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懸疑] 茅山宗師 作者:蕭莫愁(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5-19 11:33: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434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1 00:31
第二十六章 三世孽嬰


     “孽障住手--”

    臨危之際突然傳來師父的凌空大喝,這是我聽到世上最為美妙的聲音了,因為下一刻很可能就是我的死期,師父閃身而至,或許是因為先前被師父的血指點中過,尚知其中滋味不好受,就在師父屈指點下的瞬間,我的脖頸頓時一鬆,當即顧不得其他,我整個身子直直地癱倒在地,然後翻身趴在地面“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 。 。

    卜一缺趕忙上前來扶我,並關切道:“初七初七,你沒事吧?”

    我極力揉了揉脖頸,然後苦著臉道:“還能喘氣兒呢,暫時死不了吧,你呢,你有事沒?”

    卜一缺搖頭道:“我雖然被撞的很痛,還算沒太大問題,我扶你起來,來。”

    待我們齊齊站起身,師父已經在窗戶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血符,說是血符,那是師父用血畫出來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符咒,所以在我這裡就叫血符。

    三處關口封死後,師父左右看了一眼,才放心地鬆了口氣,原以為師父會轉身詢問兩句或是稍作安慰一下,哪知師父轉身後便是劈頭蓋臉地痛罵道:“兩個人一對沒用!居然連個窗戶都守不住,行了!別扮苦相了,我知道你們沒事,哼!”

    誰招他惹他了,也不知道師父這會兒為什么生這麼大的氣,說完此話,師父怒哼一聲便背負著雙手離去,留下我和卜一缺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發呆。

    我恍然想起先前師父見到馬五郎時的表情,當時師父關上門的剎那很明顯臉色就很難看,他是極為不忍之下才將馬五郎封死在裡面,看來多半是因為他沒能救回馬五郎而自責的吧,但也用不著將心裡的火都沖我們倆發吧。 。 。要說也是,我們倆人也算是正道子弟,卻連一個小窗戶都收拾不了,說出去是有點丟面子,唉!

    走出院門後,師父卻未走遠,而是吩咐我把大門也鎖死,鎖大門是不想讓村民們誤入宅院,待我們弄好一切回到馬村長家時,馬村長的妻子已經將飯菜都端上桌了,師父沒有二話,就是說了倆字:“吃飯!”

    要說一個人生著氣應該沒有食慾才對,可是師父卻是大吃特吃,而且吃的很快很多,這讓我和卜一缺都有點尷尬了,饒是一旁的馬村長為了避免大家尷尬,時不時的給我和卜一缺夾菜,讓我們多吃多喝。

    “大先生!大先生?!”

    正吃著,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聲呼喊,我抬頭看了看,卻被師父喝斥回來,師父連頭都沒抬一下,隨口又說了一句:“你們兩個也多吃一點!”

    馬村長沒有吃多少,聽到外面有人喊便起身走出房門,隨後便聽到他與來人交談聲:“是苟叔啊,你現在來找大先生有事嗎?”

    “歡慶啊,這裡面哪位是你請來的大先生啊?聽人說我家小五子被緊鎖在屋子裡,我倒要問問他,他為什麼要關我家小五子啊?!”

    聽話意,又掃了來人一眼,此人六七十歲的樣子,看來是馬五郎的老爹了,嘿!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才想起來還有個小五子,這個老爹當的也太不稱職了吧?

    我也不再抬頭,繼續扒飯吃菜,此時此刻我心裡的確有些疑惑,師父平時並不是不顧大體的人,他至於這般惡食嗎?而且還讓我們倆也多吃點飯,好像以後都吃不到飯似的,吃不到。 。 。飯?

    腦殼登時一熱,我頓時有些明白師父的意思了,他一定是想。 。 。再無多慮,我趕緊猛吃海喝,哪管他面子裡子,就知道往嘴裡扒拉。 。 。

    而馬村長和馬苟老頭的對話還在繼續,馬村長聞聽馬苟老頭說完,頓時有些火大道:“老叔,不是我這個晚輩人說你,你現在知道關心五郎了?你可知道五郎快被凶宅裡的惡鬼害死了?若不是大先生施法鎮住,恐怕五郎已經被惡鬼附身出來害人了!”

    我心裡莫名一樂,馬村長雖然也見到了當時的場景,但他卻和村民們一樣不懂其中的道道,用他的話說是被凶宅內的惡鬼所害,或許越是這樣說也越能讓其他人明白吧,反而說的太深奧村民們未必能夠聽懂了。

    馬苟老頭似乎沉默了一會兒,又或許是被馬村長數落得一時無話,半天後才哽咽著叫道:“是我這個老頭子沒用,是我沒用啊。。。嗚嗚~~~歡慶啊,求求大先生救我們家小五子一救吧!老叔在這裡。。。求你們了,嗚嗚~~~”

    不知道馬苟老頭做了什麼,我估摸著應該是給馬村長跪下了,馬村長當即緩和語氣道:“老叔老叔,千萬別這樣,大先生在屋裡用飯,我現在就帶你見大先生,你可以當面求大先生,跟我來。”

    吃過飯,也不管是早飯還是午飯,總之已經臨近下午,晌午早在一個時辰前就過去了,撤掉飯桌,然後屋子裡便圍圈做滿了人,雖然為首的有空位,還是眾人特意為師父留的,但是師父卻沒有坐下的意思,而是背負著雙手在眾人面前來回度步,屋子裡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我和卜一缺連半桶水道士還算不上,所以師父不開口哪裡有我們倆說話的份兒,眾人的視線緊隨著師父來回擺動,我心裡明白,師父之所以心事重重的樣子,肯定是在想解救馬五郎的法子,想必師父還沒有受到過這樣的挫折,居然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發了瘋,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說師父,就是我,看到一個憨厚且老實巴交的人無辜的變成這樣,心裡著實也不好受。

    許久後,師父突然停下,對著馬五郎的老爹馬苟道:“準備一口棺材!”

    “啊?”在場的人頓時失聲叫道,特別是馬五郎的老爹馬苟老頭,聞言後那是“騰”地跳了起來,聲音顫抖地道:“你你。。。你是說讓我這個當爹的給兒子準備棺材?”

    師父先是慎重地點了點頭,馬上又苦笑一聲道:“大叔你不要誤會,我讓你準備棺材並非是埋葬馬五郎,而是為了救他!”

    不說還好,大夥一聽這話更加疑惑不解了,用棺材救人,就是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聽說,還是從我師父的嘴裡聽到的,但既然是師父說的,以師父的為人自然不會無的放矢的。

    師父接著說道:“正所謂不見棺材不掉淚,棺材不單是用來埋葬死人所用,還能告訴已死之人的魂魄,他已經死了,不屬於陽間之人,更不必再留戀那副臭皮囊,馬五郎陽壽未盡,自然會留戀肉身不肯離去,而他的體內卻不止他一人的魂魄了,不然他也不會痛苦嚎叫,這是在和另一個魂魄爭奪肉身的使用權,那個鬼嬰已成氣候,絕非馬五郎所能抗衡的,若是他還不盡快抽離肉身,那他的魂魄一定會被那個鬼嬰打散,到時再想救也沒用了,所以只有讓馬五郎看到棺材,只要他​​進了棺材,魂魄便會離開肉身,剩下那個鬼嬰我就有辦法收拾了!”

    我立刻問道:“師父,可是現在馬五郎被我們封死在屋子裡,先前你也看到了,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反而他比做正常人時還要聰明,如果鬼嬰存心要害馬五郎,它一定不會輕易讓五郎進棺材的。”

    師父點頭,道:“眼下馬五郎的肉身還未被那個鬼嬰徹底佔據,所以我們還有時間,只要有時間,足以想法子讓他進棺材,太極顛倒陣中的陣盤被馬五郎挖了出來,也就是當年馬不識佈置的道道。。。對了!現在我終於知道裡面是什麼了!”

    我急問道:“師父,裡面是什麼?!”

    師父像是想通了一切,當即搖頭嘆了一聲,道:“唉!正是那個陣盤才令馬五郎徹底失去了抗衡之力,若非如此。。。那個鬼嬰就是再等幾十年甚至永生永世也佔據不了馬五郎的肉身,因為。。。因為那個鬼嬰的魂魄本就不全啊!”

    卜一缺也急了:“什麼?!魂魄不全?楊道長,您是說那個鬼嬰的魂魄不全?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師父苦嘆著搖頭道:“我早該想到,馬不識距離至今至少上百年,為什麼先前沒有一個人被鬼嬰侵占肉身成功,唉!原因就是馬不識當年佈置陣盤的時候,並非只寫了他小孩的生辰八字,而是收取了小孩子的一魂一魄放入陣盤,這個馬不識,寧願養個白癡兒子,也不願和地府妥協啊。。。馬五郎挖​​出了陣盤,也就是釋放了那一魂一魄,而那個鬼嬰魂魄聚齊,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侵占馬五郎的肉身,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我恍然大悟,道:“這麼說,那個鬼嬰。。。就是當年馬不識的孩子的魂魄?”

    師父當即否決道:“自然不是馬不識的孩子,一世鬼嬰沒有這麼大的怨氣和力量,最多生出一絲怨念,只需重新投胎轉世便可化解,它一定是投胎轉世後再次幼年夭折,變成二世孽嬰,但二世孽嬰混沌不分,空有怨氣卻不得施展,如今這個孽嬰怨氣沖天,而陰氣早已化為了戾氣,但凡有戾氣的惡鬼冤魂,都足以沖開靈智,自然也有能力操縱一個人和毀掉一個人,所以這個鬼嬰,一定是歷經三世夭折的孽嬰!”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21 00:35
第二十七章 重任


     馬苟老頭頓時慌了神,起身道:“大先生,那小五子還有救嗎?”

    師父嘆了一聲,道:“如今鬼嬰魂魄齊聚,不管是怨氣還是戾氣都增加了很多倍,這也不算最難對付的,主要是馬五郎已經被鬼嬰侵占了,我擔心就算消滅了鬼嬰,那馬五郎只怕。。。唉!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啊!”

    說到這裡,師父突然向我問道:“戲班那邊怎麼樣了?那位女子醒來了沒有?”

    我心裡一突突,這事兒倒是給忘了,我急忙扭頭看向門外,還好有戲班的人在,還是那個高大漢子,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還沒有。”

    師父頓時訝異地道:“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沒有醒來呢?這下。。。可真是棘手了,晚上我要一心一意對付鬼嬰,可是這邊的事也不簡單。”

    說著,師父掐指算了算,接著道:“如果戌時還無法解決戲班的事,就只能先救馬五郎了,畢竟人命關。。。初七!”

    稍有遲疑,師父突然轉身看向我,我渾身一顫,心想又哪裡不對付了嗎?

    哪知師父上下打量我一番後,突然微微一笑,道:“如果戌時之前那位女子還沒醒來,就由你去吧,我們師徒兵分兩路!”

    我。 。 。我也能算一路?

    我上下抓了抓後腦勺和屁股蛋子,隨之嘿嘿笑道:“師父,您老人家逗我的吧?我跟在您身後幫襯點拿個東西還可以,要我去抓鬼。。。我至少目前還不行的,嘿嘿!”

    師父聞言臉色一肅,道:“師父我什麼時候逗過你?你現在已經是茅山密宗正式入門弟子,雖然沒有寄魂符籙牌作為憑證,但有為師為你證道,你有一顆大善之心便已足矣,再加上你有倒霉奇命,就是陰氣也不敢輕易接近你,你還怕什麼?!”

    我頭皮一陣發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師父這話也不知是誇我還是貶我,倒霉什麼時候還變成奇命了?難道倒霉也是什麼好事?

    師父見我還在猶豫,當即用安撫的口吻低聲說道:“只是兩個冤魂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頂多受點皮肉之苦,對了,我告訴你一個保命的法子,關鍵時刻你可以一用,那就是。。。。。。最後實在不行你就將它立於玄關,可暫時鎮住一切邪祟,再去找我就是了。”

    我咧了咧嘴,敢情這活計還要受點皮肉之苦?肯定不會好過了,上次師父說過一次皮肉之苦,最後在七星橋上差點被符咒燙死,這回呢?

