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偵探】偵情檔案 作者:莫伊萊 (已完成)

 
s860101 2013-5-19 02:31: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9 76968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23
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一章 各執一詞

「那你有聽到彭磊的回答麼?或者他們之間更多的對話內容。」程峰追問。

本以為張崑崙會說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結果他卻搖了搖頭,表示其他的他自己也是一無所知。

「多謝你的合作,我們的同事會帶你先下去休息一下!」程峰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張崑崙對他點點頭,起身朝門邊走去。

「張醫生,」就在張崑崙的手摸上門把手的一瞬間,郭天突然開口叫住了他:「作為一名醫生,除了潔癖之外,不知道救死扶傷是不是也是你的職業習慣?」

「那當然。」張崑崙回頭看著郭天,臉色不善:「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郭天笑笑:「我只是有點好奇,場地的工作人員對我反應過,在案發之初,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彭磊真的遇害了,要不是程峰要工作人員維護現場,可能就會有人衝出去,不過這些想衝進去的人裡面,似乎不包括你吧?那種情況下,你怎麼沒想過要衝進去看看彭磊是否需要急救呢?難道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斷定他死了?」

張崑崙的臉色因為郭天的話而變得非常難看:「胡說!我怎麼知道他死了還是沒死!我只不過不想管閒事罷了!難道不管閒事也是犯法的麼?如果你懷疑我,那就儘管去調查好了!我問心無愧!」說罷,拉開門走了出去,並且把門在身後用力的甩上,發出呯的一聲。

「郭哥,你懷疑張崑崙?」程峰疑惑的看了郭天一眼。

郭天不好意思的笑了,撓撓頭:「倒也沒有特別懷疑他,他的職業確實比較敏感,只不過沒有進一步證據之前沒法確定什麼。」

「那你剛剛……」

「就是有點看不慣他那個做派!」郭天氣氛的說:「道貌岸然,自以為是!好像全天底下只有他長了腦袋,別人都是傻瓜一樣!自以為是得不得了,偏偏關鍵時刻又自私自利,對別人的生死不聞不問!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大夫!還說自己不愛管閒事!那怎麼觀察起兩對情侶的八卦,他倒那麼用心了呢!」

嘉逸被郭天的忿忿不平逗笑了,看得出來,這個郭警官同程峰的沉穩個性不同,屬於性情中人的類型,為人也正直,很有人情味。

程峰也笑,他安慰性的拍拍郭天的肩膀:「咱往好的方向看,至少張崑崙讓咱們知道了杜雨竹和彭磊之間也存在著感情問題,而且是那種杜雨竹試圖極力掩飾的問題,他們兩個並非她自己講述的那樣感情穩定良好。」

「是啊,這一點還真要請你多留意一下!」郭天嘆了口氣:「也算這無良醫生多少有點貢獻吧!」

「不知道那邊問的怎麼樣了,如果結束了,咱們把七個人的口供彙總一下吧!」程峰說。

郭天點點頭,看了看手錶:「咱們詢問了四個人,他們做三個人的筆錄,估計也應該結束了,那走吧!先到我辦公室去坐坐!咱們好好的把現有信息彙總分析一下!」

回到辦公室,郭天打了個電話,得知另一頭的筆錄也已經做好了,便叫同事到自己辦公室來,大家坐在一起討論一下。

另外三個人的口供也和郭天、程峰他們三個人過手的四個人大同小異。

首先是董雪,她的說法是這樣的:遊戲開始後,她被留在後方守著自己隊的「火雞」,但半天也不見有人到這邊來襲擊,覺得很無聊,看到一起守在附近的另一個人走了,索性也衝到前面去,遠遠的看到單文修衝到對方雞窩方向去了,然後被擊中離場,這功夫藍隊也有人到了自己附近,於是她就與對方對戰了一會兒,被擊中,擊中自己的人是藍隊的那個胖子趙鑫。在被擊中後,她就離開場地到休息區去了。

第二個做筆錄的是齊歌,他的講述很簡單,他說自己在遊戲開始的哨聲響起之後,就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中途中槍,出出去擦拭過之後又返回場內繼續遊戲,然後又被擊中,就結束了遊戲,至於是誰擊中的自己,他完全沒有概念,遊戲中其他人的動向也完全沒有留意到,按照他的話說。扣上面罩每個人都差不多,根本無從分辨,況且遊戲罷了,誰也不會預料到之後會發生人命案,自然也不會想要去觀察別人,只分清楚敵友兩隊就可以了。

最後一個是趙鑫,關於他擊中了誰,又被誰擊中這樣的內容基本上與張崑崙差不多,不過趙鑫在錄口供的時候言之鑿鑿的說,自己非常清楚的看到過董雪、鄭宇、單文修還有張崑崙這幾個人分別在什麼位置上對戰過,而他自己則在遊戲場地內與這些人近距離對戰,離場之後也一起在休息區休息。

另外,做筆錄的時候,在案發現場搜索證據的人也都回來了,除了確認是凶器的水果刀之外,他們還在場地邊緣找到了許多塊帶著顏料的濕巾,上頭都是或紅或藍的顏料,只有一塊是例外,上頭沒有任何顏料,卻有淡淡的血跡,這塊濕巾已經被送去檢驗,看看上頭的血跡是屬於什麼人的。

分局的同事把三個人陳述的內容大體介紹完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郭隊,這麼一來,咱們不就是一無所獲了麼?」一個帶著實習肩章的年輕警察嘆了口氣,問郭天。

郭天不以為意的豎起食指輕輕搖了搖:「不要那麼急躁,破案講究效率,但也不是一口能吃成胖子的,這些人的口供雖然沒有什麼直接指向凶手的線索,但是也不同程度的暴露了這七個人的性格和特點,另外,他們的口供中也存在很多漏洞和疑點,你們有沒有注意到?」

「齊歌說他開始遊戲後,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頭,被人擊中之後出場去擦拭,然後再次返回繼續遊戲,這一點,就說不通!」另一個年輕警察開口說。

「沒錯!」郭天點點頭:「正是如此,先不說小程在遊戲沒結束之前只看到過一個人中途到休息區去擦拭,就是單文修,就算齊歌說的是實話,他違規在場地邊緣擦拭,但他說自己一馬當先衝出去,然後被人擊中這一點就是不能成立的。程峰和嘉逸兩個人最早離場,都沒有消滅過任何人,杜雨竹打中第一個人是單文修,而張崑崙和趙鑫的話裡都提到,有一個紅隊的高個男子最先衝上來,但是繞過了趙鑫,而趙鑫則被董雪擊中,張崑崙擊中董雪,這就意味著,遊戲開始之初,藍隊的三個人一共只擊中兩個紅隊的人,且哪個都不是齊歌,所以齊歌這所謂的一馬當先的衝鋒又被擊中,之後出場擦拭,就很值得懷疑了!」

「對了,董雪也提到過,她們紅隊一開始遊戲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齊歌在拿主意進行部署,她說齊歌這個人好像挺有頭腦的,冷靜果斷。」

「單文修明明在回休息區擦拭過之後,又返回場內遊戲,卻堅持說自己擊斃離場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而董雪也持同樣的說法,他們兩個都說了謊,一定是想要刻意隱瞞什麼!」實習警員也跟著分析道。

「還有趙鑫和鄭宇,他們兩個的口供也存在矛盾之處,」程峰眉頭微皺,仔細的看著幾份筆錄:「鄭宇說他出了一開始與董雪一起守在彭磊附近之外,就沒怎麼和其他人一起行動過,有一段時間蹲守在斷木後頭,沒看到什麼人,直到最後遇到張崑崙。而趙鑫卻說他看到了鄭宇和董雪他們幾個在不同的位置上對戰過,他們兩個人裡一定有一個說了謊。」

嘉逸想了想,謹慎的開口說:「我覺得撒謊的人是趙鑫。」

「哦?你為什麼這麼認為?」郭天經過剛剛的接觸,現在對面前這個「程峰的小女朋友」印象頗為不錯,對她的觀察力十分欣賞,現在看她有了自己的觀點,連忙開口詢問。

「其實很簡單,」嘉逸笑笑:「我認為趙鑫在說謊,是因為他的陳述太清晰。」

「清晰也是值得可疑的理由?那含含糊糊、模棱兩可反而是可信度比較高嘍?」實習警員不認識嘉逸,對她的水平和專業更是一無所知,全當她是那位在C市警界很有名的神探程峰的花瓶女友,所以才被郭隊開了綠燈,允許她旁聽而已,因此聽了她的說法,不免有些腹誹。

對於年輕警員的質疑,嘉逸已經習以為常,人不知,則不怪,她的年紀和樣貌讓她從上班之初就經常被人誤會,被人質疑自己的水平,不過這些並不是她的困擾,因為到了最後,她總可以用事實,用實力來為自己證明,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不慌不忙的開口說:「如果是一般情況下,記得清楚,說得明白自然不是壞事,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事情發生在彩彈搶遊戲場地裡。大家可以試著想像一下:陰天光線本來就不足,加上下著雨,身處在一片樹林中,你面對的所有人都帶著一樣的頭盔面罩,頭髮也被發網包裹起來,這種情況下,除非身高體型上有非常明顯的差異,否則你能不能那麼輕易的分辨出每一個人是誰?」

「七個人裡頭,除了杜雨竹和董雪,唯一好辨認的人恐怕就是趙鑫自己了吧!」郭天對嘉逸點點頭:「單文修、鄭宇、張崑崙、齊歌他們四個人雖然長相各不相同,完全沒有相似之處,不過帶上一模一樣的面具,套上連身罩衣,身形看起來還是非常相近的!」

「哦!」實習警員一拍腦門兒:「對啊!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這些人裡頭趙鑫之和彭磊、鄭宇兩個人熟悉,他錄口供的時候卻連其他不熟悉的人都那麼一口咬定,確實不真實呀!」

「你小子這回開竅了?」郭天聽得出來,這個小師弟一開始沒有把嘉逸放在眼裡,所以說話怪不客氣的,現在被她一番話點醒了,估計是服氣了的。

實習警員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嘿嘿一笑:「開竅了,徹底開竅了!就是不知道這位美女是做哪一行的呀?分析問題真有一套!」

「人家嘉逸是J學院的老師,專門研究犯罪學的,也算是咱半個同行啦!」郭天介紹道。

小警員恍然大悟,看看嘉逸,再瞅瞅一旁的程峰,咧嘴笑道:「一個研究犯罪學的專家,一個率破奇案的著名警探,你們兩個在一起還真是雙劍合璧、所向無敵呀!」

他這一句話把嘉逸說了個紅臉,她偷偷瞄了幾眼程峰,可程峰卻毫無反應,只是面帶微笑,沒有絲毫要解釋或者撇清的意思。

「好啦,閒話先放下不談,咱還是先說說案子的事情吧!」郭天見程峰和嘉逸兩個人因為一句玩笑話而神色各異,心中雖然也覺得怪有趣的,可畢竟正事要緊:「現在我們沒有找到任何證據,能鎖定什麼人,筆錄也都做過了,這些人都必須暫時呆在局裡,等那頭的檢驗結果出來,如果有證據指向他們其中的某個人,那麼還好說,如果沒有什麼進展的話,恐怕就得把這些人都先暫時放回家去。」

「如果必須得放的話,是不是得對他們的行蹤進行一下監控呀?」一個同事問。

郭天點點頭,對程峰說:「我們負責繼續尋找證據,這幾個人的其他信息還得拜託你們協助調查一下!」

「沒問題!」程峰答應的很乾脆。

「另外,我記得小程說過,你們兩個是頂替嘉逸的朋友來參加遊戲的,」郭天對嘉逸說:「那嘉逸你的那個朋友不就是和鄭宇、齊歌還有單文修在一個公司上班的麼?希望你的朋友也能幫我們提供一下這三個人的情況,畢竟這裡頭,鄭宇和單文修都存有疑點。」

嘉逸點頭答應下來。

「我們這邊有什麼進展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郭天拍拍程峰的手臂:「從你調去重案組之後,這次終於又有機會合作啦!」

程峰也哈哈大笑,握住郭天的手:「合作愉快!祝咱們早日破案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23
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二章 幸福的假象(上)

程峰和郭天把工作安排商量好之後,就婉言謝絕了郭天要留他和嘉逸吃飯的邀請,載著嘉逸回了C市。回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經過白天的遊戲以及後來的這一番折騰,兩個人都感到非常的疲憊,但是程峰還是堅持要帶嘉逸去醫院看腳踝,於是兩個人就到馬春雷住院的那家醫院去,給嘉逸看傷,順便看望一下馬春雷。

