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青帝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mk2258 2013-8-1 21:23: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4220410
motobanana 發表於 2014-1-16 16:01
第三百十一章 不成道,毋寧死

“我和你們拼了!”

    有個中年男人抽劍奮起,組織家兵持弩反抗,箭和雨下,但是這些匪眾,都是有著武技,自是傷亡不大,個個掩殺過來。

    家中有幾個煉氣有成,卻被黑暗中幾個黑衣人殺死,眼見這情況,這中年男人面如死灰,一面抵抗,一面小聲叮囑親信:“帶小公子去向葉家求援……”

    “噗——”一道幽光穿透了他胸口。

    “大兄!”有人悲憤喊著,咬牙接過了指揮。

    喧囂聲響著,婦孺驚惶逃竄,在幾個管事引導下,隱隱向著宗祠。

    “哼,想跑?”有個道人感覺到什麼,幽影繞在後門,直接截殺信使,搶下懷中的一雙年幼兄妹,稍大男孩抱緊了啼哭妹妹,明澈眼睛裡,目光滿滿都是仇恨:“害我全家,你們不得好死!榜眼公一定會殺光你們!”

    “哈哈,那是誰?聽都沒聽說過——”幽影聽到笑話一樣,眼淚笑了出來,笑聲一頓,張開血盆大口,咬了上去…

    “好個上品血食,吃了我的本命又恢復些!”

    隨著莊人家兵節節敗退,退入宗祠時,兩道赤光在園中升起,喝著:“邪人,你們受死!”

    ……是神明,家破脈絕危機下,終顯出。

    冥陽道人睜雙目看一眼,見是赤光,就松了口氣:“這家可以掃滅。”

    剩下幾個道人見此,都主動出手,只免不了暗中傳音交流:“小心有詐,上次有家埋伏個金色神明,直接自爆了!

    “是夠狠,拉了兩個道人同歸於盡,這世界我們受到的限制太厲害,生死警兆都微弱到不聞,臨到迫睫之急才有感應,哪裡來得及?太冒險了……”

    “我看更狠的是他們,明擺著拿我們當炮灰!”

    “你能怎麼樣?明知道是炮灰又怎麼樣,總比原本為了幾塊靈石打生打死的好……這裡可是資源豐富的異域!”

    “對!這裡可是異域,名門大派也管不到我們頭上來,再往下要找個好機會脫離了就是……”

    火焰、冰霜、罡風……

    圍攻下,神靈迅速隕落,紅光一散,悲哀在剩下族人心中泛起,空空落落呆滯了瞬,眾道人就收到了回兵的命令。

    “大片血食,為何放棄?”雖不情願,還是回來,卻指責的說著。

    冥陽道人轉過臉來,眼睛在夜色下幽幽帶著綠光,悶聲說:“你們不服麼?”

    感覺到殺氣,幾個道人都面面相覷,一時不出聲。

    “之前就說的很明白,這些血洗的事,要土著乾,由土著接過一半因果才是,至於血食,雖殺了後減了幾分效果,但這樣多人,還不足你們血食?”

    冥陽道人呵斥著,掩蓋不了厭惡,這些道人多是散修和魔門,為了爭奪一點靈石已經把自己弄的鬼不鬼,人不人,後來靈石沒有了,為了進步,就開發出血食——以吃人為生

    當然他心裡也清楚,在本域靈氣和冇靈石都基本瓜分,並且日益衰退的情況下,出現這情況不足為奇。

    本域歷史上,散修甚至聯合起來,推舉數位高手,據說背後還有幾位亞聖的影子,來攻殺大教,甚至殺到本部。

    高喊:“不成道,毋寧死!”

    “大道至公,聖人金仙寧有種乎?”

    “山川河流靈脈靈石,汝派安能私相授受!”

    這還是聖人干預,才鎮壓下去。

    之後,大教就不時時,丟些靈石靈丹到散修群體裡,使他們有些希望,不至於餓極了聯合起來起義,又使他們分化,相互殘殺——起義雖可鎮壓,還傷氣數和元氣是不是!

    這使冥陽道人想起了養蠱,又想起了很久很久前,本域還存在國家時,國王和貴族對百姓的治政方法。

    不過這種養蠱之法,在千萬益蟲中,殘殺吞噬而出的蠱王,自是詭異莫測,威力極大,殺掠修士若等閒,這種人自會被聖人招安,變成大教護法,要是不識賞識,自是灰灰。

    聖人之下盡是螻蟻,蠱王也一樣。

    自己教中就有一個,平時見了還要稱聲師伯。

    只是對這種為了修煉而沒有人性的散修,作為享受靈石靈氣,是聖人道脈分支的高貴的修道者,是出本心看不起它們。

    就算是師伯,不過是我派養的一條狗罷了。

    “等利用完了再殺你們這些人渣!”他暗暗想著,卻指著一人說著:“你們看這個人!”

    眾人看了上去,見是一個中年男人,正揮刀砍殺,痛快淋漓,一眼看去,灰黑氣彌漫,但又有一點紅氣。

    “你們看,這人是土著,雖殺戮無道,但就有本世界的氣運,是因可以集眾,我就要立他為首腦,為將軍,為王!

    “有著他,我們才能隱蔽在其中,攻城掠地!”