    事已至此,我只好硬著頭皮重重點頭,難得師父看得起我一回,那我就好好完成師父交付的任務,其實內心還是希望小玉玉趕快醒來,最好現在就醒來,那樣師父就可以先處理戲班的事了。

    見我點頭,師父立刻對卜一缺道:“一缺,今晚你就和我一道對付那個鬼嬰,初七,把法袋暫時交給一缺拿著,那把劍就留給你吧。”

    卜一缺向我拋一個同情的眼色,並接下我遞去的法袋。

    師父當即對馬苟老頭道:“棺材可以不用講究太多,只需規格和顏色達到要求就可以了,另外還需準備一些材料,活雞一隻、菜刀一把、糯米一碗、清水一桶,長九尺竹竿兩根,最好還是準備一些硃砂,以備不時之需,這些東西務必要在今晚之前全部弄齊。”

    馬村長聽完點頭道:“大先生放心就是,這些東西還難不倒我們,老叔你去晉子鎮趕造一口薄棺,剩下的東西就交給我來辦吧!”

    馬苟老頭感動涕零地道:“謝謝大先生,謝謝歡慶啊。。。唉!我現在就去--”

    看著馬苟老頭離去的背影,馬村長也和幾個老輩人商量著硃砂等購買的事宜,師父也不閒著,向卜一缺道:“天一黑我們就去馬五郎家佈置法壇,我們所需配備的材料分別是紙、筆、木、斗。。。黃紙、毛筆、桃木劍、墨斗!”

    卜一缺忙點頭應承著,說記下了。

    我張了張嘴巴,不可思議道:“師父,你這是撒網嗎?這陣仗也太大了吧?”

    師父臉色凝重道:“正是要天羅地網,不然被它跑了就很難在抓了,對了!鬼嬰可通過氣脈遊走馬鞍村每一家每一戶,現在就要做一件事,填井!要把馬五郎家的地窖水源全部填住堵死,但凡能夠連同地下的通道要全部堵住,我們這次是一次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所以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我回頭一看,戲班的幾個男人全在外面,當即大包大攬地笑道:“那好辦,我現在就召集大家去馬五郎家封井封窖!”

    師父微笑著點了點,看著師父這個表情,我心裡沒由來的一暖,就在我轉身之際,師父突然喊住我,道:“初七,這次你一定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我看了看師父,然後笑道:“放心吧師父。”

    別過師父,我和卜一缺帶領著幾個青年漢子風風火火地趕往馬五郎家--

    所有事情都在繼續,能夠離開那個讓人提心吊膽的戲班子,幾個青年漢子自然是沒二話,緊跟著我們走,由於小玉玉的事,恐怕這個戲是唱不成了,這樣也好,鎮妖戲若是真能鎮妖,也就沒有我和我師父什麼事了。

    再次走進馬五郎的院牆內,此時卻未見房屋裡有什麼動靜了,似乎消停下來了,但我們還是遠遠看了一眼房門,卻是不敢上前,上午那一幕至今還讓我心有餘悸,我咂了咂嘴巴,提起鐵鍬來到古井邊沿,伸頭看了看井內,幾丈之下便能看到水面,但是這裡面的水估計再也不會有人喝了吧。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爹親手為我做的將神牌掉進去了,也不知這井有多深,若是淺一些我指定就下去找了,只是這井很窄,即便能下去也無法彎身蹲下摸索,看了會兒,我無奈地退後兩步,一擺手道:“填!”

    大堆大堆的土塊往井裡填著,另外有三個人去填馬五郎的蘿蔔窖,還有倆人去尋找可能通往地下的管道之類,看似簡單的活計,真正忙活起來還真是費事,待我們終於將水面淹下,西邊的日頭也漸漸西斜,紅霞滿天,好不美的晚景,只可惜我們這裡的人卻沒心情去欣賞,也沒閒工夫去欣賞了。

    終於將井口填平,天色也終於黑透了,那邊幾個人也將所有地方都封死堵嚴,我估摸著這會兒酉時該過去了,當即和戲班的幾個青年男人集合一下準備離去,回望著卜一缺準備佈置法壇,我心裡一陣羨慕,若是我能和師父並肩作戰該多好啊。 。 。

    但我心裡更加激動今晚的獨自行動,我若是把今晚的事全部收拾利索,那我以後是不是也算是獨當一面了?

    心裡美美地想著,我帶著戲班的幾個人陸續趕到戲樁下,這時,師父和馬村長他們也收拾好了傢伙什,準備趕往馬五郎家,師父和我擦肩而過時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但我目送師父的背影離開後才回過頭,我明白,師父不喜歡婆婆媽媽,更不會說廢話,再說,他今晚的事可是比我凶險百倍,我應該幫師父的,哪裡還奢望師父兩邊兼顧呢。 。 。

    “初七小師父,小玉玉醒了!”

    說話的是老劉頭,我一激動,剛想轉身喊師父,這會兒還沒過戌時,但我還是壓制了內心的衝動,師父幹的是大事中的大事,我不能讓師父分心了,這樣會對他更加不利的,我向老劉頭點了點頭,隨即上了戲樁並走進後廳。

    廳室內的光線很暗,因為只點了一盞油燈,但我還是清晰的看到小玉玉的面容,小玉玉還坐在床上,見到我,不知怎的,她的小臉兒竟是莫名一紅,然後僅僅與我的視線交錯而過,不敢看我,我猛然想起早上給她貼符咒的事,嘿!敢情那會兒她可以感覺到啊?

    我大臉雖說時刻扛著,但是心裡還是尷尬無比,不管人家如何如何,現今世道總歸脫不開一個男女授受不親不是?

    “咳咳~~”我假裝清嗓子,然後走到小玉玉身邊,問道:“今晚由我來管這個事,所以你昏迷前所見到的一切,都要和我說清楚!”

    這幾句話有點分量,我還是忍不住學用了師父的口吻問話,或許是想把那點尷尬沖走吧,說完我估摸一下時間,師父說子時是陰陽交錯之時,天地間的靈氣最盛,也最適合那些髒東西出來活躍,而且那個時間段是它們最兇的時候,其次是亥時和丑時寅時,也為了不耽擱時間,我還是決定趕快弄清楚一切狀況。

    果然,小玉玉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馬上又不住地抽泣起來,一旁的老劉頭嗔怪幾聲才算制止,小玉玉略作回想,臉色頓時大變,聲音顫顫道:“當時天色已經大亮,我還以為沒事了,就想躺下睡一會兒,誰知他們就來了,他們是來向我索命的。。。嗚嗚~~~我還以為是場惡夢,哪知道眼前的一切竟都是真的,他們兩個的樣子好嚇人,我當時嚇傻了,只記得他們一個扯住我的一隻胳膊,然後用力撕扯,再往後我就什麼也記不得了,嗚嗚~ ~~難道我真的非死不可麼?嗚嗚嗚~~~”

    果真如師父所說,乃是冤魂索命,可是還有件事沒有弄明白,為什麼一個沒有開光的神像被砸碎之後才會引起冤魂兇猛不止?莫不是這裡面還有什麼事?

    我抬頭看了一眼老劉頭,心裡略作思忖,頓時佯裝大怒道:“你們沒有對我說實話!這件事沒法管了!”

    “啊?”老劉頭和小玉玉齊齊驚愕一聲,然後我發現老劉頭的表情是徹頭徹尾的茫然,而小玉玉的表情則表現得極為難看,像是強忍著什麼不肯說。

    我冷笑一聲,道:“先前你們所說,三個月前老郎神的神像明明是開過光的,現在為什麼沒有開光?這裡面隱藏了什麼想必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吧?”

    “這。。。”老劉頭頓時犯難了,一臉執拗道:“初七小師父,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三個月前的確--”

    “劉班主!”果然未等老劉頭說完,小玉玉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然後面如死灰般地開口道:“這件事是我做的,那個開過光的神像是我毀掉的,這個沒有開光的是我偷偷換的,為的。。。為的就是鎮壓他們的冤魂!”

    鎮壓冤魂?這從哪說起啊?我心裡彷彿突然被什麼揪住,這根線果然牽引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 。
rmdcg01 發表於 2013-5-21 12:18
第二十八章邪道之禍
時至今,小玉玉在危機關頭終于吐露了一件深埋在心底的驚人秘密,原來早在三個月前,崔玉生死后她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擔心桂玉枝下一個要找的就是她自己,所以她提前花錢悄悄找到一個道士,為的就是將桂玉枝的冤魂驅散,不至于把她也害了。
這一念之差,便是造成今不可彌補的過錯。。。

當時小玉玉只聽說那個道士有些驅鬼拿邪的本事,但真實與否卻不知曉,花了一大半壓箱底的私房錢 后,那個道士就為小玉玉支了個邪招,那就是鎮壓冤魂!

鎮壓冤魂也非易事,那個道士自認沒有上好的法器對付桂玉枝的冤魂,最后盯上戲棚內供奉的老郎神神像,老郎神法力廣大,雖然真神不會輕易下界,但憑神祗也足以震懾四方邪祟鬼物,于是那個道士就將桂玉枝連同崔玉生的生辰八字鎖在符咒上面,再放置于老郎神的座下,由此鎮壓他們的冤魂。

但小玉玉擔心此事早晚會敗露,所以再次懇求道士相助,道士無奈,言道,老郎神的神祗已經困住了桂玉枝和崔玉生的冤魂,只需將老郎神的神像封住,就可以連同他們的冤魂一道封閉起來,所謂陽間的神像破壞后,間的神祗還在,若是再換一個沒有開光的神像代替,將先前鎮壓的冤魂封印在神像體內,只要現今的神像不被開光,那老郎神的神祗就會一直鎮壓那兩個冤魂,永遠不會現世害人。

而早上打破了神像后,恰巧封印在里面的冤魂跑了出來,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聽到這里,我恍然明白,原來先前所見崔玉生和桂玉枝的冤魂時,他們并未有害人的舉動,竟是這個緣故,這不正是和馬五郎家的鬼嬰如出一轍嗎?之所以先前還能看到他們的冤魂,那就要提及當初施法的道士了,多半是他的修行不夠,才封印了些許殘魂殘魄而已,真是沒有想到,世上還有拿錢害人的道士,他若是心中有善,大可以化解桂玉枝和崔玉生心中的怨氣,然后渡他們重新投胎做人,而不是做這般大逆不道的行徑。

如此欺神騙鬼的行徑,真是讓同為修道者所不齒!
如今桂玉枝和崔玉生的冤魂已經重聚靈體,勢必怨氣大漲,若是再生出戾氣,那我今晚還真是有的忙呢,說不定會落個狗吃屎的下場也說不定,現在只希望他們沒有我想象的厲害才好。。。

了解完事的經過,老劉頭當即憤憤地數落小玉玉一番,我雖然也看不慣她的行徑,但她也是處于自保的本能,這算不算她的孽業呢?唉,只有等她百年之后讓判官的陽筆來決斷了。

戲班的人都未上來,現在這里就只有我、老劉頭以及小玉玉,小玉玉嚇得不住抽泣,但我也沒打算讓她離開這里,反而是老劉頭,他年紀大了,待會兒若是有什么閃失就不好了。

“劉爺爺。”我想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劉爺爺,您這樣。。。”

我湊近老劉頭的耳朵低語說兩句,這就是我今晚的計劃和驅鬼的辦法,我用極低的聲音告訴老劉頭,老劉頭先是有所詫異,而后重重點頭,道:“好,那你一切小心行事!”

“嗯!”我應承下來,然后送老劉頭走出戲棚。

如此,我開始在廳室內布置起來,先將香爐扶正,然后點燃三柱清香插上,最后學著師父平時上香的步驟,低語布告天地神祗,這算是和天地諸神打個招呼,一會兒萬一有用到他們的地方,他們也好順勢幫上一把,間接的,也方便行法事。

不知怎的,這會兒總是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粉味兒,我不經意扭頭看了小玉玉一眼,小玉玉臉色微微羞紅,敢她還在想早上的那件事,我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道:“你。。。你口的那道符咒切勿拿掉,只要有它在,他們的冤魂便無法上前傷害你。”

小玉玉低著頭,沉默了半天才緩緩點頭應道:“嗯。”

“初七小師父”

聲音是虎子的聲音,我立刻迎上前,但見虎子抱著一個紅布包的神像,我一眼便識得是老郎神的神像買回來了,另外虎子的前衣衫包裹得鼓鼓囊囊,我嘿嘿一笑,這是我讓老劉頭準備的東西,果然是老人精,還知道遮掩一下。

我沒讓虎子離去,而是讓他時刻跟在我后,此舉倒不是什么門道,而是貼保護我罷了,師父先前所說的話還在我心里回,我可不會再傻到等著挨揍,這次我要干的漂亮一點讓師父看看。

將老郎神的神像供上桌案,然后我恭敬地拜了拜,拜完才想起來還沒開光,當即也想起了師父先前安排我的話語,師父所安排的,正是用老郎神的神光震懾桂玉枝和崔玉生的冤魂,如果能鎮壓倒是最好,若是不能鎮壓,那暫時驅散它們也算是功成一半。

想罷,我伸出左手食指,看著完好無損的手指頓時咧了咧嘴,想想師父動不動就咬破手指,那該多疼啊,難道開神光一定要用我的血嗎?

