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懸疑] 茅山宗師 作者:蕭莫愁(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5-19 11:33: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4335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0:43
第二十章 義莊(中)


     “哇--”

    我大步跑到門外彎身乾嘔起來,此時哪管什麼山門戒律,更不會顧忌師尊顏面,我只知道我現在很難受,從內到外,而為什麼這樣我也不知道,乾嘔卻嘔不出半點東西,反而漸漸的,我的身體內沒由來的冒出一絲絲透骨的陰冷氣息,這是發自內心的陰冷,不像是看見某個髒東西時的膽怯,而是毫無抗拒之力的恐懼,讓我身心都為之顫抖的恐懼。 。 。

    “小徒讓老先生見笑了。。。”師父楊遠山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隨之便聽到他的腳步聲臨近我身後,伴之,略顯斥責的聲音:“初七,早就告訴你做事要謹慎,為師也讓你想清楚再看,你看你這樣。。。唉!以後難免要經常和這些東西打交道,雖說陰陽殊途,但對於我們修道者來說都是一樣,其實為師讓你看也是讓你多長些見識。。。”

    師父的聲音漸漸溫和下來,想必是看我乾嘔的厲害,這不,話未說完便上前為我拍了拍背,我慢慢平復一下內心,然後強忍著體內的翻騰,趕忙起身解釋道:“師父,其實我剛才看到。。。其實我不是。。。”

    “好了!”師父微微瞪了我一眼,道:“趁天亮還早,我們就在這裡將就一晚,明天天亮上路​​,沒事就回屋裡休息吧。”

    其實我想說的並非是屍體的樣貌恐怖,而是我看到了。 。 。唉!師父不聽我解釋,我的話還未出口,他已經轉身伸著懶腰走進屋內了,老者為我們在內屋門口搭了兩個破舊的門板,然後拿來兩雙被褥為我們使用,就這麼,師父寬衣解帶後就躺下睡了,而老者也多少寒暄了兩句便回到內屋休息,我面對著左右一排排的黑漆大棺材一陣陣心寒,忙快步走到師父身旁的另一個舖位上坐下。

    看了看師父,他或許太累了,剛一躺下就已發出細微的鼾音,我知道他的身體因為前幾天破陣時受了傷還未恢復,這些天雖然表現得跟沒事兒人似的,但從他的憔悴的臉色上看他並不好受,我雖然害怕,但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他,只好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躺在門板上。

    老者的內屋我先前就掃過一眼,裡面很是狹窄,只容納一張床鋪便如貨及滿倉之狀,所以我們兩個只好在大廳內將就一下,也就是說,我們的另一邊便是一排排的黑漆大棺材,而我剛才所見的那口大棺材,就在距離我不遠的位置,現在想想剛才所看到的。 。 。心裡還在一陣發寒!

    因為,我剛才分明看到那個女屍的眼睛是在睜著的,瞪得很大、很兇、很怒!難道老者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嗎?還有師父,師父也沒有看到嗎?或許他看到也並不以為意吧,因為他可是名滿天下的密宗宗師啊!

    我無法忘卻那個眼神,雖然她和我在樹林裡所見的那個鬼影不一樣,但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彷彿她們都在想方設法地表達著什麼,什麼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甚至,我壓根就不敢想。 。 。

    義莊的大門和正屋的門都沒關,或許連個門閂都未曾裝過吧,屋子裡很靜,靜到我能清晰地聽到蟲蟻的叫聲,油燈早已被老者熄滅,窗外冷薄的月華折射在正屋的房門上,是那麼的慘白,讓我不由得往被褥裡縮了縮,我又看了看師父,他此時已經睡熟,而我,卻越加的精神了,彷彿先前的疲累和腳板上的痛楚都在這一會兒消失無踪了,準確的說,沒有什麼能夠替代我此時複雜且恐懼的心理!

    “月光光心慌慌,鳥兒散人不見。。。”這是老一輩人時常用來打趣兒的話語,意思在說一個非常纏人的地方,只有明亮的月色,而任何具備生氣的東西都看不到了,那剩下的呢?剩下的可想而知。 。 。

    纏人,就是有髒東西存在的地方,或是非常邪性的地方--

    “嗚嗚~~~哈哈哈~~~”

    突然!那個聲音!那個在樹林裡所發出的奇怪的哭笑之聲,居然陰差陽錯地在大門外響起--

    “嘎吱~~~”由於我一時心裡慌張,身子不由得向後又縮了縮,恰逢此時身下的破門扳居然響起了磨牙之音,我渾身一寒,脊背上不斷地上湧著冷汗。 。 。

    我情急之下只好看向楊遠山,但他睡在一旁連動一動的意思都沒有,只恐叫醒了他反而沒有什麼,那我一定又會挨罵了!

    蒙住頭,我不再看任何東西,但被褥內的黴臭之氣在說明著一件事,這件被褥不知有多少年沒有拆過洗過了,實在把我熏的難受,這時,我由於太緊張,額頭上反而不停地冒著虛汗,身體上也驟然便熱,可是我不敢去擦汗,生怕身下的門板再響,外面的東西只當我睡著了就好,我睡著了。 。 。我睡著了。 。 。

    “呿啦。。。呿啦。。。”

    這一聲聲緩慢而且又有節奏的摩擦音彷彿有人在緩步走近義莊屋子,也或許是在門外散步,極像腿腳不好的老人家,走起路來蹣跚拖拉,所以才發出這般細微緩慢的聲音。

    那個聲音一直未停,反而越來越清晰了,過了不知許久,我實在忍不住慢慢露出腦殼,再加上被褥裡的黴臭之氣確實太大,讓人根本沒法呼吸,我順勢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大汗珠子,一點一點地向外看去。 。 。

    大廳內昏暗幽靜,但門外卻依舊是月光傾瀉,將那扇房門照得慘白一片——

    “呼!”果然什麼也沒有,我深深呼出一口悶氣,好像這些黑漆大棺材還沒有外面的詭異聲音恐懼,見門口什麼也沒有,我心裡一陣安慰,趕忙將額頭上的汗珠擦拭掉,正欲躺好睡下,我還是不忘回頭再看一眼,這一看倒是把我嚇得魂魄離體,只見一個和我年齡大小相近的女孩在門外探出頭,瞪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看著我——

    “咯咯。。。咯咯。。。”

    她的臉色異常的慘白,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更加白的透亮,而她的嘴角卻是緩緩溢著一絲絲血跡,說是血跡,是因為那黑乎乎的東西我看不清楚,而她咧開嘴對我分明是在笑,笑。 。 。

    “啊!”我驚叫一聲躲進被褥裡,全身不停地發抖,可是又一想,我現在好歹也是茅山正宗傳人,不管幹什麼都不能給師父丟人不是?何況。 。 。那只是個對我笑的女孩而已,就算她是個鬼,或許也對我造成不了什麼傷害,再加上師父就在一旁躺著呢,量她也不敢過來,不然也不會趴在門口探出個頭了。

    左右一想,往常練出的膽子漸漸發揮了作用,我再次緩緩伸出腦殼,雙手抓住被褥的邊沿,猛地掀開向外看去——

    沒有。 。 。居然什麼也沒有了。 。 。

    我微微張開嘴吐出一口大氣,但還未等我收回目光,卻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身影,雙手抱著一個長髮頭顱,一閃在門口掠過,我看得清楚,這。 。 。這不是在樹林見到的那個奇怪鬼影嗎?怎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

    我再也忍不住,悄悄向楊遠山低聲喊道:“師父。。。師父。。。你醒醒!”

    “噓!”

    讓我驚喜的是,楊遠山居然立刻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原來他在醒著,原來他一直都沒睡熟,但他為什麼不讓我說話,難道他對外面的那些東西都一清二楚?

    此時,楊遠山也有了動作,他的左手緩緩自被褥中拿出,手掌內卻是握著一疊黃色符紙,看來他這是早就準備好的啊,我沒由來的心裡一暖,連忙緊閉著嘴巴,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

    “蓮兒啊。。。你的頭。。。你的頭。。。嗚嗚~~~哈哈~~~”

    這次我只敢仔細聽著,而外面漸漸傳來的奇怪聲音也越加清晰了,只聽那嗚嗚咽咽的聲音裡還夾雜著這些話語,這也太怪了,哪有一個鬼魂沒事抱著另一個鬼魂的頭顱四處跑的,難道。 。 。

    “噔噔噔。。。噔噔噔。。。”

    突然!大廳內所有的壽棺應聲齊齊發出一陣顫動,彷彿裡面各自的鬼魂都想鑽出棺材卻不能如願似的,這下我慌了神,少說也有幾十口黑漆大棺材同時顫動,這樣的情景試想不害怕那是假的!

    楊遠山終於有所動作了,只見他彈身而起,左右手各自拍出一道道黃色符紙,每一道符紙皆準確地印在每一口棺材的頭頂上方,而打過符印的棺材則瞬間消停下來,但前面的棺材就更加劇烈顫動了,楊遠山臉色一怒,大聲喝道:“孽障!放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0:48
第二十一章 義莊(下)


     十餘道黃色符紙鋪天蓋地撒下,但每一道皆落在不同的棺材上面,而被貼上符紙的棺材便再也無法動一下,看到這一切楊遠山並未有半分喜悅,倒是冷聲喝道:“百棺拜陰?!哼!樹林之中就已經放了你們一馬,現在還敢跟來!”

    楊遠山腳尖點著其中一口壽棺,身子猛地衝出房門,我剛欲起身跟上,哪知肩膀上突然一重,我渾身一抖,連忙急急轉身,誰知在我身後的卻是不知什麼時候走出來的老先生。

    老者似乎還有些迷糊,邊轉身去點油燈邊隨口問道:“出了什麼事啊?”

    我來不及解釋,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楊遠山如何收拾那些孤魂野鬼,我隨口拋了一句“我去看看!”,便飛快地跑出房門--

    來到房門前我突然停下了,原因無他,正是因為楊遠山就在我身前,他也一動不動地站著,而他手中的黃符卻早已做好了拍打出去的準備,可是他沒有打出,我順著他看向的方向看去,頓時驚呆了!

    連同我先前所見的那個鬼影抱著個頭顱,以及趴在門邊沿向我“咯咯”發笑的女孩在內,義莊的小院裡居然匯集了十餘個面目猙獰的孤魂野鬼,說是孤魂野鬼,那是因為它們根本就不合群,各自站在一處嘟嘟囔囔地表達著什麼,具體什麼我也聽不太清,但是大多類似的話語卻是“我好苦。 。。我好冤。。。我的頭。。。”

    有的則止不住地“嚶嚶”哭泣,可是我一出來,先前那個抱著頭顱的鬼影頓時看向我,而它手中抱著的頭顱也向我掃視而來,那個頭顱明顯是個女人的面龐,而那個站著的鬼魂則是個男人的打扮,這次我看清了,只是。 。 。我本不想看清,因為他的舌頭很長很紅,上面隱隱還在滴著血糊。 。 。

    他的臉色發紫,甚至已經發紅,而他看向我的目光卻是透著一股子怒意,是有著血海深仇的怒意,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為什麼? !

    楊遠山左右掃視一眼,隨之大步向前,而前面匯聚的陰魂則連連驚慌後退,楊遠山怒哼一聲,道:“大膽!陰歸陰陽歸陽,你們即已死去又何苦在陽間留戀,本師觀你們怨氣難平煞氣沖天,正所謂人即是人鬼即是鬼!現在你們緊隨小徒而來,卻不知為何?那本師現在就送你們前往枉死城,聽候地府閻君發落!”

    話音如悶雷滾滾落下,楊遠山左手掐出一個怪異手印,右手捏起一疊黃符,身子飛快地向周邊各個陰魂衝去,與此同時,口中怒聲喝道:“太陰幽冥,速現速清,雲光日精,永照吾身!”

