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青帝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mk2258 2013-8-1 21:23: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4220409
aaabank 發表於 2014-2-4 22:49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一章 聖人禁制 荊柯守

葉青看了看天色,天穹上黑雲翻滾,不時傳來沉沉雷聲,巨大車輪自冰河上碾過一樣,又看向了現在。

    軍氣界域和五行混沌元胎大陣結合,聯合封鎖,金玉閣成最牢固的支撐節點,放開靈池,冰箭不計消耗壓製。

    每每有外域道人發出了道術,轉眼就被湮沒在冰涼大雨中。

    “它們敗局已定,拖延也拖延不了多久。”葉青冷笑著看著,沒有人比他更理解眼前五人的情況了。

    這個世界,不是莫名其妙的境界流。

    每一份力量都必須是真實,才能使用於現實。

    無論這幾個道人原本是什麼境界,過強的力量進入此世界就會被發覺而攔截,只能以真人之下的境界抵達現世。

    而開闢的靈池,雖本質上是一樣,但就是二個世界細微法則的差別,就產生著排斥力量——和血型一樣,血都是血,型號不一樣,就會壞血死亡。

    就算能藉助一些手段,臨時補充,但無法生生不息,無法生生不息的話,眼下消耗,又能對峙幾時呢?

    黑蓮廢墟

    江晨喘著氣,刀光正中一個陰靈,這陰靈慘嘶一聲,形體化成了煙霧,再也維持不住。

    望眼周圍,都是強悍的水族士兵,每一個呼吸,都有數十隻這種陰靈覆滅

    江晨目光有些凝重,視野裡賀向東不見去向。

    遠處,魯修平遠遠看著,見著局面轉化成這樣,終是意興索然嘆了口氣:“大局已定了,我們走吧”

    “是”一行人沒入雨中。

    芊芊凝神聽著葉青傳音:“它們要撐不住了,聽我數到三,芊芊你就跟我一起殺上去……”

    “殺哪個?”她小心問。

    “冥陽”葉青眯著眼,露出一絲殺意,斬釘截鐵說:“黑蓮已枯竭了,它幾次使用道術,靈池也必枯萎,趁它病,要它命,一會就斬殺冥陽”

    芊芊沒有說話,認真看著一會,耳側才傳來倒計時:“差不多了,三……

    “二”

    “一”

    一瞬間,金玉閣傾全力一擊的雷霆擊下。

    時間變慢了,雷霆下降的瞬間,眼前五行陣形成的力場,就微微凹陷了下去,而冥陽道人若有所覺,抬首的瞬間,雷霆已擊了下去。

    “轟——”僅僅堅持了一個瞬間,五行陣的力場就破碎濺射,冥陽道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破碎的瞬間,讓五人本能的恍惚。

    非常短暫,沒有準備的人根本捕捉不到這瞬。

    “就是這時”

    芊芊瞬間出手,金色電蛇照耀昏暗的戰場,順著縫隙而擊了下去,鎖鏈一樣封鎖住了五人。

    一個真人知道不妙,還是吼著:“別管我,快保護師弟”

    “來不及了”葉青目光冰冷,完全聽不到破空聲音,冥陽真人寒毛直豎:“是劍修”

    完全來不及了

    一道劍氣沒入冥陽的身體內,穿了過去,鮮血飛濺的瞬間,就聽著滋滋油炸聲,焦糊氣味冒了出來。

    這不是葉青的力量,而是冥陽道人直接暴露在此方天道下的結果。

    冥陽道人的表情凝固了,幾乎同時,一種難以形容的力量,自他身體內點燃,一種莫大的危機感迅速籠罩,葉青頓時棄劍。

    就算第一時間棄劍,葉青還是覺得眼前一黑,噴出一口鮮血。

    芊芊還沒有來得及疑問,就被葉青抱住,迅速向後疾退,才離開幾丈,就聽見冥陽道人驚喊:“不,師祖,我還沒有死,我還能壓製……”

    他拼命嘶喊著,壓製著身體內的波動,身體卻漸漸膨脹起來,見著這情況,又吐了口血的葉青突想起了什麼,頓時臉色大變,立刻翻身上了黑龍馬,運起了最後一點力量,給全軍下令:“全軍撤退撤離山谷,越遠越好”

    江晨掃一眼,立刻指揮大軍撤退,張方彪拔起黑水軍旗跟著。

    金玉閣第一時間變形轉移,恨雲焦急追問:“怎麼回事?”

    “牛車呢?”曹白靜急問,這些車上布陣靈器,可都是重金購買,她非常清楚其中價值,家裡節省慣了,她怎麼忘不了三十萬兩價格。

    “都丟掉,人要緊”芊芊策馬自她身側而過,一把拽了她上馬:“公子說這山谷就要爆炸了,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又一道火柱沖天而起,陰靈一個個感覺到來自高階的壓迫,一個個跪伏在地,戰慄不已。

    見此再傻知道事態不妙,所有士兵都狂奔起來。

    而這時,冥陽道人的身軀膨脹了數倍,還在拼命壓製中,周圍的幾個道人都面露恐懼,拼命想離開,可在這時,隱隱有著鎖鏈,連接著他們。

    “那是什麼?”曹白靜在鞍緊張問著。

    “我不知道,公子也不能肯定……但他說這是外域道人的設定,凡是聖人門下,都帶著一絲外域道性,為了避免被本世界分析吞噬,這些聖人弟子,在失去了**後,就會自爆。”

    “……這道人快要死了?”

    “轟——”

    熾紅火焰噴涌而出,整個山谷都炸開,濃煙滾滾上升,和天上雨雲激盪,某種威嚴在咆哮,隱隱聽到幾個真人最後慘叫。

    靈力奔涌出來,在昏暗陰雨天下顯的很絢麗,所過之處茫茫一片,空氣都在高溫下扭曲,枯木盡燃……這看似遲緩,實只是規模太大的錯覺。

    不過任何擴散都是有衰退,三十米,就衰退了一倍,百米又衰了一倍,眾人只感覺到背後熾熱一片,江晨估算著,繼續率軍明確方向:“都隨我來,就近激戰過的那一片高坡”

    金玉閣浮在上空,稍阻擴散,讓落後的士兵得以最大保全。

    片刻,聯軍就抵達了相對安全坡地時,恨雲傳下聲音:“不好了,連地火(岩漿)都出來了。”

    葉青只覺得暈眩,勉強看了上去,只見一個小型的蘑菇雲,久久不散,下面是一個天坑,天坑下是熾熱的岩漿,不由變色。

    恨雲在金玉閣還是有些驚異:“地火都噴濺,這可少見的很……”

    龍族是水脈之長,自關心火脈,了解訊息是正常,恨雲清楚自“百仙入岩”對地火域開發大事件以來,火靈和人類衝突矛盾漸漸少,在天庭五帝正位、火府體系設立後更相安無事。

    她給聽不懂的人普及了常識:“每一州國,都存在一個地脈火梯,由各級火府控制和監督,地脈不停流轉,火梯時時變動,但都在火山口,應州此處未見,這爆炸怎麼會引出地火……”

    小龍女不知道有史前死火山這種。

    她想著沒有印象,就搖搖首:“按理說封印不會破……當非絕對,這種封印實際上並非囚禁,而是安撫和引導,並沒有太強的約束力,也沒有這個必要

    “完全控制地火的成本太高了,單純囚禁鎮壓的話,火府就要虧血本了。”這小龍女有些興災樂禍的說:“這次地火泄出,它們有得忙了。”

    火府體系破產,水府只會哈哈笑。

    芊芊不能理解她的快樂,只凝眉看著葉青,見他臉色蒼白,連忙扶著躺下來,只是問著:“驚雨姐姐呢?”

    “她是安排著來救我們。”恨雲掩口笑著。

    這時金玉閣下,一個個驚魂未定,盯著濃烈岩漿自天坑裡涌出,又自高坡下涌過去,讓高坡變成岩漿環繞的孤島。

    江晨凝神監視著不遠這座山谷,再沒見著有人跑出來……這已不是自己可以插足,只能坐觀結果了。

    “嘖嘖……這夥是全滅了吧?”張方彪爬在坡石上張望,對裡面驚嘆不已:“這是傳說中地火麼……”

    湊在最近觀察,見山谷裡再沒有人跑出來,松了口氣。

    熾紅光亮,繞過這片山坡又繼續向著更遠處奔流,山坡上軍士望著這震撼的自然災難,一個個面面相覷,欲哭無淚:“這怎麼走?”

    “不會淹沒上來吧……”

    “誰知道……”

    “好熱,越來越熱了……”

    不過,昏暗色的天,雨水又大起來,■啪落在這些滾滾岩漿上,化作茫茫雲靄水霧,完全模糊了整片戰場。

    周圍親兵圍了上來,這時黑的幽深,連綿是冷熱產生的嘯聲,芊芊低垂螓首,取出一隻小瓶,葉青喂著靈酒……

    這是自帝都特意帶回來的禮物,她一直留著一小瓶舍不得喝,這時取了出來,果見葉青幾口下去,臉色好轉了不少,這讓她高興起來。

    剛才見著葉青連連吐血,芊芊緊張極了……

    仙道自是求長生,但不求冰冷長生,少女真人完全想不出失去公子,孤孤單單一個人的路還能怎麼走下去。

    而且“本命道侶”對進步的意義,她也是知道。

    這時完全不敢停下治療,竭力透支靈力,《青帝長生經》治愈術不斷施展,碧玉甘霖滲透葉青體內,傷勢漸漸穩定,甚至好轉,這給她很大安慰。

    葉青皺眉,見著一點微不足道,又難以描述深不可測的一點,還在破壞身體,卻見著體內青光一閃,就被川林筆記吸取了過去。

    幾下波動,波紋平息,葉青這才鬆口氣,感受到芊芊的治療產生了效果,凝視著遠處,說著:“沒事了,不過是震盪了些,你不要花費力量了。”

    心裡卻是暗暗後怕。
aaabank 發表於 2014-2-4 22:50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二章 凱旋 荊柯守

少女真人這才松了口氣,注意了下,又留意眼下的困局,有些疑惑:“剛才說……驚雨姐姐來救我們,怎麼救?”

    沒有等恨雲來說話,北面群山峻嶺間,轟隆隆水聲回答了一切。

    “……”在聯軍將士目瞪口呆中,不知有多少雨水在分水嶺中滑下,在山谷中匯聚、融入匯流,化作一道山洪,最後奔涌過來……

    眾人一個個驚訝望著岩漿,被洪水淹沒場面……不斷有著小規模的爆炸聲,但這些岩漿很快在冰涼山洪衝刷下冷卻……

    三軍歡呼,充滿劫後餘生的慶幸,只有少數一些道會司術師皺眉:“擅截雨量就罷了,要是造成本郡洪澇,可就於犯天條了……”

    “天人身份是不一樣……”

    “主要還是看洪澇程度,縣北百姓都已遷避到縣城,只要侷限在縣北就淹不了幾戶,田裡冬小麥還沒到出苗……”

    “其實抵消岩漿危害也是有功,扯起來還是要看程度掌握……”

    曹白靜把這些臨時手下的竊竊私語聽在耳中,讓她剛為自家夫君病情好轉而放下的心,又為他的前途提起來

    少女術師提心吊膽很久,不過才過一刻,洪水就小了很多,迅速停止,這種程度不會產生洪澇。

    這有些意料外,卻在情理內,這讓知情的本縣道士,少數資深的家君都是松了口氣……

    這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使有些人驚異,有些人喜歡這種感覺,有些人則不喜歡。

    天上雪白蛟影在濃重黑雲一閃而過。

    “岩漿噴出不大,現在雖沒有完全冷卻,卻不再繼續冒出了,可以尋路回去了。”葉青撐起身,觀察了下,就命令:“撤軍罷”

    “是”有這條命令,餘下的自然不需要葉青親自指揮了。

    於是除了留下一小隊步卒,準備水退後監督,別的都陸續尋到了相對可行的路,絡繹向東南而去,半路中,有些人還是忍不回望那個濃煙不息的山谷。

    難以想象,他們能在榜眼公的帶領下,自這樣危險的戰爭中倖存下來。

    抵達了一處,甚至上了準備好的木筏,來時艱難的道路沉在舟底,群山飛快倒退,連日來的緊張、戰火、喧囂褪去……

    仿佛硝煙在雨水裡洗淨,同樣的山山水水,落在這批戰後餘生的士卒眼中,有種恍惚不真實的感覺。

    “應該……是贏了吧?我們……”

    “捏下我看看,我還活著沒有……啊……”

    “手重,手重,嘿嘿……”

