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懸疑] 茅山宗師 作者:蕭莫愁(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5-19 11:33: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4361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1:48
第三十三章 皇陵的來歷


     據田小三所述,這個伏龍穴還牽扯到一樁古今風水奇譚,一件不為人知的糊塗賬,話說此事要追溯到清朝道光時期,而此時此刻的桐窯鎮,在當時便是隸屬於山西渾源縣,當地有個出了名的外任清官栗毓美,當地的後人還送了他一句“一方青天”的美譽。

    栗毓美,字含輝,又字友梅,號朴園,又號箕山,山西省渾源縣人,清嘉慶七年以拔貢考授河南知縣,以後歷任知州、知府、布政使、護理巡撫等職,道光十五年任河南山東河道總督,主持豫魯兩省河務,於道光二十年病逝任內,任河督雖僅五年,治績卓著,死後道光皇帝向近臣說: “栗毓美辦事實心,連年節省帑金數十萬,一旦病故,誠為可惜。”

    其任內後人則為了紀念他,為他修建了祠廟,拜他為“河神”,稱為“栗大王”。

    但栗毓美在病逝之後才得以回到家鄉渾源縣,卻已不知家鄉人等待多年,說到這裡,就要說一下此地的伏龍穴,此龍穴原本為栗家先祖所有,也就是栗毓美家的祖地兒,不過卻傳聞有三十年未住進一位栗家祖先,原因是在栗毓美的曾祖父時期,曾有一位有名的地師,叫袁青衣,袁青衣看過此穴後,臨走只留下一句話“伏龍穴富貴不可言傳,福德淺薄之人不得入住,然三十年內必將有一位近富貴之人出現,可擁此穴百年。”

    此地人哪裡不明白,這個富貴之人豈不就是“一方青天”栗毓美嗎?可是往往順理成章的美事總是無法降臨到尋常百姓家,此穴之貴,已然傳至千里之外,此地另外一位名人,就是漢家貴妃莊小蝶莊貴妃,其娘家弟弟,​​也就是道光皇帝的小舅子,莊國舅,發現了此龍穴。

    試想皇親國戚和一個已故官員相比,自然是皇家的勢力佔上頭,莊國舅先是命人收買那塊風水地兒,栗家人自然是不會為了那點錢而出賣老祖宗留下的風水寶地兒啊,怎奈莊國舅明買不成,便以威逼之舉意欲迫害栗家人,栗家大小恐栗毓美死後不得安寧,只好忍氣吞聲將穴地轉入莊國舅的契約裡,由此不難想像,伏龍穴裡面所埋葬的,自是莊國舅的祖先,而此穴也成了他家的祖墳地​​。

    至於栗毓美呢,則在自家的祖墳上安葬了,當地民眾也想鬧騰,但是礙於人家莊國舅的勢力,最後也只能吃了個啞巴虧。

    師父皺起眉頭道:“這麼說,莊國舅佔了此穴,那莊國舅家的後人應該大富大貴才是,現在如何了?”

    田小三嘿嘿一笑,道:“要說惡人自有天懲,這話可是一點不假,莊國舅得到此穴自然是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便著人請了一位知名的地師前來尋龍點穴,意欲將自己祖先遷葬其中,哪知所請的地師不是別人,正是當年來過此地的袁青衣,歲月流逝,袁青衣已經聲名遍天下,徒子徒孫自是不用說,然而他也成為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了,袁青衣一眼便識得此穴的真正主人乃是栗毓美家所有,而莊國舅不過是依賴皇家權勢,威逼利誘強佔了此龍穴,袁青衣有心懲治莊國舅,決意毀掉此龍穴,也不知這位風水高人在伏龍穴中做了什麼手腳,自從莊國舅的祖先遷葬至今,莊家不出三代便絕門絕戶,香火愣是在第三代失傳,而伏龍穴經後世人傳言說,時常聽到一條怒龍蒼吟聲,似乎非常痛苦,但究竟伏龍穴裡出了什麼問題,誰也不知道!”

    我心頭一緊,敢情那個風水大師袁青衣還真是懲惡揚善的高人啊!只是師父聽到這裡,並未開口說什麼,但見他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了,小三,現在就麻煩你帶著他們兩個去尋找二騾子,請務必將此人帶到一個不被人發現的地方,然後在天黑以後悄悄帶回來。”

    田小三詫異地抓了抓後腦勺,其實不單是田小三,就是我也快被師父神神秘秘的舉止搞糊塗了,他自從來到桐窯鎮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一刻不是反常的,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倒是師父見我意欲背起法袋,立刻揮手制止道:“這次不用帶法袋了,切記不可讓人看出你們是道士!”

    “哦。。。”我心裡一輕,說實話,師父這個破法袋沉重的緊,裡面但凡是和道士沾邊的東西都有,就是和錢沾邊的一樣沒有,背起來非常累人,不過我這麼些日子也習慣了,突然被師父制止不讓戴,我竟然還莫名地有些空落,心中自嘲一笑,敢情我這是受累上癮了。

    突然想起一事,我嘿嘿笑著來到師父面前,道:“師父,我們出去可是一整天,就是牛耕地還不得吃草啊?何況我們是三個大活人,所以。。。嘿嘿!”

    我搓捏著大拇指和食指,臉上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恭敬笑容,師父似笑非笑地瞪了我一樣,然後從衣兜里拿出一塊錢遞給我,道:“三毛錢的雜糧餅就足夠你們吃一整天了,剩下的記得存起來吧。”

    “呃啊?”我雙手接過一塊錢,頓時無言以對地張了張嘴巴,這個大闆臉就給了吃雜糧餅的錢,這也太小氣了吧?還讓剩下的存起來。 。 。

    我還想再伸手,卻被師父臉色一沉,喝斥道:“還不快走?!想讓為師送你去嗎?”

    被師父這麼一瞪眼,我趕忙急急轉身跳出堂屋房門,田小三和卜一缺一陣哭笑不得,如此,我們三人便大步走出宅院大門——

    在街頭吃了幾塊大餅,並讓老闆多包幾塊我們隨身帶著,由於大闆臉小氣,我們喝豆花湯是不可能了,只得一人操起一瓢水咕咚咕咚灌個飽,然後悄悄摸出街頭,向著田小三所說的鎮子東邊山洞趕往。

    桐窯鎮的鎮民還是較為集中在街道四周的,一旦走出大街,便是一些零零落落的宅院了,一座座土丘遍布各個山腳,而鎮子向東走的路並不太平坦,雖然路面被人修整過,但走起來還是不少費事,而且,沿著路邊的還有一條臭水溝,腐臭之氣讓人反胃,而臭水溝的流向,卻也是和我們要去的方向一致。

    田小三見我和卜一缺幾欲乾嘔,卻嘿嘿一笑,道:“這條水溝通往的地方就是我們要找二騾子的位置,那裡還有個清塘呢。”

    “清塘?”我愣了愣,忙揮手道:“那快走快走,我快受不了了,這裡太臭了!”

    不遠處就是一個狹窄的夾道,我們快速穿過夾道,眼前的景色頓時讓我無語,這,這哪裡是什麼清塘啊,分明是一個更大的臭水塘而已。

    我看著眼前黑漆漆冒著臭氣的大水塘剛想開口說話,卻猛地灌進嘴裡一口臭氣,想說什麼已經忘記,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田小三歉意地攤了攤手,笑道:“以前這裡還是個非常清澈的水塘呢,只是這麼許久被臭水污染了而已,呵呵,初七一缺,來這邊,二騾子所住的山洞就在這邊!”

    說完,田小三快步沿著山坡子走了過去,我瞪了瞪眼,只得和卜一缺使了個眼色,各自摀住鼻息追了上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1:51
第三十四章 二騾子


     這是一條斜鋪在半山坡上的小山道,斜指遠處的幾處灌木叢,而那裡似乎也是髒兮兮的,我想不明白,就算一個乞丐,也不至於住在這個被人丟棄遺忘的地方吧,甚至被所有人厭惡的地方,就是當初無家可歸的我,也定然不會選擇此地作為棲身之所的,唉,想不通,也只有找到二騾子才能一問究竟了。

    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前停下,田小三指著高低約莫三尺餘的洞口說道:“這個山洞原先是個避風避雨的好地方呢,若是有人上山採藥砍柴路過這裡,又恰逢陰雨綿綿,便會躲進洞裡,你們別看洞口不大,裡面可是寬敞著呢,只是這裡的水被弄髒以後,便再也沒有人來這裡了,有人好像看到二騾子一到晚上就跑到這裡睡覺,白天則溜出去偷各家的豬食吃,唉!”

    我皺了皺眉頭,為什麼一個乞丐復活後當上了聖光大神,而另一個則瘋的如此厲害?這也太不正常了吧?看來師父要找二騾子並沒錯,只要二騾子開口,至少能打聽出些什麼。

    卜一缺伸頭看了看,然後退出身說道:“看不清,裡面烏漆麻黑的,他還在不在裡面了?”

    田小三也表示疑惑地伸出頭看了看裡面,然後又退出身,無奈地攤了攤雙手,道:“外面確實看不到裡面,裡面的光線太暗了,二騾子?二騾子你在裡面嗎?”

    說著,田小三張口喊了兩聲,過了一會兒,裡面並沒有二騾子的回音,我咂了咂嘴,難不成二騾子根本就不在裡面?田小三緊接著又喊了幾聲,可是結果依舊讓人失望,這下我們都沒了主意。

    索性,田小三提出建議道:“裡面是髒了點,試想一個乞丐也不會留什麼乾淨地兒,但現在唯一的辦法也只有我們進去看看了!”

    我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大家公子哥,不就進個山洞嘛,能有什麼事,大不了小心看清楚便是,卜一缺倒是有些難色,這會兒正伸出手臂測量著洞口的大小以及自身的體型大小,我心裡一樂,這傢伙的體型要進去還真是有點難度,當即揮手道:“你為我們把守洞口就成,我和小三進去!”

    卜一缺那是張口應承:“哎!咱給你兜滿場的,嘿嘿!你們放心進去吧。”

    放屁!關鍵時刻就知道偷懶,這傢伙看似憨厚老實,我卻越來越發現他比任何人都要聰明有心眼兒,整天扮個豬頭臉裝傻子,嘿!

    田小三自告奮勇地先進去,我沒二話,緊跟著鑽了進去,裡面沒任何光線,特別是我將洞進來的光線全部堵死後,洞內更加漆黑了,而掐在此時,田小三大叫一聲:“啊?屎?!”

