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1
第九百零二章 血字變

沈冰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我:“老頭什麽毛病?”

“三邪歸陰。正好我來的時候,在背包角裏翻出還有三塊靈信香方,正好派上用場。”我笑道。

沈冰一瞪眼說:“你別好了瘡疤忘了疼,把牛吹大了,丟人丟在東北這噶噠。”汗,這丫頭都學會東北話了。

我不屑一笑,心說當時小妖精三邪歸陰那是假裝的,現在老頭可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隻要身上真中了三邪歸陰術,靈信香方肯定能解開。

“是騾子是馬,拉出溜溜不就知道了?”我拿出靈信香方和紅繩黃符,叫鴨子和顧小凝都站在門外。這次是長心眼了,唯恐再跟小妖精似的突然發瘋,把他們倆再禍害了。

一聽說我們要破解顧老頭身上這邪氣,他們家親戚都圍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裏看。

我拿著紅繩在老頭手指上纏好,遠遠拉出去,然後把靈信香方嚼在嘴裏,把紅繩扯起來捏訣踏罡步,念道:“朱雀淩光,神威內張。澤尉捧燈,為我燒香。掃**妖氛,急急如律令!”念完咒語,張口把嚼爛的靈信香方噴出去。

這時沈冰很有經驗的遞過來一張驅邪符,再念兩句驅邪咒,黃符燃著後丟向老頭。就念咒讓黃符自己燒著這一手,立刻讓大夥兒發出一片驚呼聲。哥們感覺很有成就感,飄飄然醺醺然。

符火飄到老頭臉上頓時熄滅,符灰一落,老頭馬上就睜開眼睛了,但不像是小妖精那樣眼珠發紅,讓我心裏鬆了口氣。緊跟著紅繩一陣繃緊,眼看著一條黑氣從他手指上泄出,沿著紅繩往我這邊快速傳過來。我當即右手捏個訣,把紅繩夾在指訣之間,然後左手往前一尺地方掐住紅繩迅速打個結。

黑氣湧到繩結這兒就停下了,但後麵的黑氣依舊在往前湧到,紅繩一時黝黑發亮,看著相當詭異。

過了一陣子,老頭呼地吐出一口濁氣,又閉上眼睛。紅繩一鬆,我知道三邪陰氣全都引出來,但現在還不能撤繩,因為法事才做了一半。如果現在撤繩不但會前功盡棄,我也會跟著遭殃,邪氣會撲在我身上。

當下又向沈冰一伸手,她遞過來一支燃著的香,拿起來夾在左手指訣中,輕聲念了兩聲破邪咒。這驅邪和破邪是不同的,驅是趕,破是解,萬萬不能馬虎。但破邪不是破鞋,大家這點要搞明白。嘿嘿,扯遠了。

念完咒語,把香頭朝下,順著這條紅線劃過去,立刻黑漆漆的紅繩就“噗噗”兩聲響,跟放屁似的,燒著一團火光。我噓了口氣,這次總算沒丟人,法事大功告成。火光順著紅繩一路朝老頭手指上燒過去,大家夥包括坐在炕上的老太太都驚訝的叫了一聲,好像唯恐把老頭燙著。

就在他們叫聲剛落,火光燒到老頭手指上,瞬間熄滅,一條筆直的黑灰這才跟解凍似的,往下飄落。老頭又睜開眼睛,轉頭看了看老伴,茫然問道:“他媽,我這是咋了,好像剛才做了一個噩夢,被人死掐這手腳,還被人用刀子在心口這兒捅……”

老太太驚喜交集的說:“老頭,你這不是好了嗎?小凝,鴨子,快進來,你爹他好了。”老太太一激動,忘了鴨子不是他兒子,統稱是爹了。

顧小凝和鴨子他們全都一窩蜂跑進來,圍在炕邊,跟老頭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擦,我和沈冰沒人搭理了。過了半晌他們才想起我,顧小凝咕咚跪在地上跟我磕頭,鴨子跟著也跪下了。

我急忙拉住他們倆說:“這個我可受不起,快起來,快起來。救人不過舉手之勞,不用行這麽大禮。”

本來我把顧小凝都拉起來了,誰知沈冰在後麵又幹咳兩聲。忽然發現這次是我拉著顧小凝的手,嚇得趕緊鬆開。咕咚一下,顧小凝又跪地上了。汗,好像我故意耍她似的。

我又讓他們灌老頭喝下一碗淨身符水,很快他就完全恢複了元氣,從炕上起來,在地上轉了一圈,一切正常。老頭高興的讓我們倆坐下,吩咐女兒沏茶,又讓鴨子去小賣鋪買點下酒的小菜。老頭從地窖裏拿出珍藏了十八年的自釀的紅高粱,那是準備兒子結婚時用的喜酒,現在打開一大壇要款待我們。

救人是快樂的,尤其是看到他們把我當成神一樣捧著,那甭提有多開心了。盛情難卻,坐在酒席跟老頭還有鴨子他們一塊喝酒。雖然山裏沒啥好菜,最好的就是一隻燒野雞,剩下都是袋裝過了期的金針菇還有兩瓶也到期了的水果罐頭。但吃起來倍香,這酒是特別的好喝。老頭跟我說,走的時候讓我帶上兩大壇。

我倒是想,可是這種山路,讓我背兩大壇子酒,那還不累成死狗啊?

正酒酣之際,就聽沈冰咦了一聲,我以為她又吃醋了。可是顧小凝沒在酒桌上,正在照顧老媽呢。這酒桌上除了他之外,都是一幫老爺們,要說吃醋也是我吃,看你跟男人眉花眼笑推杯換盞,我就想把酒杯摔她腦門上。

不過發現她的目光看向了我身後,我心說顧小凝不會在我後邊站著吧。跟著又見大家夥都張大了嘴巴,都往我身後看,就覺得不對勁了。回頭一看,草他二大爺的,西牆上那一片血字,竟然變了模樣。

字體形狀在慢慢扭曲,已經幹涸的血跡,竟然開始往下淋漓流淌,整個一堵牆壁都變成一片血紅!

我吃驚的站起身,大家夥也跟著起來,此刻牆壁上的鮮血又有變化,慢慢扭曲變成了一張鬼臉,就跟小妖精那塊玉石飾品上的夜叉模樣很相似。瞪著一對猙獰的眼珠,舌頭從獠牙中吐出老長,顯得特別恐怖!

最後鮮血流淌到牆根底部,又形成幾個大字:“所有人都要死!”

幾個膽小的嚇得大叫一聲,倉惶逃出屋子,頓時桌子倒地,乒乒乓乓,菜碟、水碗和酒杯摔碎一地。顧小凝和母親也尖叫幾聲,兩個人抱頭縮在炕上全身瑟瑟發抖。顧老中和鴨子咕咚坐在地上,張大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1
第九百零三章 北三坡

從三邪歸陰上,已經知道這是小妖精那夥人幹的好事,現在從這副猙獰的鬼臉上,更能印證是他們。這種血字變化威嚇人的法子,並不是什麽高明邪術,其實就是一種利用冥途玩出的障眼法,類似於當時在茅山俞鬆羽這老雜碎在壁畫中現身的法子。

我心下冷笑,恐怕這幫孫子還不知道你習家小爺的厲害,當下咬破手指,奔到牆壁前,就給他來了個十字殺!