    昏暗雨中的這場漂流,給人感覺仿佛很短,又仿佛很長,直到入夜時,一隻只木筏抵達到了目的地,發出沉悶的聲響,在這一片相對高的地勢上擱淺,歸心似箭的將士迫不及待爬上了岸……當然,他們沒忘記列隊。

    所有人都自發聚集在黑水軍旗下,這是殘酷戰場上教會他們——面對邪魔,只能這旗能真正給他們保護,也能凝聚他們微散力量,宣泄他們的恐懼、怒火、仇恨。

    葉青這時在芊芊攙扶下走下木筏,召集部下簡單了解了下形勢,就聽府中傳來歡呼聲。

    大門轟然而開,數十人蜂擁出來,迎接凱旋。

    這時看出些微妙差別,反應最快速全是葉青嫡系,周風帶著警備鄉巡隨,呂尚靜領著眾執事在前。

    呂尚靜上前,躬身行禮:“見過主公,主公安全回歸,實讓臣不勝歡喜——家裡有些零散賊人攻擊,都被擊退,家中無事,臣不辱主命”

    “嗯,你也辛苦了,不必多禮,只是現在事情還很多,傷亡處理、物資修補、戰事善後、聯盟交涉、縣裡郡裡州裡……甚至比打仗更忙,你要有心理準備。”葉青有些虛弱說著,語氣歡喜。

    蒼茫亂世,戰火最能鍛煉一個團體的內內外外,只憑著一個不堪一擊的小迷蹤陣,能堅守在葉家沒有逃跑,無論什麼原因、何種牽掛,都已在某種程度表明了他們的忠心。

    讓葉青對之後更殘酷的災劫、戰亂有了更多信心。

    葉青心中滿意喜悅,撐著病體,一個個掃看:“你們很好……”

    目光掃過貂蟬身上時,迎著她亮晶晶眸光一怔,感覺到她隱藏在平靜下的一點喜悅,對她微微點頭致意:“你,子楠……都很好。”

    這句模糊的話帶過後,葉青裹了裹身上毯子,命令就在莊前空地上生起篝火,又讓江晨負責收攏聯軍,統計傷亡。

    聯軍還沒解散,只計數並不消耗多少時間,初步統計出陣亡五百,一成半,傷者數目還要更詳細統計。

    江晨湊著:“傷亡是聯軍居多,都是新兵練氣層基本無傷亡,多數是金玉閣上做道兵……水族兵……”

    他頓了下,硬著頭皮說:“還是傷亡許多,當場戰死的十幾個,重傷二十幾……”

    葉青沉默一陣,點頭:“這批水族兵應仙召出征,終歸是為我,是我直接請動劍仙改的召期……我會向她們有個交代。”

    神識感應中有誰嬌哼一聲:“誰稀罕你的交代……”

    葉青回首望去,府中後山頂上,金玉閣臨時駐紮在這裡守護,三樓的金色紗帳放下,遮住了兩雙明眸……驚雨平安回來了,這讓葉青松了口氣,又為她們的心意而一沉。

    這美人恩重,何以回報呢?

    就算無法完全回報,但起碼不能讓她們難做,還要有表示,於涉降水量,天庭還有一關要過……

    葉青傳音和兩龍女交流了下,收回視線,朗聲對著全軍說了幾句,說的很簡單,而環境更糟糕,就引得人人歡呼。

    軍心、聲望、影響力……全都在這連戰的大捷後攀至巔峰。

    葉青甚至隱隱有著明悟,若此刻奪取軍權,攜大勝之威,輕而易舉就能掃平各家的反抗。

    這樣想著,葉青在演講間隙回首望去,果見各家的家君,都臉色異常,這讓葉青笑起來。

    “公子笑什麼?”芊芊傳音問。

    葉青以神識回應:“我以前有過計劃,趁這波剿滅邪魔強篡軍權,現在有了眾望所歸的底氣,就沒必要把活做得這樣糙。”

    “底氣?”

    葉青握著她的手:“我家小芊芊啊,都已是真人了,罩著為夫綽綽有餘。

    芊芊紅了臉,哪怕習慣於自小挺身護主,她從來不覺得這會是“罩”自家公子,羞喜的感覺,使她有些吶吶難言。

    葉青很快下了聯軍解散的命令,帥旗降落下來,它需要收進外宗祠享祭、修復、養護。

    眾家君相視一眼,暗暗都是松了口氣……兵權被別人捏在手裡,總是提心吊膽的事情。

    陸明很清楚這是種表態,笑著和葉青說些後續救災的事。

    聯軍大部士兵們絡繹向北進入軍營,有準備好的熱湯、酒肉、外傷大夫、於淨病床等著他們,平安的消息可能會很快傳給家人,也可能會耽擱,但只要平安歸來了,總歸明天就可以團聚見到。

    少部分葉家親衛緊跟入府,雖任務在身一時還不能卸職,但和他們的主公一樣,眼望見熟悉的族人、妻女,一種溫暖同樣安慰了他們心靈。

    “我家確實需要休養一段時期了,包括聯軍在內,這批新的種子剛剛發芽,而成長需要資源,也需要時間……”

    葉青這樣想著,聽到一陣急促腳步聲。

    “青兒,青兒你受傷了”叔父葉子凡聞訊趕來。

    正在說話的葉青怔了一下,忙起身笑著:“叔父,你放心,不過是小傷,受了點震動,休息幾天就好了。”

    打量下,葉子凡見著侄子除了臉色有點蒼白,的確無妨,這才臉上露出一絲笑:“你是我葉家的家君,關係本家氣運,不可大意啊”

    說著,擺了擺手讓開,後面是更多府中內眷,又是連綿問候。

    葉青撐著病身認真應付,酒席間更抱著可愛的小侄女逗弄著,言笑如常,全沒有一點戰場上的煙火氣……

    酒至微熏,回到暫居蘭院時都已很晚。

    一路都亮著喜氣的燈籠,穿過假山、竹林,感覺雨水漸小,地面濕滑,芊芊和曹白靜扶著他回來,瞧著無人時,才是又心疼又埋怨:“就不知道愛惜身體……”

    “沒有辦法,戰後就是這樣……巡邏安排下去沒有好吧,夫人別這樣看我,我下次一定愛惜……”

    “哼,夫君就會轉移話題……”

    “表姐說的對,以後再不信公子說的話了……”

    聽了這話,葉青一笑,回首看去,見著葉府燈火輝煌,酒肉飄香,歡聲笑語,人人不眠……喧囂中透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安寧。

    首先就是消滅黑蓮魔巢,雖根據歷史,這黑蓮魔巢在前世都很快被圍剿掉,使葉青覺得是送死,但無論怎麼樣,現在是首殺,天庭和朝廷都會有所表示

    功勛無過於野戰,朝廷無論怎麼樣,不能用五品翰林這本來就屬於我的官爵打發掉了,由於不在體系,那就得封爵。

    是封空爵的伯爵,還是封個有領地的男爵實爵?

    這還僅僅是朝廷方面,天庭方面賜下的或會更實際,更貼近著修行。

    至於經過這一戰,聯盟穩固,盟主之位凝聚成形,這就是附帶的福利了。

    想到這裡,葉青不由一笑。

    付出這樣大的代價,現在是等待收穫了。
aaabank 發表於 2014-2-6 20:10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三章 美人恩重 荊柯守

這裡是一望無際的荒地,不時見著沼澤,滿是枯萎的草木,亂蓬蓬的在風中顫抖,一股霧氣彌漫著。

    奇異的是,有著霧氣繚繞,可天上月輪照耀,卻有著兩輪,柔和灑落著水銀一樣的清光,靈氣潮汐濃郁得要滴出來,讓人心悸。

    這是一片迷離的夢境,少女在霧氣中怔怔而立。

    芊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可此時自己頂著三尺清光,朦朧眸子中一絲警醒,就清楚是自身的夢境,而非界域,更非現實。

    “公子說起過,人是有潛意識,就和海下的冰山,滄海之廣非仙人不能窮盡,但真人就已身心一體,神明無礙,進退自如,不會被噩夢所傷。”

    第一次用嶄新視角打量著這夢境,芊芊再沒有恐懼,反有些興趣。

    “自修煉後身心純粹,已很久沒做過這樣的夢了……就看看這夢裡有什麼才是……”

    這是成就靈池的第一夜,入夢的芊芊,決定做一次探險,於是不言不動,放開靈池束縛,任一陣風將身子吹起飄遠……

    芊芊在蔓荒無人的蓬蒿上空飛行著,越過一段山崗,繞過一片長滿蘆葦的沼澤,前面漸漸入了燈火之處。

    她很想仔細觀看,可繼續飛的快,似前面就是目的一樣。

    突前面傳來一聲悶響,芊芊一望,遙遙有些燈光閃爍,走近了瞧時,原是一個小院子,內屋有著一盞油燈,在裡面亮著。

    芊芊落下,踩著地面,怔怔盯著這盞油燈,這燈光帶著一種溫煦,很是適意,芊芊暗暗思量:“咦,是小院子,有點熟悉。”

    突見著兩個連少年少女都不算的在裡面說話,木桌上僅僅只有著兩個菜:青菜豆腐、炒豆芽

    男孩上了桌,女孩給他盛了飯,男孩就讓她上桌一起吃,女孩也不推辭,坐姿端正同食,細嚼慢咽,盡量不發出聲音。

    燈下的晚餐靜悄悄,別有一種溫馨,這種真是非常美好。

    “啊,是我小時和公子一起的歲月。”芊芊頓時明悟過來,她深深吸了口氣,不知何時,夢裡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讓她非常期待:“下面是什麼呢?”

    場景一變,時間在推移,許多小時遺落在心中的小小閃光都一一浮現,這些屬於丫鬟的幸福和困擾,那些獨處一人的孤單、倔■,甚至曾害怕火,怕打雷……

    “這都是我。”她平靜接受著自己的過去,還有其它來自外界的許多很有意思的信息……

    尋找是件需要耐心的事,潛意識的探索更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當她醒來時,天都要亮了。

    摸摸枕邊,沒有人。

    空氣中存在異常的靈氣流動,吸引了真人神識的注意。

    芊芊披衣著履出去。

    天還黑著。

    除了細雨濛濛,正是冬天的景色,舉目而望,神識穿透過去,假山、花樹、池水籠罩著淡淡薄霧中,肅殺嚴寒下潛藏著生機,靈氣潮汐滋潤地上一切生靈,甚至不需要功法,就能有著點滴的細微進益。

    屏退了暗中護衛的親兵,又避開巡邏的士兵、早起的丫鬟,芊芊一個人延小徑慢慢走著。

    小雨靜靜落下,空氣濕潤清涼,花草樹木對著她招手,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見證著變遷,葉家莊裡沒有她不熟悉。

    道路的排水做得很好,這時蓮履輕盈,並不沾濕多少,而裙袂撫過路邊的花草樹木,芊芊都能聆聽到她們單純喜悅。

    “你好啊,你好啊……”她們這麼說,少女真人就笑眯了眼睛。

    一絲神識冥冥指引讓她來到莊子西邊,一處小小的荒園。

    細雨中,一柄焦黑的殘劍戳在園中央石台上,公子握劍而坐,肅殺的金氣在流動著,方圓一丈草木盡折,讓人見了嘆息。

    “在煉劍麼?”芊芊從容跪坐在他身側。

    從這角度看去,青年的側臉看上去很是淡漠,有種鋼鐵的冰冷,斬殺一切,不近人情。

    芊芊心中柔軟下來,記得每次大戰結束時他都會這樣,延續著戰時的鋒芒畢露,也不喜歡說話,對戰事外的事反應遲鈍。

    書上說許多殺伐過重的金脈修士會有這種病症,但過兩天就沒事了。

    “恩。”葉青轉頭看她一眼,又轉過頭去,只見劍上一絲鏽蝕在緩慢褪去,顯出仙境出產的記憶性金屬材質。

    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解釋著說:“劍仙已完結了任務,這仙靈劍胚就是私下的酬勞了。”

    芊芊放下心來,又為仙靈的效率暗自咋舌,好奇感應著殘劍內蘊的仙靈氣息:“殘劍重新洗煉成胚,到可供人祭煉的程度,要多久?”