嘉逸的腳踝並無大礙,沒有傷到骨頭,只是一些軟組織損傷而已,只要小心對待,假以時日就會痊癒了,醫生看過之後,還誇獎了一下程峰,因為他在嘉逸扭傷之後即使替她做了冰敷,處理的很好。

帶嘉逸看完腳踝,包紮好,程峰扶著她到車裡坐好,自己則順便拐去看一眼馬春雷,本來嘉逸也要去,但被程峰拒絕了,原因是從門診到馬春雷住院的療區要走一段不近的路,醫生交代,嘉逸的腳要儘量少走動。

等程峰來到馬春雷所住的病房,正看到馬春雷的一張苦瓜臉。

馬春雷看到程峰出現,一下子來了精神:「峰哥喲!你對我來說不是親哥,勝似親哥!快告訴我個好消息!我現在太需要聽到這個了!」

「你說什麼呢?」程峰把手背搭在馬春雷額頭上試試:「不發燒啊,怎麼滿嘴胡話的?」

「快,別繞彎子,告訴我,你搞定嘉逸沒?」馬春雷拉掉程峰的手,緊張兮兮的問。

程峰一愣:「搞定?什麼搞定?」

馬春雷一聽他這話,眼珠差點從眼眶裡瞪出來:「不是吧哥哥?你是不是耍我呀?不要告訴我,今天這麼好的機會,兩個人出去荒郊野外玩兒,你都沒有對嘉逸做什麼?」

「做什麼?」程峰好笑的看著馬春雷。

「你問我?」馬春雷一瞪眼,哀嘆一聲倒回病床上:「完了完了,峰哥,我被你害慘了!」

「怎麼回事兒?」程峰把馬春雷拉起來:「我這一進門兒你就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大堆,到現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呢!」

馬春雷嘆了口氣,把陸伶他們幾個的主意說了出來,當然,包括自己可以提前出院的那個約定。

「峰哥喲,做人怎麼能木到你這個份上呢?!」馬春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倒說說,你對人家嘉逸到底是怎麼個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對她不一樣,可是你怎麼就不見下一步動作呢?這下好,我想要提前出院連個理由都沒有了!」

「有啊,怎麼沒有!」程峰知道馬春雷的皮外傷已經基本沒什麼問題了,剩下的無非是休養,而以馬春雷的性子,在醫院裡靜養顯然不是享受,是酷刑。

馬春雷一聽他這話,又來了精神:「你剛才是逗我玩呢對不?你已經對嘉逸表白了?」

程峰繞過他的問題:「今天去山上玩兒,出了點事情,雖然不歸咱們直接管轄,但是幾個相關人物的工作生活地點都是這附近,所以需要咱們的協作。」他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略的對馬春雷講了一遍。

「走!」馬春雷聽完起身就要從床上下來:「你陪我辦出院手續去!我現在渾身骨頭都快生鏽了,正愁沒事做,峰哥,這活兒你必須算我一個!」

程峰把他按回去:「算你一個!不過這大晚上的,你就別去給人家值班醫生找麻煩了,要出院明天白天再說!」

「得!還得住一宿!」馬春雷嘆了口氣,不過看得出情緒大振:「這回可有理由讓那小辣椒點頭同意我提前出院嘍!」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會給你留點事情做的,別急!」程峰笑著起身要走:「那我先走了,嘉逸累了一天,把腳踝也扭傷了,這會兒還在車裡餓著肚子等我呢!」

「峰哥,兄弟最後再囉嗦一句,」馬春雷意味深長的看了程峰一眼:「要是對人家有那意思,該出手時就出手,免得錯過了時機,就什麼都晚了!有時候做事別想太多,憑一股衝勁兒就夠了!」

程峰只是笑笑:「心裡有數。」擺擺手,離開了病房。

離開醫院,程峰帶著嘉逸去一家藥膳館喝大骨湯當晚飯。

嘉逸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秀氣的砂鍋,自己只不過是扭了腳,連醫生都說只不過是軟組織損傷,程峰卻堅持要帶自己喝大骨湯來補,實在拿他沒有辦法。

「春雷他是不是又鬧著要出院呀?」嘉逸一邊吃飯一邊問程峰:「伶伶說他都磨了她好多次了!」

「可不是,已經急不可待了!程峰笑道:「差點今晚就要出院,被我壓下來,讓他明天再去辦手續,現在我那頭確實也需要他回去幫忙,七個人!有得忙了!」

「那明天咱先從哪裡下手?」嘉逸趕忙問。

「咱?」程峰眉一挑:「你不是打電話回學校請了假麼?在家好好休息吧!休養一下,回頭我向你匯報工作還不行麼?」

「不行不行!」嘉逸裝模作樣的擺擺手:「凡事貴在親力親為,再說了,我打電話請假的時候除了扭傷腳之外,也說了想去跟這個案子,學校那頭已經准假了,說明天沒什麼事,可以給我假,不過後天得回去開會。你就讓我跟吧,後天你請我,我可都還沒空接見你呢!」

「好吧!」程峰拿嘉逸的堅持沒轍,反正有自己跟著,也不可能讓她有什麼大動作,明天要做的不過是走訪,何樂而不為呢:「那我明天早上去接你!咱們先去彭磊家看看吧!」


第二天,休息一夜的嘉逸精神恢復了很多,早早起床收拾停當,生怕因為自己的腳不方便會誤了時間。程峰到達嘉逸家的時候,她早就已經整裝待發了。

「腳踝還疼麼?」扶著嘉逸坐到車上,程峰不忘詢問一下她的傷。

「不動就沒什麼感覺,」嘉逸擺擺手:「別當我是溫室裡的花朵好麼?我最怕這個了!」

程峰當然知道她有多介意別人當她是個無法自立的嬌嬌女,兩個人相識之初不就是因為這個而結下樑子的麼,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有點好笑。

「雷子今早打電話來說,陸伶同意今天去幫他辦出院手續!還請假一天陪著雷子,怕他傷沒痊癒就跑出去出任務,正好等咱們辦完事回局裡能見到她,可以和她聊聊單文修、鄭宇還有齊歌的情況!」程峰把一大早雷子打電話來匯報的情況以及自己的打算說給嘉逸聽。

彭磊的事情,前一天郭天就已經派人通知了他的家人,並且家屬也已經去分局那邊認過屍,所以當嘉逸和程峰到達彭磊家中的時候,彭磊的父母已經沉浸在喪子之痛中。

看得出來,彭磊出身於書香門第,這也就無怪乎他的氣質透著書卷氣了。彭磊父母的房子不大也不算豪華,但是卻充滿了文化氣息,古色古香的中式裝修,牆壁上懸掛著許多字畫,從落款可以發現,其中許多幅都是彭磊父親所作。嘉逸和程峰的到來得到了彭磊家人在悲痛中所能表現出的最熱烈的歡迎。彭磊的父親彭立本已經年過花甲,是C市教育局退休的老幹部,而彭磊的母親許琴退休前則一直在C市某中學當老師,老兩口都是非常有修養的人,程峰和嘉逸一進門,許琴一見程峰就落下淚來,彭立本解釋說因為看到了年紀相仿的程峰,讓許琴又一次意識到兒子的死。程峰和嘉逸勸慰了許琴一會兒,老人才慢慢的停止哭泣,守在旁邊的彭立本趕忙遞上速效救心丸給老伴兒。

「對不起,我們失態了!」彭立本客氣的對程峰和嘉逸致歉:「多謝你們過來,還請你們多費心,早日把凶手繩之以法!」

「彭老您別這麼說,」程峰連忙說:「破案是我們的分內的事兒,我們也希望能夠盡快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們一個交待!」

「彭老,彭磊是一直和你們一起居住麼?」嘉逸問。

彭立本點點頭,指指客廳右側的一扇房門:「那個就是小磊的房間,他除了大學期間住校之外,一直是和我們一起住的,你們要去他的房間看看麼?」

程峰正有此意,聽彭立本這麼一說,當然不會拒絕,就跟著老人到彭磊的房間去看看。

作為一個未婚男子來說,彭磊的房間算得上非常的整潔,整個房間非常的寬敞明亮,裡面的家具也非常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寫字檯,另外還有整整一面牆那麼大的一個書櫃,裡面滿滿的碼著許多大部頭。

因為彭磊出事非常突然,從前一天出事,家裡人一直停留在悲痛的打擊中,所以他的房間裡所有東西還保持著彭磊週日早上離開時的狀態,包括寫字檯上寫了一半的講話稿草稿,床頭櫃上的半杯水,以及扣在枕頭上的一本卡內基的《人性的弱點》。

「彭磊有寫日記的習慣麼?」程峰問彭立本。

彭立本搖搖頭:「據我所知,小磊不是一個會沒事寫日記的孩子。」

「那他最近有沒有對你說起過什麼煩惱?比如說人際關係方面。」

彭父還是搖頭:「這孩子從來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回家裡來,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很正常,沒見他有什麼心事,除了工作忙點兒,總也沒時間陪家人,別的都很好,他還對我提起過,說不定近期工作上會有提升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23
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三章 幸福的假象(下)

「彭磊的女朋友杜雨竹,二位一定非常熟悉吧?」程峰從彭磊的房間回到客廳,一落座就問彭磊的父母。

聽到杜雨竹的名字,彭立本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尷尬,而許琴的臉上則明顯的呈現出反感的表情,兩個人的這種反應,沒有逃過程峰和嘉逸的眼睛。

「阿姨不喜歡杜雨竹麼?」嘉逸問許琴。

許琴抿了抿嘴,淡淡的說:「沒有什麼喜不喜歡的,現在我兒子都已經死了,她總之也成不了我們彭家的媳婦兒!這次去山上打什麼槍,小磊腦子一熱,她也不說攔著點兒,還跟著瞎起鬨,現在倒好,我兒子死了!」說道最後的時候,許琴的口氣聽起來有點恨恨的,看來她對杜雨竹的怨氣不小,只不過在極力隱忍罷了。

「好了!人各有命,咱們兒子自己決定的事,怪到別人頭上做什麼!」彭立本聽許琴這麼說,忍不住低叱了她一句,轉頭又很抱歉的對程峰勉強笑笑:「不好意思,程警官,這白髮人送黑髮人,我老伴兒對兒子的死太傷心了,所以才會口不擇言的,你們別介意。」

「聽說杜雨竹和彭磊是家裡安排相親認識的?而且已經開始籌備結婚了,是麼?」程峰問彭立本。

彭立本還沒開口,許琴就搶先一步對程峰說:「警察同志,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安排我兒子和杜雨竹認識!就算我兒子沒有出事,我們彭家也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進門做彭家媳婦的!」

「你夠了吧!」彭立本有些對老伴生氣了,他臉色很難看的對許琴說:「兒子已經去了,咱們倆也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積點口德吧!說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程峰看看嘉逸,兩個人此刻已經清晰的看出,從彭磊父母的反應來看,事實真相與杜雨竹之前所說的她與彭磊之間的幸福甜蜜之間存在著不小的出入。

「什麼口德不口德!」許琴橫了彭立本一眼:「我又沒有造謠!難道實話都不可以說了麼?我兒子本來就沒有打算過要娶杜雨竹,我為什麼不能對警察同志說!」

「那你就好好說!」彭立本似乎覺得許琴這樣的態度在程峰面前有失顏面,臉色不是很好看:「別說些有的沒的,帶那麼大的個人情緒!人家警察是來找證據破案,不是居委會來調節你和杜雨竹的個人矛盾!」

「沒關係,彭老,我們正好想和你們聊聊彭磊和杜雨竹的事情,你們介意講一下他們的交往情況麼?」嘉逸先柔聲安撫了一下許琴的情緒,又轉頭去問彭立本,她看得出來,這個家裡能當家作主的人是彭立本,如果彭老不肯開口,許琴就算一肚子的怨氣,也不會輕易鬆口。

彭立本嚥了口氣,對嘉逸點點頭,話卻是說給自己老伴聽的:「那你就說給兩位小同志聽聽吧!」

許琴還未開口,彭家的大門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年輕姑娘,看樣子二十剛出頭,眼圈還隱隱泛紅,看得出來是哭過,她一進門,頭也沒抬:「爸,媽,墓地的事我已經辦好了,就在你們之前選的位置旁邊。」說著抬氣頭來,卻發現家裡多了兩個陌生人,一時之間停下動作,只是看著嘉逸和程峰。