    “太陰幽冥,速現速清。。。”

    一句句如咒語般的怒喝之音連番發出,而楊遠山手中的黃符則一個接一個打向孤魂野鬼,但凡被打中者瞬間冒出一股黑煙鑽進地面消失無踪,而遠處的幾個陰魂嚇得“嗚嗚~~”大叫,但它們竟然沒有逃跑的意思,反而漸漸向一起聚攏了,我不知為何,看到它們如此悲屈的模樣竟是沒由來心裡一酸,尤其是​​那個抱著頭顱的長舌頭陰魂,他的眼角在一點點的溢出黑色血液,而它手中的頭顱,則血淚難辨,早已模糊不清了。 。 。

    先前那個對我“咯咯”發笑的女孩,現在正瑟瑟發抖地看著我,像是在向我祈求救命,但我。 。 。我現在能做什麼呢?楊遠山在送你們這些孤魂野鬼進地府受審,我沒有半點理由阻止的啊!

    “師。。。”還未等我喊出聲來,那個女孩立時在楊遠山的手下化為一股黑煙消失了,而場內只剩下那個抱著頭顱的長舌頭陰魂,今天是怎麼了? !我忽然腦殼一熱,飛快地衝上前將長舌頭陰魂擋在身後,迎面看到楊遠山嚴厲且肅穆的神色,我膽怯了,但我沒有閃開,而是嘴巴不聽使喚地道:“師父!求你饒了它們吧!”

    “嗯?”楊遠山盛怒之下頓時皺起眉頭,道:“初七!你這是。。。難道你不知道它們是。。。”

    我慌忙應辯道:“師父,你看它們也挺可憐的,死後連個棲身之地都沒有,難道您沒看到這個男鬼所抱的是個女鬼的頭顱嗎?”

    “是。。。那又怎麼樣?!”楊遠山緩緩收起左手指印,但右手所持有的黃符卻沒有收起的意思,看到師父這樣,我以為他準備網開一面,我側身讓了開去,誰知就在此時楊遠山猛然衝前一步,手中的黃符凌空向那個男鬼拍下--

    “師父!”我大聲驚叫一聲,用盡全力一把將楊遠山推到一邊,也就是這麼一點落差,楊遠山的黃符打空,他一個踉蹌站穩身子,頓時怒目而視道:“初七!你敢推師父?!”

    而此時,我分明看到那個男鬼和那個女鬼的眼角不停地湧現一股股黑色血液,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但我知道,若是楊遠山就這樣拍下去,那麼不管是什麼,都再也沒有辦法求證了。 。 。

    “師父,我。。。”我緩緩低下頭,雙手扣捏著衣襟,此刻心裡一片亂糟糟的,我不應該對師父無禮,我知道我錯了,但我還是想把心裡所想說出來:“師父,你就給它們一個機會吧?”

    楊遠山臉上的怒容卻並未減少半分:“你這傻孩子,人即是人鬼即是鬼!給什麼機會?!對了,你們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一路追著我徒弟不放?今日若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我定不饒恕!”

    “嗚嗚~~~哈哈哈~~~蓮兒啊。。。你的頭。。。你的頭。。。嗚嗚~~~”

    哪知我不顧一切為它們求下來的情似乎。 。 。那個長舌頭的男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而且說出的話還模糊不清,能聽懂的也就這樣了,但它們的眼神卻一點也沒有離開我全身,它們一刻也不停地盯著我看,這是為什麼呢?

    這下我慌了,楊遠山要它們說出此事的緣由,但它們的神情渾渾噩噩,像是正常人失魂落魄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在聽楊遠山的話,不過楊遠山竟然沒有再進一步動作,而是緩步走上前道:“嗯,它們的三魂已散,此刻體內只剩下一魂六魄,人還未死之前有著三魂七魄聚於精氣神中,所謂三魂,乃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所謂七魄,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而人死之後,天魂歸天,地魂歸地府,命魂,也就是人魂,俗稱為靈魂,則會徘徊於墓地之間,因人魂本來是“祖德”歷代姓氏流傳接代之肉身,只有到輪迴之日,三魂七魄才會再度重聚,此刻他們只是記住了死前那一瞬的事情,只要為師幫他們找到失去的那一魄,它們多少還是能回答一些問題的。”

    聽到這裡,我自然明白師父說這些是在教我長見識,但我有個疑問:“師父,那三魂各有去處,可是它們為什麼會少了一魄呢?你不是說七魄會和人魂依附在墓地四周嗎?”

    楊遠山皺起眉頭道:“這也是我疑惑之處,照此看來,它們死前多半是接觸到了什麼髒東西或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以至於魂不附體,其中一魄也提前脫離軀體而去!”

    說完,楊遠山未再遲疑,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邊咬破,然後左手掐出道指,右手劃空點下,直點長舌頭男鬼的額頭,口中同時急急念道:“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异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體,築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咒語驟然停下,楊遠山及時收回右手手指和左手道指,與此同時,我驚愕地看到一個影影憧憧的東西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無聲無息地飄進長舌頭男鬼的魂體內,至此,男鬼的眼睛猛然向上一翻,露出全是白珠的那一面,再加上他的大長舌頭,竟是更加恐怖了。

    楊遠山微微點了點頭,道:“這才是他的應該有的模樣,說說吧,你們為什麼一路追隨我徒弟來到這裡?還有,你們生前遇到了什麼?”

    “嗚嗚~~~嗚嗚嗚~~~蓮兒啊。。。是我無用,是我無用,我沒有保護好你,嗚嗚~~~”男鬼竟然對楊遠山的問話不管不顧,雙手抱著女鬼的頭顱卻是更加緊了,而他的眼角流下的黑色血液也更加模糊了。

    “哼!大膽遊魂!本師在問你話,若是再不說,休怪本師手下無情!”楊遠山頓時怒了,而這次我也再沒有一絲阻止的理由,只能眼巴巴地對那個男鬼乾著急和同情。

    他抱著的那個女鬼頭顱是那麼的憐惜和痛苦,看來他們生前多半是一對有情男女了,我雖然不懂那些情情愛愛,但是我知道,能讓兩個人直到死後還不離不棄的,恐怕絕非一般人能及了啊!

    楊遠山剛欲有所動作,只見那個長舌頭男鬼頓時跪下,舌頭堵著嘴,悶聲的哭聲是那麼無奈的“嗚嗚”聲,不過他還是說話了:“大師救救我沒過門的妻子蓮兒吧~~~求求你了大師~~~嗚嗚~~~”

    “她。。。是你沒過門的妻子?”楊遠山的臉色微微詫異,隨之輕嘆一聲道:“唉!不管怎樣,你們也不該一路糾纏著我的徒弟,他已經夠倒霉了,難道你們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嗎?!”

    “大師莫怪~~~只因這位小兄弟拿走了我送給蓮兒的定情信物,所以。。。嗚嗚~~~大師莫怪。。。”長舌頭男鬼解釋完,便蹲坐在地面上嗚咽抽泣著,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頓時張了張嘴巴,我。 。 。我什麼時候拿它們東西?楊遠山的目光緩緩移來,我渾身一個激靈,雙手不知所措地又是撓後腦勺又是抓屁股,總之我現在感覺被楊遠山盯得渾身都不對勁。

    楊遠山嚴厲地問道:“難怪它們一路跟來,初七,你到底拿了它們什麼東西?臭小子!竟敢背著師父偷東西了!”

    我一聽慌了,馬上解釋道:“師父,我沒有偷東西啊,也沒有拿它們的什麼東西。。。等等!”

    只覺腦殼一熱,我瞬間想起在樹林時撿到的繡著金絲的手帕。 。 。難道那就是這個男鬼和女鬼生前的定情信物? !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0:51
第二十二章 雲山先生


     被楊遠山這樣盯著我心裡老不自在,立刻彆彆扭扭地拿出那個手帕,也就在這時,那個長舌頭男鬼和那個女鬼的頭顱同時發出一陣陣“嗚咽”之聲!

    “蓮兒。。。嗚嗚嗚~~~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我題字。。。你繡字。。。還記得嗎?嗚嗚~~~”

    聽到長舌頭男鬼情真意切的對待那個女鬼頭顱,此情此景,不由得讓人傷神感懷,我先前只認為這個手帕乃是無主之物,被遺失在荒郊野外而已,再加上上面繡著的金絲,心想在我手中也可解決一些經濟上的問題,但誰曾想。 。 。

    我慌忙將手帕遞還給長舌頭男鬼,哪知他還未伸手,卻跪向楊遠山,悲聲求道:“大師,我知道您法力高強,小人只求你救救我未過門的妻子蓮兒吧!求求你了大師。。。求求你了大師。。。”

    雖然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但卻是有著直達人心的悲涼之情,我忍住眼眶內的濕潤,扭頭看向楊遠山。

    楊遠山的臉色依舊端正肅穆,聞言沉吟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你們已經死去,現在你們的陰魂留戀陽間已經實屬不該,我如何救她又如何救你們呢?”

    只見長舌頭男鬼慢慢捧起女鬼的頭顱,修長且血糊糊的腸子拖拉著懸空而上,他就這麼舉著,沒有再說話,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倒是楊遠山明了地嘆了一聲,道:“你想讓我幫她找回下半截魂體,好讓你們在地府中團聚是嗎?”

    長舌頭男鬼連忙重重點頭,道:“多謝大師成全,我和蓮兒在九泉之下一定會日日感念大師的大恩大德!”

    楊遠山突然冷聲一笑:“你這個滑頭的小鬼,我幾時答應幫你了?”

    說完此話,楊遠山不由得看向我,在看到我手中的手帕時,我頓時感覺手帕像在​​著火似的,可是我又沒地方掖藏,楊遠山瞪了我一眼,當即搖頭嘆道:“誰讓我攤上這個倒霉透頂的徒弟呢?一路下來就知道給我惹麻煩,再被你這麼倒霉下去,恐怕我道門門戶都要被你斷送了!”

    我扛著臉立在原地,感覺被師父罵得臉皮發燒,但一轉眼,楊遠山扭頭進屋了,我回頭看了看還在地面上跪著的長舌頭男鬼,他手裡依舊抱著女鬼的頭顱,我脊背一涼,忙上前追問道:“師父,這事兒你到底是管還是不管啊?”

    楊遠山停了下來,卻是頭也不回地道:“讓它們依附在手帕中的鴛鴦身上不就是了。”

    “那。。。然後呢?”我急急問道。

    楊遠山佯裝事不關己地攤了攤手,道:“誰惹的麻煩事,那就誰去解決了,不過。。。”

    楊遠山突然轉過身,道:“它們的事還真得你去解決,或許這是天意,不過你若要幫牠們解決麻煩,就必須通過'靈魂過體術',讓你知道這個女鬼死前所發生的事,從而有助於你去尋找她的魂體,但你現在的體內陰煞之氣已經難以壓制,暫時。。。就先這樣吧,等你自己的問題解決完,再幫助它們也不遲!”

    而後,楊遠山又盯著那個長舌頭男鬼斥道:“在此期間,你們不得再走出手帕,若是傷了我徒弟,休怪我手下無情!”

    “謝謝大師。。。”長舌頭男鬼急切地向楊遠山拜了拜,然後抱著女鬼的頭顱一晃身消失不見了,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繼而拿起手帕看了看,愕然問道:“它們就這樣進入手帕了?”

    楊遠山像看白痴似的看了我一眼,道:“那你還想怎麼樣啊我的乖徒弟?”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道:“我。。。嘿嘿!師父,我只能說謝謝您老人家肯幫人家,哦不對!師父,你剛才說讓我去幫那個女鬼找什麼魂體?!”