    “兩個月吧……”葉青盯著劍鋒,又一絲鏽蝕緩慢褪去:“大陣沒有了,否則會縮短到十日。”

    “哦。”芊芊看出他沒說話的心思,就不再多問,在旁安靜修煉起來。

    大道蒼茫,人生有窮,不敢不努力,許多時屬於道侶的就是這樣平凡相處

    帶著泥土的清香,草木蔥郁的靈氣,爭先恐後涌入周身百脈,而靈池青瑩瑩盪漾著,帶著自然靈光,反過來增益周圍的草木,甚至方圓一丈被金氣催折的細草,又抽芽成長了起來。

    循環往復,時時刻刻都在修煉,獲得數倍於同階真人的進境,隨時會有著體悟,這是先天道體的好處。

    東面的天色漸漸亮起來,隔著濃濃烏雲,都能感覺到這隻金色的大火球。

    太陽屬火,但光色又不全是……書中稱之為純陽。

    少女真人靜靜望著,若有所思。

    不久,葉青結束了煉劍,芊芊跟著起身,自然而然握著他的手一起回去。

    迎著族人、士兵和僕婢們的恭敬目光,卻是平靜的感覺在心懷裡釀著,讓她有些許感觸……攜手而不自卑的感覺。

    路上,她似是想起了些:“公子,我夢見魔巢廢墟,土壤放出七色毫光,那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葉青隨口回答,語氣平平。

    又是這樣……芊芊扁扁嘴,明白公子也並非通曉一切,就不再提起此事。

    葉府攤子鋪的大了,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吃過飯她就再沒見過公子。

    戰後,平凡的一日就這樣過去。

    直到晚間吃飯前,有隻花盆一樣的小罐子被人送到她手裡,芊芊訝異接過:“一罐泥土?”

    葉家的主母,還是真人,這士官不敢多看她一眼,恭敬說著:“是主母要的泥土,在下奉命自魔巢廢墟取得,快馬遞送於主母。”

    芊芊有點暈,自己什麼時候說要這泥土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晚餐桌上,她想和公子說句什麼,但看一眼大大方方說笑著的表姐,就又閉口不說。

    一直到庭院後的例行夜話,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聊,都沒再提起過這罐廢墟泥土。

    半夜裡,少女真人又自夢境裡的七色毫光醒來,捧著這罐廢墟泥土,琢磨一會,又看看枕側安睡的公子,不知什麼時跑過來,因對他的氣息不設防,一時專注於夢中,沒有發覺。

    良久她才嘆一口氣,起身下了床,開了窗,迎著月光看了出去。

    成就真人,芊芊只穿著一身羅裙,腰系絲絛,月光照了下來,秀麗入骨還罷了,只見她眸子裡,隱隱有著青色流轉。

    真人修到大成,有著碧眸,要是這樣想,或覺只是提前,但芊芊卻有一種隱隱卻非常明確的感覺——不是

    似是一種潛質,在芊芊抵達真人境界後,終於發露出來。

    她抿了抿嘴,自己身上有些從小就有些特徵,不見於書籍,就連公子也不明白,但她不覺得是偶然,就想找到答案。

    答案只有從自己身上找。

    或許能幫到公子。

    “傻瓜……”芊芊怔了片刻,在黑暗中咕噥了這一句,又鑽回了被窩,靠在了他的肌膚上,沉沉入睡——沉回夢境裡面繼續探索。

    芊芊入睡了,葉青卻沒有睡,他和芊芊睡當然不是沒有用意,貼著滑潤的肌膚,就感受到一絲絲難以形容的氣息自她的女體上,滲到了自己身體內。

    眯著眼看了下去,要是粗粗一看,卻是青木生機,能促進自己傷勢的愈合

    要是粗心就認為這只是精純的青德修行之氣罷了,但葉青換個角度,凝神看了過去,就只見一絲絲青色雲氣,雖極薄弱,但遙遙在上,垂而連接。

    “這不是青德之氣。”

    五德修行中,青德雖顯青色,而只要一仔細觀察,可就發現互不相屬,其實並不相同,卻並非是真青。

    這絲絲青氣就不同,是貨真價實的青氣。

    青氣是大貴之氣,萬中無一,論官必須到省部才有。

    天庭更是難得,能有青者必是大羅天仙,甚至一道一派之主。

    不要奇怪這為什麼,凡人生死不過百年,青紫又如何,而神靈或仙人近於不朽,同是青紫,極是難得。

    芊芊修成了真人,這一絲青氣就若有若無出現,本來這種貴氣尚隱,外人絕看不出來,但見著情況,芊芊卻絕不對自己設防,才能被自己看見。

    並且一半渡了過來,為自己加持。

    美人恩重,不知如何回報才是,想到這裡,葉青長長嘆息一聲:“罷了,這先不說,過幾日,巡查下莊園才是。”

aaabank 發表於 2014-2-6 20:24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四章 種子 荊柯守

過去外人說起葉家,往往都和南淤河聯繫在一起。

    南淤河其實並不淤積,但過去在冬季會枯水,顯出沙石河泥,是季節性河流。

    大蔡運輸以水為主體,沒有長年暢通河道,就不會有多少繁華,實際上平壽縣西北,甚至更西北的山竹縣河流多半是這樣,這導致了縣南各家說起北面這些鄰居,天生帶著一絲俯視。

    當自呂尚靜受命主持修繕後,南淤河這幾年沒枯過了,甚至有點泛濫……誰能想到外域碰撞引發天文潮汐呢?

    幸修繕的好,河畔的軍營,還有正在擴建的工坊區都不受於擾,甚至連碼頭都開始建了。

    這再往後許多年,每次過高大整齊的河堤,從成排的楊柳下散步走過,眼望繁華忙碌的碼頭,矍鑠的老人就會誇讚榜眼公有先見之明。

    “大爺你說點新鮮的行不,榜眼公的聰明還用得著說?”

    “就是就是……”

    再是眼界開闊的老人,也拿機靈的後輩們沒輒:“這小兔崽子……想聽什麼?”

    “榜眼公打仗的故事。”少年眨著眼睛,年輕人就愛熱血。

    “這說來話長了,想當年……”

    時光催人老,白駒過隙,一年又一年,誰能超出這生死藩籬呢?

    但以後的老人,這時都很年輕,在封閉軍營裡奮力訓

    一個臨時決定的事情震驚了各家,聯軍被輓留了三日,甚至不允許探訪。

    葉青這幾天都沒有露面,統領江晨傳達的說法是集中訓練,幾讓疑心重的家君以是葉家反悔要篡軍權。

    私下裡的就多了許多秘密會面,人人都在觀望後續。

    軍營占地五十畝,這在過去五百葉家軍而言是空盪蕩,這時塞了三千軍也不見有著擁擠。

    這種“先見之明”讓各家都覺不安。

    三日之後就證明虛驚,軍營開放出來,進去參觀,各士卒除變得更精悍,並沒有別的異樣。

    當兵的生活自是極簡,詢問過只是說在裡面訓睡覺、吃肉、吃靈谷,這時恰好是用餐時間,香飄四溢,讓問的家君都差點流了口水……於是許多人找著藉口擠在軍營食堂用了一頓便飯。

    “泥腿子吃得比我們還好,這世道……”這是吃飯時罵娘的囂張傢伙,讓一些葉家兵憤然變色,按案而起:“你這廝說什麼”

    這人還待反罵,但能做到家主這種極品還是少見,終歸是有眼色居多,立刻有人拽了衣角,打了圓場:“算了算了,榜眼公對聯軍一片公心,我等算是開了眼界。”

    一片公心路過打飯的張方彪強忍著笑,板著臉過去,大飯缸往窗口一頓:“來大碗肉,三十個饅頭”

    被飯量震懾一樣,瞅著這將敦實身板,腰間長刀血腥殺氣不散,縣南家君的私話都小了許多,縣北的聯盟各家則是放大聲音。

    “就是,枉南面那一些傢伙還各種猜疑。”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太平久了都這樣……”

    話風就此轉向,在各家君南北對立、放鬆警惕時,不知不覺中,一本《葉家初級武經》的小冊子在各家一些青年士官手中流傳起來。

    有人能看到講武堂內部一本名冊,就會發現這些士官名字赫赫在目,數目有三十個,幾遍及各家,形成一張暗網。

    雨已不是那樣大,但還是沒完沒了下,不時傳來陣陣雷聲,讓葉青浮出一絲苦笑。

    冬雷陣陣,這外域的域場,已經和本世界的域場相互影響了,才有這層出不窮的雷霆。

    想必,外域也是一樣,想了想,葉青繼續上前,要去抵達營帳。

    天陰,營帳內很暗,營口隨風飄進的雨絲,帶著冰涼,江晨瞥了一眼同僚:“這些事隱瞞不了,但主公增送武經,並不要他們做什麼,只給他們一個晉升之階,應景的時就能發揮用處。”

    主營帳裡燈火煌煌,江晨親自藏好這名冊,對張方彪、洪舟、江鵬說著:“除了修士,還有比武人更渴望力量麼?少壯派的武人更是渴望,我家掌握著最高明的武經,這放在整個北地都是壟斷資源,放出點初級的也不由得人不上鉤。”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葉家軍的特色是普遍年輕,士卒不必說,基層士官到中高層將領都是如此,就連統領江晨都只有二十三歲,可想而知。

    江鵬年不過十八,朝廷巡騎營累代軍戶出身,年紀輕輕就是資深的騎兵火長,可謂是前途無量,卻為了一位草原解救出來的青梅竹馬而投效了葉家,自是年輕熱血,對此深表認同……

    當然因為他投效的早,那位貴女現在是葉子凡的義女,他已是葉家姑爺身份,扎根在這片土地上,正式就任一支巡騎隊正,不會拿自己和新晉的武人比較。

    洪舟也是武人,年紀稍大一點,三十許,為朝廷效力時在隊正一職上熬過許久,就很是感慨:“現在這亂世氣息如此鮮明,人心思動,主公不過順勢成了他們心中的旗幟而已。”

    “聽說接下來還要用兵?是打哪裡?草原還是別縣?”張方彪嘿笑著問,他只對這個感興趣。

    “你這渾人別又亂說,主公自有安排。”江晨這樣說,實際上他也不知道,有些好奇。

    清退聯軍後,就只有葉家五百軍,還有五百新兵蛋子,能攻哪裡呢?

    晨鼓響起來,早操的時間到了。

    將領們本身都是練氣武士,並不怕吃苦,反是一日不操練,渾身骨頭都癢癢,這時就紛紛出去。

    掀開帳門,外面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黑水子旗高懸在軍營校場上,帶著威嚴和肅殺。

    江晨就是喜歡這樣軍隊,更想念母旗的風采。

    這時只帶人沿各營房踹過去,大喝著:“當一天兵,守一天軍紀各家聯軍就算中午都要退了,早上的操還是要出,主帥今天要來巡查,都打起精神來

    士兵匆忙收拾著餐具,蜂擁而出,甚至包括治好的輕傷員,都隨同進行著恢復性訓練,校場上又熱鬧起來。

    自點將台上望去,只見一片軍氣匯聚,化形子旗上,讓各將領都振奮。

    “這些底子已不錯,就算按巡騎營標準都能合格。”江鵬有些可惜。

    江晨知道他意思,對這同姓不同宗的軍中後輩有著寬容,只是笑了笑:“各家精兵麼,自是好苗子,又經過了大戰、整頓……但該送走還是要送走,說的最直白一點,養兵八百都已捉襟見肘,我家還養不起這三千兵。”

    張方彪和洪舟都是點頭,一千私兵幾是郡望的極限,除非獲得地方政權支持,否則沒法再升。

    江鵬張了張口,聯想到了那名冊,有些眼暈的感覺原來在高層心目中,這些是寄養在別人家中的兵麼?

    他感覺自己有點落伍了,輕咳一聲:“咳,錢的問題,襄田廳沒辦法麼?

    周風這時聽著鼓聲從營外過來,內衛已全由妹妹掌管,鄉巡警備工作已經漸漸放下,逐漸移交給襄田廳,他自己的工作逐漸轉向純軍事方面,主管五百新兵的預備訓練事務。

    他的細心和嚴格,當然更重要的是忠心,都讓葉青放心。

    目前周風也兼著掌管對外軍事諜報體系,他更清楚許多對外情報:“日食以後和草原回易的渠道最近被木爾部封鎖,酒業收入銳減一半,又盡數花在各郡據點升級、人員培養上,除非打通木爾部的封鎖你這小子膽大的很,怎麼,想去試試?”

