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靈劍山 作者:國王陛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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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01122 2013-7-2 01:3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0 12376763
cjgru 發表於 2015-1-18 22:35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七十二章:想不出來

  王陸的出現,同時引起了對峙雙方的注意。

  天輪真君微微側過頭,而後嘴角一笑便不再理會,但另一邊的算仙陸別塵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眉頭緊鎖。

  雖然目前在計算的激烈交鋒中,他略佔了上風,但優勢並不明顯,稍有差池隨時可能被翻盤,因此並不該分出心思去考慮太多其他的事情。

  然而王陸的出現,卻讓他不得不多費幾番思量。

  因為他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雖然這個世界只是兩位絕世神算推衍出的世界,並不具備毀滅眾生的絕強力量,但是此地卻處處充斥著兩位巔峰強者的強橫心念。

  山川河流是假,縹緲奇峰也是假,但從漆黑中塑造出這絢麗假像的力量,卻絕非區區金丹能夠承受,置身此間,被兩種針鋒相對的力量來回洗刷,和自殺沒有區別。

  王陸當然不是一個樂於自殺的人,那麼他為何要來?來到這裡,又是想做些什麼?

  無雙神算是一對一的比賽,過程中不允許任何外力於涉,王陸就算有天大的神通,也沒有資格在此時插手進來……事實上,陸別塵心中最為不解的就是,為什麼其他人會讓王陸進來?

  無雙神算不需要主持,賽場中更不需要服務生,從始至終都應該只有兩人,這第三個人根本不應該出現!

  心中有了問題,自然就會少了幾分算力,於是他前進的步伐只好停下來,然後再後撤半步。

  因為對手已經開始前進,天輪真君背後的輪盤加速運轉,無數條細線從輪盤中滲透進大地,開始推動他的世界滾滾向前。

  陸別塵失了先手,只感到自己計算出的世界開始土崩瓦解,前鋒已不能力敵,所以後撤半步,以退為進。

  他的計算能力勝過對手,只要重整旗鼓,不難重新奪回主動,將對方壓制下去。

  然而半步之後,下意識又是半步。

  僅靠半步的騰挪,他竟緩不過氣。他心中湧過億萬字元,做著高深玄奧的變換,化作滾滾洪流湧向對手,卻不能動搖其衝勢。而對手僅僅是抓住自己錯愕的機會轉守為攻,半步前行,卻似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半步之後,又是半步,接連三次半步,已經撤出了百餘里,原先自中線開始鯨吞掉的天輪真君的世界,被生生吐出了大半。

  陸別塵心中一沉,知道事情已經難以善了,此戰輕鬆取勝的可能不大,可惜他已經無暇去推算這些變化,所以……他不能藏拙了。

  他打算換一種演算法,一種他尚未完全掌握,存在諸多缺陷,卻毋庸置疑地高效強大的演算法。

  事實上,他在比賽開始的那一刻,就意識到自己在演算法上處於弱勢,論及計算能力,他比天輪真君勝過不止一倍,然而最終的結果卻幾乎難分上下,他的優勢只有一成,而且並不穩固。

  這本是難以置信的事。他以算仙為號,不僅僅是因為他元神強大,心念飽滿,計算能力天下無雙。更是因為在絕強的力量基礎上,他還掌握著千萬種不同的演算法,可以完美適應任何一個場合的需要。他的修行,絕大部分世間用於提升算力,改進演算法,他自信世上不會再有任何一人能比他更擅長計算,無論是算力還是演算法,他都是此界毋庸置疑的第一人。

  但天輪真君的演算法,的的確確在他之上。效率更高,變化也更多。

  一萬六千年的沉睡,終歸讓他錯過了很多事……本以為末法時代以後,九州大陸全面凋零,但看來在天地靈氣逐漸枯竭,大道法則遭到蒙蔽之後。這些後人另闢蹊徑,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

  可惜,現在沒有更多的心力去感慨這些瑣事了,陸別塵沉心靜氣,準備動用自己的殺招。

  在龐大而繁複的對決中,忽而切換演算法,在很多算士看來無異於自殺。但這個演算法能讓掌握千萬種演算法的算仙視為王牌,自然有它的長處。

  海納百川,無所不包,只要他心念一起,全新的演算法就會取而代之,而後呈現出更強的計算效率,徹底將對手壓垮。

  然而就在陸別塵切換演算法的瞬間,場內又有了新的變化,那位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向前跨了一步。

  王陸,又是你!?區區金丹,難道還妄想在這裡攪風攪雨!?

  然而下一刻,陸別塵就愣住了。因為王陸這一步跨出,身後竟也是山河破碎,世界重生,只不過他的世界與天輪真君、陸別塵的都不一樣,身後湧起的是滾滾紅塵,芸芸眾生。千萬座城市拔地而起,億萬黎民休憩生息。

  轉瞬間,比武場內的版圖已由雙強並立,變成了三強並舉!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個小金丹真的有如此強大的算力,能夠參與到這樣的比鬥之中?而且就算他真的有這個本事,現在也輪不到他來施展這是一對一的比鬥,不是大亂鬥!」

  這一瞬間,陸別塵心中湧起了很多念頭。

  如果是其他人參與進來,他不會有過多的想法,但是王陸……的確是不一樣的。這個小傢伙太擅長創造奇蹟,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將一分勝算轉化成十分的勝果。陸別塵曾經幾次試圖為他構築數學模型,但都以失敗告終。

  這是一個很難計算的人,一個很難處理的變量,雖然在直接面對真君地仙一級的強者時,還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然而在兩強相爭時,將勝負天平微微傾斜,他或許真能辦得到!

  其他人對王陸的關注或許不多,但算仙陸別塵卻推崇謀定而後動,在開賽前已經認真調查過王陸,更查到他在虛丹境界時曾經遠赴西夷,借了一位上古聖賢之手,滅掉了幾位當世聖者。

  那時候他才只有二十餘歲,才不過是虛丹修為!

  所以面對王陸如今這強勢的介入,算仙陸別塵不得不遲疑,他的新演算法本已備好,現在看來卻還需要一個調整,將王陸的介入也一道容括進來。

  但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將王陸這個變量包容進來不難,畢竟他的實力遠遠淩駕其上,哪怕王陸現在展現出了三強並舉的實力。然而現在還有一個天輪真君,一個步步前行,步步緊逼的天輪真君!

  一瞬間的錯愕,已經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陸別塵錯過了變更演算法的關鍵時機,面對天輪真君的滂湃壓力,他不得不再退一步。

  這一步,已經跨出場外。

  最後一刻,來自正面的壓力異乎尋常的強大,比起先前幾乎膨脹了近一倍,而且來勢如此突然,讓他無暇反應。他後撤時本是打算只撤一步,但被壓力推動,這一步撤得遠比預期要遠,落足時,已經站到了場外。

  勝負既定,算仙陸別塵反而放鬆了心神,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一場比賽的結果,反而因為結果已定,能夠分出思去算一些他早有興趣計算的東西。

  轉瞬間,計算有了結果,陸別塵啞然失笑。

  「好算計,好計算。」

  感嘆之後,陸別塵便飄然而去,只留下場外數十萬人面面相覷,心中疑雲叢生,就連歡呼勝利的聲音都少了幾分底氣。

  這樣……就算是贏了?雖然勝利的結果當然很好,可過程著實有些不夠光彩。一對一的比賽中強行加入一人,這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以二敵一,就算贏了,人家又會承認麼?

  但就在疑惑間,觀眾席上,一位年輕人站起身來,高聲叫好。

  他的聲音並不算特別響亮,但頃刻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那個聲音已經為人熟知。人們轉過目光,看到了那個紅白相間的人影。

  居然是王陸?!

  人們驚愕萬分,因為與此同時,場內也還有一個王陸他帶領滾滾紅塵,佔據了比賽場內半壁江山,氣勢之盛,不亞於真君地仙。

  不過下一刻,隨著天輪真君一步走出比武場,場內的王陸就煙消雲散。

  人們愕然片刻,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原來場內那個不速之客,從一開始就是天輪真君的障眼法!

  天輪真君能以無上演算法,在漆黑的混沌中算出一方世界,自然也不難再多算出一個王陸。同時,王陸出現時身後的萬丈紅塵意,顯然也是來自天輪真君的算紅塵。

  儘管計算出的王陸比起真人無疑會欠缺種種神韻,但那畢竟是王陸,倉促之間讓陸別塵大吃一驚,錯失良機……卻是足夠了。

  只不過這種方法,與其說是計算,更多卻是算計。這場無雙神算,算仙陸別塵算的是天地萬物,造化衍生,天輪真君卻多算了一個陸別塵,他將對手也納入計算之中,用了計謀,可不就是算計?

  也就難怪算仙陸別塵在落敗後會感慨好計算,好算計。

  雖然看起來有失光明正大,但是能以算計贏過算仙,誰又能說這不是勝利?算仙擅長計算,更擅長算計,就連王陸這種最喜歡算計人的,也說不要把歪主意打到算仙頭上。

  然而今日算仙卻被天輪真君狠狠算計了一把,輸得乾淨俐落。他本人也願賭服輸,飄然遠去。

  意識到這一點,人們的歡呼聲中就多了底氣,這是一場勝利,一場毋庸置疑的大勝利。

  這場勝利屬於天輪真君,屬於整個萬仙盟,同時……也屬於王陸。

  因為只要不是笨蛋,都不難想明白一個道理。

  單憑天輪真君,無論是計算還是算計,都難以勝過算仙陸別塵。可他最終卻贏了,那麼贏的那部分來自哪裡?

  當然是王陸。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9-3 12:58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1-20 00:27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七十三章:還是想不出章節名

  天輪真君對陣算仙的一場大勝,終於全面扭轉了萬仙盟在群仙大比中的頽勢。

  比賽得勝之後,群仙城內處處歡喜,甲乙兩區更是張燈結綵,各大商舖都在藉機打折促銷。

  手快的商人早早就做好了與天輪真君相關的種種產品。

  例如天輪真君親自認證過的絶品丹藥,例如曾得天輪好評的上品功法秘籍,例如模仿天輪真君那道絶世輪盤製作的仿製手辦……

  這其中,有一多半都是虛假廣告。天輪真君早年間在算紅塵小成之前,是出了名的閉關苦修之士,哪有那麼多時間出來認證丹藥,點評功法?萬法之門是整個修仙界公認的典藏豐富之最,任何資源幾乎都不假外求,他又何必浪費時間出山?

  至於模擬輪盤製作的手辦,那就純屬奸商抱有僥倖心理,以為自己不會遇到萬法之門的外出弟子……

  不過無論如何,這些打上天輪印記的商品,銷路都非常好。

  買者當然知道其中的貓膩,能在群仙城定居的基本沒有蠢貨,所以他們買來並不是將廣告詞信以為真,純粹是為了那份喜氣。

  我們贏了!我們開心!我們狂歡!

  有錢,任性!

  ——

  「這群人都瘋了。」

  商舖裡負責看店的少年看著店外的狂歡,不由咂舌,然後就是鬱悶。

  作為賣家,遇到一個買家集體發瘋的日子,應當是喜不自勝的,因為平日裡再難賣的東西也能賣掉,再不可思議的價格也能成交。他周邊幾家商舖的老闆都快笑破了肺,幾個不名一文的餐碟,因為緊急印上了天輪真君的輪盤圖標,便以一枚靈石一個的價格賣出去幾百套。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做的生意?晶瑩剔透的靈石就像是土坷垃一樣源源不斷進帳來……

  的確是一場狂歡,一場盛宴!

  「唉,至於嗎?不就是贏了一場文鬥?積分不過才三十分啊。咱們之前一連輸了人家上百場,文武加起來兩千多分差距。而且就在今天,不還有兩場小比都輸掉了嗎?有什麼可高興的?」

  少年人的哀嘆聲並不大,但兩邊做生意的老闆們哪個不是耳聰目明?聽了以後紛紛冷笑。

  「酸,繼續酸!」

  少年人被人恥笑,臉色微微一沉,卻不反駁。

  按照往常的性子,這個時候他早就和左手邊那個身材胖大的漢子,以及右手邊那個高瘦的大娘吵得狗血淋頭了。小老鼠自幼混跡市井,可從沒有什麼尊老的概念。

  但今天他一言不發,生生吃掉了對方的嘲笑。

  因為他們笑得沒錯,自己的確是酸,酸的厲害。

  左右手的肩上賺的盆滿鉢滿,自己空有一身生意經,卻只能坐看行情高漲,無法出手。

  至於理由?很簡單,這家商舖畢竟不是他的,他負責看店,負責日常運營,但重要的事,他說了不算。

  那個說了算的人,卻在不久前親自對他說,今日的行情,不允許參與。商舖裡的商品,不允許和天輪真君勾上任何關係。

  這當然是誠信經營的典範,但看著左右同行一日暴富,自己卻只有誠信和良心為伴,那心中的折磨真是難以言喻。

  又過了半晌,少年實在忍不了這份折磨,直接關上店門,不再經營。

  買什麼賣什麼不是他說了算,但作為店舖唯一的經營者,提前請個病假打烊總是可以的吧?!