    見楊遠山不再理會我而走進屋子,我急忙上前追問著:“師父!師父你別不理我啊,我能幫人家甚麼忙啊?”

    楊遠山嚮呆呆立在內屋門口的老先生抱拳笑道:“借住一宿還給老先生添了不少麻煩,甚為抱歉,現在天色也差不多大亮,我和小徒就不多打擾了,就此告別,老先生保重!”

    說完,楊遠山轉身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趕忙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而屋內短短片刻後,立刻響起了老者的聲音:“唉!沒想到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總算是大開眼界啊。。。”

    走出義莊後,東邊天色已經漸漸泛亮,被老先生這麼一感慨,我頓時覺得跟著楊遠山猶如在行俠仗義一番,真是虛榮心大增啊!

    楊遠山邊走邊算了算時間,並隨口道:“今天已經是第四天,我們務必要在下午天黑之前前往古砲鎮找到我師兄,也就是你師伯,我現在的道行雖然不減,但是元氣卻傷了不少,也只有讓你師伯幫你驅除體內的陰煞之氣了!”

    “哦——”我哦了一聲,感念這個師父某些時候對我還不錯,但是一看到腳腕上還綁著兩個沉重的碎石布袋,以及腳板上痛如鑽心的血泡,對師父的那點仰慕瞬間昇華到九霄雲外去了。 。 。

    我當即一想,便問道:“師伯?師父,你還未和我講過師伯的事呢?”

    楊遠山聞言點了點頭,道:“唉!要說你師伯,那可是當年的道門奇才啊,本來我這個差事應該是他的,誰知。。。誰知他修持之心動搖,偏偏又喜歡上了一個女子,雖然我們茅山傳人也沒有規定不能娶妻生子,但他將道家修持的'五弊三缺'全部拋掉,既要富裕充實的田園生活,又要人人仰慕的名望和地位,唉。。。只可惜,當年他堅持選擇現在這條路,而被我的師父逐出山門,據傳他離開茅山後就移居到前面的千年名城古砲鎮,不但富甲一方,而且還娶妻生子名望日增,只希望他所得到的這些不是過眼雲煙啊。。。”

    我點頭道:“師父,那師伯受人敬仰也是好事啊,畢竟只有好人善人才值得人去敬仰,你怎麼會說成過眼雲煙呢?”

    楊遠山許久未再說話,不過他還是開了口:“他本名蕭伯山,熟悉他的人皆稱他為蕭伯,而他自己則自號雲山先生,當年在他離開茅山時,你師公就讓他永生永世不得使用茅山道術謀取名利,否則必將受到天道責罰,可是他現在。。。”

    下面的楊遠山沒有再說什麼,不過我也想到了,一定是師伯沒有聽從師公的話,這些名利想必就是他用茅山道術換來的了,一定是!

    走了大半天,終於在晚霞滿天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這個不大不小的千年名城,古砲鎮!

    奇怪!現在的天色只能說是傍晚,離天黑還有一些時間,可是不管這個城鎮四周還是城鎮裡面,竟然只有那麼稀稀鬆鬆的幾個小賣攤,我發現,就是有行人路過,也是匆匆買了東西便急急消失在街頭巷尾,這是為什麼?難道這裡的人都有早睡的習慣不成?

    不單是我,就是楊遠山也有些疑惑不解,剛欲拉住一個行人問話,卻被人家極力掙脫,隨即人家就逃也似的跑開了,這下就更加讓我們兩個張目結舌了,我心想,這裡難不成也鬧鬼? !

    可是回頭想想不對啊,這裡可是住著我師伯雲山先生呢,怎麼會呢?那。 。 。那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呢?

    楊遠山無奈,只好走到一個賣鹵豆腐的小攤上,攤主是個花甲老者,當即他抱拳問道:“老先生,能不能向您打聽個事呢?”

    老者似有驚恐之色,但上下打量我們兩個一番後,便不住地搖晃著手道:“天晚了,快回家吧,我也快要收攤了,你們要買豆腐就快買,不買就趕緊走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0:53
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眼神


     楊遠山耐心地問道:“老先生,且不問如今這古砲鎮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此次來到貴地,是想尋訪一位多年不見的故友,也就是被此地人稱著雲山先生的蕭伯山蕭先生,不知道老先生能否為我們指引一條明路?”

    老者仰起頭看了看楊遠山,而後又看了看我,隨即露出一口黃牙,笑道:“哦。。。原來你們是外地來的啊?要找。。。要找我們這裡的雲山大先生啊?呵呵,既然是找雲山大先生,那一定是好人了,我來告訴你們,順著這條街一直走,待到這條街的盡頭呢,有個分岔路口,你們吶就向右拐,看到前面有條小河,河邊有座莊院,雲山先生就是住在那裡了。”

    我心中一樂,剛和吳大先生分開幾日,這裡卻又有個被人尊稱為雲山大先生的人,而且還是我的師伯,看來我是和“大先生”有著莫大的緣分啊。 。 。

    楊遠山謝過老者,便帶著我上路了,走了一會兒路,果然見到街道盡頭有個三岔路口,楊遠山微微笑了笑,我們自然是按照老者的吩咐向右拐,不遠處,確是一處風景秀麗安靜清雅的大莊院出現在視線裡,這座莊院之旁有一條清河緩緩流過,而後面幾十米外,就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頭坐落在那裡,看著這麼安靜祥和的地方,不由得讓人感覺到一陣舒服。

    沒想到師伯還真是會享受,也難怪,這樣的生活和像師父這樣枯燥無味的修道相比,就是我或許也會選擇像師伯這樣的生活,但此番景色放在楊遠山眼裡,卻沒有驚起半分波瀾,似乎他在看這座莊院時,和看到極為平常的東西沒有什麼兩樣。

    迎面有兩個青壯漢子和一個老者走來,在與我們擦肩而過的同時,我分明聽到他​​們在抱怨著什麼,大意也就是“唉!原以為雲山大先生會幫我們這些老少爺們的大忙,沒想到連他的面都沒見到,這下我們古砲鎮的鄉親們該怎麼辦啊?”

    我都能聽到,楊遠山自然不例外,他微微緩下腳步,扭頭向那幾個人看了一眼,似乎略作思考,而後繼續向前面的莊院走,來到莊院前,只見大院門前的房檐下,懸掛著一面古色古香的牌匾,上面用金底黑字寫著四個大字,我只能看懂兩個“莊”和“客”,當即我問道:“師父,師伯的門匾上寫的是什麼啊?什麼莊什麼客的好奇怪。”

    楊遠山點頭一笑,似乎這會兒的興致很好,隨口給我念道:“陋莊雅客”。

    我張了張嘴,雖然覺得更加奇怪,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奇怪感覺,總之,一個莊院能夠這般氣派,倒是我平生第一次見到。

    楊遠山上前拍了拍大門,並同時叫道:“有人在家嗎?”

    過了一小會兒,大門在木樁和石槽間的摩擦下,“吱吱呀呀”地被人打開一條縫隙,一個面色白淨,且身材高挑的青年露出面容,透過門縫我略微觀察一下,這個人的年齡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頂多也就二十出頭罷了。

    青年人神色淡淡地掃了我們一眼,並用極不耐煩地聲音說道:“不用問,你們也是來找我們家大先生的,我現在再告訴你們一次,大先生身體不適,短期內任何人都不見,你們回去吧!”

    說完,還未等楊遠山開口,青年“啪!”的一聲將大門關上,楊遠山原地愣了愣,又回頭看了一眼先前與我們擦肩而過幾人的背影,只是此時那幾個人已經消失在來時的路上,楊遠山再次拍向大門,並沒有絲毫的急躁神態。

    “吱呀——”

    “嘿!不是告訴你們了嗎?大先生他——”青年的話語才說到一半,就被楊遠山搶先阻止。

    楊遠山抱拳笑道:“煩勞這位小兄弟告知蕭伯山一聲,就說遠方故友楊遠山來訪,謝謝你了。”

    “你敢直呼——”青年人看向楊遠山的目光神色微微有些怒意,或許是因為楊遠山說出了師伯的名字吧,但他馬上停下,目光久久停留在楊遠山的臉上,不知為什麼,這個青年人給我的感覺就是不舒服,簡直和這裡的美好景色成為鮮明對比,我懶得多看他一眼,俗話說門縫裡看人,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青年人頓時一拍後腦勺,驚愕地叫道:“哦。。。您就是楊遠山楊先生?!原來是楊先生來了,我是大先生的管家我叫蕭秉生,常聽大先生提及您的名諱,都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楊先生切莫見怪。”

    楊遠山笑道:“這麼小的年齡就當了我師兄的管家,看來我師兄對你十分器重啊,對了秉生,剛才我們來的時候遇到幾個人,聽他們談話間所流露的意思,多半是來這裡沒有見到我師兄,這。。。”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不經意掃視到蕭秉生的臉,難道是我先入為主就對他有偏見?還是我的看錯了?我分明看到他的神色不著痕跡地一陣陰冷,馬上如恍​​然大悟般笑道:“楊先生見笑了,他們是來拜訪大先生的不假,但是他們的問題這裡的人都眾所周知,如果能幫忙解決的話,我們家大先生就不會不見他們了,呵呵,楊先生請進,我這就去叫大先生。”

    楊遠山點頭一笑,率先走進大門,而我則隨後跟上,恰好此時與蕭秉生短暫的目光相視,我發現他看我的眼神怎麼那麼的陰冷?而且比我剛才不經意看到的還要陰冷許多,難道這就是他的​​自然神色?或許是吧,反正這是第一次見面,再說我又沒有得罪他!

    “。。。哈哈哈!遠山來啦?”一陣爽朗且略顯蒼老的笑聲自院落後方的大廳內傳了出來,迎面便看到一個頭髮花白,身材還算壯實的老先生走了出來,這個人面露紅光,且微微發亮,一縷柔順的鬍鬚有黑有白,讓我瞬間想起老人們常提到過的神仙模樣,叫著仙風道骨,眼前這個人,也就是我的師伯,足以堪稱這個稱謂了。

    楊遠山面色激動地抱拳道:“師兄,一別數年之久,您還好吧?”

    誰知師伯一聽此話則老臉一紅,苦嘆一聲道:“遠山啊,難得你還認我這個師兄,我以為。。。我以為咱們這些師兄弟都把我當成了。。 。唉!”

    楊遠山搖頭笑道:“師兄怎麼能這樣想呢?不管你以前怎樣還是以後怎樣,你都是我的師兄!”

    師伯的眼眶微微紅了,低頭用衣襟沾了沾,繼而抓住楊遠山的手向大廳內引,但馬上又停了下來,面色微微有些驚愕地看著我,我愣在當場,由於從未見過這麼大這麼氣派的場面,我有些怯生了,倒是師父在一旁瞪了我一樣,低聲道:“初七,還不快叫師伯!”

    “師。。。師伯!”我低著頭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師伯竟沒有回話,而是更加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直把我看得抓耳撓腮不知所措,許久後,師伯突然呵呵笑道:“嗯!好好。。。遠山吶,你這個小徒弟。。。呵呵!可是有趣的很吶!”

    說著,楊遠山被師伯迎進大廳,楊遠山則隨口笑道:“想必師兄也看出了他的奇怪命格,就是至今,師弟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伯山吶,誰來了?看把你高興的。。。是,是楊先生嗎?”待楊遠山和師伯雙雙在大廳高堂坐下,我也剛欲在一邊坐下休息,而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個婦女的聲音,只見一個身著素樸衣服的老年婦人驚愕地站在門口,短暫的失神後馬上喜出望外道:“還真是楊先生呢,唉!楊先生啊,伯山可是常常嘮叨你,說有生之年一定要再見你一面呢,這次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楊遠山趕忙受寵若驚地起身抱拳道:“多年不見,有勞師兄和嫂嫂掛念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0:55
第二十四章 開陽術(上)


     老年婦人面容慈祥端莊,聞言笑道:“若是論起當年的事,我們夫婦二人還是要感謝你的,若非是你楊先生,可能我們夫婦現在就會在。。。唉!雖然往事已矣,但是現在想起來,我們夫婦還是有些對不住你的。”

    楊遠山搖頭笑道:“往事已矣,看到你們現在無憂的田園生活,師弟我也為你們開心啊!”