咬了咬牙,將心中的雜念瞬間拋開,我狠狠地咬破一塊皮,就在血液即將滴出的瞬間,我猛然掐劍指點向神像的眉心,與此同時,我打開天眼,只見以神像的眉心為中心,一道刺眼的金紅光芒爆閃出來,然后將整座神像籠罩其中有了老郎神的神光坐鎮,我心里總算有了些底氣,當即,我拿起紅布再次蓋住神像,而那璀璨奪目的神光也被遮蓋起來,眼前的光芒一掃而空。

“呼”

突然間,一股森冷的氣息席卷進來,將一些戲服妝臺吹得悉悉索索,而桌案上的燈火也劇烈地搖曳起來,竟有些熄滅的跡象。

我趕忙伸手擋住燈火,這時,小玉玉驚慌叫道:“初七師父,他們,他們來了嗎?”

我四下看了一眼,除了周圍的氣凝重幾分外,并未看到什么穢物的痕跡,我搖了搖頭,道:“好沒有,虎子,現在什么時辰了?”

虎子慎重地想了想,道:“亥時快過了吧。”

亥時之后就是陽交錯的子時了,那也是冤魂厲鬼最喜歡的時辰,我定了定神,激動地道:“一會兒不管有什么異常,你們都不能離開這里,記住了嗎?”

小玉玉還想說什么,但很明顯說不出了,只顧著點頭稱是,而虎子也臉色發白地顫顫點頭,道:“我就跟著你,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

“咚。。。咚。。。咚。。。鏘鏘鏘。。。”

突然!前臺的樂點竟莫名地響了起來,我心頭大驚,雙手不免捏成拳頭,強作鎮定道:“還真是沉不住氣,現在就來了!”

“啊!”

小玉玉還是沒能安分下來,終于忍不住大叫一聲昏倒在上,我看到她的子不住地抽搐,看來是害怕到了極點,也難怪,這么許久的擔驚受怕益疊加,就是個正常漢子也承受不住,何況一個弱女子。

而一旁的虎子也渾一顫,只是一顫便緊緊跟在我后,總算沒有像小玉玉那樣昏倒過去。

“咿。。。呀。。。”

一個尖銳且略帶婉約的女子唱腔清晰傳來,這個聲音正是昨晚我聽到的那個女鬼的聲音,曲音妙不可言,不愧是十五掛紅的桂玉枝啊!

我很想再咬一咬自己的手指,我現在居然在面對兩個冤魂,而且還要收拾它們,若是在十八里村那會兒,可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啊。。。 本帖最後由 rmdcg01 於 2013-5-21 12:21 編輯

rmdcg01 發表於 2013-5-21 12:27
第二十九章人打鬼



“轟隆隆”

“官人”

“娘子。。。娘子”

突然間,四周猛然傳來一道如天塌地陷般的悶響聲音,隨之,戲文中的一男一女的唱腔悲痛決絕,猶如就在我們身邊,在我身邊。。。

我慌忙四下看了一番,四周依舊昏暗一片,而且還很安靜,可是剛才那道悶響明明真切的出現了,我也感受到了腳面震動的感覺。

身后的虎子突然聲音顫抖地哭喊道:“是是是。。。是他們!是他們在唱《金斷雷》,啊!”

我猛地轉身,卻見虎子如發瘋似的抱頭蹲在地面,整個身子劇烈地顫抖,像是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我心里焦急,這樣下去可不行,鬼還沒見到,人倒先嚇傻了,也不知哪來的膽氣,我揮起巴掌拍向虎子的腦殼,生生脆響打下,我怒喝一聲:“虎子醒來!哪有他們?!他們是誰?!”

這是當頭棒喝,打小聽村子里的老人們說過,說一個人若是在失神落魄的狀態下,以當頭棒喝之法可令其人瞬間清醒,果然,虎子“騰!”地站起身,臉皮抽搐地哭喊道:“初七師父!救我啊。。。嗚嗚嗚”

我心里發著秫,要說這會兒不害怕那是假的,頭一次獨自面對這樣的狀況,我考慮到了很多場景和過程,但是唯獨沒有考慮到虎子和小玉玉會變成這樣,這也怪我欠思考,但事已至此,我只能硬著頭皮上!

“呼”

心里一陣發亂,但恰在此時,桌案上的油燈突然被一股冷風吹熄,周圍當即陷入一片黑暗!

“啊!啊!鬼啊”

幾乎與此同時,虎子瀕臨崩潰的嘶叫聲震得我耳膜發麻發痛,我強忍著極度凌亂的思緒和氣氛,虎子受不住了,那。。。我震驚地看向不遠處的一小片光線,那是門口!不對!那不是門口,因為來的時候我清晰地看到,戲棚的后廳門口是朝東開的,而這個門口明顯是朝西開,那。。。

我急急叫道:“虎子!不要跑!”

但還是晚了,我應該想到無論我說什么都沒用的,虎子已經失去了理智,已經被崔玉生和桂玉枝的冤魂嚇懵了,雖然不知道那個門口為什么出現,但那一定不正常,而且非常不正常!

虎子不顧一切的沖去,我也徹底慌亂了,也顧不得許多,幸虧腳腕上的硬功夫沒有白練,我飛也似的竄向前,一把扯住虎子的肩膀,一把猛地向后拽,但是我沒有預料的事太多了,虎子的魁梧身材竟還有著這么大的蠻勁兒,還有就是他在戲行,聽人說在戲行的人一般都是練家子,我死死地拴住虎子的胳膊,同時攀向他的脖頸,但卻被他一個后擺臂打得悶頭悶腦地跌坐在地

“啪嗒!”

情急之下,我竟然扯掉了虎子懷里揣著的東西,這正是我先前讓老劉頭找的東西,柳枝!

師父也說過,柳枝打鬼,打一次矮七寸,雖然柳枝有此用途,但是這個法子太損陰德,不是非常之事千萬不可動用柳枝打鬼,現在為了挽回局面,我哪里還管你三三二五六,一把抓起編織成長條的柳枝,我猛地甩出,柳枝竟然準確地纏住了虎子的腳腕,我趁機往后一拽!

“撲通!”一聲重響,這是虎子摔倒在地的聲音,雖然他已經臨近那個門口,但慶幸的是他還沒有走出去,我不知道走出那個門口會到哪里,也管不了那么許多,總之我松了一口氣。

“小賤人!你和那個臭男人害死了我,也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嗚嗚”

我腦殼一懵,黑夜里,卻見空氣里一個濃妝脂粉氣的女人瞪大雙眼看著我,他的氣色是青色泛著鸀芒,恐怖的面容下,嘴角還掛著一絲黑色血液,血還在滴,一滴,一滴,一滴。。。

她雖然在哭,但哭聲卻渀佛飄蕩在四周,也渀佛是從四周傳來的,可是她的眼角并未流一滴淚水,正哭著,她突然對著我咬牙切齒地怒笑道:“崔玉生,你害死了我,害死了我們的孩子,我要你死后也不得安寧,哼哼哼”

如果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女鬼就是桂玉枝,那我還不如笨死算了,桂玉枝說完,她衣袖一揚,手中竟扯著一個蠟黃枯瘦的青年小生,這個男鬼定然就是崔玉生了,崔玉生就這樣被桂玉枝撦拽著頭發,他根本沒有走路,似乎他的身子很輕,被桂玉枝拖拉著走,而他的臉上竟是露出殘忍的笑容,笑容里沒有半點感情。

我正失神之際,崔玉生的雙眼頓時看向我,被他那青黑色的雙目這么一瞪,我渾身一顫,立時從失神中驚醒,但見桂玉枝拖拽著崔玉生一步步向小玉玉的床鋪走去

“不好!”

我此刻的內心瞬間閃過一萬個念頭,不知有沒有一萬個,總之很多想法一閃而過,我急急對著身旁的虎子低聲道:“快!快找到桌案,把神像上面的紅布舀開,我來攔住他們,快!”

說完,我也不管虎子有沒有聽到,提起柳枝一躍而起,向著桂玉枝和崔玉生的冤魂暴打出手!

“嗤嗤!”還別說,柳枝打在他們的身上,竟是給甩出一縷黑煙冒出,桂玉枝和崔玉生同時慘叫連連,一閃消失無蹤,我愕然一愣,這是去哪了?黑暗里我雖然看不到小玉玉在哪,但是我可以看到她的三昧真火就在不遠處燃燒,既然有三昧真火的地方,那一定是小玉玉所在了,看來她沒事,這下我急忙去踅摸桌案,想必虎子是指望不上了,還得我去找神像!

我猛地轉身,登時震驚地張大嘴巴,整個身子幾乎瞬間僵硬,只見桂玉枝和崔玉生又換了戲服,崔玉生身穿武生的戲服,手提一把闊柄大刀,而桂玉枝則身穿一身白戲服,極像昨天初見時的白娘子裝扮,她的手中也舀著一把三尺長劍,這下不得了,他們皆是怨氣沖天地面向我蓄勢待發!

四雙鬼眼就這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盯得我后背心冒著冷汗,雖然它們都是鬼,但是它們當初還是戲班子的臺柱呢,戲班的人都是身手了得的練家子,我這算不算“人打鬼”?怎么師父的話老是準確地說在前頭,難道這就是這次迎候我的苦頭不成?

我能夠看到它們想必它們也不意外了,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啰嗦,管你生前臺柱還是死后冤魂,先下手不吃虧,至少吃虧少!

柳枝飛快地朝前面的崔玉生打去,但同時我看到桂玉枝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三尺長劍破風砍下,與此同時,口中冷聲笑道:“小道士,你找死”

這是唬人的?!我驚愕地看著柳枝打向了一片虛無地兒,而桂玉枝的長劍卻是飛快地砍下,我來不及躲閃,只好抬起手臂擋下。。。

痛!火辣辣的痛從胳膊上傳來,我胳膊居然受傷了?!雖然沒被砍斷,我能夠感覺到她的劍鋒很輕很輕,下的力道很大,但是砍下來卻很輕,只是這痛。。。一定流血了,嘿!我真的受傷了,還是被一個冤魂砍傷了,這算什么事?鬼不是個靈體嗎?怎么能傷人的?

我發誓若能逃過這一劫一定要問問師父,這是為什么?

踉蹌著閃到一邊,我來不及痛呼,雖然我很想痛叫一聲來發泄心中的悶氣,但是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就在我閃身之際,耳邊“呼呼”竄風,我感覺的清楚,這是陰風!

幾乎連轉身的機會都沒有,我操起柳枝向身后狂甩

“嗤嗤!”一道焦裂的聲音傳來,我猛然回頭,只見崔玉生的大刀竟是在我身后半尺處與我甩出的柳枝糾纏在一起,當即大刀斷裂,而我的柳枝也冒出一縷黑煙斷裂了!

這。。。這該怎么辦?!

柳枝是目前唯一制鬼的東西,我看了一眼還剩下一小截的柳枝,一咬牙甩向崔玉生,崔玉生恰巧被砸中,渾身立時冒出一縷縷黑煙,然后慘叫連連地消失無蹤了。

還有個桂玉枝!

我哎呀!叫了一聲閃到一邊,剛剛離開原地,只見長劍直砍下來,若是我還站在原地,那肩膀上肯定又是少不了一個大血口子了。

急急地四下摸索,但是這里我一點不熟,再加上這一番凌亂打斗,我基本忘記了東南西北,到底桌案在什么地方我完全不知道,情急之下我猛地記起一件事,鞭!長鞭!我腰上的長鞭!