血氣十字殺對於冥途遙控這種邪術,是最具殺傷力,不過遇到真正高手,不過就是跟對方撓癢癢似的,如果修為低,這一下,足以讓對方滿地找牙。

血十字劃出去,牆壁上的鮮血鬼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幹幹淨淨,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血字一樣。我轉過身看著顧老中他們微笑道:“大家不要怕,他們就是嚇唬人的,現在已經給我破解了邪術,不會有事了。”

我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不是這麽想的。破解了三邪歸陰,估計對方就猜到我來了。對麵北三坡那個陰陽先生沒看出這種毛病,我估計並不是本事小,應該是不敢惹這夥雜碎。現在我觸怒了他們,這福血鬼臉那是專門對我的警告,看來從現在開始,要謹慎小心,不會太平了。

顧老中他們一聽我又破解了邪術,以為萬事大吉,均都鬆了口氣。站起來把跑出去的人叫回來接著喝酒,可是剛才那鬼臉實在太嚇人,各自戰戰兢兢,這酒誰還能喝得下去?再說我心裏想著怎麽對付這幫孫子,也沒什麽心情了,於是顧小凝給我們一人煮了一包方便麵。方便麵在這兒那就是好飯啊,平時都吃不到的。

吃過飯後,顧家這些親戚都回去了,我又跟老太太看了看,她身上倒是沒中邪氣,就是雙腿骨折,這個哥們就沒辦法了。說她是老太太,其實才五十多歲,因為飽受勞苦,一張臉滿是褶子,看著跟六十多歲差不多。

我看現在就剩我們幾個人了,就問起王子俊的事。顧老中一聽這名字,頓時就皺了眉頭。跟我們倆說:“這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說著搖搖頭,看樣子是真不知道王子俊此刻下落。

“大爺,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他是怎麽跑到你們家的?啥時候跑沒的?”我問。

顧老中點點頭,跟我們說起這事。那是二十多天之前,一天晚上,他去山裏挖參剛回來。在村口碰到一個穿著很時髦的姑娘,躺在草叢窩裏人事不知。他上前叫了兩聲,這姑娘也沒反應,他就壯著膽子走到跟前,先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活著。老頭心腸挺好,就把她抱回家裏。

老伴給這姑娘灌了碗水,沒多久,她就醒過來。這姑娘也不怯懦,問明自己在哪兒後,跟倆老人直言,自己是被壞人追殺,一路跑到這兒,全身虛脫暈過去的。還說自己不是女人,這個身子是別人的,是給壞人用易魂術掉了魂兒。

開始聽她嗓音粗倆老人就覺得奇怪,原來是個男人,可是他們不懂什麽易魂術,怎麽知道這事真假。顧老中連夜跑到對麵北三坡,把石先生請過來給這姑娘看了看,石先生說她的確是被人掉魂,身子是女人,魂魄是男人。石先生問王子俊被誰追殺,她把這些人都用過什麽邪術說出來,石先生頓時臉色大變,然後啥話都沒說,趕緊回去了。

顧老中因為可憐這姑娘遭遇,跟她說這個村子比較偏僻,一般沒人會到這兒的,於是就讓王子俊在家裏住下。前幾天女兒回來,一聽還有這事,就說那不是人妖嗎?他們長這麽大歲數,都不知道人妖這名詞,因為村子裏沒電,沒看過電視,沒看過報紙,就算有報紙,倆老人大字不識一個,看也看不明白。

王子俊在他們家安生的住了二十天,就在大前天晚上,老伴出屋門的時候突然被門檻絆倒,居然雙腿骨折。剛把本村一個經常給牲口接骨的人的叫來,顧老中也口吐白沫,暈倒在地上,從此人事不知。

說到這兒,顧老中老伴接著說下去,王子俊當時一看這情況,就知道那夥人來找她了。跟老太太說她必須要走,不然會連累他們全家的。老太太還讓她帶上些幹糧和水,眼瞅著她急慌慌的出門去了。

後來老太太接上斷骨,讓人把鴨子叫來幫忙照料他們倆老人。但顧老中躺在炕上胡言亂語,把老太太和鴨子都嚇壞了,又叫了幾個親戚過來。結果第二天早上,發現了這些血字。這些親戚跟老太太一商量,說老頭看來是不行了,還是讓鴨子先把女兒找回來見他最後一麵吧。鴨子這才趕到大連把顧小凝接回家,至於王子俊,他跑到哪兒,那就真不知道了。

我和沈冰相互對望著歎口氣,好不容易有了猴崽子的線索,誰知道又中斷了。據他們說,這片大山方圓幾百公裏,再往前翻過這個山頭,人跡罕至,傳說有很多黃皮子、狐仙、和蛇仙住在那裏,有不少人因為冒險去挖參,有去無回。幸存者寥寥無幾,把很多恐怖的傳說帶了回來。

王子俊如果逃入深山之中,就算不被那幫孫子找到,估計也躲不過凶猛野獸或是鬼狐妖仙的血口。想到這兒,心頭一沉,對於王子俊的生存希望感到一片渺茫。

現在才中午十二點多一點,我就起身讓鴨子帶我去北三坡一趟。因為我覺得這個本土的陰陽先生石先生,應該對這幫孫子清楚一些內情。趁天還早,拜訪完石先生,天黑之前還能趕回南五坡。

南北兩個村子之間相隔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這條溝深不見底,終年山嵐籠罩,曾有村民失足掉下去,屍體都無法找回來。要想從南五坡到對麵,那要重新走回岔路口,最快也要兩個多小時。

行走之際,鴨子跟我們說南五坡和北三坡的名字,起源於兩個山坡上曾經並不是整塊坡地,南北兩坡被深溝分成五塊和三塊,能夠種田住人,所以這兩個村子才叫南五坡和北三坡。後來經過幾次地震以及泥石流災難,南北兩坡都凝聚成了整塊坡地,但村名還是這麽叫了下來。

北三坡雖然少兩坡,可是麵積要比南坡大,人口也多。因為北三坡村裏有幾代相傳的陰陽先生,經過四五年那次大轟炸後,他們村子要比南五坡風水好的多,所以人丁興旺。不過風水再好,也難改變交通不便的情形,還是一樣的貧窮,無非日子稍稍好過一點而已。

說著話,我們仨就爬到了北三坡村外。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2
第九百零四章 石先生

偏遠山村沒電的日子,除了白天蹲在街頭聊天之外,也沒啥娛樂活動。以前他們兩個村子可都是有賭場的,現如今,人人最缺的就是錢,誰還會拿血汗錢去開賭?不過,有些老頭老太太,還是拿著一分兩分玩紙牌。

分幣在外麵的世界幾乎絕種,在這裏還是很流行的,這裏不存在什麽物價問,因為小賣鋪的東西很少有人買,大部分生活用品和食品都是自力更生,分幣是平時拿來玩牌消遣度日的。至於上了一元以上的鈔票,那都存起來了。

我和沈冰一進村,頓時就引起了滿街筒子人的注意,我們穿的太時髦了,一看就是城裏人。我這個土包子,竟然在這裏居然找到了自尊,感到有趣的同時,心裏也感到一種悲哀。這種悲哀大夥兒都懂的,不解釋。

石先生是個很孤僻的人,來的時候,顧老中就跟我們詳細說起這個人。他一般不主動跟人來往,經常把自己關在家裏。老婆和三個兒女,也都很少出門。以至於他們一家人,在北三坡甚至是南五坡,被公認為很古板,整天跟挺屍似的,見人也不說句話。

但這人在道術上的確有兩下子,兩個村子經常遭遇黃皮子禍害以及中邪啥的,他都毫不費力的給解決了。因為大家都窮,所以他也不收錢,幫一個人,隻收一束香。這種東西,在當地幾乎家家戶戶都會製作,原料就是香木或是樹皮,磨成粉添加易燃的莊稼秸稈,再配以草藥,用水攪拌後,用容器壓製成香支。

所以盡管石先生這個人被認為很古怪,但很得人心,提起來都是讚不絕口。也因為這個,他們一家人過的比一般人還窮苦。這樣的情況,跟外麵世道正好相反,就拿羅先生那種小騙子都富的流油,他這樣一個有本事的陰陽先生卻過的不如人,那真是一種奇怪現象。

我和沈冰對他也是充滿了好奇,很想見到這個古怪的陰陽先生。

石先生家坐南朝北,正北開門,這讓我們感到特別迷惑。整個村子都按照風水固有布局,坐北朝南(向陽),唯獨他一家跟人相反,這真是一大奇事。更奇的還在後頭,滿村子的房屋格局,都是按照陽宅風水布局建造的,門生主,主生灶,這是陽宅風水不可逆改的一個基本常識。可是他家裏的布局,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門主不配,主灶相克,按照八門套九星的理論,那是大凶宅,像五鬼穿宮、六煞作亂、貪狼錯位等等凶兆無一不有。

草他二大爺的,我看到這種陽宅格局,立馬就傻了眼。這還是人能住的地方嗎?凶兆雲集,再搬河圖洛書,他們家應該年年有大禍,月月有小災,怕是每個月小災都不下十七八次,他們是怎麽挺過來的?真懷疑這位石先生是來自火星的陰陽先生,美國陰陽先生都不帶這麽幹的。

站在院子裏看了幾眼後,感覺處處透著古怪,整個院子都不種一棵樹或長一棵草。尤其院子四個角,不知放著什麽東西,用黑布遮蓋著。院子中心位置,立著一座石頭雕刻的塔樓,跟十二重鬼龍樓外表很像,隻不過個頭小了幾十倍,有一人多高,層數也不夠,大概就有七八層。

塔樓前麵有個一米長的石頭供桌,上麵擺著一隻香灰滿溢的香爐,桌前一個滿是黑灰痕跡的火盆,看樣子石先生經常祭拜這座塔樓,上香燒紙。

沈冰用手桶我一下,向塔樓努努嘴,我點點頭沒說話。因為這時鴨子已經頭前帶路走到了屋門口,很客氣的說道:“石先生在家嗎?我是南五坡來的,請教個事兒。”

屋門緊緊關閉著,良久無聲。鴨子回頭對我們搖搖頭,那意思我們明白,顧老中也說過,要是請石先生,他關門不語,不是不在家,就是他不想見客,那就得改日再來。

沈冰一撅嘴:“什麽嘛,又白跑兩個多小時的山路。”

我一笑,心說你算錯了丫頭,帶上回去是不到五個小時呢。我抬頭看著靜默的屋門,總覺得裏麵有人,應該是主人不想見客。我猜是可能被三邪歸陰嚇著了,再不敢多管閑事。但都已經來了,這來來去去五個小時的山路,總不能白費了吧?