    話音剛出,田小三頓時撩起腿踢了起來,我當即聞著空氣裡的那個臭味。 。 。心想還好我走在後面,不然正衝大路的玄關位置可就是為我準備的了。 。 。

    “他奶奶的!二騾子你個老小子滾出來!”田小三大聲謾罵著,並不停地將鞋子在地上使勁的蹭。

    在田小三喊話的同時,我也四下張望,這個洞的確如田小三所說,外面看似狹窄矮小,可是裡面卻是別有洞天,單憑深闊的漆黑空間,便可判斷此地的洞穴不會太小就是了,正在我茫然四顧之際,突然敏感地覺察到前面的漆黑處有一股氣息在急速地運動,這不是陰氣,更不是什麼邪氣,而像是。 。 。

    “小三小心!”我本能地大叫一聲,一把拽著田小三急轉身拼命地衝出洞口——

    “啊~~~~啊~~~~”

    還未等我和田小三站定,只見一個蓬頭亂髮的人影手持一桿尖銳的木棍急速沖了出來,田小三一看這架勢,雙腿登時一軟堆在地上起不來了。

    我急退兩步,連連叫道:“一缺一缺!”

    那尖銳的木刺讓人隱隱心悸,特別是在一個貌似瘋子的人手裡打著顫,給人一種時刻用力刺出的跡象,蔔一缺多少比我練的硬功夫多,而且壯實耐挨打,所以由他救急再合適不過了。

    卜一缺大喝一聲一馬當先沖了上去,哪知,那個蓬頭亂髮的人竟猛地扭頭又縮了進去,卜一缺頓時張牙舞爪地定在半空中,呆呆地張了張嘴,繼而一拍大腿道:“恁娘的!還沒出手就縮回去了!”

    我趕忙攙扶起田小三,而田小三卻已嚇得臉色發白,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急急叫道:“就是他!他就是二騾子!”

    “啊?他就是二騾子?!”我驚愕出聲,忙再度探頭向洞內踅摸,但洞內一片漆黑,哪裡還看得到二騾子的人影。 。 。

    卜一缺一聽是二騾子,頓時抓了抓後腦勺,道:“這可怎麼辦啊?那傢伙分明就是個瘋子,剛才若不是你們快一步跑出洞口,肯定就被他傷了,現在他縮進漆黑的洞內,我們貿然進去抓他也不是辦法,楊道長交給我們的任務可是有點難度了呢!”

    我也著急,師父命令我們三個人帶回二騾子,可是看這個情況倒是像拿著空鉤釣王八了。

    田小三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沒想到昨天還和一大群人哄搶一塊錢的田小三,此時此刻竟捏了吧唧的成了熊人,我嘆了一聲,轉身找到一塊大石頭一屁股坐下,無奈地道:“這傢伙可是難弄了,先歇歇吧。”

    卜一缺見我坐下不動了,當即也一屁股拍在石頭上,一臉無可奈何地發著呆,田小三則遠遠坐在我另一側,不敢再靠近洞口,一臉晦氣地蹭著鞋子。

    我仰首看了看天色,莫名地問了一句:“現在什麼時間了?”

    想起時間,我只覺肚子像是有點餓了,一有了這樣的意識,只覺更加餓了。

    田小三也仰首看了看天色,並隨口說道:“近中午了吧。”

    “咕咕。。。”

    我和田小三頓時瞪大雙眼,並齊齊看向卜一缺,卜一缺有點不好意思地低頭看了看肚子,繼而嘿嘿笑道:“要是現在能有一鍋湯擺在我面前就好了,嘿!”

    田小三苦笑一聲調侃道:“大餅倒是有一些,但是這個鬼地方想找煮飯的地方還是別想了,呵呵!”

    “等等!”我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制止了田小三的話語,腦海裡緩緩浮現一番燒火煮飯的景象。 。 。對了!嘿嘿。 。 。

    我有辦法制服二騾子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1:55
第三十五章 泰山石敢當


     卜一缺和田小三趕忙湊到我身邊,我嘿嘿笑著,並抬頭瞅了一眼洞口,才壓低聲音道:“既然他不肯出來,又捧著個傢伙什,那我們就這樣。。。”

    待我說完,卜一缺和田小三頓時忍不住咧嘴笑出聲來,接著,二人重重點頭,轉身走了開去。

    我則信心滿滿地盯著洞口,低聲壞壞笑道:“專治各種不服,嘿嘿!”

    不一會兒,卜一缺和田小三轉回,並各自抱著一堆乾枯的樹枝,向洞口一扔,我接過田小三手中的火折子,先將乾柴擺放在洞口半尺餘的地方,然後點燃,卜一缺慌忙捧起一堆碎石塊壓在乾柴上面,以防止火勢蔓延起來,當然,我們要的只是濃煙,二騾子不是不出嗎?我就讓他乖乖的爬出來!

    一股股濃煙翻湧起來,田小三則快速甩開大褂,雙手支撐起一片扇葉狀,對著濃煙開始振臂擺動——

    “咳咳!”卜一缺被嗆得連連後退幾步,隨之咧嘴一笑,也脫下外衣呼搧著濃煙,我美美地看著一幕,只見一股股濃煙全被卜一缺和田小三席捲進山洞內,我仰頭看了看山洞的上端,正好有幾塊凸起的山石,估摸著踏腳應該沒問題了,如此,我操起一根木棍從一側爬向山坡。

    待會兒若是二騾子瘋勁兒一上來再捧著尖銳的長棍衝出來,我也好順勢截下他的傢伙什,小心翼翼地踩在山洞的上端山石上,下面正對著山洞的洞口​​,我揚起木棍,一臉慎重地死盯著洞口的氣息流動。

    “咳咳~~”不得已,我被一絲絲飄揚上來的煙味衝到,嗆得我連連咳嗽幾聲,趕忙用衣角遮掩著鼻息,繼續聚精會神的等待著。

    片刻,洞內居然出奇地安靜,竟連一聲嗆咳都沒有傳出,這個二騾子,還真能挨啊,也不知道他是被嗆暈了還是有超強的忍耐力,我皺了皺眉頭,立時向卜一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濃煙的力道再弄大一點,我就不信了,這個瘋子還能沉住氣忍下去,若是那樣,他便不是什麼瘋子了。

    卜一缺和田小三更加賣力的掀起滾滾濃煙,此時的山洞幾乎已被濃煙全部填滿,已經有不少再向外溢出,同時,他們倆人也熱得不行,一邊呼搧著濃煙,一邊擦拭著汗水,我看到此處,不免有點懷疑,這事似乎有些蹊蹺了啊。 。 。

    突然!正當我走神之際,只見山洞內的濃煙竟被一股旋風狀的東西席捲而出,如爆炸般噴射出來,卜一缺和田小三首當其衝,皆置身在滾流之中,我也只是清閒短暫的小半刻,便被空氣中滾滾翻湧上來的濃郁嗆在其中。

    緊急中,我集中全身念力打開天眼,這麼一看,我頓時腳下一滑,整個身子一下懸空摔了出去,空氣裡哪裡是什麼旋風狀的東西,那分明是。 。 。陰氣?哦不對!屍氣?對!很像屍氣? !

    一個普通的山洞內居然會冒出屍氣一樣的東西,這怎能不讓我驚訝,而相應的我也被自己的分心摔到了地面,屁股結實地自然落地,登時痛的我大叫一聲,只覺屁股一時被拍黃瓜似的拍成了八塊,現場沒滾滾濃煙所​​瀰漫,我雖然知道卜一缺和田小三在身邊,但我卻看不清他們,但幸好卜一缺聽到我的痛叫聲後及時來到我身邊將我攙扶起來,道:“初七你怎麼摔下來了?他娘的山洞裡怎麼還有怪風啊?!”

    田小三也聞聲湊了上來,急急叫道:“咳咳~~~山洞是死的,後面根本沒有出口,哪裡來的怪風啊?”

    我咬著牙強忍著痛楚,立刻揮手製止道:“不要說了,我,我知道,這他娘的哪是什麼怪風,分明就是邪氣!”

    田小三一聽是邪氣,頓時雙腿一軟躲到我身後,卜一缺也瞪大雙眼,此時他的雙眼已經被熏得淚流不止​​,通紅通紅的,道:“邪氣?!這裡怎麼會有邪氣?!”

    我搓捏著手指叫道:“別管怎麼會有,先想辦法制止這些邪氣攪合我們,我發現這些邪氣雖然可以凝成一團,聚而不散,但是很弱,一缺,你家有沒有什麼秘傳的傢伙什拿出來堵一堵唄!”

    這個“你家”自然是指卜一缺的嶗山道門了,說實話,我現在除了會畫符和會掐一些指訣外,就只剩下天眼這項能力了,若是有桃木劍在手想必還可以耍耍,但是我現在雙手空空,卻是束手無策了,特別是師父沒讓我帶法袋,我終於有點依賴師父的法袋了。

    卜一缺聞言卻是為難地抓了抓腦後勺,繼而搖頭苦澀地道:“我知道的或許你多些,但是真正會的東西還沒你多呢,你看怎麼辦吧!”

    我。 。 。我聽到這種屁話真想一尥蹶子將卜一缺踹飛,這傢伙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推卸責任,我知道怎麼辦啊?我怎麼知道。 。 。對了!我突然想起當初吳大先生的一個小土方,那次只是聽他顯擺過一回,也不知道靈不靈,不管了,試試又不會死人!

    我馬上站穩身子,對著蔔一缺道:“快搬塊大石頭堵住洞口!要青石!”

    “青石?哦哦。。。”卜一缺癔怔一下,馬上扭頭去踅摸著大石頭,我則轉身對著田小三說道:“躲遠點!”

    說此話是我也不確定那個法子是否管用,還是讓田小三走遠點好,不然到時亂作一團再跑就來不及了。

    田小三連忙點頭:“你們小心點!”說完腳下抹油晃身衝了出去。

    卜一缺很快搬著大石塊放在洞口,我緊緊地遮掩著口鼻,以免吸進濃煙,更重要的是擔心吸​​進瀰漫在四周的邪氣,那可是極為傷身的東西!

    我看了看大青石,轉頭對卜一缺說道:“你可知道'石敢當'?”

    卜一缺眼睛一亮,但馬上又瞇了起來,重重點頭道:“知道啊,難不成你是想用石敢當鎮住這些邪氣?嘿!初七你小子太聰明了!”

    我點頭一笑,道:“知道此物的厲害,那就由你下鎮物吧?”