    “你們不要壞了大事,觸了我的底線,要不,聖人律令為汝等而設!”說到最後一句時,一種律令的威嚴彌漫而出

    這是本域千萬年不可動搖的律法威嚴,來源於號稱萬劫不壞的聖人,它們本身,就代表著本域的天道。

    眾道人一時受懾,都只得應是。

    這時,殺戮聲繼續,甚至延伸到了祠堂裡,一聲聲慘叫,女子被折磨的哭喊聲……又漸漸變小,消失不聞。

    門口出來一夥黑影,只剩祠堂屋檐下掛著的瑩紅燈籠,在風雨中殘破飄搖,鮮血一點點在地面上流淌開來。

    雨水飛快衝去了許多血跡,衝不去濃厚血腥味。

    曹府

    當一個斥候趕到書房門口,正聽裡面鳴鐘響動,只見著曹戶扇一手端杯子,正在和一個管家說話。

    這斥候不敢打攪,只得垂手候著。

    “你明天去一趟葉府,把我們這次議的結果告訴你家小姐,把禮單奉上,看看有沒有意見,沒有意見就正式送上去了。”

    曹戶扇有條不紊的說著,態度很放鬆。

    自曹白靜到了葉府,雖漸漸有著附庸的嫌疑,但好處實在不少,無論是生意,田產,還有交往都有照顧。

    吩咐完了,曹戶扇才看向斥候,這是本家侄子,看著他行丁禮,含笑說:“八郎來了,什麼事這樣急?”

    “你家母親身子骨一直不好,我已派人去請了醫生,你就別擔心惦記了。”

    這斥候眼圈發黑,臉色蒼白帶灰青色,又有點潮紅,就使得曹戶扇誤會了,就笑的說著:“自己人,不用講那樣多禮數,有困難,族裡自會解決。”

    這斥候心裡有些感動,忙欠身答著:“多謝族長,托族長的洪福,其實我母親這幾天好些了,不過我不是為了這事來——花家出大事了。”

    “什麼事?”曹戶扇撐著臂坐直了身子,問著。

    “花家滅門了!”

    “什麼?”曹戶扇不敢相信,連連追問,直到確定無疑,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時沒有了言語。

    花家就在隔壁,算是縣裡大戶,上代還有過聯姻,是親戚,後來這代裡犯了生分,有了隔膜,為了爭奪黃鹿河那塊地,變成冤家已近二十年,但只有脣槍舌劍,還沒有刀槍相見。

    曹戶扇和花家有過幾次直接交鋒,並且和花家家主雖極少單獨見面,但見了都是揖讓謙恭禮數不缺。

    此刻,聞到了滅門,心中頓時兔死狐悲,有著悲涼,面色鐵青……這更多的是後怕,怎能不後怕!

    再過二十里就是曹家了啊!

    “速去報告葉冇家,報告縣裡!”曹戶扇驚出一身冷汗,怔了不知多久,才醒悟過來,發覺自己乾坐很不相宜,連忙說著:“要用快騎去——八郎,你會騎術,直接去就是了,辛苦了。”

    這曹家八郎巡查一夜,是有些累了,但這時一躬身子說著:“家主放心,我這就過去,一個時辰肯定把消息傳遞過去。”

    曹戶扇聽了,不由心裡一定,就又起了心思,問著:“且慢,花家真的沒有人了?一個也沒有了?”

    “一個都沒有了,我檢查過,都死了,幾個花家嫡系屍體都在,就是嫡傳的一對兄妹沒有發覺,但也沒有聽聞生還

    “死了這樣多人,就算有嫡傳還在,也守不住了。”曹戶扇站起了身,立定了想著,心裡閃過一絲靈光。

    自己和花家,還算是親戚,這就有插手餘地。

    雖有些對不起花家,但人都死光了,這田就自是無主之地,大戶族長,自不能感情用事,要自一族利益出發。

    當下細細想了,人站定,語氣就漸漸平靜,吩咐著等話的八郎:“禮單和事項,你就一起帶過去,免了兩次跑。”

    “還有,花家滅門是大事,田地的事也不小,周圍幾個大戶,個個都不是省油燈,你托葉家去查查,這花家是怎麼回事,要是沒有大礙,花家的田地,我們至少要分上二成。

    “別的就拜託葉家了。”

    根據他的想法,花家田地不能獨吞,免得惹了群怒,也傷了和氣,但是兩人聯手吃下五成還是可以,葉家三成,自己二成,這就不錯了,餘下的就讓縣裡和大戶分些骨肉就是了。

    說罷,曹戶扇垂首喝茶,氣度已有些從容,揮手讓著曹八郎退了下去。
motobanana 發表於 2014-1-16 16:05
第三百十二章 消息

  雨沒有停,貂蟬滿腹心事,悵悵望著外面。

    這雖是白天,但昏暗,接近著黃昏,聽著外面雨點落地的聲音,久久才嘆息一聲,把目光留在廳內。

    主廳裡點了琉璃燈……圓月造型比原來煙囪形新奇,是葉家工坊的出品。

    聽著風掠過的呼嘯聲,貂蟬心中更是惆悵,江子楠別的本事或小,但這方面卻非常用心,是合格的主管,很是賞罰分明。

    帝都帶來工匠因此積極研究,不斷改進工藝,隨著葉家工坊壯大,及藉助酒業渠道的鋪貨,這種琉璃燈在應州世家中越來越流行。

    因太過好用,新技藝處在封鎖期,甚至連俞家都不得不捏著鼻子買了一批,這事被當做笑料在葉家傳播甚廣。

    此時,廳門緊閉,都光線明亮,十幾個涵蓋軍政家臣在齊聚,正商量轉移工作重心的事。

    “下土世界,我家大勢初起,目前進行很好,是收回工作重心……趁眼下各世家被下土世界牽引,一個個都在收縮力量,我們正好趁勢擴大。”

    “主公是說哪方面?”呂尚靜這樣問,江晨聽了,臉上肌肉抽了一下,盯著沒有說話。

    隨著葉家擴大,軍政雖協調,在經費爭奪上互不相讓……真要相讓,葉青或會不放心了,當下就說著:“主要是商業方面。”哦——有人歡喜,有人嘆息。葉青瞧著只是在心裡暗笑,拍拍手:“我還欠夫人三十萬兩,總不能等龍宮的小姨子跑來討帳吧?”