「小雲,這兩位是公安局的警察同志,來調查你哥哥的案子!」彭立本把姑娘叫到身邊坐,對程峰和嘉逸說:「這是我們的小女兒,彭雲。」

彭雲乖巧的對程峰和嘉逸點頭致意,之後就安靜點坐在父母身邊。

許琴嘆了口氣,開口繼續剛剛被彭雲打斷的話題,才一開口兩行眼淚就再次滑落臉頰:「我和我老伴兒兩個人也算是蠻命苦的,結婚本來就晚,結婚之後一直沒有孩子,後來好不容易生了個女兒,沒到五歲,就夭折了。又過了三年才生下小磊,也勉強算是老來得子吧,那時候總是特別擔心,怕這孩子會又活不長,小心翼翼的養活著,一直到後來有了小雲,小磊也大了,身體健康,什麼問題都沒有,這才稍微放心一些。小磊從小就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學習什麼的從來都不用我和他爸爸操心,考上了不錯的大學,之後又留校工作,一直都順風順水,沒遇到過什麼波折,誰知道竟然好端端的,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到底還是先我們一步走了!」說到這裡,許琴的情緒再次崩潰,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彭立本心裡也難過,見老伴兒哭成這樣,只能一邊嘆息一邊安撫,彭雲則連忙拿紙巾替母親擦拭眼淚,輕拍許琴的後背,輕聲在她耳邊安慰,可自己卻也同樣濕潤了眼眶。

其實週日那天彭磊的遇害,對於沒有看到現場的嘉逸而言,更多的是震驚,可是現在,看著彭磊的父母以及妹妹悲痛的樣子,她的心裡也異常難過,想想,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之間就永遠都無法再見,別說至親至愛的父母親人,就連自己這個與彭磊萍水相逢的人,都很不好受。

彭立本畢竟是個男人,對情緒的控制力要比許琴好上許多,緩和了一會兒接替老伴兒開口說:「小磊剛留校那會兒,我們覺得他工作既然穩定了,下一步自然是要找一個女朋友,畢竟我和他媽媽年紀比較大,希望他能早點成家。偏偏小磊這個孩子在這件事上一點兒都不積極,我們倆就開始發動親朋好友介紹合適的女孩子給他,相親了幾次,他都對人家姑娘不太滿意,不是嫌人家太鬧,就是嫌人家太悶,我們也拿他挺沒轍的,直到後來,他姑媽的朋友介紹了杜雨竹給他,他才終於覺得比較滿意了,同意交往下去,這一交往就交往了兩年多。」

「我們聽說彭磊已經和杜雨竹一起存錢準備買房結婚了?」嘉逸問。

「沒有,沒有。」許琴趕忙在一旁擺手,好像生怕自己的兒子已經去了,卻還要被杜雨竹拖累一樣:「那個小杜,我們一開始看著斯斯文文的,覺著還不錯,我們兩個年級大,對時下里一些個瘋瘋癲癲的姑娘實在是看不順眼,所以小杜一開始來我們家,我們還覺得挺喜歡的,不過時間長了之後發現這姑娘怪怪的,陰晴不定,看人總愛拿眼角偷偷的瞄著,讓人渾身不舒服,所以我和他爸爸就跟小磊說,兩個人的關係讓他再好好斟酌斟酌,小磊剛開始還沒說什麼,可是幾次下來,再一提,小磊就翻臉,再帶著小杜來,連那姑娘也跟著擺臉色給我們看,其實就算小磊不說,我們也明白了,肯定是她背後說過什麼,所以讓小磊對我們有意見。」

「這都是咱自己瞎猜的事兒,別有的沒的都拿出來和人家警察同志說!」彭立本在一旁不忘。丁囑老伴兒:「人家辦事要講證據的!」

許琴頓了一下,繼續說:「後來小杜和我閨女吵了一架,原因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小雲說杜雨竹太邪氣,也開始反對她哥哥繼續跟她交往。我兒子一開始對我們的反對根本不當回事,不過這段時間他倒好像和小杜疏遠了不少,一心撲在工作上,中間小杜打過很多次電話回家裡來找人,都沒找到。」

「彭磊和杜雨竹的關係為什麼突然變得冷淡的呢?」程峰問。

許琴搖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不希望小磊和那個女的在一起,他既然開竅了,我也就沒想再深問。」

「小雲,那你為什麼反對你哥哥和杜雨竹在一起呢?」嘉逸轉頭去問彭雲。

彭雲看了看身旁的父母,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那個杜雨竹,她的想法實在是太古怪了,我受不了她。」

「能具體說說麼?」

「有一次,我哥哥和她出去和朋友吃飯,挺晚沒回來,我不放心,就發短信過去詢問一下,聽說他在喝酒呢,我哥那人好面子,在外頭和人應酬總是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的敬酒,所以我就叮囑他別喝多了,不然回家裡要挨修理的。這本來沒什麼,誰知道這條短信發過去的時候我哥去洗手間,手機在杜雨竹手裡頭,她居然看到之後打電話回來對我大發雷霆,說我太過分,問我知不知道我哥是她的男朋友,憑什麼我管那麼多!」彭雲不知是想起當時的委屈,還是想到死去的哥哥,眼圈又紅了:「我當然氣不過,就和她大吵了一架,等我哥回來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對杜雨竹這個人非常不喜歡了,她心理不正常!」

「彭磊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對杜雨竹冷淡的?」程峰問。

彭雲搖搖頭,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說:「其實……不是……」

「小雲,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彭立本首先看出自己女兒不太對勁:「你知道為什麼小磊和杜雨竹最近不太對勁?」

彭雲點了點頭,卻什麼都沒說。

「之前我和你媽媽問你哥,他一直都說沒什麼,說是工作忙,沒時間出去約會,難道不是這麼回事?」彭立本沒有想到彭雲還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內情。

「小雲,是不是你哥哥不想和杜雨竹好了,把她惹惱了?」許琴一個激靈:「是不是杜雨竹懷恨在心,所以害了我兒子?」

彭雲搖搖頭:「是不是杜雨竹害了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哥早就想和杜雨竹分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開口。」

「他是因為什麼要和杜雨竹分手?」

「因為我哥他喜歡上別人了。」彭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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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四章 秘密情人

「因為我哥他喜歡上別人了。」彭雲說。

彭雲的一句話讓激起彭立本夫婦的強烈反應,許琴愣住了,擦眼淚的手還舉在半空,而彭立本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彭云:

「小雲,你說你哥在外面和別人好了?」

彭雲點點頭。

「小雲啊!你哥哥人都已經去了,你可千萬不好胡說的!」許琴拉著彭雲的胳膊:「小磊不是還沒和杜雨竹分手麼?他怎麼會有別的女朋友!」

彭雲面有難色的看著父母的反應,嘆了口氣:「爸,媽,是真的!我哥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兒,是他學校裡的一個女大學生。」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彭立本臉色很難看的問女兒。

「我哥告訴我的,他還帶我去見過那個女孩兒一次,高高瘦瘦,挺時尚挺漂亮的一個人,我覺著比杜雨竹那個怪女人好,所以就答應替他保守秘密。」彭雲因為有程峰和嘉逸在場,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格外尷尬,似乎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些不道德。

「為什麼你之前都沒告訴過我和你媽媽?」彭立本問。

彭雲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嘉逸和程峰:「爸,媽,你們先別問了,讓我和程警官他們把重點說了,之後我們再談,行麼?哥都已經去了,你們再追問這種事,也沒有意義不是麼?」

彭立本無言以對,雖然他突然聽說兒子生前居然背著杜雨竹另交女友,感到很震驚,但女兒說的也的確有道理,現在兒子已經死了,揪著這件事不放,沒有任何幫助,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問程峰:「警察同志,你還有什麼需要問我們的麼?要是沒有的話.我想陪我老伴兒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年紀大了,心臟吃不消。」

程峻一想,也確實沒有什麼需要同彭家二老談的,便向他們道過謝,讓彭雲扶著彭立本和許琴回房休息去了。

彭雲把父母送回房間又返身回到客廳,歉意的對程峰和嘉逸點點頭:「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沒什麼,老人的思想比較傳統,人之常情。」嘉逸安慰了彭雲幾句才問:「你哥哥和那個女大學生好上的事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知道麼?」

彭雲搖頭:「除了我就沒別人知道這件事了。我們家你們也看到了,我父母都是搞教育出身的,思想行為都特別的傳統保守,雖然他們倆也不喜歡杜雨竹,希望我哥能和她早點有個了斷,但是按照他們的觀點,在我哥和杜雨竹沒有徹底分開之前,不管杜雨竹有多麼的不討人喜歡,也堅決不允許我哥提前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又任何瓜葛。我哥挺想和那個女孩兒好的,所以在沒有和杜雨竹分手前,說什麼也不敢讓我爸媽知道他外頭另有女朋友的事,否則就算擺平了杜雨竹,我們家也絕對不會同意他領那個姑娘進門的。在我父母看來,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還往人家身邊粘的,都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人。我在我哥留校的那所大學唸書,也是無意中撞見他們在約會,我哥就叫我給他保密。」

「彭磊的這個秘密女友叫什麼名字?他們在一起多久了?」程峰問彭雲。

彭雲算了算日子:「那個女生叫梁月,她和我哥在一起大概有四五個月了吧!」

「你對你哥和杜雨竹還有這個徐佳之間的事情知道多少?」嘉逸剛一開口,就看到彭雲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趕忙開導她說:「你哥哥遇害的時候,杜雨竹也在場,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此事與她有關,但是任何可能我們都不能放過,你也希望早日抓到凶手,對吧?」

彭雲聽嘉逸這麼說,雖然還是有些為難的樣子,但也沒有別的辦法,的確,哥哥遇到了這種事,她當然希望能早點破案,可是這事說出來畢竟有損自己哥哥的名譽,這是她內心掙扎的主要原因。

嘉逸看彭雲已經動搖了,又趁熱打鐵的加上一句:「你今天對我們說的事情,我們絕不會對不相干的人提起,而且現在是一樁人命案,雖然面子重要,但現在彭磊已經去了,比這個更重要的顯然是查出事實真相。」

「你說的我明白,」彭雲也承認嘉逸的話有道理:「我只是不忍心在我哥死後,給他這樣的評價。」

知道她已荏準備開口,嘉逸和程峰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果然,沉默了一分鐘,彭雲又繼續說道:「我哥這個人,怎麼說呢,挺聰明,也挺現實的,從小他就是一個頭腦特別清楚的人,知道做什麼事情對自己更有利,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在對自己無益的事物上頭。我們兄妹倆雖然年紀差了好幾歲,但是從小到大感情一直很好,我有什麼不願意對父母講的煩心事,總是跟我哥說,所以我哥有什麼想法也從來不會瞞著我。他在剛留校的那會兒,其實挺苦惱的,因為資歷淺,所以許多事情上都要受別人的擠兌,我爸和我們的年紀差的大,早早就退休了,人走茶涼嘛,他也借不上我爸的餘力,經常是干生氣,沒辦法。後來正好經別人介紹,認識了杜雨竹,杜雨竹對我哥一見鍾情,人看起來也挺漂亮,更重要的是,她的姨夫在教育部門工作,雖然沒什麼權利,卻能打聽出一些內部消息。我哥覺得這樣的戀情對他有利而無害,既交到了溫柔漂亮的女朋友,又能借到對方的東風,何樂而不為呢,所以就答應了繼續交往。我們家開始的時候對杜雨竹印象也不錯,覺得她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所以也同意他們倆的事,結果後來杜雨竹的性格暴露出來,把我們都嚇了一大跳,這才開始說一些反對的話,也沒怎麼見我哥放在心上,等到有一天,我哥和我閒聊,說他想和杜雨竹分手,我還挺驚訝的,以為他終於發現杜雨竹的雙重性格了,結果一直到被我撞見他和梁月在一起,他才跟我說的實話。」

「你哥對杜雨竹提出過分手麼?」嘉逸問。

「算提過吧,我沒細問過他,光聽他說,這個事不好辦,好像是他試探了一下杜雨竹的反應,對方反應太強烈了,他怕杜雨竹情急之下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傷到梁月,所以打算慢慢來,逐漸疏遠兩個人的關係,等冷卻的差不多了再正式提出分手。」

聽到彭雲的話,程峰忍不住對彭磊的行為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問了彭雲另一個問題:「看來彭磊很愛護這個梁月呀?」

彭雲露出一抹苦笑,慢慢的搖了搖頭:「其實我不該這麼說自己哥哥的,我也是個女人,說實話我不欣賞這樣的男人,但是那是我的親哥哥,所以,只能另當別論了。」

「哦?這話怎麼說?」

「我哥除了爸媽還有我,以及他自己之外,他沒真的關心過或者愛過誰。」彭雲不知道是見面後第幾次嘆氣:「他和梁月的事,我大略的問過他,聽說是梁月先看上了我哥,倒追他的。我哥之所以動了心,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梁月的爸爸好像官職挺高,而且教育就是歸他分管的。梁月是她家裡的獨生女,又特別喜歡我哥,如果我哥和梁月在一起,那就真的可以說是能夠少奮鬥二十年了!」