    “唉。。。”就在楊遠山說完此話,師伯沒由來的輕嘆一聲,雖然聲音極小,但​​我們在場之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老年婦人突然扭頭看向我,微微驚愕地笑道:“這位是。。。嗯,想必這位小少年定是楊先生的得意弟子了吧?”

    被老年婦人這麼一稱讚,我差點冉冉升起,飄到九霄乘雲駕風而去,而師父楊遠山也是臉面有光地擺手笑道:“這是前幾天剛收的劣徒,本名叫初七,初七,還不見過師伯母?”

    我被師父這麼嚴厲中略帶疼愛的喝斥之聲突然驚醒,忙起身恭敬地道:“初七見過師伯母!”

    老年婦人聞言慈祥地一笑,道:“呵呵,倒是乖巧可愛,初七,你多大了?”

    我忙老實地回道:“回師伯母的話,初七今年剛滿十六歲。”

    “嗯。。。”老年婦人微微點了點頭,但馬上疑惑地問道:“初七?你為什麼叫這個名字?你沒有。。。姓名的嗎?”

    想起這個,我心裡不由得一酸,是啊,我沒有姓名的嗎?為什麼別人都有父母家人,都有姓氏名誰,為什麼單單我沒有?為什麼? !

    楊遠山適時開口道:“嫂嫂有所不知,初七這孩子乃是一個孤兒,是一位老先生在路邊撿的,所以。。。暫時還找不到他的祖籍何處。”

    我眼眶一熱,微微低下頭,而場內也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 。

    突然,一隻溫暖手掌緩緩撫摸著我的頭頂,我抬頭一看,卻看到師伯母眼眶濕潤地向我微微一笑,繼而輕聲嘆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我強忍著眼眶內的濕潤,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謝謝師伯母關懷,現在初七有師父在身邊,也不覺得孤獨了。”

    “嗯。。。”沒想到我這句話竟惹得師伯母的淚珠滑落而下,隨口應了一聲,便捻起衣襟擦拭著淚痕。

    師父楊遠山依舊端正地坐著,似乎這些表達感情的事情本就和他這個古板嚴肅的人沒有什麼關係,有時我真的很懷疑楊遠山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世間的感情,似乎在他的面前只有條條框框的規矩和茅山道術。

    師伯倒是突然訝異地問道:“遠山,就算如此,只要用茅山秘寶密顯羅盤,再加上追靈密咒,找到初七的生身之地和祖德傳承之姓氏豈不是輕而易舉嗎?”

    楊遠山面露愧色地苦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師伯微微張了張嘴,道:“難道,難道時至今日,你們密顯二宗仍然未有人尋找到密顯羅盤?”

    在得到楊遠山肯定的點頭之下,師伯也跟著苦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當真是造化弄人啊,難不成千百年來的密顯之爭還要代代傳承?”

    楊遠山突然看向師伯,道:“師兄,師弟我這次冒昧前來,是有事相求!”

    “哦?”師伯眉頭緊皺道:“遠山,你的修持之心早已遠勝於我,而且你現在的道行只怕也早已超過了為兄,能夠讓你說一個'求'字,卻不知是什麼大事?!”

    楊遠山緩緩取出那個包著布邪寶劍的黃布條,並放在他們之間的桌案上,師伯當即震驚地叫道:“遠山!你。。。你請出了它?!難道你不知道布邪寶劍乃是至陰至煞的邪煞之劍,雖然它能震懾一切邪祟和妖物,但是它本身的煞氣卻能將施劍之人的元氣摧毀一空,就是你如今的道行,只怕也要驟減一半元氣,而且最為重要的,你將折壽十年啊。。。”

    我頓時張大嘴巴,敢情那晚那個老者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現在又從師伯的口中證實,看來師父真的受傷不輕啊,可是他一路上還在處處維護我,使我不被孤魂野鬼糾纏,我心裡莫名地產生一股暖流。 。 。

    楊遠山搖頭苦笑道:“師兄莫要擔心,我們修道之人自有寄魂符籙牌,巧奪天命加身,少了十年壽命也無大礙,這次來倒是想請師兄救救我的劣徒,他體內被我用天師護身咒壓制著一股陰煞之氣,七日之後我的天師護身咒便會徹底壓制不住,到時只怕。。。現在已過了四日,若非我現在大傷元氣,也就不勞煩師兄了,但。。。”

    “遠山!”師伯突然怒聲道:“你不必再說了,今天你能來到這裡,莫說你說了個'求'字,即便什麼也不說,只要師兄能幫到你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再說,我違背了當年向師​​父發過的誓言,如今多年來我用茅山道術治病救人,也。。。多少因此置辦了些家業,雖然無功但求無過,現在初七已經是茅山正式弟子,我能用正宗的茅山道術來救茅山弟子,這也是你給師兄的一個懺悔的機會啊!”

    師伯說著,起身來到我身前,先是盯著我看了一番,然後重重點頭道:“嗯,陰煞之氣果然兇猛,看來要想在短期內驅除,唯有一個辦法! ”

    但師伯馬上又回過頭笑道:“遠山啊,你是不是算準了眼下只有我會用'開陽術'救這孩子?呵呵,你啊。。。”

    楊遠山也站起身,歉意地笑道:“當今天下除了三山符籙宗的高道會此術法,也就是遠在青島市的嶗山道掌教劉承弗能夠救下劣徒,當然西南一帶遠在千里之外,那裡雖也有立地活命的法子,總歸還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就是遠赴嶗山也要足月的功夫,所以現在唯有師兄出手相救了。”

    師伯擺手笑道:“遠山說的哪裡話,為兄說此話分明沒有推辭的意思,只是感念你這個師弟還想著為兄,為兄是心中高興啊,呵呵!”

    我立刻恭敬地道:“謝謝師伯相救。”

    跟著楊遠山一路走來,我知道他最希望我懂點人情世故,但此番向謝也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師伯和師伯母身上有著一些讓人極為親切的感覺,特別是師伯母慈祥地撫摸我的頭頂時,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們對我的慈愛和關懷,所以打心裡,我只能感動。 。 。

    師伯滿意地笑了笑,隨即向門外喊道:“秉生,你過來一下!”

    蕭秉生,也就是先前為我們開門的那個青年人,自稱是師伯的管家,他立刻恭敬地來到大廳內,微低著頭道:“老爺有何事吩咐?”

    師伯點頭道:“嗯,為我準備紙筆,我先開個方子你去取藥,然後把靜室收拾乾淨,去吧。”

    不一會兒,管家蕭秉生匆匆拿著紙筆歸來,當即,師伯快速寫了幾行小字,然後又遞給蕭秉生,並隨口道:“此事要辦的仔細!”

    “是。”蕭秉生恭敬地回了一聲,然後轉身向門走,這次倒是奇怪了,他居然沒有了那種盛氣凌人的神色,而且連看我一眼都未曾看,這個人,可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但我現在仍舊清楚一點,我不太喜歡這個人,總覺得他。 。 。

    師伯眼見蕭秉生離開,馬上扭頭向師伯母道:“想必他們師徒兩個長途跋涉也很累了,先到後院為他們收拾一間廂房,然後你去廚房準備點飯菜,讓遠山和初七吃過飯再好好睡一覺,做法的事要晚上子時才能進行。”

    “嗯。”師伯母自然是滿口應允,並向我微笑道:“楊先生,初七,隨我來吧。”

    楊遠山再次抱拳,但還未說話,便在師伯的微怒目光下,歉意地笑了起來,這不,我們就隨著師伯母走出大廳,沿著長廊向後院走,而後面則傳來師伯一道自言自語的苦笑之聲:“這個遠山,還是一副老樣子,呵呵。。。”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0:58
第二十五章 開陽術(中)


     後院是幾間靜雅的木製房屋,粗大的木樁竟是佇立在清水河的上面,沒想到莊院之旁的河水如一條銀帶般將這個莊院圍繞在其中,而後院,就是在河水的邊緣上面,微風吹拂,讓人瞬間清爽安靜許多。

    師伯母為我們找了一間較為寬敞明亮的大房間,就連裡面的床鋪也是我生平見過最大的,室內還有一個竹製大躺椅,其他一切擺設都是古色古香的木桌板凳,打掃的一塵不染,我從小到大還真是沒有住過這麼乾淨寬敞的房子呢,當即欣喜地四下這摸摸那看看,倒是逗樂了一旁的師伯母。

    楊遠山微微瞪了我一眼,低聲道:“注意舉止儀態!”

    我忙吐了吐舌頭,一旁的師伯母立刻笑著說道:“呵呵,小孩子身上哪有那麼多的規矩,楊先生也不要對初七太嚴厲了,我看這孩子挺懂事的,你們稍後片刻,我這就為你們準備飯菜。”

    說完,師伯母轉身走出房門,我看她臨走之際,卻是臉色佈滿愁容地向右邊的長廊看了一眼,隨即輕嘆一聲,緩步離去。

    我不明白師伯母看到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我想長廊那頭一定有什麼讓她心情不好的東西吧,隨即也沒有多想,一屁股坐在大躺椅上休息一下,然後呲牙咧嘴地抬起腳,兩個碎石布袋已經將我的腳腕勒得發麻發木,除了腳趾頭還有些知覺外,基本感覺不到其他。

    “師父,現在我們都在師伯家休息了,能不能讓我把這兩個小東西拿下來啊?”我覺得這兩個小布袋已經有千斤之重,拖拉著我的體力越來越沉,唉!

    誰知楊遠山背負著雙手想了想,道:“好吧,今晚要為你驅除體內的陰煞之氣,那就明天再戴上吧。”

    “。。。”我一時無語了,只能不住地唉聲嘆氣。

    楊遠山一瞪眼,道:“臭小子這都是為了你好,正如昨夜在義莊見到的那些孤魂野鬼,若是師父我的身法稍慢一些,恐怕會有大半的陰魂逃走了,所以你剛入我門,未修習道術前就要先練好硬功夫,以後就算遇到你制服不了的東西,逃跑還是綽綽有餘的,我可不想听到人家說我的徒弟在那些東西上栽了跟頭!”

    被師父這麼一說,我頓時想起昨晚那些陰魂,為什麼我還未遇到楊遠山前就什麼也沒見過,反而跟著楊遠山後就頻頻見到本不該見的東西?這是為什麼?

    我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楊遠山立刻點頭道:“嗯,在我們師徒還未相遇之前,你的命格乃是奇衰無比,任何人只要和你接觸後,都會倒霉透頂,就是師父那會兒也。。。現在你拜入我門下,自然是有祖師爺多少的照顧,雖然沒有寄魂符籙牌庇護你,但你的命格已然在悄悄發生改變,至於那些陰魂為什麼讓你看到,這個就要怪你不該撿人家的金絲手帕了,唉!它們也是想通過你,求得師父我的幫助而已。。。眼下的事情解決後,你務必要信守諾言,因為那些東西可是萬萬欺騙不得的,不然你會陰德盡損,就是再倒霉八輩子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了,倒是。。。這裡的人皆人心惶惶,卻不知為了什麼,難道和昨夜遇到的那些東西有關?”