    龍族的討帳……眾人面面相覷,都縮縮脖子,或有幾個膽大些,暗暗心想,這帳有主公抗著沒事,當只是腹誹,誰也不敢直接說出來。

    “欠帳只是一面,用錢處還多的是,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葉青嘆息一聲,笑了笑:“盡快還上,且給予高額回報,下次就能借更多,肯借的人也會更多些,自水府體系能調用的資金只多不少,這種集資……”

    “咳,這樣說不好聽,還是叫良性循環,我們葉家除酒坊,別的工坊各項實業也是起步,實力和收益都是能撐起這個盤子。”

    這涉及更細微的經濟學問題,雖很簡單,可除了呂尚靜稍有些感覺,其他人都聽得半懂不懂。

    貂蟬回想一會兒,若有所悟,抬起頭來,看了葉青一眼

    葉青見下面無人反對,很是滿意:“那基調就定下了,自現在開始,就在應州各郡建立據點,鋪開網絡……”

    “恩,就是原本情報站,升級成據點,都要配製道術訊盤,一批養熟孩子要送回葉家莊,一些已培養的人要送到各據點去,記住是要伴隨著商業正常擴張而進行,不要太過引人注意。”

    眾人都是身子微一躬,大聲說著:“是!”

    就在這時,突外面有聲音:“報——主公,曹家急訊!

    葉青一怔,說著:“讓他進來!”

    這人就進來,遞上了信,說冇著:“人還在外面侯著。”

    眾臣見著,有些驚疑不定……不會出什麼事?

    這可是主公的母族,而白夫人也出身曹家,難以想象出事後主公會在怎麼樣震怒。

    “老幼無存?”葉青捏著信看,神情只是微變,沉吟:“花家?”

    眾臣相視一眼,暗松了口氣。

    隨著葉府漸漸壯大,臨近幾家都紛紛效仿著曹家,給予一定程度的依附,唯南面這個花家,沒有表態。

    花家是老牌大戶,田七千畝,傳承三百年,歷史比葉家還長,自有點遲疑。

    不過裡世界三國一出,風起雲涌,眼見就連平河郡何家車馬都在葉府來去,花家算是擺正了心態,最近也表示唯葉家是首。

    因這家在縣裡實力比較強,葉青寬厚給出聯姻條件,前次草原上救回來二十個貴女,容貌品性頗佳,都已被各房長輩認女,是正式入了族譜,就挑選一名準備嫁過去,而同樣的花家要把一個嫡女嫁過來……

    已經談判到了關鍵點,眼見就這兩月就能納入葉家的真正聯盟體制,不想就出了這事!

    “是臣無能,說服不力。”紀才竹想了想,就離席叩首請罪。

    紀才竹心中自是暗暗叫苦,他負責交涉,花家提出嫁妝價碼不切實際,自理所當然要為主家壓價,本來這是權限內,完成是一件薄功,沒想到現在一下就可能變成罪過。

    “你起來,這不是你的罪,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葉青說著,慢慢踱著,望著外面的雨水,許久才又說著:“你先派人去查看,尋找有沒有倖存者,不過現在要維持花家原狀,通知縣裡派人勘驗……”

    葉青這樣說著,似有些感慨,又沉吟著,字斟句酌說:“花家的血財先不要動,各家都看著呢!”

    紀才竹立刻就應著:“臣明白,這正是我家在縣中建立隱形秩序之時,人心貴於財宅,我家再缺錢都要作個表率,不失眾望。”

    “你這就理解對了,你們先下去吧。”葉青揮退了眾臣,只留下呂尚靜和江晨、周風。

    卻取出另一封密碼信,親自編譯出來,叫貂蟬遞下去:“都看看,我們總督大人真是好手段……”

    江晨看了自家堂妹一眼,有點說不出的陌生感覺,隨著她回到葉青身後,柔順坐下,這一絲不協又迅速消退。

    呂尚靜看了信,凝眉不語。

    信已經傳到手裡,江晨就沒再多想,凝神看信:“各州都出現了大大小的匪團,或以數十,或以數百。”

    “這些匪團流串作案,非常凶殘,動不動就破家滅門,裡面有著術師的痕跡,疑是北魏所派。”

    “州裡調兵遣將防備草原,又令各郡縣清剿各地賊團,唯漏掉了平壽縣……命主公圍剿?”

    “是按察使范善范大人所傳,言曾隱晦提醒要有度,總督不聽。”葉青平靜解釋一句。

    江晨精熟兵法,自立刻明白這其中意味,恍惚了下,有些艱難說:“總督會是這樣的人?”

    他出身山城,山裡生活實際上是挺清苦,沒什麼油水,官僚有些為民表率作風,這使他對朝廷懷著一種基本認可,這時情感上本能不信,理智告訴他這是真的,只覺有些美好的幻想破碎了,心裡空盪蕩一片:“我感覺……有些失望。

    周風第三個看了信,也是變色:“主公領了權觀察使的官職,又有著巡騎營二百人在手上,給我家加擔子在官場是說的過去。”

    “只是就這點兵,怎麼能把一縣責任加到主公身上……縣裡可不止我們一家。”

    他出身公門,不是沒見過犧牲小家小戶的事,但現在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殘酷麼?世情是這樣……”呂尚靜微嘆,他熟讀史書,才知道這些手段,在亂世比比皆是,所有人主都白骨累累,英雄更一路追求著更大格局不惜一切,承擔著一切。

    葉青將眾人的表現都看在眼裡,暗暗鬆口氣,知道都是站在了自己這面,這才才掛上了一絲譏嘲:“總督大人終有了些覺悟,只是這樣,格局小了些,還是習慣假借形勢……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哦?主公將欲如何?”呂尚靜來了興致,分析說:“范大人的勸話都不聽,總督已不是可勸了,我們更動搖不了,只能從自己本縣做起……”

    “現在問題是縣令陸大人還會冇不會配合?聽說他有了提前調動的意向,這是積功圓滿,走完鍍金這步,要抽身而退了。”

    現在只是政治盟友,沒到後來生死交情份,陸明不會輕易涉足別人渾水,其實如果陸明硬頂著,由於還不滿三年,總督真要換縣令還有點難度,但陸明何必硬頂得罪總督?