「彭磊和梁月在一起四、五個月,那也就是說,四五個月之前甚至半年前,彭磊和杜雨竹之間的感情就已經出現了裂痕,兩個人的關係就已經漸行漸遠了?」嘉逸問。

彭雲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是的,如果我哥沒出事的話,估計再用不了多久,他們兩個就一定會分手的,因為我哥跟我提到過,梁月已經等不及了,要我哥快點和杜雨竹分手,她好帶我哥去家裡見家長。」

彭雲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嘉逸的腦海中卻浮現起去玩彩彈槍遊戲的時的情景,杜雨竹對彭磊表現出的溫柔體貼,和小鳥依人,以及彭磊的淡漠和躲閃,還有最初杜雨竹給人的那種溫婉文靜的印象,和彭磊遇害後歇斯底里的瘋狂。

既然兩個人之間已經產生了裂痕,那麼,杜雨竹為什麼要在人前極盡所能的扮演恩愛情侶呢?而在做筆錄的時候,她又一口咬定自己和彭磊已經在籌備結婚的事。

杜雨竹的悲傷不似作偽,那麼,她的謊言和掩飾究竟是單純的為了重修舊好,還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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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五章 神秘訪客

和彭雲又談了一會兒,程峰和嘉逸離開了彭家,臨走前憋哪立本和許琴夫婦特意出來送到門口,反覆懇請程峰,一定要盡快破案,把殺害兒子的凶手抓捕歸案,程峰和嘉逸也好言安慰了一番,答應一有消息就第一時間通知他們,這才走出彭家的門。

按照程峰的計畫,離開彭家之後,下一步該去彭磊工作的學校以及杜雨竹的單位去走訪一下,時值中午,原本打算吃個飯再去,無奈嘉逸腳踝有傷,走路比較費力,程峰臨時決定買些快餐食品,坐在車裡吃,免得嘉逸還要走來走去。於是,就有了此刻嘉逸獨坐車中,百無聊賴的等待。

正無聊著,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一聽,竟然是畢夏。

「劉老師,你今天不是病休麼?怎麼沒在家休息呢?我剛剛打電話過去,一直沒人接!」畢夏在電話那頭連珠炮一樣的發問,語氣裡隱隱帶著一種焦急和不滿。

嘉逸聽了他的話,皺起了眉頭,畢夏是陸向東帶的博士生,平時因為經常到教研室裡找陸向東,而自己和陸恰好在同一間教研室裡,所以一來二去的也就認識了,不過沒有過什麼實質性的交往,談不上有什麼交情,現在對方的口氣裡分明帶著淡淡的指責,這讓嘉逸感到不悅,但不管怎麼說,人家是關心自己,就算行為不算得當,總不該和人家計較的。

「哦,我有點事情需要辦,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嘉逸把畢夏的問題草草略過。

「我從陸老師辦公桌上貼的通訊錄上查到的。」畢夏回答。

嘉逸心底有點不高興,心想這可能就是優秀生的缺點吧,平日裡學校裡無論是同學還是老師都對他高看一眼,以至於在老師中間混跡的久了,被寵的有些不分輕重,說話交淺言深  做事也不考慮分寸。

不高興歸不高興,嘉逸始終覺得,畢夏到底是在校的學生,自己是J學院的老師,為人師表還是很重要的。所以她壓下心底的情緒,依然客客氣氣的問:「你找我有事麼?」

畢夏卻答非所問:「你和誰在一起?」

嘉逸不再說話,她覺得自己沒有直接掛斷畢夏的電話就已經算是很禮貌了,以自己和他的認識程度,嘉逸實在無法接受他這種刨根問底的詢問方式。

畢夏是聰明的,脫口而出問了一句半天沒聽到嘉逸的答話,心裡也猜到是自己問的太過唐突,惹的嘉逸不高興了,趕忙補充說道:

「剛剛有個人來學校找你,這會兒在會客室坐著呢,我想問問你,是讓她等著你,還是打發走。」

「誰找我?」

「一個女的。」

「你有問過她叫什麼名字嗎?」嘉逸有些納悶,自己在C市的朋友是有數兒的,平時都沒有誰會跑去學校找自己,更何況現在是假期,J學院老師的返校時間除了陸伶之外,連自己舅舅都不是特別清楚。再說,自己的朋友去找自己,怎麼可能不提前打電話來打招呼呢?

「我問了,她只說自己是你的朋友,也不說自己姓什麼叫什麼,我不方便多問。」畢夏回答。

「那她長什麼樣兒?」嘉逸心裡的問號越來越大。

「瘦高個兒,細長臉,長頭髮,穿著小西裝和西服裙子,年紀看上去有二十八九歲吧。」

嘉逸飛快的在大腦中篩選了一下,卻怎麼也沒想出來自己的朋友裡有這樣的人,最後只好放棄。

「這樣吧,畢夏,麻煩你跟她說一下如果有事的話,明天再找我吧,今天我有事不去學校了。」

「你明天會來?」

「對,」嘉逸無聲的嘆了口氣,對畢夏的多問感到有些頭疼:「這事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畢夏滿其答應著,卻沒有掛電話的意思:「你不舒服麼?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怎樣?」

嘉逸的耐性已經消耗殆盡,不想和他繼續黏牙,正好遠遠的看著程峰提著午餐走過來,便對電話那頭的畢夏說:「我沒什麼,要是沒別的事的話,呆會兒你幫我送那個人走吧,多謝你!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哦,好的。」畢夏也聽出嘉逸有意要掛電話了,一面答應著,一面還是鍥而不捨的又提了個問題:「你是和程警官在一起吧?」

嘉逸一愣,腦子一轉,估計畢夏是從陸向東那裡聽說的,畢竟自己請假的時候除了扭傷腳之外,也把今天要和程峰去彭磊家調查的事情說了,陸向東是知情的,那畢夏和他待在一起,聽說了也很正常。

「對。」嘉逸承認了畢夏的話,查案本來就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情,她想不出什麼理由去遮遮掩掩的:「怎麼了?」

「哦,沒什麼。」畢夏頓了一下:「怕你在外頭忙的太晚,最近治安不是太好,你和程警官在一起的話,我就不用擔心了。」

他這麼一說,嘉逸反而感覺不好意思起來,覺得之前自己的反應有點太小家子氣了,忙緩和了語氣,誠懇的向畢夏道謝,這才掛斷了電話。

程峰坐進車裡,把午餐分給嘉逸,隨口問:「不是你學校那邊通知你回去上班吧?」

嘉逸咬著漢堡搖搖頭:「不是,是畢夏打來的,說有個人自稱是我朋友,又不告訴他自己的姓名,所以他就打來問問我,要不要去學校看看。」

「那用不用我一會兒順路載你過去看看?」程峰問嘉逸:「反正彭磊工作的那所學校離你們J學院也不遠。」

「不用了,」嘉逸毫不猶豫的拒絕:「如果能有急事找我的朋友,也不會聯繫不到我本人,明天再說吧!」

程峰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他狀似隨意的對嘉逸說:「這個畢夏就是那次在你們學院食堂遇到的小夥子吧?」

「對,就是他。」嘉逸點頭。

「挺關心你的嘛!」程峰嘴上輕快的說笑,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一點煩躁,有一點焦慮,表面卻又不能流露出分毫:「小夥子長的挺精神,還是個在讀博士,這樣的條件,挺吸引女孩子的吧?

你當心自己成了J學院女生的眾矢之的哦!」

嘉逸聽著程峰調侃自己,心裡一陣憋悶,在她看來,畢夏不過是一個略微有些恃寵而驕的優等生,所以和自己這個學歷上低他「半級」的小老師表現的有些沒大沒小罷了,並不能代表什麼,可是偏偏程峰把玩笑開的這麼曖昧,口氣卻又輕飄飄的,不帶任何情緒一般,難道他就一點都不在意別的男人試圖親近自己?

不過他又為什麼要在意這些呢?自己和他算是什麼關係?除了「朋友」二字,似乎並沒有什麼別的詞彙能夠用來定位,是的,嘉逸也覺得,程峰對自己很關心,很讓自己依賴,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對自己說,行為雖然親密,卻又不及暖昧的界限。

難道他真的那麼不在乎自己是否有別的異性青睞麼?嘉逸這麼一想,情緒急轉直下,偏又不好表露出來,索性悶頭吃東西,不說話。

程峰對於嘉逸突然的沉默感到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她的沉默是對自己玩笑的一種默認,還是別的,所以也不再說話。

兩個人都沉默著各自吃著自己的午餐,程峰發動汽車,朝彭磊的學校去了。

最近的天氣一天天的在轉暖,車開到大學城附近的時候,路邊走著許多年輕的學生,有三五成群的女生嘻嘻哈哈的走在一起,也有一對兒一對兒的小情侶,程峰忍不住感慨:「你每天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和這些年輕人在一起,很利於保持年輕心態呀!」

嘉逸淡淡一笑,沒說話。

其實她此刻心裡也頗有一番感慨,很多時候,她每每看到學校裡頭那些年輕的小情侶,心裡都感到幾分惆悵,羨慕校園裡青澀戀情的單純簡單,沒有負擔,只要兩個人兩情相悅就好。而現在,自己雖然還沒有到了「欲語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的時候,卻也已經不復當初的無憂無慮。心無旁騖的校園戀情自己也經歷過,換來了一個各奔東西的結果,雖然那段感情的傷痛已經淡去,自己卻已經無法找回勇往直前的勇氣,明明心動,卻躊躇不前,有所顧慮,以至於現在僵持在一種「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態下,只能在心裡偷偷揣測。

胡思亂想的當口,程峰已經把車開進了L大校園裡。

「走吧,」程峰對嘉逸說:「咱們先去和彭磊的同事談談,然後再找梁月聊幾句。之後如果有時間的話,咱再去趟杜雨竹的單位。」

嘉逸點點頭,沒等程峰過來扶自己,直接拉開門邁步下車,扭傷的那隻腳踩在地上,因為受力,嘉逸吃痛的腿一軟,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多虧程峰眼疾手快,三步並兩步來到嘉逸身邊一把扶住了她。

「你看你這急性子!」程峰擔心的輕斥她:「就不能等我一下,萬一把加重了腳上的傷怎麼辦!」

「沒事,咱們走吧!」嘉逸不著痕跡的擺脫程峰的攙扶,慢慢朝前走。

程峰猶疑的看了一眼嘉逸,心頭一動,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她身旁慢慢跟著,兩個人朝L大行政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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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六章 雙面女人(上)

L大是一所綜合類大學,在C市教育界也算得上名列前茅,極具影響力的學校之一,校園環境自然不在話下,而行政樓作為整個L大領導層的聚集地,自然也是氣派非凡,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這座全琉璃外體的建築醒目的佇立在L大校園一隅。

程峰和嘉逸在行政樓門衛進行過訪客登記之後,才被帶到彭磊的辦公室,好在雖說是下午,門衛的值班人員一直說不確定會不會有人守在辦公室裡面,等到二人敲開辦公室的門,裡頭還有兩個人在。

這兩個彭磊的前同事已經聽說了彭磊遇害的事情,聽到程峰說明來意之後,顯得很「專業性」的寒暄了一番,陳述了一下自己對同事遇難的悲痛情緒以及一些非常模式化,聽到開頭就可以想見結尾的套話。等到兩個人都走完了這個程序,都沉默下來,才輪到程峰和嘉逸說話。

「彭磊生前就是在這個辦公室上班吧?」程峰看了看,這間辦公室很寬敞,裡面左右各擺放了兩張辦公桌,上面電腦、打印機等小型辦公設備配備齊全,接待嘉逸和程峰的兩個年輕人面對面坐在左側的兩張辦公桌前,右側的兩張桌子上頭都擺放著一些文件、水杯之類的雜物,但沒有人在,其中一個應該就是彭磊生前使用過的。

一個彭磊生前的同事,名叫李偉的年輕人看到程峰把目光投向另一側的兩張辦公桌,會意的抬手一指靠近辦公室內側,緊鄰窗邊的那張桌子對程峰說:「那張桌子是彭磊用的,因為他走的太突然,可能家裡還沒來得及過來收拾他的東西呢,我們也不敢亂動,所以就放在那裡了。」

程峰走過去看看,彭磊的辦公桌同他的房間一樣,非常井然有序,文件材料整整齊齊的碼在桌子左側,水杯放在電腦顯示器旁邊,裡面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茶漬、咖啡漬,桌上的筆筒也擺放的非常整齊,鉛筆和圓珠筆、藍色和黑色,不同類型放在不同的格里。辦公桌前的椅子被推靠在桌前,椅子上的坐墊也是簇新的,乾淨平整。

