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1
第八百九十二章 愛恨了斷

繞過灰蒙蒙的地府,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就摸到了一堵牆,我們終於出來了!

此刻天已大亮,小妖精已死,而三邪把關跟人間冥途不同,施法人既亡,天亮時這種邪術也就不破自解。看著從窗子和門縫投進來的陽光,真是恍如隔世。我拉開房門,深吸一口清晨中的新鮮空氣,倍覺舒服。

趙成實和龔翠若躲在牆角陰暗處,熄滅了鬼燈。他們也因燃燒自身鬼油,顯得特別虛弱。趙成實咬緊牙關,先跑到兒子臥室看了看老婆,發現她還在沉睡中,沈冰也進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已經退了,我們都放下心來。

再去西側臥室一看,隻有雷老萬的屍體橫躺在土堆上,不見小妖精。想起顧老板和姓陸的的屍體都被焚化,可見他們這個邪教,是不允許死後把屍體留下來讓人發現什麽線索的。估計那個黑衣人趁我們迷失在人間冥途裏時,把小妖精屍體帶走了。可能他怕我們隨時都會走出人間冥途,倒沒對大嫂下毒手,真是萬幸。

我和龔潮去了趙成實墳地上,把骨灰壇挖出來,按照趙成實的交代,三隻壇子上都澆了清水。這三份骨灰中同樣摻雜了狗骨灰,交給趙成實和龔翠若,他們兩個把腳骨灰挑揀出來。

做著這件事,龔潮又帶人把死在墳丘跟前的表哥屍體帶回安置,這個不必細表。

腳骨灰全部挑揀出來,也不用跟屍骨合在一塊,龔翠若可以進地府了。但她還是不想走,看著昏迷在桌子下麵的陳敬波,一臉的恨意。看來這件心事未了,是不肯走的。

我查看了一下這王八蛋的身子,應該是中了小妖精的一種邪術,就算救醒,也活不過多少日子。這是他咎由自取,但我們還對他跟小妖精之間的一些事沒弄明白,於是我給他灌了一碗符水,把他弄醒。

讓他接著昏迷之前的話頭說下去,原來他遇上小妖精,並不是他主動的,而是小妖精主動接近他。因為住的地方距離菜市場不遠,每天都去那裏買菜。前幾天經過雷老萬門前時,小妖精故意撞了一下他,從此兩個人認識。以小妖精的手段,短短兩三天內,就把這小子迷的找不到北,都不知道自己祖宗姓什麽了。

那天下雨,不能出去幹活,正好小妖精來找他,開車帶他出去玩,這小子樂顛樂顛的就跟著去了。小妖精把車開到趙莊村南的那條道路上,說來接兩個親戚家孩子去省城的,叫他下去看看有沒兩個孩子來了沒有。他就在地裏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回到車上。這是小妖精故意溜他,讓他身上粘了泥水,栽贓嫁禍用的。

而他回到車上後,發現小妖精也是一身的泥水,可能也是下去找孩子了。我心想那估計是支開他,小妖精跑到玉米地,去查探姓陸的下落。確定沒人動屍體,這才帶著陳敬波回去。晚上她自己一個人跑過來,搶在我頭裏把大嫂弄走,然後去帶屍體的時候,我和龔潮來了,她無奈下一把火把屍體燒毀。

陳敬波接著說晚上小妖精又去找他,逗留在屋子裏沒有走的意思。他的三個室友隻有出去給他們騰地方。小妖精也沒待多大會兒就走了,他說自己床下多了一隻女人皮鞋的事,絲毫不知。可能是小妖精趁他去倒水的時候,偷偷放下去的。至於那個骨灰壇,那是一直藏在皮箱裏。

昨天上午小妖精跟他打電話,說她幹爹的一個天師朋友死在趙莊,是因為他姑姑陳秀蓮中邪殺死的,要趕快把他姑姑重新封在墳丘內,不然會殺死更多人,還會對自己親人下手。叫他帶著姑姑到趙莊去找龔潮,就說姓陸的天師陰靈發話,如果不繼續封禁陳秀蓮,他們一家都會死光。

陳敬波以為這個女朋友是為他好,什麽都沒想,就跑回租住屋,拿了點東西找到小妖精,也就是我碰到他回租住屋的時候。然後小妖精開車先把他和陳秀蓮送到陳莊,把陳秀蓮暫時放在他的老家裏,並且給他一千塊錢,說是幹完活,讓大家夥吃點東西。小妖精走後,他先過去跟龔潮把事說了,晚上他們一塊把陳秀蓮從陳莊弄過來,誰知剛砌好了墳丘,就遇到一隻凶煞惡鬼,咬死了一個人,嚇得他們全都往趙莊村內逃竄。

後麵的事我都知道了,這麽說,他這次倒沒做壞事,全是小妖精搞出來的。勾搭他起初目的應該是為了龔翠若的腳骨灰,利用這件事挑唆龔潮對趙成實一家的仇恨。可是後來我破壞了姓陸的好事,又利用陳敬波轉移視線,把我調虎離山,趁機幹掉。就算殺不死我,也破解了我的換形術,讓地府追我個死去活來。

陳敬波說完後,我看著雷老萬的屍體,心說這家夥可能最無辜的一個。要說認幹女兒,他的目的肯定不純,要不那個買菜的老板娘,怎麽會罵小妖精呢。他怎麽都不會想到,一場豔福最終會帶來一場慘死厄運。

龔翠若一直靜靜聽陳敬波說完,最後跟我們說:“我想跟他單獨說幾句話,這就下地府。”

我跟沈冰點點頭,心想她這一去,恐怕就不會再回來了,跟陳敬波有個愛恨了斷也好。我們倆走出屋門,沈冰問我,要不要報案,把陳敬波送進警局。

我搖搖頭說:“陳敬波中了小妖精的惡毒邪術,看樣子是活不過七天。送警局我們是自找麻煩,不如讓他再多活七天吧。”

話音剛落,就聽屋子裏傳來一聲慘叫,是陳敬波的叫聲。我跟沈冰對望一眼,心想看來是龔翠若下手了,讓這小子連一天活的機會都不給。

這聲慘叫過後,良久無聲。我們又等了一陣子,龔潮從外麵跑回來,問我們女兒呢,我衝屋子努努嘴,然後跟他一塊進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看到陳敬波蜷縮在桌子底下。雙手緊緊捂著褲襠,但此刻雙眼緊閉昏迷不醒。

地上留著一行血字:“爸,我把這個畜生變成了太監。女兒下地府去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2
第八百九十三章 王子俊下落

這種結果讓我們苦笑不已,你下手就該來個絕的,把人殺死。可是弄個死不死活不活,讓我們怎麽收拾爛攤子啊?龔翠若這丫頭也真夠毒的,把陳敬波**活生生的給扯掉,做太監對男人來說,生不如死。想到這兒,我忍不住摸了摸褲襠,心說女人狠起心來,那簡直就是魔鬼,以後看來我要小心點,千萬別因為類似於這樣的事讓沈冰把我弄成太監。

龔潮看出我們為難,畢竟這是他女兒的傑作,就跟你我們說,他一個外甥是醫生,把這小子送那兒應該能治好。我心說怎麽善後,他自個看著辦吧,我和沈冰不想再趟這趟渾水。

龔潮用大麻袋把這小子裝進去弄走了,後來聽說,這小子送到醫生那兒止血醒過來。因為受到巨大刺激,變成了白癡。後來傷都沒養好,就活了七八天,死在自己老家。

上午九點多鍾,我們回到了家裏,老媽這次倒是出奇的沒有埋怨我們,就問我們出去幹嘛了。我這才把這件源源本本的說出來,老媽歎口氣,說我們應該早點跟她說,她又不是個不明白事理的人,怎麽會攔著我們不去幫趙成實一家呢。

呃,看來我們之前是沒想那麽多,其實老媽這個人是個地道的熱心腸,要是早告訴她這事,就算我們不去,她也會趕著我們去的。

大嫂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才恢複過來,曉生也很懂事的在床前照料老媽。他們出院後,我和沈冰把他們母子送回趙莊,臨走時,偷偷給他們留下了一萬塊錢。

至於大嫂身上惡咒,趙成實在給我們專程道謝時商量出了一個辦法。在他們家布下一個“三清解困局”,慢慢以三清仙氣,化解大嫂身上戾氣。一年之後,應該就會沒事了。

做完這個局,趙成實跟我們說,七爺八爺專程來拘他的魂,要他十分鍾後到城隍廟報道。我忽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問他:“我們是做過換形術的,你怎麽當時能認出我們?”