  從商舖回到住所,舒嗣直接對著死人臉大倒苦水。

  商舖的事情他懶得提,因為不久前死人臉跟他說要誠信經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吵了一架。而結果一目瞭然,自然沒必要再提。

  然而少年心意難平,所以便轉過話題,開始抱怨這場毫無意義的狂歡。

  天輪真君的確是贏了,這場勝利也的確令人欣喜,但是一場勝利又有多大的作用?為了一場勝利,搞得像是群仙大比已經贏了一樣,不是自欺欺人?

  聽著舒嗣抱怨,死人臉頭也不抬,因為他說的都是廢話。

  的確這只是一場勝利,而同一時間萬仙盟就嘗到了兩場失敗的滋味——落雪仙子再一次在琴棋書畫領域展現出無人能及的造詣,將萬仙盟一方的絶代琴師輕易擊敗。從積分來看,今日的萬仙盟使輸了的。但群仙大比,又豈是一兩天的比賽就能決定的?

  過了半晌,死人臉忽然抬起頭來。

  「從現在開始,準備收集有關王陸的商品吧,要貨真價實的。」

  ——

  與此同時,仙五區的庭院裡,王陸輕輕放下了手中筆。

  「很好,這樣一來就是三連勝,氣勢上已經有了雛形,接下來幾場只要繼續連勝,氣勢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順暢,再然後……」

  王陸說著,忽然抬起頭。

  「你們說,是不是有必要從現在開始,囤積一點我的專屬商品了?」

  海雲帆一聲嘆息:「有這個精力,不如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的比賽如何?想要錢的話,以你手中權力怎麼搞搞不到?」

  「嘖,強奸和通奸豈能一概而論?」

  話是這麼說,王陸還是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書桌上,只是看了沒兩份文件就感到手頭一空,他抬起頭:「小海,接下來的文件呢?」

  海雲帆說道:「都在我這兒,待會兒我會幫你代為處理的……別這麼看我,沒人想要篡權奪位,只是我身為秘書有必要提醒你,現在還有更需要你關注的事。無論接下來幾場比賽,你打算怎麼借勢運勢,但最後一關你總要親自下場一戰。可是到現在為止,你大部分精力都用來處理這些案牘工作,修行進展並不樂觀。」

  王陸聞言一愣:「小海,想不到你居然如此關心我的情況……莫非是最近和你老婆吵架,所以移情別戀到我身上了?可惜我這個霸道總策劃並不是那個圈子的人。」

  海雲帆嘆道:「我就算真的和菲菲吵架,也一定是因為你強行徵用我當秘書,造成夫妻分居……而且從最一開始造謡說我是那個圈子的人不就是你麼!我當然知道你做事向來是謀劃在前,胸有成竹。不過你身為金丹大戰的主將,修行時間長些總比短些要好。這邊非你不可的工作並沒有那麼多,你沒必要在這裡浪費太多的時間。」

  「……」王陸沉默了一會兒,也是一聲嘆息,「我倒是也想立刻就閉關苦修,可惜這邊非我不可的工作其實非常多。別看現在外面張燈結綵,一陣狂歡。但形勢遠沒到可以樂觀的時候,就在所有人歡慶的時候,另外兩個較量琴技的賽場上,落雪仙子接連幹掉了我方兩員大將,從積分來看,我們今天並不賺。下一場比賽預定是在兩天後進行,可這兩天裡還有三場小比賽要進行,之前用各種理由推脫,現在已經沒法再拖了。而兩天後的比賽就算贏下來也彌補不了那三場的虧空,形勢並沒有那麼可喜。」

  海雲帆說道:「形勢的確不容樂觀,但上古地仙的綜合實力遠勝過我們,又執行的是開場壓制的戰術,所以眼下這個情況並不讓人意外。所以我們才設計了以積分換時間的戰術,先安排一些實力較弱的選手,參加一些積分較少的比賽。而主力則趁此機會加緊修行提升實力,以待來日反攻。你最近的活躍也是為了提振士氣,待士氣達到頂點後徹底吹響反攻號角,將那些主力選手派上賽場,贏取積分……所以現在丟分不是很正常的嗎?」

  王陸說道:「問題是,那些主力選手早就開始陸續上場了。」

  海雲帆頓時一驚:「什麼?!」

  「其實最初的計劃裡,我並沒打算讓萬仙盟連輸一個月不得翻身。當時的預期是儘量爭取場面上維持有來有回,就算整體來看輸多贏少,至少能維持鬥志不失。所以主力和炮灰是交替上場的。炮灰讓對方放鬆警惕,主力則偶爾趁勢進取,支撐局勢。可實際上,第一批被寄予厚望的主力幾乎是一戰即潰,在賽場上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和那些炮灰的表現沒有任何區別,更別說支撐場面了。你以為天書樓主的事情是我故意釣魚的麼?雖然藉機掃清魑魅魍魎之輩的確是好事,但是若能從一開始就讓他們連話都說不出,豈不是更好?」

  海雲帆聽了王陸的解釋,只覺得腦中一陣陣的暈眩,滿是不可思議。這段時間他是王陸的工作秘書,大部分文件都是經過他的手才會呈到王陸面前。可以說王陸的佈局謀劃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但他從沒聽說過這樣的內幕!

  「因為我將計就計的及時啊,而且從一開始就沒對他們抱以太大的信心,一看事不可為,我就立刻轉變思路,將其當做計劃的一部分,這一點除了河圖真君等寥寥數人之外我沒和任何人說過,更不會落在書面文字上,所以你當然不會知道。但是總而言之,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派遣主力出戰,而絶大部分主力選手都輸掉了。」

  海雲帆沉默良久。

  「既然如此,就算日後你親自下場取得金丹大戰的勝利,將士氣提升到巔峰又有什麼意義呢?只是帶給大家一場關於勝利的幻想罷了。」

  王陸說道:「這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啊,合理規劃賽程安排,設計參賽陣容,哪怕只有一絲勝算也儘量去爭取。這就是我正在做,以及唯一能夠做的事。」

  「……除了你以外,就沒有其他人可以做了嗎?」

  「當然有,通天聖堂裡那幫長老們不乏優秀的官僚人才,處理一些常規性工作是得心應手,但是現在我有辦法讓他們接手嗎?」王陸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目前萬仙盟這邊主持工作的人是我,若是突然換人,大家會怎麼想?剛剛提上來的士氣會不會變?」

  海雲帆覺得心情更為沉重了幾分。

  「……將這麼多問題壓在你一個修行不到三十年的金丹身上,千百年後,大概會成為萬仙盟的恥辱吧。」

  王陸說道:「恰恰相反,千百年後,人們只會稱讚以河圖真君為首的萬仙盟知人善任,不拘一格,在最危急的時候選擇了最正確的人選。」

  說完,王陸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腕,輕鬆地笑道:「放心吧,雖然形勢的確不容樂觀,但既然有我在,勝利就一定會屬於我們。」

  海雲帆看著王陸的笑容,只覺璀璨如陽光,格外耀眼。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8 17:30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1-21 01:15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七十四章:陌生的曙光

  「最新消息,天輪真君在縱橫九十道棋盤上再敗落雪仙子,兩戰全勝拿下三十點積分!」

  乙三區,繁華熱鬧的街市上,一位相貌年輕的修士御劍飛行,身形如光,頃刻間就在廣闊的乙三區內飛了幾圈,然後不斷重複着勝利的消息。

  片刻後,乙三區便化為了歡樂的海洋。

  與此同時,群仙城內各個區域都上演着大同小異的劇情。天輪真君在棋盤上擊敗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落雪仙子的捷報,令整座群仙城都快燃燒起來。人們高聲呼喊着天輪真君的名字,熱情似火。

  唯一可惜,就是同一天有多場比賽在進行,佈置在各個區域處的招牌版並沒有轉播天輪與落雪仙子在棋盤上的爭鋒。所以很多人並沒能第一時間得知勝利的消息,更沒法看到天輪真君戰勝地仙的颯爽英姿。

  「不愧是五絶掌門,果然是非同一般啊,先後擊敗兩名上古地仙,就連不敗的落雪仙子居然也輸給他了。」

  人五區的一座酒樓中,一名元嬰修士感慨不已,然後為自己斟上一杯仙釀,朝天一舉,遙敬給天輪真君。

  而在他對面,多年相交的老友也是舉起酒杯:「敬王陸真人。」

  那名元嬰修士聞言一笑:「對,也要敬王陸真人,若沒有王陸真人參與,恐怕天輪真君也不會贏得這麼容易。」

  「是,據說賽前的籌備工作,王陸真人出了大力氣……唉,也不知人家究竟是怎麼修行的,不到三十年時間,金丹巔峰的修為,遠遠凌駕於金丹境界的戰鬥力,更擁有這無所不能的全才。唉,想起你我當年,真是羞煞人也啊。」

  「哈哈,縱觀九州大陸上下十萬年,也只有仙秦始皇和德勝太祖才能更勝他一籌了吧?始皇出而天下驚,自得道至飛昇,只用了短短幾十年時間就修行圓滿,順帶還統一了九州大陸修仙界……和這種天縱奇才比,純粹是自尋煩惱。我們只要安心享受他給我們帶來的勝利就足夠啦!」

  兩位元嬰修士相視一笑,印盡杯中酒,然而就在暢快時,卻聽鄰桌傳來一聲冷哼。

  「現在就慶祝勝利未免太早了些吧?天輪真君兩戰全勝不過也才三十積分。可先前兩天三場比賽,萬仙盟卻連輸五十分,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何況兩次勝利均是靠了天輪真君的神算無雙,若是在其他領域的比賽,天輪真君的神算無用,王陸還能拿什麼去贏?」

  這番話,在歡慶的氣氛中就猶如當頭一盆冷水,兩位元嬰放下杯中酒,轉頭看向鄰桌,只見是個全身都覆在斗篷裡的瘦小修士。而見到他,方才微醺的酒意完全被敗壞掉了。

  「你特麼是什麼東西,竟敢在這裡胡說八道!」

  鄰桌那瘦小的斗篷人冷笑一聲:「我是胡說八道還是實話實說,你們心裡應該清楚。王陸現在無非是在表演——將一場勝利誇大千百倍後表演給你們看,讓你們真的以為形勢一片大好,最終勝利已經毋庸置疑。但其實腦子清醒的人都看得到,形勢一直在惡化。」

  「媽的,藏頭露尾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名元嬰修士惱怒之極,站起身一揮手,真元化作沛然無形之力,將鄰桌人的斗篷毫不留情地掀了開來。

  那個瘦小的人似乎也沒料到這位元嬰修士,藉著酒勁兒竟敢直接對她出手!頓時就被掀去斗篷,措手不及!

  這人五區酒樓眾多,但這麼久以來還真沒多少人敢在這裡喝酒鬧事的。因為此地金甲力士同樣不少!