「看起來彭磊平時挺愛整潔的呀!」嘉逸由衷的感慨。

「這話沒錯,」李偉回答說:「我們這個辦公室平時公共衛生是有專門的保潔工人來做的,但是彭磊經常會嫌保潔工大嫂做的不夠乾淨,所以他都會自己清潔自己那裡,就算人家幫他做過了,他也會再重新清潔一遍。我們跟他借東西用,用完還回去,可能也就是隨手一放,但他一定要重新擺回原本的位置。」

「彭磊近期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表現?比如說情緒上的變化之類。」程峰問。

李偉想了想,搖頭說:「沒什麼呀,平時他總是笑呵呵的樣子,上週末還興致勃勃的跟我們說他找了一群朋友,要一起去玩兒彩彈槍呢,誰能想到,一個週末的功夫,現在人都沒了!」

「你們認識杜雨竹麼?」程峰問。

「認識,彭磊的女朋友不是麼?」李偉驚訝的睜大眼睛,壓低聲音問:「怎麼?是那個女人把彭磊給殺了,還是她也被殺了?!」

「沒有,」程峰終結他的胡思亂想:「平時杜雨竹會來學校找彭磊麼?」

「偶爾會來,以前來的次數多一些,最近不大過來了。」

「你們對彭磊和他女朋友的事情熟悉麼?」嘉逸插嘴問。

李偉聳聳肩,攤開雙手:「一般般吧,平時我們在辦公室也就是打哈哈扯皮,你們也知道的,男人湊在一起,公事之外,也不會特別喜歡討論感情上的事,不過看最近一段時間彭磊接電話時候的口氣,還有那個杜雨竹都不怎麼出現的狀況,我覺得他們倆應該是了問題了。」

「你對杜雨竹有印象麼?」

「安安靜靜的一個女孩兒,有點林妹妹的意思,」李偉說:「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一樣,每次來找彭磊的時候,說起話來都溫溫柔柔的,我們都說,彭磊最威武了,在這個大女人當道的時代,居然遇到這麼溫柔嫻淑的一個小女人!」

「那梁月呢?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兒?」

李偉一時之間沒想到嘉逸會突然這麼問,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而這半天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另外一個人卻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李偉見嘉逸和程峰被此人突然的一笑弄的莫名其妙,連忙替他們做介紹:「這位是黃波。」

「你認識梁月?」嘉逸問黃波。

黃波一笑:「開玩笑,在L大,還有幾個人不認識那個梁月的呀!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也夠狠的,連她和彭磊的事情都查的到!」

「那你願意跟我們說說梁月麼?或者說,說說梁月和彭磊的事。」嘉逸隱約感覺到黃波說起梁月和彭磊的時候有一種隱隱的鄙夷語氣,雖然明顯經過了努力的克制,但還是能夠讓人捕捉的到。

「沒什麼可說的,」本以為黃波主動吭聲是因為想把自己知道的或者認為的東西說出來,卻不曾想,他接下來的反應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梁月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不用我來概括,你們就隨便想一個你們認識或者知道的千金大小姐,不就得了!」

「我想像力有點匱乏,能麻煩你具體一點麼?」嘉逸雖然對黃波的態度不太喜歡,卻還是耐著性子面帶微笑繼續發問。

「開著跑車上學,住在L大給博士研究生準備的小套房,考她時尚問題,她的成績一定會比專業成績好,身後永遠有一群蒼蠅一樣的追求者,就這樣。」黃波懶洋洋的說。

看來這個梁月在黃波這裡口碑可不怎麼好!

「她知道彭磊遇害的事情麼?」程峰問黃波和李偉:「據我們所知,彭磊遇害前,他們兩個人是在談戀愛的。」

黃波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他對李偉努努嘴:「你來說吧,他們那些爛事兒,我都懶得提!」

李偉無奈的點了下頭,對程峰說:「其實,最近彭磊和梁月之間出了點問題,雖然我也沒直接問過彭磊,但是聽說梁月嫌彭磊和杜雨竹遲遲沒有分手,所以打算放棄彭磊,轉投他人懷抱了。」

「這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梁月和她關係好的女同學說的,然後就被傳出來了。」

「聽說梁月很喜歡彭磊,主動追的他?」嘉逸瞄了一眼彭磊的辦公桌,上頭沒有任何相框、照片,無論杜雨竹還是梁月。

「這倒是真的,因為這事,彭磊也被人實實在在的羨慕了一陣子呢,」李偉的口氣裡多少也帶著豔羨:「誰都知道梁月眼高於頂,想來狂妄的不得了,被人追是常事,倒追別人,這還真是破天荒的事。如果不是彭磊太不地道,外頭還有女朋友,而且還拖泥帶水的,估計她也不會想要放棄。」

「你羨慕是你的事,我可從來沒羨慕過那種人,」黃波輕斥一聲:「朝三暮四的人,有什麼好讓人羨慕的。」

李偉尷尬的笑笑,眼睛直往程峰和嘉逸這邊瞄,程峰沒理會他的尷尬,又貌似隨意的問:「聽說當初彭磊留校的時候,挺有爭議的?」

「是這麼回事。」本來正要出門的黃波聽到程峰的問題,停下動作回頭對他們說:「當時李偉還沒來,我來這裡一年,本來是要留他一個成績很優秀的同學的,後來突然就變成了彭磊了,原因不用我說,估計你們早就查清楚了。當時這事鬧的挺厲害,原定留校的那個男生到學校來找了好幾次,說什麼都要理論,到最後正式確定了,才平息下去。」

程峰謝過黃波,又隨便問了幾個問題就帶著嘉逸告辭了,走的時候李偉一直把他們送到行政樓大門外。

「你怎麼看?」走遠之後,嘉逸問程峰。

「你看那個黃波雖然語氣裡似乎挺嫉妒彭磊的,不過說的事情倒未必有假。」程峰一邊扶嘉逸上車,一邊說:「畢竟他說的東西,李偉在一旁聽著也沒有反駁過,只不過就是情緒化的詞語多了一點,估計會稍有誇張吧。你呢?你怎麼看?」

「我覺得,彭磊這個人在生活上應該是很自律的類型,從他家裡和辦公室的有條不紊就可以看出來,他的生活總體上沒有什麼干擾因素。可是黃波和李偉又說,梁月因為他遲遲沒和杜雨竹分手,所以打算放棄戀情,照理說,他那麼在意梁月的背景,不可能不慌張呀!」

「或許,他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所以就不需要慌張了!」程峰把車開出L大校門。

「你的意思是說,他自信可以很快甩掉杜雨竹,保住和梁月的戀情?那就等於他很有可能已經和杜雨竹攤牌過了!」嘉逸瞪大眼睛:「那他又為什麼要帶著杜雨竹去打彩彈槍呢?杜雨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故意表現的和彭磊那麼恩愛,那她豈不是很有嫌疑?」

「不光是杜雨竹,剛剛黃波的話你也聽到了,趙鑫對待留校的事情,顯然不像鄭宇表現的那麼淡定!」程峰看著前方:「不管怎麼說,咱們先去杜雨竹的學校一趟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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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七章 雙面女人(下)

杜雨竹工作的地方,說是學校,倒不如說是一家規模比較大的專教樂器的私營機構,除了杜雨竹的專業——古箏之外,還有電子琴、鋼琴、吉他等等許多種樂器的教學。杜雨竹在這裡是單人少兒古箏班的教學工作。

雖然離開L學院的時候已經接近普通單位的下班時間,但由於杜雨竹工作性質的特殊,為了配合小孩白天的正常上課,古箏課程一般都會被安排在晚上。

這一天杜雨竹的課程是晚上7點才開始,所以嘉逸和程峰到達的時候她本人不在,不過這也正好稱了程峰的心意,他就打算從杜雨竹同事的口中側面的瞭解她的為人呢!

開始的時候,接待他們的是古箏組的組長,組長已經五十多歲了,說話非常的小心謹慎,程峰和嘉逸和她聊了半天,聽到的都是一些含糊其辭的話,對杜雨竹也都是一些檯面上的褒揚,好在沒過幾分鐘,就有人來找組長,說是有事需要她親自出面,組長又和程峰、嘉逸寒暄了幾句才抽身離開。

組長離開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幾個教古箏的老師下課回來,以及剛剛上班來的人,程峰和嘉逸決定從她們身上著手,瞭解杜雨竹的個性。

正巧這時候有個氣呼呼的年輕姑娘走進來,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桌子旁,對同事大聲抱怨:「氣死我了,我要是再繼續帶幼兒班,早晚被那些小孩氣的吐血身亡!真是託了杜雨竹的福!要不是她,我本來可以帶少兒班的!天天在外頭說教幼兒班幸福,輕鬆!風水輪流轉,等哪天輪到她的時候,我看她怎麼哭!」

「好啦好啦!」同事可能是不想在程峰和嘉逸這兩個外人面前說三道四,言語上充當和事老來:「你也是沒耐性,幼兒班和少兒班都一樣不好帶,就你這脾氣遇到少兒班的那些皮孩子,也一樣氣鼓鼓的。算了,大家都一樣,都不容易!」

年輕姑娘見對方說話完全是虛應自己,打哈哈,覺著沒勁,胡亂擺擺手:「算了算了,你就當我沒說過!」

那個同事敷衍的笑笑,拿起教案:「那我去上課了,你休息休息!」

和事老同事走後,那個脾氣火爆的年輕姑娘好奇的打算了嘉逸和程峰一番,試探性的問:「你們是來給孩子報古箏班的?」

「不,我們是C市公安局的,」程峰向她出示工作證:「我們來想瞭解一下杜雨竹這個人。」

「怎麼?她做了什麼犯法的事了?」年輕姑娘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過從神態到語氣都沒有絲毫替杜雨竹擔心的意味。

嘉逸心中忍不住替杜雨竹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女孩兒還真是夠討厭杜雨竹的了。

「請問你怎麼稱呼?」嘉逸知道程峰不想對這個姑娘說明來意,因為她已經表現出了對杜雨竹的敵意,如果告訴她此次來的調查目的,誰知道她會不會按照這個方向去編排發揮一番,於是她笑吟吟的開口,迴避了剛剛年輕姑娘提出的問題。

「你們叫我青青就好了。」青青說著話,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不忘骨碌碌的打量著程峰:「以前也沒怎麼和警察接觸過,在電視裡看以為警察都是那種特滄桑的感覺呢,沒想到還有這種型男吶!」

對於作為調查對象的女性被程峰的外貌吸引注意的事情,已經不是嘉逸第一次遇到了,在嘉逸隨程峰一起跑案子之後,就屢屢遇到這樣的事,只不過,之前聽著她都是一笑而過,甚至心裡偷偷想,黑面神面對這種奉承別看臉上不動聲色,心裡頭指不定臭屁成什麼樣呢。而這一次,聽到青青毫不掩飾的讚揚程峰帥氣,嘉逸卻覺得十分不爽。

程峰聽了青青的話,只是禮貌的微微一笑算是回應,不過他偶然的一瞥,竟然發現身邊的嘉逸表情僵硬,唇角的笑意不禁加深了幾分。

「青青,你平時同杜雨竹熟悉麼?關係怎麼樣?」原本打算讓嘉逸和這個青青交談,可在看到嘉逸表情變化的一霎那,程峰改變了主意,微笑著問青青。

「我和杜雨竹在這裡一起教古箏已經有三年多了,她來的比我早不到一年,可以算是熟悉吧。」青青的個性似乎比較單純,沒什麼心計,見帥哥警察向自己發問,毫不猶豫的開口說:「不過我和她關係可不怎麼樣,也不對,應該說,杜雨竹在我們這裡人緣根本就不怎麼樣,沒有什麼人和她關係不錯的。」

「可是我們剛剛和你們組長聊過,她對杜雨竹的評價很高嘛!」嘉逸覺得青青口中的杜雨竹似乎和古箏組組長的描述大相逕庭,按照組長的形容,杜雨竹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也是模範員工,平時和誰都相處的不錯。

青青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也知道說她是組長不是麼!在組長面前,杜雨竹還沒傻到暴露她的本來面目呢!再說了,組長平時也不和我們混在一起,她也就是考察一下教師的水平什麼的,杜雨竹的彈奏水平還是不錯的,這一點我沒法否認,我們這裡所有的古箏老師,她的水平也算得上出眾的啦,排不到第一也差不多。」

嘉逸被青青有些失禮的嗆了回來,心裡有些不舒服,索性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程峰見她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就自己繼續問下去:「你能跟我們說說杜雨竹是個怎麼樣的人麼?」