趙成實嘿嘿一笑說:“我在遺像裏,親眼看到你用銅錢陣,一看就知道你是誰了。”

汗,原來是銅錢陣泄了底。我又問他跟張雲峰同流合汙後,知不知道王子俊魂魄的下落?趙成實皺眉說,王子俊的魂魄起初還真知道在什麽地方,張雲峰要說還有點良心,把他掉進一個小姐身上,並沒讓他變成一個死魄。後來被顧老板帶回死亡穀後,聽顧老板一次打電話說,這個小姐身上帶著一樣很值錢的寶貝,務必把她拿下。

我一聽心頭就是一跳,草他二大爺的,不會被小妖精這幫人給弄走了吧?

趙成實說完這個後,就急著跟我們道別,他現在可萬萬不敢得罪七爺八爺。他現在得知了妻兒平安後,就死心塌地的打算去投胎了,可不想因為遲到給取消了名額。臨走時,這雜碎跟我們磕了幾個頭,算是為以前的事謝罪,還為我們不計前嫌救了他的妻兒道謝。

他走後,我摸著鼻子尋思半天,王子俊的下落是一定要找的,問題是趙成實沒說他在什麽地方,而也不知道顧老板那句務必拿下啥意思。是把人劫走,還是直接幹掉?要想弄清楚這個謎團,估計要跑一趟東北了。不管王子俊在不在東北,總得找到小妖精這夥兒人,才能獲知王子俊的下落。

還有我對這隻老粽子相當感興趣,為毛這夥人對一個老太監屍體這麽在意,難道他們門下都是太監?也說不定,顧老板不是沒那話話嗎,姓陸的褲襠也是空的,越想越讓我心癢難搔,想弄明白其中奧秘。

想起老粽子,讓我又想起一件事。當時沒顧上問沈冰,後來也就忘了,就問她那天跟雞爪瘋一樣亂拍一氣,怎麽就把雷老萬給拍住了,手上是不是拿著什麽東四?

沈冰一瞪眼,見老媽不再跟前,沒好氣的罵道:“你才雞爪瘋,你還瘋牛病!”

呃,她又多給我整出一項瘋病。

“好好,我瘋牛病,外加癲癇羊羔瘋,行了吧?你就說你當時手上拿了什麽玩意?”我急忙認錯,不然把她逼急了,聲音一大,把老媽引過來,我們又要說玩臉上畫王八的遊戲了。

“拿了這玩意。”沈冰得意洋洋的舉起右手,手上啥都沒有,涮我呢?

“拿空氣了?你真了不起,都會玩轉空氣,成氣神了。高,實在是高!”

我有心拍兩句馬屁,哄她開心,誰知馬屁拍在馬腿上,讓她一扁嘴罵道:“你兩隻眼睛留著出氣的嗎,沒看我手腕上戴的是什麽?”

定睛一看,她手腕上戴著一隻手鐲。這手鐲我認識,是在北邙山時,張雪寒母親送給我們的那隻紅玉鐲子。當時沒派上什麽用場,一直都由沈冰收藏起來,我都把這件東西給忘了。沒想到這丫頭還帶在身上,這玩意居然能降服驚煞鬼,當時真沒看出來有這等用處。

看著玉鐲上散發出淡淡的紅暈,眼神不由為之牽引,心頭毫無來由的就是一陣戰栗。這絕不是一件良品,急忙抓住她的小手說:“快摘下來,用黃符包好。我感覺這玩意跟魅寶差不多,戴久了會被控製神智。”

“有那麽邪乎嗎?”沈冰撇撇嘴,但還是聽話的把鐲子摘下,拿出一張符包起來。

我左右看看,見老媽在廚房,於是小聲跟她說:“你想不想去東北玩玩?”

“想啊,我最喜歡大連了,可惜一次都沒去過。”

“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去大連逛逛。”我壞笑著把臉伸過去。

沈冰轉轉眼珠,這丫頭其實並不是真傻,有時鬼精鬼精的,轉頭叫道:“媽,土包子又要跟我玩臉上畫王八……”

不等老媽應聲,我就狠狠瞪她一眼,迅速遁走。我鑽廁所把死耗子叫出來,哥們沒地方撒氣,總得找個出氣包過過癮。

“哈欠,找我老人家有什嗎事?”死耗子捂著嘴吧打個哈欠問。

“你個死禽獸,又跟爺自稱老人家,找死不是?”我一瞪眼。

“對,對,你老人家找我這個禽獸什嗎事?”

“我們要出去幾天,你幫忙把家看好,要是回來發現少了什麽,我就讓尖頭鬼把你全身毛給燒光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3
第894章 東北沃石

這次決意去東北,沈冰是鐵定要跟我去的,因為在地府掛號的是我們倆,沒有老媽的事。?我怕這一走,沈冰不在身邊,她要是捅出什麽簍子,鞭長莫及,救不了她。所以隻能再重新啟用死耗子當我們家保護神,再說這老小子自從小烏雞精事件後,是誠心悔過,包括我們在趙莊那天,小妖精就曾過來要闖進家門,要捉趙曉生,還是它將小妖精給擊退的。

它要不說這事,我們還真不知道。念著老祖宗也對它極為信任,可見這老小子並不是個壞蛋。但我也不敢馬虎,把小白旗留在家裏,打開門戶,任由尖頭鬼他們自由出入,如果死耗子敢造反,就讓尖頭鬼用陰木火燒它丫的。

因為我和沈冰是地府“欽犯”,所以身邊人鬼都不能露麵,這次在趙莊事情上,都沒敢讓他們出來幫忙。帶不帶他們沒什麽用處,反而留在家監視死耗子倒是更為妥當。

去東北可不是三兩天就能回來的,必須要告訴老媽。我就坦誠跟她老人家交代,這次要去東北找王子俊的下落,他的事也是老媽經常念叨的,我們倆從小光著屁股長大,老媽都拿他當親兒子看待,他現在就留下一具空殼肉體,怎麽能不讓老媽著急。我一說打聽到了王子俊下落,很有可能在東北,老媽就啥話都沒說,點頭同意我們去東北。

依著沈冰好動的性格,馬上就要買火車票。我說等等吧,今兒已經是七月二十九,後天就是八月初一,老祖宗讓死耗子傳話,下月初一跟我見個麵的,還是見過他老人家再走。反正王子俊都失蹤這麽長時間,何必急在一時?再說七爺八爺也讓我們初一跟他他們見麵,就多等兩天了。

到了初一淩晨零點後,正打算要把老祖宗牌位擺上,請他老人家出來時,就聽到廚房窗口上響起一陣篤篤聲,我和沈冰一齊轉頭,發現是龔翠若幹媽來了。

龔翠若下地府後,老太太曾經過來跟我們道過謝,不知今晚又來找我們什麽事。我們倆跑到廚房,把窗子打開一條縫,小聲問老太太找我們幹嗎。

老太太衝我們倆擠眉弄眼,一張幹癟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充滿了緊張神色,她用手指了指她身後,好像後頭跟著一隻凶煞惡鬼。

我們倆抬頭往她後頭一看,原來是七爺八爺,難怪老太太這麽緊張。我們才要開口的時候,七爺八爺倒是先問了一句:“是你們倆?”

他們哥倆也挺謹慎,不敢把習風和沈冰兩個名字叫出來,以免被夜遊聽到打小報告。我跟沈冰點點頭,心情一陣激動,有一種被狼群拋棄了多年,現在又終於找到組織的感覺,無語凝咽。

七爺跟我們笑了笑一甩頭:“出來說話。”

八爺跟老太太說:“龔翠若的事我們已經給她安排好了,八月十五投胎。”

老太太歡天喜地的道謝幾句,然後看我們一眼掉頭隱沒。

我指指客廳說:“我正要請老祖宗……”

“他今天有事不能來了。”八爺黑著臉甩下這句話,跟七爺飄往公園。

哦,老祖宗不來了,放我們鴿子都不通知一聲,要不是見到七爺八爺,我還不得請他老人家一夜啊?