    “楊先生,飯菜來了!”來人竟是蕭秉生,只見他端著木盤微笑著叫道,也就是這時,楊遠山的話語就此斷了,當即迎上前接過木盤,上面擺放著香噴噴的飯菜,立刻笑道:“有勞秉生了。”

    蕭秉生笑道:“楊先生哪裡話,您可是我們家老爺的貴客,小的做這些都是應該的,楊先生請慢用,一會兒我再來撤盤子。”

    反正我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所以我的目光只是盯著木盤內的一碟碟菜餚,楊遠山目送蕭秉生離去,我已經端著飯碗大口吃了起來,邊吃邊嘟囔道:“這個小管家我怎麼看都不自在,總感覺他臉上的表情和心裡想的不一樣,哼!”

    楊遠山立時瞪了我一眼,繼而端起碗筷道:“吃飯!臭小子還說人家,你在人家面前連個屁都還不如呢!”

    我還想說什麼,但楊遠山的大闆臉卻讓我不得不把心裡的話隨著飯菜嚥下去,這一頓我們可以說是大吃特吃,頓然我有個想法,昨夜在義莊那吃的窩窩頭,現在想起來怎麼就吃的下了?看看這些美味的香菇冬筍,​​再想想那些有些味道的窩窩頭,我更加堅定師伯現在的路算是走對了,至少此時此刻我是這麼想的,試想誰會甘願日夜不停地穿梭於荒郊野外,並且吃完上頓沒下頓,就是兜裡有倆響錠子也沒地方花不是?

    吃飽喝足,我懶洋洋地伸了個大懶腰,既然師伯說晚上子時才能做法,那現在肯定要好好睡一覺了,況且連日來我們師徒倆還沒有好好休息一下,昨夜本來可以睡一會兒的,誰知卻被那些東西給攪和了。

    我吞了吞懶氣,道:“師父,您老先請睡吧。”

    楊遠山看著我溫和地笑道:“嗯,你也快睡吧,晚上的法事難免要吃些苦頭,沒有精神怎麼行。”

    說完,楊遠山轉身走到床沿前,然後盤膝坐下,雙手掐出一個怪異的手印,就這麼緩緩閉上雙眼,我被他的話惹得渾身一驚,忙上前問道:“師父!您說的。。。苦頭?什麼苦頭啊?師父?”

    可是再等我問,楊遠山似乎如入定的老僧般不再理會我了,我心裡頓時一陣失落,能夠從師父嘴裡說出這些話來,那這個“苦頭”一定不會那麼輕鬆了啊!

    一下子,我拍了拍後腦勺,居然將先前的瞌睡癮拍沒了,這下居然越來越精神了,還以為做法事就是念幾句咒語點幾柱清香而已,還未聽說過做法事還有苦頭要吃的,我越想越沒有睡意了,歪頭看了看楊遠山,頓時嘆了一聲道:“師父哎!您老沒事說什麼苦頭啊?現在倒好,給我的瞌睡蟲嚇沒了,唉!”

    左走走右逛逛,還是提不起半分睡意,無奈之下我只好就近在大躺椅上坐著,然後索性躺在上面,可是這會兒屁股上像長了針刺,心裡就是無法踏實下來,我盡力看向外面的景色,以此來分散心裡的糾結,此時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不過憑藉著月光的照射,外面的清水河卻是波光粼粼,夜色下的莊院四周,又是一番別樣的味道啊!

    忍不住,我緩步走出房門,一覽此地的美麗景色,清風拂卷,涼意陣陣,迎面的,一絲絲淡雅的花香飄蕩而來,我精神一震,便沿著長廊散起步來,師伯這個莊院住著真是太舒服了,要是能和師父多住一段時間就好了,正值我美滋滋地想著,前面拐角的木欄上,一個安靜的人影斜靠在上面,這個人是女人,而且還是個身穿白色棉裙的年輕女孩!

    我心頭一揪,這。 。 。這黑燈瞎火的,怎麼會有個身穿白衣的女孩站在那裡,難不成我又遇到了鬼? !

    但一想,這裡可是我師伯的莊院,他老人家的道行並不比我師父的差到哪去,不可能任由孤魂野鬼在此遊蕩的,再說我師父就在後面的房間內,就算有什麼事我大叫一聲不就行了,想罷,我壯著膽子走上前,聲音微顫地問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女孩緩緩回過頭,我看到一張極其柔美白淨的臉蛋,心頭驚顫,咱還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呢,她的眼睛就像那一汪波光粼粼的清水,雖然她的臉色有些憔悴,但還是讓人忍不住贊一聲“好美!”

    女孩靜靜地看著我,並沒有說話,片刻後,竟然微微一笑,聲音很低很柔:“你就是楊叔叔的徒弟初七吧?嗯?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呢?莫不是把我當成女鬼了吧?呵呵~~~”

    楊叔叔?我趕忙問道:“你說的楊叔叔就是我師父楊遠山?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叫初七?你又是誰呢?”

    女孩很安靜,笑的時候也是很輕:“呵呵,瞧你這膽子也太小了,楊叔叔的名聲傳遍了大江南北,但沒想到他的徒弟卻是個膽小鬼,呵呵~~~”

    “我。。。”被一個女孩這麼貶低了一下,我瞬間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當即覺得臉很熱很燙,但我堅決不能丟師父的臉,所以我生氣地問道:“誰說我膽子小了?我。。。我只是最近遇到的髒東西太多了,現在對來歷不明的人有些戒心罷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

    沒想到女孩笑的更開心了,但馬上。 。 。她的臉色竟難看了許多,雖然她的皮膚本來就很白,但是這個我看得出,她的臉色是病態白,像是得了重病的人,女孩趕忙單手壓住胸口,低頭平復了片刻,又像沒事兒人似的抬起頭微笑道:“嗯。。。就告訴你吧,我叫蕭悅,我爹娘都叫我悅悅,當然,你也可以叫我悅悅姐,你的事是我娘告訴我的,現在知道了吧?”

    蕭悅?我抓了抓後腦勺,馬上明白過來,嘿嘿笑道:“敢情你是師伯的女兒啊?那。。。那先前怎麼沒有見你去大廳呢?對了。。。”

    我猛然轉頭看向一旁的房間,只見房間內黑燈瞎火的,卻連個油燈也沒準備,我接著問道:“現在天色這麼晚了你怎麼不點燈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1:01
第二十六章 開陽術(下)


     蕭悅似乎很認真地看著我,道:“初七,你還沒叫我悅悅姐哦?”

    我愣時張了張嘴,然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額頭,支支吾吾道:“悅。。。悅悅姐!”

    蕭悅滿意地應了一聲,然後也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似乎習以為常地道:“我喜歡夜晚的安靜,我也喜歡這樣的環境和感覺,也算是為了以後長久適應黑暗的環境而鍛煉唄。”

    “什麼?長久適應黑暗的環境?為什麼呢?”我有些不懂,所以直接問道。

    蕭悅抿了抿嘴唇,無所謂地道:“因為我的時日不多了,我是個快要死的人,所以現在有沒有光線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分明看到,她說此話的時候臉蛋上依舊掛著笑意,但在我心裡卻如一塊大石頭砸進了大水坑裡,腦殼裡一陣轟鳴,我驚愕地問道:“你。 。。你時日不多?為什麼?!”

    “我。。。”蕭悅剛欲開口,但她的目光突然轉向我身後的長廊,只是看了一眼便似乎很是厭煩地低聲​​道:“初七,我們進房間說好嗎?”

    蕭悅說完這句話就快步走進房間,我遲疑了一下,趕忙轉身看向長廊的盡頭,只見一個人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而那人的身影和高低大小,居然都和我先前見過的一個人一模一樣,難道。 。 。不錯!正是管家蕭秉生!

    點著一盞煤油燈,房間內瞬間明亮了許多,燭光下,蕭悅的容貌竟更加美了,似乎燭光的照射,原本略顯煞白的臉色,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紅暈,我還是第一次和一個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同處一個房間,而且,這裡還是人家的閨房,我立時有些坐臥不安,臉上那個尷尬更不用說,雙手也不知道該抓哪裡,最後只好在後腦勺上下功夫。 。 。

    蕭悅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並道:“請坐吧。”

    我仔細一想,立刻問道:“悅悅姐,剛才我看到那人。。。很像你們家的管家蕭秉生,可是你看到他好像很不開心,這是為什麼啊?”

    蕭悅聞言後臉色突然一變,繼而冷聲笑道:“他喜歡我,並且。。。他還想娶我!”

    我頓時一個大長臉,好像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都絕非我從前所見,而蕭悅一個女孩家的,竟然將婚姻說得如此冷淡和坦然,我就更加窘態了,但我也得說啊:“那。。。那你不喜歡他?”

    蕭悅的臉色更加冷漠,道:“我當然不喜歡他,再說,我為什麼要喜歡一個卑鄙小人?不過我爹娘倒是很看得起他,反而覺得我應該喜歡他,哼!”

    我一下子懵了,但蕭悅似乎並不忌諱我說任何話,所以我也就大膽的說了:“你既然認為他是卑鄙小人,那你爹娘為什麼又這麼看得起他呢?這。 。。這好像很不對路子吧?”

    “啪!”

    蕭悅突然緊握著粉拳砸了一下桌面,直教得桌案上的燭火立時頓了頓,她深深地嘆了一聲,然後在我的對面坐下,苦笑一聲道:“蕭秉生他不是個好人,可是,可是我爹娘就是不信我說的話,反而我爹。。。我爹居然還想收蕭秉生為徒,將他一身的玄奇道術傳授給蕭秉生,試問,一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怎麼能修習受人仰慕的茅山道術呢?”

    只待蕭悅說完,我一句也沒有聽懂,但我還是耐心地問道:“你把蕭秉生說的這麼壞,可是你的爹娘卻完全不認同你的說法,是不是你和蕭秉生有什麼誤會?亦或者。。。你真的知道蕭秉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蕭悅的臉色越加蒼白,但她的臉上卻無法停下痛苦的神色,只聽她輕嘆一聲,道:“原本我也以為蕭秉生和他死去的老爹一樣忠厚善良,而且我們小時候還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就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我去找他玩兒,卻發現了他的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

    “初七?初七!”

    突然,師父楊遠山的叫喊聲在外面的長廊裡響起,而蕭悅的話語也就此打住,我擅自在莊院裡走動,肯定會被師父罵成不懂禮數的,這不,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慌忙向蕭悅說道:“我師父叫我了,大概是因為師伯的法事已經準備妥當,悅悅姐,明天我再來聽你說好嗎?”

    蕭悅勉強一笑,點頭道:“嗯,那我還在木欄前等你哦,現在有我陪我說說話,我就不這麼悶了呢。”

    我分明看到蕭悅的笑容是多麼的牽強,因為她的眼睛騙不了人,她的眼眶,已然濕潤了。 。 。

    我重重點頭道:“我一定會來陪你聊天!”

    說完,我扭頭走了出去,迎面撞見楊遠山大步流星地走來,看到我後,楊遠山略微探了探身子看了一眼蕭悅的房間,然後低聲訓斥道:“臭小子就知道亂跑!你師伯已經將法事所需準備妥當,快隨我走!”