    葉青這樣想著,只是一笑:“沒事,現在局勢已由不得他了。”

    “子楠去接線縣城道法訊盤,把賊人老巢位置傳訊告訴陸明,此人肯定不會放棄這份功勞,陸家是應州郡望不說,妻氏更是靈州首屈一指大族,橫跨兩州的勢力不容小看……我要看看上面出不出兵!”

    陸明既配合總督想抽身,葉青自也可以拉水,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說的賊人老巢,實際上配合著前世和不久前從火羽道人獲得的情報知道,這是先鋒隊的老巢。

    除了火羽道人本身是鳥族化形,有飛行之力,這些道人實際上都處於煉氣大圓滿階段,並且由於此方天道的限制,道術大半處於封印狀態。

    真的出上千大軍圍剿,或可打個你死我活。

    想到這裡,感覺到些,回過看了她一眼,少女目光盈盈似水,有著喜悅,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是子楠啊。”葉青明白過來,還真是她了,心裡有些寬慰,摸摸她柔順墨色的秀髮:“放心好了,去做事吧。”

    “恩。”江子楠應著。

    葉青看看,已是中午時分,外面還下著雨,就說著:“曹家的心思也不過份,不過不能太急,要看看有無倖存者,要有體面,不能露了急相。”

    說著,葉青站起身來,笑著:“來的是曹八郎吧,雖情況知道了,但不見也不好,中午時,請他一起入宴,叫他進來,我在宴上和他分說一下,岳父大人就自然會理解了。”

    “是!”有人應著
motobanana 發表於 2014-1-16 16:10
第三百十三章 撥開迷霧

    譽郡王府

    冬日籌各過年,府中忙上忙下,譽郡王這日,召了新進的心腹楚高進來議事。

    片刻,楚高進來,看去有三十歲上下,腰間系著玉佩,衣著不華麗,卻非常乾淨,纖塵不染,自有一種沉穩靜嫻的氣質,雖進來不過半年,卻已經受到了譽郡王信任和重用。

    要是葉青在,必會感慨——君臣風雲際會,前世譽郡王核心智囊,現在還是依著前世的緣分來了。

    “楚先生,你來的正好!”譽郡王請了楚高坐下後,輕聲說著:“今日皇上命六哥監察吏部,這裡面的意思實在難明,孤總覺心緒不寧,你是國士,孤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楚高聽了,略一欠身,說;“這又何難,是太子位置不穩了,君臣父子相疑。”

    “相疑根由很遠,如果硬是要說的話,十一年前,皇上巡查南海,太子留守監國,半途,突下旨將大臣李涂下罪。”

    “李涂是誰,是太子太傅,為太子奔走最熱心的大臣,雖沒有殺,但卻罷官回鄉了,並且半途病死!”

    說到病死時,楚高眸光一閃,加重了語氣:“當時皇上留著太子顏面,明裡並無涉及太子處,但李涂一死,太子黨就受到沉重打擊,彼此難道沒有芥蒂?”

    “以後太子屢次告罪,又在東宮雌伏,並且還不時置莊園起宅院,以示於皇上,才保得了十年太平。”

    “只是近年來,皇上日漸體衰,而使皇上日憂,現在六皇子信郡王受到寵信,只是與太子打擂台罷了,未必皇上就屬於信郡王。”

    過了會,譽郡王才說著:“上次見得太子,太子還和我說過,人生苦短,得及時行樂,你怎麼看?”

    楚高聽了,就是一笑,似是不勝感慨:“平心而論,太子實算得上是人傑,你看著幾次辦事,都井井有條,處置老成找不出破綻來。”

    “現在這話,太子實用的是韜晦之計,和光同塵,向皇上表明自家沒有野心罷了,這是中正平和之策。”

    “只是太子雖欲樹靜而風不止,皇上年老體衰,這上下太子黨羽,哪個不盼望太子早早登基?”

    “朝中官吏,哪個不想奉承太子,以和未來萬里江山之主,結下善緣?

    “故太子雖甘守清靜,而太子黨勢力日益膨脹,這連太子自己都控制不住,百官人心思太子,太子又有什麼辦法?”

    聽了這話,譽郡王走覺醍醐灌頂,渾身一個寒戰,望著楚高,就有些怔怔,突想起了葉青,楚高這些話,葉青也是談論過。

    “我有幾句話,王爺聽聽就罷!”

    “第一句,皇上是明君,在位三十七年,於國家大政,從來是慎獨專斷”

    “第二句,太子溫和有禮,向來謹守本分,可惜的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在太子位時間太長了。”

    “第三句,六皇子是賢王,才識宏博,雅量高致,禮賢下士冇,卻賢過了位份了。”

    “第四句,王爺不尚賢,不尚人,卻能作事,要是再能孝順些,這點就是皇上和王爺的福運了。”

    兩人都是國士啊,都說的透徹有條理,各有千秋,又有相同之處,只是卻用不了葉青這人。

    當下譽郡王牙齒迸著聲音:“原來是這樣,難道太子就沒有辦法了?”

    楚高就笑著:“論是平常皇帝,太子這策略還可用得,而當今皇上算的上是明君,太子示弱,而太子黨遍於朝野,這樣去世,豈不驚心?”

    “只怕更疑太子城府。”

    “要說辦法,卻還是有,皇上幾次把政事給太子,主公想想,這十年來,是不是有著四件大事交給太子?”

    “整肅科場舞弊,這是一。”

    “整頓吏治,核實賦稅,這是二。”

    “丈量全國戶籍和田畝,這是三。”

    “遠離京都去整修河道水運,這是四!”

    譽郡王聽得心突突跳,說著:“這些太子都辦的糊塗,不了了之,莫非就是因此而失愛?”

    楚高突縱聲大笑:“哦,主公這樣看?這您看錯了!”

    說著扳著手指說著:“第一件整肅科場舞弊,對朝廷有利,但主事者得罪的就是大批士子,以及涉案官員,不少官員還是太子黨——太子怎麼樣,他整肅不下去,動不了手!”