我和沈冰悄悄開門下樓,月末月**晚沒月光,公園內一片漆黑。隱隱看到七爺八爺兩條黑影坐在那兩隻石凳上。我打開陰陽眼,四周瞅了瞅,唯恐附近會有夜遊。

“不用看了,夜遊今晚都被叫去開會了。”七爺笑道。

我心下鬆口氣,原來地府也開會啊,這跟陽間接軌,好的沒學到,壞的全學會了。

“七爺……”我剛開口,七爺就打斷我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們哥倆也是為這事來的。”七爺語氣挺輕鬆,看樣子太祖爺爺這件事現在並不嚴重。隻聽他接著說:“你老祖宗跟崔判官斡旋幾日,上頭口風有鬆動,終於同意把你老祖宗發配到東北沃石,讓你們倆去地府報道,永為雜役,不得投胎,不得出地府半步。”

我和沈冰對望一眼,老祖宗被發配到東北沃石,雖然不知道這是啥地方,但總之不是地獄和聻境,那我們就放心了。至於我們倆,去地府當雜役,無非跟老催一樣,洗洗馬桶什麽的,隻要我們倆在一塊,吃點苦倒也沒什麽。

沈冰跟我笑了笑,覺得這結果讓她挺滿意。我就問七爺:“東北沃石是啥地方,我咋從來沒聽說過?”

七爺說:“地府在很久之前,共有十殿閻王,每一殿掌管一方地獄,像東北沃石,乃是第五殿閻羅王掌管大海之底沃石下大地獄,並有十六誅心小地獄……”

我們倆一聽,怎麽回事,轉來轉去,太祖爺爺還沒跑得了地獄之災。什麽大地獄小地獄,還不都是折磨鬼的黑監獄嗎?草他二大爺的,這也叫口風鬆動?那要是嚴辦的話,莫非是送進聻境裏去?

七爺見我張口欲言,就跟我揮揮手,示意聽他說完。就聽他接著說道:“這自古有一山不容二虎之說,十殿閻王誰管誰的,可是地府總得隻能一個說了算。所以這後來……咳咳,後來就剩下了行政長官一個閻羅王,從那時起,廢除了其他九殿地獄,那些沃石也都變成了廢墟,跟枉死城差不多,但比枉死城還要荒涼。很多被行政長官網開一麵不入地獄的鬼魂,都被發配到那兒,用不得投胎。”

聽他說完,我們才放心,不過就是個不毛之地。隻要不是遭受地獄之苦,那就沒什麽好擔心了。憑著太祖爺爺的本事,到哪兒都能過的舒坦。我看著七爺,想起剛才他說到十殿閻王隻剩下一個的時候,咳嗽兩聲沒細說,估計是行政長官把其他九個滅了,掌控了整個地府大權。想想他也不容易,鬥倒了其他九殿閻王,怎麽會容許鬼王造反?

想到這兒,我心頭一動,鬼王造反,會不會跟這被滅的九殿閻王有關啊?草他二大爺的,這可不是我們該管的事,還是少想為妙。

七爺說完這個,見我們沒什麽意見了,又歎口氣說:“要你們充當地府雜役,可不比催處長那活計,是真正的鬼奴,經常遭到毒打的。有些鬼奴經受不住摧殘,都魂飛魄散了。所以,崔判官和你老祖宗還在跟行政長官求情。”

我們倆一怔,敢情我們下地府連洗馬桶這差事都不配幹,聽這意思,是比舊社會當奴隸還要慘。我勒個去的,那就不去了。

七爺八爺最後吩咐,讓我們繼續躲藏下去,直到行政長官饒我們不死。他們臨走前說,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要有個長期打算。雖然我太祖爺爺被發配到東北沃石,但我們倆還是地府頭號犯人,這段時間最好也不要跟他們和老祖宗聯係。到時有了消息,老祖宗會托鏡子神給傳話的。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4
第八百九十五章 無恥的愛心

七爺八爺走了,我們倆是喜憂參半,太祖爺爺是有了個好下場,可是我們倆還繼續被地府通緝。還有一個讓我們頭疼的事,就是魏子陵。太祖爺爺不能回來,那這孩子怎麽辦,我如何跟魏慶兩口子交代啊?

唉,反正騙他們兩口子說孩子還要一年半載才能回去,還有的是時間。雖然有時間,可是我對之後的結果感到悲觀。

天亮我們收拾了東西,跟老媽告辭,她老人家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一切小心。看著她老人家額頭上的皺紋又多了,頭發也有點花白,我心裏就有點酸痛。這一段時間,老媽看上去又蒼老了幾歲。

我強顏歡笑著,答應老媽絕不會有事,會盡快回來,跟哭的像淚人似的沈冰出門了。一邊下樓,我一邊教訓沈冰,怎麽每次出門都搞的像生離死別一樣,眼淚就那麽不值錢啊?

“你瞎嚷什麽,你不都眼睛紅紅的嗎?”

呃,我確實差點哭出來,那是強忍著難過把淚給逼回去的。

說去東北找王子俊下落,可是都沒目的地,到了火車站我們發愁了,第一站要先到哪兒?還是沈冰有主意,當然去她喜歡去的地方,大連!

到了大連,我們都被這個美麗的城市給迷住了,全忘了是來幹什麽的。陪著沈冰參加了一個旅遊團,玩了整整一天。很久沒玩的這麽開心了,尤其是從來沒來過海邊的旱鴨子,現在終於看到了大海,知道大海到底他媽有多大,一眼望不到邊!

我心情興奮之下,於是對著大海即興作詩一首:“大海啊……”這三個字發音感覺感情豐富,底蘊恢弘,讓沈冰也滿眼迷醉的靠在我肩膀上,靜靜的等待下一句。我得意的大聲接著吟道:“真媽的大……”

“噗通”一聲,我被沈冰一腳踹下海了!

這一天直晚到夜裏九點,在海邊吃了海鮮,才回到酒店。玩的時候是開心的,回來後確實身是酸痛,跑太多地方了。洗過澡往**一板,跟挺屍似的,一覺睡到第二天大亮。

吃過早餐沈冰又嚷著去看二人轉,在電視看到的,沒有現場那種歡樂氣氛。二人轉現在可是風靡全國,特別是北方人,都容易接受。我後半夜熬鬼牙的時候,就經常拿手機聽二人轉,嘿嘿,當然是聽的葷段子,在半夜提神。

我說咱們出來可是打聽王子俊下落,不是來開心的。昨個已經浪費了一天時間,今天還要廢掉,說不定就錯過了營救猴崽子最佳時機。沈冰一扁嘴,說我好像是來找渣滓洞救革命同誌呢,什麽最佳時機,現在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找去,這不是找個人多地方,才會找到機會麽?

得,拗不過她,就跑到附近一個二人轉劇場,買了花生瓜子,坐在裏麵一邊吃一邊看。要說民間埋沒了太多人才,就說台上演出的幾位,論嘴皮子和唱功,那絕對是一流的,閉上眼睛聽,真是味道純正,一點不遜於某快樂營的表演。

我看給他們上春晚,隻要找個好劇本,照樣能火。

要說這人哪,靠的就是機遇,沒機遇你就算是不世出的天才,照樣埋在沙灘上。愛迪生不是有句名言嗎:天才,百分之一是靈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可是並不是這麽回事,你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靈感,那也不一定會成天才。

天才全他媽是捧出來的!

現在的二人轉大多都是葷段子外加歌舞表演,真正的唱腔是沒什麽了。我們現在看著的是,台上一男一女站中間,念著搞笑的段子,兩邊有倆長發美女隨著節奏感強烈的音樂跳著搖頭舞。

草他二大爺的,聽著聽著就感覺不如倆美女吸引人了,穿的那個暴露,我都不好意思說了。反正兩叢黑發搖來搖去,跟音樂配合的相當默契,舞姿美妙誘人,我發現男人目光全都集中在她們倆身上,隻有女同胞們才聚精會神聽段子。

“流氓,眼珠看掉沒?”沈冰輕輕擰了我手臂一下,扁嘴罵了一句。

我立馬一臉嚴肅的跟她說:“你沒聽人家段子裏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男人不流氓,那就是不正常?其實我不但正常,還富有愛心的在觀察她們身上的一些蛛絲馬跡……”

“呸,你也太無恥了,標榜自己是正常男人就算了,這跟愛心有什麽聯係啊?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你這麽無恥的!”沈冰一邊罵,一邊衝我皺鼻子。

我嗤之以鼻的說:“你沒發現她們穿這麽暴露,那不是為生活所迫嗎?有多少人是為了興趣穿成這樣的?其他男人都是在看她們肉體,我是在尋找她們肉體上痛苦的痕跡,同情她們,可憐她們。”

“我服你了,打住,我們繼續聽二人轉。”沈冰翻翻白眼,給我做個暫停的手勢。

我衝她皺皺鼻子說:“一看你這人就沒愛心。”

沈冰把瓜子往身後一放,抬頭瞪著我說:“怎麽,你還打算演出後,讓愛心延續,給她們來個追蹤報道不成?”