鴨子無奈轉身走回來跟我說:“咱們回去吧,明早再來。”

我一舉手示意等等,走到那座低矮的塔樓跟前,仔細瞅了瞅石雕上的圖案。登時心頭一緊,這跟鬼龍樓外表造型一模一樣。隻不過塔樓每一層都是空的,沒雕刻任何妖鬼畫像。心說這是石先生在山裏撿到的還是自己做出來的,這玩意應該在地下,而不是露在地麵之上,要不就形不成深穴藏龍局了。

不管他是怎麽整的,反正看他經常祭拜這玩意,就是拿塔樓當大神。於是雙手在背後一負說:“神王烏都嗜吒,惡魅歸位分形!”

沈冰一聽就一臉茫然的問道:“你念的什麽,怎麽這麽熟悉?”

我小聲跟她說:“你忘了那個煙鬥?”

沈冰“哦”了一聲恍然大悟,想起了這句是煙鬥裏藏著的十二字巫咒,曾經靠它滅了十二鬼龍樓裏那些大佬們。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就見一個人頭係孝帶,穿著一身孝服,盤膝坐在門內。跟我們說:“你們找我什麽事?”

鴨子一愣,隨後就說:“我們是從南五坡來的,我是顧老中侄子,想跟您問個事兒。”

那人沒理他,而是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問:“你不是南五坡的吧?請問,你從哪兒聽過這句咒語的?”

這個麵黃肌瘦個頭矮小的中年人,兩隻眼珠卻炯炯有神,可以用雙目如電來形容。仿佛目光能看到人心底,特別的淩厲。我迎視其目光,毫無來由心頭就是微微一顫。

“從一隻煙鬥裏看到的。”我如實回答。因為要想取信於他,必須說實話,不然一句不合,被他趕出去,恐怕他就不肯在見我們了。

這人吃驚的瞪大眼珠:“煙鬥?那隻煙鬥在哪兒?”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3
第九百零五章 血夜叉

從他這副表情上,我也感到意外。要說他懂得這句巫咒並不奇怪,因為薩滿巫術在東北很盛行,但這隻煙鬥就比較特殊了,他居然也知道此物,並且院子裏就供奉了一座鬼龍樓,難道他跟那隻煙鬥有什麽淵源?

煙鬥已經早灰飛煙滅了,如果再把這句實話說出來,估計他要給我個閉門羹嚐嚐。我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皺著眉頭說:“東北人熱情好客,讓客人站在院子裏說話,恐怕不是石先生待客之道吧?”

石先生用疑惑的眼神在我臉上轉了幾圈,然後回頭不知跟誰說話:“你們進去。”站起身往門側一站,跟我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說:“請進屋子說話。”

我們仨進了屋子,裏麵的情況果然跟顧老中所說一樣,非常清貧的一個家庭,除了一張土炕外,隻有一張破舊的八仙桌和兩把椅子,都是殘破不堪。裏屋門上吊著一張破破爛爛的門簾,石先生剛才吩咐進去的人,應該是他的妻兒。雖然家裏很窮,但打掃的很潔淨。

石先生揮手讓我坐在左首椅子上,他往右側椅子上一坐,根本沒理會還站著的鴨子和沈冰。看來這家夥的確挺古怪,做事從來不能按常理推測。不過做陰陽先生這一行的,有人稱作陰陽仙,這個名詞有雙重含義,另一層含義就是神經不正常,所以哥們也不拿這石先生當正常人來看待。

“石先生,這位習先生是從南方來的,早上幫我叔顧老中治好了邪病,現在過來有事請教你。”鴨子跟石先生說話時,態度非常恭敬。

在東北來說,我們就算是南方人了。曾經在金遼時期,雁門關往南,被他們稱為南蠻。鴨子這句都沒說錯,可是不該說我們治好了顧老中,這不是打對方臉麵嗎?但石先生麵色平靜的“哦”了一聲,表情上沒絲毫變化,似乎對這件事並不在意。顯然他清楚三邪歸陰的事,讓我心裏更有底了。

“習先生,那煙鬥”石先生又急著問起這事。

“煙鬥已經毀了!”既然都坐在這裏了,還跟他繞什麽彎子,難道還能把我們硬轟出不成?

石先生又恢複平靜的神色,點點頭說:“應該是這樣。這句神咒藏於煙鬥中,既是被人知道,一定是用此摧毀了十二重鬼龍樓。這樣最好,這件東西,始終是我的一個心病。”

我一怔,煙鬥怎麽成了他的心病?這玩意是他整出來的?不像啊,看麵相他頂多四十四五歲,而高家帶著鬼龍樓回到礱樓鎮已經很多年了,難道是他師父或是師祖整出來的玩意?

沈冰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怎麽知道鬼龍樓和這隻煙鬥的?”她問的夠腦殘,人家院子裏就有一座鬼龍樓,還問人家怎麽知道的。

石先生苦笑一下,歎口氣搖了搖頭說:“一言難盡,再說這是先輩隱秘之事,也不便外傳。”

這人做事古怪,說話還是很有分寸的,這種事肯定是秘密,怎麽可能對外人說。我看著外麵日頭西斜,於是言歸正傳,問他:“用三邪歸陰害顧老中一家的這夥人,是什麽來頭,石先生是否能告訴我?”

石先生詫異的看著我說:“我不知道什麽三邪歸陰,更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來頭。”

他回答的挺果斷,但從眼神深處看得出,他是在說謊。我微微一笑道:“既然石先生不知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說著站起身。

沈冰一臉錯愕,意思好像說你沒看出他沒說實話,這就要走?

石先生點點頭,隻是揮了揮手,示意送客,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我站起來,但腳步沒動,而是又跟他說:“看你一身孝服,可家裏並沒停屍或供奉靈位,那說明不是有喪事。你應該是為自己和妻兒戴孝,是在等死吧?”

這麽一說,讓石先生臉上又閃起驚訝之色,瞪著眼珠看我半晌說:“你怎麽知道我在等死?”

我把雙手在背後一負說:“因為你當時聽到那個被掉魂的女孩說出經曆後,就倉惶而去,說明你害怕這些人。而你又明明知道三邪歸陰什麽邪術,卻裝作一無所知,今天又關在家裏閉門不出,身上戴孝,那不是在等死,還能是什麽?”

這番話說的石先生低頭不語,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我又接著說:“本來我過來想得到那夥人的底細,然後跟石先生一道商量對策的,看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說著跟沈冰和鴨子一甩頭,就要往門外走。

“習先生等等……”石先生站起身把我叫住。“請坐下慢慢說話。”他此刻一臉的誠懇之色,看樣子是想通了,要跟我交底。

我又看看外麵天色,坐回椅子上說:“石先生抓緊時間,因為我怕回的晚了,顧老中一家會有危險。”

石先生一臉沉鬱的說:“子時之前,他們不會有危險,習先生大可放心。”這話倒也可信,因為這些人要禍害人不可能在前半夜動手,而子時後最利邪祟出行,利用邪祟殺人,這是術人一貫作風。

然後石先生說起這夥人,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麽門道,隻知道是東北非常神秘的一個邪派。自從道家盛行後,在東北巫道結合,已經很難分得清薩滿與道家的區別。石先生這身本事得自祖傳,在北三坡,他們家世代相傳,但謹遵祖訓不張揚,不遠走,不收錢這三條規矩。其中不遠走這條,意思是幫人解難,隻能在附近走動,不得出山。

祖訓中還有一條不是規矩的警示,如若遇到“血夜叉”,就是石家死期到了。所以他聽王子俊說起那夥人被追殺時遇到了什麽邪祟,就是血夜叉模樣,如今給王子俊引到了南五坡,那他們石家恐怕就到末日了,是以急急逃回家。剛開始還存有僥幸心理,血夜叉不會來到這兒,結果前天顧家請他過去,他也正好想打探血夜叉的消息,結果到顧家一看,牆上那些血字,就是血夜叉留下的。回來後,就跟妻兒五人,做好孝服穿上,等著死期到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3
第九百零六章 掉鞋

血夜叉是毛玩意啊,讓石先生這麽害怕,隨後轉念一想,想起顧家牆壁上那些血字變化成的鬼臉,也就是玉石飾品上的夜叉模樣,敢情這玩意就是血夜叉。我於是拿出用502黏好的那塊玉石飾品,交給石先生問,血夜叉是不是就是這玩意?