  未經允許對他人使用法術,均被視作違背群仙城的規則,會遭到金甲力士毫不留情地懲罰。

  果不其然,那元嬰老者出手後不到兩息時間,就有兩尊金甲力士出現在酒樓中,將那位元嬰老者制住。

  根據群仙城內的規定,他的違規行為雖不嚴重,只是掀掉了人的斗篷,但也不能因此免責,須得在小黑屋中度過一日時光。如有再犯,懲罰將提升一級——在小黑屋中度過百日。

  群仙城的小黑屋也是鼎鼎大名,那是足以令道心穩固者也心生恐懼的地方。然而元嬰老者卻對此不聞不問,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個被他掀掉斗篷的人身上,因為他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你,天書樓主的侍女,墨香!」

  那元嬰老者的同伴則冷笑道:「原來是天書樓的餘孽,難怪在此大放厥詞!想必是早就被地仙們收買,甘當走狗了。當日王陸真人慈悲為念,沒有將你們這些從犯一網打盡,想不到你竟絲毫不思悔改!」

  墨香冷笑道:「悔改?我有什麼值得悔的?後悔自己說出了你們不敢說甚至不敢聽的實話麼?王陸藉著群仙大比的機會打擊異己,容不得半點不同的聲音,滿城皆是歡呼雀躍,可事實上萬仙盟和上古地仙的積分差距卻越拉越大,真虧你們還笑得出來!如此愚蠢的事,我真是翻遍史書也找不到幾回先例!」

  「像你這麼自甘墮落,甚至自甘下賤的賤人倒是罄竹難書。自今日群仙大比,上溯到兩次仙魔大戰,乃至洪荒時期人族大興的萬年血戰,出賣本族利益的惡毒小人總是層出不窮,而他們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

  酒樓上,一位坐在角落裡的修士忽而長身而起,厲聲斥責。

  這番話義正詞嚴,疾言厲色,贏得酒樓上一片贊同聲。然而墨香卻沉默了一下,便即冷笑道:「我道是誰,冠冕堂皇的話說得這麼流暢,原來是王陸的走狗海雲帆啊。這副迫不及待跪舔卵蛋的嘴臉,倒是符合你那師門的傳承,萬法仙門常以智者自居,擺出高貴冷艷的架勢,然而立派以來卻從來都只是跟在領袖後面挑揀人家啃剩的骨頭。末法時代前你們巴結崑崙仙山,而後盛京仙門大興,你們便又巴結盛京仙門。如今更是連王陸都能號令你們的掌門真君。狗一樣的奴才也配指責我?!」

  墨香一番話說得已是極其惡毒,令聽者無不皺眉。海雲帆更是怒極反笑,渾身法力膨脹。

  今日難得王陸放了他一天假,讓他有機會陪陪老婆在群仙城吃飯逛街,過甜蜜的夫妻生活,結果一頓飯還沒吃一半就遇到這條瘋狗!若非被他老婆葉菲菲拉住,這位溫文爾雅的年輕人怕是要直接提劍上前了。

  墨香見此,更是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淒涼。

  「你們聚眾狂歡,無非是相信王陸能給你們帶來勝利,但別忘了王陸也只是區區一介金丹,遠沒有你們臆想的那麼無所不能。如果他真有本事為萬仙盟贏取勝利,過去一個多月間就不會容許萬仙盟失敗一百多場。以他的性格有什麼本事早該用出來了!放任萬仙盟連戰連敗,只能說明他黔驢技窮,如今不過是在苟延殘喘。你們真以為那些被選為主力的金丹元嬰們在短短幾個月的集訓之後就能突飛猛進,逆轉局勢了?憑什麼!?難道你們以為這一個多月來,只有萬仙盟肯下苦功,上古地仙們就是停滯不前?他們同樣在進步,藉著一場場的比賽適應群仙大比的規則,將自己的實力不斷發揮到極致!所謂分級比賽從一開始就是笑話,因為地仙們適應規則的速度,遠比一群金丹元嬰要快,時間拖得越久,你們距離勝利就只會越遠!偏偏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卻自欺欺人地視若無睹!哈哈,換成其他人或許是蠢,但王陸難道也是蠢?只怕他早就暗中和上古地仙們達成了交易,出賣掉你們這些愚蠢的底層修士來換取日後的利益。而河圖、天輪……都是王陸的共犯,所以才會容忍他恣意妄為!」

  一番話,如嚴冬寒風呼嘯而過,酒樓上竟無人反駁。

  自天書樓主聽風真君被阿婭一劍破了心靈,醜聞敗露以後,這個傳承悠久的上品宗派就以驚人的速度衰敗下去。門內長老和弟子們紛紛出逃,僅存的部分也顯出頽喪之氣,門派再沒有先前那股鋭意進取的心思……如此一來,只要三兩年時間,天書樓就會從上品宗派中除名,千百年都難得翻身。而墨香作為天書樓餘孽,失去了主人後,她無依無靠,心靈日漸扭曲,那紅袖添香的溫文爾雅逐漸退化成猙獰淒厲。然而墨香的猙獰神情並不妨礙她言辭犀利,直入人心。

  她說的貌似荒謬,但一時之間眾人卻也難以反駁。所以酒樓上維持了難言的寂靜。

  直到一個微醺的笑聲傳了過來。

  「一群蠢貨,居然能被這樣的謬論給唬住……其他人也就罷了,海雲帆你天天和王陸共事,接觸那麼多就沒學到半點他的牙尖嘴利?」

  說著,一位滿身酒肉氣息的女子搖晃着酒瓶自樓上階梯緩步走了下來。她看上去二十三四,一身樸素的有些簡陋的素衣,五官清秀,氣質落落大方,瀟灑地近乎邋遢。

  女子修為大約在元嬰上下,右手持酒瓶,左手腕上卻掛着一串念珠,顯出禪宗修士身份。海雲帆愣了一下:「狗肉禪師?!」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9-3 13:05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1-21 22:51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七十五章:七娘的好姬友

  狗肉禪師七娘在九州大陸名氣平平,但海雲帆與王陸多年筆友,又豈會認不出這位無相真君的好姬友?而見到她來,海雲帆心中也是一寬。

  雖然她並沒有無相師徒那般犀利的戰績,但既然能成為那兩人的朋友,尤其是王舞認可的姬友,總不會是尋常人……她批評海雲帆沒有繼承到王陸的牙尖嘴利,那麼想必她本人是精擅此道的高手。

  果不其然,狗肉禪師出場後,對著墨香一聲冷笑,開口說道:「你這母狗吠得挺開心啊,沒了主人滋潤,變得饑渴難耐了?」

  一句話,便讓海雲帆心生感慨:不愧是跟那對師徒做朋友的,一開口就髒的沒邊了!整個酒樓的空氣污染指數都上升了一個量級!

  但這種人身攻擊雖然解氣,卻不能緩解墨香帶來的焦慮。因為墨香說的是實話,而實話又要如何反駁?

  事實上,墨香對於七娘的辱罵也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置若罔聞。

  但接下來,七娘的話就讓她不得不正色起來

  「修仙之路是一條不斷收攏狹窄的道路,千千萬萬的人上路,但能走到最高點的唯有寥寥數人,大多數人都會在半途停下腳步。但有些人會選擇盡情享受腳下風景,有些人卻會怨天尤人,滿懷怨恨地將更多人拖入深淵。我們所有人都聽過這樣的話:修仙是天才的特權,唯有絶世奇才方有資格問鼎至高境界,平凡人根本沒有努力的必要,因為努力也不會有成果。每當我們卡在某處瓶頸時,總會有人跳出來說就此放下吧,並找出千千萬萬個理由來論證前路不可行。這樣的人從洪荒時代就有,以後也會繼續存在下去。這條母狗也不過就是其中一員,問題在於,你們,就心甘情願被她拖下水嗎?」

  說著,七娘喝了一口酒,酒意和氣勢同時上湧:「修行之路,是一條永不認輸,不斷挑戰極限的道路。我們自鍛體、練氣開始,築基、虛丹再到金丹元嬰化神……除了極少數天賦異稟的,絶大多數都要經歷重重坎坷,任何一個關口前都能刷掉過半的修行者,虛丹與金丹的隔閡更是令天下修士十之八九望洋興嘆。但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曾經越過這些難關,難道你們每次度過瓶頸前,都有十分的把握不成?」

  酒樓中不少食客暗暗點頭。

  在場除了少數人外,大部分都出身平平,修行時享受不到上品大派的海量資源,每一次破境都要面臨很大的不確定性。然而他們畢竟還是一一突破,堅持到了現在。甚至有不少人當初突破境界時,把握連一成都不到,最終卻痛下決心豪賭一場,贏得了一片新天地。

  「修仙如此,群仙大比又何嘗不是?我們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會輸,勝利的可能或許連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沒有,但我們依然會不斷前進,披荊斬棘,因為這才是修士應該走的路。當我們踏足仙道的那一刻,就應該意識到自己的宿命所在,修仙,是逆天而行。修士,為逆天而生。」

  七娘說著,又痛飲了一口葫蘆裡的烈酒,慨然道:「王陸之所以從來不曾言敗,哪怕在萬仙盟深陷困境時都鬥志昂揚,正是因為他擁有一名真正修士的覺悟,深深的理解到這是一條不容回頭的道路,直到燃盡最後一絲生命,都應邁步向前。人們常常談論他創造的那些奇蹟般的戰例,或者羡慕他天生空靈根,或者稱讚他機智百變,卻少有人想到,他真正令人望塵莫及的,是永遠都不曾言敗的旺盛鬥志。哪怕在虛丹境界時就遇到西夷聖者,他也會拔劍向前!無論遇到任何敵人也不曾服輸,按照數據來看,他取勝的希望可有萬分之一?可如果他因此放棄戰鬥,現在他早就是一捧枯骨!」

  「所以,我實在覺得你們這些人很可笑。」七娘一臉嘲諷的笑容,「你們居然會懷疑王陸向上古地仙投誠?他這一生什麼時候認過輸?什麼時候背叛過自己人!?區區上古地仙,也配讓他背棄自己的原則?你們也未免太小看他了!他雖然才只是金丹真人,卻比在場任何一人都更算得上一名修士。」

  漫長的沉默之後,墨香冷笑道:「王陸再厲害,也只是一人……」

  「是啊,王陸只有一個人,所以他其實需要每一個人的幫助,這是關乎九州大陸命運的大事,我們每一個人都牽扯其中,沒有坐視的道理。正因如此,河圖道人才會放權,通天聖堂才會坐視,堂堂天輪真君才會甘願為其驅使!因為他們都懂得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麼,都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盡自己所能去爭取勝利。哪怕付出很多,哪怕勝算很小!可惜,擁有這個覺悟的人終歸是太少了,看到你們,我就不由覺得很可笑,也很可悲。在他們在前線拼盡一切為你們奮戰的時候,你們卻在後方對他們百般質疑!我於是就會想,為了你們這樣的廢物,他們那麼拼,值得嗎?」

  一番話,只說得酒樓中無數人臉頰漲紅,背後大汗淋漓,更有人心情激盪,嘴角溢血。

  因為這座酒樓中,正巧有相當一部分人是被列入群仙大比兩千人名單的正賽選手。他們本該與王陸並肩作戰,剛剛卻因為墨香一番話而動搖了信念,心中略過了放棄、認輸的念頭,這的確可恥之極。

  不過轉過頭去,看著場中的天書樓侍女,人們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峻。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煽動,自己又怎麼會信念動搖,生出那麼可恥的念頭?!

  「哦?這是要怪我了?」墨香猙獰一笑,「沒錯,我的確是在誘導你們,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就算你們再怎麼去拼,勝算終歸只有億萬分之一!而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人都像王陸那樣能做到死不認輸!只要你們意識到自己會失敗這個事實,你們就一定會失敗!一定會!」

  「放你娘的屁!老子殺了你!」一個脾氣火爆的修士就要撲上來動手。

  然而墨香情緒卻更為激昂:「好啊,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然後我就可以用自己的死亡詛咒你們每一個人!詛咒你們腦海中永遠徘徊着我說過的每一個字!」

  「好。」

  墨香的瘋狂正到了高潮處時,忽然七娘點點頭,然後手上一動。

  下一刻,墨香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已經死了,昔日美麗的頭顱落到了地上,猶帶著猙獰的笑容。失去頭部的軀體在原地立了片刻,無聲地倒下。

  七娘抖了抖手腕,就像是要抖去上面的浮塵,皺眉道:「真是噁心。」

  酒樓中的人們看得呆了。

  她居然真的動手了!?在群仙城中無視規則動手殺人,而且就當着金甲力士的面?她不要命了嗎!?雖然那個女瘋子的確該殺,但這些金甲力士才不會那麼通情達理,對待違規者,它們動起手來是毫不留情的嗎!?

  然而更令人驚訝的一幕還在後面,明明七娘殺得墨香身首異處,那幾名金甲力士卻視若無睹,只是用力架着那個掀掉墨香斗篷,因而被罰小黑屋的元嬰老者逐漸遠去。

  那個元嬰老者本來早就做好了蹲小黑屋的準備,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此時卻震驚萬分,而後大力掙扎起來:「喂,你們眼睛瞎了?!那邊有個殺人犯啊,你們看不見麼!?居然還跟我這個老骨頭過不去?殺人你不管,我掀個斗篷反而是錯了!?」

  然而金甲力士何曾有交流的空間?只是沉默着將那老者帶離酒樓,而老者中氣十足的喝罵聲一路綿延……

  酒樓裡的人萬分震驚地看著七娘,開始猜測她的身份,更有人暗暗後撤,覺得此人實在危險。

  七娘見了,嗤笑一聲:「你們這群傢伙果然是朽木不可雕。我剛剛只是殺了一個該殺之人,當然不會被金甲力士阻攔。不然這群仙城豈不是成了犯罪者的樂園?犯了天大的罪孽,只要逃進此地,別人就拿他無可奈何?」

  一名修士聞言一愣:「這……的確是不合理,但是該由誰來判斷一個人該殺還是不該殺?」

  七娘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你在外面犯了罪,不知道會被什麼人制裁麼?」

  「在外面犯罪當然是由萬仙盟……咦,難道萬仙盟的權威,在群仙城內也有效嗎?」

  「不然你指望那些上古地仙來為你們審案判案不成?只要是經萬仙盟認證過的罪人,在此地是不會受到任何人權保障的。」

  「那剛剛綠梅老爺子怎麼……」

  七娘已經解釋得相當不耐煩:「當然是因為當時她還什麼也沒做。但後來她在此地大放厥詞,經人認證,證據確鑿,萬仙盟才下了誅殺令。行了,我知道你們要問是誰認證了她犯的罪,看那邊,就是那桌角落裡的夫妻,女的是葉菲菲,萬法之門內門弟子,男的叫海雲帆,王陸現如今的工作秘書,對群仙城內一應規章制度爛熟於胸,所以接下來不用我廢話了吧你們這群蠢貨!」

  嚴格意義上講,七娘是個心胸寬厚,爽朗大方的女子,但是面對一群愚蠢之輩,她的耐心遠遠比不上她的禪法修為。

  「唉,看到你們這笨拙的表現,也難怪讓人提不起信心來。」七娘一聲感嘆,隨即卻又綻顏一笑,「還好這次有我們來了。」

  我們?所有人都敏鋭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與此同時,樓上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七娘做事還是這麼雷厲風行,我剛要動手,你已經把人殺了。還好屍體留的完整,還能留給阿巫用一用。」

  說笑間,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簡單獸皮,頭戴羽毛冠的蠻族女子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了下來,每一步都震得台階上下顫抖……若非這酒樓是地仙建造,質量過硬,怕是早就台階斷裂掉了。

  而在蠻族女子身後,還有一個丰姿俊逸的白衣書生,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分明是女扮男裝。一位華麗盛裝身姿妖嬈的舞姬,以及一個渾身染滿圖騰的土著女巫醫。

  幾人都是女子,身份氣質各不相同,但都是金丹、元嬰的修為,而且氣勢強的驚人!