我撓撓腮說:“你這提議不錯,我剛才怎麽沒想到……誒,痛,手下留情……”

剛好這會兒那女演員正在說黃段子:“妹妹別嫌大哥胖,大哥做X有力量……”

沈冰這下也聽不下去了,段子越來越露骨,於是拉起我就出了劇院。我們現在也沒別的打算,就沿著馬路牙子往前慢慢走。往前走了幾分鍾後,忽然聽到後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奔跑聲,這種“嘎達嘎達”誘人的脆響,最能勾起男人心裏的某種欲望。

我不由就回頭了,沈冰是跟著我回頭的。

發現一個女人穿的相當暴露,後麵跟著一個男人,一前一後的往前跑。我一愣,這不是表演搖頭舞其中一個女演員嗎?好像表演還沒完,怎麽就跑出來了?起初我以為是因為有色狼要對她不利,當他們跑到跟前才要上去大發愛心的時候,聽到他們倆對話,才知道不是這麽回事,原來他們認識。

女的一邊跑一邊問:“到底因為啥事?”

男的回答:“不就是前幾天,你爹收留了一個人妖,現在惹禍了。你媽叫你趕緊回去,怕回晚了,見不到你爸最後一麵。”

說著話,他們倆從我們身邊跑過去,就聽女的又說:“你說的那個人妖自稱姓王,本來是男人,被人……”說到這兒,他們倆跑遠就聽不到後麵說的什麽。

我和沈冰同時一驚,對望一眼,這個人妖會不會是王子俊?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5
第八百九十六章 追查人妖

雖然說這事不可能那麽巧,但無巧不成書的事是太多了。巧到我們總遇到鬼,最後總被我們消滅,又有啥理由不相信巧合呢?

沈冰跟我是同樣的心思,我們倆同時往前一甩頭,就快步跟上去了。那女的因為鞋跟太高,最起碼有十二厘米,聽著聲音挺急促,可實際並不快,步子太小,大了會崴腳的。所以我們也沒怎麽費力就追到了後麵,這會兒他們倆不說話了,隻顧往前跑。

開始我以為他們家就在附近,沒想到他們是往去火車站那趟公交車站牌跑去的,我和沈冰跟著擠上去,一路就到了火車站才下車。偷偷聽他們商量,要坐到寧城再倒汽車去什麽北廟鄉。靠,那是遼寧和內蒙交界處,有六七百多公裏呢,我們要是現在跟著上車,恐怕兩天都回不來,行李都在酒店內怎麽辦?

好在他們買的這趟車票,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車,我讓沈冰在這裏盯著,我飛快跑出火車站,打車回酒店把房退了,拿著行李趕回來。剛好沈冰也買好了車票,這趟車十幾分鍾後就要開車了。

我們運氣還不錯,買的票跟他們是同一個車廂,中間就隔了幾排座位。坐下後,隻要伸長脖子往前就能看到他們倆。現在女的也穿上了一件衣裳,不像演時出那麽暴露,否則肯定要噴出一大片鼻血!

這趟車也不是動車,足足開了七個多小時才到站。下車已經是下午六點多,然後跟著他們又坐上大巴進山了。這一進山,我們可就傻眼了,這兒的幹燥氣候要比我們那兒可厲害的多,隨著車輪轉動,揚起的黃土塵沙,不能說遮天蔽日,塵煙滾滾總是有的。山上植被倒是茂盛,就是被遮蓋了一層黃土。看上去總覺得喉嚨裏哽咽了啥玩意。

聽車上一位喜歡說話的老人說,這是遼寧與內蒙交界的地方,出了這片大山,再過一條老河溝,就是內蒙大草原了。由於是三不管地帶,交通又十分的不方便,所以附近一帶山區比較貧窮。這條土路那還是多少年走出來的,崎嶇難行,隻能走到黑須溝,前麵就沒路了,而距離黑須溝一帶的山村有的最遠的有七十多裏山路,都要靠步行。

而這兒距黑須溝也就三十多公裏,那要走兩個小時,可見這山路又多難走。我們在火車站聽到那一男一女提起他們家好像叫南五坡,我們就小聲問這老人此地距離黑須溝遠不遠。

老人一聽就睜大了那雙渾濁的眼睛,跟我們說:“小夥子,南五坡就是我說的距離黑須溝最遠的村子,有七十多裏呢。你們不該今天進山,在城裏住一夜,明早坐車,從黑須溝到南五坡,步行少說也要走七八個小時。”

我們不由翹了辮子,我勒個去的,敢情人家是急著回家連夜趕路,把我們給坑了。到黑須溝差不多就九點,然後再步行七八個小時,就天亮了。

老人說話聲音大了點,那女演員和那個男的聽到,坐在斜對麵奇異的看著我們倆。這一車人,除了她跟我們倆穿的比較時髦外,大都是比較富有山裏人打扮那種特色,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我和沈冰被他們看的有點心虛,急忙轉過頭看著窗外。這是那個女的跟男的小聲說:“鴨子,我咋看他們這麽眼熟呢?”她盡管聲音壓的很低,但我們畢竟距離太近,從聲音中猜也猜出是什麽話。

那個叫鴨子的男人說:“似乎在火車站見過,可能是跟南五坡有親戚吧。”他倒是說話挺大聲,不怕我們聽到,然後又大聲問我們:“哥們,你們也是去南五坡的?”

我轉回頭看看他,笑道:“是啊,你們也去南五坡?”假裝不認識他們。

“是,我們家就是南五坡的,你去南五坡是……”

我斜目瞅了瞅一臉好奇的女演員,笑道:“我有個兄弟前幾天給我捎信,說去了南五坡,因為身上沒錢了回不來,所以我們就專程來接他的。”

我這麽一說,鴨子感興趣的問:“前幾天南五坡可沒外人來過,你那個兄弟是不是騙你的?”

我和沈冰對望一眼,心說難道我們聽錯了,他們說的那個姓王的人妖不是在南五坡?要真是這樣,我們可就倒足大黴,為了一句話巴巴的跑東北大山裏,那不是吃飽了撐的找罪受嗎。

“我那個兄弟王子俊可是個厚道人,他不可能跟我說謊。老哥你就沒經過這個人?”我盯著鴨子問。

鴨子和那女的頓時臉上變色,我看得真真切切,的確是臉色跟剛才大不一樣。鴨子轉頭跟女的相互對看一眼後,搖搖頭說:“沒見過。南五坡對麵還有個北三坡,你是不是聽錯了?”

看他這意思,是不想讓我們去南五坡,而從他們表情上看,那個人妖在很有可能就是王子俊。不然,他們不會聽到這個名字臉上變色。但他們似乎也不是壞人,因為收留這個人妖,橫禍降臨。我心裏一直隱隱感覺到,這女的家裏遭遇災禍的事,與小妖精這種邪教有關。

我微微一笑說:“這南和北,五和三,差別這麽大,怎麽會聽錯。反正都來了,就去看看,如果他不在我們就回去。”

鴨子和那女的又對望一眼,然後就不出聲了。

那個老人挺愛說話,一路上跟我們說個不停,在顛簸的路途上,倒也不寂寞。眼見天色逐漸暗下來,外麵揚起的塵沙,都變成了黑色,跟漫天鬼氣一樣,看著有點瘮人。老人跟我們說,這趟車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距離黑須溝三五裏路,一般九點以後,就不在山裏走夜路了。他看我們我們倆是外地來的,就跟我們提個醒,這山裏有精怪。

沈冰感興趣的問都有什麽精怪,我們可是見過鬼狐,殺死過狼妖的,還能有啥精怪比狼妖厲害?