    “哦。。。”我應了一聲,連忙跟隨楊遠山離開後院,徑直向前屋西側的一座單間小房子走去,我看了一眼,想必那裡就是師伯言道的靜室了。

    果然如我所說,這個單獨蓋起的小房子,和其他的屋子完全不同,這裡,準確的說應該是個道堂,剛進屋就有一面寬大的法卯垂於門口,正對面,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高大桌案,桌案上什麼都有,可是我能認得的卻不多,最上面是三座神仙的塑像,而再往上的牆面上,則是掛著一幅仙風道骨的白髮老神仙,老神仙手持拂塵,單手背負于身後,且仰首望天,讓人好不敬仰膜拜。

    香爐上插著三柱清香,想必是師伯上過的,香爐前,有空白的符紙無數,還有毛筆、紅色的硯台,還有一把很像匕首的短劍,劍把上似乎還鑲嵌著玲瓏剔透的寶石,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短劍了,一旁有個古銅色的小鈴鐺,還有一個四四方方,但上面卻畫著一圈又一圈奇怪符號的東西,這個東西我見吳大先生也有一個,吳大先生管這個東西叫羅盤,羅盤一旁,則有著一個碎紅布包成的小布包,只是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除此之外,還有一把香燭,還有一個模樣怪異很像印章的東西,桌案邊緣,還有著三小碗藥湯類的東西,當然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我連形容也形容不出,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師伯在一旁站著,此時他穿著一身枯黃色的霞衣,頭上還有個黑色的平角帽子,帽簷上還有個黑白雙魚圖,這麼個模樣的打扮,倒是和白天見到的師伯完全如兩個人嘛!

    師父楊遠山臉色一板,道:“初七,還不給祖師爺上香!”

    我遲疑一下,趕忙按照楊遠山的吩咐,恭敬地點燃三柱清香,並向法壇拜了三拜,然後插入香爐。

    這時師伯上前一步,微微笑道:“嗯,有如此誠心,相信祖師爺一定會保佑你順利度過此劫的,遠山,你也一起來吧。”

    我懵懵懂懂​​地跟隨師伯來到內側廳室,楊遠山也緩步跟了過來,只見內側廳室內擺放著幾個長木凳,這本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木凳的擺設方式很奇怪,都是頭尾相顧,大致形成了一個勺子的模樣,而且我發現,每一條長凳的下面,皆燃燒著一把香火,每一把香火都是呈花朵狀。 。 。很像梅花吧,這也是我最初的認知,來到這裡,師伯停了下來,我和師父也停下了。

    師伯指著面前的木凳道:“遠山啊,其實這個開陽術你比我用得嫻熟,若非是你元氣大傷,我還真的要看看你施展一次讓我瞅瞅呢,呵呵!”

    楊遠山搖頭笑道:“開陽,即是北斗七星之一,也俗稱北斗聚星,古人有'開陽截陰'之說,用在我們道術中,卻是有著驅除陰邪的妙用,開陽術需借助北斗星陣之力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此為七星橋,而開陽之側位,當有一暗星輔助,師兄能將暗星設置在極其巧妙之處,真是讓師弟我受益匪淺,可以說,師兄在道術運用上,已然不在我之下。”

    師伯眼睛一亮,聞言立刻樂呵呵地笑道:“遠山啊遠山,我苦心鑽研的開陽術,在你眼裡竟是如此普通平常,且被你輕易看穿了妙法所在,不錯,暗星正是被為兄設在開陽的下面,為兄真是有點自慚形穢啊,哦對了,初七啊,你去把法壇前的三碗藥湯端來,記得那個紅色醫囊也一併拿來。”

    片刻後,我將三碗藥湯放在木凳上,然後將紅布包的醫囊交給師伯,師伯接過後便翻手背負在身後,然後對我說道:“初七,你先把這三碗保命湯喝下,然後法事便可開始了。”

    “什麼?保命湯?!”我再也忍不住,驚恐地叫道。

    楊遠山當即斥道:“你師伯說的保命湯乃是湯藥的名字,讓你喝你就喝,哪來的這麼廢話!”

    即是這麼說,我立刻端起第一碗一口氣喝完,這湯藥入口時有些苦澀,喝進肚子裡則有些涼涼的感覺,總之也沒有細品其中的味道,再次端起一碗,又是一口氣喝完,這次的苦性好像有點重了,喝進肚子裡則有些熱熱的感覺,第三碗放進嘴邊,一股子濃重的草藥味道撲面而來,我閉氣一口氣灌進肚子裡,然後長長地呼出一口大氣。

    楊遠山點頭道:“此乃大補之藥,其中的珍貴配料若非你師伯有些存貨,只怕為師也弄不到這麼好的藥材,好了,趁著藥勁還未揮發,下面的要專心聽你師伯的吩咐!”

    說完,楊遠山閃身退到一邊,師伯適時出現在我身邊,神色肅穆地道:“初七,脫掉鞋子上七星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1:03
第二十七章 驚變!


     我言聽計從,趕忙脫掉鞋子,抬腳準備上第一條木凳,就在此時,師伯揮手打出一道黃符,並急急念道:“七星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流盼無窮,降我光輝,上投朱景,解滯豁懷,得駐飛霞,騰身紫微,速現光精!”

    我腳板往下一踏,便是踏在了師伯打出的第一道黃符上面,只覺一道焦熱難耐的刺眼光芒直刺腳心某處,我痛得猛地咬住牙齒,我是從勺子的頭部開始起步,此時師伯左手掐出道指,右手持第二道黃符,前腳一橫一斜,然後後腳緊跟上前,而我也開始向第二條木凳踏下。

    師伯左手指印突然一變,大拇指掐向中指上節,右手捏住黃符的上端,口中緊跟著念出同樣的咒語,咒語急急落下,黃符瞬間打出,而我的腳板準確無誤地踏在上面,這次倒是沒有刺眼的光芒劃過,卻是有一絲鑽心的熱流直入腳心的某處,而下面的梅花香所飄出的煙味直鑽入鼻孔,讓我一陣昏沉,就在這時,師伯厲聲喝道:“初七!你已腳踏二星,可以脫掉上衣,露出天師護身符!”

    被師伯這麼一喝斥,我趕忙甩開上衣,只見師父之前所畫的天師真人護身符還在,只是已經有些許淡化了,但護身符下面的黑色印記,卻又大了許多,似乎上面的爪牙已經快蔓延到護身符的邊沿,眼看就要衝出護身符的範圍,我不免攥緊拳頭,心裡暗自捏出一把冷汗!

    師伯指印再次一變,左手大拇指掐向中指下節,然後左腳一橫一斜前移,右腳緊跟上前,右手捏住第三道黃符上端,口中同時念出同樣咒語,咒語一停,黃符急速打出,這次我也有些明白,所以就在黃符打在木凳上的剎那,我的腳板立時踏在上面,這次的黃符竟如火燒一般直鑽腳心某處,我咬了咬牙,硬是給扛了下來,師伯對著我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腳下不停,以同樣的姿勢前移,左手指印再變,大拇指掐向中指中節左側,右手則拿出第四道黃符,口中急急念出同樣咒語,咒語一停,我眼疾腳快地踏上第四道黃符,這次竟是奇痛無比的感覺直入腳心某處,而這時,我感覺幾股奇怪的氣流自腳心直衝全身而來,而身體內那久違的疼痛感覺則一下子爆發開來!

    師伯立時喝道:“初七!你已腳踏四星,現在可以擦掉天師護身符,以北斗四星之力可以扛下陰煞之氣!”

    我自然不敢遲緩,立時雙手大力地揉搓著肚皮上的護身符,三兩下給抹掉個乾淨,而下面被壓住的那團黑色印記,突然漲大一圈甚至兩圈,我心裡那個懼怕,差點從木凳上摔下去,師伯適時喝道:“初七,凝神定心排除雜念,下面跟著我掐出指印,然後腳踏第五星!”

    “嗯!”我重重點頭,只見師伯左手大拇指掐向中指第一節指背,我立刻照做,將內心的恐懼和胡思亂想緩緩平復下去,頓時感覺到那自腳心竄上來的幾道氣流居然將胸口下的那團黑色印記團團圍住,這下我心裡一喜,但馬上又感覺到一股極度噁心的感覺翻騰不休,似乎有兩個兇猛的野獸在我身體內撕咬打鬧,直把我攪得難受之極!

    師伯一看立刻嘆聲道:“不要心存雜念,那樣你就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了!”

    說完,師伯腳步一動,口中念出同樣咒語,右手中的黃符立時打向第五條木凳,而我的腳板也在同一時間踏在上面,這次是一股急閃而過的氣流,直竄而上,而胸口下的黑色氣團竟是被死死鎖住,這下我心裡微微驚愕,終於對師伯佩服得五體投地,沒想到就這樣走走木凳竟會有如此奇妙的變化!

    師伯眼神凝重地看了一眼第六條板凳,卻是拿出了兩道黃符,而他的指印沒變,口中急急喊道:“初七!此次你要跳過第六星,直踏第七星搖光!”

    我來不及問為什麼,卻見師伯已然開始念動咒語,而咒語一停,兩道黃符同時打出,一道打在第六條木凳上,另一道則直接落在第七條木凳上,我哪裡敢懈怠,固定住左手上的指印,然後縱身一跳,腳板準確地踏在第七條木凳上的黃符上面,一股木木麻麻的感覺彷彿如數根細針齊齊扎在腳心上似的,讓我一時難受之極,而此時我感覺到胸口下面的黑色氣團緩緩向一起凝縮,竟是越來越小,但卻沒有減少減輕的跡象,不明所以,我也不敢去想太多。

    師伯微微點了點頭,拿出那個紅布包,緩緩拆開,我頓時張開大嘴,只覺一泡冷尿在小肚子裡憋得難受,還以為那裡面是什麼,原來是一排大小不一的白色銀針啊!

    而且,一根比一根長,好像粗細的程度也不是太一樣,師伯將紅布包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然後手指一個個地在其上掠過,最後。 。 。直接落在了個頭最大,且最長的大號銀針上面,雙指指尖一挑,銀針瞬間被他捏在指縫中,轉過身,看向我,我雙眼一睜,這。 。 。這是要對付我嗎?我漸漸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先前師父所說的“苦頭”是什麼了啊!

    師伯並未有開玩笑的意思,而是臉色更加凝重地道:“初七,這最後一步乃是憑藉開陽之力驅除你體內的陰煞之氣,所以這最後一步你要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氣踏在第六星開陽上面,而與此同時我會將這枚銀針打入你的天門穴中,使你全身經絡暢通無比,而你體內的陰煞之氣會沿著你體內的經絡自天門穴中驅散而出,和你說這些,就是讓你切記不要臨時出亂子,這一步便是今晚法事的最關鍵的一步了!”

    我很想說那麼長的銀針刺進我的腦殼內,還不把我扎死啊? !可是我不經意看到不遠處的師父楊遠山,他的大闆臉讓我不敢有任何異議,只要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師伯點頭道:“好!記得這一步要使出全身力氣踏下,起步!”

    我心裡暗暗捏把勁,狠狠咬住牙關,然後猛然抬起腳板踏向第六條木凳,踩在黃符上面倒是沒讓我害怕,我最擔心的就是師伯手中的銀針,而就在此刻,師伯單手一揚,與我腳板剛剛接觸到第六條木凳的時間保持一瞬間相同,銀針無聲無息地刺入我的天門穴中,而我腳下一空,卻見第六條木凳“咔!”的一聲斷裂開來,我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整個身子猛地踩向地面上插著的那幾柱清香上面,要知道,香火還在火亮火亮的燃燒著呢,我就這麼光著腳板子踩在上面,不被穿透才怪——

    可是奇怪的一幕出現了,我現在全身如五味雜陳般感覺凌亂無比,只覺腦殼內一股陰冷的氣流直竄而出,與此同時,腳板所踩的香火併未感覺到疼痛,直到我把香火踩碎熄滅都未有半分感覺,而腦殼內的那股陰冷氣流走出去後,我全身彷彿脫力般一軟,整個身子直挺挺地向地面倒去,恍惚間,我看到師父楊遠山的身影飛快地出現,一把將我攙扶起來,並微笑著道:“初七啊,你要多謝謝你師伯啊,現在你體內的陰煞之氣已經全部驅除了!”

    我猛然呼出一口大氣,趕忙急切地問道:“師父,我腦殼內還有根針呢!針呢?”

