗎?倒胃口的家夥!”

    總會有一類的言辭,會特別適合某一類的發言者,達到某種特別的,超出了語言的效力……目光看了看眼前盤子裏的食物,腦海中剛升起的聯想,讓愛德華的味蕾在一瞬間就集體罷工了。連胃液都開始示威般的鬧騰著,他不得不提高了聲音,打斷對方肆無忌憚地灌進思維的心靈之語、

    “嗯,抱歉,遠離了生命七百年之後,看來我對於這些東西的記憶,也已經完全淡薄了……不過倒也不算什麼,畢竟如果你有這樣變通的想法,那麼你距離接受也就不會太遠。”

    靈吸怪毫不介意對方的語氣,隻是自顧自地,舒適地坐下身——雖然身體隻是一個幻影,但他還是在地麵上擰出一把高高的靠背椅,扶手和墊腳都一應俱全。讓他的姿態,完美地呈現出那種詭異的優雅。

    “每當**或者情緒受到重大刺激時,味道就會出現,那對於大腦本身,是用以止痛,對抗種種負麵情緒的。當然,那對於我們,是進餐本身製造出不同的樂趣的必需品,就像是你們使用的調味。這味道分泌得越多,大腦就越美味。打個比方,因恐懼而分泌的是甜味劑,那麼因痛苦而分泌的就是辣味劑,此外還有酸的悲傷,麻的震驚,苦的絕望……等等不一而足。相對於你們那必須經過特殊培訓的烹調術。一個靈吸怪的做法可要簡單但精密得多了。”

    “……卡特澤耶克大師,我想。您專程來到我這裏,並不是為了推銷您的美食食譜的吧?”愛德華眯起眼睛,眼中同樣銀光閃動。

    在這瞬間,一個靈能的力量已經向著周遭揮灑開去——靈能抗力,這個靈能可以讓給周遭的同伴增加一種對於靈能的抗性,雖然在一個靈吸怪巫妖麵前,這種防禦或者有些單薄,但現階段的愛德華也隻能做到這個樣子了。

    “我能感受到。你力量的增長,看來,我不得不重複一次,愛德華閣下。你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我的意料。作為一個人類,這是非常罕見的。實在是一件值得你驕傲的事情。”

    “承蒙您的讚賞。”

    “你的絕對力量,如今已經不在任何一個成年的靈吸怪之下了。”

    靈吸怪巫妖的外表,沒有一絲的變動。幹涸的紫色章魚頭上毫無表情,唯有眼中閃爍的銀色光澤凝練,有若實質:“當然,也不隻是這樣,您身邊的人,甚至包括了你的這個領地。都有值得我關注的一些小東西。還有有關於最近,對於傳送的那種封鎖,我本來有些懷疑,是你做的,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猜測出現了一點偏差。”

    老巫妖臉上幹涸的觸須慢慢飄動,語出驚人。

    “關於傳送的封鎖?你是說……最近我倒是聽到了一些風聲。說是傳送法陣之類的法術,都有些不穩定,不過法師們大多是猜測,那你怎麼把這種事情跟我聯係在一起的?你覺得,我有這樣的本領?”精神力流轉移動,抑製住表情,讓心中的驚訝不至於有一絲外露。愛德華的表麵上隻是皺了皺眉頭,一臉無辜:“要是那樣的話,我還找你幹什麼?”

    “是嗎?如果真是如你所說,那麼你的處境,可能真的是太可悲了一點。”

    碩大的章魚腦袋微微搖動,卡特澤耶克嘲諷道:“人類似乎有種很奇特的壞習慣,即使麵臨絕對的絕境,他們也還是會認定,出現一個什麼樣的錯誤來讓他們得到利益,對手的誤判,環境無可預測的改變即時發生,甚至希望世界運行的規則會偶然出錯,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奇跡’。但對於此,我隻能保留我的看法了。”

    這是試探,還是毫無偽造必要的實言?

    在心靈術士心中,對於眼前這個老妖怪的忌憚,可能還要遠超出其他的幾個敵人——比方說那個托馬斯法師,或者是附身了艾蓮娜的熾天神侍。

    畢竟前兩者都有著自己的破綻,托馬斯是一個人類,對於靈能,不可能完全防護,而艾瑞埃爾,則遵循著天界生物的一些原則。

    但這個老家夥,卻有著一套近乎完美的防禦——自身是個難以摧毀的亡靈,老窩在千裏之外,能力深不見底,而且擁有著靈能者一切的優勢——如果可以的話,愛德華寧可選擇跟霍金**師談談交易,也不願意找這個家夥。

    更何況,卡特澤耶克跟他可是友非敵,他曾經給這個老妖怪造成了不少損失——即使對於對方來說那可能不算什麼,完全可以被他對於愛德華產生的好奇心而抵消。不過一個靈吸怪巫妖……誰又能真的對於思維和想法做出一個足夠準確的推斷呢?