    “第二件事,整頓吏治,核實賦稅,這同樣對朝廷有利,但這得罪的人就海了去,太子要得罪大半官場!”

    “第三件事丈量全國戶籍和田畝,這更要得罪全天下官紳——所以太子都弄得一塌糊塗,不了了之!”

    “皇上的意思很清晰,就是太子黨勢力太大,太子如果接下了使命,並且用心去幹,那不但有利社稷,還會自削黨羽,自墮聲望,這自是對皇上沒有威脅了!”

    “太子雖自削黨羽,自墮聲望,得罪了大批官員士子,可當太子幾十年,只要皇上不廢他,誰也廢不了,這就是太子的唯一生路。”

    “只是太子愛惜羽翼,不肯自殺,這才是真正失去皇上寵愛的關鍵之處,今年皇上聽聞河道有些失修,問太子願意不願意離開京都去整修河道水運,這實際上是給太子最後機會,不想太子怕離京給六皇子趁虛而入,又拒絕了。”

    “自這點來說,本來就不信任,這不是雪上加霜?臣在此就說一句——太子氣數已盡了。”

    “至於六皇子信郡王,現在皇上又故技再施,命著管吏部,又把整頓吏治,核實賦稅的舊事重提。”

    “說句罅漏天機的話,六皇子雖是皇上拉出來和太子打擂台,但他的賢王之名,是朝野都知,難道真的就沒有機會?”

    “主公,他的機會,他的聖眷,比您大多了。”

    “這機會就在於,已擁有龐大六皇子黨的信郡王,是和太子一樣,對這得罪人的事弄得一塌糊塗,不了了之,還是為了社稷寧可自削黨羽自墮聲望o"

    “只是,六皇子信郡王能成氣候,全在於賢,這賢就是得人望,他為了社稷寧可自削人望的可能性,比太子都低上許多。”

    “信郡王不肯自削人望的話,六皇子黨勢力日益膨脹,對皇上來說,這豈不是又來了一條餓狼?”

    “主公,太子和信郡王都排除了,餘下皇子,都是庸碌,誰又有您這樣會幹事,不傳位給您,難道傳位給庸碌之君,壞了這大蔡的天下?”

    聽著楚高侃侃而言,本來迷霧一樣的天機,頓時就一清二楚,仿佛天機國運都由他一手撥弄,譽郡王陡生出一種恐懼,頓時原本懸在心裡的一個問題,就有了解答,當下看了楚高一眼,拭了一把冷汗,許久,才嘆著:“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說著就轉移了話題:“榜眼葉青來信,向我求救,你怎麼看?”

    “葉青!”楚高一怔,不知為什麼,楚高很不喜歡聽到這個名字,這時就點點頭,說著:“主公,這事我也聽聞了,似是下土世界起的爭端,臣在想,應州總督雖有私心,但過幾年總會退下去,這應侯給了總督,或對朝廷日後處置更是順利些,這是臣的一點淺見。”

    譽郡王聽了,站起身來,在地下慢慢踱著,至門口望著外面的濛濛細雨,看不出他有什麼表情。

    接著,又淡淡說著:“楚先生說的是,只是一場情分冇,現在他遇到了困難了,我怎麼能就這樣不理呢?”

    楚高一笑,說著:“主公念及舊情,自是仁厚,只是人主要作大事,似不必這樣。”

    譽郡王一笑,又斂住了,怔怔看著外面的雨,良久,點頭嘆著:“你說的是有道理,只是我還是與心不忍啊!”

    楚高這時聽了,本想繼續說,突一怔,仰了一下身子,不安搓了搓手,覺得和譽郡王說得太直太深了,突有警覺,就閉口不說。

    見他不說,譽郡王略一思忖,就令著:“來人!”

    須臾,聽一陣腳步橐橐,一個官員進來,剛要行禮,就被譽郡王擺了擺手,只見著他神色看不清,聲音卻非常清晰:“傳我的令,上奏給皇上,著葉青晉正五品翰林侍讀!”

    葉青現在是正七品,一下子晉到正五品翰林侍讀,就連跳二品四級。

    要是實官,就算是譽郡王也未必辦到,或者就算辦到,也要消耗不少能量,用掉一些人情。

    但這只是清貴翰林,並且早就許給了天人,現在提前幾年,就並無大礙

    以譽郡王的能量,辦到這點,自是綽綽有餘。

    並且就算是清貴翰林,正五品還是正五品,七品縣令見要行廷參禮,想拿弄葉青就不可能了。

    別說是縣令,就算是總督,想隨意拿弄一個正五品官員,還是榜眼公,天人,也有些難度了。

    而這官員應了一聲,當場草擬,郡王府內自有文才,不消多時,一篇奏摺就寫了出來。

    譽郡王一字字讀了,才滿意點了點首,取了郡王璽印,蓋了。

    一絲絲青紫氣掠過虛空,楚高見了,心裡莫名其妙就是一沉,似有幾分不祥的感覺,當下就咽了一口唾沫。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充滿了天地。
motobanana 發表於 2014-1-16 16:15
第三百十四章 鍋爐

白天,雨還沒有停,靈氣隨風飄過,田裡剛種下不久冬小麥生長旺盛,可是再這樣下去,就有澇害的危機。

    “啪——”

    一道雪白電光沒入葉家莊裡,風雨旋轉四散,見著這情況,人人都不由側目,接著又回首去做自己事。

    這種情況很罕見,初時引得議論,可什麼事,都經不過一而再、再而三的習慣,現在已是見怪不怪了。

    蘭院離後山太近,占地更小,環境顯得清幽安寧,美麗鵝黃身影在窗側閃過。

    就見得屋中突顯出了龍女,她一手支開窗架,嗅了嗅濕潤的清香,臉上露出了享受的歡意,又回首說話。

    “……到下週會施法開雲,大概是……夫君你……哪有……”

    聲音零散在風雨中,渺渺絲竹聲隨風而過,雨點繞著一隻玉手旋轉,化水膜蓋在了窗口。

    一切顯得朦朧。

    不遠處幾個丫鬟見了抿嘴一笑,議論著:“龍女大人經常來了。”

    “是啊,時常,把這裡當成家了。

    “本來就是夫人,當家又怎麼樣……別說了,快給夫人上茶罷!”