    楊遠山搖頭道:“銀針早就被你師伯取走了,看把你嚇得!”

    師伯此時揮起衣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並呵呵笑道:“遠山啊,此事也算是給你個交代了,現在你該放心了吧?”

    楊遠山剛欲開口,外面突然響起一道急促的呼喊聲,這個聲音非常熟悉,對了,正是師伯母的聲音:“伯山!伯山!不好了,悅悅她。。。悅悅她死了嗚嗚嗚~~~~”

    “啊?”在場的不光是師伯、師父,而我也同時大叫一聲——

    師伯沉穩的神色瞬間被打亂,他再也無法淡定地衝出房門,我和師父楊遠山相視一眼,也齊齊跟了出去。

    “是他!就是這小子殺了悅悅!”只見師伯母身後站著幾個僕人打扮的青年漢子,而她的身邊,則站著管家蕭秉生,此話正是蕭秉生說的,而說此話的對方,卻。 。 。是我!

    我一下子懵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我殺了蕭悅?蕭悅死了?剛才我們還。 。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

    或許是楊遠山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卻是對我微微搖了搖頭,不知在表達什麼意思,可是我的心一下子亂套了,怎麼法事完畢後會出現這樣的事?這是怎麼了?蕭悅怎麼會死呢?

    但是此時師伯母的陰沉眼神,還有師伯漸漸離開我身邊的步伐,都在說明一點,他們居然認同了蕭秉生的話!

    “你說!”師伯的眼睛已經紅腫,說起話來也含糊中帶著沙啞:“你為什麼要殺死悅悅?!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她就患上了不治之症,可憐的女兒,現在雖然時日不多,但你。。。你也不該殺了她啊嗚嗚~~~嗚嗚嗚~~~”

    “我。。。”我現在真是如鯁在喉,我很想說這都是怎麼了,但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而就在這時,師伯冷眼掃了一眼,然後他的眼眶也濕潤了,看向師伯母道:“悅悅現在何處?”

    師伯母已經泣不成聲,聞言轉身指了指正屋大廳,並哽咽道:“她在大廳內,伯山!悅悅死的好慘啊!她居然被。。。居然被。。。嗚嗚~~ ~”

    師伯的臉色一陣蒼白,狠狠地甩開師伯母的雙手,大聲怒喝道:“我去看看!”

    這時我六神無主,我只能看向師父楊遠山,哪知楊遠山卻看也不看我一眼,徑直大步跟隨師伯走向正屋,我頓時想起先前還在和悅悅聊天的場景,她。 。 。她居然就這麼死了?死了嗎?我心裡很難受,憋的很難受,而就在此時,我猛然看向蕭秉生,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白天所見到的陰冷目光,他!一定是他!

    可是還未等我說話,師伯母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和幾個家丁步履蹣跚地向正屋走去,我覺得我一下子又從很多關懷中變得孤獨了,我又變成了那個人見人厭的倒霉鬼,甚至,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討厭我自己,我緊緊攥起拳頭,快步跑向正屋,我要再看看,再看看悅悅。 。 。悅悅姐。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1:06
第二十八章 兇手是他!


     正屋內已經站滿了人,一股子血腥味在我走進房門的剎那便撲面而來,我的心已經冰涼到了極點,似乎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現在腦海裡還在迴盪著蕭悅的微笑。 。 。和她清雅美麗的容顏。 。 。

    先前我們還坐在一起聊天,可是,可是現在卻已經陰陽兩隔,陰陽兩隔嗎?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從小到大我看過很多的生離死別,也看到過很多不得已的無奈,但現在我的心為什麼會那麼難受?為什麼?

    “女兒啊——”

    直到廳室內響起師伯的一聲大哭,我猛然看向廳室的地面,只見一張泛黃的竹蓆上,安靜地躺著一具恐怖到極點的屍體,雖然她的脖頸已經血肉模糊,但我從她的臉上還是輕易地認出了她,她正是先前還和我聊天的女孩,她。 。 。正是蕭悅!

    無聲的眼淚,自我的臉頰無聲無息地滑落而下,我心裡很難受,但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只知道這會兒也想像師伯那樣大聲的哭一聲,哪怕是一聲也好啊。 。 。

    蕭悅的脖頸似乎被人活生生擰斷的,裂口處,還有著極度撕扯的痕跡,是誰? !是誰這麼狠毒? !竟然連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孩都不放過,居然下這般慘無人道的毒手!

    我猛然看向蕭秉生,我還記得那會兒蕭悅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就進了房間,還有她曾想說知道蕭秉生的壞事,​​咦!難道是蕭秉生為了殺人滅口? !可是蕭悅在和我聊天的時候師父已經出來找我了,蕭秉生不應該在旁邊偷聽才對,那。 。 。

    還未等我開口指認蕭秉生,倒是被蕭秉生搶先跳出來大聲指著我叫道:“是他!我明明看到這小子在做法事前進過悅悅的房間,也就是說在悅悅出事前見的人是這小子,那殺死悅悅的人就一定是他,初七!”

    “啊?我。。。”不知怎的,這會兒我的舌頭咋還不好使了呢?我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辯駁了,我支支吾吾一聲,只見四周的人都用極其冷漠和憤恨的眼神向我看來,尤其是正在極度悲傷的師伯和師伯母,他們眼含淚花,但看向我的眼神卻在像看一個死人般冷漠和厭惡,我。 。 。

    我急忙看向師父楊遠山,現在恐怕能夠洗清我清白的人就只有師父他老人家了,誰知楊遠山的臉色頓時一冷,大聲向我斥責道:“小畜生,跪下!”

    我腦殼猛然一懵,師父他老人家難道也相信了蕭秉生的話不成?也認為我是殺死蕭悅的兇手?但面對師父的指責,我不敢反駁,當即老實地跪了下來,楊遠山繼續罵道:“哼!小畜生你還有什麼話說?快說?!”

    楊遠山說完就一直盯著我看,我愕然愣了愣,他為什麼重複強調讓我說?讓我說什麼呢?難道讓我說是怎麼殺死蕭悅的嗎?可是我並沒有啊!

    但我馬上發現楊遠山的眼神不對,他的臉色雖然冷著,但是他的眼神卻沒有半點冰冷,似乎另有深意,但我實在太笨,我想不出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但我只要知道他老人家心裡明白不是我殺死蕭悅的就行,我當即大聲叫道:“師父!我沒有殺死悅悅姐!那會兒我倒是看到——”

    “狡辯!”蕭秉生突然大聲打斷我的話,然後惡狠狠地叫道:“老爺,這小子還敢稱悅悅為悅悅姐,那他也就是承認了在悅悅遇害前見過悅悅,這麼說不是他還會是誰?”

    師伯突然伸出手示意蕭秉生住嘴,然後緩緩伸出手指指向我,道:“初七!你承不承認殺死了我女兒?!”

    這一個個字眼彷彿從師伯的牙縫內擠出,可見他對蕭悅的疼愛之情,也可見他對我的憤恨已經到了極點,可是我真的沒有殺死蕭悅,甚至我連殺蕭悅的理由都沒有,我為什麼要殺死她呢?總該給我一個理由吧?

    楊遠山突然來到我身前,冷聲道:“小畜生,還記得昨夜我們在義莊見到的那些孤魂野鬼嗎?他們都是什麼死狀?為什麼我們到這古砲鎮後見到的人都是驚慌失措之狀?現在我告訴你,她們大多都是年輕的女孩子,也就是說,她們是被歹人害死的,而古砲鎮裡的人為什麼會這樣,那就是因為他們擔心自家的女子也受到如此對待,都在害怕那個害人的兇手,而蕭悅的死竟然和那些陰魂一樣,都是被扭斷了脖頸,也就是說,害死那些陰魂的人,也就是害死蕭悅的人,難道。。。這個人不是你嗎?嗯?!”

    我突然被​​楊遠山莫名其妙的解釋給弄糊塗了,他說的真的太對了,義莊所見的那些陰魂的確都是年輕女孩子,他們大都是脖頸有撕裂的痕跡,尤其是那個長舌頭的男鬼所抱著的女鬼頭顱,她的脖頸也有撕扯的痕跡,現在又是蕭悅,這一切居然聯繫的這麼密切,而楊遠山這麼一解釋,好像我若是承認了是我殺死了蕭悅,那我也就是殺死那些陰魂的兇手,可是這。 。 。這怎麼可能呢?

    師伯緩緩站起身,眼珠充血地死盯著我,道:“古砲鎮數十條人命,現在又是我女兒,你到底敢不敢承認?!”

    我心裡此時真的如鍋底灰,硬說是黑的也不行了,因為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是黑的,但我沒有做就是沒有做,我咬了咬牙,道:“師伯!您待初七恩重如山,師伯母又待初七這麼好,而且悅悅姐生前也已經和我成為朋友,試問,我為什麼要殺死悅悅姐呢?我又為什麼要殺死,殺死這裡那麼多的人呢?況且我剛剛拜入師父門下,就連腳上的硬功夫都還沒有練會,卻說我殺死了人,這。。。這些如何讓我承認呢?”

    “哈哈哈。。。”師伯突然眼含淚花仰天大笑,然後猛然怒聲喝道:“別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沒有辦法知道,現在我就把悅悅的魂魄召回,我要親耳聽悅悅怎麼說,我倒要看看兇手是誰?!”

    “老,老爺,悅悅就是這小子殺死的,還。。。還要打擾悅悅泉下安息嗎?”突然,蕭秉生臉色有些不自在地問道。

    師伯冷眼掃了一眼蕭秉生,繼而怒哼一聲,彎身到蕭悅的頭頂前,伸出右手手指咬破,瞬間點向蕭悅的額頭眉心處,然後左手掐出道指,口中急急念道:“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异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體,築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師伯母突然適時哭喊了一聲:“女兒快回來~~~”

    “嗯?”師伯突然臉色一變,立刻按照剛才咒語又念了一遍,而師伯母最後也同樣喊了一句這樣的話,但場內卻沒有半點變化!

    楊遠山突然看了一眼旁邊的蕭秉生,然後看向師伯道:“師兄,悅悅的魂魄可曾召喚回來?”

    師伯輕嘆一聲,搖頭道:“沒用啊,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悅悅的魂魄已經被人徹底打散了?否則我應該已將其召回了啊,這。。。”

    “老爺!還召什麼啊,兇手就是初七!”蕭秉生突然急急叫了起來,這時我分明看到他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珠,但他的臉色卻是異常的安定,我現在倒是越來越懷疑這個人了。

    “嗚嗚~~~大師。。。初七兄弟不是兇手,兇手。。。就是他!嗚嗚~~~”

    “呼~~~”

    一股陰涼的氣息伴隨著一陣陣陰冷的哭泣自廳室外緩緩傳了進來,我驚愕地四下看了一眼,卻發現除了師父和師伯外,其他人都是彷若未聞般依舊呆呆地看著蕭悅的屍體,難道他們都沒有聽到這道聲音?而蕭秉生,明顯也緩緩扭過頭看了一眼廳室外!

    師父楊遠山看向外面,外面的傳來的聲音竟然是那個依附在手帕上的鴛鴦上面的長舌頭男鬼,他不是抱著他未過門妻子的頭顱進入手帕內了嗎?再說沒有師父的允許他們是不能離開手帕的,但此時我發現,他的手中居然捧著兩個頭顱,而且還都是長髮女鬼的頭顱!

    楊遠山厲聲斥道:“是你們?!為什麼離開手帕?現在又為什麼站在門外不肯進來說話?”