    所以,對於這樣的老怪物,實際上最好的相處方法,就是不要跟對方玩什麼花樣,簡單直接才是最好的。

    “我正好有些事情需要借助您的智慧,尊敬的卡特澤耶克大師,比方說,我若是掌握了一個人的真名,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比方說,會被他們想辦法破解?”想了想,愛德華幹脆開門見山地拋出了自己的建議。

    “真名?那很簡單,方法很多,比方說,殺了你,或者,進一步來說,反過來隻要控製了你,就可以解決一切,又或者,嗯,對了,如果想要一勞永逸的話,對於腦子的一個小手術,是種很不錯的手段。”

    “沒有別的?”

    “比較消極一點的手段麼?用修改記憶的靈能,可以輕易地讓你忘記他的真名。或者,哦,魔法裏似乎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人重新鑄造一個真名。接觸的魔網層級也並不是很高。不過,所謂的魔法,通常來說”

    “如果換取這個情報,那麼,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代價?很簡單,我早就已經說過了,我想要的東西,你的頭腦裏有很多,足夠償付我的需求,即使是對付一個熾天神侍也不在話下。”靈吸怪巫妖幹涸的眼窩中,銀光閃動。

    “算了,當我沒問。”愛德華皺起眉,結束了這個話題。

    “你到底需要什麼代價?”

    愛德華搖了搖頭,不想再繼續這個問題,不過站在他身後的幕僚小姐卻顯然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並非開口提問,而是她心中的情緒,太過關注了一些,而被卡特澤耶克的靈能任意係擴展,還原成注入每個人頭腦中的信號。

    “如果是更改真名的法術,那麼很簡單,我想要確認一下,你的那件東西。”

    章魚頭輕輕抬起一截觸須,隔空點了點愛德華的手:“如果是對抗一位熾天神侍,那麼,我需要的就是你全部的,有關於另一個宇宙的知識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3-1 18:45
第四百一十章 核彈鈕

    “不必急著表達出你的決議。”

    噬魂怪巫妖抬起下頜上,一條長長的觸須,輕輕向愛德華點指了一下:“知識的多寡,代表了力量的強弱,甚至知識,就是力量的本身。這一點,被如今的,我的那些曾經的同類們所認同。雖然我並不認為這是一條絕對到可以作為真理使用的理論。不過,在某些時候,它確實是有些道理的。至少,擁有知識的存在,更容易做出正確的判斷。”

    愛德華收回了手。眯起眼睛,盯著那個怪物的幻影,靈能遙視術造成的效果,幾乎等同於本體親臨,因此,他不敢有絲毫的輕忽。

    “很久很久以前,一群愚蠢的家夥們為了追求更加強大的力量,開始研究位麵,時間以及空間的關係。”

    巫妖的聲音,在每個人的意識裏直接回響,那種特有的冷漠,讓盛夏的微風,也帶上了一點冰寒的意味。

    “那是在多元宇宙的形狀才剛剛穩固,諸位麵的生物都不過是處於最為原始的形態的時候。當然,那個時候,這個被一般人稱之為多元宇宙的位麵集合體,還很原始。還沒有形成無所不在的魔網。但也正因為如此,它存在的可能性,要更加的多一些,所以,那些追求力量的家夥們,可以偶然地,將手伸到一些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麼奇異的地方。獲得了幾乎媲美於神的能力。”

    “當然了,我說的神。可不是現在的這些家夥……而那個時候,你們人類也還完全沒有誕生。對於這些力量的研究者們,是包括了一部分最為古老的惡魔在內的各種存在,而惡魔,也是那些名為奧比裏斯的深淵領主們,在他們存在的時候,現在的塔納厘惡魔,還沒有誕生於這個世間呢。

    愛德華點了點頭,但眉頭也因此皺的更緊……

    關於神祇的事情。他大多都隻是略有耳聞,不過卻也知道,那些古代的神祇與現今這些同名存在之間的差異——其中最為根本的差別,就是它們擁有的力量。

    與古代神相比,現在統治著這個世界上的信仰的神祇們,或者隻能用弱小來形容,因為從古至今。無數次輝煌的神戰,已經形成了一個惡質的循環,它們導致一個個掌控了巨大力量的,閃耀在曆史長卷中的強大名諱的消失,而他們失去的力量,則逐漸分崩離析。隨著繼承與失落,不再存於這個世界之上。