石先生一看到這上麵的雕像,頓時臉色大變,伸出去的手馬上縮回來。滿臉驚恐的點頭:“對,這就是血夜叉!請問,你這塊東西是從啥地方得到的?”

“這是從一個女人身上得到的,她的邪術很厲害,不過最終被我除掉了。所以不用怕,我對付他們還有點經驗,隻要咱們齊心合力,不愁對付不了他們!”我笑著安慰他。

石先生自打看了這塊玉石飾品,雙眼皮不住的跳動,神不守舍的搖頭說:“你遇到的可能是個三流角色,他們真正高手是從不露麵的,殺人都用邪祟,最次的也是‘千人皮’!”

千人皮?咋感覺有點熟悉,猛然間想起了鴨子和顧小凝中邪的死人皮,就問石先生是不是那玩意。他聽我把鴨子和顧小凝的遭遇說完後,點頭說他們石家近年一直暗中做法,把黃皮子和蛇妖等邪祟,都趕到了深山不毛之地。最近一段時間,黃皮子和其他邪祟是越來越少,更不會在半道上劫人。這死小孩的腦袋,就是千人皮所幻化形成的,據傳用的是一千張童子死人皮,修煉成的一種邪術,但比起血夜叉,還差了很多。

草他二大爺的,千人皮已經夠厲害了,居然跟血夜叉都不在一個檔次上,看來哥們開始把話說大了。這玉石飾品上都雕刻了血夜叉的模樣,應該是這幫孫子養煉出來最厲害的邪祟,當成了他們的一種信物標誌,那是容易對付的嗎?

不過大話說出口,就不能再後悔,摸著鼻子想了想跟石先生說:“放心,我有辦法除掉這玩意,但需要石先生你的幫助。”

“什麽辦法?”石先生問。

我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在他耳邊小聲嘀咕幾句,說的他不住點頭。但他又沉思片刻後說:“這個辦法是不錯,可是血夜叉並不是那麽容易對付,搞不好連你們倆都會把命搭上的。”

沈冰沒聽到我剛才說的是什麽,好奇的問:“什麽主意啊,怎麽還瞞著我?”

我跟他揮揮手,看著石先生說:“目前隻有這一個辦法了。”辦法不是隻有一個,而是沒這個更合適而已。如果是在月中,什麽辦法都不用,直接青冥箭伺候,管他什麽血夜叉母王八的,統統一命嗚呼。

但石先生還是不放心的問我:“你那天雷地火符是否正宗,還有你的修為能夠驅使此符嗎?”

我還沒開口,沈冰就搶著說:“我們天雷地火符那是世界上最正宗的,你沒聽說過鬼事專門店嗎?”她的嘴巴太快,沒攔住,已經都泄底了。不過她說完這句,也意識到犯了錯,吐吐舌頭一低頭,都沒敢再看我。

“啊,你們是鬼事傳人?”石先生一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我早該從習先生這個姓上猜到了。”

汗,已經無可挽回,不能耍賴,隻有又在他耳朵邊小聲嘀咕幾句。謊稱為了躲避對方這幫人的耳目,一直不敢公開自己身份,叫他也不要把我這鬼事傳人的事傳出去。石先生滿麵喜色的答應,看來他對我們習家還是很看好的,把頭上孝帶扯掉,脫下孝服,決意跟我一道並肩作戰。

我們跟他道別,匆忙趕回南五坡,到顧老中家已經都天黑了。顧小凝焦急的等在門口,見我們回來高興的不得了,說她老爹一下午坐立不安,唯恐我和沈冰這一走就不肯回來了。我跟她說,我們怎麽可能是那種人,既然管定這件事,就一定管到底。

顧小凝開心的跟我甜甜一笑,立刻讓我怦然心動。這女孩的笑容是真夠燦爛的,那簡直跟鮮花怒放一樣明豔動人,讓我這愛心啊,又開始萌動了。你說哪個男人看到美女迷人的笑容能無動於衷,不多看兩眼?不看就是不正常。

誰知我這正“正常”呢,就被沈冰捅了一下,並且她還幹咳兩聲,哥們立刻就不正常了。心裏默唱女人是老虎,遇到千萬要躲開,死活不讓你闖進心裏來,心理來……

進門就見顧老中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地上來回轉圈。一見到我們倆,那高興的,嘴巴裂的像瓢似的。趕緊讓我們坐下,吩咐女兒下廚做飯。又給我倒上酒,我連忙搖手說,今晚不能喝酒了,別喝酒誤事。

老頭問我們在石先生那兒問到什麽,我歎口氣說石先生也不知道那幫人底細,今晚要想躲過災禍,吃過飯後,就跟著我離開南五坡,去北三坡避難。老頭一家現在拿我當神仙,我說啥都照辦,匆匆吃過晚飯後,他們簡單收拾了點東西,由鴨子推著手推車載著斷腿的老太太,一行六人摸黑出了村子,去往北三坡。

為毛把他們帶到北三坡?這事在回來路上我跟沈冰說過了。這南三坡雖然在南邊,可是實際地處南麵這座山的北坡,而北三坡是在北麵大山的南坡。南坡上肯定陽光充足,這也是石先生祖先選擇居住北三坡的道理了,這兒陽氣肯定要比南五坡旺盛。

我跟石先生說的那個辦法,就是把邪祟索性引到北三坡陽盛之地,讓他跟沈冰用兩儀陣封鬼,我用天雷地火燒血夜叉,有很大把握除掉這死玩意。

出門我就一人一張艾葉,貼在了眉心上,加上天還早,在這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內,應該不會出事。起初倒也沒出現什麽異常,就是顧小凝今天出來穿的這隻鞋好像號碼大了點,不住停下來提鞋。

剛開始沒在意,可是後來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顧小凝出門走山路不可能穿不合腳的鞋,這雙鞋可是一直從下火車開始穿著回家的,我們都沒見她掉過。再說她這腳總不會不會越長越小吧?問她她也說不上來,就感覺一出門鞋就不對勁,反正老是往下掉。

沈冰出了個主意,從包裏拿出紙巾,要她填進鞋裏塞住空間。顧小凝接過紙巾先把鞋脫下來,我原本期望看到一對誘人的美足呢,結果一眼看到的是一對幾歲小孩那麽大點的小腳,並且是紫黑色的,頓時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4
第九百零七章 千人皮

沈冰也看到了,張大嘴巴看著我,這太詭異了。我趕緊熄滅手電,不敢讓她父母和鴨子看見,以免把他們嚇著。當下咬破手指捏個法訣,就點向她的眉心。結果手指觸到一塊冰冷而又粗糙的肉皮上,並且黏糊糊的,感覺湯水淋漓。

心頭一驚,顧小凝又被死玩意把身子偷走了,留下一張死人皮!

草他二大爺的,這千人皮真是夠厲害的,我出門時刻意開了陰陽眼,觀察了附近情況,又及時讓他們貼上艾葉,怎麽還是遭了暗算?

“習先生,咋了?”顧老中在黑暗裏問了一句。

我把指訣往回一縮,回答道:“沒事,手電出毛病了,先往前趕路。”

顧老中“哦”了一聲說:“用我的吧。”說著眼前一亮,老頭手上拿著一把手電筒,在這種偏遠不通電的山村,手電筒就真是唯一家用電器了。

我沒想到老頭會帶著手電,嚇我一跳,如果讓他們看到這隻死小孩的腦袋瓜,還不都得嚇暈?急忙用身體擋住顧小凝,手在後麵跟沈冰打個手勢,讓她看著點,別讓千人皮在後麵偷襲我。

誰知沈冰訝異的說道:“誒,小凝,你的腳怎麽又好了?”