  同樣的境界,修士之間的差距能有成百上千倍。例如九州第一金丹足可碾壓一千個金丹級的小明。而這幾位女子,無疑都是各自境界內頂尖的強者。

  這樣的強者並不多見,而她們同時登場,就讓人不得不好奇:她們究竟是誰,從何處來?因為在場中人有不少也算見多識廣,卻叫不出這些強者的名字。

  看出眾人眼中的疑惑,七娘微微仰起頭:「我們是能給你們帶來勝利的人。」

  眾人愕然間,忽然見那女巫醫走到墨香屍體前,撿起她的頭顱,咧嘴一笑。

  「好東西!」

  眾人一陣心寒。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8 17:43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1-23 00:46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七十六章:她們都是你的翅膀?

  人五區,旺順閣酒樓出現的一群稀奇古怪的女人們,很快就引起了大量的關注。

  群仙城風雲際會,能人異士是層出不窮的。萬仙盟的各大門派雖然佔據了主流,但散修之中也不乏人才。在群仙城中,稍有機會便可一鳴驚人。

  而七娘,正是做到了一鳴驚人。

  隨手格殺掉昔日天書樓主的侍女——足有元嬰境界的墨香。並不算什麼大事。墨香境界雖高,實戰能力並不強,很多元嬰修士都能隨手將其格殺。

  引人關注的,在於她駁斥墨香的那番慷慨激昂的發言。

  鼓舞士氣的話並不是重點,因為當時只是恰好在場的人中沒有一位擅長雄辯的人在——在旺順閣酒樓聚餐的那些正賽選手,參加的都是武鬥項目,而非文鬥——否則不必七娘出面,總有人能說得出那番話。

  除了最後一句。

  七娘在擊斃了墨香後,將墨香的屍體交給了一位來歷不明的女巫醫,並宣稱她們是能夠為萬仙盟帶來勝利的人。

  墨香的屍體如何處理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七娘的勝利宣言。如果七娘只是一個普通的元嬰修士,她的話自然無足輕重——每一個在人五區酒樓中酩酊大醉的修士,都有可能說出類似的話來。但七娘顯然是認真的。她要為萬仙盟帶來勝利。

  人們雖然不熟悉七娘,但至少熟悉七娘的朋友——王舞、王陸都是她的朋友。那麼她的話就絶非無的放矢,再加上那幾位形貌氣質各異,卻無不強悍絶倫的小夥伴,人們不難想像她們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

  「我知道她們的實力絶對不弱,問題是,兩千人名單裡,最初完全沒有她們啊,她們到底是誰?」

  軍皇山、熔岩洞中,被嚴酷的環境逼迫得大汗淋漓的盛京仙門內門弟子,有力王稱號的江流萬分不解地看著手中的通知書。

  那是從群仙城傳到此處的,由萬仙盟組委會簽發的通知,內容很簡單,在接下來一週時間裡即將舉行的幾場比賽,萬仙盟將要調換參賽選手。

  而力王江流,恰恰是被調換的人選之一。

  他眼下是金丹下品的修為,以他的修行時間來看算是相當不俗,只是想要參與群仙大比卻顯得頗為勉強。然而在門派的支持下,他因一次偶然的突破,使得力王真身大成,肉身力量暴漲,在金丹境界下已經少有敵手。而在軍皇山上幾個月的嚴酷歷練,也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一旦走出熔岩洞,他將脫胎換骨,屆時只要配合丹藥之力,他將在一個時辰內擁有金丹巔峰的實力,配合大成的力王真身,就擁有了參與金丹級大力王比賽的資格。

  先前他甚至和軍皇山首席弟子項梁比拚過腕力。當然,項梁並不以純粹的腕力見長,但身為軍皇山首席,他的腕力絶對超越同境界下九成九的修士。但他還是緊皺着眉頭一連輸掉了三場。讓江流徹底奠定了正選地位。

  江流本人對此非常驕傲,能夠代表門派參與到群仙大比正賽中,這是莫大的榮耀!年輕一輩的修士中,幾乎是只有五絶首席那一層次的天才,才有資格參與其中。而江流能與他們並駕齊驅,無疑是對自己最好的證明。

  只可惜,這份驕傲和喜悅卻被眼前一份通知書完全打破。從正選淪為替補,將位置拱手讓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蠻族女子……這種事,就算是大師姐親自來與他說,仍感到難以接受。

  「瓊華師姐,你認識她們嗎?我是說那個接替我上場的女人。」

  盛京仙門的首席弟子搖了搖頭:「略有耳聞,談不上認識。【悠久之歌】,岷州赤濤湖遠歌族的【圖卡】,意思就是首席武者。」

  「岷州?遠歌族?」

  九州之中,最為荒蠻的就是岷州,而岷州之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部族,已經遠遠超出了江流的認知範圍。也唯有瓊華這樣博學的人才能信手拈來。但即使是瓊華,對悠久之歌的瞭解也很少。

  「在此之前,只知道她有着堪比金丹巔峰的強大力量,使得遠歌部族能在蒼天部族的擴張下維持獨立,但一直沒有詳細可靠的戰例流傳過來,所以真實實力如何很難斷言,你心中不服也很正常。」瓊華說著,看了一眼江流,「然而這個結果對你是有利的。」

  「有利?師姐你明明知道我為了這一天付出了多少!」

  瓊華冷靜地說道:「按照長老們的推衍,你在賽場上取勝的可能最多只有一成半,但傷亡的概率卻高達八成。地仙們為了在士氣上震懾我們,下手非常狠辣,而這種力量的較量一旦落敗,很可能意味着身死人手。」

  江流認真地說道:「我不在乎!」

  「是的,所以門派最初並沒有阻止你參賽,因為縱使你血灑沙場,對整個局面仍然有利,你是年輕人,年輕人的熱血能夠激發更多人的熱血,但是現在有一個勝算更高,而哪怕敗亡對仙門的影響也更低的人出現,我們沒有理由不選她。」

  「……」

  瓊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群仙大比是一個很好的舞台,但是這個舞台上,實力為王。」

  江流閉目片刻:「實力不如人,我無話可說,但不戰而敗,我不服。」

  「好,她就在洞外。」

  江流有些驚訝,但隨即想到既然是師姐的安排,也就不值得意外。

  洞外,身材高大的蠻族女子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遠處山巒,待瓊華領着江流走出洞時,她恰到好處地轉過頭來,看著江流。

  「還不錯。」名為悠久之歌的女子點點頭,「就是體弱了一點。」

  江流眉毛一挑,這女人修為不見得有多高,口氣倒是大得驚人!

  不過是金丹巔峰而已,在七娘的一眾朋友中,明明是修為較弱的一個——當然,若是修為強了,她也就會進入元嬰組,不會擠佔江流的位置——她有什麼資格說自己體弱?

  力王真身是修仙界排名前十的練體神功,純粹力量更是可位列前三,真身狀態下甚至勝過一些洪荒異種。在同樣境界下,除了那個變態的九州第一金丹,有誰敢說能穩贏自己?項梁都不能,難道這個蠻族女人就能?

  但下一刻,他就閉上了嘴巴。

  因為悠久之歌已經出手了。

  她向後揮了一拳,拳頭轟在空氣上,卻迸發出天雷綻放的巨響,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紋出現在空氣中。

  起初,江流以為那是氣流造成的視線扭曲,但很快他就發現,恐怕不僅僅如此……

  因為在裂紋之後,出現了一道翻滾前進的長蛇,無數道氣浪隨着長蛇的向四周崩解擴散,在熔岩山谷中掀起陣陣疾風。

  轉眼之間,長蛇來到一座山頭,蛇頭猙獰,對準山峰一口咬下。

  山石崩裂,山體塌陷,那座山的高度生生就被砍掉了百丈之多。

  江流則是面無人色。

  因為這一拳的威力已經遠遠超越了他的想像。

  僅憑肉身,一拳之力,相隔數里摧毀一座山頭,這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金丹級別。別說他現在只是金丹下品……就算借助丹藥之力達到金丹巔峰境界,也絶無可能做到同樣的事。

  過了很久,江流乾澀着說道:「我……」

  悠久之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訓練,期待幾年之後再與你較量。」

  「……是。」江流的回應顯得失魂落魄。

  看著遠山的缺口,這位力王真身的傳承者彷彿是泄掉了氣。

  ——

  「哼,想不到你這蠻子倒是學會人情世故了,臨走前還懂得說句漂亮話,不至於讓那孩子心如死灰。幾年不見,你的智商真是見漲誒!」

  軍皇山下,一位身姿妖嬈的舞姬以手中畫扇輕掩着面容,只露出一雙勾魂奪魄的眸子閃動奇妙的光彩,在悠久之歌健美的身體上下打量,彷彿對她充滿好奇。

  蠻女卻是不屑地啐了一口:「誰有興趣學那些沒用的玩意兒?都是書生教我說的。切,萬仙盟竟然選了這麼個廢物去和地仙鬥力,也真是無人可用了。」

  「若是有人可用,王舞也不會緊急召集我們前來了。」

  說話間,一位白衣書生翩然而至,看著蠻女和舞姬微微一笑:「看來你們都已經解決了?那就不必再浪費時間了,跟我來吧。阿巫已經提前過去了。」

  說著,書生提起一支蘸滿墨汁的筆,憑空寫出一個門字。

  下一刻,那個門字陡然擴大,然後真的變成了一扇門。書生推開門,門後是一團火熱,酒香、菜香、歡聲笑語,皆從門中洶湧而出。其中,七娘的暢快笑聲尤其響亮。

  蠻女英氣十足的眉毛頓時挑了起來,嘴角揚笑:「這幫傢伙,吃飯喝酒居然不等我!」

  說著便跨步入門,率先加入到喧囂之中。

  門後是一座酒樓的雅間,房間正中一張大圓桌,桌上奇珍佳饌,玉液瓊漿。桌邊已經坐了六人。有狗肉禪師七娘,有蠻荒巫醫阿巫,有西夷騎士王阿婭,還有劍心通明的琉璃仙……當然,更少不了能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無相峰師徒二人。

  這是王舞號召,王陸主辦,在群仙城內最奢華的酒樓內專門佈置的一場接風宴。

  見到蠻女進來,王舞一臉驚喜地放下酒葫蘆站起身,「哈,是悠悠!」

  蠻女一步上前,將王舞用力抱住,然後高高舉了起來:「小舞,真是好久不見!」

  被悠悠像是小孩子一般舉在半空的王舞,轉眼又看到了邁步進門的舞姬。

  「帆兒!好久不見身材更好了,待會兒讓姐姐好好驗驗身!」

  舞姬輕輕一笑:「行啊,驗到你滿意為止~」

  而最後進來的,則是開啟這道跨越空間之門的白衣書生。見到她時,王舞最是驚喜。

  「阿妙!你的【落筆如有神】又精進了誒!待會兒快幫我寫幾個錢字!」

  書生一嘆:「我很想給你寫一排恥字!」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8 17:49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1-24 01:23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七十七章:女人

  酒桌上,女子們歡聲笑語不斷。

  「哈哈,你們快來摸摸看,帆兒的胸部真的又變大了誒!而且超級彈!」

  「討厭,要摸去摸悠悠的啊!」

  「悠悠的才不好玩呢,她肉身全都煉化過了,非得讓阿巫用蠱液清洗過才能用的。」

  「咦,有人要蠱液?我這裡有,現在就要塗嗎……」

  「切,你們胡鬧別扯上我啊……順便,張妙你這女扮男裝就不覺得累嗎?尤其胸前捆得那一片平坦簡直讓人發笑,胸大又不是壞事……」

  「吃你的飯,不要管我的事!更不要管我的胸!」

  作為桌上唯一的男士,聽著這樣的對話,王陸着實感受到了幾分壓力,同時更有深深的疑惑。

  這些女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王舞什麼時候結識到這麼一幫奇人了?而且和她們的關係居然如此親近!?