「挺狂的一個人,平時裝模作樣的扮清高,好像自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似的,其實骨子裡頭比誰都陰險!壞著呢!」青青的語氣恨恨的,平時和杜雨竹似乎很有積怨。

「可是我怎麼聽說杜雨竹是個文文弱弱的人呢?」程峰故意和青青唱反調。

「嗤——」青青輕蔑的一撇嘴:「所以說她陰險麼!我最噁心她的就是她的兩面派,當著男人面是一張臉,對著女人又是一個面目!男人面前是小白兔,到女人面前就成狼外婆了!我這人是很真實的,所以特別討厭那些在男人面前惺惺作態,男人女人面前兩副臉的女人了!」說到這句的時候,青青的語氣並不似她的用詞那樣激烈,與其說是在說別人,倒不如說更像是在標榜自己。

聽到青青的話,一貫良好的涵養幫助嘉逸壓下了想翻白眼的衝動,但心裡卻沒有辦法不去鄙視眼前這個姑娘,還說瞧不起杜雨竹的兩面派,你自己還不是對男人和女人兩副臉!對程峰就有問必答,十分耐心,而對自己就說話那麼嗆。

在心裡抱怨完,嘉逸偷偷嘆了口氣,好吧,她承認,她對青青的反感很大程度來自於對方眼中對程峰赤裸裸的欣賞和興趣。她在吃乾醋呢,真是有夠丟臉的。

說話的功夫,又有一個和青青年紀相仿的古箏老師下課回來了,青青連忙積極的招呼她過來:「小君,過來一下,公安局的警察來調查杜雨竹,需要咱們幫忙!」

「不是調查,只是進行一下瞭解。」程峰糾正她的用詞。

被稱為小君的女孩面露難色,訕笑著推卻道:「對不起,我沒什麼可說的,我和杜雨竹沒什麼交往。」

「怎麼沒有可說的!怎麼就沒交往!」青青不理小君的搪塞,直接戳穿她,對程峰說:「原本小君是我們這一組裡唯一和杜雨竹關係不錯的老師,結果去年小君結婚,出去度蜜月,她教的少兒班就由杜雨竹臨時代班,杜雨竹自己的幼兒班就讓我臨時代一下。

小君那個班上的孩子,是出了名的乖,有幾個已經學了四五年古箏,成績非常突出,馬上就要參加市裡少兒古箏比賽了,結果杜雨竹過去代班之後,才三週的時間,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手段,等小君回來之後就被調去帶一群都八九歲才來進行古箏啟蒙的孩子,原來那個班就交給杜雨竹了!孩子們去參賽,指導老師也掛上了她的名字,明明是小君一直輔導出來的好苗子,到收穫的時候卻讓杜雨竹撿了便宜!還得了兩千塊錢的獎金!更噁心的是,她賴下了小君的少兒班,我倒因為這件事被綁在她原本的幼兒班了!本來我已經夠吃虧的了,她還說風涼話,說什麼教幼兒班輕鬆,不像少兒班那麼辛苦!程警官,你說說,這世界上還有比她更壞的女人麼?也就我這麼好心眼兒的人吧,才不和她一般見識!」

程峰沒有理會青青的自我標榜,而是把注意力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君:「事情是這樣的麼?」

小君嘆了口氣,點了下頭:「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過去都過去了,沒必要拿出來說事兒。杜雨竹也是因為好強,她確實很優秀,就是有點心高氣傲,所以比較在意這些榮譽之類的,不是出於壞心。」

「你就是這麼溫吞吞的,才會被她吃的死死的!」青青憤憤的對小君說,轉頭又告訴程峰:「程警官,小君這個人膽子小,杜雨竹平時很陰損的,誰要是得罪了她或者搶了她的風頭,她之後準會對付誰!」

「你們知道杜雨竹的男朋友麼?」程峰問。

小君點點頭,青青則是輕蔑的笑了出來。

見程峰詢問的看向自己,青青忙開口解釋說:「在我們這兒,還有誰不知道她杜雨竹的模範男朋友哇!」

「這麼有知名度?」

「可不是麼!」青青應了一聲,又似乎意識到一直都是自己講個不停,便用胳膊肘捅捅身旁的小君:「你倒是說兩句呀,咱得配合人家工作!」

小君一看就是個好脾氣,雖然不想被牽扯進去,但見青青已經這麼說了,又不願駁她的面子,點點頭,對程峰說:「杜雨竹和她男朋友彭磊的事情我們確實都聽說了不少,他們感情好像挺好的,杜雨竹總把她男朋友掛在嘴邊。」

「感情好不好咱就不知道了,杜雨竹成天講來講去,還不是為了炫耀!」青青打斷小君搶著說:「我們這裡除了她再沒誰的男朋友在大學裡上班的,還是L大那種名校,而且她男朋友我們也見過幾次,長的還挺帥的,確實挺讓人羨慕。杜雨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找到了這個白馬王子。」

「那據你們所知,杜雨竹和她男朋友感情好麼?」

「挺好的。」小君點頭說。

青青還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酸酸的說:「是啊,好著呢,前陣子還在辦公室裡頭說,她男朋友已經準備要為將來結婚買房子了,還說她男朋友很快就要升職了,等到升職之後就帶她去香港買訂婚戒指什麼的。」

「那她有沒有提到過感情上的困擾,或者鬧矛盾什麼的?」

「沒有,」這次說話的是小君:「杜雨竹是很愛面子的,不光彩的事情,她絕對不可能流露出來讓外人知道,她是那種特別追求完美的女人。」

問的差不多了,程峰向兩位古箏教師道過謝,和嘉逸離開了杜雨竹的工作單位,走之前青青還跟程峰要電話號碼,說是萬一想到什麼重要的線索可以及時聯絡。

坐上車,二人結束了一天的走訪,準備回局裡去看看其他人的收穫如何。程峰邊開車邊揉揉脖子,舒一口氣:「總算跑完了,還真有點累了呢!」

嘉逸睨他一眼:「我覺得你不應該覺得累呀!」

「那我應該怎樣?」程峰納悶的問。

「你應該樂在其中。」

「有什麼好事值得我樂在其中的呀?」

「桃花咯!青青這種情況,我想不出這個案子還能指望她提供什麼進一步的線索,需要留電話的那種。」

嘉逸的眼睛一直看著窗外,所以她沒有發現,在她說完那句話之後,程峰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微笑:「她一個姑娘家,開口跟我要,我如果一口拒絕,她當著同事的面豈不是要顏面盡失,所以我就給了她我的……辦公室電話!」

聽到程峰留的是辦公室電話,嘉逸心口的憋悶感略微舒緩了一點,嘴上仍不忘揶揄他一句:「我以前都沒發現程SIR這麼紳士哦,真是失敬!」

「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你笑什麼?」

「就是沒什麼。」

「喂!」

車子一路駛向公安局,程峰今晚心情大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24
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八章 深入調查

果然不出程峰的預料,陸伶雖然難得有一次拗不過馬春雷,同意了他提前出院的要求,但因為放不下心,怕男朋友一回歸警隊就玩命工作,所以特意請了半天假提前過來陪著他,或者說監督他,不要做不利於作品癒合的事情。程峰和嘉逸回到重案組的時候,馬春雷正在和田陽、安長埔熱烈的討論著,而陸伶則百無聊賴的在一旁發呆。

看到嘉逸也跟著程峰一起來,最高興的就莫過於陸伶了,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跑過來拉了嘉逸想去一旁說悄悄話,無奈嘉逸腳踝有傷,被她拉著勉強邁了兩大步就疼的哎呦一聲,差點腿一軟摔倒在地,程峰見狀趕忙上前一步攔住陸伶的動作。

「慢點,嘉逸腳上傷!」他知道陸伶是無意的,但口氣裡仍免不了有一絲責怪的意味。

陸伶這才注意到嘉逸的異狀,嚇了一跳,趕忙問了原委,在得知馬春雷前一天就從程峰這裡聽說嘉逸受傷的事之後,忍不住過去捶了他幾拳:「你個臭人熊!嘉逸扭傷了你怎麼都不說?害我差點讓她加重!」

「拜託,姑奶奶喲,我從今天早上一開口說要出院,你就沒給過我發言的機會!過來上班之後又一堆事情忙,我哪得空跟你匯報去呀!」馬春雷委屈的替自己申辯。

「好啦伶伶,別鬧了,我沒什麼事!」嘉逸笑著安撫陸伶,不讓她擔心自己,有朋友關心是件溫暖的事,不過她還真怕別人總當自己是經不起風雨的溫室花朵來對待。

「交代你們的工作落實的怎麼樣?」程峰幫嘉逸拉來椅子,讓她坐下歇歇腳,自己也坐下來,開始詢問其他人今天的工作進度。

「我們是誰呀!峰哥交代的事,什麼時候有辱使命過!」安長埔笑嘻嘻地說。

「今天我們留雷子在辦公室裡幫我們查資料,凡是需要出去跑的,我和長埔就都包了,咱絕對紳士,照顧傷病員!」田陽開起馬春雷的玩笑來。

馬春雷見自己成了別人口中的傷員,連忙轟蒼蠅一樣的沖田陽揮揮手:「你少把我說的那麼不濟,我巴不得出去呢,好不容易出院了,回來又是往椅子上一坐,我屁股都快生根長在椅子上了!連個出去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們倒是有心讓你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就怕你家領導不同意!」

安長埔一句話,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馬春雷也嘿嘿訕笑兩聲,摸摸後腦勺,英雄氣短的瞟了瞟一旁笑而不語的陸伶,認命的不繼續抗議了。

被他們這麼一鬧,嘉逸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剛剛在車上一個人偷偷生的悶氣也消散的差不多,其實在她聽到程峰說給青青留的是辦公室電話之後,就感覺心裡舒服了不少,只是她依然為程峰的紳士風度感到慪火,想想看,當初自己與他初識那會兒,他和自己針鋒相對的那副樣子,怎麼對別人就可以那麼彬彬有禮呢!

「陸伶,單文修、鄭宇還有齊歌這三個人都是你的同事吧?」程峰問陸伶。

陸伶已經從馬春雷那裡聽到了週日在涼山上頭發生的事情,見程峰這麼問,知道他想說什麼,點點頭,主動說:「你們如果需要我提供關於他們三個的情況,我一定知無不言!」

「好,那就多謝了,田陽,長埔,你們先把進的調查結果說來聽聽,然後咱們再聽陸伶說那三個人。」程峰說。

「好咧!」田陽痛快的答應著,也拉張椅子坐過來:「今天我們先去張崑崙工作的醫院瞭解了一下他的情況,總的來說,這個張崑崙沒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在醫院裡屬於那種掉進人堆就找不到的類型,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在醫院和科室裡都是中庸派,技術水平不是最垃圾的,但也不是什麼骨幹。根據他的科主任評價,張崑崙這個人學歷挺高,但是有點眼高手低,理論上一套一套的,但是缺少實踐經驗,又眼高於頂,所以反而做不出什麼成績,連高學歷都成了一種諷刺了。他進醫院工作了也有五六年了,到現在還是個醫師,沒有機會晉級。張崑崙在科室裡的人緣一般般,他同科室年紀相仿的男醫生說他太狂,說話做事很多時候有點目中無人。不過有意思的是,就他那個讓同性不待見的性格,在同科的小護士裡頭還挺有市場的,對他評價還不錯,說張崑崙挺酷的,有個性!只可惜,張崑崙好像對於人家的欣賞不太買賬,到現在還是高不成低不就,獨身一人。」

「那他還真是個沒什麼亮點值得注意的人!」嘉逸對田陽說的這些有點失望,從這些內容上看,基本上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先別忙著失望,我們還打聽出一件事來!這個估計就是亮點了!」安長埔神秘兮兮的說。

「別賣關子,說出來聽聽。」程峰催促他。

「我們查到,張崑崙一直沒能有機會晉級除了他本身的醫術水平之外,還因為前兩年他掛過一次處分,這件事當時在他工作的那家醫院裡一度是熱點話題。說是有一次張崑崙值夜班,來了一個外傷急診,傷口挺深的,受傷的人和送他去醫院的人可能是著急,所以口氣不太好,和張崑崙起了言語衝突,結果這個張崑崙一氣之下,把原本需要分兩層來縫合的傷口只縫了表皮那層,完全沒理會裡頭的肌肉層,後來因為傷口癒合有問題,那個患者去別家醫院複診,被別的醫生看了出來,得知真相之後患者火大,到張崑崙工作的醫院鬧了好幾回,說要去法院起訴醫院,為了平息這件事,醫院給這個患者賠償了醫藥費,還在全院大會上點名批評了張崑崙,扣了他六個月的工作,還讓他停職反省了三個月。」