剛欲伸手去舀,只覺雙臂猛地一緊,我渀佛被人從身后緊緊抱住,左右手臂被死死地箍住,我轉過頭,視線正好與崔玉生那雙森冷的鬼眼相撞,他現在和我幾乎臉貼著臉,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青黑面容,和他血紅的嘴唇,那是血。。。

他對著我笑,笑的是那么的殘忍和無奈,我心里一揪,猛然回頭,卻見對面的桂玉枝已出現在身前,她手中的長劍不見了,但我看到她的一雙尖銳手爪卻更加害怕,可是她偏偏就伸出了雙手,面無血色地向我撲來

我聞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這一瞬間,我心想,我要死了嗎?如果我死了,師父會不會下到地府救我呢?他會不會因為面子問題而不救我?若是那樣,我豈非比這兩個冤魂還冤?

全身幾乎僵硬了,我不能動彈,也無力掙扎了,或許我真的很笨,真的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吧,我無奈地閉上眼睛。。。
rmdcg01 發表於 2013-5-21 12:30
第三十章天羅地網(上)

“啊”

突然!一束金燦燦的神光自我身后爆閃出來,伴隨的,是虎子驚恐到極點的怒叫聲,神光過處,一股股陰氣被洞穿碎裂,連同我雙臂的束縛,以及面前的桂玉枝,幾乎一瞬間消失不見!

我掙脫束縛,急急轉身,只見虎子滿臉血跡斑斑地捧著老郎神的神像,渾身不停地抽搐顫抖,而他口中依舊不止的驚叫著,怒吼著,看到這一幕,我沒由來的心里一暖,趕忙上前安慰道:“虎子!虎子!沒事了!他們都嚇跑了,你”

恍惚間,我發現虎子似乎瘋了,因為我說了半天竟然沒起到半點作用,這個突然狀況是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我用力掰開虎子的雙手,然后抱著老郎神的神像扭頭走到門口,也不再管他止不住的大吼大叫,四下踅摸著,在確認玄關位后,當即把神像放在上面。

師父事先告訴我,如果實在無法解決,就奉請老郎神神像守住玄關位,可暫時保戲棚內平安。

玄關是進門的通道關隘,只要鎮守住此地,無論是孤魂還是野鬼,都不能對屋子內的一切造成傷害,也就是鎮壓這一氣場內的一切邪祟,戲棚在陽間只是個普通的戲棚,但是它局限了一個氣場,在陰間也是個氣場,所以鎮住玄關,也就是鎮住了這個氣場。

放置好神像,我起身來到虎子身前,用力晃了晃了他的雙肩,卻發現根本沒用,無奈之下,我只好先把油燈點亮,直到四周再次充滿光線,虎子的驚叫聲才戛然而止,然后整個身子立時癱軟在地,呆呆地等著倆眼,倒是變成了一個不哭不笑的木樁。

我苦惱地抓了抓后腦勺,這下該怎么辦啊?

苦思冥想沒個法子,我只好心一橫,反正這里不會再有事了,不如去找師父

想罷我扭頭就走,快速下了戲樁,然后飛也似的向馬五郎家趕,這一路我擔心再遇到那兩個冤魂,所以我僅憑著記憶的路線,不顧一切地一路飛馳,只聽到風聲在耳邊“呼呼”席卷,就這速度,估計那冤魂也追不上吧,我心里安慰著自己。

不一會兒便來到馬五郎家的大門前,我走進院子,但見師父正率領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抬著一口棺材站在一邊,而他則手持一把深紅色桃木劍在堂屋門前比劃著什么,卜一缺不經意看到我,立刻向我謹慎地招手。

我來到卜一缺身邊,卜一缺壓低聲音問道:“怎么樣?戲班子那邊收拾利索了?”

一聽這話,我大臉一紅,不住地嘆息一聲,道:“你看我這副模樣應該知道結果了。”和兩個冤魂一頓通打,我除了能感覺到全身腰酸背痛之外,已經沒有了別的什么感覺,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泛著火辣辣的疼,我咧了咧嘴,剛想再說點什么,馬上被師父的一句句咒語給吸引住了。

我忙問道:“師父這是在干什么呢?”

卜一缺聞言嘿嘿一笑,然后用崇拜的神色看著師父道:“楊道長正在布置天羅地網,這是在畫太極圖,你來的倒是時候,法事剛剛開始!”

我汗顏。。。這邊才開始,而那邊已經鬧成一團亂麻了。。。

師父正值做法,我還指望他出個主意呢,可是眼前這個局面我怎么插話呢?若是我打擾了師父做法,被師父罵事小,壞了此次法事可是搞大發了啊!

師父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或者是注意到了而沒工夫搭理我,他行走罡步,劍尖斜指地面,手臂搖擺,劍如云龍游走氣場,口中急急念道:“天雷神,地雷神,護法神,衛道神,太上老君動敕令,下界護法渡眾生,若有不尊令,奉請三清李老君,一照化灰塵,養護吾門生,救渡吾門生,法雷繞殿,金色乾坤,清清自在,上清上凈,上凈上清,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咒語一停,劍尖猛然向下一點,再點,然后全身而退,我怔怔地看著地面,這。。。就這么給畫出了一個太極圖!

師父收起桃木劍,并對一旁的眾人道:“將棺材放置在太極圖上面,一缺,你。。。”

師父轉身欲吩咐卜一缺,但視線突然停留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我一番,登時沒好氣道:“看你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定是吃癟了吧?”

我那個愧疚,低聲道:“師父,我。。。”

“哼!”師父怒哼一聲,然后說道:“把活雞菜刀拿來!”

我很想說說戲班子那邊的情況,但是衣襟被卜一缺適時扯了扯,意思是讓我少說話,師父在氣頭上呢,是啊,我好歹也是師父的親傳弟子,現在弄成這樣的確是給他老人家折面子了。

趕忙將活雞捉住拿出來,用活雞我微微一愣,馬上明白過來,除了要用雞血,我想不出還有什么用,當即我揪住雞頭拽住雞腿,卜一缺這時拿著菜刀上來,對著雞脖子就是一劃!

血液隨即流出,下面是師父早已準備的空碗,接了小半碗后,師父點頭道:“可以了!”

扔掉雞和菜刀,師父端著小半碗雞血來到法壇前,拿起黑乎乎的墨水倒進雞血中,然后是畫好的黃符拿起,一道指訣打出,黃符“騰”地竄出火苗,師父將黃符仍進碗內,碗內的血和墨水跟著焚燒,師父皺起眉頭,左手掐出劍指環繞碗沿一周,碗內的火焰隨之熄滅。

師父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墨斗!”

卜一缺適時拿出墨斗,師父端起碗倒進墨斗里,然后按了按棉球,并對我說道:“初七,準備竹竿!”
我四下掃視,最后看向早已備好的兩根竹竿,拿來擺放在地面,師父將墨斗遞給我,并道:“繞內外七層,然后擺在棺材上方!”

“哦。。。”我似懂非懂地應承一聲,然后就讓卜一缺牽著線頭,開始上下纏繞在竹竿上,待最后一圈繞完,墨斗內的線也用完了,我就把墨斗放在腳下,和卜一缺一人抓起一根竹竿豎立起來,斜靠在房檐上,如此,棺材上面猶如一塊大網罩在上面,而下面又有一個大圓托盤,正是師父先前畫的太極圖。

上下打量一番,還真如卜一缺所說,天羅地網啊。。。

做完這些,師父微微點頭道:“差不多可以開門了,你們待會兒一定要守住各自的陣腳,初七和卜一缺守住竹竿,其他人守住棺材蓋,沒有我的話千萬不能亂,都記住了嗎?”

我們大伙略顯慌張地相視一眼,然后齊齊點頭!

師父這才滿意地點頭,然后右手提起桃木劍,左手掐出宗師指,劍尖一點桌案,口中急急念道:“冥冥玉皇大帝玉尊,一斷天瘟路、二斷地瘟門、三斷人有路、四斷鬼無門、五斷教瘟路、六斷披鬼盜、七斷邪師路、八斷災瘟五廟神、九斷巫師邪教路、十斷吾師有路行,自從老師斷過后,人來有路,一切邪師邪法鬼無門,若有青臉紅面人來使法,踏在天羅地網不容情,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師父大步上前,怒聲喝道:“開門!”

我找到鑰匙,慌忙把大鎖打開,奇怪的是,這么會兒并未察覺到屋子里有什么變化和動靜,甚至一點聲音也沒有,靜,很靜,靜的有些不尋常,讓人心里沒一個著落!

師父猛地回頭看了一眼大家,一臉謹慎道:“大家暫時閉氣,待會兒有極陰之氣沖出,切勿吸入體內!”

說完再無任何猶豫,師父飛起一腳踹開兩扇門板
rmdcg01 發表於 2013-5-21 12:33
第三十一章天羅地網(下)



“呼”

兩扇門板被踹開的瞬間,一股子霉臭難聞的氣味夾雜著黑乎乎的氣息立時沖了出來,在空氣中翻涌,慢慢翻涌,很輕,很靜,如開鑿鋪道的云路,將門口與棺材之間覆蓋其中。

這一幕場景直讓人感覺在做夢,因為現實中任誰也沒有見過一團黑氣鋪路的景觀,讓人幾乎忘記了驚恐和森冷,因為大伙皆置身在驚恐和森冷之中,無法自拔!

漆黑空洞的門口中,仿佛是吞噬一切的大口,讓人不敢久久窺視,生怕憑空鉆出一股怪力將自己卷進去
師父單手緊緊握劍,側身貼在門口一側的墻壁上,而我和卜一缺則一人舉著一根大竹竿,剩余四個人則躲在棺材蓋的后面,棺材蓋豎立在棺材的一頭,作勢欲撲,這是個陷阱,我們都知道,只是希望如今的馬五郎不知道,因為,我們要救他。

“踏。。。踏。。。踏。。。”

一聲聲緩慢且沉重的腳步聲,緩緩自屋子里傳出,每一次震動,皆會令地面上的黑氣云路凌亂四竄,然后再次匯集在一起,終于,我看到了馬五郎,這是我生平見過的最恐怖的面容,他全身膨脹著,衣衫早已襤褸,他的眼睛徹底發青發黑,他的面容已經無法辨別,只能看到一層層如瘡痍般的豆大綠斑,綠斑上面還有一層細細尖尖的毛毛,讓人看著惡心作嘔,不單單是他的臉上,還有他的脖頸上,破爛衣衫下的皮膚上,到處都是這些毛茸茸的豆大綠斑,我心里打著飄,手心不自覺地冒著冷汗。。。

“哈。。。”

如今的馬五郎只能說是個怪物,不人不鬼的綠毛怪物,他走出房門的瞬間,突然仰首向天哈出一口大氣,自他口中冒出一縷惡臭難聞的黑氣,這一幕很像我小時候見小朋友玩過的大魔王,大魔王上仰天,下俯地,睥睨眾人如坐云端,不可一世,而此時的馬五郎正是這個王八之氣,但這不是小孩子玩的那種了,而是真實不虛的。
馬五郎緩緩伸出滿是綠斑的干枯手指,緩緩指著不遠處的棺材,似乎那棺材就像是他的王座,看到棺材后他竟然。。。

竟然殘忍地咧開大嘴咕噥一聲,是在自豪的笑嗎?是在炫耀他的寶座?誰知道呢。。。恐怕只有鬼知道了!

奇怪的是,我和卜一缺就在馬五郎的眼前,他卻對我倆視而不見,只是緊緊盯著那口打開的棺材,我錯愕地看了看擋在身前的墨斗線,恍然明白了些什么,一定是這羅織成網狀的墨斗線促使馬五郎看不到我們,也或許我們根本就沒有走進他的視線里,他在享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呢。

我悄悄打開天眼,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模樣,就在那黑氣滿意的邊緣,棺材下面的太極圖明顯在閃耀著精白之氣,那我知道,正是天地間至純至正的正氣,這是太極圖所發,師父先前說,那個太極顛倒陣唯有用真正的正太極去破,馬五郎正是由于那個顛倒陣才變成這樣,若是此刻進入到這個太極圖中,那么。。。勢必會將他身上本已顛倒逆轉的陰陽二氣給破解掉,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嗤!”

我正胡思亂想之際,只見馬五郎的腳板所踩中的位置,正是地面上泛著光芒的太極圖邊沿,當即他的腳板就冒出一縷黑煙,馬五郎悶哼一聲向后退卻,然后急急地左右四顧。。。不好!他一定察覺到了什么,難道他已經看穿了這個陷阱不成?!

果然,馬五郎歪頭看了看棺材,然后緩緩搖頭,他果然看穿了什么,他想轉身,面朝大門轉身,我微微瞪大眼睛,他這是想跑啊!
關鍵時刻還是師父啊。。。他猛然沖上前,狠狠地踹出一腳,這一腳之力竟是把馬五郎生生踹得跳了一跳,落下去恰巧掉進棺材里,還未等馬五郎掙扎起身,師父急急叫道:“快蓋上!”