    卜一缺隨之四下摸了摸,隨之鬱悶地道:“沒有硃砂下個屁啊,又要用血。。。”

    見卜一缺看向我,我連連後退兩步,道:“過陰陽橋剛咬破手指,現在還有點痛呢,嘿嘿,你就勉強救救急吧。”

    卜一缺一咧嘴,雙手指著下面的腿腳道:“你小子還真忍心,我可是被刺穿了腳麵哎!流出的血已經都足夠畫一個八卦法儀了,你小子快點快點! ”

    嘿!看著單純如卜一缺般的木訥大黑臉,我一陣無言以對,這傢伙的智慧絕對是妖投胎出來的,我發誓以後不再拿看正常人的眼光看他,深深呼出一口大氣,我抬起手,狠狠咬了咬牙,然後用力咬破剛長好的傷口,就在血滴滴出的瞬間,我忙心疼地按在青石上面,心神集中,口中同時怒喝道:“食鬼之神,鎮壓鬼邪,驅風壓不祥!”

    念罷,手指頓時收起,大青石上赫然寫出幾個血淋淋的大字:泰山石敢當!

    “呼~~~”

    猶如剛猛無畏的大將軍般,大青石上頓時冒出一股渾厚的罡氣,輕易便將四周的邪氣震碎,所有的濃煙和瀰漫散碎的邪氣,一股腦地四散而逃,片刻之間,四周純淨一片!

    “啊!”

    還未等我開心地笑出聲來,只聽洞內一聲倉皇大叫,伴之,還是那個蓬頭亂髮的二騾子,全身衣衫襤褸地飛快衝了出來,我和卜一缺快步退開,而二騾子則像是根本沒有注意洞口的大青石,一腳不慎,愣是被絆了個狠的,整個身子“嗖!”地飛了出去——

    “撲通!”一聲悶響,隨之是黑色的水花濺出水塘的場景,我幾乎是看呆了,這個二騾子剛從臭氣熏天的山洞內跑出來,又恁娘的跳進臭水塘裡幹什麼?

    卜一缺呆呆地看了看我,我也愣愣地看了看卜一缺,大家一時都沒話可說了。 。 。

    不遠處的田小三適時地挽起衣袖,但跑到水塘邊緣又緩緩頓住了,原因無他,這個水塘裡的水實在太髒太臭了,在一邊聞著都受不了,更別說跳進裡面,田小三尷尬地轉身道:“這個老小子跳進水塘裡了,我們怎麼辦?”

    此話剛落,只見水塘的對岸,一個全身髒兮兮的人頭猛地鑽出水面,然後是身子,這,這不正二騾子嗎?這傢伙的水性還不是一般的好,居然一個猛子就給他鑽到對岸了,二騾子是赤著腳走上岸的,在爬向山坡的同時,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我們,然後身子一躍跳出對面的深山老林之中!

    我心下一急,急道:“師父要人,我們快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2:53
第三十六章 屍水


     二騾子縱身跳出我們的視線,而他所消失的方向卻是一片深山老林,這可是讓我著實一急,但是從我們這邊到水塘的對岸,最快捷的路徑無非就是跳進水塘游過去,我。 。 。我很想抓到二騾子,但還沒有這麼高的覺悟和水性,雖然我也會水,但是這裡可就。 。 。

    待我們繞過山坡跌跌撞撞地來到水塘對岸時,哪裡還有二騾子的人影,這麼一番工夫下來,恐怕他已經藏得嚴嚴實實或是無跡可尋了。

    “水跡!初七快看,是那老小子身上滴下的臭水痕跡!”田小三立時指著樹叢中的地面大聲叫道。

    我感覺心裡豁然開朗,頓時喜出望外地道:“有帶路的就好辦了,我們快追!”

    田小三重重點頭:“我知道這片老林子的深處有個老虎坑,其他地方都很難出的去,他的體力支持不住,估摸著那老小子多半會去那裡,我帶路! ”

    卜一缺沒二話,嚴守著我們的後路,而田小三快步打前走,我則在中間不時四下環顧,以防止中途有什麼變故突然發生。

    說是深山老林可沒有埋汰這裡,各種殘枝敗葉皆無計其數地舖展在露面,也幾乎看不到哪裡是路,時而遇到一條山路夾道,過去之後又是一片雜亂無章的老樹林,也不知追了多久,而二騾子所留下的水跡也早已在半路上消失,我知道水跡尋路也只能找出大致方向,而具體的終點肯定是達不到的,因為水跡就算還有,這樣的路面和環境下也不可能存在多久的。

    田小三信心滿滿地指著前面有些昏暗的樹林深處:“前面就是老虎坑了,據說幾十年前還真有人目睹過老虎的踪跡呢,右邊上去是一道斷崖,而左邊上去是一道狹窄的山澗,雖然狹窄,但也有個三四丈左右,我不相信二騾子能跳過去,所以我們直接去老虎坑找他!”

    我和卜一缺皆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對地形自然不熟悉,所以田小三說什麼也應該有些根據,如此,我們一致同意向老虎坑追擊。

    為了防止這次再讓二騾子跑掉,我們各自捧著一根木棍,三人分開,形成一個包圍的形狀向老虎坑一步步逼近,漸漸的,一個天然的山石裂縫所形成的奇怪山洞出現在視線裡,很簡陋的石洞,但是這個裂縫像是用巨大的斧頭斜劈的一樣,很明顯有遮風擋雨的效果,原來老虎是住這樣的洞穴啊,我心裡莫名有些激動,從小聽說過一些關於老虎吃人的老故事,但還真是沒有接觸過真正的老虎,甚至懷疑它們是否真實存在。

    越是臨近山洞,腳下的地面越是有些傾斜的跡象,前面倒還真像一個坑洼的大坑狀,有點老虎坑的說頭。

    就在距離山洞六七丈左右時,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然後齊齊操起木棍大呼一聲衝了下去——

    衝進山洞內我們皆是呆住了,洞穴內竟是空的,哪裡有二騾子的人影,我們面面相覷地看了看,我立刻問道:“小三,你剛才提到的山澗在什麼地方?距離這裡有多遠?”

    田小三搖頭道:“去了也沒用,我們根本過不去,你若是真要去,我就帶你去看看!”

    卜一缺扯了扯耳朵,一臉著急地叫道:“這傢伙還能遁地不成?我們去看看!”

    我也認同卜一缺的話,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出了邪氣來嚇唬我們,但他還不至於有什麼飛天遁地的道行,不過我現在有件事可以很肯定,那就是二騾子這個人不簡單,他的身上一定有我們想要知道的秘密。

    田小三甩開木棍,有些失落地在前面帶路,這裡的樹木很是稠密,太陽光線很難照射進來,所以走起路來不由得讓我想起在白猿河穿梭那段樹林的經歷,對了,至今還不知那個神秘的老者是什麼人,他和那個青年的對話很怪異,還有他們所用的大鐵箭,有時間一定要問問師父,或許師父知道也說不定呢。

    約莫兩三里的路程,我們至少走了一個時辰左右,總之現在讓我感覺到是下午時分,走著走著,我心裡像是被一層無形的東西在推著,排斥著,不想讓我再向前走,是什麼呢?我不知道,也想不通,但那個感覺越來越強烈,殊不知,我們三人的步伐越來越慢,以至於前面即將到達田小三所說的山澗,我們還是停下了。

    我先開了口:“我怎麼覺得此事有點不對勁?二騾子為什麼要捧著木棍阻止我們進入山洞?還有,他為什麼要跑?還跑的那麼急,那麼倉皇失措,他在擔心什麼,躲藏什麼呢?”

    卜一缺隨即點頭道:“我心裡也正犯嘀咕,這傢伙從哪裡沾染的邪氣?好像那些邪氣只是迷惑我們不讓我們進入山洞而已,並未有什麼攻擊性,難道他在守著那個洞穴? ”

    此話一出,我頓時瞪大雙眼,卜一缺最後的一句話瞬間將我從失神中拉回現實,是啊,二騾子一副拼命的架勢,明顯是在守著洞穴,他在守什麼?

    “哎呀!”田小三猛地一拍大腿,急急叫道:“我差點忘記了,剛才水塘走來的地方,有一條非常隱蔽的迂迴路徑,是條為水塘洩水用的山溝,如果順著山溝再走回去很有可能的!”

    我感覺此刻口中在嚼著一個臭雞蛋,怎麼也合不上嘴巴,狠狠地捏著拳頭,真想將田小三的腦殼砸進肚子裡,這傢伙可是耽擱了大事,我們急轉方向,幾乎是向回飛奔!

    “你怎麼不早說?!”我還是憋不住叫出聲,但腳下的速度卻是不減“若是二騾子再繞​​過我們的追擊回到山洞拿走什麼東西,鬼知道啊!”

    田小三一路大臉通紅,悶聲趕著路,不敢再開口說話,卜一缺更是緊跟著田小三的屁股跑,估摸著田小三再洩露什麼氣人的天機,卜一缺指不定會飛起一腳將田小三的屁股蛋子踢爛。

    深山老林的路很難找,更別說跑了,說是跑,最多也比平坦的路走的快一點而已,等我們再回到水塘前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繞過水塘快步來到山洞前,讓人詫異的是,洞口擺放的“泰山石敢當”被一團污泥遮蓋住了,我和卜一缺沒有多做猶豫,大步衝進山洞,在寬敞的山洞內踅摸一大圈,除了屎尿的臭味外,我們還是一無所獲。

    由於洞內的光線很弱,幾乎弱到看不清眼前的任何東西,這也因為外面的天色在變暗,最後實在沒有什麼發現,我們只得無奈地向洞口走出,但就在臨近洞口的地方,我突然感應到一絲絲似有似無的。 。 。屍氣!

    不錯!的確是屍氣,而且是非常純粹的陰屍氣息,先前的邪氣奇異的消失殆盡,這裡的屍氣和棺材鎮裡的陰屍氣息一模一樣,我忙喊住卜一缺,轉身向一個黑暗的角落摸索,漸漸湊上前,那股屍氣越加重了,卜一缺也砸著嘴巴道:“好臭的味道,什麼東西在那裡?”

    下意識的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剛想阻止卜一缺上前,誰知卜一缺已經怪叫一聲退了開去,並怒聲罵道:“恁娘的!臭老鼠的屍體,嘿!屍水還沾我手上了,恁娘的。。。”

    死老鼠的屍體上有屍氣?我和卜一缺立刻轉回洞口,走了出去。

    走出洞口的瞬間卜一缺便大步跑到水塘邊放在水裡攪合,這一幕頓時引起田小三的不解和嗤之以鼻,我心裡一樂,敢情屍水和臭水相比,還是這水塘的水較為乾淨一點吧,不過我心裡卻在發寒,而且莫名地,深深地打了個寒顫!