  狗肉禪師算是老相識了,一手紅燒狗肉堪稱出神入化,禪功也有驚人造詣。不過上次在雲台山見面時,只是她的一道金丹化身,本體則在嘗試突破元嬰與化神的關口……幾年不見,看起來她仍未越過那一步,但在元嬰巔峰的境界中,積蓄卻是越發深厚。

  那個蠻女悠久之歌,有着王陸前所未見的恐怖肉身,雖然看上去只是高大健美,並沒有那些稜角分明的肌肉。但以王陸此時的眼力,又怎能看不出隱藏在她體內的無限破壞力。純以肉身強度而論,同境界內幾乎沒有人能是她的對手!

  至於渾身瓶瓶罐罐,喜歡與死人屍骸為伍的巫醫阿巫,更是掌握著失傳已久的洪荒巫術……按理說,在洪荒年代結束以後,天地法則異變,洪荒巫術非但失傳,更會失效,更何況末法時代以後法則又有變化。但這位巫醫卻彷彿不受法則影響,一些奇詭的巫術信手拈來……

  舞姬靈帆和王舞看起來最是親近,關係比七娘與王舞還要好,一入座便毫不客氣地坐到了王舞旁邊,把王陸都給擠到一邊去了。然後兩人就開始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其中許多親密動作的尺度之大,令王陸這種成年人都感到十分不適。只是偶爾以餘光瞥見,只覺她舉手抬足間皆有奇妙韻律,能夠牽動天地法則。

  然後是那個名叫張妙的書生,女扮男裝也難掩其清麗的風情,但更值得在意的是她手中墨筆,能夠寫字成物,儼然已掌握了文字之道,擁有極大的神通。

  這些人,任何一個放到九州大陸都足以成為震懾一方的豪強,而且那遠遠超出其真實境界的強大力量更會讓她們變得惹人注目……然而除了狗肉禪師因為和馭獸宗有過不共戴天之仇因而成名外,其他幾人都是名聲不彰。

  以王陸的博學,此前也只能叫出悠久之歌這一人的名字,還是之前在一本不起眼的雜書中偶然翻到的。其他如阿巫、張妙、靈帆……不見於任何記載,彷彿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可她們真的很強,和王舞的關係也真的很好。王陸很久很久沒見過師父這樣毫無掩飾的歡樂笑容。

  雖然王舞平時也愛笑,而且笑容的種類千變萬化,比如奸笑、賤笑、無恥地笑,猖狂地笑……但很少像眼下一般暢快真誠,她在這些朋友面前,彷彿比和自己相處還要輕鬆得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他們兩人之間有着百年不斷的奇妙緣分,但兩人日常相處基本是以彼此傷害為主。一言一行都要多加小心,稍不留神就掉進對方精心挖的坑裡,實在是痛並快樂着……雖然不乏幸福感,但要說輕鬆,絶對輕鬆不起來。

  所以,見到王舞那彷彿天真無邪的笑容時,王陸心中雖有疑惑,卻不干涉,一切只要王舞開心就好。哪怕她們只顧着自己說話,把王陸、阿婭和琉璃仙都給冷落掉了,王陸也不以為意。

  反正她們兩個也是聽說有免費大餐可吃,才過來蹭飯的閒雜人等,也沒資格抱怨插不進話。何況她們本身和張妙等人就沒有什麼交情。只要吃得開心就一切都好。

  王陸本人倒是胃口一般,只認準了距離最近的一盤牛眼肉粒小口品嚐。

  這時,身邊阿婭感嘆道:「真是令人感動的真摯友情啊,令人不禁想起我創立圓桌騎士制度,與夥伴們無分貴賤,無分彼此的美好時光。」

  「真是不吉利的比喻誒,我記得你創立圓桌騎士之後沒多久就國破家亡了吧?」

  阿婭沉默了一會兒:「王陸,你真是越來越會聊天了。」

  「謝謝。」

  被王陸打擊了一番,阿婭沒什麼話可說,便開始喝悶酒,喝了兩杯後,她臉頰有些緋紅,目光又轉到了王舞和小夥伴們的身上。

  「王舞的這些朋友,實力真是好強啊。」

  王陸點點頭:「實力不強,又怎麼夠資格和王舞做朋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王舞本人並不如何高貴冷艷--事實上她完全是高貴冷艷的反義詞,但若沒有幾分本事,也絶難入得了王舞的法眼,更遑論和她作朋友。而且張妙、悠悠等人是王舞特意為群仙大比招來的強力打手,強大是理所當然。

  「不,我是說,她們真的很強。」阿婭語態認真,「雖然受限於各自的境界,不可能像是真君一樣強大,但在各自的領域都已經做到了極限。就像王舞將防禦、生存演繹到了極限一樣。」

  聽到阿婭將悠悠等人和王舞相提並論,王陸也是不由驚訝:那麼厲害?!

  王舞是何許人也?如今萬仙盟唯一一個可以在比武場上穩吃地仙的高手,九州第一金丹之名如今早已傳遍九州,金丹境界內絶對無敵已成為億萬修士的共識。甚至有人懷疑她早就偏離了仙道,進入外道領域--因為以仙道理論,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這麼強大的金丹!

  而悠悠、阿巫、張妙……這些人居然能達到王舞的程度?

  「未必能像王舞那麼厲害,但無疑都是同一個水準的,她們身上有很多的相似點,我想實力相差不會太大。」

  說到此處,雅間外面傳來小二敲門的聲音,後廚新做好的一波菜餚陸續送上。阿婭見到新菜頓時和琉璃仙一樣兩眼放光,完全失去了談話的興趣。

  而王陸聽了她剛才那番話,也不由停下筷子陷入沉思。

  同一個水準?這些人有金丹有元嬰,卻被阿婭評價為同一個水準?這讓他不由想起了很久以前王舞曾經說過一番話。

  金丹、元嬰、化神……這些境界的出現和劃分,只是前人對修仙之路的探索和總結。但修仙之路絶非唯一。現在看來王舞無疑正是脫離了前人的窠臼,借助自己當年留下的遺產,在修行路上披荊斬棘,走出了全新的道路。

  然而王舞這種奇蹟是可一不可再的,就連王陸本人也沒準備走她的路,而是按部就班地在準備結嬰,結果現在阿婭說她的同道中人居然有這麼多!?

  過去的一百多年間,王舞究竟經歷過什麼一直是個謎,王陸出於尊重也從不會問。但現在他是真有了興趣。

  七娘、悠悠……這些人絶非隨意在哪裡都能認識到的,現在想來,王舞這條外道之路,說不定和她們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呢。

  難怪會在自己萬分需要強力打手的時候,才把她們召集過來,而且顯得有些不情不願。

  不過,無論如何,如果她們真的能像王舞一樣強,那麼有了這些生力軍的加入,接下來的比賽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正想到此節,忽然見那些狂歡的女人已經開始玩命鬥酒,然後大聲喧嘩起來。

  醉仙樓以醉仙為名,樓中仙酒自然是極厲害的。就連實力等同真君的騎士王阿婭,喝了幾杯後都面頰緋紅,以一般金丹元嬰的標準,怕是一口就能醉生夢死。

  七娘等人當然不是一般人,但幾十瓶酒下肚,她們也開始神志不清了。

  只見身材最為高大的蠻女悠悠一口喝乾了一罈烈酒,然後一抹嘴巴,衝王舞遞了個眼色,猛地衝到書生張妙面前,將她撲倒在地。

  「哈哈,小舞你快幫我按住喵喵,我要脫她衣服了!」

  王舞大喜:「好好好,我也是看她這女扮男裝看得不爽,有大胸居然不露給我看,非要纏起來!簡直是逆天的惡行啊!」

  張妙被蠻女撲倒,又酒意上湧,一身神通竟運使不出來,眼看那蠻女將手毫不客氣地探到了衣襟前,大驚失色道:「你,你們兩個白痴給我住手!」

  王舞醉醺醺地笑道:「這個時候住手,還配當男人嗎?」

  「你本來也不是男人!哇啊啊!」

  說話間,悠悠已經毫不客氣地拉開了她的衣襟,露出頸子下面一片白膩的肌膚,以及一圈圈的裹胸布。

  旁邊醉意朦朧的舞姬靈帆輕掩小口,笑道:「喵喵你居然真的在裹胸啊,對自家姐妹都這麼遮遮掩掩好不仗義,快來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

  張妙滿臉通紅,俏目含淚:「你們這群變態都給我等着!」

  王陸看到此節,見這幾個瘋女人接下來似乎要玩真的……某位相對寡言的巫醫已經直接過去解張妙的腰帶了。

  自己倒是有興趣圍觀一番,但想到看完以後的副作用,王陸還是微笑着起身告辭,順帶抓起了依依不捨的阿婭和琉璃仙——她們雖是女子,畢竟也是外人。

  三人走出去後,便聽到門內傳來一陣彈冠相慶的歡呼聲。

  某位丰姿俊逸的俏書生,大概是玩完了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9-3 13:25 編輯

tw5102451 發表於 2015-1-25 11:57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七十八章:宿醉

  仙五區,組委會總策劃府邸,靜謐的庭院內忽而驚起幾隻飛鳥。透過蔥鬱的樹木,一陣悽慘的呻吟聲傳了出來。

  「啊啊啊,頭好疼啊啊,水,求水……」

  臥室中,享譽盛名的九州第一金丹如今正痛苦萬分地抱頭蜷縮在床上,屋中有一股厚重而扭曲的熏香味道,彷彿是為了遮掩什麼,變得十分古怪。

  聽到屋中的呻吟聲,庭院的主人很快就趕了過來,一腳踢開房門,然後用手掩住鼻子,卻並不用風行法術清理屋中的味道。

  「呵呵,爽不爽?是不是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床上的白衣女子蜷縮着身子,痛苦萬分地說道:「求水……」

  王陸故作驚詫:「求水?你昨天不是取水取得很開心嗎?把張妙強行壓倒在地,用各種不堪入目的手段搾取對方體內水分……怎麼現在反而輪到你缺水了?」

  「我靠你有完沒完,我就是要口水好不好!你就不能體貼地端一碗清水過來麼!啊啊頭疼疼疼……」

  眼看王舞怒火沸騰又頭疼欲裂,多種痛苦糅雜一處,隨時有變態的危險,王陸便點點頭:「行啊,這就來。」

  然後他雙手一揚,五行法術信手拈來,一顆巨大的水球自虛空中凝聚出來,在王舞頭上漂浮了片刻,轟然落下,嘩啦啦一陣響,好一個透心涼。

  「……」

  床上的人被清水灌頂,一聲驚叫,猛地坐起身來。

  而就在王陸準備面對她的沸騰怒火,並未雨綢繆地將胭脂淚抵在身前時……

  「好爽啊,真是舒服多了。」

  卻聽王舞發出一本滿足的嘆息聲,然後完全不顧被縟早已濕透。重新又躺了回去。

  王陸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王舞通體浸濕,白色的衣裙緊貼在身上,該露不該露的地方都隱約現了出來,但她本人卻似渾不在意。在水床上悠然躺着,片刻後便呼吸漸漸悠長起來。

  王陸簡直對其驚為天人,這也能睡?!

  「……喂,剛才那水不會直接進你腦子了吧?」

  王舞立刻罵道:「你這逆徒才腦子進水,剛才我真是缺水缺的狠了……這沸血酒的後勁兒還真不是開玩笑的,缺水時候元神紊亂,法術都放不出來。」

  「呵呵。」王陸冷笑。讓你喝!公款報銷的酒不喝虧得慌是吧?仗着自己是九州第一金丹,無相金身萬毒不侵就自詡海量是吧?一個人抱著十七罈天仙醉跟蠻女悠悠鬥酒酣暢淋漓是吧?連半毒半酒的沸血都當白水喝很豪邁是吧?沒疼死你真是天道不公啊!