    她們在忙碌,而葉家莊同樣在忙碌。

    門口處,紀竹才在登記著戶口,花家滅門後,一些在外面的奴僕躲過劫難,失去了主家的他們只得投靠附近大戶。

    曹家和幾個大戶收留了些,但一半都奔向葉家,這是名聲的原因,誰不想投靠更強大的主家呢?

    當然葉家也接受了,這是例行的責任,各家都是這樣,

    平壽縣遭難已不止一次,人人都有了經驗。

    斥候回報過來,整個縣裡已有三家滅門,百姓驚慌,各家莊園塢堡裡都擠滿了避難的百姓。

    “剛才天上逛了一圈,瞧著各家好多人啊……”

    “沒什麼好瞧的,人一多就雜亂,我家只是稍好些,地方大些,秩序穩些……”

    “夫君你確定不是在自誇?”

    聲音在空曠房間裡回響,空氣中飄著炭香,更多煙氣引入煙囪排了出去,少許繚繞著一個弧輪的機械,鍋爐沉重蹲在墻角,連動裝置泛著冰涼的金屬光澤。

    鍋爐下剛剛點亮了炭火,紅光映著室內暖暖,姐姐驚雨坐在爐側靜靜看書,艱澀的古字映在她的眸中,順暢地流轉

    葉青爬在鍋爐頂上敲敲打打,搗鼓著,聽了匯報,只是說一句“知道了”,就讓斥候下去。

    “你挺關心地方?”

    恨雲一來就繞著葉青打轉,做點幫忙又或添亂的事,笑嘻嘻看葉青困擾的樣子,這時她聽著也覺得納罕:“這些百姓死傷極少,外域肯放過?”

    對外人來說,這是匪團作亂,她是龍女,自是知道內情

    “不是不殺,或只是在搶時間,我記得……”葉青偏首想了想,嘀咕一句:“奇怪了。”

    “奇怪什麼?”龍女的耳朵靈得很。

    葉青搖搖頭,敲好最後一處接口:“下次再告訴你。”

    “哼……”恨雲有冇心不甘,知道他是不會說了。

    “主公在麼?”

    厚棉的門簾隨著柔婉的聲音卷起,帶進來一陣風雨,一個明麗嫵媚的少女快步入內,遞上一封密書:“陸大人的回執。”

    眸色清澈掃了眼室內,除當夜在場的龍女並無他人,就又躬身後退:“主公沒事的話,容蟬兒告退。”

    恨雲看一眼這少女,又免不了琢磨著怎麼才能把她弄來研究研究,很罕見的一體雙魂吶。

    貂蟬被看得發毛,見葉青點頭就飛快退下。

    她還真急著要去處理幾件事,襄田廳已新招了一批人手,隨這兩天變局產生的繁雜事物,還是讓執事們忙的不可開交……

    這就是擴張的代價了。

    “等等,蟬兒你……”葉青握著密書掃了眼,迅速在腦海中翻譯成了真正訊息:“縣城沒兵了?”

    沒兵是個難題,可這不算拒絕,陸明表示向郡裡和州裡請援,甚至和家裡都說過……這就有些人在城在,城破人亡的意思。

    葉青心中稍定,這個決定雖難,沒有出乎預料,說完美主義也好,說不接受污點也好,陸明就是這樣的人。

    貂蟬躬身等候了會,疑惑抬頭問:“主公?”

    “蟬兒你帶人去開啟武庫……把那批東西拿出來,交給江晨發下去。”

    葉青在身上找了找,已有準備好的紙筆遞在面前。

    隨手簽署了命令,蓋印遞還給貂蟬:“去吧,記得拿時別用明火,別晃動太厲害……算了,這種禁物太危險,你傳令給江晨,讓他帶用過的那批老兵去取。”

    “恩,知道。”少女的語調一如既往柔婉,沒有任何不耐。

    葉青失笑,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隨口問:“現在誰在外面?”

    “是小人。”有個族衛轉進來。

    葉青認得這人,叫他招了紀才竹過來。

    等他過來後,就詳細問了花家的情況……其實自己去更合適,但非常時刻,葉青不準備貿然踏入什麼陷阱。

    哪怕現在聽起來,這幾率不大。

    “……都死了,嫡系的二個孩子沒有找到,本以為逃出,但現在基本上肯定也死了……花家的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了,只有一些遠支的婦孺還在,情況很慘。”紀才竹面露不忍,他自認絕非溫情之人,地上和下土殘酷之事做的都不少,但基本人性還是有。

    照例說了下概況,紀才竹就遞上了影術法器,一種極度精確但極度昂貴攝像法器,基於靈氣共鳴的原理,打開來看,就在空氣中立體投映出百處場景,高度還原了花家的裡裡外外,各種觸目驚心。

    “記錄時現場基本還保持原樣,主公請看,大半術法痕跡不是本州所有,縣裡的道士也過來看過,已可以確定是術師所為……”紀才竹說著微頓,吐出一句:“或是北魏的那些畜生……”

    外域入侵的事,實際上還是機密,紀才竹他們還不清楚,自會以為是北魏流串過來的術師。

    而葉青自不會矯正。

    龍女在旁看了幾眼就沒有再看,面色有些不好,轉望著葉青,卻見他凝神放大了其中十幾處場景,多半是有特殊的法術痕跡。

    逐一細辨過去,又去掉幾處同類的痕跡圖,最後在面前留下九幅。

    驚雨醒悟:“這都是不同的人出手?我看看……這幾處罡風入骨不入石,威力控制這樣精準……還有這處陰焰和這處陽炎,都不輸於昨夜火羽道人,是至少第四層的術師……還是真人?”