    來不及多待,我喊上卜一缺:“二騾子肯定是找不到了,我們快回去找師父!”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2:57
第三十七章 師兄


     原本信心百倍地趕來找二騾子,並聲稱將其帶回去,但是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我們三人雙手空空而回,也不知道師父見到我們如此狼狽的模樣會不會大發雷霆,唉,只能希望師父今天心情好吧。

    回到家門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宅院的大門是開著的,我詫異地頓了頓,師父可是在等著二騾子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卜一缺一把將我拉住,並謹慎地道:“初七,我們無功而返,楊道長不會怪罪我們辦事不利吧?想想楊道長的脾氣,我可是有些擔心啊!”

    被卜一缺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沒底了,按說三個人去找一個瘋子,還給弄跑了,師父若是知道,不發火才怪,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可是就這麼交差又怕師父責罰。 。 。

    正當我和卜一缺為難之際,田小三低聲嘿嘿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讓楊道長不能責罰你們!”

    “什麼辦法?!”

    我和卜一缺齊齊叫出聲來。

    田小三再次嘿嘿一笑,道:“就和楊道長說,我們沒有找到二騾子不就行了?多簡單的事啊,有必要搞這麼複雜麼?嘿嘿!”

    我瞬間伸出五根手指將田小三的腦殼拍向一邊,然後白了他一眼道:“有必要!”

    “當然有必要!”卜一缺一腳踢在田小三的屁股蛋子上,將田小三踢到一邊,並嚴厲地附和道。

    或許田小三不明白,欺師滅祖可是大罪過,就是打死也不敢欺騙師父的,可以說這一辦法完全沒有可行性,我和卜一缺遞了個眼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進去吧!”

    卜一缺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嗯!”

    後面不再管田小三的嘟囔聲,我和卜一缺大步走進宅院,然後雙雙立在堂屋門口,我心想雖然沒有抓住二騾子,但關於那山洞中的屍氣還是可以頂上用處的,如此,我剛欲理直氣壯地喊出“師父。。。”,馬上愕然地閉上嘴巴。

    原因無他,堂屋內確實有師父在端坐著,但裡面並非只有師父一人,竟還有一個青年男人在師父的對面坐著,此人眉清目秀,

    品貌端正,但唯獨這身打扮,乾淨利索的青衣長衫,現在還能夠穿大衫的,無非是比較特別職業的人,比如一些舊貨店的老闆,當然他一定不是了,比如一些受清末時期文風感染甚深的老人家,依舊穿著古樸長衫,但這一類他更加談不上,那麼還有就是像師父這樣的,道門中人了。

    他腰間繫著一條藍色腰帶,兩隻長袖平整且潔淨,可見此人是個很講究的人,而且身手定然也不會遜色,若是道門中人,估摸著會是一個好手,另外他的右手中還搖曳著一把古樸的折扇,折扇沒什麼奇異的地方,只是上面所畫的符咒。 。 。在他搖曳的同時,我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從上面散發出來的精純靈氣,這種靈氣很強烈,我剛欲深入感應一下,卻被其中透出的一股罡氣反震而回,我差點出了洋相後退一步,還好卜一缺適時扶了我一把,並順勢在我耳邊低語道:“看清楚了,那小子手中的可是丁甲法扇,有神將護體的!”

    我臉色顫了顫,卻見此人的臉色變也未變地依舊輕鬆搖曳著折扇,他的頭髮有點長,剛好將一隻眼遮住,只是臉色在俊俏之下,還透著一絲粉白。 。 。略帶青色之氣,他會是誰? !

    師父看到我後,立刻伸手招呼道:“初七啊,這是你同宗師兄上官錦,他師父就是現任顯宗掌門谷潭,快來見過吧。”

    待師父說完,這個被稱作上官錦的師兄緩緩轉過頭看向我,也心頭一驚,好凌厲的眼神,不得不說,此人的眼神中彷彿透著一股剛猛霸道之氣,也或許我的氣場已經被他手中的法扇打亂,所以顯得略有狼狽。

    嘿!谷潭的弟子,師父怎麼和顯宗的弟子走這麼近了?這不正常啊,而且還讓我叫他師兄,但看他的氣勢明顯意欲主導一切似的,甚至比師父周身的氣場還要興盛,哼!顯擺什麼,師父肯定是故意內斂氣息,但我就是看不慣別人在禮數上欺負師父,敢壓我們師徒一頭!

    “哈哈哈!”便宜師兄上官錦突然站起身大聲笑道:“師叔,原來這位就是令高徒初七啊?哈哈哈!怎麼像是剛從乞丐堆裡爬出來似的?初。。。七師弟,幸會幸會!”

    我的名字從這位便宜師兄嘴裡出來,簡直是我有生以來聽到的最難聽最彆扭的聲音,或許我以前常被人看不起,常被人侮辱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作為人的尊嚴,特別是當作師父的面還如此羞辱於我,我狠狠地捏了捏拳頭,緊咬著牙關,剛想開口,突然被師父打斷:“初七!你為何不見過師兄啊?師父平時交給你的禮數都哪去了?!”

    師父出奇的冷靜,但話音我倒是聽出了點火藥味,看來師父也在強忍著,我冷笑一聲,抱拳回禮道:“見過師兄!”

    上官錦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突然瞪大雙眼看回去,就這麼靜靜地看了不知多久,上官錦臉色一冷,笑道:“好,好!我會記住你這位小師弟的。”

    我冷笑一聲:“我自然也不會忘記你這位師兄的!”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同時,師父突然發話:“你們都坐下!上官錦,你師父讓你來是協助我們的,不是讓你來耍威風的!”

    我心裡一陣痛快,師父終於還是教訓了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我在師父的一旁安然坐下,而上官錦也氣得面紅耳赤地坐在對面,先前的風雅也一掃而空。

    師父掃了上官錦一眼,便開口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上官錦極為不悅地合上折扇,點頭道:“那批陰魂已經處理了,我師父讓我來告訴你一聲,如果你有什麼事無法完成的,可以讓我幫一下忙。。。”

    此話說的明顯是不鹹不淡,最後一句幾乎聽不到尾音,這傢伙明顯沒把師父放在眼裡,連個尊稱都沒有就算了,還出言輕慢,我實在有點坐不住,但師父還是適時開口了:“我這邊無須幫襯了,但有一點你要告訴你師父,如果有進一步行動務必要在我們同心協力之下,不然此事砸了誰也得不到那件東西!”

    上官錦霍地站起身,雙臂懶洋洋地舉起道:“知道了,那師侄告辭了。”

    “啵!”地推開折扇,上官錦大搖大擺地走出堂屋門,活像個大家少爺來去擺譜,我實在忍不住,騰地站起身,大聲叫道:“師父,你看人家都壓上門來了,您老人家怎麼就忍氣吞聲的不反擊一下呢?唉!”

    卜一缺也走進來點頭稱是:“是啊楊道長,這分明是看不起你們師徒,您怎麼。。。”

    師父突然眼一瞪,怒視著我道:“說人家擺譜,你現在也跟師父擺擺譜,二騾子人呢?帶過來吧!”

    我心裡一突突,哪裡還有二騾子啊,當即捏了吧唧地低下頭,聲音低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到:“二騾子。。。二騾子給他跑了。。。”

    師父頓時嚴厲地道:“三個人去找一個人都給人家跑了,你還好意思指責為師?!我今天非要好好罰你!”

    我一聽要挨罰,馬上舉起手叫道:“師父雖然他跑了但是我們找到了其他東西就是洞內有屍氣還有老鼠屍體上流的屍水!咳咳~~~”

    一口氣將幾句話合併成一句話說出來,立時把我憋得咳嗽幾聲,我相信此線索一定會免一下懲罰吧,果然,師父聽完後,臉色緩和許多,而是皺起眉頭道: “怎麼會有屍氣?!如果是這樣,那那個二騾子就極為不正常了,而所謂的聖光大神牛癩子絕對是在極其周詳的計劃下現世的,此事居然又複雜了幾分。 。。”

    見師父的注意力已經集中,我欣喜地朝卜一缺使了個勝利的眼色,並接著師父的話道:“是啊,二騾子很可能與牛癩子是一夥兒的,只是二騾子為什麼會沾染到屍氣的?”

    師父點頭道:“二騾子和牛癩子的背後乃是同一個人在操縱,而我們共同的對手,正是那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神秘之人,他不但知道九老仙都君印在此地,還能教唆牛癩子使用如此邪惡的法術,可見此人絕非等閒,也正是如此,我和谷潭才勉強放下恩怨,準備合力對付那個人,也只有這樣,我們才有一線希望奪回我們茅山的東西啊!”

    說完,師父的臉上竟浮現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滄桑神色,他背負雙手走到堂屋門口,仰首望天,靜靜地望著星月虛空,身影還是如此的蕭條,還是如此的讓人覺得迷茫無從。

    我想到一個問題,不得不問:“師父,那個人為什麼要操縱牛癩子和二騾子禍害人間?這和我們尋找鎮山之寶有什麼關係嗎?”

    師父沒有回頭,卻已算是點頭應承,並淡淡道:“自然是有關係,那人操縱此二人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中,親眼看到他的邪法禍亂人間而無計可施,但是他錯了!我和谷潭雖然有不和之處,但在尋找鎮山之寶的根本問題上卻是一致的,任何邪道想要貶低瓦解我們茅山派都要先過我們茅山弟子這關!”

    我恍然明白師父昨晚所說的有人去收拾牛癩子的“有人”是誰了,原來是顯宗谷潭,既然有那個老怪物去懲惡,以他的道行絕對綽綽有餘,特別是他那把泥水劍,居然只比師父的布邪寶劍略遜一籌,嘖嘖~~~

    卜一缺莫名插話道:“楊道長,你們茅山派和什麼人結了仇怨呢?他為什麼要步步設計你們茅山派呢?而且一路都在不停的計劃圈套,真是讓人想不通。”

    師父轉過身,苦澀地笑道:“並非是單單我們茅山派,而是此人與正道為敵,只不過適逢我們鎮山之寶丟失,讓此人鑽了空子,唉,或許這也是茅山派的一次劫數吧。”

    我覺得師父一定知道些什麼,當即順著話茬問道:“師父,那此人會是誰呢?難不成是是修煉法術走火入魔的人?還是道門的棄徒?”

    說到棄徒我突然想起了老爹,老爹當年也正是茅山棄徒,只不過老爹他為人心善,常做善事好事來抵消自己的罪業,唉,也不知道老爹和老娘現在怎麼樣了,我答應了他們日後回去盡孝為他們養老的。 。 。

    師父的臉色明顯有些蒼茫若失,許久後才淡淡搖頭道:“都不是,我現在還說不準,不過可以肯定一點就是那人應該是非正非邪,置身於正邪之間,不過本性多數在邪的一面,嗯。”

    “正邪之間?”我訝異地睜大眼睛,道:“師父,怎麼還有這樣的境界啊?真的有人既是正又是邪嗎?不過此人害了這麼多人,在我看來就是十惡不赦的大邪道,沒有'正'可言的,而且他還阻止我們尋找鎮山之寶,如果我遇到他,一定和他勢不兩立!”