我聽到這句,跟著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顧小凝一對白皙的小腳,在手電光下,如透明一般,特別的誘人,讓人有恨不得咬上一口的衝動。她的一張俏臉,也非常光滑白嫩,讓我一時愣住,難道剛才看花眼了?

不會啊,就算看花眼,可是手指上的觸覺絕對不會錯。姥姥的,千人皮這是在玩我!

我當下不動聲色,跟顧小凝說:“快穿上鞋子咱們繼續趕路吧。”

顧小凝微微一笑,把紙巾塞進鞋裏,故意慢慢翹著這對美足往鞋子裏伸去。靠,這都啥時候了,還做這種誘惑男人的姿勢,不是擾亂哥們這顆經不住雨打風吹的小心靈嗎?

“呦,填上紙巾,鞋子又小了。”顧小凝把紙巾掏出來,再把鞋穿上,站起來走兩步,居然不掉了。

我冷眼看著她,也不說話,心想倒要看看你個死玩意能耐耍出什麽花樣。於是讓沈冰跟鴨子走在前頭,自己跟顧小凝並肩走在後頭。一邊走路,一邊摸出了兩張符。我在出門前,早把驅邪符撿了出來,放在包裏最上頭,現在攥在手心裏,隻要顧小凝再有什麽異常,直接就把兩張符貼她身上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感覺從顧小凝身上散發出絲絲寒氣,心說不好,千人皮這死玩意又來了。先是假裝不知道,然後逐漸放慢腳步,落後顧小凝半步,能夠看到她的身子側後一麵。我勒個去,她側臉看上去好好的,有鼻子有眼,可是後腦勺上又露出一張小臉,遮掩在長長的發絲縫隙之中。瞪著一對幽綠的小眼珠,在黑夜中看著尤其瘮人!

我這心裏頓時就倒吸了口涼氣,管他三七二十一,甩起左手中的兩張符貼向她後腦勺。拿著手電筒的右手同時捏個法訣,才要念咒語,突然左手腕一緊,被顧小凝閃電般的出手給握住了。

你二大爺的,手勁真大,差點沒把我腕骨給握碎了。痛的我頭上冷汗都滲出來,但咬牙不敢出聲。我使勁跟她掰手腕,要說在部隊上,掰手腕贏過我的,寥寥無幾,可是就掰不動這死玩意一絲一毫。反而她手指一用力,讓我不由自主的鬆手,兩張黃符立刻飄落在地上。

她忽然把前臉轉回來跟我詭異一笑,拉著我的手往回一扯,擦,竟然把我的手放在了她高聳的胸脯上。我吃驚之際,同時看到一股柔軟的感覺,相當美妙,霎時間讓我全身熱血沸騰,心跳劇烈。

“啊,你流氓,快把手拿開。”顧小凝猛地變臉,換上一副怒容跟我大叫。

草,這是有意陷害我,急忙用力往後扯,她卻使勁的按住不讓動。我們倆現在這模樣,外人絕對看不出真相,以為我是拚力的揉她胸脯子,而她正在咬牙要拿開。

前麵四個人齊刷刷回頭,顧老中他們一眼看到這情形,當時臉上變色。鴨子開口罵道:“王八蛋,以為你是好人呢,原來騙我們出來想當我老妹兒的主意。”撂下手推車,掉頭跑到跟前,一拳打在我左眼上。

我被顧小凝牢牢拉扯住,這拳躲都躲不開,感覺眼珠差點沒被打爛了,痛的眼前直冒星星。

顧老中和老伴見到女兒遭遇流氓,就把救命之恩拋到九霄雲外,破口大罵起來。沒想到老頭也這麽能罵,難聽的簡直是不堪入耳。沈冰現在聽著罵聲,苦著臉看著我,似乎還正在想,這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鴨子第二拳打過來的時候,我一低頭躲過去,右手伸進包裏又拿出兩張符。誰知手沒抬起來,就被顧小凝另一隻手給抓住了。這倒好,兩隻手徹底淪陷,讓哥們整個身子都使不上半點勁兒,看樣子她是想借鴨子的手,把我扁死!

兩隻手被握,鴨子的第三拳就沒能躲開,右眼上又中一拳。草他二大爺的,這倒不偏沉了。接下來鴨子對我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猛打,想解釋兩句,但嘴上又給糊了兩巴掌,把話給糊回肚子裏去了。

你說這倒黴催的,幫人反被人痛扁。更可恨的是,沈冰都不吱一聲,站在那兒又是皺眉又是撓頭的。你倒是幫我說道兩句啊,哪怕先攔開鴨子這副鍋蓋似的大巴掌,這麽打下去,哥們腦袋鐵定變豬頭。

我搖頭晃腦的讓嘴巴躲開對方猛打,終於叫出聲:“住手,小凝又中邪了!”

鴨子馬上停住手,顧老中老兩口也停住了罵聲。

顧小凝此刻忽然放開我的手,往地上咕咚一倒,顫聲說:“別聽他的,我沒中邪。”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哪有半點中邪的痕跡?

鴨子又掄拳過來,老頭老太太也接著惡罵起來。

現在我雙手自由,哪還能讓他再打中我一下,扭住鴨子胳膊就給丟出去了。然後急忙跟顧老中老兩口解釋:“你們聽我說,小凝真的是中邪了”

剛說到這兒,沈冰突然衝我大聲叫道:“你別說謊了,你這個流氓。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當著我的麵調戲女人了,我恨你,我恨你!”情緒非常激動,說完掩埋朝前疾奔而去,瞬間隱沒在黑暗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4
第九百零八章 石家空宅

我一下愣住,她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這不是添亂嗎?忽地想到一件事,心裏大吃一驚,中邪的不止是顧小凝,沈冰也被附身了!

想到這兒,再也顧不上他們幾個人,拔腿往前就追。可是剛追出兩步,又想到我這一走,顧家這四口人咋辦?這事整的,讓我分身乏術,顧得了沈冰就顧不上了他們幾個。咋辦?真後悔沒帶小白旗,不然讓尖頭鬼幫我追沈冰,就不用發愁了。

我心裏歎口氣,這兒可有四條人命呢,我不能不顧他們死活。眼瞅著沈冰消失的方向,心如刀絞一般,忍痛掉頭回來。但他們四個人根本不信任我,罵聲不斷,叫我趕緊滾開,他們掉頭回南五坡。

攔也攔不住,我心裏一發狠,撒出八枚銅錢,還沒念咒語,顧小凝就“嗷”尖叫一聲大叫道:“他要殺人,他要殺人!”一路往南五坡方向狂奔而去,那速度比火箭都快,追是肯定追不上的。

“你要殺人是不是,那就先殺了我吧?”顧老中回頭站在那兒,拉開自己胸前衣服,露出幹癟的胸脯子,一臉怒容瞪著我。

“大爺,我不是要殺你們,是在救你”

“你別花言巧語了,我們再也不相信你這個畜生。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次,我就拚著這把老骨頭跟你拚了!”

他們接著往回走,我就跟在後麵,可是老頭一回頭罵道:“你是不是真想逼死我們全家?好,老子跟你拚了!”說著就往回跑過來,看樣子真要跟我拚命。

我歎口氣,耷拉著腦袋向後轉,這事解釋不清了。現在哥們好比三打白骨精時的孫悟空,那簡直比竇娥還冤。草他二大爺,我是徹底沒招,還是去找沈冰吧。撒腿朝前一通疾奔,可是黑漆漆的山路上,追了半天都看不到沈冰的影子。想做搜魂,羅盤在沈冰包裏帶著,並且現在身上也沒她的頭發,做個毛啊。

一顆心逐漸往下沉落,腳步也放緩了。要知道還是被顧老中給罵走,不如剛才直接追沈冰去。現在她被千人皮給擄走,凶多吉少。我心裏隻敢這麽想,其實我很清楚,隻有凶,沒有吉,但卻不敢這麽想,我存了一絲僥幸,萬一對方還要拿她來要挾我,就不會被殺死。

失魂落魄的走了一段路,遙遙看見燈火隱現的北三坡村,腦子清醒了一點。現在擔心沈冰生死是多餘的,問題是怎麽才能找到她。虧我自負聰明,被千人皮給擺了一道,就整的暈頭轉向找不到北了。

它能把我耍的團團轉,哥們就有辦法把這死玩意引出來。在我心底總感覺,它不會殺沈冰,絕對會留著她來對付我的!