“嘭!”

沉重的大厚蓋子應聲摔在上面,然后四個青年漢子一人拿出一根大鐵釘和一把鐵榔頭,照準棺材的四個角“啪啪啪”釘死,這一瞬很險!也很快!從馬五郎摔進棺材到師父喊出聲再到四個人同時釘釘,幾乎一眨眼的工夫就完成了,我不得不佩服師父和眾人的配合默契到了極點,心想先前在戲班時若是有這樣的配合,那我和虎子就不會搞得這般狼狽了,虎子哎,唉。。。

“咚咚咚嗷”

與此同時,馬五郎劇烈地撞擊著棺材板,不時發出一道道野獸般的嘶吼聲,我全身的毛孔瞬間張開,寒毛立時豎起,如果有個碗,估計雞皮疙瘩都能裝三碗了,還好有師父在,否則我早躲得遠遠的了,回頭看卜一缺也好不到哪去,他瑟瑟發抖的模樣好像在和我篩麩糠,那幾個青年漢子早已汗流浹背,臉都嚇得一片紅一片白,釘完釘子就慌亂無從,不知該干什么了,師父臉色一肅,道:“初七卜一缺!”

被師父這么一喊,我和卜一缺恍然驚醒,立時將兩根大竹竿取下,并將其間的大網盡數覆蓋下來

“嗤嗤”

看似普通的大網,沒想到威力如此之大,籠罩在棺材上的瞬間,一條條墨斗線竟是發出刺眼的紅芒,像兜魚般兜住整個棺材,如此,上有大網覆蓋,下有太極圖金光燦燦,上下呼應,棺材的四個角不住地冒出一縷縷黑煙

“咚咚”

一聲沉重的撞擊后,停了許久又是一聲撞擊傳來,然后便徹底陷入一片安靜,原以為就這樣沒事了,哪知師父的臉色更加凝重,嚴厲地斥道:“都走開!”

我們大伙沒呵斥得一愣一愣,聞言趕忙四下退卻,遠遠退到一邊。

師父閃身走到法壇前,單出桃木劍,劍尖一點捻起一張黃符,然后猛然刺穿,再次提起桃木劍,師父大步來到棺材前,四下踅摸著,一副劈砍的架勢,看來是等那個鬼嬰離開馬五郎的肉身,然后消滅之!

“咯咯”

“咯咯咯”

鬼嬰的笑聲突然自棺材的另一角傳來,隨之露出一個光頭光腦的小娃娃模樣在棺材蓋上,我看得清楚,這不正是前天晚上夢里見到的那個鬼嬰嗎!

它的精氣神似乎又強盛了許多,果然是魂魄齊聚的結果,現在該有多厲害啊!

師父怒喝一聲揮劍斬下,一劍劃過,卻只是劃破鬼嬰的頭皮而已,一眨眼的工夫鬼嬰就不見了蹤影,一定是又鉆進棺材了,師父則更加謹慎地左右環顧,狀態保持高度集中!

“咯咯咯”

一聽到聲音,師父提劍斜劈而下,但這次也只是劃傷,并未真正傷到鬼嬰,我心里那個急,真想也提一把桃木劍沖上前斬殺鬼嬰,師父這樣下去根本顧不過來,那鬼嬰似乎神出鬼沒,待師父刺向這邊,那邊則又冒出一個腦殼,而且頻頻出現,速度越來越快,師父眼看就忙不過來,突然!師父急急大叫一聲:“不對!這這。。。這是雙胞胎鬼嬰!”

哎呀對啊!我腦殼一熱,恍然醒悟,雙胞胎雙胞胎,我怎么把雙胞胎的事忘記了?!那馬不識所生的是雙胞胎,也就是這鬼嬰有兩個,這么說先前在井里的是一個,而侵占馬五郎肉身的又是另一個。。。

一個鬼嬰都號稱三世孽嬰,都這般厲害,那兩個鬼嬰加起來。。。該是多么恐怖的陣容啊?!

師父立刻頓住身子,將桃木劍立于身前,伸出手指咬破,然后按在劍身上猛然劃去,恰在此時,又一個鬼嬰的腦殼露出棺材,師父怒喝一聲揚劍刺下,這次劍未及身,卻有一道紅光迸射出來,直直洞穿鬼嬰的腦殼,鬼嬰慘叫一聲便又縮進棺材里

就這么一下,棺材里居然又變得安靜了,竟沒有再見到鬼嬰的腦殼鉆出棺材,我很是為師父著急,縱然他有威力不同尋常的桃木劍斬妖伏魔,但也得有妖有魔給他斬才行啊,鬼嬰不再出來,他單憑一把木劍肯定不能刺進棺材消滅它們的,師父一時竟也犯了難,呆呆地守著棺材死死盯著左右!

“嗚嗚嗚嗚嗚大先生救我啊”

突然!我震驚看到,馬五郎的魂魄徐徐自棺材中冒出,這倒不是讓我震驚的地方,而是他的左右肩膀上,竟各自長著一個怪異的嬰兒腦殼,這。。。這兩個鬼嬰居然利用了馬五郎的魂魄做擋箭牌,好聰明的辦法!好狠毒的手段!

“啊?”縱使淡定沉著如師父,也不由得驚愕地叫出聲來,當即他舉起桃木劍大聲道:“三世孽嬰!你們本已積累了深厚的孽債,若是此刻還執迷不悟,若是馬五郎真的被你們。。。那你們可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原本痛哭流涕的馬五郎聞言突然冷聲笑了起來,笑聲尖銳陰沉,明顯不是他的聲音,而是這兩個鬼嬰其中之一:“臭道士!你不要危言聳聽了,我們本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今天就多造孽一回又有何妨?咯咯咯”

“你”師父竟被鬼嬰的話弄得一時無言以對,可是馬五郎還危在旦夕,我知道師父不會不救他的,師父想了一下,立刻說道:“好吧,你們放過馬五郎,我這次暫且放你們一馬,如何?”

馬五郎連連冷笑,笑聲卻還是鬼嬰的聲音:“咯咯咯臭道士,你也拿我們沒辦法了吧?咯咯咯”

師父勃然大怒:“大膽孽畜!我只是不愿多造殺孽,你們以為我真的拿你們沒辦法了嗎?!”

話音如滾滾悶雷而下,師父說完便揮劍直刺,但馬上停了下來,這時我也驚愕地發現,空氣中憑空又出現了一股異樣的陰氣,正是這一股莫名的陰氣出現,師父緩緩罷手,至此,我們齊齊看向空中
rmdcg01 發表於 2013-5-21 12:38
第三十二章孽債孽償


在其他人都還慌亂無措的時刻,我卻驚呆了,那空氣中兩道素衣身影似熟悉又陌生的緊,因為他們不是別人,竟是戲班里的冤魂崔玉生和桂玉枝,崔玉生身穿一身素青色的長衫,打扮的溫文儒雅,再也沒有先前所見的怨氣和猙獰,而桂玉枝則身穿一襲白衣長裙,長發飄飄宛如仙子下凡,這。。。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所行走的方向也不是別處,而是我們身前的棺材,此時我徐徐看向師父,但見他的臉色鐵青鐵青的,很憤怒,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憤怒,或許我很快就會知道,也或許我永遠不會知道。。。

馬五郎雙肩上冒出的鬼嬰腦殼紛紛驚愕不已,但再快也快不過他們的同類,同為陰間的鬼魂,崔玉生和桂玉枝一把扯住一個,猛然用力向后生拽,而馬五郎的臉上也露出極難看的痛苦神色,仿佛在拽的不是別的,像是他的肉、他的骨!

師父這時也不閑著,身子圍繞著棺材四處打轉,單手揮舞著桃木劍,口中振振有詞:“天元太一,精司主兵,衛護世土,保合生精,華衣繡裙,正冠青巾,青龍左列,白虎右賓,佩護龍劍,五福之章,統領神官,三五將軍,有邪必斬,有怪必摧,敷佑福祥,啟悟希夷,邪怪消滅,五帝降威,護世萬年,帝德日熙,黃龍降天,帝壽所期,景霄洞章,消魔卻非,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師父的身影也恰巧轉至原位,而崔玉生和桂玉枝的魂魄也在此刻將兩個鬼嬰生生剝離出馬五郎的魂魄,師父劍指蒼穹,怒喝一聲連點兩下,每一下點出,皆正中一個鬼嬰的心臟部位,瞬間,鬼嬰即化為一團黑煙消失無蹤,第二次點下,另外一個鬼嬰也同樣魂飛魄散,至此,我以為師父已經大功告成,誰知他提劍猛刺而上,竟是在崔玉生和桂玉枝的天靈上方連點兩下,如此,才急退幾步,穩住身子。

師父怒聲冷喝:“別以為你們幫了我就沒事了,今世的孽債已經銘刻在你們的魂體之上,來生來世你們務必償還!”

崔玉生和桂玉枝皆痛苦地抱頭“嗚嗚”直叫,然后強忍著痛苦向師父點頭跪拜,崔玉生泣不成聲道:“多謝先生放我們一馬,若有幸再世為人,我們必當償還今世的孽債,嗚嗚嗚”

桂玉枝也連連磕頭認錯,話語和崔玉生無異,我頓時懵了,師父這是怎么了?那崔玉生和桂玉枝又是怎么了?

他們不是剛剛還幫了師父的大忙嗎?怎么還要受這份大罪?

但見師父盛怒之下,我也不敢上前詢問,只待此事平息我再問個究竟吧。

師父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聲音冷冷道:“還不走?!難道要讓我送你們一程嗎?!”

“不敢不敢”

崔玉生和桂玉枝連連搖頭擺手,說完此話,他們相互攙扶著,向西方位置一閃消失無蹤。。。

都說人生如戲,但這一幕也太戲劇性了吧?我根本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崔玉生和桂玉枝就這么走了嗎?

那。。。那戲班那邊呢?

崔玉生和桂玉枝的鬼魂走后,四周的陰氣迅速潰散,而師父所布置的天羅地網也漸漸失去了威靈,那些光芒逐漸內斂消散,直至變成普通的絲線竹竿,和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

師父趕忙召集眾人,道:“快打開棺材,馬五郎還有救!”

將馬五郎抬進內屋床上平躺,這時再看他的全身皮膚和臉色,竟已恢復原狀,那些綠色斑點早已在抬出棺材時就消失不見了,師父拿起毛筆點了點朱砂,然后點在馬五郎的眉心處,之后微微點頭道:“嗯,如果他能熬過五更天,那就沒事了!”

我終于忍不住問道:“師父,為什么要熬過五更天才沒事啊?”

師父頭也不回地隨口道:“他的魂魄曾經脫離過身體,現在已經被我用朱砂定住全身靈氣,如果五更天他的魂魄能匯聚在一起不散,那醒來就沒什么事了,但如果期間再也陰氣干擾,那他只怕很難匯聚魂魄,就算能醒,也會變成一個癡癡呆呆的廢人。”

“哦。。。”我老實地點頭應承,隨即繞到戲班子的話題上,搓了搓手,輕聲問道:“師父,那個。。。那個崔玉生和桂玉枝為什么會這么心甘情愿的幫我們啊?他們不是索命的冤魂嗎?”

師父聞言回頭就是瞪我一眼,道:“你還好意思問?!還不都是你弄出了亂子,想知道自己就去戲班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哼!”

怎么一提這茬兒師父就發火啊?難不成戲班子真又出什么狀況了?我心里焦急,忙轉身要去,此刻,師父無意間搖頭嘆息道:“唉,孽債還是要孽償啊。。。”

聽不懂,但我的寒毛都已豎起來了,我雖然不明白師父嘆息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肯定戲班子那邊肯定是出大事了!

一路飛奔,待我來到戲棚下時,只見后廳入口處站滿了戲班的人,可是他們看到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和當初我第一次見他們時一樣,一樣的不待見的神色,里外都很靜,靜得讓人心里發顫,發抖!

我顧不得他們怎么看我,快步跑上戲樁,進門竟看到一堆碎裂的瓷片,那。。。那不正是神像嗎?我鎮在玄關的神像,怎么會打碎了?!

“嗚嗚嗚嗚嗚小玉玉,我對不起你啊。。。嗚嗚”

角落里,虎子一臉悲痛地抽泣著,像一灘爛泥般癱坐在地上,邊哭著,邊看向床鋪,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看到了。。。小玉玉的尸體!