    師父沒有再說什麼,揮了揮手道:“早點睡吧,今晚好好休息,明晚子時準備開壇做法!”

    我立刻問道:“開壇做法?做什麼法?”

    師父臉色一肅,道:“續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3:00
第三十八章 命案


     忙活了一天一夜,終於可以躺下好好休息一下了,但還未等我舒舒服服地躺下,師父突然開口道:“一缺可以睡覺,初七現在不准睡!”

    “啊?”我心頭一緊,忙追問道:“師父,您老人家又哪根筋搭錯了?為什麼不能睡啊?”

    我此刻看著床鋪簡直比師父還要親,如果師父沒有絕對說服我的理由,這次打死也得躺下睡覺!

    師父伸了伸懶腰,然後慵懶地躺在床上,隨口道:“你剛剛入門,根基不穩就想偷懶?以後有苦頭讓你吃的,先打坐一個時辰,再將《上清經》看上一遍再睡!”

    聽完師父的話,我只覺眼前一絲絲黑線急速劃過,但面對此話我實在無力反駁,不錯,我的確根基不穩,甚至根基都還沒有打牢,相反的,剛才見到上官錦時,他的念力明顯很強很盛,而且我估摸著他現在隨便集中念力捏個咒出來就能把我輕鬆撂下,不得不說,上官錦的修行比我高出不止一倍兩倍,甚至是十數倍,

    也幸好我這麼許久的苦功沒有白練,剛才暗中較量的時候,我堪堪能與他對峙片刻,只是堪堪片刻,若非師父及時出言阻止,我想我一定會非常狼狽,是的,我是該好好修行,至少不能讓那個上官錦看不起,更加不會讓師父跟著我受辱!

    一番思慮下來,我定了定神,當即重重點頭道:“嗯!”

    雙膝盤坐,這次師父傳我一道助修煉的指印,即是太極印,此手印可使修行者很快到達靜心狀態,摒棄雜念,而且能使打坐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此手印的掐法乃是左手虎口抱右手四指,而以右手虎口抱左手大拇指,與此同時,雙手大拇指指梢各自接觸另一手心的勞宮穴,這樣雙手大拇指在虎口形成“太極圖”形狀,大指相互在另手的手心,就是太極圖的兩個眼睛,用來接通自身陰陽二氣,其餘四指代表“八卦”,雙手一陰一陽,故此也稱之為“太極陰陽八卦連環訣”。

    師父言道,如是陽手護陰手,陰手抱陽手,即是《道德經》“負陰抱陽”之義。

    雙手掐出太極印後,我很快進入一種空靈狀態,只覺體內的陰陽二氣在自行的運轉調息之中,如此,一身疲累感覺竟神妙地快速消散,這種極為舒服的感覺讓我瞬間摒棄所有雜念,全身心進入打坐狀態。 。 。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周身散發的一股熱流所驚醒,還以為我全身著火了呢,收起手印才知道,我全身流動的氣流乃是一股渾厚的氣浪,此時此刻,所有的疲憊不適皆消失無踪,我只覺精神狀態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油燈上的光線明顯暗了許多,估摸著我這麼一打坐時候也不短了,起身挑了挑燈芯,然後看到師父和卜一缺早已熟睡,我感激地看著師父,咧嘴一笑,師父雖然嘴巴臭硬,但他心裡卻是知道如何表達對我的疼愛,知道我最需要的什麼。

    從法袋中找出《上清經》,我認真地研讀一遍,經過多日的研讀,我對經文中的玄機奧妙竟漸漸有了更新的領悟,正當我興致不減地準備再重新整理一下密咒以及符籙,還有書中所講到的茅山上等陣法三十七套,如果有可能,我真想現在就學會全部道道,也免得師父總是為我擔心,更加省得我總是給師父丟臉了。

    但事有湊巧便非偶然,我剛把《上清經》收進法袋,突然被外面大街上的一陣銅鑼敲打聲驚起,“咚咚咚~~~”連番敲打的銅鑼聲還在繼續,難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

    我下床穿好鞋子,而師父也當即醒來並下床穿好衣服,不過蔔一缺倒是“夢裡歡”,外面大鑼都沒把他叫醒,我忙向師父問道:“難道外面又出事了?”

    師父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道:“此地近期頻頻出現怪事,這次也不知道又是什麼事情發生,我們出去看看吧!”

    我點點頭,剛欲緊隨師父走出房門,但馬上想到田小三的母親還在昏迷之中,家中是否該有個人照料?

    來不及多想,我飛起一腳踹在卜一缺的屁股蛋子上——

    “咋了咋了?!初七!咋。。。”

    聲音從卜一缺的​​口中突然發出,隨即卜一缺一尥蹶子跳下床,並驚慌失措地大叫著,但他看到我靜靜盯著他的時候,頓時呼出一口大氣,頭一耷拉道:“初七啊,恁娘的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啊?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是又怎麼啦?!”

    沒時間和一臉哭喪的卜一缺調侃,我隨口拋下一句話:“外面又出事了,我和師父去看看,但那屋老人家還是半陰半陽狀態,你小子在家多留點神! ”

    卜一缺坐在床幫上,一副即將打鼾的跡象,聞言隨手擺了擺道:“去吧去吧,我會留神的。”

    我剛一走出房門,突然又轉回頭,卻見卜一缺已經又歸回原位,繼續他的春秋大夢了,我頓時無言以對。 。 。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陣急促的打鑼聲還在響著,等我們走出來後,才能勉強到期間伴隨的一聲聲略含焦急的蒼老聲音:“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一聲一聲的打鑼聲,還有一口一個“死”字傳出四面八方,在這漆黑的夜裡,讓人不覺有些顫慄不安,本來死人是一件極為普通的事情,誰家老人沒有個生老病死不是?但是這裡可是桐窯鎮,自打我們來到這裡就沒有遇到過一件普通的事情,一大群人瘋搶一塊錢,能幫人逆天續命的“聖光大神”,還有身帶邪氣的瘋人二騾子,無緣無故消失的鎮民,午夜遊街的陰魂等等,都在說明一件事,這裡哪怕再發生一件芝麻大小的屁事,都會瞬間成為一件頂天的大事,何況是死人呢。

    夜裡的空氣有點涼,甚至可以說有點冷,或許是我太敏感了,所以總是感覺空氣裡有那麼一絲不該存在的森冷之氣!

    雖然打鑼聲響徹整個街道,但是路上的鎮民卻是寥寥無幾,也是,試想在經過一次次擔心受怕後,誰還敢在半夜裡再往街上跑呢?沒有,有幾個也是一身公差打扮的人,不用說也知道,乃是幾個治安大隊的人。

    除了治安大隊的人,遠遠的還站著幾個手持火把的鎮民,能有這樣的出來幾個估計也是膽子超大的了,要么是有些身手的漢子。

    兩個治安隊員此時正彎身檢查著地面上的幾具屍體,而旁邊還站著五個手持小鐵棍的大檐帽,對面是一個身材矮胖但神態端正的中年男人,他較為特別的是雙手背負著,且戴著一副白手套,一臉冷漠地註視著地面上的屍體,這個我倒是聽說過,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治安大隊長了。

    師父和我快步走上前,立刻有兩個治安人員揚起小鐵棍指著我們道:“我們治安大隊長正在辦案,閒雜人等退遠一點看!”

    這話說的,我們倒成了閒雜人等了,若非管你們這裡的破事,我和師父早就去尋找山門至寶了,師父客氣地向二人抱拳點了點頭,便示意我和他一道站在一邊。

    而至始至終,那個手戴白手套的矮胖子都未扭頭正眼看我們一眼。

    片刻,那兩個檢查屍體的人員站起身,向白手套矮胖子略一敬禮,並由右邊那個人恭敬說道:“報告大隊長,三位死者分別為二男一女,男的一個四十歲左右,一個三十歲餘,女的近四十歲,三人死因不明,初步判斷為野狗咬死的,死亡時間不明,初步判斷在三天前,中毒跡象不明,初步判斷為一擊致命! ”

    現場的空氣頓時凝結,原本還在我們身後竊竊私語的幾個漢子愣是沒音兒了,而師父也緊緊盯著地面上的三具屍體,現在。 。 。現在就看那個矮胖子怎麼說了。

    矮胖子又看了看三具屍體,當即抬起手揉了揉鼻子,極為驚詫地道:“什麼?野狗咬死的?三天前就咬死了?沒有中毒跡象?不可能吧,三天前就死了為什麼他們的家人此刻才報案?”

    那個報告的人員面帶難色地低下頭,隨即抬起頭道:“因為屍體均已僵硬,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三天至七天之間。”

    矮胖子當即皺了皺眉,然後又揉了揉鼻子,道:“你看那一個個整個脖子都發黑了,真的沒有中毒跡象?!”

    兩個報告人員相互看了一眼,緊接著齊齊點頭道:“嗯!”

    矮胖子沉吟一會兒,頓時大怒道:“他奶奶的,老子是讓你們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們給老子出問題的!副隊,三位死者的家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立刻有一位身材高瘦的青年男人向前一步走出隊列,並恭敬道:“大隊長,由於擔心死者家人傷心過度而擾亂現場,所以我讓兄弟們在各家看守,沒讓他們出來!”

    矮胖子揉了揉鼻子,點頭道:“副隊考慮的周到,現在把死者家人各帶出來一個,我要核實一下具體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3:02
第三十九章 生離死別


     不一會兒,三個治安大隊的隊員各自帶著一人前來,所帶來的的都是男人,估計是嫌女人哭鬧麻煩吧,不過其中兩位老人家一路走來也是泣不成聲了,還有一個是十多歲的少年,他的眼泡也已紅腫,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立時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大聲哭喊道:“爹啊!嗚嗚嗚~~~”

    矮胖子大隊長見此情景,隨口拋了一句“小孩子淨會添亂!”,雖然抱怨一句,但也沒有著人阻止那少年,而是向面前的兩位老人家問道:“你們各家的死人都是什麼時間發現的?”

    兩個老人家終於忍不住嗚咽起來,但總算是經歷一輩子事兒的人了,右邊站著的老人家哽咽著開口道:“大隊長,我們家的兒媳婦可是個賢惠人啊,嗚嗚~~ ~我兒子出去倒騰山貨,留下我們這一家老幼可是怎麼活啊,嗚嗚嗚~~~”

    矮胖子也不管老人家如何傷心,臉色一肅道:“我問你死者的死亡時間,你扯哪去了!”