安長埔的講述讓嘉逸和陸伶這兩個姑娘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陸伶甚至抱著胳膊誇張的打了個哆嗦:「我的媽呀,太可怕了!真是得罪什麼人也不能得罪醫生呀!那麼深的傷口,只給人家縫一層……那得多遭罪呀!」

嘉逸的老媽畢竟是醫生,她從小跟著母親身邊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一些醫學常識,所以聽得也一臉驚訝,聽了陸伶的感慨贊同的點頭:「是啊,這種事可大可小,如果傷了關鍵部位,他的行為搞不好會給那個人留下一輩子的後遺症呀!這個張崑崙報復心可真強!」

程峰之前雖然也見識過了張崑崙的狂妄,卻也沒料到他竟然還有這麼樣的一面,看來,人果然不可貌相。

「那趙鑫那邊呢?有沒有查到什麼?」暫且放下張崑崙,他繼續詢問。

提到趙鑫,田陽和安長埔竟然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咦?你們怎麼這種反應?」嘉逸納悶兒的問。

「因為這個趙鑫,用一個字來概括,就是——慘!」田陽搖頭嘆氣。

「用兩個字來概括就是——很慘!」安長埔補充。

「是,用三個字還——非常慘呢!」馬春雷一擺手:「貧不貧啊你倆!又不是說評書,渲染那個氣氛幹啥呢!趕緊說關鍵內容!」

田陽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這個趙鑫,現在屬於無業游民一族,說好聽點兒,就是個自由職業者!而且過的還挺落魄的。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自打大學畢業之後,趙鑫就過的挺混沌的,他的生活主要就是找工作,工作,辭掉工作,繼續找工作,週而復始。與趙鑫共事過的人說,他還總是一副懷才不遇,怨天尤人的樣子。」

「而且,我們去了他之前工作過的單位去瞭解情況,」安長埔插嘴說:「瞭解到的情況是趙鑫本身的素質是很被人看好的,但是用人單位對他的普遍印象就是心理存在障礙。基本上趙鑫每次在進入一個新單位工作之初,用人方都是對他報以很大的期望,但最後往往就是以失望告終,不是他無法和同事和睦相處、團隊合作,就是喜歡對公司的安排冷嘲熱諷,總是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哦,對了,最重要的是,趙鑫上一份工作的上司說,趙鑫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整個人都是一副非常消極的樣子,完全沒有幹勁兒!在趙鑫主動辭去」

安長埔概括的這些嘉逸和程峰都是親眼目睹過的,那日一群人去梁山打彩彈槍的時候,每個人都很積極的參與,惟獨趙鑫是那個總是喊著要走,盼著遊戲結束、散夥回家的人,而且遊戲中也總是溜邊兒,不肯拿出熱情來投入其中。

「我們今天在L大也聽說了一些事情。」程峰把他和嘉逸一天的調查收穫對另外三人講了一遍。

「要不人怎麼說,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L大的黃波說趙鑫留校不成之後曾經到學校方面去大鬧過,估計就是把他給逼急了!但鄭宇卻說趙鑫是個不敢和人爭執的人,這兩種說法有出入呀!」馬春雷摸著下巴。

「而且趙鑫現在這個狀態,和當初那個事情不知道有沒有因果關係,因為原本的大好前程被人搶了去,從此之後就開始認為處處有黑幕,到處是陷阱,就變得牢騷滿腹,又消極避世了?」田陽看向程峰。

程峰點點頭:「都有可能,咱們先把這個放下,最後一起分析,陸伶,麻煩你跟我們說說單文修他們三個人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24
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十九章 單文修和鄭宇

話題轉到了另外三個人的身上,陸伶一下子成了中心人物,當其他五個人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自己,陸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喂,你們別都這麼嚴肅的看著我好不好?」陸伶縮了縮脖子,環視了一下四周:「我可從來沒跟警察正了八景的打過交道,也不像嘉逸那樣見識過那麼老多案例,你們這麼盯著我看,我會覺得自己被三堂會審,哦不,是五堂會審了一樣!這壓力也太大了吧!」

「不會吧?」馬春雷第一個對自己女朋友吐槽:「你平時對著我跟個小辣椒似的,我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勇女超人呢,怎麼這會兒被我們幾個盯幾眼反倒慌了啊?」

「去去去!」陸伶被馬春雷逗的紅了臉:「你在我眼裡就是個人熊,我怕你幹什麼?就算我再勇敢,我也沒被四個警察這麼死死盯著過呀,還不興人家有點壓迫感!」

「行行行!怎麼都行!」嘉逸笑著開口,伸手拉過陸伶的手:

「這不是還有我呢麼!你不會連對著我都緊張吧?那我可要鄙視你嘍!

我家伶伶可是女強人型的!」

「是,這個我舉雙手贊成!性別女,職業——強人,又名強盜或者土匪。」馬春雷打哈哈。

陸伶被他們逗的撲哧一聲笑出來,嗔怒的朝自己男朋友丟一記衛生球眼:「你才女土匪呢!」

這麼一鬧,陸伶的情緒放鬆了不少,她剛剛的緊張其實大夥都是可以理解的,很多人在突然被叫到警察局接受問訊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不同程度的緊張,畢竟這裡的環境本身就非常嚴肅壓抑。雖然這幾個人都是陸伶熟悉的朋友,不過她現在相當於扮演一個線人的角色,被幾個人這麼一盯,自然會覺著不自在。

「你不用太緊張,咱們就當沒事閒聊,那三個人我們也還會再通過別的途徑去調查,所以你不用有負擔!」程峰給陸伶吃寬心丸。

「好吧!我放鬆好了,你們想問誰,挑一個吧!」陸伶被鬧了一會兒,放鬆了一些,索性也像開玩笑一樣的開口問程峰。

「那就挑一個你最熟悉的來說吧!」

「最熟悉的……」陸伶沉吟一下:「那就得從單文修說起了,這三個人裡頭,我和他最熟,關係相對也最瓷實!」

「行,那咱就先聊單文修!」

「單文修這個人怎麼說呢,性格挺外向的,能說能鬧,往人堆裡一站,不一會兒就可以聊成一片那種,沒什麼心機,看著挺聰明,實際上我覺得他就是個浮靈!」

「浮靈?」安長埔沒明白,莫名其妙的看著陸伶。

「浮靈不懂?」陸伶見他不明白,就解釋給他聽:「浮靈就是說這個人光長了一張聰明的臉,實際上肚子里根本就沒什麼彎彎腸子!」

嘉逸在接觸一起打彩彈槍的那幾個的時候,其實也覺得單文修與其他人相比的確不夠精明,不是說他笨,只是有些靈氣外露,屬於那種打眼兒一看就覺得這個人很聰明的那種類型,讓人想要防著他一點。實際上,這樣的人反而做不出什麼損人利己的事情,相反的,搞不好還是吃虧的那一個。那一天的幾個男人,只有單文修給人一種作秀般的感覺,他想掩飾什麼、想表現什麼,都讓人看的出來,這也難怪陸伶會用「浮靈」這個詞來形容他。

「而且單文修還是我們公司裡有名的情聖呢!」陸伶說到這裡,突然抿嘴笑了起來:「他這人大嘴巴,又愛標榜自己,一侃起大山來就什麼事都兜不住,三句兩句就都抖落出來給人家知道。要說起來,我還是因為聽他講自己以前那點兒痴心絕對的往事才和他混熟的呢!」

「伶伶!挑重要的說!」馬春雷覺著陸伶有點說跑題了,趕忙提醒她:「這會兒說跟案子有關的事呢,別講些八卦!」

「沒關係,」程峰攔住馬春雷的話頭,似乎對單文修的情聖往事很有興趣一樣:「陸伶,你說說單文修怎麼就成了個情聖的事吧!」

「我聽說他說過,他曾經暗戀了一個女孩整整十年!十年哦!人家一直沒接納他,他就默默的對人家好,一直到後來,那個女的有了歸宿,他才死心,接納了一個一直很喜歡他的女孩,開始談戀愛。我們開始都不信,這年頭,兩個人兩情相悅都未必熬得過十年,更何況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暗戀!不過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還賭咒發誓說如果撒謊就不得好死,我們也就信了!」陸伶感慨的晃了晃腦袋:「這年頭,薄情郎到處都是,但這種痴心絕對的男人幾乎絕跡了,所以公司上下,大家都叫單文修是情聖,很多女同事還拿這事兒回家教育自己男朋友或者老公呢!」

馬春雷聽陸伶這麼說,不相信的撇著嘴,安長埔和田陽也一副聽評書的表情,只有程峰和嘉逸第一時間就在心裡確定了單文修這個情聖故事的真實性,顯然,那個被他單戀了十年之久的女孩應該就是杜雨竹了,而那個一直默默追隨單文修的女友則是董雪,這樣的關係也解釋了為什麼當日董雪和單文修之間的作秀和暗潮洶湧。

「單文修的女朋友你見過麼?」嘉逸問陸伶。

陸伶搖搖頭:「不認識,他不怎麼提起自己的女朋友,也沒見那個女孩來公司找過他,所以我們一直關注比較多的就是他那個心目中的女神。你們為什麼對這個事那麼感興趣呀?」連陸伶也為程峰和嘉逸對單文修的戀情刨根問底感到納悶起來,程峰她雖然不瞭解,但男人嘛,有幾個愛打聽別家八卦的,而嘉逸是她多年老友,分明就不是一個熱衷於花邊新聞的人。

「伶伶,這個案子裡遇害的彭磊,是單文修暗戀了十年那個女神的男朋友,而且這個男人還另有新歡,正計畫著要提出分手呢!」嘉逸見陸伶好奇的看著自己,就把其中關聯講給她聽。

聽完嘉逸的說明,陸伶的眼睛都瞪圓了,嘴巴也張成一個O型。

「不會吧?難道人是單文修殺的?別嚇我呀,我每天上班和一個殺人犯混在一起!」她緊張的看著大家。

「你別亂聯想,這都還沒邊兒的事呢,現在只是把所有可能性都假設出來,逐一排除,你可別出去亂說!」馬春雷不放心的叮囑她:「也別成天疑神疑鬼的!」

陸伶這次沒有反駁他的話,順從的點點頭:「放心,我有分寸!」

「那麼鄭宇呢?你和他熟悉麼?」

聽到這個名字,陸伶臉上的表情有點怪怪的:「鄭宇?我還真說不上自己和他熟不熟。」

「這話怎麼說?」

「他屬於那種讓我不想得罪,但又不敢走的太近的類型,保持安全距離,井水不犯河水比較好。」陸伶對鄭宇的評價似乎並非褒揚。

「他為人不好?」

「那倒也不至於,怎麼說呢,可能是因為他太精明了吧,太攻於心計,扮演的角色太完美,反而讓我覺得有點可怕。」

「具體說說。」馬春雷體貼的遞上一杯水。

陸伶接過水杯抿一口,開始向大夥介紹她眼中的鄭宇:「鄭宇在我們公司其實人緣真的是很不錯,平時說話辦事滴水不漏,左右逢源,不管是領導還是同事,或者新進公司的菜鳥,都對他評價很好,就連之前有同公司的姑娘喜歡他,在年終聚餐的時候藉著酒勁當眾對他表白,他都能四兩撥千斤的迴避過去,沒接受人家的感情,那女的還偏偏就對他不怨不恨,你們說這是不是本事?他這個人挺有點手腕的,比較有領導氣質,無論是工作上,還是閒暇時候大夥一起出去玩兒,他總是有辦法成為中心人物,讓大家都圍著他轉,聽他的安排。很多人都說他是個好相處的人,為人又仗義,從來不板著臉對人,總是笑呵呵的,但是我一直對他比較忌憚,因為這個男人總是帶著面具一樣,看不透,不知道他心裡的真實想法。」

「那鄭宇這段時間工作上表現如何?有沒有什麼異常?」程峰問。

陸伶失笑道:「我還從來沒見他異樣過呢!最近就更不可能了,幾個月前他才因為替公司攬到了一個大客戶,升了職,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用四兩撥千斤來轉移目標,這一招程峰和嘉逸還真見識過,就在案發之初,他們在分局和郭天一起為鄭宇做筆錄的時候,他不就以自我反省的口氣,提到了趙鑫和彰磊之間結怨的過程,還在整個事情的過程中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重情重義,仗義執言的人物麼!