    以恨雲一向的大大咧咧,也感覺到壓力:“那不是有九個術師,甚至是真人?”

    紀才竹屏息不語,頭腦有些遲鈍……一個真人就拆了梅院,九個是什麼概念?

    全府盡毀都不夠吧?

    他這樣一想,背後冷汗就流了出來,又在爐火下蒸乾…

    爐光熊熊燃著,鮮紅映著空氣中的投影,多是集中在宗祠左右的殺戮,手段殘酷血腥。

    葉青專注盯著這九幅,老幼婦孺的屍骸在心裡淡去,許多熟悉感覺在心裡轉著,結合著地面殘跡,將各種法術場景在心淵水鏡中還原組合,呈現出立體動態場面……

    真實還原是不可能,至少不是只有四層的靈犀反照所能辦到,但和外域鬥爭多年的經驗能彌補許多,從而推測出一些重要信息。

    比如發生的時間,參與邪魔的手法實力等等。

    葉青不會打無把握冇的仗……在看到這滅門慘狀後,葉青心裡就是清楚了,這是一場仗,不死不休。

    “主公看出什麼了?”

    “沒什麼,都是有些實力的傢伙,還可以對付。”

    最後將法器收起時,突一幅遠景照滑過視野,葉青輕咦一聲,鎖定了這幅,放大到正中,一個不顯眼的手掌印暴露出來,平平正正,不偏不斜就在朱漆大門中央。

    “這是被攻破的大門口?”紀才竹解釋著,有些疑惑:“有什麼問題麼?”

    “問題,很大。”

    這個合氣手法……葉青皺眉想了想,不打算這時再多說什麼,揮手讓他下去,突又叫住:“別家,對花家的遺財有沒有什麼想法?”

    “這……”

    “你說無妨。”

    “曹家很有這個意思,又來督促了下,咳咳……”紀才竹突住了聲,轉頭看向進來的人,臉上就有些尷尬。

    葉青瞅了眼是表姐,難怪……

    “你去聯繫附近各家,讓話事人都過來,恩……我可以賣給他們一些靈物,所料不差的話,今夜會很熱鬧。”葉青就不想說這個話題,沉吟片刻,吩咐著。

    紀才竹帶著點興奮和恐懼,下去了,這無疑是要開戰了!

    雜兵山賊根本不是問題,葉家軍自地上到下土都打一圈回來,得以積功進入講武堂被傳授小武經老兵越來越多,練氣級的武士不斷涌現,山賊豈會是對手?

    唯一危險就是術師,雖不解怎麼樣能對付數量九個之多的術師,甚至更多稍遜一籌的術師,但這是家主考慮的事,自己做好自己本分就可以了。

    望紀才竹出去,葉青俯身繼續調整鍋爐內部的控溫部件

    火焰在他手中柔順地跳動,變化形態,變得精靈一樣歡悅……自那夜葉青主掌大陣火位,以火對火正面擊殺真人,對火靈運用又有了些新的領悟。

    現在多多磨練熟悉,以後轉到赤帝火脈必能更快進益。

    這樣思忖著,看起來轉眼就將九個邪魔的事拋在了腦後

    驚雨收了書,再沒心情看下去,蹙緊了秀眉,九個術師,甚至可能是真人……第一次覺得九這個數字實在太不吉利

    她和妹妹相視一眼,暗中交流著訊息……和主意。
motobanana 發表於 2014-1-16 16:48
第三百十五章 劍仙

    啪——”門簾又被掀開。

    曹白靜剛自門口偷偷溜進來,看起來沒有聽見什麼的樣子,只是吁了口氣,就對葉青抱怨:“好些家都求到我爹那裡去了,還想讓……”

    葉青溫和笑起來:“他是岳父嘛,說起來還是舅舅……人情我也不好拒絕

    “夫君可別”曹白靜瞪了他一眼,她向來是有話直說:“出去多冒險啊,附庸和盟友沒辦法,一聽花家滅了門,臨縣也有好幾家滅了門,背地裡小動作不斷的家族也跑來求了,想要夫君跑過去保護他們?真是……”

    這就是女生外向了,葉青笑了笑,不過他本來沒有準備去保護不相於的人,或說保護可以,抗大旗也可以,但要由自己來選擇戰場,時間、地點、盟友、對手、戰術全都要由自己掌握。

    一舉成為貨真假實的盟主,而不是被架起來的空架子。

    曹白靜氣呼呼:“夫君你還笑……”

    “恩,我的意思是賢夫人說的有理,這批來歷不明的人,不是這麼好對付

    葉青吹旺了鍋爐裡的焰,蒸汽在密封的鍋裡穿過銅管,嗚鳴起來,火星幾燎在了頭髮上,語氣很是嚴肅。

    曹白靜白了他一眼,真是非常非常讓人討厭的夫君。

    龍女聽著倒松了口氣,並不覺得這是膽小——剛剛打殺了一個真人,連投降的機會都不給,凶殘到讓邪魔都喊“太師父”,會怕邪魔?

    “夫人你們看見沒,其實我就是個膽小的人。”葉青卻坦然攤了攤手,什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歸結起來只有一點——最大化規避風險,尤其是人為風險,最好能避則避。

    不作死,就不會死。

    “當是不好對付,九個術士,甚至可能是真人,有點壓力好不好……”恨雲忍不住就白了葉青一眼:“夫君你現在這樣子,說自己膽小真是……顯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

    她用手比了比,仿佛增加描述的說服力,目光閃過狡黠,旋風一引,爐膛裡火焰轟的噴出來……

    火龍張牙舞爪,繞葉青一周,看起來氣勢洶洶,沒有真冇實傷害的意思,於是就被葉青輕鬆收在手裡,又化作柔順的小火苗,甚至隱約是龍女姐妹模樣,惟妙惟肖,很是誘人。

    “好吧,我這是每臨大事有靜氣。”

    “你這個呆瓜……”恨雲有些捉弄失敗氣惱,並不反思自己控火不專業,一冇揮手就去搶葉青手中的幻象火苗。

    葉青就藏了這隻手:“你這樣無法無天…我決定要一振夫綱了,你可別又躲你姐姐後面……”

    “哈,我會是這……等下……別撓這裡……”

    “知道厲害了麼?”