    江鵬擦汗,職業軍人的家庭出身,他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己軍可能面對的敵人都有過詳細了解。

    “木爾部原是親朝遷的草原大部落,擁騎上萬,盟屬部落十餘個,甚至和大仙門七兵宗的淵源很深,原先那個連親姐妹都下手的逆倫之輩就算了,在達什篡奪即位木爾汗後,徹底倒向北魏,蛻變成了總督都要頭疼的敵對大勢力。

    他扳著手指,又強調一遍:“擁騎上萬啊,用主公的話來說,量變產生質變,州裡都很忌憚。”

    “主動攻擊的話,我軍是動搖不了這樣的敵人……換成防守的話,北邙山路險惡,葉火雷凶猛,我有這個自信,來個一萬都是死。”自他被榜眼公問太守討要以來,長期身處一支所向無敵的軍隊,不沾染這種自信都難。

    江晨對此兵棋推演過無數次,敲了敲這腦袋:“葉火雷的威力誰都知道,這還要你說。”

    “要集軍氣就要集人,不單是養活,還要調動人的活力、培養提升,這些歸根到底,還是錢的問題,葉家在實力上已是郡望,但攤子要鋪大,所需資源不是憑空掉下來,一旦受阻就容易中斷勢頭。”

    “其實戰爭紅利也是有的,魔巢廢墟也搜得金銀余財不少,全讓襄田廳抽了過去,按呂先生話說——又是一段艱難積累期,我們軍隊要自己撐過去。”

    “好不容易撐出建軍期,這擴軍又是這要自己撐啊——”眾將一片哀號,頓時沒了先前意氣奮發,一個個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別哭喪了,主公過來了。”
aaabank 發表於 2014-2-7 21:31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五章 密議 荊柯守

袁世溫沏了釅茶,靜靜等待,過了片刻,就聽一聲傳話:“請進”

    接著見兩盞大燈導引,袁世溫這才進來。

    “我正給譽郡王寫生日稟帖禮,你看看有沒有疏漏,再謄寄。”總督頭也不抬,手不停書,直到寫完,吐了一口氣就沉吟不語。

    袁世溫接過稟帖,只略一過目,就見著上面洋洋滿滿,卻見貢品是野豬、鹿肉、野雞、山楂、梨、黃米、蜂蜜、白菜、花菜……

    看罷不禁心裡暗笑,這看上去密密麻麻,其實不值幾個錢,又是給王子過生日的賀禮,任憑誰也說不上話來。

    但這本身就是心意。

    話說,有的藩國進貢朝廷,只進貢野鵝一對,但這就是表示尊敬天子——哪怕進貢一根鵝毛,都是名分。

    當下笑著回著:“王爺大壽,大人這寫得極是,王爺必會歡喜。”

    “慶壽宴是非多,我只能這樣了。”總督淡淡一笑說著。

    袁世溫心裡雪亮,這位總督畢竟是總督,自存體面,不可能擺出明顯臣屬相,自也不敢多說,只是一想,笑:“就是大人這話,萬歲嚴令不許奢侈,就算是王爺也不會在這時頂著。”

    “很好。”總督笑了笑,接著就面沉如水,把一份文件給著:“你看看,情況也不隱瞞你。”

    “是”袁世溫賠笑接過,又斂了笑容,端容看著,才一看,就臉色大變,看了一眼總督,見著他也雙眉緊蹙,就沉下心去,一字字看著。

    除了本文,還有著帝都消息。

    “南滄郡魔巢在平壽縣山中,賊軍破城,縣令陸明,翰林葉青率縣紳抵抗,大勝賊軍。”

    “得天庭劍仙指令,聯合水府趁勢圍剿,成功剿滅魔巢,只余小部越過縣疆流串潛逃?”

    反覆看了幾遍,陡起驚覺,正思量著,就聽總督冷冷一笑,說:“你看這個,有何感想。”

    袁世溫眸子裡閃過一絲黑光,卻嘆了嘆:“這奏文是葉青越過郡州直接到中央?這不合法度,置郡州何地呢?”

    說著,看了下總督臉色,又說著:“但是措詞幾無懈可擊吶”

    “縣令陸明,翰林葉青率縣紳抵抗,這是全縣背書。”

    “得天庭劍仙指令,才聯合水府趁勢圍剿,這私調神道之罪又掛不上去。

    “成功剿滅魔巢這是大功,連小部越過縣疆流串潛逃都報了上去,徹底沒有責任,以後想弄個手尾都難——怕是這榜眼公的手筆了。”

    “……你說的很對,那就只有由得他破壞法度了?”總督冷笑一聲,看了看這個男人。

    袁世溫眸子又一黑光閃過,說著:“現在這事已經通天,不管合不合規矩,已經由不得郡州裡處置了。”

    “不過,由此看來,榜眼公怕是要跳龍門了,這裡池子還是太小,此人非是池中之物啊”

    “?”總督一驚,瞿開目,怔怔望著此人,說著:“你說什麼?”

    袁世溫目光炯炯,說著:“我是說,應州池子太小了,養不起兩條大魚

    總督被他沉甸甸的語氣震撼,久久才說著:“不至於罷……”

    袁世溫一笑:“我查過他的檔案,十六歲前潛伏讀書,甚至被族人欺負而不反擊,本來這很正常,但十六歲讀成,要考童生,就敢違抗族裡意思,悍然當場殺人而面不改色,揮袖而去。”

    “揮袖還罷了,還能從容考試,得以中童生,這是什麼心性,大將大臣的器量,不過這樣的程度罷了。”

    “而到州試又重來一次,一夜殺得數十人,並且幾殺得俞家繼承人俞帆,得罪了州郡世家,還敢從容入州考試,這又是何種膽氣?”

    “這人叫人害怕……潛而後發,斷然處置,毫不畏懼,現在大人和他打擂台,原本能壓製還罷了,此子善於跳出圈子,再卷土重來,一旦得勢,又會怎麼樣?”

    “你想怎麼樣?”總督眯著眼問著。

    袁世溫沒有說話,到了蠟燭前,一吹,頓時房間裡暗可一半,這舉平淡,總督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說著:“做不得這種事。”

    袁世溫倏轉身:“在下土世界無妨,此事就交給我了。”

    他心知這一答應,自是有無窮禍端,但是要真殺得葉青,不少人會很滿意

    生死榮辱之間,哪能不冒風險?

    想到這時,一個閃電,天裂成兩半,接著又恢復黑暗,只有大雨傾瀉。

    葉府

    葉青睡中,遠遠聽得雄雞一聲長啼,就醒了過來,見芊芊已披衣坐起了,笑著:“這樣早,你可以睡晚些。”

    “睡得差不多了。”芊芊起身趿了鞋,斟了一杯溫茶,連著小盆端來:“你漱一漱口,清爽些再起來”

    葉青漱了漱口,起來穿衣,就聽著她問著:“公子,夢裡的天空,為什麼會有兩隻月亮?”

    “我不知道。”

    “哦……”少女真人有些怏怏,沒有留意到葉青眸中的微瀾。

    每一天的夢境都是不同。

    但奇怪的是都從同一處開始,蒼茫的夜,天空上有著兩隻月亮,靈氣潮汐濃郁得要滴出來,讓人心悸。

    為什麼有兩隻?

    芊芊希望能找到答案。

    但在這之前,她要繼續著修行,以及日常的事物,今天要跟著葉青去校場為聯軍士兵送行。

    這時葉青和她出去,有兩個親兵立在門下,見他過來,都是行禮,葉青只含笑擺手命起身。

    此時東方曦光已透明,雨停了,山青水秀,炊煙遠遠近近升起,透著一種安祥,而臨近軍營,氣氛卻變得一片莊重肅穆。

    營門口,二排親兵釘子一樣站著,給人一種微帶肅殺的氣氛。

    見葉青進了門,幾個人立刻迎上來。

    “許多人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吧。”芊芊望著不遠處聚攏私語的家君,頗感有趣地想著。

    眼見前面就是軍營校場,芊芊不想露面太多,留步在主帳後面觀禮亭中,和曹白靜小聲聊著。

    她們望見葉青去了校場點將台,面對著軍士說了幾句送別的話,就退回台下,立在那裡,閉目養神。

    要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他沒再多說一句話。

    一應事務就有江晨負責交接。

    大戰之後餘波,總是這樣匆匆,大軍解散,旗幟如林,人聲馬嘶,嘈雜的很,遠遠都能聞到人馬的汗臭味。

    芊芊皺了皺鼻子,真人視角中,只覺天地前所未有清晰,她還留意到許多細節。

    每家一支的精銳,少則數十,多則上百,喧嚷著各自辭別,商量著結伴而行,又不時有家君過來告別,芊芊只見著一**的實權人物,對著自家公子恭恭敬敬、俯首貼耳的樣子。

    她還見到,校場上未散的軍氣,還源源不斷涌入葉青身體,這讓他更愉悅,身上隱有一種白帝之氣大圓滿的味道。

    葉青站了會兒,和幾個重要的家君說了些話,就直接閉目不動,不再理會

    “夫君又在借機修煉呢。”芊芊嘆息,對營門口路過的紀才竹傳音,示意他過去幫襯。

    有別於世情普遍的悠閑,這種時時不忘修煉的積極態度,越是親近的家人越是能體會出來,總讓她們也受著感染,就熄了許多無關念頭。

    在真人的神識監察中,偌大的軍營沸騰著,也牽動著葉家莊上上下下和附近一帶住民的心。

    戰爭剛剛結束,傷痕猶在,葉家莊上到夫人小姐,下到僕婦婢女,女人間也會談及這種話題,各種誇大性說法都討論的很有興味,更別說是兩個直接參與過來的女修士。

    曹白靜望著各家引兵而去,消失在遠方,笑著置評:“臨時聯軍畢竟針對一役,但輝煌勝利過,種子就會埋下,將來要投效時想到的第一個名字必會是葉家。”

    這個典型的北地姑娘,高長的身形,白玉似肌膚,眉目開朗,鳳形墜玉的金步搖插在髮際,捏著仕女團扇,讓她有種健康大氣的美麗。

    練氣三層的女術師,在南滄郡裡都找不出第二個,力量自有,讓她言談間更有天然的自信。

    芊芊身子小小,但坐在她身側,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真人氣度,聞言贊同:“再來個兩次,不必夫君出口,平壽就直接姓葉了以夫君行跡惡劣,定會找人當托,這是肯定的事。”

    各家聰明人不少,能想到這點的絕不止她們,兩女都猜測會有人找麻煩,就靜靜等著看好戲。

    果就見又一波喧嚷過來,當首明明看見葉青坐著靜修,卻喊得大聲:“榜眼公——”

    芊芊遠遠望一眼來人,就是搖首:“這個人不好。”

    “是南邊的倉家?老牌縣裡大戶了,聽聞家主是忠信之士。”曹白靜有些訝異,這中年男子看起來很是恭謹,會是這人先出頭?

    可做為正統術師出身,曹白靜不留意還罷,這時被人提醒,留意觀察,很快就意識到這人隱藏的一絲倨傲和固執。

    對這種真人級的洞察力,她心底稍許羡慕,甚至微酸自己練氣三層,在仙門裡已算中層術師,但和夫君、芊芊相比,差距越來越大了。

    “可不能被落下。”曹白靜咬牙想著。
aaabank 發表於 2014-2-7 21:36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六章 短夢 荊柯守


“或說不上壞,而是堅持太平時節的秩序吧,夫君不會理會這種人。”芊芊笑著結束這個話題,並不想炫耀真人的神識觀察,繼續回到女紅上:“夫君要我向表姐學靈針五色繡法,我猜是要我們自己來培養術師了……”

    曹白靜回過神來,微微遲疑:“男女有別,許多傳承是不方便……我在幽水門裡都是有專門的女修傳授。”

    “當然,我們負責的肯定只是女術師。”芊芊點頭說,心想有時說不定還是女術師更可靠,因她們基本沒別處可去。

    曹白靜也想到這一節,笑起來:“這就沒有問題了,靈針五色繡法非常簡單,芊芊只需……”

    校場上,葉青閉目養神,洶涌白氣在體內轉化著,原本在成為盟主時,就抵達白德大圓滿,現在只裹挾大勝之勢,更是積蓄深厚。

    《白帝七殺經》運行,就隱隱有一種玄而又玄的隔膜出現在周身,帶著白色的冰涼光澤。

    這層隔膜是開啟靈池的預兆……和周鈴凝聚劍種產生的隔膜差不多,但葉青身受天庭青藉,道禁已開,沒有她那種讓人絕望的限制。

    前世的經驗讓葉青知道,破開這層,立刻就是真人了,前世他就是金德真人,清楚其中關竅,一切可說是駕輕就熟。

    但這時只視而不見,壓抑著不破,川林筆記青光照下來,於涉靈脈,突轟的一聲,這滾滾的白氣就縮小了數倍,化成一片片赤氣。

    當下就轉運起了《赤帝應火經》,周身帶著一絲絲赤色,這正是進入赤德的表現,下面只有土德和木德了。

    已吩咐隨從解釋過,聽到又有打擾的聲音,本能有些不耐,並不理會,紀才竹適時迎上:“我家主公還有修行要務,暫由我接待一應事情。”

    直接攔下了這波人。

    以他這種鋒銳策士,對縱橫說服的手段熟稔的很,這倉家家君根本討不好,碰一鼻子灰慍怒而退。

    回首看一眼在校場的葉青,看起來閉目閒坐的樣子,這讓倉家家君心中更是怒火如熾,這也叫有事?