    老人家哭聲一頓,忙應承道:“是小孫子發現的,等我們老兩口趕到屋裡,就已經這樣了。。。嗚嗚嗚~~~大隊長,我們不知道死亡時間,我們家的兒媳婦賢惠啊,就這麼死了,我們該怎麼活啊~~~嗚嗚~~~”

    矮胖子當即有些不耐地揮手示意隊員將老人家攙扶到一邊,然後揉了揉鼻子,道:“雖然沒問出確切的死亡時間,但也可以初步判斷在今晚!而不是什麼三天前! ”

    此話明顯是在指責兩個驗屍的人員,驗屍人員頓時慌忙地揮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皆深深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矮胖子接著問另外一個老人家:“你家的死者又是什麼時間死亡的?什麼原因死亡的知道嗎?”

    這一問不打緊,這位老人家徑直癱坐在地面,然後呿啦著挪動到那個三十歲的屍體前,抱著屍體的腦殼就是嗚嗚大哭,邊哭邊叫道:“我四十歲得子,就這麼一棵獨苗啊,天啊!你讓我怎麼活下去啊~~~嗚嗚嗚~~~”

    “嘿!”矮胖子有些站不住了,揮手揉了揉鼻子,大聲呵斥道:“我們現在在破案!如果你不想讓你家的獨苗白死,就老實的回答問題!知道嗎?!”

    老人家不管不顧地哭喊半天,才緩緩止住哭聲,聲音蒼老且沙啞地應承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家的牛犢剛下了三天,晚上都要餵兩次軟料,我們老兩口年紀大幹不了重活,就讓我家小子去料理,他就睡在牛棚裡,大概在三個時辰前,牛犢子撞開廚房的門,我聽到響聲就起來看看,就這麼,就這麼看著我家小子躺在牛棚裡動不了了,嗚嗚~~~”

    “哦?”矮胖子這次像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歪頭想了想,然後揮手示意隊員將老人家攙扶到一邊,自己則死死地盯著三具屍體半天,隨後揉了揉鼻子道:“都是今晚死的?難道有很多野狗闖進我們小鎮?既然野獸甚多,那各家各戶以後要多注意門戶安全問題,幾家死者的家人且把屍體帶回去安葬吧,我們會派人去查找野狗野獸的踪跡,去吧!”

    “慢著!”

    確實,我也想不通這三個人為什麼會無端端的死去,或許這個鎮子裡真的進了野獸,但關鍵時刻師父突然大聲阻止,並大步走上前,向治安大隊長抱拳道:“大隊長,能否讓我看看屍體?”

    矮胖子這時歪頭掃了師父一眼,沒有接話,卻也沒有出言阻止,晃身讓開一塊空地兒,師父立刻彎身查看屍體,我也揪著心站在師父的身後看著。

    不得不說,這幾個屍體的死相確實有些蹊蹺且恐怖,每一具屍體的脖頸部位上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咬爛似的,皮肉、青筋、血管,在此刻都已經變成了黑乎乎的血沫黏在上面,看著讓人不覺有些噁心,而且血肉模糊的地方,四周全部發黑發紫,直至屍體的耳根處,下面延伸到肩窩處,簡直是慘不忍睹。

    而且,每一具屍體的面容都很怪異,眼圈深凹,就​​像皮包骨頭的枯瘦模樣,嘴唇四周都已塌陷,還佈滿一絲絲黑線狀的東西,正值我看得入神,那具男屍竟然詭異地睜大眼球,死死地盯著我!

    我全身一顫,不由自主地提著心退後一步,而一旁的矮胖子和一圈的治安隊員也頓時慌張地驚呼出聲,連連後退一大步,隨後我才發現,是師父伸手按住了這個屍體的某個部位,我不明白師父按在什麼穴位上致使屍體大睜眼球,但這也太可怕了吧,我暗自唏噓著,揮手將額頭上的冷汗擦拭掉,然後低聲問道:“師父,怎,怎麼樣了?”

    師父用手將死者的眼皮合上,然後站起身拍了拍手道:“的確是被咬死的,不過咬死他們的並不是什麼野狗野獸,而是。。。殭屍!”

    “殭屍?!”

    包括我在內,一圈子人都嚇傻了,這三具屍體居然都是殭屍咬死的!這一下不得了,眾人皆驚慌失措起來,特別是那個矮胖子大隊長,將肥大的腦殼扭來扭去,警惕地四下張望著,然後聲音顫顫地喝斥道:“你你你胡說什麼啊?什麼殭屍啊?這裡怎麼會有殭屍呢?根本不可能!”

    師父對大隊長的話似乎見怪不怪,而是耐心地說道:“死者的軀體能在短暫的幾個時辰內變得僵硬,乃是因為他們體內有一小半的血液都被吸乾了,而其他的血液也正在凝固之中,別看它們現在外表僵硬,若是等到他們的肉和骨頭都變得僵硬無比時,那麼他們也會變成毫無意識的殭屍了,所謂殭屍,乃是僵硬的屍體,至於僵硬的屍體為什麼能變得窮凶極惡,那就要歸根於咬他們的殭屍所留下的屍毒,他們中屍毒,再吸收天地間的陰陽二氣,以怨為力,便會成為力大如牛的屍體了,到時只怕隨便一個都不是你們所有人加起來能對付的,如果大隊長還不信,不妨再等三個時辰,你們會相信我的話的。”

    “啊?這這。。。”矮胖子的臉色一下子變成了茄子色,立刻跑到師父的面前,急忙揉了揉鼻子,道:“原來您是大先生,那請問大先生,能否現在就證明他們即將變成殭屍呢?”

    我沒敢說一個字,因為我心中的疑惑和矮胖子是一樣的,我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屍體變成殭屍,這樣的經歷可是我首次遇到,我也正想知道如何辨認這些屍體即將變成殭屍。

    師父冷哼一聲,道:“這還不簡單,看看他們的手指甲和腳趾甲就知道了!”

    同一時間,我和矮胖子以及所有人齊齊看向每一具屍體的手指甲,果然,這幾個屍體的指甲居然都變成了深黑色,奇怪的是,指甲邊緣處,還呈現出一個半月狀的綠色斑點,很像我見過的屍斑啊,我終於相信了師父的話,因為這樣的綠斑可不是剛剛死去的軀體能夠有的,除非屍體死前中了某種奇怪的毒素,但很明顯剛才驗屍人員已經公佈了,他們並沒有中毒,那。 。 。那豈不就是即將變成殭屍的屍體? !

    矮胖子的氣勢一下子蕩然無存,一臉乞求地向師父問道:“大先生說的果然不錯,他們真的快變殭屍了啊,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啊?求大先生指條路!”

    師父左右看了一眼眾人,然後搖頭嘆了一聲,道:“這三具屍體好辦,找點荔枝樹枝燒掉便可,麻煩的就是那些藏在暗中的真正殭屍啊,唉!眼下先把這三具屍體處理掉吧。”

    矮胖子忙向部下命令道:“聽到沒有?馬上著人去尋找荔枝樹枝,然後將三具屍體全部燒掉!”

    那個久久未開口的驗屍人員突然接話茬道:“大隊長,若是有。。。自然好辦,可是這荔枝樹枝一般都生長在南方,我們地處北方關鍵是沒有啊!”

    “沒有?”矮胖子皺起眉頭,揉了揉鼻子道:“也對,大先生,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處理屍體?關鍵是這北方沒有荔枝樹枝啊!”

    師父剛欲開口,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大隊長,我知道哪裡有荔枝樹枝,前段時間我進山的時候見過幾棵野生的。”

    我扭過頭,竟是發現那個說話的老者,居然正是這三具屍體其中那個三十歲男人的老爹,我心裡莫名地湧起一股酸澀,老者真乃大義之人啊!

    老人家抹掉眼角上的淚水,踉蹌著起身道:“唉,人都死了,流再多的眼淚也沒用了,既然有大先生說他可能會變成殭屍害人,那我這個做爹的也不能讓兒子去幹壞事不是,燒了吧。。。燒了吧。。。”

    師父臉色顫了顫,深深抱拳向老人家行了一禮,道:“老人家真乃大義凜然!”

    老人家無力地擺了擺手,道:“唉,什麼都不要說了,現在派人去小罐溝去找荔枝樹枝吧,我人老了不中用了,先回家等信兒,燒完了記得通知我一聲,我來撿骨灰。。。”

    說到最後,我分明看到老人家的眼角又流下兩行熱淚,而且他的聲音也低的微不可聞,也可以說是無力再說下去了,就這麼,老人家轉身走開了,一步一步,走的是那麼的蹣跚,那麼的孤單,彷彿空氣中再有一股稍微大點的風就能將其吹倒,我忍不住想上前攙扶老人家一段路,可是我忍住了,因為我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 。

    “兒啊!嗚嗚~~~嗚嗚嗚~~~”

    果然,在遠處的拐角處,老人家終於扛不住,趴在牆角上大聲痛哭起來,我咬了咬牙,還是沒有忍住眼角的淚水滑下臉頰,我不知該如何勸解老人家,所以我不敢上前,只能在心裡不斷地念叨: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 。

    矮胖子立刻著人去小罐溝尋找荔枝樹枝了,而我則木訥地呆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這三具屍體,人的一生有時真的很脆弱,正如他們正值壯年便撒手而去,所有的青春年華、所有的親人親情、所有的所有,都將在他們死去的瞬間劃上一個句號,人的一生有時真的很堅強,正如他們的親人,活著的人要承受多麼大的悲傷痛苦啊,但他們還得好好活著,為了留在世上的人,必須好好的活著,至少那位老人家是堅強的。

    當堅強和脆弱並存,留給人的只能是無盡的嘆息,除了嘆息,還能做什麼呢?什麼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3:05
第四十章 佈置


     不多時,三個柴火堆已經搭建起來,上面分別平躺著三具早已僵硬的屍體,由於三具屍體被殭屍咬死的消息瞬間滲透到桐窯鎮的各家各戶,所以前來圍觀燒屍的人幾乎寥寥無幾,唯有治安大隊的幾個人,大隊長矮胖子遠遠站著觀看指揮,整個現場瀰漫著無比凝重的森冷氣息!

    幾個治安人員慌慌張張地退出柴火堆,並各自高舉著一個火把,現在所有人齊齊看向師父,我也一直在估算著時辰,現在已經過了近兩個時辰,或許此刻正是燒屍的最佳時辰,果然,師父一臉肅穆地看了看柴火堆上的屍體,然後重重點頭道:“此事不宜拖延,趕快點火吧!”