「照理說,如果鄭宇這個人像陸伶說的那麼精明世故,他和彭磊又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是為了趙鑫而翻臉,那他沒道理因為這麼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冒險動手殺人吧?這動機明顯不足呀!」田陽不解的皺眉。

「不過加上他和彭磊交換角色這一樁,敏感度是不是就上來了?」

馬春雷問田陽。

「那倒是!」

「說說齊歌吧!」程峰示意陸伶繼續說:「全瞭解過了之後我們再一起分析。」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6 19:25
第四卷  終極標靶 第二十章 深入分析

和陸伶同公司的三個人,已經瞭解過了兩個,就剩下一個,那就是齊歌。

不過提到齊歌,陸伶想了半天,卻聳了聳肩:「這個人,我還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就是一個悶葫蘆,活的像空氣一樣,平時不芶言笑,成天悶聲不響的,屬於那種比較容易被忽略的類型。」

「那他平時表現如何?」

「他工作倒的確挺努力的,算是笨鳥先飛吧,就他那個學歷,正常的話根本不可能進我們公司的,可能他也清楚這一點,所以為了不讓人說閒話,就格外用心。」陸伶對齊歌的評價很中肯。

「他什麼學歷呀?」安長埔問,大家都知道陸伶工作的是一家比較知名的外資公司,對員工的學歷要求可不算低,所以即使被陸伶說學歷不達標,估計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吧!

「自考本科學歷。」陸伶無奈的回答。

「啊?」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預料,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你們公司改政策了?」馬春雷忍不住調侃幾句:「開始追求『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啦?重素質,輕學歷?」

「你怎麼這麼貧呀你!」陸伶衝他翻翻白眼兒:「我們公司的門檻兒還是那麼高,只不過這個齊歌應聘屬於不走尋常路,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哦?什麼來路啊?這麼威風!老闆的親戚?」

「那倒不是,聽說齊歌的家庭條件還挺艱苦的。不過他雖然不是老闆的親戚,倒算得上是老闆的恩人呢!」

「伶伶,我發現,你還真是個包打聽!你們公司上下還有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啦?」嘉逸逗她。

陸伶嘻嘻一笑:「我承認自己消息來源比較廣一些,不過呢,這一樁不包括在內,這個可是我們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的『眾所周知的秘密』

喲!」

「行啦行啦,別賣乖,快說來聽聽。」馬春雷催促道。

陸伶嗔他一眼:「據說有一次我們總經理的老婆晚上回家,剛下車就被人把提包給搶走了,還把她人也拖著摔了個大跟頭,當時總經理夫人又喊又叫,但是路上都沒有人理會她,這個時候齊歌挺身而出,追出去好遠,把總經理夫人的提包搶了回來,為了搶回東西,他還被那個小流氓的同夥給打傷了,中間的過程就都是傳聞了,不過他確實見義勇為,幫了被突發狀況嚇個好歹的總經理夫人這個絕對不假,事後我們總經理特別感動,說什麼都要對齊歌表達一下謝意,但無論是給錢,還是給東西,齊歌都不肯收,不是假模假樣的推辭,是真的不肯接受,因此我們總經理特別感動,認為這年頭,見義勇為之後又不貪圖物質獎勵的人實在是不多了,更覺得齊歌這個人很難能可貴。最後他決定給齊歌一張名片,說如果將來有什麼困難,可以聯繫他。齊歌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真的拿著那張名片來找我們總經理了,總經理為了還他這個人情,就給他開了後門,讓他做最基本的工作,好在齊歌這個人比較勤勞肯幹,慢慢的也就適應下來。這就是他能來我們公司的傳奇經歷!」

陸伶講完,大家都靜靜的不說話。

沉默了半晌,田陽才第一個開口:「聽完陸伶講這個,我突然對齊歌變得挺有好感了!」

「沒錯,這年頭就需要多一點這樣的人物!」馬春雷也由衷的說。

「會不會是他做好的圈套?上演苦肉計,先摸清楚陸伶公司總經理夫人的行蹤,然後找人搶劫她,之後自己再去出演英雄?」安長埔猶豫著問。

撲哧——。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小子,電視看太多了吧?他那麼大費周章,冒著被識破的危險,還什麼獎金都不肯拿,就為了在公司裡謀求個小職員的工作?你覺得值得麼?」馬春雷反問道。

安長埔自己都搔搔頭笑了:「嘿嘿,確實不值得!」

「就這樣啦,我對這三個人的認識都已經說給你們聽了,畢竟平時我和他們也沒有多深的交往,再多也不知道了。「陸伶完成任務,知道幾個人要準備分析案情了,便自動自覺的起身說道:「那你們繼續聊,程Sir,不介意我去你辦公室上會網吧?」

「不介意,你隨意吧,我們盡快結束,放雷子跟你回家!」程峰把辦公室鑰匙扔給陸伶。

「你們怎麼看的?」陸伶走後,程峰問其他幾個人。

「我覺得杜雨竹很有嫌疑!」安長埔第一個開口發表自己的看法:

「她那麼在乎彭磊,全單位沒有誰不知道她有個英俊又有前途的男朋友,結果就是這個讓她倍兒有面子的男朋友,在外頭另結新歡,還是個比她更有背景,更對自己前途有幫助的新歡,那她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接受這樣的事實呢!但是兩個人冷戰時間也不算短了,在杜雨竹的工作單位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她感情危機的事情,而峰哥和嘉逸遇見她和彭磊在一起的時候也看到她在努力的假裝兩個人感情很好,按照她對彭磊的在乎程度,如果彭磊堅持要分手的話,她會不會惱羞成怒,來個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你說的這個,從動機上來說沒什麼問題,」馬春雷搖了搖頭:

「可是你別忘了她在那場遊戲裡扮演著什麼角色,而且還是嘉逸主動讓給她的,她和彭磊的距離,是全場最遠的,而且她如果偷偷離開自己的位置,也很容易被發現,單文修不是還在被杜雨竹擊中之後留下來和她聊了半天呢麼,這不都是證明她沒有機會下手的證據麼!」

「我倒覺得,雷哥剛剛那些話裡頭倒是無意中說到了一個關鍵人物!」田陽也一反平時笑嘻嘻的樣子,表情嚴肅認真。

「你是說單文修?」

「沒錯!」田陽打了個響指:「就是他!你們想啊,如果單文修真的暗戀了杜雨竹整整十年,而最終杜雨竹沒有選擇自己,而是和另外一個男人彭磊在一起,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他對彭磊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更重要的是,這個在他看來幸運的得到杜雨竹青睞的男人,偏偏不珍惜他心中的女神,還在外面拈三搞四,他會不會感到異常的憤怒,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杜雨竹對單文修哭訴一番,訴說一下彭磊的無情,自己受到的傷害,你們說,單文修會不會激憤之下,去替杜雨竹找彭磊討個公道,要個說法?或者,乾脆借此機會除掉他,來給自己製造機會呢?」

「單文修不是有女朋友的麼?」安長埔問。

嘉逸回憶了一下當日的情景:「單文修和他女朋友董雪之間似乎缺少有潛在的矛盾,兩個人的親近有一種在別人面前作秀的感覺,我也聽到過他們倆私底下爭執,而董雪對杜雨竹好像很戒備,單文修在錄口供的時候除了大肆渲染自己和董雪的恩愛,還對杜雨竹這個人採取迴避的態度,閃閃躲躲。他沒有提過自己暗戀杜雨竹,甚至在他和董雪的戀愛過程上面還撒了謊,這些我覺得確實說明,杜雨竹對他而言意義很不一般。」

「對,單文修在自己的行蹤上不是也說了謊麼?」田陽詢問的看向程峰,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他分明有再回到場地裡去,他和董雪卻都說沒有。假設他在聽到杜雨竹向自己控訴彭磊薄情之後,離開場地.在休息區越想越氣,於是乾脆回到場地裡頭去找彭磊,見他獨自一人,沒有旁人在附近,就下了毒手!因為他和彭磊是同一組的,就算他繞到彭磊身後,彭磊也未必會起什麼疑心。」

「那就要看彭磊知不知道他是杜雨竹執著的追求者了!」馬春雷補充一個條件。

田陽和安長埔都認為這一點很有道理。

「我比較留意的是趙鑫,」嘉逸的著眼處與安長埔和田陽不同:

「因為趙鑫在這次遊戲中的表現我是親眼看到,很符合你們調查他工作記錄時候得到的評價,消極,抑鬱,而他當初曾經有過一個很好的機遇,如果不是彭磊半路殺出來,可能現在就是他在L大裡頭風風光光做非常體面的工作了。鄭宇說趙鑫是個不敢為自己爭取什麼,只會軟弱妥協的人,但彭磊的同事黃波卻說趙鑫在工作的事被彭磊頂掉之後,曾經到校方去激動的大鬧過幾次。這種種矛盾表現,讓我對他的性格類型很感興趣。現在最清楚的一個問題就是,留校失敗這件事對趙鑫的影響非常大,他現在的這種逃避和消極,實際上是表示心中不滿、不平的方式。這種性格在我的觀點裡,要比易激動的人更加危險,大眾眼中的暴脾氣,實際上沒有什麼潛在的危險性,而趙鑫這種能忍,卻又會被逆境扭曲性格和心態的人,才是最需要提防的,因為看似平靜的背後,有可能醞釀著一場暴風雨。畢竟對於趙鑫來說,如今的種種不如意,其根源都是留校那件事。」

大家對嘉逸的話也紛紛表示贊同。

「對!趙鑫在被彭磊阻礙了前途發展之後,居然還能不計前嫌和他一直保持聯絡,反倒是為他出頭的鄭宇,和彭磊不再聯絡,成了仇人一樣,這實在不符合邏輯呀!」安長埔連連點頭。

「頭兒,你怎麼看?」馬春雷問程峰。

程峰輕笑:「其他人都被你們說的差不多了,那我就說說鄭宇吧!

鄭宇的口供裡,關於自己的行蹤,與趙鑫所說的有出入,而他口中關於趙鑫的描述也同趙鑫面對事實的表現不盡相同。很顯然,他們兩個中有人說了謊,並且試圖掩飾什麼。鄭宇在講述趙鑫和彭磊的事情經過時,把趙鑫說的非常懦弱,與世無爭,這與我們後來瞭解到的事實不同,而他卻把自己講成了一個為朋友兩肋插刀,重情重義的人,這樣的說法,除了標榜自己之外,會不會也有轉移注意力的意圖呢?另外,更加重要的是,鄭宇說是彭磊要求和自己交換角色的,這件事在彭磊遇害後就變得死無對證了,到底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誰也說不清,雖然不排除他說的是實話的可能性,但在他們交換過角色之後,彭磊遇害了,即便鄭宇未必是凶手,你們覺得他會不會是因為知道了什麼,所以故意拉彭磊來做替死鬼?」

「要是真的這樣,那這個鄭宇實在是太陰險了!」田陽皺眉感慨道。

「還有另外一點,我們必須考慮到!」程峰豎起食指:「殺人凶器是一把市面上很常見的水果刀!雖然是能摺疊,攜帶起來不會很明顯,但是試問,有誰會隨隨便便在衣兜裡放一把水果刀呢?」

「頭兒,你的意思是,這個凶手實際上早早就策劃好了,要在那天取彭磊的牲命?」

「對,」程峰點頭:「所以我們應該把同彭磊有直接關聯和矛盾的人下手,希望能有進一步的線索。」

「郭隊那頭有什麼進展麼?」馬春雷問程峰。

「暫時還沒有取得什麼進展,」程峰遺憾的搖搖頭:「畢竟當天的衣著,加上天氣情況使得現場和凶器上都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痕跡,這件事還要慢慢來了!」

聽到程峰這麼說,雖然不是自己直接負責的案子,幾個人還是覺得有些小小的氣餒。

程峰看看時間,首先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今天結束吧!雷子你呆會兒叫上陸伶,我送嘉逸回去。」

大夥答應著,嘻嘻哈哈的道別,看程峰扶著嘉逸慢慢走出辦公室。

「雷子,你說咱們沒告訴峰哥那件事,真的沒問題麼?」田陽從窗口看程峰他們走出了樓門,才回頭問馬春雷。

安長埔和田陽一樣,一臉不踏實的表情:「畢竟是頭兒的事,咱給瞞下來不好吧?而且還撒了謊!」

「沒事!」馬春雷不在意的一擺手:「又不是什麼好事,峰哥估計躲都躲不及呢!咱幫他擋了,不是更好麼!更何況咱又不算真的說謊,至多算預告!」

「可是這事我還是覺著不踏實!覺得不告訴他不好,不是還有嘉逸呢麼!」

「什麼事和嘉逸有關呀?」陸伶從程峰的辦公室裡走出來,正聽到三個人嘀嘀咕咕的議論,忍不住好奇的問。

「沒事!你聽錯了,我們談工作呢!」馬春雷走過去摟著女朋友的肩。

「真的?」陸伶狐疑的瞄他一眼。

「真的!走吧走吧!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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