    本來他做為老牌大戶,就算在郡望面前也要拿捏一下姿態,試圖受庇護又想平白撈點好處,這已是地方上悠久習慣了。

    不成就是心生恨意,冷笑:“你葉家想成為郡望,就是這麼禮賢下士的麼

    後來連著幾波,都少不了這種遲鈍的人,紀才竹解釋了幾次主公的行為,發覺無用,還指望這些能一改驕矜理解?

    他只目送這些家君拂袖而去,記下了這幾個家族……真是蠢的要死,不知道這已是亂世了麼?

    “到主公這步不用再顧忌小節,而我等做臣子的就要把事情辦好,消弭禍端。”紀才竹心裡這樣想著:“不需要什麼陰謀,只需要以後再逢著亂時,本家應景對待可以了。”

    “沒有點差別階梯待遇,怎體現積極向我家靠攏的好處?”

    取出紙筆寫了些,回首見主公還沉浸在修煉中,就去向芊芊和曹白靜一禮:“兩位夫人,這是各家的分級名單,一共三張,按靠攏的積極程度劃分……

    ……過了中午,聯軍已成為歷史,在南面各家退兵後,校場為之一空。

    這時葉青卻似失去參觀自家軍隊的興趣,已帶人在巡查坊區,聽李懷績對葉火雷的縮小化試驗進度。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連響著,內部試驗場上坑坑窪窪,縱然縮小了晶石量,還是餘波洶涌,防護法陣被撞擊得閃爍不定。

    “這裡有些狹小逼仄了。”葉青掃一眼這片場地。

    李懷績一身灰撲撲的粗布工作服,各種髒污,正伸長脖子像鴨鵝一樣探視場上情況,聽到這個就搓起手,很是期待:“要換場地麼?上次軍營校場挺大,只殘局不好收拾,江統領那裡不……呃……”

    江晨恰好帶人過來,還要仰仗著軍器改進,他只作沒聽見,報告了情況:“主公,縣城、縣南三十一家都退去,兼程南下。”

    “趕的很急麼。”葉青並不在意,這些都是浮萍一樣的存在。

    江晨怔一下,暗自打量自家主公,發覺不知何時,竟透一絲赤德火脈氣息,而早上見時分明還是白德金脈大圓滿來著?

    又改了麼……

    他擦著汗,對主公奇特修煉品味著實沒話說。

    “聽說東面上林縣和南面平河郡都有邪魔出現,有人奸賊寇流竄騷擾,有幾家討取聯繫,我分派了人手過去,攜帶訊盤聯繫哦,對了,訊盤費用是他們出。”江晨想起的解釋了一句。

    葉青笑了笑,這是典型的葉家風格了。

    說完這正事,江晨又笑說起南面有幾家想要入盟,被呂先生婉言謝絕,只記下了名字,也匯入紀先生掌握的分級名單。

    “恩,陸明府還在,我們要給他這個面子。”葉青平靜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江晨和洪舟幾個都是心中一動,這話可是耐人尋味

    陸明府還在,當沒有必要對自己盟友拆台。

    可陸明府不在了呢?

    聽說州裡準備派什麼戚秋明下來……介時換成了戚明府,可就有好戲看了

    張方彪只是要去南邊掃蕩流竄賊寇。

    葉青不許。

    “還不到時候,我的名義還不夠,再等等上面天庭和朝廷的反應,有些該有的賞賜也差不多要下來了……”他這樣說,掃一眼張方彪失望,有些失笑:“不過本縣的,你可以先去做,只給你三天時間,接下來我要用兵。”

    “又要用兵了?”張方彪大是振奮。

    葉青笑起來:“是用兵,但這近於練兵性質,主要是鍛煉新兵用,可能會讓你們很意外,可能會讓某些人失望,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這樣拿捏不明說,雖猜測有著特殊內情,但人性就是如此,眾人心裡被勾得更癢癢,張方彪更直拍胸脯,說著:“有仗打,我就不會失望……主公用我做先鋒吧”

    “好。”葉青於脆應下。

    張方彪一驚,大呼:“糟糕,中了激將之計了”

    眾將大笑。

    玩笑看過,葉青眯著眼,感受著絲絲氣運入得自身,又轉化成赤氣,心裡暗嘆:“這五德都修的大道,極是不易,現在修到赤德,葉家就無法提供更多了,也虧得這次大勝,才有些收入。”

    “不過,天庭和朝廷必有賞賜,這一次性下來,怕是立刻就是赤德大圓滿,這點賞賜應該還有。”

    “再去裡世界歷練下,就可晉升到黃德了。”

    “統一里世界,再獲得天庭和朝廷承認,希望真正能五德圓滿,到時一旦開闢靈池,必數倍於普通真人”

    心裡尋思著,對朝廷和天庭的賞賜,就心裡更是期待,這時不好多說,又揮了揮手:“你們在軍營裡辦公,我再去巡查。”

    “恭送主公”幾人都連忙說著,一排親兵就連忙跟隨,芊芊和曹白靜,也都連忙跟了上去。

    下一步,是工坊區

    這裡日以繼夜喧囂,鐵匠打著鐵,製造著一批批工具和武器,到了現在葉青這地步,這種程度已經不算什麼了。

    芊芊這樣想著,這時天氣不好,她們都留在車上,沒有進去,但見工坊區已粗具規模,內設十二間火爐,在四周營建店鋪房舍。

    看著看著,突眼前朦朧起來了,芊芊怔怔看了過去,見著眼前大不一樣,紅光將山莊渲染如晝,只見幾隻高高聳立煙囪裡,蒸汽不時釋放,發出嗚嗚聲鳴,充滿著一種陌生的力量。

    這是公子新做的鍋爐,蒸汽機,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而在蘭院,在河畔裡,同樣有著幾隻。

    繁茫的人流,還有筆直碼頭,這一切都是這樣陌生。

    三尺清光照耀著,芊芊突一笑,這又是夢,只是怎麼在車裡就作了。

    風又一吹,直落向地面上,水畔一庭院,芊芊剛一落地,準備探索一下,耳畔傳來了聲音:“芊芊——”

    夢境轟的破碎,入目是車中,空氣飄著淡淡清香,曹白靜探進螓首,俏臉上帶著驚訝:“怎麼睡在裡面了,沒有被子,會冷。”

    “沒有事”芊芊對著表姐一笑,起身整理下衣服,摸了摸少婦的髮髻,心中安寧,現在真的很好。

    曹白靜知道她的性子,不以為意,說著:“夫君回來了,說明天要去大將軍祠,我們回去吧。”

    “恩,知道了”她回答說著,若有所思。

    真人視角總是這樣古怪,縱熟悉的馬車,也透著一種清透新奇,仿佛心中有什麼東西已甦醒,又仿佛天地間,都被雨水洗了一遍,連一粒塵、一點光斑、一滴靈氣,都變得清澈明白……

    用了好些時間,芊芊才習慣這種變化。

    書中稱天人交感。

    公子說,這就是真實的視域,或說嬰兒的視角。

    無論怎麼說,這種世間一切都變清晰,一切都了然於心的感覺,是這樣美好,讓她心中自然而然生出愉悅和自信。

    “別發呆了……”表姐又在催促。

    芊芊笑應一聲,就聽到喧鳴聲,車身一動,啟程了。

    只是這短暫的百日夢,又是怎麼回事呢?
aaabank 發表於 2014-2-10 19:38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 善始善終 荊柯守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灑下,葉青就醒了過來。

    隨後,一聲清脆的鈴鐺聲傳遍了整個院子,所有人在聽聞這聲後,都忙碌起來了,芊芊吩咐著丫鬟,將一桶熱水挑了進去。

    葉青點點頭,脫了衣服,進入這桶內淋浴,在藥材之下,一絲絲藥力滲透到了裡面,葉青仔細體會著,感覺自身絲絲強壯,五臟六腑已完全修復。

    在戰後一周時間中,通過藥浴,終於修復完畢。

    閉目調息,感受到利用大易武經和道門法門,把**已經打熬的接近現在能抵達的極限了,餘下的只是水磨的功夫。

    由於有著黑德,水德的積蓄,火德一旦修成,並不是從首開始,已經是第二層了,下次轉成黃德就是第三層,轉成青德就是第四層,離大圓滿不過半階

    “芊芊,今天過後,就不能在自己久住了。”葉青說著。

    “我知道,應該陪陪表姐她們。”芊芊雖有點心裡滋味,還是說著——芊芊知道,這個世界是有陰暗面,人也是這樣,就算是芊芊自己都是。

    夫君負傷了,來自己這裡修養,是很是自然,但如果自己把著不放,就算再和氣,也會裂痕甚至仇恨。

    芊芊當上了真人,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讀過的書,就莫名其妙有著種種感慨和感悟涌了上來。

    不單是內房,就是外面也一樣。

    百萬年青史,很多人努力過,九州風雲多變,落在每個人的視角中複雜到難以預測,從來沒有為自己量身打造好的完美攻略。

    出發、尋找,迷霧重重,荊棘處處,跌跌撞撞,左右衝突,從生到死,受傷百千次,最後所獲無多,兩手空空隕落,這才是常態。

    就和這大劫中的陰雲,只有極少數人能抓住雲中偶現一線天光,追索著,最終沐浴在陽光中,清洗陰晦,修補徵衣,減負行囊,倒掉鞋子裡硌腳沙石,繼續走的更遠,獲得更多的力量和壽命。

    在凡間而言,真人是其中佼佼者,靈池開啟,神明自照,治愈潛意識中最深層的傷害,這是最基礎的自療法,

    恍惚中掠過一片丫鬟時的記憶,神識隨風飄蕩,又見熟悉的南廉山,月光投下它陌生的陰影,皎潔銀霜染著南淤河畔的庭院、水榭……盛宴光亮映著遠遠近近的樓台。

    葉青躺在了桶中,略有些思量,只見這個少女俏俏的站立著,黑色長髮垂下,山川起伏的女體,肌膚似雪,幾年前的丫頭現在已徹底長開,傾國傾城,但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眸子裡那一絲絲淡而悠遠的青意。

    她又失神了,在她沒有自覺前,葉青不由心裡一沉,揮了揮手。

    “啊,公子”芊芊嚇了一跳,自快速增長的無盡智慧中醒過來,連忙傾下身來,給著葉青擦洗。

    一對雪白的白兔堅挺著,葉青瀏覽著風光,眸子卻有些深沉。

    洗完穿上衣服,吩咐:“去大將軍祠罷”

    “是”

    大將軍祠離此三十里,公子每年這時都要來這裡,但除了“還願”修繕,很少這樣大規模興師動眾。

    芊芊騎在馬上,啃著麵餅作早餐,回首望向行進在蜿蜒山路上的軍隊,擠擠挨挨,人馬喧囂,包括五百新兵在內,縣北聯盟的一千五百兵都在這裡,甲胃俱全,武器齊備,託言是野外訓練,但士官以上都知道是作戰,就在前面不

    黑龍馬往上一躍,山谷已映入目中,還有修繕一新的堂皇神祠,深隧的山谷前有平龜馱碑,碑上勒石為記,字刻如劍:“古魏戰場”

    “大將軍那裡出問題了麼?”芊芊問著。

    她讀過州志,知道此處大魏古戰場,山谷後面曾是通向草原的重要關隘,現在是道門封印了的陰地,聯通著世界的陰面……就是下土。

    蒼茫大地,萬類競爭,伴隨著一次次物種興替,無數血腥沉澱於陰面,都在自然循環圈的消化限度內。

    直到仙道崛起的這百萬年內,人類世界對自然物種的掠奪、內部的征伐、仙道對人道的抽血壓製。

    在陽面,修士、貴族、神明、異種,沒有一個中間階層不心藏怨氣,又反過來苛刻剝削底層的庶民,越是如此越是引發著“布衣革命”、“草莽真龍”,量劫雖在時間上被延遲,但一次比一次激烈,說明哪怕仙人自我克制、道門科舉改革也只是緩和了矛盾,本質上呈現仙凡兩極分化,全憑天庭強大的武力鎮壓。