    “轟隆隆~~~”

    突然!一道慘白的閃電自虛空當頭劈下,大地陷入一瞬短暫的白色景象,白的有些滲人,我渾身一顫,隨之,我感覺到一滴滴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下雨了。 。 。居然在此刻下雨了? !

    “啊!殭屍啊!快跑——”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治安大隊的人員,也有鎮子上的幾個男勞力,在悶雷過後皆是驚叫連連地扭頭就跑,幾個火把慌亂地扔在地面,就連那個穩如泰山的矮胖子,也雙腿打飄地來到師父面前道:“大大大。。。大先生!這裡就交給你了,我我我們隊裡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最後那句“先走一步”還未說出口,矮胖子的身影已經遠遠跑開,此時此刻,現場只有我和師父二人,緊接著,雨滴越來越大,眼看要有一場暴雨襲擊此地,而地面上的火把也悄然熄滅,除了慘白的雷電所帶來的陣陣白光外,場內一片昏暗漆黑,還伴隨著無比壓抑之氣!

    師父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當即厲聲道:“沒時間了!”

    說完大步走向前,自懷裡取出三道符咒,師父低頭看了一​​眼,雙手各持一二道,然後猛然合在一起。

    “騰!”地一股火苗竄起,符紙急速焚燒,師父沒有遲疑,隨手將三道符紙打向三個柴火堆,冷不丁“轟!”的一聲悶響傳出,三個柴火堆頓時翻起滾滾濃煙,然後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將柴火堆盡數包裹在內,任憑越來越多的雨水滴下,卻是無法阻止龐大的火勢,我和師父靜靜地站在雨裡,目不轉睛地盯著三個大火堆,看著它們一點點地矮小。 。 。坍塌。 。 。

    大概一個時辰後,三具屍體徹底焚燒殆盡,雨水中,一股涼風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再看師父,他的臉色依舊冷靜肅穆,甚至他從頭到尾都未曾在原地動一下,直到前來撿骨灰的人撲進泥水中,師父便緩緩轉過身,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黯然,他沒有再看風雨中那一幕幕讓人黯然神傷的畫面,輕聲招呼我道:“我們走吧。”

    回到田小三家時,天色已經放亮,我抬頭看了看東方天際的魚肚白,不覺苦澀地笑了笑,又是一天過去了啊!

    師父換好衣服後便再未走出房門一步,我和卜一缺田小三等候在堂屋內,皆是呆呆地盯著將師父關進房間的房門,就這麼,大半天的工夫,師父皆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沒有出來,也沒有吩咐一句話,我略感失意地將最近桐窯鎮內所發生的事一點點回想,有很多人在我眼睜睜的情況下​​離開人世,有很多人莫名成了邪道的傀儡,甚至還有變成了殭屍,師父這番舉止​​我想我能理解,一個替天行道的茅山宗師,居然在面對一件件慘絕人寰的畫面前,無力挽回什麼,甚至什麼也做不了,他的心情怎能會好呢,唉。 。 。

    我不想師父就這麼自責自己,我還是很想念那個精氣神十足且滿身正氣的茅山宗師楊遠山,可是身為徒弟的我,現在又能做什麼呢?我覺得我真的很笨,什麼也幫不到師父,還總是給師父添麻煩,我。 。 。我深深嘆息一聲,就這麼坐在堂屋內的木凳上,臉色木訥地望著外面漸漸變小的細雨。

    將近一天,師父沒有吃飯,當然,我們幾人也沒有吃,或許是在為那些無辜慘死的冤魂惋惜,也或許是在為那些活著的同時也在深深痛苦中的人們感到無奈吧,總之,我感覺今天是我最難過的一天。

    惶惶一整天過去了,夜色在不知不覺中降臨,我還在為怎麼安慰師父而煩惱,而蔔一缺也呆呆地斜靠在門框上,田小三則緩步走進內屋,可能是去點油燈吧,誰知道呢,好像我們這裡的人都無事可做了,但突然這麼閒下來,居然讓我有點心慌,難道我注定不該是個空閒的人嗎?

    如果世上還有一個人為了閒而發慌的人,可能就是我了吧。

    就在田小三端著一個光線微弱的煤油燈走出堂屋的瞬間,師父的房門突然被拉開,師父出來了!

    我和卜一缺霍地站起身,齊齊看向師父,田小三呆了呆,便慌忙扭頭將油燈放在桌案上,一切彷彿在沉睡萬年後的突然整裝待發,師父的目光讓我察覺到了一絲飽滿的神色,對!還是那個楊遠山,那個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師父楊遠山!

    師父臉色凝重地道:“今晚亥時準備,子時開壇,鑑於桐窯鎮數十條人命在未來的幾個時辰內即將撒手而去,我要為桐窯鎮每一個鎮民討這個公道,既然陰間不赦,我便要將此事弄個明白!”

    聽著師父字正腔圓地說完,我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起來,我捏了捏拳頭,和卜一缺齊齊重重點頭,道:“嗯!”

    師父點了點頭,當即說道:“小三和一缺將前天做好的五彩鞋圍繞這所宅院擺成一個大圓,其中兩雙帶紫邊的,正對著大門擺放,初七負責將那一百零八道符咒貼在每一道門路、窗戶、通風口的內側,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再將小三的母親抬進堂屋,頭朝內,腳朝外,正對著房門擺在木板之上,先前所用的蠟燭換掉,換成油燈,去吧!”

    我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老實地按照師父的吩咐忙活起來,卜一缺和田小三則提著五彩鞋走出宅院擺放去了,大家皆有條不紊地忙碌著,而時間也在悄無聲息地緩慢流逝。 。 。

    待卜一缺和田小三回來,我也將最後一道窗戶口從內側封死,然後我們在堂屋房門內搭起一塊木板,並將老人家抬出來平躺在上面,田小三取出一盞油燈重新加上油,並點燃擺放在老母親的頭頂前端。

    一切佈置妥當,師父開口道:“亥時已到,初七,準備傢伙什,子時一到便即刻開壇!”

    我會意地應承一聲,轉身進入房間,將法袋再次斜挎在身上,現在我對法袋竟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似乎分開短暫的兩日後,卻有些親切的感覺萌生心頭,不經意間,我看到那個黃布條,裡面正是師父的布邪寶劍。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拿了起來,然後背​​在背上,大步走出房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3:07
第四十一章 陰差駕臨


     走進堂屋,師父再次吩咐道:“現在還有一點時間,你們三個去找一些柳枝來,一會兒興許用得著。”

    我摸了摸法袋,詫異地問道:“師父,難道法袋裡的傢伙什還不夠撐場面的嗎?”

    師父眼一瞪,道:“哪那麼多的廢話!”

    我大臉慢慢拉長,低頭和卜一缺田小三一道快步走出房門,卜一缺邊走邊低聲調侃道:“你小子還不了解楊道長的脾氣?嘿嘿!但凡楊道長讓我們做的事一定有原因,我們老實的去找就是了,你就知道沒事找罵挨,噗~~”

    田小三也跟​​著縮了縮脖子,道:“楊道長嚴肅起來還真有點滲人呢,嘿嘿!”

    一聽這話,我頓時飛起一腳踹向田小三的屁股蛋子,隨口罵道:“滲你個頭!快走!”

    卜一缺則笑聲不斷地指著田小三:“你小子說話更加不靠譜。。。哈哈哈。。。”

    找來柳枝,師父已經在堂屋門口等候,隨手指著一側的牆頭道:“把那扇牆扒個口子,子時一到,卜一缺手持柳枝守在豁口內側,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聲張,更不能發出一點聲響,切記此點!”

    待卜一缺重重點頭後,師父又向田小三說道:“你手中的柳枝藏進衣袖之中,子時一到便跪在你母親的身邊,不管聽到什麼或是看到什​​麼,一樣不准聲張,最好是低著頭什麼也不要看,聽我暗自吩咐行事,切記此點!”

    田小三張了張嘴巴,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隨後,師父看向我,道:“初七你今晚多忙一點,不但要守好法壇,子時一到還要迎接陰差來到此間,記住手中的柳枝不等我吩咐切勿拿出來,更不能讓陰差發現,還有就是,不要離開師父十步之外,否則。。。切記!”

    “啊?”我忙追問道:“師父,否則怎麼樣啊?您。。。您說的怎麼有點懸啊?”

    師父瞪我一眼,搖了搖頭道:“聽師父的就是,不可自亂陣腳,好了,現在子時即將臨近,各自歸位吧,我即刻準備開壇!”

    “呼~~~嗚嗚~~~”

    突然間,四周莫名席捲出一股股森冷的氣息,準確的說應該是一股股陰風席捲而來,應聲將四周的樹木吹得咧咧作響,我四下看了一眼,立刻回頭向師父問道:“師父,怎麼還未到子時就出現如此之多的陰風呢?”

    師父似乎極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要的就是這些陰氣,你們不用擔心,時辰未到,你們儘管做著各自的準備。”

    說罷,師父扭頭走到香爐前,點燃三柱清香放進裡面,然後低語佈告天地神祗以及各位祖師護法。

    子時已到,卜一缺已經在院牆的豁口內側蹲守​​,而田小三則“撲通!”跪在老母親的身邊,低下頭輕聲抽泣,我既然是要迎接陰差,那自然是要站在宅院的大門一側了,恭敬地站好後,我頓時想到一件事,我至今還未見過陰差是什麼樣的呢!

    一絲絲陰氣在四周肆虐著,我開了天眼,頓時聽到宅院四周傳來的“嗚嗚”聲,我知道,這樣略帶怨氣的聲音,多半來自孤魂野鬼了,看來這麼多的孤魂野鬼一定是衝著師父故意佈置的五彩鞋而來了,也不知師父吸引孤魂野鬼是做什麼用,嘿!

    “呼~~~”

    關得好好的大門突然被一股陰冷的陰氣應聲吹開,我登時睜大雙眼,全身不由得一顫,那那。 。 。那輕飄飄走進大門的兩道身影難道就是陰差? !

    只見兩個身高八尺左右的高瘦身影輕飄飄地走了進來,兩道身影一身穿黑,一身穿白,頭戴瓜皮小帽,就連帽子也是一黑一白,至於它們身上的衣服,竟是,竟是紙。 。 。鞋子!他們腳上的鞋子皆是藍色的,唯有邊沿是紫色,這不正是田小三扎的五彩鞋嗎?果然被它們穿上了啊!