    “那個時候,這些存在們對於力量的追求,觸犯了多元宇宙中最最不可觸碰的戒律。他們的狂妄激怒了所有那些拚命掩蓋關於這方麵知識的神靈。於是,神對於他們展開了追殺。”

    灰白的幹癟眼泡在愛德華身上停駐。卡特澤耶克的語速依舊平緩:

    “當然,這僅僅是那些資料上的記載。具體如何,早已無人得知了。可能是他們在搶奪力量,也可能是單純的消滅異己,但不管怎麼說,這些處於弱勢的一方,為了保護自己,開始不顧一切地尋找能夠屠戮眾神的強大力量。他們將自己的注意力投向一個完全陌生的異次元空間。然後,它們召喚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東西?”達赫妮忽然插言道:“不是一股力量?”

    “準確的說,是一個生物。”卡特澤耶克繼續道:“那是一個奇異的存在,它的力量之可怕完全無法形容,而它那徹底的毀滅性則更是毋庸質疑。這個存在被召喚它的法師們命名為潘鐸瑞恩,它很痛快地與法師們達成了協議,以滿足自己屠戮眾神的貪婪**。但它馬上失望了——在召喚過程尚未結束時,它立刻就被法師們封印起來。”

    靈吸怪巫妖的聲音停了下來,就像那些老人們在講述某個故事時一樣賣了個關子。他用幹枯的眼泡,盯著麵前的那個人類。意義不言自明——想要知道後事如何,便答應我的條件吧。

    “因為力量太大了是吧?”愛德華歎了口氣。

    不得不說,靈吸怪這種生物,天生就具有心靈異能,附魔係的資質——對於把握別人的**,格外精通。他剛剛說出的那個故事,看似跟自己並無瓜葛,不過,愛德華卻完全明白,那就是有關於王權的傳聞。

    對於這件神器,他確實是充滿了好奇,尤其是現在,在它吞噬了一滴神血之後。將完全無法了解的東西放在手中,是一種格外危險地舉動,尤其是窺瞰這件東西的存在,都是,

    “好吧,我猜猜看,他們向那些聯合起來消滅他們的眾神下達最後通牒,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擁有了這種不可思議的可怕力量?”眯起的眼睛裏,銀色的光澤閃動不休,他輕聲開口。“但結果,是事與願違了吧?”頓了頓,心靈術士不由搖頭:“對於恐怖分子,一般最佳的方法,實際上都是不妥協的呢……”

    其實這根本就不難猜測——就像他記憶裏的那個世界中的和諧彈一樣,那些不可控製的力量,向來都並非是用來使用的,而是用來換取利益的籌碼。而從如今晨曦之神的那種陣仗來猜測的話,這個威懾方法的下場也同樣不言自明……

    “果然,我還是透露的太多了。”

    噬魂怪巫妖眼中的銀光閃動,盯著眼前的人類,他似乎正在確認什麼,直到半響之後才慢慢開口:“諸神在意識到潘鐸瑞恩那足以毀滅整個宇宙的力量後,並沒有退讓,而是選擇先發製人,他們聯合了起來,在法師們還沒來得及解放潘鐸瑞恩之前就把他們滅了個幹幹淨淨。有人猜測,是因為潘鐸瑞恩的強大,讓他們如此不惜任何代價,曆史是怎樣的我們無從得知。但其結果就是:當這群法師在鞏固自己地位之前,諸神就把他們曾經存在於世的所有痕跡都抹殺了。但不管他們如何努力。關於那屠神兵器的傳說一直都在流傳,並且在字裏行間暗示著它的位置。那些仍然記得那個恐怖時刻的古老神靈偶爾會將潘鐸瑞恩的存在透露給那些近代的牧師們,將恐懼深深植入他們追隨者的靈魂深處。”

    “他們投入了極大的力量,努力試圖將這件事隱藏起來,並抹殺一切相關記錄……也就是說,諸神也無法逆轉那群法師的愚行,將結果糾正過來?那麼,這個潘鐸瑞恩。還是很有可能會被釋放的,是吧?”

    愛德華開口道,但發現自己隻剩下了歎息的份兒。

    腦袋裏有什麼東西,好像一種奇特的低溫,正在將思想凍結起來,然後引發了心靈術士一陣無比的頭痛。

    如果這一切都如巫妖所說……那麼不就是說,自己手上拿著的。很可能是個按鈕,隻要按下去,就會引發一場無法避免的整個多元宇宙都要大洗地的災難?

    “所以,你認為在我這裏,能夠找到關於這東西的什麼線索?”