老人說,東北大山裏,最出名的精怪就是黃皮子,其實就是黃鼠狼。因為在大山深處吸取了靈氣,久而成精,專門禍害人。有很多小孩在半夜被偷走,第二天早上會發現小孩隻剩下一堆骨頭了。

不過最近幾年,黃皮子不知道怎麽越來越少,可是半夜走山路,還是容易出事。前兩天,就有個小媳婦跟丈夫吵了架,一氣之下半夜回娘家,第二天有人發現了她的一隻鞋,人卻失蹤了,連點骨渣都沒找到。所以,住在距離黑須溝遠的對方,都不敢這時辰往回趕。老人還說,黑須溝專門有個為遠路人提供的客店,勸我們就在那兒住一夜明兒早再去南五坡。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5
第八百九十七章 鴨子撞邪

聽著老人講的故事,再看看車窗外黑蒙蒙的大山影子,仿佛就覺得有黃皮子還有說不上來的精怪,躲在黑暗深處正流著口水,猙獰的盯著我們呢,背脊上不住冒涼氣。

黑須溝到了,大巴就停在老人所謂的客店大院內。這個地方原本就是個荒涼的山溝,因為出山方便,很多人都遷徙到這兒,現在變成了一個附件一帶最大的村子,大概有七八十戶人家。

客店就在一進村正衝大路,大門敞開著,北麵隻有一排屋子,有六七間。因為明早還要拉上去出山的乘客,大巴停也就在這兒過夜,老人說房費很便宜,一個人一晚上才十塊錢。

我和沈冰就動心了,現在風也大,刮的是滿天塵土,要走七八十裏路到南五坡,那簡直不是人能受得了的。老人就住在附近三裏之外的一個村子,他勸我們幾句走後,見鴨子和那女的也不住店,匆匆出了客店大門,一路往南去了。

沈冰是不打算夜裏趕路,但我擔心這倆人,萬一在路上遇到精怪咋辦?又怕沈冰懷疑我對那女的有“愛心”,不敢說實話。就跟沈冰說,這客店看著非常簡陋,屋子裏肯定特別髒,特意拿竹蟲穀瘋丫頭的屋子舉例,說不定這兒還不如瘋丫頭屋子好呢。沈冰一聽,立刻就改變主意,寧肯吃點黃土,也不住那種嗆死人的臭屋子。

我們倆跑到村子裏的小賣鋪,賣了幾節電池,打定主意走一夜山路了。我們就耽誤了幾分鍾時間,再往南走,失去了鴨子他們的蹤影。好在老人在車上給我們指了路,一直沿著往南這條山路往前走,見到岔道不要拐,走個七八十裏就到了。

沈冰從包裏拿出一件上衣把頭臉蒙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對眼睛,你別說,跟阿拉伯女人裝扮差不多。不過拿開手電再看,就像一隻山鬼了。

她緊緊挽著我的手臂,我拿著手電照路,往前走去。這條羊腸小路左側是山坡,右側是深溝,我們走起來也是小心翼翼,因為有些地方簡直是深淵,一不小心可就千古了。小道崎嶇難走,一個小時下來,隻走了不到十裏地。到現在也沒見到鴨子他們兩個身影,看來他們走慣了這條路,速度要快的多,我們怕是追不上了。

現在我有點後悔,嚼著嘴裏的塵沙,那個難受,真該在黑須溝住一夜。現在說啥都晚了,誰讓我當初糊弄沈冰,她打死都不肯回去了。走著走著,看到了一隻鞋,是粉色的女式運動鞋。我記得那女的在火車站,就是把高跟鞋換下來,穿的就是這種運動鞋。

我和沈冰都吃了一驚,把鞋子拿起來看看,嶄新的鞋麵,絕對是那女的留下的。我們拿手電往前照了照,也看不到人,再往道右側看看,下麵的手電照不到底的深穀。人應該不是掉下去了,否則我們不會聽不到動靜。

但她把鞋丟在半路上,說明是遇到了麻煩,慌張跑路才出現了這種情況。莫非黃皮子出沒了?一想到這兒,頭皮一麻,跟沈冰對望一眼。她的目光中也充滿了驚恐,苦著臉問:“他們是不是遇到了邪祟?”

我點點頭,八成是這樣。於是把鞋裝進包裏說:“我們快點追過去看看。”

我們倆撒開腳丫子,往前快跑起來,一口氣跑出七八裏地,都沒見到人影。草他二大爺的,他們不是走岔道了吧,害我們跟野狗似的狂追,最後撲個空。我們停下腳喘著氣,拿手電往四處照看,這兒右側山溝不是很深,坡也很平緩。但坡上長滿了大樹,裏麵黑漆漆的,看起來挺陰森。

“土包子你看,樹枝上掛的是什麽東西?”沈冰指著一棵低矮的樹木說。

我把手電光調過去,就見樹枝上掛著一隻黑乎乎的東西,離的太遠,看不太清楚。不過我感覺那是一隻鞋,就趕緊下了山坡,這時也看到坡上有腳印。我心頭一動,人可能是從這兒下去了。

到那棵樹跟前一看,果然是隻鞋,跟我們之前撿到的正好是一對。我心說不好,沿著坡上足跡往林子深處追。一邊跑,我左手心裏已經攥了八枚銅錢,忽然就覺得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前方幾棵大樹樹頭嘩啦啦一陣劇烈搖動。草他二大爺的,真有邪祟,但願不是黃皮子。

因為這玩意在我們平原地帶很少出現,再說也沒成精的,對付這玩意沒啥經驗。據說黃皮子跟鬼狐有一拚,但比鬼狐氣候大。往往山裏不止一隻,惹上一個恐怕就會惹禍上身,有甩不脫的無窮麻煩。

我拉住沈冰站住腳,從包裏掏出一張驅邪符,念咒燒符往前一揚。符火隨著林子裏的風快速往前飄走,猶如一盞夜明燈,在空中劃過,瞬間熄滅又歸於一片黑暗。陰冷的氣息又忽然消失,搖晃的樹頭戛然而止。

林子裏恢複一片寂靜,唯有聽到呼呼風聲在耳邊擦過。

這邪祟知道哥們的厲害,不敢過招已經跑了。我心說這玩意真給麵子,不然都不知道是什麽精怪,幹起來我們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拿手電來回在林子裏照射,突然看見兩棵大樹間,夾著一條黑影。我往那邊一指說:“人在那兒,我們過去。”

沈冰“哦”了一聲,拔出銅錢劍,雙手握起來,怎麽看都像日本鬼子拿東洋刀那模樣,真想給她頭上來記爆栗。

我們跑到跟前,見一個人趴在兩棵樹中間,臉朝下渾身都是土,都看不出是男是女。我伸腳在這人腳上輕輕觸了一下說:“喂,你怎麽了?”

那人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不過從腳上穿著鞋子看,不是那女的,應該是鴨子。我彎腰把他翻過來,果然就是他。滿臉都是土,眼睛緊緊閉著,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還有呼吸,我們就鬆了口氣。

正要掐他人中時,這家夥猛地睜開眼,嚇我們一大跳。這還不是最嚇人的,跟著這家夥腦袋往衣服裏一縮,又快速伸出來,頓時把讓我們倆臉上變色,渾身毛都豎起來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6
第898章 死人臉皮

你猜怎麽著,這家夥再次伸出來的不是自己腦袋,而是一個死孩子腦袋。?在手電光柱下,這顆發紫發黑睜著一對灰蒙蒙眼珠的小腦袋瓜,是說不出的詭異瘮人,差點沒把我們嚇死!

你說活人身上突然長出一顆死小孩的腦袋來,這不僅是嚇人了,而是太詭秘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想不出是什麽樣的死鬼在玩鴨子。但絕對是鬼邪無疑,當時顧不上多想,揮手就把銅錢撒出去,布成了銅錢陣。沈冰挺起銅錢劍,就朝小孩眉心刺去。

這顆小腦瓜挺靈活,往下一耷拉,銅錢劍就走空了。但它躲不過銅錢陣的黃光,擊打在頭上,痛的一咧嘴,帶著整個身子都跳起來,掉頭朝坡下就跑。我心裏納悶,這顆腦袋到底是頂在鴨子頭上,還是把鴨子腦袋給揣進肚子,它直接長到他脖頸上了?