    在我的記憶裡,當初村子裡的老人所講過的鬼怪故事裡,有一黑白無常之說,也就是說,黑白無常通常一個身材白衣,一個身材黑衣,不光如此,二人的任何地方都是一白一黑的,就是面容也是如此,還有就是他們各自耷拉著大長舌頭,手持勾魂大鐵鍊,但是。 。 。眼前的黑白無常明顯和傳說的不一樣啊,他們除了衣服有鮮明的對比外,面容卻都是正常的青年人模樣,走起路除了沒有聲音外,卻是透著一股傲然之氣。

    說起大鐵鍊,它們手上沒有,只是各自持著一把三尺餘的黑白鐵鞭,不知怎的,以我目前的半桶水道行,在黑白無常路過我身邊時,我明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氣息,倒也是陰氣,不過又比普通的陰氣多出一種什麼,什麼呢?說不上來,但卻能讓我不覺心驚肉跳一下,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

    兩位陰差緩緩停下,並齊齊看向我,在看向我的同時,我居然本能地掐出宗師指抵擋,周身立時發出一股淡白色氣息,因為,因為它們的眼神太可怕了,似乎被它們盯上那麼一眼,你就會如同一個光著全身的人站在它們身前,從內到外沒有一點一滴的秘密可以隱藏,而且,如果和它們對視,自己的視線彷彿會一瞬間凝固,動彈不得,就連身子也無法動彈,所以我由心底生出一股本能的防禦意識。

    宗師指一打,兩位陰差臉色頓時一變,齊齊向後仰了仰身子,然後它們的氣勢緩緩減弱幾分,竟然向我微微點頭一笑,我心頭一驚,鼓足全身力氣挑起嘴角,回應一個笑容給兩位陰差。

    身影一晃,兩位陰差瞬間出現在堂屋門口,而它們腳下的步伐還在輕飄飄地踏著,似乎剛才是我在做夢,似乎它們剛才根本就沒有停下和我照面,但。 。 。但剛才明明是真真切切的發生過啊!

    “朱。。。月。。。娥。。。時辰已到!”

    慢慢悠悠的清音自其中一個陰差的口中發出,聽此言不覺讓人莫名打個冷顫,它們口中的朱月娥,想必就是田小三母親的名字了,森冷之氣瀰漫充斥著四周,寒意逼人之下,我心裡忍不住暗自嘀咕,好強好重的陰氣啊!

    兩位陰差說著,身影再次一晃,竟頓時出現在田小三的身邊,也就是老人家的身前,我心驚肉跳地看著這一幕,下意識咽了嚥口水,急忙衝進堂屋,此刻師父大步走出,擋在老人家的身前,雙手抱拳道:“在下是茅山密宗楊遠山,見過二位陰差大人!”

    我不敢說話,只得跟著師父抱拳行了一禮,只見兩位陰差分別揮了揮手,由貌似白無常的陰差恭敬道:“原來是仙道在此,小的在此見過了!”

    師父也不客氣,立刻正色地道:“敢問陰差大人,此次桐窯鎮之劫,有多少名額前往地府報到?”

    陰差緩緩扭頭瞥了田小三一眼,卻見田小三彷若不知地繼續低著頭,才轉回頭看向師父,我明白它們的用意,此等天機肯定不能讓普通生人知道,否則洩露天機的罪過可不是什麼人能夠擔待的,不過田小三肉眼凡胎,他是看不到兩位陰差的,自然也不會聽到它們說的話了。

    陰差恭敬地回應道:“回仙道,此次我兩兄弟上來,正是為了桐窯鎮這件大事,名額三十二位,年滿六十四歲,當在此刻壽終正寢。”

    它們說話很慢,但每一個字彷彿都擊打在我的內心深處,而且森冷之氣依舊逼人心神,讓我不住地守住意念不減,不至於給師父丟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7 23:10
第四十二章 違逆天道


     師父皺了皺眉頭,道:“這是為何?還望二位陰差告知!”

    陰差再次開口道:“不瞞仙道,此次桐窯鎮六十四歲一劫,乃是天道責罰之命,世人貪欲太盛,且教子無方,使得此地怨氣橫生,邪氣趁虛而入,人子為禍,父母當受牽連之責,完成自身業報,特此收取三十二位事主之陽壽,還望仙道行個方便。”

    師父聽完頓時怒哼一聲,道:“哼!既然如此,我本無權干涉,但事主置於昏迷三月整,與世隔絕,其親人痛不欲生,生活受到影響,甚至苦無生計,試問,這又該如何解釋?”

    陰差的聲音也突然變得強硬起來:“仙道所言非我等能夠改變,我兩兄弟只是奉命上來押送魂魄進入地府報導,還望仙道順應天意,切勿逆天而行!”

    我聽到這裡心一下子揪起,師父居然和陰差抬起了槓,此事果然發展的不順利,我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緊緊站在師父身後,只待師父發話,而衣袖中的柳枝也時刻做好準備,萬一一會兒真要打起來,我也好讓師父在第一時間得到援助不是。

    師父冷笑一聲,道:“此一劫本為天道責罰不假,但三十二位事主皆昏迷三個月整必有緣由,若是二位陰差大人今日不給個說法,就休要怪我無禮了!”

    “哼!”陰差頓時氣盛大增,各自舉起黑白鐵鞭,依舊由剛才那位陰差開口道:“區區小道,既然你勢必阻止,那也休怪我兩兄弟失禮!”

    一個說無禮,一個說失禮,話雖如此說,但兩位陰差卻始終沒有動一下,反而是師父大喝一聲:“初七!”

    “哦!”我本能地應承一聲,然後衣袖猛然一甩,早已編好的柳枝瞬間抽了出來,師父伸手奪下,並冷聲言道:“既然你們不肯好好說話,那就別怪我柳枝打鬼!”

    師父揮起柳枝抽打出去,那兩位陰差見師父說打就打,當即慌張一下,急忙迎起鐵鞭砸下,“嗤嗤!”兩聲脆裂傳出,師父手中的柳枝頓時斷開幾節,陰差微微笑道:“原以為你是茅山弟子,我們還忌憚幾分,誰曾想你就這點道行,哼,找打!”

    兩道鐵鞭閃電般砸向師父,師父突然身影一晃,我只覺背上一輕,師父便已取下黃布條,振臂一揚,將黃布條橫起擋下!

    “啊?布邪寶劍!”

    兩位陰差齊齊驚叫一聲一閃退出堂屋大門,再次看到它們,已是嚇得面容失色,顫顫巍巍作逃跑狀,師父縱身追了上去,橫起黃布條壓在兩位陰差的頭頂,並冷聲言道:“現在有沒有資格問你們那個問題?!”

    “有有有!”兩位陰差齊齊求饒,其中那個陰差急忙應承道:“回禀仙道,至於那三十二位事主昏迷一事,乃是我們在三個月前就先行打了印記,只因此地出了一個法力廣大的道人,有擅改陽壽之大能,我們也是擔心他為這些事主改了陽壽,恐交不了差事,所以。。。還望仙道饒過我兩兄弟這次怠慢之罪。。。”

    “哼!”師父嚴聲厲色地說道:“善惡有報,福壽自有天定,你們此做法可是耽擱了他們在世三個月的時間,現在你們便為他們寬限那三個月,待他們的陽壽臨寢之際,你們可再來索取!”

    兩位陰差一聽頓時渾身一軟,馬上求饒道:“仙道饒了我們吧~~~今日便是他們的正寢時辰,若是我兩兄弟雙手空空的回去,地府那邊也不好交差啊,求仙道行個方便吧~~~”

    師父緩緩收起黃布條,輕聲一嘆,道:“好吧,我既然成全了他們,也得成全你們不是,最近桐窯鎮出現了許多無主遊魂,我已經幫你們算過,正好三十有二,你們且將這些遊魂帶入地府充數,他日再來索取這三十二位事主便是,此法可行否?”

    兩位陰差慌忙揮舞著雙手道:“仙道萬萬不可,這三十二位事主都已登記造冊,怎可隨便更改,再說我兩兄弟也沒有這個膽子糊弄不是?”

    師父突然微微一笑,道:“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腳上穿的五彩鞋還算合腳吧?”

    “啊?這。。。”兩位陰差立時低頭看向自己的五彩鞋,剛欲彎身取下,師父登時向卜一缺喊道:“一缺!”

    “好嘞!”卜一缺大聲應承,隨之揮起柳枝抽向牆頭上的豁口,一時之間,四面八方的牆頭、屋簷、房角、大門口的門框邊緣,皆是趴著無數個鬼頭鬼腦的孤魂野鬼,我心裡一樂,這些孤魂野鬼可是收了那些五彩鞋的好處啊,嘿嘿!

    師父緊接著喊了田小三一聲,田小三頓時趴在老人家的身邊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幕幕出現,兩位陰差頓時傻眼了。

    師父緩緩背負起雙手,微微笑道:“現在你們收了我的好處,這件事已經被這麼多東西知道,如果你們不幫我這個忙,那你們受賄的事。。。唉,不單如此,你看看此家人,這個家就是因為老人昏迷三個月,直至整個家形同家破人亡啊,你們若是答應了此事,不也算功德嘛?”

    “可是這。。。我們。。。”

    師父見兩位陰差還是不肯鬆口,便伸手掏出一張四方紙,我掃了一眼,居然是一張冥紙,好大一張銀票啊,三。 。 。百。 。 。萬兩,三百萬兩? !嘿!

    不光我的眼睛看得直了,就連兩位陰差也眼睛一亮,當即鐵鞭一揚,四周的孤魂野鬼皆嚇得四散而逃,然後緩緩伸出手接下,微微笑道:“這次我們就幫了仙道,不過,仙道應該知道天道不可違逆,此次你逆天而行,他日自會有天譴降臨,還望仙道知悉。。。”

    說完此話,兩位陰差瞬間消失無踪,空氣中的陰氣也在同一時間一掃而空,我猛地冒出滿頭大汗,現在陰氣消散,陽氣暴增,還真有點不太適應,不過師父倒是沒什麼事似的,不對!師父為什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天譴降臨。。。天譴降臨。。。”突然間,先前兩位陰差所說的話竟是在我的腦海中不斷迴盪,如果它們說的話不假,那師父豈不是要為了此次逆天之舉受到。 。 。

    師父背負著雙手,靜靜地仰望著虛空,身影無比的蕭條孤獨,許久,我不知該怎麼詢問此事,​​萬一此事是真,那師父怎麼辦?如果是一般的妖怪噁鬼,師父倒還可以與之一鬥高下,可是這次違逆了天道,那師父怎麼救自己啊?

    我忍住內心的衝動,緩步走到師父身後,但剛欲開口,師父卻先開了口:“唉,不准再提及此事,進屋看看老人家醒來了沒有,記得將五穀粥餵給老人家喝下,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那。。。”我心裡酸酸地問道:“師父,那您呢?”

    師父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拋下一句話便徑直走出宅院大門,“師父想一個人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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