    在陰面,一代代人困頓在永生之門前,失敗後墜入冥土,但人心難服,萬類憎惡更是難消,伴隨著天道被控制,自然循環圈中積蓄下來的怨靈越來越多,這就是仙道世界的因果,三君五帝仙座底下最深層的黑暗。

    無論起初原始的道門,還是後來建立的天庭,都不忌諱承認這黑暗,甚至在凡間真人、龍女這樣的級別都能知道天庭在地下封鎖著一層憎惡一切生靈的無垠之海。

    這或是出於力量的自信,但隨著和外域的衝撞滲透,天庭對世界陰暗面的壓製失控,磅礡的靈力潮汐滋養壯大著一切種類,這封印要是失去軍氣和神明鎮壓,下土遠古怨靈衝擊到地上,復甦而異變的怪物、陰兵甚至修羅就會潮水般涌出來。

    莫名其妙,芊芊就對此有所領悟,而且前兩年還做過這樣的噩夢,印象深刻,明眸中就有些焦慮。

    “沒有,只是拿裡面怪物練兵。”葉青說著翻身下馬,周圍是一片腳步聲,這是隨身的六個親兵……

    雪雨,是前天已停住了,只是天色沒有晴,一直是烏雲,遠處村莊可見,山崗蜿蜒延伸,令人為之精神一爽。

    葉青進了門,發覺台階都修了,正殿左右都種著松柏,由於才種沒有幾年,樹冠都不高,但是葉青還是很滿意——過幾年就成了氣候了。

    葉青看著殿,大殿匾額暗金,裡面絲絲白紅氣彌漫,不由暗嘆。

    就算修了神祠,實際上香火還是不多,只能說還能說的過去罷了而已

    “主公?”江晨問著。

    “沒甚麼,我只是有點感慨……”葉青笑著,到了裡面,就見得大殿正中一個大將軍神像,當下只是一躬身不語,江晨就忙燃著了香捧給葉青,葉青插進爐裡,後退一步,又是一躬身,算是禮成。

    香火上絲絲金色,能看見的都暗露喜色,葉青就出來,看了一眼親兵,對江晨說著:“已獲得大將軍許可了,除正殿不可騷擾,早晚進香,別的廂房都可動用,外面百米內,都可以紮營。”

    “時間有限,要在晚上陰氣大盛前就扎完營。”

    “臣領命”江晨答應一聲,就去指揮。

    一時人馬進出,忙碌著紮營,此時天色放亮,雲布滿天空,葉青眯著眼看著周圍,在當初,這裡是危險地帶,但是在這時,已經是新手區。

    選擇這種有“軍神”鎮壓的古戰場,就是為了風險可控,不至於突然直接引發了襲擊,提前引爆下土世界,害人又害己。

    這種程度不難,不僅新兵得到鍛煉,老兵也獲得與這種怪物潮對抗的經驗,軍氣會有所增益。

    葉青能感受到,一絲淡紅若隱若現,這是淨化陰面,這於天道有益之事。

    甚至對大將軍也有好處,封鎮壓力減輕,它的神域消耗會變小,就算擅於撫平世界陰暗面的神明,它們的缺陷在於神道發展有著天然侷限性,生魂能給它們帶來的力量比死靈的力量高出千萬倍,效益使它們本能選擇更好,非天旨硬派任務強壓的話,誰也不願把寶貴的神力消耗在這上面。

    這種各方得益的事情,很快就會在九州大地上普及開來,葉青只是搶個先手,多刷些經驗,就遞交給天庭。

    想到這裡,葉青又看向了江晨。

    紅氣凝聚不散,似有虎豹,他越來越成熟了。

    帝都譽郡王府

    這時就算在寒冬,由於帝都調控,談不上春溫花開,也是溫暖許多,築於人工湖上的殿閣樓台,棲在煙波上,水色蒼碧,彌漫著貴氣。

    譽郡王背著手,在橋板上散步,陽光燦爛,周圍卻沒有半點人聲。

    譽郡王看著池面,下面是一**波紋,露出了笑意。

    四哥昨天被加封,但是這並沒有使譽郡王失望,反而使他的腳步格外輕快

    本朝皇子不封,現在屢加恩,就是異處,如果說要立四哥當太子,太子又不廢,只是讓著鬥。

    而不知不覺中,自己又加了幾個擔子。

    這一切對印證了二個謀士的分析。

    譽郡王向著湖中心的石亭而去,亭台處鋪著厚軟地氈,左側有著一個大銅爐,下面是無煙炭,上面是香料,不僅僅取暖,清煙徐徐,香氣彌漫。

    譽郡王坐下,取出了二份旨意,看了上去,片刻,只是一笑,眸子眯著,若有所思:“葉榜眼,你果是屢見戰功,不能不封,不能不賜。”

    眼神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對上位者來說,葉青的這些功勛反是壞事,說明徹底超出了朝廷和郡王的範疇,真正死了招攬的心。

    “罷了,五品翰林,廉山伯爵之位,就算是你我一場緣分的善始善終了。”
aaabank 發表於 2014-2-10 19:43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八章 謠言 荊柯守

雨水連綿,看看離班安縣的縣城還有十里之遙,天色烏沉沉,隱隱還能聽見風聲。

    “主公……您?”寇先生見俞帆止住了騎,臉上似喜似悲,不知何故,上前詢問。

    “哎,沙場征戰,幾人能回啊”

    一千軍在幕色下回歸,甲衣上有未褪盡的血色,肅殺氣氛裡,人人沉默不

    賊兵不單是平壽縣,別的郡縣都有。

    俞帆見賊兵一起,他是一縣之主,更是名正言順,將俞家私兵安插到了軍隊中,這在郡望世家都如此,已不是秘密,當也並不公開。

    這次圍剿賊兵,算是凱旋,但是歸來十分低調,因是折損超過二成。

    大凡野心勃勃之輩,都覺得只要能自己掌握兵權,就可建功立業,但真的有了,才發覺步步艱難。

    這次折損二成,其中就有一些俞家的嫡系,雖不多,可這樣消磨下去,怕是連家底都花的於於淨淨。

    “收了旗鼓罷”俞帆吩咐的說著。

    “是”就有人應命。

    路上大張旗鼓,宣傳著勝利,到縣城附近還是收了旗幟,熄了鼓樂,新任太守俞承恩……和三千巡騎營都還在。

    父子、上下,還有朝廷法度都要顧及。

    見著聞聲而來的官員,一輛輛牛車把城前整片空地都擠得滿滿,讓要歸府的俞帆都皺起了眉,大劫的壓力讓他改變許多,他已有些不喜歡這種浮華喧囂

    隨即眉頭舒展,這不是什麼壞事,就上前。

    一番見禮迎接後,才得以進府,進得了裡面,隱隱一排燈光,走近了瞧時,原是府內裡的人迎接。

    揮了揮手,就直接去書房,俞帆乍自雨中到廟門下,進了此地,踩著青磚,怔怔會,才醒過神來。

    “主公,這是最近情報,包括別州情報傳來,本州情況匯總……”寇先生跟了進來,手裡已經有一疊文件。

    “晤”俞帆接過,定了定神,開始翻閱。

    心裡估算,入冬以來,北魏和朝廷,還是有著軍事摩擦,但已經沒有萬人以上大戰,和朝廷進入僵持期……

    朝廷在各邊州大規模試行烈酒,傾銷草原,魏王震怒……

    “震怒?說的和真見過一樣。”俞帆失笑,寇先生也是一笑,知道這種事情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朝廷展現雄厚的生產實力與掌控力,北魏在經濟上吃了暗虧,但至少獲得更多烈酒了。

    記得這多虧葉青上交的釀酒法,但物是人非,俞帆知道葉青和州府本來緩和的關係又變緊張起來。

    “葉青啊葉青,你也有失算的時候,太平時節的朝廷利益,戰亂時節的朝廷利益,終歸是不同了。”

    俞帆心情舒暢笑了起來,又往下看,各州英傑自封土應徵歸來,實力大增,對著賊兵的剿殺也在繼續,戰事正酣……

    史傳已毀的玄黃地壇自夏州下土重現,發現者向道門匯報,道門土德帝君一脈關注此寶,隨即消息走漏,中原震動,朝廷連夜下旨介入……

    天下人都知大蔡就是土德,雖有了“原初封土”國器重寶,對鎮運法寶是怎麼都不會嫌少,俞帆在這條上圈點了下,很感興趣:“關注這件土德寶物的後續,我要知道各方開出的賞金。”

    “是。”寇先生立時應著。

    俞帆翻過這頁,繼續瀏覽,由於本州特殊優勢,各地邪魔被殺了許多,打散了潛伏有之,分散侵擾有之……鑒此,嚴慎元都督建議朝廷甄別額上黑印,確認者立誅,余者無論嫌疑大小,都送到戰場上去消耗……北魏做法是盡數誅滅。

    誰也不會對北魏蠻夷說什麼,俞帆想著搖搖頭,再往下看,就皺起了眉。

    “又是葉青……”

    都是些不利的瑣碎消息,串聯起來叫人心驚,仙召、水府、首功,大捷,聯盟……看著,天上又響過一陣雷聲,俞帆怔怔,目光在一行小字上停住:“掌水使敖驚雨協同出戰……雨量……洪水……”

    俞帆怔一下,憶起龍宮水殿中清麗柔婉的侍女,偽裝考察選婿的公主……可惡,那本來該是……

    他臉色扭曲了瞬,又回醒地平復下來,拋去無於雜念,讓所有關於葉青近況的信息串聯起來。

    龍宮……水府……龍女……葉青……恍惚間,一個線索補上了最後一塊拼圖

    俞帆手指敲打著几案,一個想法在心中漸漸漸明晰,就笑出聲:“接訊州城,關於葉青我有了個新想法……對總督大人是順手的事,他會樂意助推這致命一擊,寇先生你看……最後到那時,就是墻到眾人推,瓜分盛宴的時就到了

    寇先生一開始不覺,越往下聽越臉色變化,慎重點頭:“是,為了萬全,還要散播些流言下去……”

    平壽縣

    隨縣北聯盟各家網絡進一步形成,葉家莊一帶透出一種活力,南淤河建立了一座座水坊風車,軍營附近的工業區,翻新了道路……

    工坊區高大鍋爐和煙囪的出現,每日裡冒起炭火的黑煙,很是矚目。

    圍繞著葉府,已有了鄉人自發的集市,還有街道,一直到新條裡一帶都是很多人氣,這時正式做了規劃。

    各種專業人才聚攏參與,從地下到地上,面面俱到,街區整齊,就連花木都是芊芊親自規劃。

    這天,葉青領人在巡查。

    “按遠景,葉府是中心,往東到曹家,往南到花家舊地,往西到新條裡官道,往北到南廉山福地,方圓四十里範圍都進行建設。”

    呂尚靜興致昂揚,隨行做著匯報:“當現在只是雛形,沒有這麼多資金,先是建東南西三個集鎮,同時經營北面福地……重點是把本家和福地間十里用圍墻攏起,新建工坊區,這是先期容易做的工程,錢也花得流水一樣了……”

    呂尚靜話語一頓:“只靠魔巢廢墟的繳獲不是長久之計,木爾部在山北阻撓後酒業收入銳減,作後續投入還有些不足。”

    葉青想了想,問:“花家一半遺產劃歸我們,田地且不說,資財也有十萬兩吧?”

    這事是紀才竹在負責,這時應聲:“近半僕人佃戶投入我家,安頓收攏這千餘人,新建院落屋舍就要花掉五萬,剩餘五萬要做此次傷亡撫恤、葉火雷物資補充。”

    “這些天周統領訓練新兵費用,更是靠田稅在撐……”一個執事也在抱怨著。

    “聯盟各家有些錢,卻藏得緊……”這是哪個膽大的傢伙。

    耳聽著這些,葉青敲著手指,考慮起來。

    家裡好不容易出了個真人,又攜對邪魔大勝之威,這個“勢”不能中斷,那就只能冒一次險了……

    這時只能說:“再撐一段時間,我想想辦法。”

    “多久?”呂尚靜問,紀才竹等七名執事都目光灼灼,越是做事,越是缺錢——大量的建設成就,就伴隨著巨大的資金缺口,赤字直線上漲的速度實在是走鋼絲一樣,快要把他們逼瘋了。

    “半個月,如果安排得當的話,我們家很快就會有……”葉青說著一頓,止住了話,看向遠處。

    一個密使在遠處奔馳而來。

    葉青不動聲色繼續吩咐幾句,就過去,閱了密信,翻閱著,心裡就是一沉,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南滄郡興起了總督組織世家對付葉青的流言……”此處僻靜幽深,葉青放下信,散了一會子步,就站住了腳,注目看著遠處,才漫不經心招呼:“呂先生,你過來看看罷”

    “是”呂尚靜忙答著,取了信,才看了一眼,心中就不禁凜然,閱完了,不言聲隨後跟進。

    葉青微睨一眼呂尚靜,憂鬱說:“你有什麼想法?”