小玉玉的身邊居然擺放著一條白色絲帶,而她的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難不成。。。難不成她上吊自盡了?!

我感覺腦殼里“轟”的一聲碎鳴,然后耳朵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心里也亂成了一團,我現在,我現在終于明白師父剛才的話了,什么是孽債孽償,原來指的就是這個啊!

冤魂報了仇,索了命,自然滿身的怨氣都消失了,再幫助師父消滅掉鬼嬰,也算有了再次投胎轉世的陰德,難怪師父當時并不開心,而是非常憤怒,敢情若是換了我,我恐怕比師父還要憤怒吧,師父看不到他們身上的怨氣,一定就猜出了他們的孽債已索回,那就是用小玉玉的死。。。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虎子大聲怒斥道:“當時在這里的就你一個人清醒,你說!神像為什么會打碎的?!”

虎子被我這么一喝斥,渾身冷不丁一顫,當即抱著頭不住地顫抖,隨之重重地捏出拳頭摔著自己的胸脯,哭聲震天地叫道:“是我沒用!是我著了他們的道,我以為。。。我以為那神像也是他們變的,所以就。。。所以就。。。嗚嗚嗚是我害了你啊小玉玉!”

哎呀!

我狠狠地咬牙,猛地在自己的后腦勺上摔了一巴掌,這事都賴我啊,我當時走的時候怎么不把虎子拉出去呢?我走的太急了,反而害了他也害了小玉玉,唉。。。

老劉頭在一旁眼含熱淚地嘆息道:“初七啊,你也別太自責了,這事兒誰也不怨,要怨就怨他們的命吧,命運該是怎樣,就是誰也管不了救不了的。。。”

我聽完老劉頭的話,沒由來的心里一酸,兩行淚水奪眶而下,我顫顫地哽咽道:“劉爺爺,是我沒用才對,是我本事沒學管壞了事,您罵我兩句吧。。。”

老劉頭流著淚水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好孩子別哭了,其實我早就想到會有這么一天的,所以已經發生的事就該讓它過去,我們活著的人還不得好好活著么?去吧,以后跟著你師父好好修行,多多的濟世救人,行善事。。。”

說到最后一句,老劉頭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了,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句話,忙伸開衣襟擦拭掉眼淚。

我就這么呆呆地站了半天,也不知站了多久,心里和腦殼里都是一片空白,我瞬間感覺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小的幾乎微不可聞,當初信誓旦旦的要濟世救人的大話,當初志氣滿滿的要得到世人的尊敬和崇拜,現在想來,竟是那么的可笑和無知,我居然連這件簡單的事都做不好,那我還能干什么?干什么呢?

仿佛一個離了魂的軀殼,我一步步走下戲樁,我看到了卜一缺,而后看到了師父,師父此時也在看著我,他的臉色很平靜,一如既往的沉穩,和我第一次見他時一樣,不知怎的,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撲到師父身前跪下,大聲痛哭道:“師父!我錯了。。。”

那些言猶在耳的訓斥和責備,都未降臨下來,我只能看到師父微微上前一步,然后就有一只大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頂,很溫暖,和老爹老娘的疼愛一樣溫暖,許久后,師父平和地道:“現在知道還不算晚,現在知道錯也不會是最后一次,我們修道的路途上會遇到很多的磨難和挫折,你所需要的,正是一顆一往無前的求道決心,辨別善惡的慧眼,那你擁有的就不單單是一套秘術,而是真正的大道!”

說完,師父轉身走了,涼風習習,吹打在我的臉上,仿佛吹打在我的心上,經過這一幕幕的生死洗禮,仿佛有一種新的心境在漸漸萌生,我抬起頭,看著東邊即將泛亮的天際,又回頭看了一眼死寂般的戲班子,我深深嘆了一口悶氣,站起身。。。
rmdcg01 發表於 2013-5-21 12:40
第三十三章萬符盤


東邊漸漸泛起亮光,又是一個新的一天來臨,嗅著清晨新鮮的空氣,讓人覺得清爽無比,但是著還不足以讓人從悲痛中醒來,小玉玉的喪事由老劉頭置辦,據老劉頭說這些戲班的人都是無家可歸的窮苦人,小玉玉自然也不例外,不管你生前有多么的風光,死后也不過是一撮黃土的地兒,但戲班里的這些人,也就是這么一撮黃土也沒個地兒埋。

但老劉頭記得小玉玉的家鄉,準備運送她回老家安葬,此事也就這么解決,至于馬村長家唱戲鎮鬼的事,自然也平息下來,畢竟馬五郎那邊都已經處理干凈,馬鞍村,以后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怪事發生了吧。

戲班子的家伙什用五輛大馬車裝完,然后由老劉頭負責牽頭走在前面,而小玉玉的尸體則用一張破草席卷著放在其中,至于在哪一輛馬車里,誰也不知道,自然也不能問。

師父和馬村長他們只是目送著老劉頭離開,我則不自覺地送老劉頭到村外,不知怎的,我有種莫名的擔心,擔心這一回后,就再也見不到老劉頭了,似乎現實中也是這么個理兒,直至村外兩三里路時,老劉頭停下了,扭頭看了我一眼,并微微笑了笑,伸手招呼我過去,我一激動,眼淚差點流出來。

滿是老繭的手掌溫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劉頭眼眶也有些紅了,默默地,默默地掏出他那根旱煙袋出來,雙手遞給我,低著頭道:“咱也沒什么值錢的玩意兒,知道你小子看上了這個,就送給你吧,咱們天南海北不是一路人,但你以后若能記得咱爺倆還有這場交情,那咱也心里有個安慰了,去吧。。。初七。”

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下,我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單手輕輕撫摸著旱煙桿子,而后重重點頭道:“嗯,劉爺爺,初七永遠不會忘記您的。”

老劉頭眼眶里帶著淚花微微一笑,什么也沒再說,扭頭走在前頭,就這樣,我捧著旱煙桿子目送著他們一點點地遠去,直到被前面的樹林擋住,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我摸了摸旱煙桿下面懸掛的小布袋,頓時嘿嘿一笑,老劉頭裝得滿滿的一包煙絲,我再次看向老劉頭消失的方向,在心里默默道:“如果我想您了,就抽一袋煙吧。。。”

我回到馬村長家時,只見他們院門口竟是站滿了人,幾個老一輩人揣著手憨厚笑著,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倒是有幾個中年婦女不時發出一聲聲哄笑,我湊近一聽,才明白原因,原來一大早馬五郎就醒了,結果醒了就嚷著渴啊餓啊的,四下一扒扯,連口貓尿都沒有,出門一看,連個老鼠洞也找不到了,但凡是個井口子的地方都被堵死了,聽到這里我也著實一樂,默默地為馬五郎開心,師父總算救了他。

還有更樂的事在后頭,有人說馬五郎找水源找不到就去蘿卜窖里扒蘿卜解渴,結果扒來扒去竟然扒到一口小盒子,打開一看,里面竟全是白亮亮的大響子,足有上千塊,這不,馬五郎又躲進屋子不出來了,敢情是在抱著錢美的吧,所謂屁大的事遮不住三尺地兒卻能傳到五里外,這一大好事可是在村子里傳得神乎其神,就這么大的工夫,有人說馬五郎那所宅院由兇宅變成了聚寶宅,也有人說當年馬不識壓住了那所宅院的地氣,現在被師父這么一破解,財氣盈門,福氣沖天,竟變成了十足的旺地,馬五郎正想辦法買下這所宅院呢,這不,村頭的老媒婆墊吧墊吧的又跑去馬五郎家了。。。

師父現在正坐在馬村長家,見到我后,師父便起身向馬村長笑道:“劣徒已經回來,那我們就此趕路了,現在你們村子已經平安無事,以后誰家添丁大可以不必忌諱了。”

馬村長那是千方百計的要留師父再多住幾日,可是我知道,師父絕不會再待多一刻鐘了,這兩日的耽擱恐怕已誤了很多事,師父自然是婉言謝絕,但馬村長說,走也可以,于是馬上讓妻子準備些干糧和水,交付給我們帶上,這個師父倒是沒有回絕,畢竟一路走來我們確實需要干糧備用充饑,想必那些兩袖清風走天涯的高人只能是不食五谷的活神仙了,最后馬村長拿著一個小布包塞進師父的口袋里,這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師父當然不會收,但馬村長立刻率全家大小齊齊跪在師父面前,若是不收,那一家人將長跪不起,師父執拗不過,只好無奈收下,如此,馬村長才算是滿心歡喜地送我們出村子,在臨近村口的時候,馬五郎倒是良心發現地追了上來,二話不說,迎面跪在地上向師父磕了幾個響頭,然后雙手捧上一個大包袱,師父詫異地問這是什么,馬五郎有些靦腆地低著頭道:“這不是婚事未成,家里本來買了席面材料也沒用上,反正數量不少,咱單身一人自然無福消受這么多,若不嫌棄就由大先生路上吃吧,也算是咱的一片心意。”

師父當即哭笑不得地搖頭道:“你的運勢剛剛順暢,日后還有很多機會,我們已經帶了不少吃食,這些你就分給大伙吧。”

沒曾想此話一出,馬五郎又是和馬村長先前一樣的架勢,長跪不起了,師父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笑著對我和卜一缺道:“那你們就帶上吧,唉!”

領略了馬鞍村村民的樸實,我們終于離開了,正如我先前送老劉頭那樣,馬村長和馬五郎站在村頭久久眺望著,直到我回頭再也看不到他們,估摸著他們這會兒也該回去了吧。

現在的首要目的自然是去桐窯鎮尋找九老仙都君印,但是出了馬鞍村又出現一個大難題,我們該向哪里找桐窯鎮,在一個茫茫大省份內尋找一個小鎮,猶如大海撈針一般,可是師父似乎并不太為難,因為卜一缺神經兮兮地笑了起來,并道:“楊道長,現在該是我發揮余熱的時候了。”

說完,卜一缺小心翼翼地伸進內衣口袋,緩緩取出一塊黃布包裹的東西,外觀是個大圓形,扁平狀,還未等他打開我就樂了:“一缺,這是什么啊?哦對了,你和我們一起的目的就是用你們那個什么鎮山之寶萬符盤幫我們找到桐窯鎮的位置,那。。。那這里面包的可就是萬符盤了嗎?”

卜一缺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要知道若非幫你和楊道長,師父才不會讓我帶他的寶貝疙瘩瞎晃悠呢!”
我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忙等著卜一缺打開,片刻,只見一個奇怪的大圓盤出現在我的眼前,上面竟是修刻著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說是小字吧我又一個也看不清,看清的也不懂是什么字,因為我壓根就沒見過這樣的字體,對了,這是萬符盤,那上面就應該是符咒的符號才對,難怪我不懂。

這個萬符盤呈古銅色,邊緣有些磨損,而且符印的符號里還有黑色的印跡,而且有意思的是,這一個大圈套著一個小圈,一圈一圈的收攏,直至萬符盤的中心點,數不上來,也不知道是幾圈,總之不下幾十圈吧,或許上百圈。。。

不但如此,這一圈一圈的還有間隔線,像是每一圈之間都可以滑動似的,卜一缺寶貝似的拿在手上,見我直直地看著萬符盤,當即顯擺起來:“這萬符盤號稱萬符盤,其實里面只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符印,只差一個不夠一萬個,內外一共九十九層,從最里面那一圈開始,有九個符印,每大上一圈,就會多一個符印,以此類推,要知道這個上面的符印,可是比那個羅盤要略勝一籌呢,羅盤最多的也就五十二圈,每一圈由三百多個小格子區分方位,整體還要配合天心十道才能運用自如,而萬符盤上的方位替代,如其中一個符印‘佭’,它則保羅二十八星宿和對應的地理五行方位,以及五行方位中所承載的萬事萬物,而且這上面的每一個符印都無時無刻不在吸收天地間的至純至凈的靈氣,在這里也就是符靈,如果要判斷一個地方的位置,只需施法找到所對應的符靈,一看便知。”

我抓了抓腦后勺,嘿嘿笑道:“那你給測測,我們接下來該往何處走呢?”