我心頭不由打個突,但願不是後者。

沈冰捏法訣念咒語道:“天地玄宗,萬氣之根。鬼妖滅爽,精怪亡形。急急如律令!”右手一揮,把銅錢劍擲出去,追著那顆小腦袋瓜就飛過去了。

我這也催動法訣,銅錢陣幾乎跟銅錢劍上下並行往前激射而至,黃光鎖住小腦袋瓜,讓它一頓身子,銅錢劍正擊中後腦勺。“噗”地一聲,腦袋上冒起一團黑氣,銅錢劍也掉落在地上。

小腦袋瓜一耷拉,身子咕咚往前撲倒,“嗤嗤……”從褲管內往外冒出滾滾黑煙,瞬時間,鴨子整個人癟了下去,就跟氣球放了氣似的。?小腦袋瓜撲棱幾下,就再也不動。

我和沈冰急跑幾步到跟前,黃光隱沒,看來這死玩意已經搞定。沈冰從地上撿起銅錢劍,撥了撥腦袋瓜,就跟碰到了爛瓜一樣,頭皮一下就往下癟了,流出一灘黑水,散發著濃烈的腥臭。

我們一捂鼻子,沈冰把腦袋撥正,最後看到整個腦袋瓜就剩下兩張腐爛了的黑皮,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模糊不清,腦骨不知道哪去了。再看鴨子身上,不由一怔,衣服癟癟的蓋在山坡地麵上,那就是一身衣服,裏麵啥都沒有,鴨子人呢?

沈冰被這股腥臭嗆的受不了,往後退開,我接過銅錢劍,把衣服挑開,裏麵除了一灘黑水外,連一點皮肉都沒有。我和沈冰麵麵相覷,這趕上大變活人了,把鴨子變沒了。不過這灘黑水挺詭異,我真怕是鴨子被鬼氣所化留下的**。要真是那樣,他已經沒得救了。

我又用銅錢劍挑起那張黑皮,用手電仔細照看了一下。是人的臉皮,看上去有很長時間了,都變的發黑腐臭。並且臉皮不大,應該就是剛才看到那個死小孩的臉。我心頭不由倒吸口涼氣,這什麽鬼邪啊,殘害了孩子,還拿孩子臉皮來禍害人。黃皮子雖然吃小孩,但沒聽說過拿小孩臉皮搞惡作劇。

沈冰這時在我背後輕輕捅了一下,指著前麵一棵樹唔唔兩聲,我轉過頭,看到那棵樹上掛著一條布絲。於是把這張黑皮放下,走到那棵樹跟前。布絲是新的,而且從顏色上看,很像是從那個女的衣服上掛下來的。估計他們倆跑到這兒,鴨子擋住了邪祟,女的往前跑了。

我跟沈冰甩下頭說:“那個女演員可能在前麵,咱們繼續追。”

沈冰點點頭,跟著我往前跑出十幾米,才把手從嘴上拿開,要回了她的銅錢劍。一邊跑,一邊不住在樹上抹擦。嘴上還咕噥著:“太惡心了,這把劍還能不能要了?”

我才要開口,忽然聽到了哭聲,聲音不是很大,但在幽靜的林子裏,卻聽的十分清楚。我心頭一緊,心想可能是那女的。當下站住腳步,可是沈冰還在往前跑,一不留神,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可是斜坡,身子順著坡就下去了。我趕緊往前追了幾步,彎腰拉住她的右腳。這麽一低頭,就看到左前方一棵大樹下,蜷縮著一團黑影,而哭聲也變得更清晰。我急忙拿手電往那邊照了照,是那個女的,全身衣服掛的破破爛爛,蹲在地上捂著臉在抽泣。

沈冰哼哼唧唧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埋怨道:“你明知道前麵有東西,怎麽都不打個招呼?”

我衝她噓了一聲,往那邊指了指。沈冰一看是那個女孩,高興的說:“她還活著,我們趕過去吧。”我跟她搖搖頭,並且示意不要說話,因為覺得這事有點蹊蹺。鴨子都被邪祟給整沒了,這女的就能好生生的蹲在這兒哭?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這女的是真有問題。她哭了一會兒,把手慢慢放開,逐漸露出了臉孔,立馬把我們嚇得張大嘴巴,慌忙關了手電。我勒個去的,又是一張死小孩的臉!

這有點棘手,如果還按剛才辦法來硬的,我怕這女的,也會跟鴨子一樣消失掉。吃一塹長一智,哥們這次倒要看看,死玩意到底要玩什麽花槍。我拉著沈冰蹲下來,從包裏摸出了艾葉,遞給她一片,都貼在額頭上。

封堵生氣外泄,邪祟就看不到我們了,於是又拉著她悄悄起身往前兜個小圈子,繞到了那女的身後。距離她大概十米左右蹲下來。

沈冰把嘴唇貼在我耳朵上小聲問:“怎麽不直接上去把她幹掉?”

我揮揮手,顧不上跟她解釋那麽多,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那女的。就見她慢慢站起身,轉動著小腦袋瓜,往我們剛才所在位置看了看,然後衝著那邊一步步走過去。看樣子她以為我們還在那兒。

等她走出幾步,我就從後麵看出了毛病。盡管林子裏很黑,但習慣了一會兒黑暗,能夠模糊看到她的身影。而這條身影輕飄飄的,就像一身衣服掛在半空中飄搖一個模樣。草他二大爺的,這衣服裏到底有沒有肉體啊?

我明白了,現在這女的跟鴨子一樣,已經蒸發掉,剩下的就是一身空衣服,外加一顆死小孩的腦袋瓜!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7
第八百九十九章 人還活著

想明白了這點,我頭可就大了,這種情形在茅山古籍中是沒見過的,而老爸也從沒跟我講過。人身上長出一顆小鬼的腦袋,肉身就會消失,簡直聞所未聞。鴨子跟那女的是死是活,也搞不清楚,讓我都不敢下手。

沈冰又在我耳朵邊嘀咕:“這情況跟鴨子一樣,衣服裏沒人,你怎麽還不動手?”

我把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講話,要想弄明白這死玩意到底怎麽回事,鴨子他們倆是否還活著,那就得從這顆小腦袋瓜上得到答案。如果再把這死玩意幹倒,又變成一張黑臉皮和一灘黑水,線索就全沒了。

我們繼續蹲在這兒盯著這顆小腦瓜,飄飄悠悠的往前過去了。它到了我們剛才所在位置轉了個圈子,沒有找到我們倆,又掉頭回來,在山坡上橫著往東慢慢飄走。等它走的遠了,我才拉著沈冰起身,往前躡手躡腳的跟過去。

哪知到前麵不遠處,它又轉身回來,看樣子是到處在找我們倆呢。於是趕緊藏在一棵大樹後麵,看著它從我們身邊飄過,那距離頂多有一米,嚇得我們捂住嘴巴,連口氣都不敢出。

我們又隨著它往回走,到了之前那棵樹下停住。小腦瓜跟機械人一樣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沒發現什麽情況,衣服往下緩緩飄落,最終疊起來,平整的落在山坡上。小腦袋瓜這時突然消失,讓我們倆轉頭四處來回張望,都不見這死玩意跑到哪兒去了。

不過從陰冷的氣息還在身周彌漫這種情況來看,小腦袋瓜沒走遠,或許是隱身了,還在原地,這是跟我們倆躲貓貓,要把我們倆引出來。所以我也不敢動,並且按住沈冰,怕她忍不住衝過去。

過了片刻,忽然聽到前麵傳來一聲呻吟,我心頭一驚,似乎是那女的聲音,她還活著!

沈冰也聽到了,用手捅捅我,我急忙把她小手攥住,另一隻手已經準備好了銅錢。在她耳邊小聲說:“你別動,我過去看看。”說著慢慢起身,往前如履薄冰般的走過去。到了跟前時,感覺一陣陣濃烈的寒意撲麵而來,死玩意絕對還在這兒,並且就在眼前。

由於不敢開手電,隻能看到那身疊好的衣服在腳邊,除此之外黑乎乎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摸著鼻子心說,我們倆這整個玩暗戰呢,死玩意隱身,哥們也用艾葉封堵生氣,誰都看不到誰。不對,它能看到我,艾葉封堵生氣,並不是隱身,後悔來時沒煮點黑豆拿過來。

可是這死玩意既然能看到我,怎麽都沒動靜?按照這股煞氣,就在腳前不足五十公分,距離很近的。想到這兒舉起攥著銅錢的右手,又往前邁了一步。我勒個去的,冷不防前麵是個坑,一腳踏空想手腳已經老不及,整個身子往前俯衝下去。

但這個坑口有點小,卻又非常深,一下子前麵這條腿落下去,大腿根卡在坑口這兒,痛的我一咧嘴,差點沒暈過去。大腿根啊,也就是褲襠……

我忍著疼雙手撐地才要拔腿,突然腳踝上一緊,被人用手給抓住了。我頓時吃了一驚,唯恐是邪祟,剛想往下踹一腳,不過覺得從這雙手上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那就不是邪祟,應該是人!