    被楊遠山這麼一說話,四周的人皆驚慌失措地四下張望,但他們明顯什麼也沒看到,看來長舌頭男鬼沒讓他們看到吧,只聽長舌頭男鬼嗚咽著說道:“大師,並非小人不進去,乃是進不去啊,那位大師在門頭上掛著一面太極鏡,若是我們進去,只怕要被其照得魂飛魄散的,嗚嗚~~~”

    師伯突然明了地“噢!”了一聲,道:“難怪我召不回悅悅的魂魄,原來是我所掛辟邪太極鏡的原因,你。。。你手中抱著的都是誰的頭?!”

    只見長舌頭男鬼揚起左手上的女鬼頭顱嗚咽道:“這是小人未過門的媳婦,這一個。。。正是您的女兒蕭悅的頭顱啊,嗚嗚~~~”

    “啊?”師伯幾乎是和師父同時叫了起來,而我分明還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正是臉色驟然大變的蕭秉生,他的腳步明顯在一點點地向後移動,可是就這此時,師父楊遠山似乎早已有所準備,只見他大步一跨,單手一揚,一根紅繩“嗖!”的一聲向蕭秉生的手臂扯去,緊接著楊遠山用力一拽,單掌壓在蕭秉生的後背脖頸上面,另一隻手則一翻將蕭秉生的手臂扭在身後!

    看到這一幕,我猛然明白過來,我終於明白剛才楊遠山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看來他也早就懷疑這個蕭秉生了,嘿!

    師伯不管不顧地衝出廳室,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蕭悅的陰魂頭顱,我終於看到,看到了蕭悅的面容,她的眼角在流血,流著黑色的血液,不知為什麼,我的心猛然一陣刺痛,好痛——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9 21:08
第二十九章 玉符


     原來長舌頭男鬼之所以走出手帕,竟是因為要救起蕭悅的陰魂,但他也只是救起了蕭悅的頭顱而已,而蕭悅的魂體卻不知所踪了,但這已經足夠,不是嗎?至少我深信如此!

    師伯輕輕捧起蕭悅的頭顱,然後眼含熱淚地輕輕撫摸著蕭悅的長長秀髮,並試圖用手指擦拭掉她眼角下的黑色血液,但她的頭顱畢竟是陰魂所化,擦拭幾次卻是不能如願。

    “伯山!是咱們家悅悅回來了嗎?嗚嗚~~”師伯母此時踉踉蹌蹌地跑出廳室,跑到師伯的身邊,但她卻什麼也看不到似的東看看西瞧瞧,滿臉已然成了淚人。

    師伯不忍地點了點頭,道:“她娘啊,悅悅的頭。。。就在我的手裡,嗚嗚~~~”

    師伯母突然哭的更加悲痛起來,伸手在師伯的手掌上劃來劃去,但什麼也沒有摸到,當即哽咽道:“伯山!讓我看看咱們的悅悅吧。。。”

    師伯強忍著淚水,點頭道:“可是你千萬不要太過悲傷,因為悅悅的容貌已經。。。嗚嗚~~~”

    抽泣著,師伯探出二指,點了點蕭悅眼角流下的黑色血液,繼而在師伯母的眼皮上輕輕抹了一下,師伯母猛然睜開眼,卻是張大嘴說不出話來,久久的,久久的看著蕭悅的頭顱,我心頭一顫,忙飛快地跑出去,也就在這時,只聽師伯母極度悲傷地叫了一聲“悅悅——”,便身子一軟,直往地面倒下!

    我一把攙扶住師伯母,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看來師伯母是悲傷過度了,是啊,天下有那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這樣不會傷心難過呢,尤其是師伯母,她只有蕭悅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更加珍愛。 。 。

    師伯低下頭擺了擺手,道:“將她帶進屋裡吧。。。”

    我忙點頭應允,攙扶著師伯母一步步走向廳室,而左右也趕來兩個女僕幫襯著,就在我們走進廳室的剎那,只見蕭秉生發瘋似的大叫一聲:“老夫人! ”

    也就在這時,楊遠山略一失神,猛然扭頭看向我身邊的師伯母,蕭秉生扛起肩膀向楊遠山一撞,這一撞之力竟是把楊遠山的雙手頓時撞得一鬆,蕭秉生大力甩開手臂,腳步掌地一踏一躍,身子竟如靈猴般瞬間竄出廳室,自師伯的身側奪路而逃,楊遠山哪裡肯讓他就此逃脫,身子動如脫兔般衝了出去,但眼下的一幕卻讓在場的人皆大吃一驚!

    只見蕭秉生身子猛然一彎一弓,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已經在五六米外,然後又是如此身法,再一閃竟是將楊遠山遠遠甩出十餘米了,楊遠山震驚叫道:“遁地術?!這是'合明天地日敕玉符'上面所刻的日敕九術之一,遁地術!”

    楊遠山喊出的這道聲音異常的響亮,倒是把深陷悲痛的師伯頓時喚醒,師伯立刻向我喊道:“初七!那畜生肯定握著茅山鎮山八寶之一合明天地日敕玉符,快!快去助你師父一臂之力,不能讓他跑了啊!”

    我一聽心裡當即炸開了鍋,師伯所說的什麼玉符,不正是師父苦苦尋覓的鎮山之寶嗎?

    兩個女僕將師伯母接下,我立刻飛快地衝出廳室,向師父消失的方向趕去——

    清冷的月光下,師父和蕭秉生皆向著後面的深山一逃一追,山路依稀可以看清,走起來還真是費事,更何況我現在乃是健步如飛,由於鞋底很薄,所以不小心就會被尖銳的岩石硌到腳,看著師父和蕭秉生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我現在真是後悔不好好的練習腿腳上的硬功夫,早知道連跑步都這麼拖拉,就該把那兩個小布袋內多裝些石頭,那樣練的可能就快了!

    漸漸的,我看不到了蕭秉生的身影,最後連師父的身影也看不到了,只能模糊的記得他們所走的方向,我使出全身力氣拼了命的跑,一路上盡是回想著和蕭悅聊天的一點一滴,沒曾想,那短暫的聊天竟是如此的珍貴,或許。 。 。我應該早點認識她的,也或許。 。 。她將使我悔恨終生,因為那會兒蕭悅要說什麼的時候,我卻沒有在意,我真是個豬啊!

    估計有一大會兒,前面的山路越來越崎嶇難行,而這裡的光線也越加的陰暗了,我四下摸索著,憑著這麼些年壓墳的經驗,還是在山路上飛快地追趕著,直到前面的一個低矮的夾道,我四下望了一眼,確定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便沿著夾道鑽了進去。

    剛剛看到對面的寬敞路徑,只見憑空出現一隻大手抓住我的肩頭,我猛然一驚,待看清那人模樣,竟是師父楊遠山,楊遠山急忙伸手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心裡一喜,老實地呆在楊遠山的身側不再發出任何聲響。

    楊遠山給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漆黑山洞,那個山洞呈半圓形,上面有棱角也不明顯了,估計是經年的風雨錘煉的結果吧,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我明白師父指向那個山洞的用意,既然他在這裡守著,那說明蕭秉生一定是進了山洞!

    我側著身子到楊遠山的耳邊,壓低聲音輕輕說道:“師父,既然他在裡面,那我們衝進去抓住他不就完了嘛,幹嗎還杵在這呢?”

    楊遠山立時瞪了我一眼,低聲道:“暫時不可輕舉妄動!他手中很可能有為師苦苦尋覓的鎮山之寶啊。。。”

    我心下一急,道:“可是萬一給他跑了怎麼辦?我們又不知道山洞裡有​​沒有其他出口。”

    楊遠山這次倒是猛地點頭,然後向低聲吩咐道:“緊跟在我後面,千萬不可發出一絲聲響!”

    山洞了緩緩亮起了一抹枯黃的燭光,看來蕭秉生還在裡面,這下倒是讓人放心不少,楊遠山的腳步輕到極致,而且身法也極其之快,我踮起腳尖小跑還是趕不上,而且還被我踩爛了幾個風乾的樹枝。

    “哈哈哈。。。這塊玉符上面的日敕九術真乃保命至寶啊,想那一代宗師楊遠山,也不過如此而已,哼!”山洞內,一陣陣低嘲冷笑之聲幽幽傳出,而就在這時,楊遠山身子猛然頓住,然後一點一點地向洞口挪動,似乎比先前更加謹慎百倍!

    “哼!老傢伙不肯傳我道法,卻不想我蕭秉生機緣不斷,自有高人傳授,現在我蕭秉生有至寶在手,足以橫行天下了啊。。。”這幾句得意的話語讓我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暴揍那個畜生一頓,原來蕭悅說的話全是真的,那麼師父的推斷也一定沒錯了,義莊所見的那些女鬼,還有蕭悅,一定是這個畜生害死的了,這個惡棍、、、

    楊遠山終於臨近洞口,突然!他身子猛地一閃一縱,快得我眼花繚亂,一下子衝進山洞內,我當然也不甘示弱,反正楊遠山已經亮相,我也不必管弄不弄出聲響,當即大步跟了進去——

    “這。。。”我愣住了,不光我愣住了,就連師父楊遠山也愕然地站在山洞內,因為這裡除了有一盞即將枯竭的油燈外,哪裡有蕭秉生的影子?

    楊遠山突然皺起眉頭,四下看了一眼,我也驚詫著四下尋摸一番,卻是發現周圍有著九塊大小相似的大石塊,將我和楊遠山正好圍繞在其中,楊遠山緩步走到其中一個石塊前,伸出手,輕輕向石塊摸去。 。 。

    “嗤!”

    一絲白煙自楊遠山的手指和石塊之間突然冒出,楊遠山頓時閃身退回原地,並沉聲叫道:“不好!這是聚陽陣!”

    我心裡一慌,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聚陽陣,但看到楊遠山這般謹慎和驚慌的表情,那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了,剛欲轉身向洞外走,楊遠山立刻斥道:“站住!不能動,只怕還未等我們走出山洞,蕭秉生便會啟動此陣,那時我們就會被這些石塊瞬間炸死的!”

    “哈哈哈。。。”

    突然!蕭秉生的身影在洞外出現,他滿臉得意地笑著,其中夾雜著嘲諷、張狂、陰狠等一切邪惡的嘴臉都在他的笑聲中顯現,我咬了咬牙,很想衝出去將拳頭揍在他臉上,但楊遠山卻在這時拉住了我的手臂。

    蕭秉生笑完,冷聲道:“楊遠山啊楊遠山,沒想到吧?你堂堂一代宗師會被我這個無名小子算計,說出去一定會好笑極了,哈哈哈。。。哼!還有你這個臭小子!若非你見過悅悅,我本就不用殺她的,要知道,我是真心想對她好的!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悅悅!”

    我頓時火大,也顧不得給師父留面子,當即甩開袖子大罵道:“你這個王八犢子真他娘的欠揍啊!你害死了這麼多人還在這裡推卸責任,有種的現在和我幹一架,我非把你小子送下去和悅悅賠罪不可!”

    楊遠山適時制止我,道:“初七,不要衝動!”

    蕭秉生倒是更加得意了,在洞外大聲陰笑道:“楊遠山,還是你了解這聚陽陣啊,要知道我現在只要隨便啟動陣法,那九塊大石便會被極陽之氣瞬間炸開,到時你們只怕。。。哈哈哈。。。”

    楊遠山沒有太在意蕭秉生的話,卻突然問道:“你真的拿了玉符?”

    蕭秉生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兜,而就是這一眼,山洞外突然閃現一道黑影,黑影的身法之快似乎並不在楊遠山之下,我隱隱想到了一個人,但還未等我的想法落地,只見那個黑影飛起一掌砍向蕭秉生的脖頸,蕭秉生悶哼一聲,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便立時倒下,我微微吃驚,想看清那人的面容,卻不想他緩緩轉過身來,這人。 。 。可不正是前幾天剛遇到的谷潭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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