要想引出這死玩意,必須開壇,於是撒腿又跑起來,一口氣跑到石先生門口。用力敲了幾下門,裏麵卻靜悄悄的,半晌沒動靜。我心裏不由冒起一股涼氣,石先生家不會遭到毒手了吧?

一想到這兒,立刻失去耐心,用力把門撞開。屋子裏沒點燈,整個院子黑漆漆的,透著一股子陰森和詭異。

我拔出桃木劍,左手拿出一張符貼在劍尖上,又從口袋裏摸出八枚銅錢攥在手心裏。盯著死一般寂靜的屋子,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過去。剛到那座塔樓跟前,就聽從屋子裏傳出石先生的聲音:“別再往前走了,快逃!”

我頓時一愣,什麽意思?但意識到院子裏肯定有古怪,於是往後連連退步。忽然小腿上感覺一陣冰冷,被什麽東西纏上了。同時身周氣溫驟降,差點沒把血液都凍僵了。我咬牙忍住這股奇寒,捏個法訣念了驅邪咒,桃木劍尖上的符一燃之際,腿上的東西消失了,那股奇寒也無影無蹤。

心說這不會是血夜叉吧,一道驅邪咒就能把它嚇退,那就有點太笨了。隨後撒出銅錢陣,絲毫沒有反應,那說明附近現在很幹淨。一邊用法訣催動陣法轉動,一邊又往前試著腳步走過去。

再走到塔樓跟前時,石先生又出聲示警,還是那句話要我回頭。草他二大爺的,到底咋回事,你就不能把話說清楚。現在也不往後退了,在桃木劍上又貼一張驅邪符,催動銅錢陣往前接著走。

但剛過塔樓,那股奇寒又出現了,凍的我全身一陣發抖。緊跟著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讓我整個人往前一百八十栽了跟頭,後背重重的落在地麵上。桃木劍不脫手,不知道飛到哪兒了。急忙念咒語催動銅錢陣,他二大爺的居然沒反應,哥們到用你的時候,怎麽吃飯不管事了?

忍著痛拿出一束香,用火鈴咒燒出一把火,這次看到銅錢陣有反應了,他媽叛變了。八枚銅錢竟然變成了八個碗口大的鬼臉,全都披頭散發,滿臉血絲,瞪著一對猙獰的鬼眼珠,帶著嗚嗚鬼哭般的淒慘陰風,衝我飛過來。

背脊上瞬間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玩意不但嚇人,看樣子還具有相當高的攻擊力。嚇得我在地上一個翻身,誒,沒翻動,我勒個去,後背上好像有什麽粘液,把我牢牢粘在地麵上。

眼看八隻鬼腦袋,都張大血盆大口,飛到跟前了。八張嘴巴各咬一口的話,我估計得掉三四斤肉。那還得看咬在那兒,萬一咬在喉嚨上或是肚子上或是再往下,草,再往下就不行了,非變太監不可。

危急關頭急中生智,用力扯開上衣所有扣子,上半身快速脫出衣服坐起來。正好這時八隻鬼腦袋一齊撲到剛才我頭顱所在位置,“哢哢哢”全都啃了一嘴泥。好險,都嚇出了一身冷汗,跟著如法炮製,把雙腿從褲子裏脫出來,頭也不回的往後放了一把火,往前急衝到門口,推門進了屋子。

進門我就怔住,點著燈呢,怎麽在外麵都沒看到有絲毫燈光?

一盞油燈擺在衝門八仙桌上,隨著開門湧進來的風勢,燈頭搖曳欲倒。但屋子裏空無一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是不是在裏屋?我先關住了房門,在上麵貼了兩道辟邪符,擋住鬼腦袋再說。

“滴答……滴答……”

一陣滴水的清脆響聲,從裏屋傳過來,在寂靜的夜裏,十分的清晰。手電早不知跟桃木劍一塊飛到哪兒去了,端起桌上這盞油燈,慢慢走到裏屋門口,揭開門簾往裏看。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5
第九百零九章 全家吊死

裏屋沒人,讓我大感意外,石先生一家人呢?靠,石先生不會是放我鴿子,自個帶著老婆孩子跑路了吧?

這時滴水的聲音在死寂的黑暗裏格外顯得清晰,仿佛每一聲“滴答”脆響,都敲在心頭上,心髒跟著這種節奏一下下顫栗。

水是從屋頂上滴下來的,現在又沒下雨,屋頂看上去又不漏,無緣無故的往下滴水珠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突然看到水珠滴到土炕上的一隻銅盆裏,霎時就變成了一盆血水,而屋頂上的水珠此刻也變成了血滴,往下劈裏啪啦的淌落,瞬時間變成了血瀑布。

銅盆中的血水立刻盛滿往外狂溢,從炕上往下嘩嘩的流淌。就這麽轉眼間,整個屋子都變成了血海,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在油燈暗淡的光芒下,觸目驚心。

嘩啦一聲,一隻鮮血淋漓的頭顱,從銅盆滿溢的血水中抬起來。我的心嗵地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急忙把門簾放下去。

但手上的油燈搖搖曳曳的暗下來,眼看要熄滅。而油燈托盤感覺有些不對勁,比之前沉了很多,還滿是滑膩的粘液。

低頭一看,差點沒把我嚇死,手上這哪是油燈啊,是一隻血肉模糊的腦袋!

看樣子還是剛剛從人身上切下來的,斷頸上冒著絲絲熱氣,那對眼珠子充滿了無窮怨恨的死死盯著我!

燈苗是靠腦袋上肉皮油脂燃燒著,因為燒到了頭骨,沒了燃料,就要熄滅了。

我全身打個冷戰,慌忙把這顆腦袋丟到地上。眼前一下子陷入黑暗裏,看不到任何東西,立刻沉重的黑幕,從四麵八方向我心頭壓榨而來,有些透不過氣。心裏撲騰撲騰劇烈跳動著,心想在搞鬼的應該就是血夜叉吧?

“唰唰唰”幾聲破空聲響在耳邊劃過,身周湧起一股疾風,讓我心頭一緊,這又是什麽花樣?急忙往左前一個跨步,竄到了門口方向。剛要拉開門出去,就聽門板上突然響起一陣“咚咚”撞擊聲。

我趕緊把門板推住上了閂,隔著門縫往外瞧看,草他二大爺的,原來是八隻鬼腦袋在外麵輪番往門上衝撞。一十六隻鬼眼珠全都閃爍著詭異的綠光,在黑暗中懾人奪魄,讓我不由吞了口口水,轉過身不敢再看。

幸好這兩張辟邪符擋住了它們,不然撞開門我就無路可逃了。

靠在門板上,後背被震的發麻,於是往前走了半步,喘著氣在黑暗裏四處瞧望,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恐懼。就見裏屋門口方向,地麵上慢慢亮起一團亮光,起初非常微弱,但逐漸隨著火光旺盛,看清了這團火光還是從一隻腦袋上燃起的,靠,就是被我丟掉的那隻腦袋!

現在火苗不是在頭頂上,而是燃燒在左眼珠上,別波作響,燒出的油脂又發出滋滋響聲。右眼珠卻詭異的轉動幾下,特別的瘮人,讓我一下子全身就起了層雞皮疙瘩。

伸手探進口袋裏,銅錢已經不夠八枚了,這些玩意都是從古董市場收集來的,曾經花了不少的錢。有些撒出去的能撿回來,可是有些在倉惶逃走後,都白瞎了。這次來之前又補充了一些,不過沈冰要練銅錢陣,有一部分裝在她包裏。

但對付這種鬼腦袋,也不用銅錢陣那麽浪費,有一枚銅錢足夠。剛摸出一枚要打向燃燒著火苗的左眼珠,忽然間眼角瞥見我身邊左側有幾條黑影。轉頭一看,就見齊刷刷的一排幾個人吊在半空中,距離我最近的隻有半尺多遠,吐著鮮紅的舌頭,眼珠暴突的瞪著我,情景特別慘厲駭人!

剛才唰唰聲,原來是他們在半空中悠**發出的聲音。

我心頭一驚,慌忙斜身往右後方連退兩步,仔細一瞅,吊在半空中的一共有五個人,有大人有小孩,全都吐著舌頭,十分嚇人。左首第一人就是石先生,然後是一個中年婦女,後麵是三個高矮不等的小女孩,最大的看樣子也就十二三歲。

完了,石先生一家滿門遇害!