  不過,無相金身畢竟是無相金身,照着王舞那個喝法,就算是真君估計都要躺,她卻睡了一夜便恢復如初,可見天道的確不是什麼靠譜的東西。

  歇了片刻,王舞皺了皺眉:「什麼味道這麼怪?你這熏香是過期了吧?」

  「呵呵。」

  王舞見王陸這個態度,秀眉微蹙,心中直覺這裡面有坑,但宿醉造成的頭疼還未完全緩解,思維也略顯遲鈍,於是下意識就伸手揚起一道清風,吹開了窗戶,試圖帶走屋中這股令人窒息的異香。結果清風吹過,異香飄散,留下的卻是一股令人頭暈目眩的酒味。任憑清風變成狂風,也吹之不散?

  「這是怎麼搞的?」

  王陸冷笑道:「這是千里留香啊,你昨晚痛飲的時候不還讚它酒味濃郁悠長來着?」

  「……能留到這裡?沒那麼神吧?而且這裡只有酒臭沒有酒香啊。」

  「被你吐出來的酒當然沒那麼香了……」

  「……我昨晚喝吐了?」

  王陸冷笑:「豈止是喝吐了那麼簡單?」

  「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王陸抬頭想了想:「以你的恥度,好像也沒什麼東西是見不得人的。

  「那就好。」王舞於是也放下心來,又問:「小七她們呢?」

  「她們比較有責任心,睡醒以後都去幹活了。悠悠今天有比賽,兩個時辰以後準時開始,你要不要去看?」

  王舞直接坐起身,右手打了記響指,一道赤色的火焰從腳下燒到眉心,濕透的衣服騰一聲便蒸發了乾淨,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頗有幾分慕容冰璃的風采。

  「當然要去。」

  ——

  王舞對好姬友的態度熱情得令人詫異,聽說蠻族的【圖卡】悠久之歌有比賽後,她絲毫不顧自己狀態不佳,一步就走下了床,並顯得神采奕奕。

  不久前靈劍派天劍堂的六長老陸離曾經作為替補下場,跟地仙們鬥過陣法,以微弱差距惜敗。那場比賽人氣極高,許多通天聖堂的真君長老都前來觀看,唯獨王舞卻沒來,而且問起來還振振有詞。

  「哎呀老六那半吊子水準根本就是去送的,我才不看呢。」

  結果自家姬友的比賽,她卻比誰都積極。

  「誒對了加油助威的道具買齊了沒啊?煙火禮炮還有繁華錦,慶功的酒備好了沒?悠悠每次贏了都要喝酒,不然她會比輸了還難受……」

  王陸在旁聽著師父熱情洋溢地嘮叨,心中對這夥人的來歷不由更是好奇,能讓王舞牽腸掛肚到這個地步的,究竟是何方神聖?過去那一百五十年間,王舞按理說應該因為大師兄的死而心如死灰,怎麼感覺她卻在這些好姬友身上煥發了第二春了?

  當然,王陸倒不是強要她模仿什麼貞潔烈女,那一百五十年空窗期裡,她能開心比什麼都重要,但開心也要有個開心的理由吧?天劍堂那幾個同生共死的弟兄們都不能讓她解開心結,怎麼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女人反倒可以呢?

  一路走一路想,一直到了賽場處,王陸都沒想透這個問題,只覺得七娘、悠悠等人的身份是越發的神秘莫測。

  ——

  悠久之歌參與的比賽場地位於天一區。

  天一區是一個獨立世界,與其他各個區域的往來均需要經過特殊的傳送陣。而越過傳送陣,見到的則是一座環形山。

  所謂環形山,是字面意思的環形,一道頂天立地,不見收尾的巨大圓環,寬度約五十里,外直徑約為一百里,中空,一座方圓十里的島嶼孤零零地懸浮在環形山的包圍中。

  比賽的場地,就在那座孤島上。

  特殊的地形造就特殊的場地,天一區只有這一座比賽場,但因為此地的特殊性,卻能承擔多個比賽需要。如今是在此舉辦金丹級大力王比賽,參賽的雙方是代表萬仙盟出戰的蠻女悠久之歌,以及上古地仙中以力量見長的杜笑笑。

  杜笑笑這個名字看起來顯得熱情開朗,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滿臉笑容的陽光青年或者少女,但實際上杜笑笑卻身材枯槁矮小,面無表情,像死人多過像活人。與他那驚人的爆炸力量形成鮮明的對比。

  另一方面,杜笑笑是個極度認真負責的人。當王陸帶著師父趕到賽場觀眾席上的時候,杜笑笑已經提前一個時辰到了場地內部。

  這場大力王的比賽,雖然屬於武鬥,卻是武鬥中對抗性較弱的一場,因此場地並不大,只有一里見方,裡面是一片平整的白色石面。杜笑笑盤膝坐在地上,一襲黑色斗篷將自己包裹起來,閉目不語。

  對此,觀眾席上很快就有議論聲。

  「嘖,真能裝啊,提前到這兒擺姿勢,嚇唬人麼?」

  「算了別說了,人家裝也有裝的本錢,之前那場比賽你又不是沒看過。」

  「……今天這場比賽到底能不能贏啊?」

  「據說王陸親自來看,應該會贏的吧,之前只要他去看的比賽都贏下來了。」

  「要是王陸肯親自下場,我也賭他贏,但這次選的人是誰啊,悠久之歌,莫名其妙,從沒聽說過啊。」

  「管那麼多呢,既然王陸都看好,多半沒有錯吧。」

  「他是總策劃,比賽人名單他也參與制定了,之前出場的萬獸之王難道不是他看好的嗎?」

  「這個……」

  半月之前,元嬰級的大力王比賽中,仍是杜笑笑,輕而易舉地掀翻了馭獸宗的萬獸之王,是役萬獸之王與其靈寵雙頭猛獁合體,力量之強在同境界內幾乎不作第二人想,卻輸得一塌糊塗,甚至因反噬受了重傷。而見識了那場比賽後,原先躊躇滿志的化神級選手,來自盛京仙門的秦山真人也立刻選擇了無限期推遲比賽,目前候選人還在緊急遴選中。

  而金丹級的選手,原本是定為盛京的江流。力王真身是難得一見的頂級功法,更難得是江流能在金丹級就將其練至大成。雖然大家並沒指望他真能贏,卻多少抱了幾分希望。

  然而如今卻被一個名為悠久之歌的蠻族女戰士頂替掉,自然難免會讓人心生疑慮。

  不多時,在人們的疑惑之中,比賽的另一方終於登場。

  悠久之歌,身材高大健美的蠻族女子,她依然穿著從部落帶來的獸皮衣,兩腳赤裸着踩在地上,步伐不急不緩,沉重有力。

  蠻女出場後,觀眾席上的議論聲變得更大,不過很快議論聲就被覆蓋了下去。

  被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蓋了下去。

  「悠悠!你終於到啦!」

  王舞的聲音異乎尋常地洪亮,就連場內很多元嬰化神的議論聲都被蓋了下去,讓人充分認識到了九州第一金丹遠超境界的真實實力。

  而後,禮炮、煙花從王舞手中沖天而起,方圓數里的天空被五光十色覆蓋滿。觀眾看著天上的盛景,瞠目結舌。王陸則默默走開了些距離,不與此等人為伍。

  王舞放過煙火,又拿出一瓶酒來高高揮舞:「酒我已經備好,贏了以後不醉不歸!」

  場內,悠悠有些驚訝地轉過了頭,然後露出一個爽快的笑容:「好!」

  另一邊,坐地許久的杜笑笑忽然站起身來,動作雖輕,但整片大地卻隨之顫抖。

  「可以開始了嗎?」

  悠悠轉回頭:「來啊。」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8 18:01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1-26 01:35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七十九章這個硬廣告做得好啊

  悠悠說來,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儘管距離正式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時辰,許多觀眾還沒來得及入場,但既然兩位選手均已就位,也就沒必要浪費時間。畢竟這不是商業比賽,完全沒有必要遷就觀眾的感受。

  大力王的比賽,在武鬥中算是對抗性相對較低的,不需要激烈的對抗和廝殺,雙方各自站定位置後,場地中會不斷生成凝結土行精華的重物,落在選手頭上。

  選手需要接住重物,並維持站姿不動,而重物會隨時間推移不斷疊加,只要能比對方堅持的時間更長,就算勝利。

  上一場比賽,萬獸之王對陣杜笑笑,從最初重逾千斤的地元青石開始逐漸疊加,他一直堅持了半個時辰,那時從天上落下的已經不再是地元青石,而是每一塊都有億萬斤重的坤岩。

  萬獸之王身負億萬斤的重壓,堅持了三息時間後逐漸力竭,眼看對手巋然不動,便有了認輸投降的打算。

  然而就在此時,杜笑笑抬頭望天:「再重些。」

  於是,一顆漆黑渾圓的天火流星自冥冥虛空中墜落,攜着不計其數的衝擊力道俯衝而下,杜笑笑單手向上,如抵天之柱。下一刻流星落地,杜笑笑面不改色,手臂紋絲不動,腳下則是轟然一聲巨響!

  比賽場的地面經過仙法加固,能夠禁受地仙隨手一擊而不致損毀。那天火流星雖然威能強勁,終歸還是侷限在元嬰層次,並不能令地面破裂。

  但卻能讓地面強烈形變,堅硬的石板似水波一般,激盪起一道數丈高的波紋,向遠處排山倒海而去。萬獸之王首當其衝,只覺腳下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力向上湧來,要將他拋上高空,可他上方的億萬重負正讓他苦不堪言……

  兩者疊加,萬獸之王當場被掀翻,在巨力碾壓之下筋斷骨折,險些命喪當場。

  另一方面,杜笑笑單手托住天火流星,待火焰熄滅,眾人發現那石頭並不大,只有拳頭大小,擺在掌心裡顯得其貌不揚……但很快就有認出那是「太上元石」,每一顆都如同一座大山的份量。

  元嬰狀態下的杜笑笑,力能搬山。而以此類推,他在金丹境界下,力量雖然要削減九成以上,但也遠遠超越了當世任何一位金丹,甚至就連那個變態的九州第一金丹王舞都承認純粹力量非她所長,恐怕敵不過杜笑笑。

  那麼現在還有誰能奈何得了他?這個來自偏僻部落的蠻女嗎?

  在人們的期待中,從無盡虛空處,緩緩落下兩顆青色的方形石塊,一寸見方,重逾千斤,是將土石高度凝聚後的產物,專門用來配重。

  悠悠的身材略高,先一步接到了青石,千斤落入手中,手臂紋絲不動,就連手掌心的肌膚都沒有什麼變化,顯示出異常高明的肉身強度。

  杜笑笑緊隨其後,黑袍中露出一隻蒼白的手將青石握起,同樣是輕描淡寫,皮膚也沒有絲毫變化。

  雖然只是第一回合,但場外已經有觀眾開始議論。

  「這兩個人都只是金丹級吧?」

  「嗯,悠久之歌明顯是的,杜笑笑的話據說是用時光回溯的方式,將他的肉身回溯到了金丹巔峰時期,並不存在作弊問題……不過,都好厲害啊。雖然只是千斤的青石,但要連手掌皮膚都不變化分毫,這種強度,恐怕真的是超越了力王真身了。杜笑笑是上古地仙,掌握著許多失傳的上古時代練體之法。這個悠久之歌,或許是蠻族的特殊血統?」

  九州大陸幅員遼闊,在一些荒蕪的地區,有不少部落為了生存繁衍,都或多或少有着精怪的血統,擁有不同於凡人的神通之力。

  賽場上,兩人各自持着青石,默然對立,片刻後天上落下第二枚方形石塊,同樣是一寸見方,色澤卻更深幾分,重量也漲了幾成。兩人各自接下,仍是紋絲不動。

  又過了片刻,第三枚石塊落下,重量比起第一塊已經倍增。然後是第四塊,第五塊……一頓飯的的工夫之後,兩人手上各自多了十多塊方石,十萬斤的重量雖然還遠達不到金丹修士的承重極限,但一般的金丹也不可能單臂懸空,支撐這麼久。

  如同一個普通的成年男子,提起幾十斤的重物多半做得到,但要單臂懸空就難免吃力,而要保持一頓飯的工夫,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但悠久之歌和杜笑笑卻是各自擔負十萬斤重物,紋絲不動!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從天上落下的每一塊石頭,都已經重逾數萬斤,加上墜落時的衝擊,對於一般的金丹真人而言已經屬於有效打擊範疇,可兩人卻仍用手穩穩當當接着,潛力深不見底!