急忙往上拔腿,因為下麵帶著一個人,一下沒能出來,再使勁的時候,下麵一股巨大的寒氣撲到小腿上,凍的汗毛都根根豎起來。管你丫的是什麽死玩意,一把銅錢往下撒出,就算布不了銅錢陣,這麽多銅錢上的陽氣,也夠死玩意喝一壺。

果然寒氣頓消,我趁機猛力往後一仰身,再加上沈冰跑過來幫了一把,這條腿出了坑口,也把下麵的人拉出半截身子。沈冰挺起銅錢劍輕叱一聲,就要往這人頭上招呼。我趕緊拉住她:“別,那是人!”

沈冰“哦”了一聲剛停下動作,隱約看到一股黑氣從坑下冒出來,在黑暗中,依稀看到那顆小腦袋瓜就坐落在黑氣之上。我這會兒再去掏符有點晚了,於是捏個法訣念了兩句大金光咒,然後就去咬手指。

這先念咒語,意在鎮住邪祟,再咬手指完成血符。沈冰倒是機靈,念了一句咒語,銅錢劍衝著黑氣刺到,她可是今非昔比,現在這造詣都比王子俊要高了。銅錢劍是正宗道家之物,咒語又相當規矩,黑氣頓時哧溜一下順著山坡往上逃走了。

沈冰拔腳就追,我趕緊把她喊住:“別追了,先把這個人幫我拉出來。”雖然她現在有兩下子,但畢竟火候還差太多,我不在跟前,她別讓死玩意像整鴨子他們倆一樣,把她再整沒了。

沈冰放棄了那條黑氣跑回來,幫我把那人拉到地麵上。這時打開手電,我們倆一愣,是那女的!

她現在緊閉著雙眼,一副緊咬牙關的模樣,雙手死死抓著我的右腳。現在都出來了,還是不肯放手,看樣子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打死都不會鬆開。

“別怕,是我們!”沈冰蹲在她身邊,輕輕在她肩頭上拍了一下。

這女的身子猛地一陣顫抖,就像一隻全身繃緊了的小動物,忽然受到野獸襲擊似的,嘴裏叫了一聲,往後拚命縮身子。

我跟沈冰搖搖手,讓她別打動這女的,就讓她抓著我的臭腳算了。反正是美女,哥們不計較。

“大妹子,你冷靜一下,我們是來救你的。”我輕聲對這女的說。

她聽了這句話,才緩緩把眼皮睜開一條縫,當看清了是我們倆,徹底把眼皮往前睜開。臉上表情頓時放鬆下來,腦袋往旁邊一歪,呼呼喘起粗氣。

“還不放手嗎?”沈冰有點不樂意了。

由於這女的衣服被邪祟扒了,現在光著身子呢。不過穿著文胸和內褲,倒不是完全光著。盡管渾身泥土,卻也遮蓋不住她美妙的曲線,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看著相當的迷人。

我喉頭忍不住滾動一下,心說急什麽,她喜歡抓著就讓她抓著好了,哥們又不趕時間。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7
第九百章 王子俊消息

這女的聽沈冰這麽說,才發現自己一直沒放手,急忙把手鬆開,又躺在地上繼續喘氣。過了很大一會兒功夫,她算是緩過勁來,起身找到自己衣服穿上,跟我們倆不住道謝。我和沈冰客氣兩句,盤坐在地上,問起她回家的原因。

她叫顧小凝,很小的時候因為家裏窮,為了生計就被老爹送到鄉裏學二人轉。自從十四歲登台開始,回家的時候很少。還是前幾天演出路過黑須溝,才回家一趟,當時家裏收留了一個模樣**的女人,老爹說這說個人妖,他自稱姓王叫王子俊,因為跟別人換了身子,後來被人追殺,就一路逃到這兒來了。

我和沈冰聽後,不禁喜出望外,果然是猴崽子,我們可算找到他的下落了!我心情感到一陣激動,眼淚差點沒流出來。

但聽了後麵的話,我們又被潑了一盆涼水,十分失望。

顧小凝那天從家裏走後,一直沒回去,今天堂哥突然來大連找她,說因為那個人妖,家裏遭遇災禍,老媽摔斷了摔斷了雙腿,老爹中邪躺在**奄奄一息。那個人妖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昨天半夜家裏牆壁上,無緣無故出現了一排血字,要是在三天之內不把這個人妖找回家,就先讓老爹死,再過三天讓老媽也咽氣。

所以她堂哥鴨子才急匆匆的叫她回去,怕回的晚了,見不到老爹最後一麵。

草他二大爺的,王子俊都跑了,為毛還要賴著人顧家?這不誠心要殺人泄憤嗎?不過我尋思著,她老爹應該清楚王子俊的藏身地點,不然對方怎麽可能逼迫他們一家?這讓我心裏,又重新燃起了找到王子俊的希望。

顧小凝說到這兒,轉頭看看四周,焦急的問我們:“見到鴨子了嗎?”

我跟沈冰對望一眼,見是見到了,跟她一樣,都給死小孩腦袋整沒了身子。忽然間我腦子裏閃過一道靈光,起身跟她們倆說:“鴨子可能還在原地,我們快過去看看。”

顧小凝因為受到邪氣熏染,身子比較虛弱,沈冰攙著她,我在前麵帶路,回到了剛才那張死人皮跟前。揭起衣服一看,下麵果然有個深坑,其實是個兩米多深的洞。下麵非常小,也就容得下一個人。鴨子光著身子,站在裏麵,眼睛緊閉著,不過還有呼吸。

我把他拉出洞口,沈冰立刻轉過身子不敢看。掐了一會兒這家夥人中,在經過涼風一吹,不多時就醒過來了。

他一看到顧小凝,頓時失聲哭起來:“妹兒啊,我真怕你有啥好歹,這回去咋跟叔交代?”

顧小凝也哭著說:“幸虧這位大哥救了咋倆,不然我真被那隻妖精給吃了!”

兩人哭了一陣子,又開始謝我們,我說別那麽客氣了,咱們還是趕路要緊。顧小凝一聽這個,匆忙擦幹眼淚,急著就要爬上去。我見鴨子還光著身子呢,他那身衣服染滿了腥臭的黑水,是不能再穿了。雖說他們堂兄妹沒那麽多忌諱,可是沈冰多尷尬啊。

於是從我背包裏拿出一身衣服,給他穿上,這才爬上那條小道。有他們倆在前麵帶路,比之前速度要快了不止一倍。但沈冰一路上還在不住嘀咕,怎麽他們村子會距離出山的道路這麽遠。我其實也覺得納悶,村子深居山內七八十裏,這的確有點稀奇。

鴨子跟我們說,原先啊南五坡有條寬敞的大路通到黑須溝,包括黑須溝到城裏的路也不像現在這麽坎坷難走。這村子因為是在清朝時期出過一位將軍,耗費巨大財力在山腰上修了一條大路。可是在一九四五年,蘇聯出兵東三省,把日本擊潰,很多日本兵被關門打狗,到處流竄,大多躲進深山。蘇聯出動轟炸機,曾經對這一帶深山狂轟濫炸,道路橋梁全部炸毀,所以這山裏的村子就變成了如今這模樣,南五坡最倒黴,深居七十多裏,都沒一條正經路可走。

由於這一帶屬於三不管地帶,就像被世界遺忘的角落,無人問津,解放到現在,也沒人修路。山裏日子過的相當清苦,山上倒是能種果子,可是運不出來,村子裏人隻好認命,憑借老天爺給的那點收成度日。