師父也適時點頭道:“如果不盡快確定方位和路途,我們還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卜一缺隨即點頭,道:“嗯,看我的吧。”

說完,讓我牙痛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卜一缺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指咬破,吸溜吸溜兩下嘴,然后輕輕滴出一滴鮮血在萬符盤的正中心位置,這時我才看清,那正中心是個扎滿細孔的凹坑,但一滴鮮血滴下,那些細孔并未吸收半分,卜一缺立時甩開架勢揚起左手,然后掐出道指,由食指和小拇指合攏將那滴鮮血覆蓋在下面,然后他口中急急念道:“現五行八方真靈!”

一句是是而非的咒語念出,卜一缺指訣陡然倒轉,然后大聲念道:“起!”

我頓時瞪大雙眼,只見那一圈圈的符印竟然自行轉動起來,而且竟然連一絲摩擦的聲音都沒有發出,隨著萬符盤的轉動,中心點上的那滴鮮血也漸漸變少,直到不點不剩地消散無蹤,卜一缺單手托著萬符盤,口中低語默念著什么,似乎很專注,而且還很費神的樣子,不一會兒就弄的他滿頭大汗,臉蛋通紅,正當我疑神疑鬼的時候,卜一缺突然又大聲念道:“休!休!休!”

三聲怪異的“休”字一停,萬符盤立時停止轉動,而讓人驚奇的是,先前滴在中心點上的鮮血,竟融合在一連串的符印上面,真不明白那血液是怎么行走的,看著這個如路線圖一樣的形狀,一旁的師父當即點頭道:“嗯,二十四山向之乾山向山澤十五子山,距此還有很遠啊!”

師父一口這山一口那山的倒是把我弄懵了,我忙問道:“師父,那我們眼下怎么走啊?”

卜一缺搶先開口道:“先向西北行進,遇斷途山水之地,向北行進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就是了,楊道長,那符印上所指的山水是什么啊?”

師父思忖一下,道:“我早年也曾游歷過山西,對于山水氣脈還是有些記憶的,以北數百里應該有個滹沱河的河流,嗯沒錯,有個戲山的地方,就是這條河的起源之地,但這條河分支甚多,大大小小可以忽略不計,但有一條隱于山勢之中的小分支河流我倒是聽說過,只怕此地人也知道的不多。”

“哦?”我好奇地問道:“什么河竟連這里的人都沒聽說過?”

師父的臉色微微凝重,道:“那條河不是普通的河,在當地人眼里,稱作‘河’,但在道家眼里,被稱著‘白猿河’,倒不是因為那里生長白猿,而是據說那條河流連通著陰陽兩界的氣脈,不但陽間的趕屍人行走其間,且多發生靈異鬼怪之事,據說,在清末時期還有飛僵出現過,尋常不尋常,只希望我們要走的地方不是那里才好啊!”
飛僵?我更加好奇道:“師父,什么是飛僵?”

師父冷不丁瞪了我一眼,道:“飛僵就是僵尸的一種,時間不早了,快趕路!”

“哦。。。”我低頭吐了吐舌頭,其實我還想問下去,那僵屍又是什么。。。 本帖最後由 rmdcg01 於 2013-5-21 12:44 編輯

rmdcg01 發表於 2013-5-21 12:44
第一章惡水,黑蛇


是夜,這是我們離開馬鞍村大半個月后所來到的地方,平整大道,鄉間小路,蜿蜒崎嶇的山路,都曾被我們踩在腳下,但是今天,此時此刻,我們卻徹底失去了方向感,雖然知道向前一直走就對了,但是在這一片群山環繞之地,我們除了翻山就在老樹林里瞎轉悠,轉來轉去竟又回到了原地。

再次停下來后,方才弄清四周的狀況,剛才所轉悠的老樹林竟是在一處谷盆地中,根本沒有出路,而另一邊則是巍峨大山,卜一缺自大山上走下來,無奈地吐了吐舌頭,道:“剛看了一下,如果走這一邊的山路,恐怕不好過,翻過山就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峽谷,唉!”

師父放眼望著中間這條修長小徑,也是極為無奈地道:“這里濕氣很重,并有腥臭之氣老遠都能聞到,且這些腥臭之氣恐怕不是一天兩天了,已然化為瘴氣,如果走這條小徑,只怕前面會有惡水沼澤啊!”

我沒見過沼澤是什么樣的,但看到師父這個神色,想必不會好到哪去,當即問道:“師父,那我們應該走哪里?”
師父苦笑一聲,道:“也只能走這里了,不過走的時候一定要謹慎,嗯,你們兩個先去折幾根樹枝來,待會兒用樹枝探路。”

我和卜一缺相視一眼,皆點頭應承,來到大樹前,我趕忙問卜一缺:“一缺,你見過沼澤不?”

卜一缺嘿嘿笑著抓了抓腦后勺,道:“這個倒是聽說過,據說人一旦進了沼澤,可是比冤魂厲鬼還難纏呢,越想出來就越出不來,嘿嘿,這都是聽說,長這么大還真沒見過呢。”

說著,卜一缺先爬上樹,我低頭看了一眼師父剛給我做的將神牌,這一路走來我都是小心保管,生怕再不小心弄丟了,所以上樹這活計我也沒和卜一缺爭,聽卜一缺說完,我心里暗自冒著寒氣,這沼澤真有那么兇嗎?
卜一缺甩下來三根又粗又長的樹枝,然后我們倆便興沖沖地回到師父面前,師父當即吩咐道:“一會兒走的時候我走最前面,你們緊跟我的腳印走就沒事,不過你們沿路各自打探著左右的路況,以免有突發狀況發生!”

“嗯!”

我們倆齊齊點頭應承,師父這才放心,走進這條修長的狹小山道,四周立時被一股灰蒙蒙的氣息所包裹,天空中的星月光芒壓根就照不透這片迷霧,哦不對!是瘴氣!

雖然沒有足夠的光線探視路況,但朦朧的光線還是有一點的,再加上我們各自拄著樹枝,一路安然地行進著,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只見四周的山壁逐漸的陡峭起來,不過這只是我們最近的一側,另一側則漸漸的放寬了許多,而空氣中的灰蒙蒙氣息,亦是更加濃郁起來。

“咕嘟”

突然!師父手中的樹枝突然傳來一道水澤聲音,我們三人立時停住,然后聽師父略感詫異地說道:“居然不是沼澤,不過也是一小片惡水潭,看眼下這個模樣定是有不少生靈埋葬其中,下面沿著山壁邊緣走,小心一點!”

待師父蹣跚前行之后,我登時發現,這緊挨著山壁的幾個踏腳石哪里是難走,根本就是不能走啊,若是稍有不慎就撂這里面了,后面卜一缺或許是見我久久站著不動,立時開口催促道:“初七,你怎么不走了?”

“啊?哦。。。”我慌忙不再看那一側的惡水,而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一塊小石頭,單手撐著山壁,然后是雙手,接著大步一甩再踏上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

這一路走得我汗流浹背,幾乎做到了心神集中,目不斜視的地步,抬頭看師父的身影已經遠遠走在前面,不過看樣子他還在步履蹣跚的行進,也就是說,這條道還有很長很長的艱辛要走。

“哎喲!這。。。這怎么走啊?!”我心里一樂,終于聽到身后傳來卜一缺難捱的聲音了,我扭頭一看,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只見卜一缺的大胖臉緊貼著山壁,剛才那一嗓子,一定是被尖銳的山石掛傷了,這家伙,吃的比誰都多,馬鞍村拿出來的干糧早已霍霍光了,至少有大半都在他的肚子里,現在倒好,走起路來比誰都費勁了。

我邊走邊打著趣道:“誰讓你長這么多肉的,等這個坎兒過去了,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怎么減肥啊?”

卜一缺也來了興致,嘿嘿笑道:“得了吧,讓我翻山越嶺的倒是沒二話,但是若不讓我吃東西,那還不如殺了我呢。”

“絲絲”

我剛想說話,突然被一道細微且怪異的聲音所驚住,趕忙扭頭看向黑了吧唧的惡水潭,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一個水桶粗細的長東西緩緩在水中蠕動,仔細瞅了瞅,我差點被嚇掉了三魂七魄,那,那不是別的東西,竟是一條黝黑發亮的大蛇,碩大的圓腦袋口吐長信,所吐的方向可不正是我們這里嗎?!

身后突然沒了卜一缺的聲響,我立時顫顫問道:“一缺?你你。。。你看到了嗎?!”

過了一會兒,卜一缺用同樣的口氣顫顫道:“看看。。看到什么啊?”

我扭頭一看,只見卜一缺的倆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條大黑蛇,而他的嘴巴卻已咧到腦后跟,見我看他,他緩緩轉過頭看向我,我們就這樣相互望了短暫的幾秒鐘,然后同時哇哇叫道:“快跑啊”

“轟啪!”

我愕然一驚,只見那大黑蛇應聲席卷起水桶般粗大的尾巴狠狠甩了過來,卜一缺擠著眼躬身猛沖躲開,又是一聲劇烈撞擊山壁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如下雨般散落下來的碎石塵土,而那大黑蛇一擊不中,立時昂起蛇頭竄了過來,巨大的身子在惡水潭里來回擺霍一時掀起層層黑霧,黑霧自然是那臭黑水騰起的水霧,我們也顧不得惡心干嘔,腳下如飛般的倉皇逃竄!

來不及回頭看,只能感覺到一股股濃郁的腥風席卷緊追,伴隨著卜一缺連連痛呼聲,估計那張大胖臉沒少和山壁親密接觸了,遠遠看到師父的身影,我急忙大叫:“師父在前面,快到盡頭了,快跑!”

所幸腳下沒有踏空,不然一腳陷進去恐怕就完了,我苦練腳腕的功夫終于派上大用場,最后幾步猛地竄了起來,就在踏向水潭邊緣的瞬間,手臂被師父一把抓住,然后用力將我拽上去,這時我終于可以回頭看卜一缺了,只見卜一缺還有一丈左右的距離,而他身后的大黑蛇也越來越近,那蛇頭。。。已經昂起在半空中,準備隨時撲下!

就在這時,師父彎身抓起一塊石頭扣住,五指狠狠合攏在一起,口中急急念道:“奉請五方五帝五雷神,震天霹地下凡塵,各門守過三千界,免遭雷打火燒身,雷恨恨雨忙忙,五雷霹靂化灰塵,本師今時來奉請,惟愿五雷親降靈!”

咒語念罷,師父大喊一聲:“卜一缺趴下!”

話音未落,師父抬手對著指訣和石頭哈了一口氣,然后急急打出

“轟隆隆”

石頭竟是沒有打向大黑蛇,而是打向了大黑蛇一旁的山壁,只聽山壁冷不丁傳出一道悶雷滾滾的炸響,而與此同時,卜一缺已然彎身躲在山壁的一個斜角下,半截褲腿也已踏進惡水潭里,大黑蛇雖沒受傷,但明顯被炸響驚住了,巨大的水桶身子急速向水潭內縮下,遠遠地退到一邊,直至我們看不見它。

這時,卜一缺終于大呼一口悶氣,哭爹喊娘地大叫一聲,然后連蹬帶扒地跑了上來,一屁股蹲在地上,卜一缺低頭看著臭氣熏天的臟褲腿,又看了看兩條滿是泥垢的衣袖,頓時細語慢聲地哼唧起來。

“絲啪!”

就在這時,那本已潛伏進水潭的大黑蛇猛然竄出水面,巨大的蛇尾又是狠狠地甩向山壁,所甩的位置,正是師父剛才做法打向的位置,它這舉動。。。莫不是在發脾氣?我愣愣地說不出話來了。。。

師父怒哼一聲,道:“枉你也在修煉,如此邪性不改,恐怕大道渺茫,我們走!”