  然而仔細看的話,卻能看出兩人之間存在的細微差異。

  悠久之歌雖然絲毫不露疲態,但十萬斤重量壓在手上,卻能看出手掌心的皮肉下陷,肌肉緊繃,已經用了不少力。然而杜笑笑卻是輕描淡寫,肉身仍看不出什麼變化。

  「……這傢伙真的是金丹境界嗎?!哪有這麼強悍的金丹肉身?!」

  「這傢伙絶對是作弊了!哪有金丹境界下肉身力量就這麼強大的?!他們自稱是用時光回溯將肉身強度倒退到了金丹時期,但誰知道是不是有所保留啊?!」

  「之前在王陸手上連輸三盤,乾脆臉都不要了嗎?!」

  場外觀眾紛紛不可思議地提出了質疑,更有人忿忿不平,對上古地仙破口大罵。

  對此,同樣在觀眾席上旁觀的上古地仙則冷笑一聲回應道:「你們那個九州第一金丹我們可都認了,現在這點場面就開始叫罵不休了?」

  於是提出質疑的修士們紛紛語塞。

  王舞那個九州第一金丹的成色如何,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別的不說,至少那雙金丹的設定就很是擦邊球。但上古地仙們輸給王舞的時候,也的確是痛快認帳的。如今這個杜笑笑顯然也用了特殊的方式來增強力量,但只要他的肉身和法力的確是在一般意義的金丹範疇內,萬仙盟一方是無可奈何。

  「……難道就要這麼輸了嗎?」觀眾席上,一位身材壯碩的觀眾頗為不甘地握緊拳頭,恨不得能將自己的力量灌注到場內,助悠久之歌一臂之力。

  那是江流,臨賽前被悠久之歌從名單上頂替下來,如今只能坐在觀眾席上。

  但他沒有絲毫不滿,因為親眼見識了這場比賽,他已經非常肯定,換了自己上去,到這一步就已經接近極限,不可能再和對手抗衡了。悠久之歌的力量遠在他之上,但問題是……如今看來還是贏不了。

  而等下一塊方石落下,悠久之歌再去接,手臂已經微微晃動,而杜笑笑仍是紋絲不動,差距已經越發明顯!

  「只能祈禱蠻女是耐力悠長的類型,能拖垮對手了。」江流咬了咬牙,但心中卻知道這個猜測多半不可能成真,大力王比賽雖然也有對耐力的考校,但隨着下墜的石塊重量不斷遞增,終歸還是力量的優勢最為重要。

  「做點什麼吧,蠻女,你可是王陸派來的救兵,不至於就這麼窩囊的輸掉吧?!」

  而就在此時,場上真的迎來了變化。

  一直沉默的悠久之歌忽然開口了。

  「啊啊,就這麼等下去實在是好無聊啊。想著小舞的酒,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如咱們來加快一點節奏,早些結束吧?」

  杜笑笑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露出一個冷笑:「可以啊。」

  然而下一刻,還沒等他開口向場地提出要求,就見悠悠大聲說道:「給我太上元石!」

  杜笑笑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表情,連忙也抬起頭來要說話,但卻還是晚了一分。

  漆黑的蒼穹處,一顆熾烈的流星劃破黑暗,轟然下墜。

  正是半月前讓杜笑笑擊敗萬獸之王的太上元石!足以令元嬰巔峰的萬獸之王也為之顫抖的億萬斤重壓!

  與此同時,只見悠久之歌一聲暴喝,清秀的臉龐顯出猙獰的神色,兩顆清澈的眸子漲得一片血紅。隨即,蠻女體內傳來一陣密集的骨骼拉伸的爆鳴,彷彿是過年時燃放的爆竹,但聲音卻要大上千倍萬倍。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音波以她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而蠻女的身形也隨之陡然拉長,渾身的肌肉也全部膨脹起來,轉眼間就成了身高丈餘,肌肉炸裂的怪物巨人。

  「呵啊!」

  悠悠變身巨人形態,彷彿連理智也隨之遠去,她右手猛一用力,十幾塊高度凝結的巨石竟被她一掌捏作一團!然後手臂上舉,直迎墜落的太上元石!

  轟!

  元石墜落的巨響震耳欲聾,巨大的衝量沿著手臂傳遍蠻女周身,悠久之歌渾身顫抖,脹滿的肌肉和皮膚上不時滲出紅色的血液,手臂骨骼更是不斷斷裂,眼看就要折斷。

  於是空閒已久的左手猛地託了上去,兩手合力,終於撐住!

  這塊令元嬰巔峰也為之膽寒的元石真的被她接下來了。

  然而觀眾還來不及為此而驚訝、歡呼,就見一道大地形變而成的波紋從她腳下綻放,頃刻間就高漲到十餘丈高,彷彿怒海狂濤壓向了杜笑笑。

  杜笑笑面色劇變,卻已是無可奈何……

  下一刻,腳下巨力湧上,杜笑笑一聲悶哼,竟似壓不住上衝的力道,被生生抬上了半空。

  而當他雙腳離地時,渾身的氣質也隨之一變,原先那嶽峙淵渟,不動如山的氣質一掃而空,變得頽喪起來。片刻後,嘴角更是溢出了血絲。

  悠久之歌仍維持着巨人的形態,雙手合力,勉強托着太上元石,對杜笑笑猙獰笑道:「接下來輪到你了!」

  杜笑笑沉默許久:「你早就看出來了?」

  悠悠狂笑道:「我當然看不出,但別忘了我是跟誰在一起的!你那腳踩大地,借力打力的伎倆,王陸早就對我說破了!只要斷掉你和大地的聯繫,你就必敗無疑!」

  「嗯,我認輸。」杜笑笑說完,伸手將十幾塊方石扔到地上,石塊落地發出一連串的悶響,杜笑笑的右手則顫抖不停,顯然是早已脫力了。

  認輸以後,杜笑笑手臂一抬,黑色的斗篷捲起一道陰影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悠悠放下石塊,一聲嘆息,身形迅速縮水,渾身浴血,不由自主地向後跌倒。

  但在她倒地之前,一隻纖細的手臂已經將她扶住了。

  王舞一手抱著悠悠,一手提着酒壺,飄然入場。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8 18:21 編輯

j210tw 發表於 2015-1-27 01:38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八十章:正戲即將開演

  「悠悠啊你這個人就是心太軟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都不忍心下手,讓人說你什麼好!真是活該受窮!」

  人五區醉仙樓,王舞的聲音透出幾分責備,更多則是醉意朦朧。

  而與王舞對飲的悠久之歌,則滿是無奈地說:「哪有你下手那麼狠辣的?一口價五千萬靈石,我們部落一年的開銷也就幾千靈石罷了。」

  「呵,算上轉播觀眾,你在群仙城幾百萬人面前給王陸作硬廣告,五千萬靈石又算什麼?你是不知道他現在手裡握著多少資源!只能要分潤出個三兩分給咱們,以後就可以每天都過紙醉金迷的生活了。」

  「……這麼赤裸裸的貪污不太好吧?」

  「難得當個領導卻不貪污,這是對整個領導階級的侮辱!那才是真不好啊!」王舞恨鐵不成鋼道,「悠悠你在戈壁灘當蠻女當太多年,腦子都被風沙吹傻了!別的不說,你至少不該白白讓王陸占這麼大便宜啊!接連四次勝利,尤其是你這次出乎意料的大勝,讓他聲望又一次暴漲,現在群仙城甲乙區已經有拜王陸邪教出現,很快就要和他的智教合流了,那都是上好的人形金礦啊。光是這一筆就不知賺了多少,你要他分你幾千萬靈石又算什麼?」

  悠悠仍是遲疑:「但是我也不算佔便宜啊,的確是王陸告訴我可以用那一招來破對方的作弊嘛,不然真要跟杜笑笑硬拚力量,怎麼也是輸嘛。」說著,悠悠有些憤憤不平,「那傢伙也是狡詐,腳下連着大地,借用天一區整個世界的力量,只要雙腳不離地,力量就是無窮大,也虧他們想得出這種無賴招!」

  王舞說道:「整個群仙城的設計圖是萬仙盟給的,上古地仙在執行的時候也是一絲不苟。這次大力王比賽的具體方案也是經過兩邊協商審定過的,想不到天一區比賽場中可能隱藏的陷阱,只能怪萬仙盟自己低能。何況杜笑笑血脈中就有岩獸的血統,汲取大地之力是本能一般,也算不上作弊。真要說的話,之前見識了萬獸之王慘敗以後,居然沒幾個人能猜出杜笑笑的真正底牌,真以為是他是肉身力量無窮。只能說萬仙盟這邊的智商也是不可救藥了。」

  悠悠好奇:「萬仙盟這邊不是王陸負責嗎?」

  「他又是策劃又是選手,哪有時間樣樣兼顧,何況萬仙盟通天聖堂一直有人質疑他一個小小金丹權力過大,需要有人制衡才能保證群仙大比萬無一失,哼哼,結果就是這個德行咯。腦殘還跟王陸爭權奪勢,也不想想真把群仙大比搞敗了,王陸完全能憑着自身才華在地仙陣營中混的如魚得水,他們那幫純官僚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悠悠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不懂,部落裡從來沒有這麼麻煩的事……反正我只是來幫你參加比賽的,把能贏的都贏下來就好了吧。下一場是什麼時候?」

  王舞說道:「早着呢,接下來幾天的比賽要以小七和喵喵她們為主,你先安心養傷吧。真是的,為個比賽搞得自己筋斷骨折,氣血大虧,何苦來哉。為此要王陸五千萬真是一點不多!」

  悠悠憨笑一聲:「傷是傷了些,但有一場勝利作為回報已經足夠了啊。」

  「你這蠻女真是沒救了。」王舞恨鐵不成鋼,「不過也不要緊,我可以擔任你的經紀人,只要你放開授權,我會幫你把一切都經營地井井有條。」

  面對王舞閃閃發光的雙眼,悠悠顧左右而言他道:「說來,阿巫呢?」

  「正在百草園給你採藥。」

  蠻女嚇得從酒桌上挑了起來:「阿巫給我採藥?難道說她要……不用了吧!這點小傷,我喝點酒就全好了啊!完全不用麻煩阿巫的!」

  「拜託你說這話的時候把捂着傷口的左手放開行麼?以金丹期的修為硬接太上元石,搞得霸體崩潰,這種傷勢要是喝點酒就能好,除非是逆轉生死輪迴的『醉三生』了!你的洪荒霸體獨步天下,然而一旦霸體崩潰也格外麻煩,現在除了阿巫以外,照遍九州也沒有幾個人能妥善料理得好。」

  悠悠苦着臉:「但阿巫的藥都太嚇人了啊,每次都搞得噁心巴拉的……」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是這樣嗎?我的藥噁心巴拉的?」

  悠悠咕咚一聲就從座椅上跌了下去,轉過頭臉色蒼白,語音顫抖:「阿,阿巫?」

  「嗯,是我。」洪荒巫醫冷冰冰地點了點頭,腰間一排雪白的人頭骨隨着身軀顫動發出輕微碰撞聲。

  「我剛剛就是開個玩笑……」

  阿巫說道:「是不是玩笑我聽得出來,你覺得我的藥噁心?沒關係,我並不介意的,那只是因為你對於藥物缺乏基本審美,只要多吃一些自然就好轉了,所以接下來的療程,你的藥量加倍吧。」

  「阿巫……」

  「怎麼,兩倍不夠?那三倍也可以啊。」

  「夠了夠了,一倍就足夠了!我一定按時吃藥,求阿巫手下留情啊!」

  ——

  就在悠悠和阿巫相愛相殺的時候,王陸正在迎來事業上的新巔峰。

  接連四次比賽的勝利,已經讓他在人們心中初步建立起了近乎迷信的信念——只要王陸出手,勝利就自然而然會到來。

  於是人們在做事之前就經常祈禱能有王陸保佑,祝自己旗開得勝。

  最初這樣做的是參加群仙大比的選手們,而很快這個習慣就通過選手們在各大門派流傳開來。不過幾天時間,儼然已成為一種風尚,上到群仙大比求勝,下到治療不孕不育,人們紛紛在家中供奉上王陸的雕像祈求保佑。

  王舞所說的拜王陸邪教,指的正是這種現象。

  對此,王陸樂見其成。

  這股邪教一般的信仰風氣,若是能利用得好,對群仙大比非常有利。

  且不提安撫民心,穩定後方的功效,單單對場上人而言,一個懷有必勝信念的人,和一個忐忑不安的人,比賽時爆發的實力將有天壤之別。

  而隨着自己幾次出手接連取勝,萬仙盟一方雖然在積分上還是嚴重落後,但人們的信心卻漸漸恢復過來,不再像最初一個月似驚弓之鳥,一上場就先輸了七八分氣勢,用拉拉隊助威都提升不回來。

  到悠悠擊敗杜笑笑時,萬仙盟雖然比賽上還是輸多贏少,但許多輸掉的比賽,場面上已經變得好看了些許,更有不少是微弱差距惜敗,令人完全能夠看到勝利的希望。

  而到了王陸參與的第五場比賽時,這個希望更是被徹底點燃。

  他參加了一場名不見經傳的小型比賽。比賽內容是種植靈草,元嬰級數。萬仙盟巨樹宗宗主對陣綠仙陳耕——而這兩人在此之前對於絶大多數人而言都只是陌生人,王陸也不曾和他們打過交道。

  比賽初始,巨樹宗宗主一步落後,步步落後,距離勝利越發遙遠,但比賽到一半時,王陸卻飄然而至,坐在了觀眾席上。

  這一次,王陸一言不發,就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一個,只是默默地看。但是意識到有王陸在身後,巨樹宗宗主卻士氣大振,爆發出了驚人的潛質,以元嬰巔峰的境界,在短短兩個時辰內培育出了七靈草,硬是比綠仙陳耕還快上一分!而且比賽之後,巨樹宗宗主直接晉級化神,多年瓶頸一朝而過!