我心裏一陣憤怒,滅門這種事太殘忍了,尤其其中還有三個孩子。不忍心再看他們的死相,揮手打出銅錢,“噗”正中那隻腦袋左眼珠,火光頓時熄滅。

石先生的死,也歸於他的失算。算著這幫雜碎會在子時後動手,沒想到天意黑他們就下手了。他們全家都死光,整個石家變成鬼域,開壇是別想了,還是想著怎麽跑出去,找到沈冰吧。

剛想摸到窗戶跟前,打算從這兒跳出去,忽然一股陰冷的小風,從麵前快速穿過。冷風拂體,讓我不禁機靈靈打個冷戰,跟剛才在院子裏被抓住小腿那種奇寒驚人相似,看來正主出現了!

我掏出兩張驅邪符,左右手各夾一張,迅速念了咒語,兩張符同時燃著,雙手一甩,同時丟出去。這是有講究的,叫“雙壁開道”,暫時會給我開出一條通往窗口前的道路,鬼邪不敢靠近。

符火熄滅之後這條道才生效,但在熄滅之前,我看到一條黑影瞬間擦著窗口閃過,然後又掉頭從我身後繞過。此刻符火熄滅,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我不由感到一陣心驚,剛才那條黑影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它什麽模樣。但總之看到它,就毫無來由的一陣心驚肉跳,頭皮全麻了。

心說那是不是血夜叉啊?那速度是我見過鬼邪當中最快的,我咬緊牙關往前一個竄步到了窗口下,伸手去開窗扇,誰知手指觸摸到的不是窗戶,而是冰冷的粘液,並且感覺粘液下是一張人臉,似乎摸到了一隻鼻子。

“桀桀……”

我勒個去,這死玩意突然開口發出一陣詭笑,嚇得我心頭一顫,差點沒坐在地上。

趕緊把手收回來,與此同時就聽到“哢吧”一聲響,好像是嘴巴咬合的聲音。好險,差一點手指就給咬掉了!

“出不去了,唉!”這時竟然響起了石先生的話音,讓我不由錯愕,他到底死了沒有?

“你還活著嗎?”我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刺骨的寒風從身邊擦過,並且一隻冰冷的爪子搭上我的左肩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6
第九百一十章 紅毛粽子

這下寒氣立刻順著肩頭就侵入身子裏,整個半邊身子都凍麻了。我靠,死玩意有速凍的作用,何不用在正道上,還能為國家節省點電力能源,並且環保無害。你說不學好,盡用在害人上。

我反手拍在這隻爪子上,因為手心裏攥著一枚銅錢。就聽“嗤”地一聲,似乎銅錢上的陽氣生出了威力。但鬼爪子卻沒拿開,隨著一陣顫抖,反而用力捏緊了肩骨。我勒個去,骨頭發出格格聲響,險些就給捏碎了。

吃驚之下,又摸出一張符,現在都不知道這是啥符了,反正都是驅邪降鬼的,無非念咒時用個總召咒就可以了。

這死玩意可能見我要念咒,另一隻爪子也抓過來,憑借寒氣來勢,就知道是衝著腦門來的。嚇得我一邊念咒,一邊低頭。符火燃著一瞬間,看到一個全身長著紅毛的東西站在側對麵,才看清一對猙獰的紅眼珠,符火熄滅。至於長啥模樣沒看清楚,因為臉上也是全是紅毛!

我心說是不是粽子啊?因為符火熄滅後,那隻爪子並沒鬆開,而是加力捏了一把。痛的我這次再也忍不住叫出聲,但所幸肩骨沒被捏碎。自從道家修為上升後,體中道氣愈加深厚,全仗著這股道氣給頂住了鬼爪子,要是換做兩年前,我鐵定變獨臂大俠了。

紅毛死鬼這一爪子抓空,呼吸也變得相當急促,看樣子生氣了,“呼”地一股寒風伴隨著腐臭難聞的氣味撲麵吹過來。我心說不好,這是煞氣,聞到味後急忙閉住呼吸。手指做個劍訣,飛快衝著紅毛死鬼胸口大概位置點去,同時大聲念道:“馬磕駁灼,逆風橫行。急急如律令!”

死玩意倒是知道這點穴的厲害,不等手指點到,鬆開了我的左肩頭,往後退開了。我立刻感到一陣輕鬆,用手摸了摸左肩頭,嗬,都高高腫起來,輕輕碰一下都痛的要命。咧著嘴往後急退,心想紅毛死鬼看樣子是隻粽子,黃符對它作用不大,還是上紅繩和鎮屍符吧。這次來的時候也做了一瓶糯米水,不過裝在沈冰包裏。

紅繩好摸到,問題是鎮屍符就不好找了,除了挑出幾張驅邪符放在上麵外,其他都放在一塊。這玩意又不是麻將,摸不出來。先抖出紅繩,往胸口前一橫,感覺這架勢就像七爺八爺抖動鎖魂鏈那麽拉風和牛逼。

可是最終結果,拉是拉了,拉出的風聲還挺大,這牛逼卻給紅毛死鬼拍沒了。

黑暗中,它一巴掌就把我拍飛出去,那紅繩就跟聾子的耳朵一樣,壓根沒派上半點用場。後背重重撞在牆壁上,感覺全身骨頭架子都散成一個個小零件。趴在地上痛的爬了幾次沒爬起來,前頭冷風又用過來,我這心裏叫苦不迭,這玩意怎麽就那麽生猛。

一咬牙翻身站起來,剛立穩腳跟,呼地一股寒氣掃中腳踝,我勒個去,整個人就地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空中大回環。“啪”臉朝下摔在地上,肚子差點沒摔爆。

正痛的七葷八素,感覺一股冷風又從頭上兜下來,嚇得慌忙用力翻身躲開。但躲得了腦袋躲不了屁股,被紅毛死鬼一腳踩在屁股上。他奶奶的,屁股感覺被猜成了八瓣!

“你身邊有掃帚!”這時石先生又開口了。

現在顧不上再想他是死是活的問題,一聽到掃帚兩個字,揮手就去附近去摸,果然摸到了掃帚把,抓起來死玩意腿上就拍。

茅山古籍中,對付僵屍的辦法有很多種,像掃帚、棗核、鈴鐺、鏡子等東西,都對僵屍有威脅。問題是這些東西對付一般僵屍還有點作用,但如果是白僵以上級別的粽子,那就跟撓癢癢似的。

不過現在紅繩都給打脫手了,摸到掃帚那就跟溺水遇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那就是活命希望。

你別說,掃帚打在紅毛死鬼小腿上後,立馬閃出一團火星子,在瞬間光亮中,看到死玩意小腿上一大片紅毛都給燒卷曲了。痛的它一哆嗦,立馬抬腿逃開。

這紅毛粽子看來不咋地啊,一把掃帚就把它拍走了,哪還有什麽好怕的。我一翻身從地上爬起來,衝上去給它來了個程咬金三板斧,劈腦袋、小鬼剔牙、掏耳朵。前兩招挺好使,讓死玩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往後倒退,但最後一招,耳朵沒掏好,它把哥們耳朵給掏了!

一爪子拍在我左臉上,耳朵裏立馬“嗡”地一聲,腦袋就跟炸了鍋似的,一陣迷糊,一頭栽倒在地上。

“往左三尺,有糯米!”石先生又說話了。

草他二大爺的,你早說啊,哥們都快給死粽子拍扁,你才告訴我有糯米,這不是誠心要我好看麽?

我咬緊牙一撲棱腦袋,往左拚命翻滾過去,恰好剛翻過身,就聽到紅毛粽子一隻腳剁在身邊。又連滾兩下,伸手一摸,是八仙桌腿,桌腿後麵有隻瓷罐。糯米八成就在罐子裏,掄起拳頭把罐子砸碎,果然裏麵裝的是糯米。

抓起一把揚出去,就聽“嗤嗤”幾聲響,像是糯米撒在死粽子身上燙傷的聲音。黑暗中響起“嗷嗷”兩聲痛叫,我心說得手了。於是又連撒了兩把,就聽房門咣當一聲被撞開,死粽子好像逃出了出去。

但隨後又聽到門板咣當一聲關上,眼前驀地亮起一團亮光,又是那隻腦袋燃燒起來,這次是右眼珠。左眼珠已經給打成了一個血窟窿,在火苗子搖曳下,顯得特別驚悚。

“骨碌碌”一隻染滿了鮮血的頭顱,從裏屋門簾下滾出來,距離我三尺多遠停下。正好連朝我,睜開的眼皮上掛著絲絲血滴,這瘮人的模樣說不出的詭異。

這就是剛才從銅盆裏冒出的那隻腦袋吧?我正想著,骨碌碌聲音又響起來,從裏屋接連不斷的滾出鮮血淋漓的腦袋,不過幾秒鍾,幾乎半個屋子地麵上,滾滿了這玩意。全都睜開眼睛,閃爍著怨毒的寒光。這恐怖的情景,相當震撼,我全身的毛都炸了!