    沉默了片刻,抬起頭的時候。愛德華的眼中銀色的光澤流轉,目光卻一瞬不瞬:“抱歉,我並不打算在這個方麵與您合作。”

    他的語聲和緩,聽上去似乎漫不經心。

    然而實際上,他已經繃緊了身體上的每一根神經。每束肌肉,準備好隨時而來的。一觸即發。

    可局麵,似乎與他想象的不同。

    “哦,你不必如此心急於得到答案,這種事情,沒有人能夠輕鬆地拿出答案,所以,我會給予你足夠的時間,考慮這問題,”巫妖點了點頭,輕鬆開口;“放心吧,時間對於我來說,意義並不很大。我大可以等你深思熟慮之後再說。不管多長的時間都可以,好好考慮吧。”

    一時間,房間中的三人,不由盡皆一愕。

    “你是說,您可以等?等多久?”

    “我會給你最充分的考慮時間,我說了,時間對於我來說,意義並不很大。”巫妖道:“什麼時候考慮好,什麼時候給我答案就可以。”

    “你……我說卡特澤耶克大師,思考者閣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意思是……”

    一個念頭忽然浮上愛德華的腦海,於是即使有自我催眠的幫助,心靈術士依舊感覺自己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此刻的表情:“你打算一直呆在這裏?”

    “有什麼不可以麼?”靈吸怪巫妖下頜的觸須扭動了一下,似乎在表達某種情緒——或者就是靈吸怪們並沒有的,那種被稱為‘喜悅’的東西:“所以,我盡可以等到你考慮好為止。”

    “這……”

    看著那張攀爬著觸須的幹癟麵孔,愛德華的表情一下子就精彩起來。

    這簡直……

    是要讓人頭痛到死啊?

    ——分割——

    “真是讓人頭痛……”

    距離那座高塔幾百呎之外的地方,勃艮第連鎖酒店,《鯊魚》的老板老傑克,也忍不住緊皺著眉頭。

    時間已經過了正午。

    不過,鯊魚酒館之中的生意,並沒有因為午間小憩時間已過而變得冷清下來,恰恰相反,此刻原本能坐個五六十人的大堂裏,已經擠進了至少八十號人,就連平時的晚上,最為景氣的時候,這裏也沒有過這樣的景象。

    而這現象的原因,就在老傑克的右手邊上——店裏唯一一張,有三個空座的四人桌。

    剩餘的一個座位上,坐著一個身穿著紅色長袍的女子。

    一個美女。

    或許關於美麗,並沒有一個統一的看法,不過此時老傑克卻可以就自己現在的這個判斷發下毒誓——雖然作為一個酒店的老板,他這一輩子也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女人,但這一個,恐怕是其中絕無僅有的,絕對的絕色美女了!

    她肯定不是本城的居民,因為即使這裏在不到區區兩個月之內才發展起來,擠進了如此多的人口,但老傑克敢肯定,這樣出色的女子,絕不會一直沒有引起人的注意——如果不是接近六十的歲數已經帶走了身上最後的一點兒活力,他可能都會忍不住想要與之多親近一下的。

    但她也不可能是那些傭兵。

    傭兵走南闖北。即使有些姿色的女子,也不可能有那樣嬌嫩的容顏了。尤其是那細長。卻又深邃,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勾去的眼眸。那優雅得無法形容的動作,絕不可能,是那些粗淺的傭兵女子能夠擁有。

    可惜,到目前為止,酒店的老板,也隻能看出這些來了。

    因為從走進了酒館,這女子就隻說了兩句話。“我要最烈的酒。”“有多少給我多少。”

    老傑克的鯊魚酒館裏,最烈的酒是麗諾比麗商會從北方運來的,號稱矮人火酒,不過那位真正的矮人巴洛克夜雨嚐過之後,總說要比真正的矮人火酒差了很多的成色——“至少兌了一半的水,”那個家夥總是這樣評論著,然後每天至少灌進肚子裏兩甕——

    但也正因為如此。老傑克才又進了一大批這樣的矮人火酒——能夠兩壇子就放翻一個矮人的火酒,即使不純,也足夠對付城裏其他的酒鬼了……

    而事實證明,他的決定英明無比,即使是城裏的老酒鬼們,也不會買這酒超過三杯。除了矮人巴洛克那樣的怪物。大部分人,都隻會弄上一杯,慢慢地細品。不過這樣的細水長流,反倒促成了這家鯊魚酒館的名氣,尤其是在最近城裏的矮人數量。又增加了二十幾個之後。老傑克便不會再賣三杯以上的矮人火酒給任何一個顧客,省的他們因為大醉而鬧出什麼事端來。或者直接醉死了也說不定了。

    然而這個規則,此刻卻被完美的打破了。

    那個女人,坐在靠近吧台的一張桌子上,喝著一甕火酒,她看起來不過是自斟自飲,不緊不慢,不過一杯接一杯的,就在這短短的小半個沙漏的時間裏,那個能裝五磅酒水的壇子就空了。如果不是那飄散出來的濃烈的酒香味,老傑克自己可能都會懷疑那壇子裏裝的是水!