  這場比賽將王陸的神話推到了巔峰。如果說前面四場比賽的勝利,是與王陸的謀略策劃有關,那麼這一場,王陸完全是憑藉自身氣場就逆轉了勝負,這讓人對拜王陸邪教的教義不得不有幾分信服。

  而與此同時,萬仙盟還迎來了更加鼓舞士氣的一場比賽。

  張妙在書畫賽中贏了落雪仙子。

  這是自天輪真君以後,萬仙盟第一次在落雪仙子身上拿分。作為通曉百藝的上古地仙,落雪仙子在琴棋書畫上的造詣幾近於道,根本無人能及。萬仙盟多少成名的大家在她面前折戟沉沙。就連天輪真君那場縱橫九十道的圍棋之勝,也是勝在天輪那堪稱恐怖的計算量上,單以圍棋本身的造詣而論他其實不如落雪。

  但張妙這一場卻是贏得酣暢淋漓,一副潑墨山水畫後,青山綠水躍然紙上,觀者竟能聞到大山的清新,聽到溪水流動潺潺。如此異像讓落雪仙子當即就停下了筆,愣愣地看著張妙的畫,悵然若失……半晌之後,將自己畫到一半的千山雪付之一炬。

  如此碾壓似的勝利,讓觀眾大感暢快。張妙雖然此前名不見經傳,但這一戰後便聞名九州。

  而張妙的勝利,也是自悠悠戰勝杜笑笑後,萬仙盟的首次三連勝,意義非凡。

  同時,也是從這場比賽開始,萬仙盟在積分上終於逐漸追趕起了上古地仙,雙方的差距越變越小。

  張妙之後,代表萬仙盟登場的人是七娘,她與食仙在醉仙樓比拚廚藝,最終以一道令食仙聞之立足不穩的紅燒狗肉贏得勝利。

  雖然食仙本人並不算非常精通廚藝——自群仙墓中甦醒的地仙們恰好沒有擅長廚藝的,但在美食品鑒上做到極致的人,廚藝也絶非凡人可比。七娘這場比賽含金量也是不低,更何況這是萬仙盟的四連勝。

  四連勝之後是五連勝。洪荒巫醫阿巫在金丹級毒術戰中,以七尾蠱贏下了小毒仙,更難得是當場毀掉了小毒仙的金丹化身,反溯本源傷到了他的本體。為昔日不幸慘死的赤血毒尊報了一箭之仇。

  三天內五場連勝,令萬仙盟如欲沸騰,而上古地仙則第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面對突如其來的五連敗,無論是領隊玄墨,還是一貫的反對者白澤都有些說不出話。

  然而就在此時,王陸趁熱打鐵,終於拋下了最重要的一枚籌碼,將一封戰書送到對方手上。

  「兩天之後,仙一區,金丹級單挑戰,我將率隊恭候貴方大駕。」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8 18:28 編輯

qwe0505 發表於 2015-1-27 23:39
第十二卷物競天擇 第八十一章:後天外出開會,提前請假

  距離群仙大比開賽,已經有兩個多月時間,然而真正夠份量的比賽其實屈指可數。

  例如含金量最高的單挑大戰,目前還一場都未完整的舉行過。

  理由很簡單,萬仙盟這一邊完全沒有取勝的把握。

  完整的單挑戰,規則是五局三勝,雙方各出五人,一一對戰,先勝三場者為勝。這樣一場完整的比賽下來,積分足有五百分,抵得上一般比賽十幾場,至關重要。

  但萬仙盟無論是在金丹級、還是元嬰、化神、真君境界內,都難以找出五名以上堪與地仙比擬的強者。

  以真君級為例,群仙大比開賽時,河圖道人和玄墨曾在仙一區一場大戰,那一戰雖然是河圖贏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對方將勝利拱手相讓,純以實力而論,能夠輕易分割混沌,將陰陽各置一邊的玄墨明顯在河圖之上。

  河圖道人是九州大陸第一人,玄墨卻絶非地仙第一。兩方在戰鬥方面的差距一目瞭然。

  唯一能夠穩贏下來的,迄今為止也只有靈劍派那個九州第一金丹。但九州第一金丹只有一個,除此之外就連她的徒弟,大名鼎鼎的王陸真人,從實力上講面對地仙時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事實上群仙大比開賽前的熱身賽中,王陸曾和白澤對戰一場,場面上不落下風,但終歸沒有贏。

  而連王陸都贏不了,整個九州金丹中就很難有人能贏了。如今金丹境界下最負盛名,實力也最為強勁的幾個人:瓊華、朱詩瑤、項梁、斬子夜、琉璃仙……實力與王陸都在同一檔次。按照萬仙盟內部的評級方式來算,這些人,以及其他各大門派中存在的一些老牌金丹,均被列為特級,也就是金丹境界內的最強級。以王陸的加值算法來表示,自身實力都在+10以上,如果再算上裝備道具等因素,綜合戰力甚至能達到+15以上,越級挑戰已是穩穩當當。

  但很顯然,就算是特級金丹,面對上古地仙也力有未逮。按照天輪真君和風吟真人的推算,金丹和元嬰級的而戰鬥中,至少要有+20左右的實力,才有可能穩吃下上古地仙。但是能達到如此誇張數值的,又能有幾個人?

  金丹以下,或許還能用種種方法,例如超強的法寶、霸道的丹藥或者仙級的灌頂大法來打造+20以上的變態戰士,但是一旦凝結金丹,修士的實力就越發難以速成。而目前萬仙盟能有+20以上實力的,唯有王舞一人,她的真實實力至少是+30以上,完全粉碎了常識。而王陸若是狀態能全面達到金丹境界內的巔峰,也可以有+18的水平,在賽場上算是有一搏之力,勝算可有五成左右。此外瓊華仙子和朱詩瑤在結束集訓後,各有+17左右的實力,勝算大約在三成左右,而其他人就要更弱一些,勝算不足一成……按照五局三勝來算,萬仙盟的整體勝率就是不到兩成,並不是一個值得冒險的數字。

  按照人們的預想,王陸恐怕要等到這些人在軍皇山集訓足夠的時間,將戰力提升到平均+18,這才有放手一搏的價值。

  可王陸如今卻彷彿等不及了,在大多數人還沒完成全套集訓的情況下,毅然向上古地仙發出了戰書。

  仙一區比武場,兩天之後,金丹級單挑戰。

  約戰的消息很快就在群仙城內傳開,於是,五連勝帶來的狂熱還未退去,一股新的熱潮就席捲而來。群仙城的各個區域都開始討論這場比賽,彷彿它能決定整場群仙大比的輸贏。

  「王陸這麼著急,莫非有什麼新的底牌能保證他穩操勝券?我記得報紙上說過,王陸真人最初的計劃是至少再拖延幾個月時間,那些集訓的金丹元嬰們才能有足夠的戰力啊。」

  「哼,這還不明白嗎?恐怕是王陸已經用不着軍皇山裡那些人了。無相真人召集來的那幾個朋友,無不是同境界內堪稱無敵的人物,有她們在,恐怕都輪不到王陸本人下場。」

  「也對,那個蠻女悠久之歌能以肉身硬接太上元石,有這股神力,金丹境界下根本就是無敵了。一拳下去,就算對手有再多神通,再強的仙法也要粉身碎骨。」

  「還有洪荒巫醫阿巫啊,那七尾蠱無形無色,能讓小毒仙都狂流鼻血不止,換了其他人還不瞬間就化成肉泥了?」

  「這麼說,我們豈不是贏定了?」

  「哼,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王陸真人又怎麼會出手?只要他出手,哪一次不是大勝而歸?」

  ——

  與此同時,上古地仙們同樣在討論這場金丹級單挑戰。

  「看來王陸的雜技終於是表演完了。」地仙白澤手捧着王陸親筆書寫的戰術,冷笑起來,「黔驢技窮啊。」

  話音未落,一個身材胖大的地仙便不由笑道:「白澤你這是說反話說習慣了吧?人家剛剛五連勝,打得咱們毫無脾氣,到你這裡反而成了黔驢技窮了?」

  說完,他變戲法似的憑空摸出一隻熱騰騰的烤豬腿,大口撕咬。那直咧到耳畔的大嘴,以及豪放的吃相,不是食仙還能是誰?

  「呵,你這死胖子居然還有臉說我?!到現在為止你參加的幾場比賽可是全都輸了,我們地仙的臉面都要讓你丟光了!」

  食仙一張嘴巴除了會吃,同樣也會說,聞言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要說丟臉,熱身賽的時候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王陸那小子戲耍地像傻逼一樣,可比我丟臉的多了!」

  「夠了,你們不要吵了。」

  一位女子及時出面,阻止了這場爭吵。而聽到她發話,食仙和白澤頓時不再說話。

  因為發言的人,是如今地仙隊伍名義上的領袖玄墨,也是這次集會的發起人。

  玄墨說道:「白澤說得沒錯,王陸這封戰書,恰恰說明他已經黔驢技窮了。五連勝其實並不值得這麼大張旗鼓地宣揚,比起之前萬仙盟曾經有過的二十多連敗,這場五連勝根本不值一提。現在群仙城裡的狂熱完全是王陸一手煽動起來的,但如果他真有足夠多的底牌,完全可以讓連勝的場數再多一些。區區五連勝後就親自下場,只能說明他沒有繼續贏下去的信心。」

  說著,玄墨看了看身邊的同伴,大家神色各異,大部分人相信了她的解釋,但也要少數人心存疑慮,例如食仙,就一邊啃着豬腿,一邊滿面狐疑。

  於是玄墨進一步解釋道:「那五場勝利中,巨樹宗宗主戰勝陳耕,是因為陳耕見到王陸入場後,一時恍惚,錯失了致勝良機,屬於偶然失誤。而其他四場,王陸均是借助了那幾個外道的力量,並不是萬仙盟自己的本事。那幾個外道修士的確很厲害,但畢竟只有寥寥數人,而她們基本都已經上過場了。除了她們以外,王陸根本拿不出更多的辦法,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候拋出戰書,試圖攜五連勝之勢,獲得士氣上的優勢,再贏下這場關鍵性的金丹大戰……試想,如果他真的對自家隊伍有信心,又何必非要如此辛苦造勢?」

  食仙聽了以後,點了點頭:「好吧,就當你說的有道理好了。」

  說完,他一口就將豬腿骨上的幾條殘肉吮吸乾淨,然後輕描淡寫地問道:「不過反過來說呢,如果你真有信心,說這場金丹大賽我們必勝無疑,那又何必召集我們所有人過來?先前幾個月的比賽期間,我們參賽的人都是按照萬仙盟給出的賽程各行其是,自己比自己的,很少彼此碰面——因為根本沒必要多說什麼,更沒必要為了人家一場五連勝,就滔滔不絶解釋這麼多。」

  玄墨聞言目光陡然鋭利起來:「白凌,你想說什麼!?」

  食仙一邊舔着油膩的手指頭,一邊淡淡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我輸得太多了吧,有時候難免也會想得多些。比如我現在就在想,那天我去人五區參加美食品鑒大賽的時候,如果不是那麼自信滿滿,如果在賽前能稍微多幾個心眼,多幾分小心……我又怎麼會輸?」

  「同樣的道理其實也適用於你們所有人,只是你們運氣好,恰好沒遇到王陸而已。而這一次,王陸主動挑戰上門來,擺明了有必勝的把握,我們卻在這裡說人家黔驢技窮,簡直是比我當初還要蠢。」食仙搖搖頭,「別的不說,如果這次金丹大戰,萬仙盟排出王舞、蠻女、巫醫的陣容,只要三個人就足夠贏下比賽。我看不出我們這邊有什麼勝算。」

  食仙說完,一眾地仙皆是沉默不語。因為悠久之歌和巫醫阿巫的表現,他們很多人都看在眼裡……金丹境界下硬接太上元石,七尾蠱破掉小毒仙的萬毒不侵,她們的實力分明已和王舞同一個級數,是外道中的翹楚之輩,在限制境界的情況下,就算地仙也難以取勝。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插入進來。

  「如果王陸真的排出那樣的陣容,此戰我們就穩操勝券了。」

  說話的人,赫然是一襲黑衣,以罪人自詡,在地仙中隱隱作為真正領袖的【黑】!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28 18: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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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 向東流 一言已盡 人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