說完,師父率先走在前頭,我則攙扶著卜一缺起來,摸著卜一缺身上所沾染的膩歪歪的腥臭泥垢,我立時張嘴干嘔,連連擺手笑道:“好兄弟精神上支持你,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卜一缺還想說什么,但是回頭看了看,馬上甩開腿腳急追前面的師父,我被甩在后面,一股涼氣席卷著脊背,渾身一顫,趕忙飛快追了上去。

這倒是怪事,剛才在那邊山頭上所眺望的時候,這一帶明顯是光禿禿的山頭和狹窄的山道,可是走出這一截惡水潭后,前面竟是一片黑乎乎的大樹林,看這氣勢一眼還望不到邊際,左右縱橫到視線能及的盡頭,這不禁我叫奇怪,就是師父也連連稱奇。

不過既然已經走在這條路上,還是要走下去的,據師父推算的行程,再有幾十里路就可以見到斷途的山水了,也就是可以直往北走,我踅摸著,就是穿過這片樹林起碼也得個小二三十里路。

在進樹林前,我們停下休息了會兒,卜一缺也趁機換了一身干凈衣服,那件腥臭難聞的臟衣服雖然不舍得扔,但是就這么帶著也不是個事兒,畢竟一路上總是要吃東西的,這么一路聞著惡臭氣味,還吃個屁啊,再三確定四周沒有水源后,卜一缺只得無奈地將那條褲子扔掉了。

稍作休息便由師父帶頭啟程,用師父的話說,今晚務必要穿過這片樹林,前些時候在馬鞍村耽擱的時間一定要在路途中拉近,不然即便找到了桐窯鎮,也不一定能找到我們苦苦尋覓的東西。

“咕咕”

有件事我一直想說卻沒法說,現在聽到師父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我才理直氣壯地嚷道:“師父,我餓了。”

卜一缺這么一聽也隨口附和著餓,師父咂了咂干澀的嘴巴,有些苦惱地道:“是啊,我們都好幾天沒正經的吃東西了,待會兒沿路找找看,盡量走樹林稀少的地方,靠近山谷的地兒,或許能找些野果子充饑,暫時先這么走著吧。”

“咦?!楊道長你快看?這里有人住!是個村子呢!”卜一缺莫名地大叫一聲,指著遠處黑乎乎的某處激動地說道。

我忙慌張地四下掃視道:“在哪在哪?!” 本帖最後由 rmdcg01 於 2013-5-21 13:40 編輯

rmdcg01 發表於 2013-5-21 12:47
第二章棺材鎮,怪村

師父下意識停下,并回頭看了看,道:“我們走了多久?這里怎么會有村落呢?嗯,還真是有個村子,我們去看看!”

要說這荒山野嶺的有村子,的確讓人難以置信,經過上次青牛廟一事后,我現在對這個憑空出現的村子已經失去了感覺了,若是再是個鬼窩,那可真是倒霉倒到家了。

但是現在師父發話了,我自然是滿心歡喜的應承,畢 竟有師父這棵大樹撐腰,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用怕,若真是個小山村,那今晚上的吃食就有希望了,說不定師父善心大發讓我們美美睡上一覺才好呢。

當即,在師父的帶領下,我們懷著對食物和歇腳的美好向往,緩緩趕到前面的村子口。

昏暗的光線下,我們在村口找到一塊斜躺在地面的地界領碑,師父頓時一臉凝重地喃喃念道:“棺材鎮?!”

“啊?棺材鎮!”

我和卜一缺頓時異口同聲叫道,嘿!見過奇怪的事不少,但是還真沒見過這樁子怪事,居然還有小鎮叫棺材鎮的,那這里不會又是個鬼窩吧?!

卜一缺膽顫心驚地四下掃視著,然后苦笑著對師父道:“楊道長,這里不會有什么問題吧?怎么感覺涼嗖嗖的。。。”

我也接著卜一缺的話茬子道:“是啊師父,這領碑不會又是鬼變的障眼法吧?我們是不是。。。是不是不要進去了?”

師父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該來的避不掉,該去的留不住,再說,我們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聞聽此話,我趕忙四下看了看,只見除了這個地兒,左右竟是被一道刺猬墻阻隔起來,而我們站在這里的便是唯一的通道,若是不進去,除非掉頭再回去,到時難免再經過個惡水潭,再遇到那條大黑蛇。。。

想想都是渾身一顫,這么說現在是進退兩難,不進去是不行了啊!

師父突然又開口道:“我們進去后,在不清楚狀況之下,你們切勿觸碰里面的一花一草,甚至就連走路都要中規中矩,記住了嗎?”

“記住了!”

我和卜一缺重重點頭,現在知道,不聽師父言吃虧在眼前,總之師父不會害我們就是了。

師父在前領路,我和卜一缺步步小心謹慎,生怕憑空再跳出個臟東西唬人,但是走了半天,除了能感受到這里平靜祥和外,壓根就沒有一氣異樣的氣息,我走在最后面,悄悄打開天眼,四下掃視一周,并未看到一絲陰氣,但是奇怪的是,這里也沒有什么生氣,生氣弱到了極點,確是讓我一陣狐疑,難道我天眼出了毛病不成?

我快步走到師父身后,低聲道:“師父,這里沒有問題啊?我剛才開了天眼,四周連一絲陰氣都沒有看到呢。

師父扭頭詫異地道:“哦?那為師就不必再看了,我們隨便找一戶人家化點吃食,然后休息一下就趕路。”

我心里一喜,師父現在終于相信我的判斷力了,相比當初的那些時候,師父除了說我笨就沒別的詞兒可說,美滋滋地點了點頭,我們來到臨村口的一戶人家,這家人很奇怪,門前還掛著一盞大紅燈籠,沒想到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也有這些老規矩。

等我們走進這戶人家的大門時,竟發現了更加怪異的事,只見大門敞開著,而門口竟平放著一個修長平整的桌案,桌案上,竟是堆滿了又圓又大的白饃饃,不但有白饃饃,還有玉米鍋魁,這些食物誘人地擺放在那里,居然沒有一個人在這里守著,若是被人偷了去怎么辦?

我的眼睛都看直了,急急道:“師父,你看這。。。這三更半夜怎么這里的人家還擺這么多的吃食,這是要招待人啊還是要賣啊?”

師父冷不丁瞪了我一眼,道:“賣個屁啊,現在這個時候又是荒郊野外,賣給誰?賣給鬼啊?不過倒也是,是有些奇怪了。”

我剛欲舔舔干澀的嘴唇,卻已經聽到卜一缺吧唧嘴巴的聲音,我扭頭一看,卜一缺的嘴角已經流口水了,看到這我也是心里那個急,這里有這么多吃食,要是讓我們吃一點該多好啊。

但師父有些執拗地道:“這家人很怪異,我們就不打攪了,免得惹下什么麻煩,這樣吧,你們兩個往東找,看看哪家人愿意化給我們一頓,為師就往西找,最后不管找到找不到都在這里聚合,去吧。”

我點了點頭,當即就和卜一缺扭頭向東邊踅摸,而師父也左轉正西,雖說一路走著,我和卜一缺還是無法轉回頭不看那些吃食,對于餓了許久的我們來說,那些吃食真的太誘人了,直到不遠處的另一家大門前,我和卜一缺突然頓住腳步,齊齊發出驚嘆道:“不會吧?!”

不是別的,這另一家的大門前竟也掛著一盞大紅燈籠,倒不是因為這個驚嘆,而是這家人的大門也是敞開著,門口也是擺放著一個修長的桌案,桌案上堆積著又圓又大的白饃饃,和一些油煎大餅,玉米鍋魁,看到這些,我們震驚之余,不免止不住地流起了口水。

“這。。。”我咂了咂嘴巴,道:“一缺,你說奇怪不奇怪?怎么這家人的門前也是擺放著這些白饃饃啊?”

說著此話,我的眼睛已經無法從白饃饃上挪移開,而卜一缺,也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白饃饃,口中隨口回應道:“是啊,是有點怪異,怎么這家人的門前也擺放了白饃饃呢?還有,這家人的大門前,竟也沒有一個人守著,莫不是這里本就不怕招賊?還是這里根本就沒有賊?”

我肚子“咕咕”地響著,抿了抿嘴,道:“要不咱們再去別家看看?這沒人咱也不能亂拿不是?”

卜一缺慌亂地點了點頭,馬上又搖頭道:“初七,要不咱吃一個吧,反正這里也沒人,如果他們真的在乎就不會大半夜的擺這里了,吃一個也不會有人說的,你看行嗎?”

我何嘗放開了吃一頓啊,但是這樣的情況下,這樣的環境下,我身為修道之人自然不敢亂來的,畢竟還有師父在旁邊,若是我不吭聲就拿了吃,那師父一定會發火罵我的,與其挨罵,我倒愿意再捱一會兒,若是師父不在這里就好了,那我就可以。。。

我強忍著食物帶來的誘惑,伸手拉了拉卜一缺,道:“我們還是到別家看看吧,如果有一家肯給點吃食,我一定給你大份兒,走吧。”

卜一缺吧唧著口水,然后苦著臉依依不舍地隨著我離開這一戶人家,徑直又向東走,好不容易費力將卜一缺的腦殼轉過臉看向前方,馬上我們又被前面一家的場景被弄懵了,這。。。這里真是怪到家了!

不但大紅燈籠一樣,而且這一戶人家的大門前竟如出一轍地敞開大門,門口擺放著桌案,桌案上堆積著又圓又大的白饃饃和油煎大餅,這一次不光我有些火大,就連卜一缺也開始嚷嚷起來:“這是干什么?!就是炫耀也沒這個炫耀法啊!莊稼收成好,生活富裕,也不見得就這么擺霍啊,這這。。。這么多的吃食不要咱們要了得了,初七,干脆先吃點再說!”

這下卜一缺下定決心要吃,我立刻阻止道:“還是先弄清楚情況再說,別像師父說的那樣,鬧出什么麻煩來,到時師父那個脾氣你受得了嗎?”

卜一缺一甩腦殼,急急叫道:“嘿!那你說怎么辦?!”

我開著天眼,再次四下看了看,并將周圍的房屋院墻都仔細地踅摸一圈,卻發現這些住戶的房屋都是很氣派很富庶的青瓦大房子,不過有些守舊,像是老些年的老房子,但能修蓋這樣氣派的高門路青瓦房,一定日子很好過了,在十八里村的時候,也就周二叔家是這樣的大房子,而在這里,居然家家都是這樣的房屋,據老人們講過,但凡是同姓村落的住家,大多都是祖上連著親沾著故,也就是祖上傳下來的一個族群,一個姓氏的族群,比如十八里村,原本并不叫十八里村,而是叫孫莊,也就是一個村子的人都姓孫,看這里這個面貌,多半也是一樣的情況了。

四下看不出什么異樣的狀況,我只好對卜一缺道:“要不這樣,我們到門口喊幾聲,若是有人出來,我們就化點吃食,若是沒有人應承,那我們再到別家看看,怎么樣?”

卜一缺極度失望且難捱地嘆息道:“那好吧,你喊吧,我肚子這會兒正餓的難受,原本還有點力氣,可是一看到這些吃食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大步走到門前,然后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可是院落里竟沒有一絲反應,而且堂屋里連個回音都沒有,我沒有氣餒,接著又喊了兩聲,最后又加了一聲,可是結果卻是意料之外的沒人應承,我心里苦寒著一笑,難不成又是和剛遇卜一缺時見到的姜家莊一樣嗎?當時和師父一起也是喊了半天門沒人應。

卜一缺傻眼了,扒拉著嘴角上的口水道:“這可怎么辦啊?要不咱們”

未等卜一缺說完,我趕忙阻止,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在極力忍耐,道:“我們還是到別家再看看,只要有一家人應承我們就算有吃的了,這里的人不窮,我們一定能吃個飽飯的。”

勸慰著卜一缺,同時也在勸慰著我的內心,我用力拉著卜一缺往村子里內部走,這次我們沒再沿邊緣路線,而是直往里面走,但是走了一會兒,卜一缺的身影“嗖”地竄到了前面,我一看登時傻眼,這個怪村子到底是什么怪規矩,居然家家戶戶都是這樣的裝扮,這樣的大紅燈籠,這樣擺著大白饃饃和油煎大餅。。。

未等我阻止,卜一缺突然揮手道:“先不要說,兄弟我再也忍不住了,你不吃我可是先吃了!”

說完,卜一缺飛快地跑到一戶人家門前,一把抓起四個大饅頭,張開大口吃了起來,吃了兩口,頓時激動地一笑,并含糊不清地道:“真香啊!初七快吃!”

我猛地咽了咽口水,雙手不住地抓住屁股蛋子,我也忍不住了,但是有師父在心里壓著,我不能胡亂造次,卜一缺倒是不用怕,他犯錯師父也不會怎么說,反而會加倍的痛罵我一頓,我深深嘆了一聲,遠遠退到一邊,既然不敢吃,也只能遠離卜一缺和那些吃食,以免控制不住,我捂著肚子剛欲退卻,突然!

“你們,你們干什么的?!那些東西不能吃”

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小巷的黑暗處急急傳來,隨之,一個滿頭白發身形略顯佝僂的老者步履蹣跚卻腳步有力地急急走到我們眼前,再次對著卜一缺強調道:“小家伙,那些東西你不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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