“快往西跑,推門進來!”耳邊又響起石先生緊張的急叫聲。

往西,哪是西啊?哥們被死粽子給拍的已經暈頭轉向,再看到密密麻麻的血頭顱,魂都給嚇飛一大半,我就知道上下,根本找不到東西南北。

好在還清醒著,看到八仙桌就知道這是北,轉身往左就跑了。剛跑到牆根下,就聽到身後“呼呼”風聲勁急,回頭一看,我的嗎,整個一屋子飛頭煞,一地的血頭顱,鋪天蓋地的朝我飛過來!

“門呢?”我看著眼前的牆壁,心裏那個氣啊,石先生這混蛋要玩死我啊,這哪有門,你這是讓我一頭撞死啊?

“門就在眼前,快推……”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9 18:47
第九百一十一章 黑僵與凶靈合體

草他二大爺的,現在顧不上想那麽多了,伸手就去推牆,盼著能把牆給推倒。哪知真把牆推倒了,感動的我啊,眼淚差點流出來。一頭紮進去,整個人撲在地上。不這樣不行,後麵已經有幾隻腦袋追到了脖頸後頭,趴在地上,才躲過它們的嘴巴。

我剛進來,牆壁又關上了,眼前一黑,就聽牆那邊“劈裏啪啦”一陣撞牆聲,聽的我心驚膽戰,雙腿有點軟。幸虧是趴在地上的,否則指不定會一屁股坐下。

驚魂稍定後,才想明白不是把牆推倒了,而是這是一間暗室,門做的挺隱蔽,看上去跟牆壁是一體的,分辨不出來。

眼前忽然一亮,有人點著了一盞油燈。這暗室內隻有一張破桌子,外加一個坐爛了髒兮兮的蒲團擺在地上。石先生就站在桌子跟前,他身子後麵還有一個中年婦女和三個小女孩。我一怔,哥們不會看錯了吧,他們可是都被吊死了的,怎麽又活了?

石先生他們還是一身孝服,三個小女孩怯生生看著我,都縮在女人的身上。

“習先生,不好意思,讓你進來的晚了。”石先生有點慚愧的跟我說。

我翻身坐起來,皺眉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沒時間多說了,咱們先逃進後山吧。”石先生從背著的一個包裹裏抽出一身衣服丟給我,然後拉著孩子們,走到屋子北牆前,伸手在牆上扭動了一隻生鏽的鐵環,牆壁上頓時“哢”的一聲響,然後他再推了一把,一扇門往外緩緩打開。

我把這身衣服穿上,草,太小了,全身勒的難受,但總比光著身子強。

跟著他們跑出去,後麵就是山坡,長滿了大樹。一邊走,石先生一邊跟我說:“這片林子是我先祖種下的,在樹木上祭符,擺成‘大無量陣’,血夜叉在一個時辰內闖不進來。所以我們有一個時辰時間,逃到龍泉洞我們就安全了。”

聽了他這話,讓我心裏莫名升起一股涼意。大無量陣,在大無量術中那是壓軸法術,也就是邪術中高級陣法。他的先祖擺出邪陣,那他們石家就是邪派術人了。這家夥以為我不懂邪術呢,我要是告訴他我手上有被大無量術,能把他嚇死。

但他畢竟救了我一次,看樣子也不像是壞人,就先壓住心裏的這個驚異,就問他:“剛才那隻粽子是血夜叉?”

石先生麵色沉凝的點點頭。

我有點意外,跟他說:“血夜叉也太弱了吧,都經不住幾掃把和幾把糯米,就給打的落荒而逃。”

石先生拿著手電往前不住探身看路,臉上浮起一絲苦笑說:“你知道我的掃帚和糯米不是普通之物嗎?”

“這什麽意思?”我一愣。

石先生搖搖頭說:“掃帚和糯米都經過鎮屍符水浸泡過的,那是專門對付血夜叉用的。我這兩樣東西,就是飛僵也會被打倒,可是血夜叉不過就受了點小傷逃出門,可見它有多恐怖。再說,那些血頭煞是它的一種主要攻擊手段,你如果不是及時逃進我這個擺下法陣的暗室裏,恐怕一眨眼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他這麽說我倒相信,因為掃帚和糯米並不是直接讓僵屍倒下的物品,它們作用不同,用起來是有講究的。掃帚掃僵屍眼,糯米要塞進僵屍嘴巴,還有鏡子要照僵屍喉嚨,這玩意乃金水之精,內明外暗,可以起到金器刺喉的功效。還有棗核,那得釘入屍脊背穴,這才能讓僵屍遭到滅頂之災。

而剛才掃帚掃中紅毛粽子小腿就讓它退開,幾把糯米居然還把它打傷,這的確有點不合常理。要是經過正宗鎮屍符水浸泡,應該還會加上幾道破僵屍咒語,才讓這兩樣普通的東西變得神奇。

這麽說起來,我倒是挺佩服石先生的本事。雖然他是邪派術人,但對正宗道家法術,還是很精通,尤其對付粽子上方法挺新鮮。我回頭也學學他的法子,回頭用鎮屍符水泡點糯米帶在身上,以後遇到高級粽子不至於這麽束手無策。

但這隻紅毛粽子也太生猛了,不愧稱作夜叉,回味著石先生最後的一句,不由感到後怕。那些血腦袋,原來叫血頭煞,估計跟飛頭煞是哥們,他們都是“頭煞”輩的。那麽多血拚大嘴,真要是咬上我,都不知道骨頭還能剩下多少。

可是我就納悶了,你說一個僵屍,怎麽還能驅使血頭煞?這顯然超出了僵屍的範疇,比旱魃都生猛。

石先生見我一臉不解的在沉思,就猜到了我在想什麽。於是跟我說,石家祖傳遺訓中曾說,血夜叉不是單純的僵屍,它是僵屍與凶靈的合體,靠吸食鮮血為生,鬼術變化多端,這千年來,也就出過三隻,早在幾百年前絕種了。

但這種東西是惡人故意祭煉出來的,單憑僵屍自己不可能跟凶靈合體,變成讓人聞名喪膽的血夜叉。而祭煉過程也最為凶險,要求僵屍一定要達到黑僵級別,這本身就是一種厲害的玩意,搞不好會把施術人給吃了的。再加上凶靈更不好掌控,在它們合體時尤為不易把握,萬一相互排斥,兩個東西都會造反,後果不用說了,誰煉誰知道。

這麽一說,讓我想起趙誠實劫走的那具灰毛老粽子,難道就是要做血夜叉用的?這就很難說了,看小妖精他們那麽費盡心思的要把灰毛老粽子找回去,應該是有極大的用途。

走著路又想起剛才石先生一家被吊死了怎麽複活的,於是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石先生一臉愧色的說,他早就做好了對付血夜叉的準備,身穿孝服那是做樣子給對方看的,是讓對方輕敵,他才有把握逃過一劫。

五具屍體那都是祖傳留下的一手絕活兒,用死屍做出來的,跟活人沒什麽兩樣。血夜叉來之前,他們都還是活的,但給血夜叉用繩子給吊死了。血夜叉以為他們死後,再不會回頭。誰知我闖進來,為了救我,隻有暴露自己一家。

我看著他心說你小子夠不地道的,哥們好心跟你商量退敵,你倒是把我涮了一回。聽他說把屍體做成活人,就問是不是活養屍?

石先生搖頭說,這跟活養屍大不相同,由於祖訓不能外傳,所以也不能跟我說出其中關竅所在。

我又問他,那為什麽剛開始不早跟我說明白這事,我不來北三坡,他們也就不會暴露了。石先生慚愧的說,當時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習家傳人,萬一是壞人派來打探底細的,所以假裝答應。而血夜叉和千人皮並不是子時後出沒,他也沒說實話。直到我一個人跑過來,血夜叉對我使出毒手,才知道我不是壞人,就用祖傳“空靈傳音”秘法給我示警。這種秘法使出來,他的話音隻能我一個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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