    不,如果是水。可能也根本不可能有人喝下這麼多的!

    但她手中的動作,卻依舊是遵循著那種節奏,白皙的麵孔上,不但沒有絲毫醉意,那一對細長的眸子,反而越來越亮了。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酒館裏也有人想要打打主意,找些話頭去跟這絕色搭話。不過那個女子,卻擁有著極端獨特的氣勢——她就那樣自斟自飲著,但每個自忖有點機會的家夥,別說是走到桌子旁,僅僅是與那雙細長的眸子相對時的一刹,表情就會變得有些發傻,好像所有準備好的詞兒消散得沒了影子,最後隻能灰溜溜的蜷縮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拔高的聲音來稍微顯示自己。

    酒館之中,至少超過了一半的人,是這些日子裏,從各地趕到這裏的傭兵們,這些腦袋裏也長滿了肌肉的家夥,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這些莽漢恐怕早就想點別的手段了,不過能夠到達這裏的傭兵們,卻都是在這一帶討生活的老手們,自然對於這座新建的城市,有一定的了解,也都知道這座城市,是一位魔法師大人建築的,而且還不是一位一般的法師——別的不說,光是進入城中才能看見的,那座仿佛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中的巨大高塔,就足夠讓人心旌動搖了。

    什麼人才能建起那樣一座高塔?傭兵們都算得上有些見識的人物,自然不難想象——事實上,他們本來也是慕這位法師的大名而來的。在一個能力高深的魔法師的地盤上,刀劍什麼的,可從來就不是能夠保證肆無忌憚的資本,若是真的把事情鬧大了,結果很可能,就是要丟了吃飯的家什。

    所以,即使是對於那絕色的麵容垂涎三尺,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上前調戲,隻是吃了春藥般湧出強烈的表現**是少不了的,可惜這酒店裏,本城平民裏麵,年紀不大的男子也同樣不少,所以,一時間整個二樓裏麵一時間人聲鼎沸,一個個眼睛發綠的雄性生物們高談闊論,隻想著能被這生平罕見的絕美女子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不說一親芳澤,被她看上幾眼,有個印象也算是一種榮幸吧。

    每個人都在尋找著話題的時候,這座酒館的大堂,就變得仿佛傳說之中的龍穴一樣,充滿了劇烈的咆哮,幾乎很快就要爆炸了!

    “喂,說起來,老傑克這裏最近的那種新菜色,你們吃過麼?”

    “老傑克這裏除了酒好,那裏還有什麼東西?翻來覆去還不就是烤肉,烤菜,烤麵包?菜色?別鬧了……”

    “笨蛋,這個可是領主大人的秘方,傑克老板好不容易才學會了做出來的!你這個白癡居然沒吃過……我告訴你,這簡直是無上的美味,什麼肉都比不上那種滑溜溜的感覺,又香又滑……雖然還是有一點豆子的味道,不過你隻要加上一點鹽,那可就是一種無比的享受了,那種感覺比我在城裏吃到的布丁還要好,啊,真是太棒了……”

    “沒錯,這個叫什麼……豆……豆腐,腦……總之,是無上的美味,隻要一點糖,就可以讓你覺得飛上天了一樣舒服,不過,要論這個,這裏還是差了一點啦……其實還是街角那邊,柯特蘭大媽做出來的更好一些……”

    “不,等等,你說什麼?這當然是要加鹽啊?”被建議者瞪大了眼睛:“甜的算是什麼玩意兒啊?不倫不類的……”

    “你說啥呢?這東西,我聽麗莎小姐說過,她第一次吃到的時候就是放糖的!放鹽?你肯定是聽錯了。回去好好打聽打聽吧。”

    “你才是聽錯了!明明就是放鹽的!”

    “你這簡直是異端!沒錯,你個異端!”

    “你那才是邪道,領主大人說過這個一定要放鹽的!”

    “咦,奇怪了,你們怎麼不加辣椒粉?我告訴你們,那個味道,讚!吃一碗想著下一碗……咦?你們怎麼了?”

    “你個混蛋,別說我認識你!居然吃辣的!”

    “領主大人的木架子呢?把這個家夥釘上去!不,我要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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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sh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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