    呂尚靜定了定神來,說:“這件事雖是事實,可都是裡面的事,從不外傳,這時郡一級都傳得人盡皆知了?”

    “總督不至於這樣不智,或是別人所傳。”

    “但是這樣一來,怕是本來平穩的局面又有動盪。”呂尚靜怔怔的沉思著,口氣不無擔憂著。

    一州總督和一個虛封南廉子爵,能量級別差距實在太大,大到連天人的身份也不能真正可靠。

    要絞殺一名天人或難,總能找到辦法,只是代價問題……甚至不絞殺只是堵塞成長空間,這更是反掌之間,真是防不勝防……

    別的不說,本來依附的聯盟,怕就是又有了心思了。

    這是人之常情,你葉青帶我們發財擊賊可以,但是要和總督對抗,恕我們不能奉陪了——大家都是這心思。

    “這聯盟不能算是錯,但不能變成包裹,你們也不要追究,只要盯著看,記錄下來就是了”葉青踱了幾步,止住了步,帶著冷笑說著。

    “我們葉家實力是核心,一直在壯大著,這才是我們能依靠的力量。”

    “在總督壓力下,還跟著我們的家族,就是我們的真正盟友,以後自有著他們的利益和位置。”

    “在總督壓力下動搖,但是沒有明顯反戈者,還是要團結”

    “至於有反戈的,那就要堅決打擊,踢出去。”說到這裡,葉青有些沉鬱:“以前組織聯盟,是因酒業初建,不得不依靠他們。”

    “現在酒的配方交給了朝廷,我們只有二成利益,不算多少了,就不是我們求著他們了,是他們求著我們。”

    “賊軍四起,他們不依靠我們,我們何必保護他們——讓總督保護他們去吧”說到這裡,葉青語氣冷冷,只有一絲殺意。
aaabank 發表於 2014-2-10 19:49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九章 火德 荊柯守

外面起了風,黑雲壓得很低,籠罩了一片灰暗,只有檐下鈴鐺,不甘寂寞在風中響著,台階上站著曹戶扇,台下站的是曹思遠,都緊皺著眉頭想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曹戶扇粗重吐了一口氣,說:“你太急躁了,還是要謹慎點,我沒有兒子,你就是我曹家的繼承人,怎麼能這樣”

    “叔父,這事上不能謹慎”曹思遠嘆了口氣,說著:“總督對付姐夫的傳聞擴散起來了,別人都可以轉變,而我們曹家卻不能。”

    “一就是我們已經是葉家家主的姻親,還是最直接,不是妾,是正妻,就算我們想轉投,別人會信麼?”

    “二來我們已經在葉家得了不少好處,這時要是左右搖擺不定,就是表裡比興,這樣的話,就落個小人名聲,誰會待見我們,只怕日後想投靠誰都投靠不了,誰願意接受一個連姻親對叛的家族呢?”

    “當然要是生死關頭,這沒得選擇,可現在還不到這位分上。”

    曹戶扇見著曹思遠立定,帶著冷笑,一一分析,目光一跳,垂下眼瞼沉思了片刻,一笑說著:“原以你還年輕,不想有此見識,令人刮目相看,這真是本家之福”

    “依著你,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要遲疑,葉青始終是天人,翰林,家裡又有真人,能支撐這局面,就算萬不得已,也不會徹底倒了”曹思遠露出了堅毅目光:“我們曹家現在不能有絲毫退縮,要不比不嫁女還要錯失——就要把各家動態告之葉家”

    曹戶扇聽得兩眼放光,不過轉眼又黯淡下來:“可這就大大得罪了這些家族,這善後……何其難也”

    曹思遠一拍大腿:“叔父,這時還能考慮這樣多手尾?你考慮,人家可不考慮我們,要不總要給我們打個招呼,而不是我們自己刺探出來”

    聽了這話,曹戶扇身子一顫,望著侄子,不想這侄子比自己這個葉家岳父還要上心,良久,嘆了一聲:“去罷,你就告之罷”

    “是”曹思遠目光炯炯,連忙去了。

    葉家莊

    夜裡是下了一場雨,天上霧水一樣灑著,水打在了青磚上,少許積水。

    葉青腳下一雙木履,二個親兵緊緊跟隨,過了門,就見曹思遠過來行禮。

    “你久候了”葉青笑著看了一眼說:“都是自家人,多禮於什麼,剛才過來見著你有說有笑,怎就不吭聲了?”

    說罷手一讓,又說著:“你這次早早來,我們到屋檐下說。”

    曹思遠點點頭,就過去站了,說來奇怪,他本身剽悍,在葉青面前,變得循規蹈矩,不敢絲毫放肆,當下一一把自己掌握的情況說了。

    “昨天,倉家施宴請人,有十幾家去,我已經知道了。”葉青聽著,踱著步子,語氣沉甸甸:“有你的話,就更清楚了。”

    說著欣賞的看了一眼曹思遠,前世也是這人繼承了曹家,素有勇武之名,但是這點勇武自是無法抗拒大勢,後來灰灰。

    可就算這樣,也不能抹殺此人的剛毅和奮鬥。

    “大道理不去說,小道理叫有恩有義,倉家沒有付出什麼代價,就加入了酒盟,一年最少賺了五萬兩銀子,這次又由於本家,而免了賊兵的禍端,本家沒有什麼對不起倉家的,不想會是這樣。”

    “這欠帳總要歸還……我心裡鏡子一樣,我知道最近流言,大家都不想若麻煩,但設身處地想想,就算避禍退出,總比當奸細,或恩將仇報好多罷”

    這一席話,曹思遠聽得佩服,本以為葉青會大怒,不想現在心平氣和,慢條斯理,井井有條,心中就暗想:“果是榜眼公,這心氣就真不一樣”

    怔了少時,就聽葉青說著:“這事還要議一議,你來了,就一起過去罷

    說著脫掉外衣遞給親兵,又說著:“你也把外衣脫了,等會烘於了會給你送去,我們先過去吧。”

    “是”曹思遠應著,跟隨著達到一處大廳,只見幾個親兵排列,裡面是十幾個執事,有的正襟危坐,有的在說話,自己二個一進去,就見著眾人一下子沉寂下來,一起起身:“主公”

    葉青笑著:“不必多禮,各自坐罷,思遠,你自己找個座位,把剛才的話說說”

    曹思遠就知道現在自己進入了葉青嫡系,心中不禁大喜,就不隱瞞說了:“……別的還罷了,平壽縣南面各家也要效仿著建立聯盟,倉家幾個老牌大戶在牽頭……”

    葉青不動聲色的向下看,這個不利消息,有種沉沉的黑暗感覺壓在眾人心上去,聽描述,這倒是前所未見的精誠一致,但缺少一致目標,缺乏利益共沾基礎,連過往合作都談不上,什麼讓他們組合起來?

    葉子凡這時聽得心驚:“這是總督所為麼?”

    “未必,總督出手,就肯定直接要命,不會做什麼流言來打草驚蛇。”葉青目光閃動:“恐怕還是我們的一些老對手……”

    “俞家”江晨恍然,兵法的直覺讓他破開迷霧抓住要害。

    流言確實主要分布在南滄郡,有這能力和動機,俞家嫌疑最大,他冷聲說:“他弄出這些事端,想要我們在州、郡、縣的各方矛盾中疲於奔命”

    甚至或有暗中真正的致命一擊……葉青只是一笑,就見著一條細小的氣運洪流,比起十日前,又少了大半。

    “但是,總督肯定會對主公不利,還有這各方面異常……主公沒感覺到,有張暗中針對我家的網麼?”

    “這聯盟果不可靠。”葉青想著,就聽著呂尚靜報告,這報告可比曹思遠匯報要完整多了,聽的曹思遠不由暗暗心驚。

    “就只有曹、何、江、墨四家算是盟友麼?”

    “有四家已經算非常不錯了,這就是根基所在。”葉青卻毫不在意:“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呂先生,你對縣裡各家宣布消息,就說為了對付賊兵,以後要上交一定貢錢,並且派一定數目的兵到我家集中,受我指揮。”

    眾人聽得發呆,這時能這樣做,不是把人逼到對立面去?

    “這事在三天內就要確定,不願意,但是沒有明確倒戈的家族,就劃到第二等級的名單去,明確倒戈的家族也不算敵人,但是劃到第三等級名單去。”

    見著眾人面面相覷,葉青笑著:“我給大家看三件事,這就是第一件”

    一揮手,江子楠就進來了,她看了下眾人,清脆的說著:“根據我的情報,朝廷的賞賜已經到了應州,估計五天內就會抵達到縣城。”

    “賞賜的具體內容也不是秘密,主公將獲得五品翰林的官銜,以及南廉伯的爵位。”

    這話一落,頓時眾人歡騰,連葉子凡都滿面喜色,伯爵,自己葉家,居然出了一個堂堂正正的伯爵

    見著眾人喜色,葉青心裡暗嘆。

    得知賞賜的瞬間,葉青反而是心裡一片冰涼,自己的情況,已經向譽郡王說了,實際上他要的不是這空爵,空爵沒有名正言順的府兵。

    哪怕是給個名義,對比這空爵好的多,現在葉府的兵,已經遠遠超過了團練三百的限制,這已經非常危險了。

    只要是要是實封的男爵,就有府兵權,就可名正言順切割出地方郡州體系

    可是等來的,卻還是空爵和翰林官,不能說沒有絲毫作用,堂堂五品翰林,伯爵,在這個危險時候,養幾百兵,還不算太大的事。

    總督現在沉默,就是要等自己再擴大些,最好超過一千,就以雷霆之勢,以私蓄甲兵之罪,來處置自己

    堂堂譽郡王,一個千人的名份都不給麼?

    這些只能說是份內的事,有沒有他都一樣,想到這裡,葉青心裡一片冰冷

    看來,還要看這天庭封賞……

    葉青望著天,有些焦灼想著,面上不表露分毫,見大家歡喜過後,按了按手,說著:“所以叫大家在三天內完成,就是不想有人總是鼠尾兩端。”

    “說的是,總想占便宜,哪有這樣好事?”江晨就喊著的說著。

    眾人都是大笑,在他們看來,這危機已經化解了,五品翰林,伯爵,總督想要對著於,也要掂量下了。

    大笑後,葉青又按了按手:“這是第二件,本家剿殺火羽真人的五行混沌元胎大陣,這有許多人想求,不過這陣需要水府的靈器,並且是我家根本,自不能隨意出賣。”

    “不過曹、何、江、墨四家是我家的盟友,自是不一樣,我家因此向四家派遣術師建造,由芊芊和白靜領隊,收費僅僅是十萬兩,至於陣法所需靈器,四家自己收集或向水府購買,可保證防禦一個時辰以上。”

    聽了這話,呂尚靜恍然大悟,有種金礦在面前開啟的錯覺,見此,葉青一笑,其實這還是簡化本,只是不能這樣說。

    “第二階梯的家族,我家派遣建造的售價是二十萬兩,至於縣北聯盟,我給優惠,三十萬兩……”

    說到這裡,葉青一笑:“本縣有十八家,別說外郡了,我家術師團忙的很,不願意,或者遲交的,正合我家的意思。”

    葉青又從容說:“而且我很好奇,南面各家聽到此消息,這聯盟還能不能搞下去,有多少會拿自家小命過不去而拒絕購買大陣?”