所以這裏的人,能走出去的都走了,很多戶孩子幾歲都送到外麵學手藝,像學二人轉糊口的,比比皆是。

原來是這麽回事,對於貧窮落後的地方,我們也不是去過一次兩次了,隻能無語。

走著路又說起山裏的精怪邪祟,鴨子跟我們說,黃皮子這幾年確實越來越少,很少聽到有人被這種玩意禍害的事。但黃皮子都住在深山內,這幾十年,從來沒到這條道上出沒過,也沒發生過傷人的事件。正因為這個,他們兄妹才敢夜裏趕路回家。像汽車上那位老人說的,並不是那回事,老人不過是道聽途說,鴨子從小就走這條道去城裏打工,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摸著鼻子想了想,再加上鴨子說起黃皮子害人的特征,覺得今天差點把他們倆吃了的死玩意,不是黃皮子。在東北,黃皮子有很多傳說,有的被傳為大仙,像四大仙黃大仙、蛇仙、狐仙、地仙(刺蝟),都可以成為保家仙。也有些地方被視為妖孽,經常吃人,尤其是小孩,睡覺前好好的,結果一覺醒過來,孩子不見了,找到深山溝裏,就隻能見到孩子的一對鞋和一堆屍骨。

雖然這死小孩腦袋,很像是被禍害了小孩陰靈,但黃皮子絕不會拿小孩陰靈來做文章,它們要麽直接附在你身上,要麽直接把你哢嚓了,哪有功夫給你躲貓貓。

那這是啥玩意啊,看著又不像鬼,倒是把我們難住了。

鴨子又說,這段時間,聽說有人在北三坡也就是南五坡對麵,村子外遇到過死小孩的腦袋。好在這人很機靈,聽說人尿能辟邪,就用尿塗在腦門上,才有驚無險的回到家。但當天晚上就高燒不退,滿口說胡話。第二天一早,家人到村外找到了一張黑皮,就跟我們見到的那張死人臉皮差不多,拿回家按照老人說的辦法,用火燒了,又是燒香又是請神,這人的病才好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8 20:18
第九百零一章 南五坡

我們說著話一路走到天亮,六點多鍾,才到了南五坡村。

這條道到這兒分為兩個岔路,往北是南五坡,往南是北三坡。兩個村子之間,隔著一條深不見底的山溝。雖說北三坡比南五坡少了倆坡,但村子規模看上去比南五坡還要大,不過這兒的風水都很好,前麵兩座大山就合在一塊,形成環抱之勢,可藏風納氣。而南北兩坡上各有一條彎曲的溪水繞過村周流向深溝。

在風水裏可謂是二龍戲水局,砂環水抱,村子地勢又高,陽光充足,是不可多得的絕佳之地。死後埋在這兒,後人一定福蔭籠罩,家財興旺,人才輩出。可是通往外界的這條大路給炸斷,就等於割斷了風水的喉舌,如刺在喉,風水全都敗光了。

走上南五坡,我問鴨子,在抗戰之前,這兒是不是很富。鴨子一愣,問我:“你咋知道的?”

我嘿嘿一笑說:“從風水上看出來的。”

“對,我忘了您可是位陰陽先生,怎麽能看不出南五坡的風水。”鴨子說完這話,皺眉歎口氣說:“北三坡就有位出名的陰陽先生,他也說這兒原本風水絕佳,可惜大路被斷,風水就沒了。當年南北兩個村子,靠挖參和種果子,富的流油。因為深居大山裏,沒有遭受戰亂,過的很舒服。自從大路被炸斷之後,日子是急轉直下,就再沒興旺過。”

我們跟著歎口氣,沈冰問:“為什麽不請求政府修路呢?”

鴨子苦笑說:“因為這條路太遠,就算隻修到黑須溝,也要七十多裏,要在大山裏開道,就為了兩個村子,誰肯下這種代價?”

顧小凝接口說:“政府倒是鼓勵我們把村子搬出去,都搬到黑須溝,他們答應投資修建新農村住房。可是我們村子裏的人,現在剩下的大多是一些老人,他們不想死後不能落葉歸根。再說新農村住房,政府是貼補了一部分錢,可是剩餘的錢對我們窮人來說,還是天文數字,買不起啊。”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深深無奈。

說著話,就爬到了村子口,眼前一片開闊的平地。在鬱鬱蔥蔥的樹木花草環繞下,這村子雖然顯得滄桑破舊了點,但看起來還是很美麗的。

村子裏有不少老人坐在街上聊天,顧小凝熱情的跟他們打招呼,其中有個老太太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沉著臉說:“你爹快不行了,但回家先不要哭。人還在,回家該高興點,圖個吉利。等人沒了再哭,啊!”

顧小凝忍著眼淚點點頭,然後捂著嘴唇一路小跑往前去了。鴨子帶著我們倆,往前走了幾十米,進了一戶家門。院子挺大,種著幾棵棗樹,房子都是青磚砌成,從外表上看,已經有些年頭了,恐怕是解放前村子富裕的時候修建的。房簷上長著幾根草,顯得特別滄桑和淒涼。

鴨子帶我們進了屋門,裏麵隻有一個土炕,一個老年男人躺在左側人事不知,一個老年婦女靠牆坐在右側,顧小凝正撲在她懷裏抹眼淚。另外有幾個親戚見有外人來了,都走出屋子給我們騰地方。

顧小凝還有個弟弟,今年十八歲,在南方打工,一時還沒有回來。她的父母都是由鴨子和一些親戚幫忙照料。

鴨子走過去拍了拍顧小凝的肩膀,小聲說:“你忘了三姑奶奶的話了,別哭!”

顧小凝趕緊擦幹眼淚,跟一臉沉鬱的母親說:“媽,爹到底咋回事?”說著轉頭看向躺在旁邊的老人。

她母親瞅了瞅我和沈冰兩個陌生人,似乎以為我們是女兒的朋友,也沒跟我們打招呼。歎口氣說:“都是那個姓王的惹的禍。他如今一走了之,把我們家坑了。你看看那邊牆上的字,你爹恐怕活不過今晚。”

我們一聽,都轉頭往那邊牆上看去,西牆上有一排鮮紅的大字:“找不回王子俊,顧老中三天內必死,三天後顧秦氏再死!”一看就是用鮮血寫下的,觸目驚心。我心說這跟神雕俠侶中李莫愁留字殺人這橋段差不多,不過不同的是,這血字是邪祟留下的。不然這幫雜碎可沒李莫愁輕功高強,來無影去無蹤,在牆上留個血字跟玩似的。

顧小凝一看到血字,先是滿臉的驚恐,隨後又流下眼淚,撲在昏迷不醒的父親身上,也不敢放聲哭,就跟那兒小聲抽泣。

鴨子扯了扯她小聲說:“不如讓習先生給看看,他可是位陰陽先生。”

顧小凝媽聽到陰陽先生這四個字,轉頭衝我們看了一眼,搖搖頭說:“昨天把北三坡石先生請過來看過了,他說是邪氣撲體,已經把你叔身上陽氣吸光,你叔是不行了。”

鴨子說:“一個師傅一個傳授,習先生都來了,讓他看看也不吃虧。”

顧小凝媽點點頭,就沒再說什麽。鴨子把顧小凝拉開,才要張嘴請我,我跟舉手示意不用多說,就走到炕邊,低頭仔細查看老人家的臉色。一眼就看出他眉心黑氣籠罩,眼窩都是黑的,深深塌陷下去。然後衝他身上被子努努嘴,鴨子很有眼色的把被子揭開。

嗬,一股熱氣騰騰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草他二大爺的,挨著他們家人的麵,又不能嫌不好聞。急忙閉住呼吸,這才舒服點。看了看老人手指甲,全都是黑的,我已經有點明白咋回事了。

我抬頭問顧小凝媽:“老爺子之前是不是胸口痛,還有腳趾甲也是黑的?”

老太太一下就愣住了,急忙說:“是。你咋看出來的?”

我微微一笑說:“老爺子還有救,幸虧昨晚上我們沒住在黑須溝,不然老爺子今天這命可就懸了。”

顧小凝高興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那太謝謝習先生了,你要是昨晚住黑須溝,我跟鴨子的命也都沒了。”

沈冰這時忽然咳嗽了兩聲,顧小凝才意識到失態,慌忙把手縮回去。我沒敢回頭看沈冰,但心裏卻發牢騷,人家這是發乎情止乎禮,就握個手,那不比外國見麵就親臉要好的多啊?這小手挺柔滑的,剛才手被她握住,心裏居然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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