    眾人都是大笑,搖首:“他們又不傻。”

    葉青調動起士氣,適時潑涼水:“你們還別說,別小看人的固執,我敢說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束的對抗,發昏的人總是有,最後會虧得底褲都輸掉。

    身後撲哧一笑,有纖手拉了拉他的衣帶:“夫君太粗魯了。”

    葉青毫不臉紅:“我這做法目的是提高入場門檻,有些人想不付多少代價,就想得好處,又哪有這便宜的事,要下水就一起下水,誰別想輕鬆站在岸上

    “這會不會太冒風險了……”芊芊說著。

    “現在看起來是如此,但等著吧,等到天庭、朝廷的功賞下來,許多人會發現他們的風險一直都比我們更大。”葉青笑了笑,說著,又擺了擺手:“第三件,就是我們和水府聯繫,通過水府快速調兵,這事還有些遠,就不多說了

    這話一落,呂尚靜聽了苦笑,主公真是毫無技術含量破解,但不能否認這有效……尤其在葉家溝通水府體系,短期內掌握壟斷性的安全資源時。

    雖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但這法一出,根本不需要疲於奔命,全縣就會隨時間推移而自動整肅出新秩序……當這秩序整肅需要一定時間,不過破解眼前的危機已經綽綽有餘了。

    至於這水路行軍,一旦成功,輻射全郡全縣,這意義更是重大,在場的人,大半都有這個常識。

    “主公拼命娶來這兩位龍女夫人,太平時節還不覺有多少好處,現在再回顧,真是賺了天大的便宜啊……”這一刻是許多人的心聲。

    見著眾人徹底穩定下來,葉青一笑出聲,手上冒出赤色火焰,將一些密信燒了,就起身出來:“這事就這樣定了,餘下你們自己思量就是了。”

    周圍的江子楠呆一下,看了看手,讓她心中翻滾起了巨浪……怎可能,主公之氣,不是金德麼?

    “走吧”葉青說著。

    少女緊跟著其後,感受著這個男人身上的火德……

    葉青才有些詫異,就聽著後面有人問著:“主公,你說過,有你就有大漢,是麼?”

    “恩,是蟬兒了啊,是,我是這樣說,又怎麼了?”葉青有些奇怪。

    貂蟬笑了起來,擦了擦淚,趕了幾步,靜靜跟著他,安心的說:“沒事。

    天以火德再興漢,這一切是命運註定的麼?
aaabank 發表於 2014-2-10 19:55
青帝 第六卷 第三百五十章 還銀 荊柯守


南滄郡郡城,城北少君祠。

    這不是水府所在地,但有象徵性的神祠聯繫,權作民眾寄託許願道場。

    大雨停息,有許多人來祭祀,香火很盛……

    “太守大人到”前面有人開道,左右香客紛紛退讓。

    俞承恩出了車,眯著眼看上去,只見這少君祠因香火好,很是壯觀,有二丈高的主殿,左右是偏殿,在陽光下蔥蔥籠籠。

    戲台、說書、戲法、賣藥、拆字算命、賣零食都非常熱鬧。

    俞承恩徐步四看,郡丞就是笑著:“大人雅興不淺,此祠有不少碑碣畫廊,觀賞是好地方。”

    俞承恩漫不經心,直直進去。

    雖香客趕了出去,但座殿中門鼎上的高香火焰繚繞,離得三米就覺得炙熱,俞承恩向殿中望去,同是香煙裊裊。

    左右帳幔旗幡層層,供著一尊女神。

    雕像原上百年都是個中年男神,半年前雨夜突變,就是這年輕女神了,容顏端麗,隱在帷帳後,見過的就會知道是驚雨。

    新任太守俞承恩帶官員就上前祭祀,主祭冗長,禮儀繁瑣,給的酬金也多

    出來眾官車馬起行,又恢復對百姓們開放。

    一眾百姓圍觀後,不以為意,在他們的觀感中,往年也有這樣正規祭祀、這是悠久的習俗了。

    巨大的牛車可容多人,其中俞承恩閉目躺在軟塌上,似睡非睡,許久問著:“自那夜郡北水量激增,這是我第三次求止雨,雨止了,我就來還願……你猜雨不止的話,我會怎麼做?”

    郡丞同樣新任不久,有種新婦面對新婆婆的謹慎:“下官愚魯……可是再求?”

    俞承恩笑起來:“這樣,我給你講個故事……”

    幾個屬官都正色傾身,表示洗耳恭聽,就聽俞承恩說:“前前朝初年,本郡太守陳節因連續於旱,領眾官僚屬到少君祠求雨,求了一次,沒有下雨。”

    “陳節又求了第二次,還是沒有下雨……到了第三次求完,還是一滴雨不見……你們猜他怎麼做?”

    郡丞張了張口,額頭微汗,他飽讀史書,知道這個典故,這時只有些涼

    俞承恩看在眼裡,繼續講述:“陳節指著水府少君大罵,你一方水神,司職水事,又天天享受百姓香火,就該保一方水事,現在這麼久不下雨,豈非瀆職?百姓怎麼辦?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享受香火?於是……下令把少君廟砸了,把少君神像扔進清水河裡喂魚。”

    “剛剛早上的時候,我聽帆兒說起這個故事,差點想這麼做了……”俞承恩笑起來,見他們一個個汗流浹背,寬厚拍了拍郡丞的肩:“天晴了,注意減少衣服。”

    一片冷場後,眾人紛紛附和著:“是,是……”

    有些甚至主動脫起了外衣,不顧這時節,這讓俞承恩很是滿意,掃向臉色變化的郡丞:“郡丞大人以為如何。”

    這不稱呼名字,而稱呼職位,已透著一絲不太好的感覺,這時必須補上奉承,但不是直接上下級,還要講究朝廷體面,且不敢得罪一郡水府使君,這郡丞賠著笑:“這故事好,我們為官,就要這樣務實……”

    “呵呵。”俞承恩笑眯眯的,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說法,心中卻想著和兒子俞帆的交談,當不是早上,而是前些天了。

    本來為了避嫌,俞承恩當不了南滄郡太守,據說盧華郡太守任命都要了,還是轉了任命,到這南滄郡當太守。

    據說裡面總督出了不少力量,這還罷了,有一句話讓俞承恩認同——已非太平時節,葉青眼下風光,天人身份下的實力呢?

    真正讓總督不敢盡全力,不過是仗著龍宮,兩位龍女夫人不倒,葉青就大有挪騰的空間啊

    不知葉青怎麼哄騙得她們私結道侶,現在沒有正式下嫁,正式名份沒有,已這樣了,有她們在,誰直接用碾壓來對付,都要投鼠忌器……”

    俞承恩已經過了愛慕男女的年紀,對這只是一晃念,就回轉到今天的事。

    可惜天時不假,沒找到飆機會,否則鬧大起來必是暫停水府司職待查,雖最後多半會不了了之,但要的不就是個時間差麼?

    至於反噬,他並不怕,其實這陳節砸廟的傳奇真是真,最後鬧到天庭官司不了了之,內情卻有點取巧,不全是偏袒,龍族自己有虧在前,再一個就是對香火無所謂。

    和人類神道出身的一些水府使君相比,龍族不在乎這點香火供奉,因談不上什麼生死之仇,鬧起來只是爭個面子罷了。

    它們堅持走的是自己的路,由有龍嗣血脈的萬靈凡類,到蛟,到龍,既而龍君、龍王,傳聞在龍王之上,曾有過帝君……史載好遊歷八方,常居於北冥

    不過在天庭崛起時,最後一代龍族帝君就已離奇失蹤了,在人族傳說中,是它某一夜興起,追著天空一顆彗星,直接游出了天……

    龍族在戰敗後堅決不承認這種說法,並預言它有一天會回來……戰敗者的哀號。

    想著這樣的古史,俞承恩放下手中平壽縣的戰報,看著少君祠倒退著消失在窗,繁華的市井撲面而來,無論怎麼樣,這都是人族的天下了……

    所以有些異族還是自覺點的好,不是麼?

    平壽縣葉家莊

    一輛牛車慢慢駛過,周圍是幾個親兵。

    同樣的局面,在不同人眼中會有不同解讀,陸明就對葉青很有信心,這時透著窗而看了下去。

    此時已入夜,只見葉家莊的人氣越來越興旺,縱橫街道,街燈處處,連綿的屋舍新蓋起來,花了點租金,一些中戶都搬了進去,有的甚至於脆把本家的傢具、牛馬、細軟財物都搬了過來。

    或因直面過邪魔的侵略,大家族還罷了,中戶對亂世最感到不安,私下裡認為還是葉家莊一帶最安全。

    至少這個冬天他們是不走了,準備要在這裡呆到春耕。

    於是,這時只見到了晚間,葉家莊附近熱鬧,新坊工地連夜施工,燈火輝煌。

    這在陸明意料中,一些家族是因為岩漿和洪水摧毀了老窩而留下,更多家族卻是湊著熱鬧——葉家正在大興土木,缺乏人手,給出工錢招募青壯於活,貼榜上說明男女都計報酬,頓時吸引了許多人。

    “真是土豪啊……”陸明搖想著,輝煌燈火中,牛車駛進葉府內,留下深深車轍,似載著重物,一些親兵掃一眼,就眯起了眼睛……打掃多了戰場,對這可再熟悉不過。

    “明府大人此來,必是有好消息了”葉青爽朗笑聲傳出來。

    陸明沒有給他臉色:“專門給你個壞消息,大陣耗用費六十萬兩,州裡根本不予回應,只撥下來兩萬作衙役撫恤費。”

    “哦?”葉青神色不變:“願聞其詳。”

    “劍仙的戰令,名正言順的軍費耗用,還真能拒絕?看樣子就是要拖著,弄這種手段對付你,有些人真是徹底不要臉皮了。”

    “我算是被殃及池魚。”陸明只是搖頭,讓僕衛自車隊上6續搬下了十幾個箱子,打開來都是銀兩:“這錢我先還你,不過說好了,第一次三十萬兩是我欠你,第二次報銷不成……就不是我的事了。”

    說出這個數目時,陸明臉色黑得鍋底一樣。

    想自己堂堂6家,米、藥、造船和船運生意遍布州南,甚至順長河水道滲透到下游靈州,造船廠和船隊本身就值錢的很,單單這兩項就資產千萬,這就是經濟繁華地帶的老牌郡望底氣。

    但流動資金分布各地,要一下調用到北地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平壽縣本地錢莊實力又小,一時湊不整,他還是問妻子私房錢拿了五萬填上……

    葉青不知內情,只召了廉政廳兩名執事過來清點了錢數,隨即對陸明說:“你準備吃這個虧了?”

    陸明也不遮掩:“這六十萬兩欠費官司我肯定要打下去,能有點補償,不打就是一分錢也沒有,而且這一點撫恤費只夠撫平縣裡衙役,縣衙重修、大陣重設、兵災百姓賑濟都欠缺大筆,我作父母官的這時不出聲,什麼時候出聲?

    “恩,是這個道理。”葉青微嘆,見他要走,連忙說著:“來了也不忙走,一起坐坐吧。”

    陸明跟著進了蘭院,掃一眼空落落無人,找不到半個僕婢,鄙視說:“你府上忙成這樣,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招待我?”

    葉青毫不心虛,傳音叫芊芊過來:“現在都忙的很,連我院里幾個廚娘都在幫忙著燒大鍋飯,沒什麼好招待你,只有這清水一杯。”

    陸明只笑搖,一路看來,這人身上擔子很重,一點也不比他少:“也罷,就來喝你一杯清水,我這三十萬兩買你一杯清水喝,這值還是不值?”

    他開著玩笑,喝了這杯算是收到了心意,就揮袖起身:“別送了,我回晚了還要被夫人說……”

    想起些,轉身看葉青一眼:“南面倉家搞的事情,我會給你壓著。”

    “多謝。”

    “只此一次。”陸明衣衫翩然遠去,車輪滾滾消失在黑夜裡。

    這或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了,葉青望他遠去時,聯繫起前世一些,暗自想著

    “哎,這麼快人就走了……”芊芊趕過來時懊惱,又笑問:“夫君在想什麼?”

    葉青隨口說:“我在想,這不僅僅是出兵冒險救他一家的好處,我救的人多了,但幾家這樣?”

    人受到了恩惠,如果是小恩惠,大部分都會償還,但是一旦大了,許多都會心疼,陸明還這三十萬兩,已經是人中君子了。

    葉青自己清楚內情,俞帆謠言九真一假,但大蔡天下承平三百年,各家敬畏權力已是慣性,來自州城的壓力會點滴不漏,甚至放大地傳遞到他們身上。

    芊芊現在心思通明,對這三十萬兩繞了兩圈,咋舌余也就問:“陸明沒有問題麼?”

    葉青不會給她敷衍的回答,想了想說:“朝廷賞賜的五品翰林,南廉伯的利好消息,縣裡這些大戶,還不知道,但是陸明肯定知道了,所以才有這還銀的事,只是現在陸明還能支撐,但局面再壞下去這三十萬兩,就算是了結善緣了。”

    說到這裡,葉青笑一笑,沒有再說,面對來自州府的壓力,他不確定陸明能撐多久,也不知道曹江幾家核心盟友,能撐多久,但葉青知道自己必須撐下去,就算要倒,也要在所有敵人倒下之後。

    總歸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看來,不必顧忌,是得加快步伐了——比如說蒸汽機,比如說水域的正式聯盟,甚至是迫切需要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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