    “夫君饒命……”

    驚雨看著他們笑鬧一團,一陣好笑,知道小妹又被勾跑了題。

    火已生旺,法陣推動著鍋爐裡的熱水,通過鐵皮管子連在各處,暫住蘭園變得溫暖起來,望著妹妹開心的樣子,就有了些家的氣息。

    葉青滿意的看著,其實蒸汽機在這個世界上也可以搞起來,火藥武器也能,可惜的是,再深入就不行了。

    這世界的本質,不是原子分子,自就不能進一步發展。

    仙道才是這個世界的第一生產力。

    不過這想的還遠,現在這個家,要的是實力來保護,修士界並不和平,亂世時更什麼悲慘都能發生。

    “九個術師甚至真人,這絕對繞不過去,凡間的什麼秘密武器、盟友、戰術,都是不夠。”龍女有些暗暗的憂慮,自家夫君平時再怎麼不靠譜,在正事上很少大話,說不好對付,就是真正的生死之敵了。

    她就不再遲疑,和妹妹最後傳音了一句,正色開口:“夫君,我和妹妹可以請君父出手……他允諾過,能為我們出手一次。”

    “真龍出手的機會,很難得。”恨雲不再嬉鬧,很是認真望著葉青,這是她和姐姐共同做的決定。

    葉青想了想,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個很大的誘冇惑。

    九個邪魔,哪怕都是真人,別說法術受了天地靈氣限制,只能靠老巢恢復,就算全盛期九個真人又如何?

    對上活了八千載的老龍君,這是地仙位業,一個龍爪下去,再來九個真人都是拍死的下場,但是……

    “一次啊……”

    這樣氣人語氣,幾乎是條件反射,恨雲就一下就惱了:“別不知足,我和姐姐加起來,一輩子就只這二次機……呃……”

    “小妹……”驚雨盯了她一眼,有些無奈,明知道夫君是什麼人,這種事還怎麼好說出來?

    恨雲咬牙不說話了。

    葉青笑了起來,心忖果是這樣,自己這岳父還是很絕,這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啊

    一個女兒才只有一次出手

    對她們的真心很感動,慎重考慮了下還是搖首:“兩位夫人的保命機會,不能放在我這裡,特別是這時……”

    驚雨蹙眉:“夫君不必這麼……”

    “我知道,夫人很賢惠,我很喜歡你們這樣,也感動這樣真心。”葉青俯首貼在她臉上,感覺觸膚的溫涼慢慢變得火燙,就笑起來:“不是要強,最危險時,能拉的關係我都會拉,可岳父大人我是放在最後一位。”

    驚雨紅著臉,想說些,又靜下來聽他說下去:“夫人你想啊,真龍出手一次的機會放在這裡,實是殺雞用牛刀,豈不是太浪費資源了?”

    “其次,時間也不對,朝廷對地方還是有控制力,水府在這時還要守規矩,這時就讓岳父參與進來,有些不好……”

    “最後,天庭序列裡面,你們龍族一向是比較特殊……夫人,你懂的”

    驚雨臉上的紅霞稍稍褪去,默默不言,豈止是特殊?

    她是知道遠古史,當年人族和第一位道君崛起前,可是龍族統治天下,就算戰敗後也以不可取代的利用價值而延續殘存下來。

    真算起來,自己姐妹這樣嫁了凡人冇的龍女可真是不肖女,這些想起來各種糾結,半晌嘆了口氣:“那總不能……”

    “沒事,相信我,嗯?”葉青頂著她額,若有所思:“事情可以先和龍宮說說,但別的不要多講,岳父大人心中有數……我一直不說,是覺得不能讓你們夾在中間為難。”

    這話一出,驚雨氣息一下子變亂。

    就連恨雲也是臉色微白:“你……都知道了?”

    葉青更加確信了心中猜想,卻笑了笑:“別多想了,我區區凡人之身,能得二位公主以身相許,不付出點什麼能行?凡人嫁娶還有個聘禮,我們修士不講究這個,但能做道侶也是不容易。”

    “這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份,說什麼都不可能放手,就算你們後悔想毀約也晚了。”葉青笑了笑:“說好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恨雲松了口氣,習慣性要錘他一下,手又在半空停住,有些不自然收回去:“什麼幾世,又瞎編故事了……”

    這裡縱算仙人也是身合於魂,要麼不滅,要麼灰灰,就算奪舍也不會有胎中之迷,冥土更沒有六道輪迴說法,就完全沒有幾世轉生的概念。

    葉青瞧她們情態,心知是有了點隔膜,特意在自己危難之際提出來,是對她們一顆真心的回報,這種相互信任不是虛假,以龍女的心胸應會很快釋懷……實在放不開就把她們一起抓到床上打一頓好了。

    這樣有點惡劣地想著,又變了口氣:“我先說好,真打不過,我hou著臉皮也是要求兩位姐姐救命老夫老妻,你們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喂”

    “這樣吧,萬一真浪費了岳父出手機會,夫人你們失去一張保命牌,夫君我就拼命修行趕上,一定補給你們一張,不是一次性保險,是終生保險……夠意思吧?”

    兩龍女聽得說不出話來,感動有些,更多哭笑不得。

    說到底還是怕死,這可惡的男人……

    就連曹白靜聽的都是臉紅,自家夫君這真是太……

    葉青打著自己的算盤,看了看窗外,依舊陰雨連綿,看不清天色,要來的也來了,怎麼還不到?

    記得前世時已來了,難道是自己於預了歷史,出了蝴蝶效應?

    “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

    “啊?”

    恨雲最先回過神來:“這哪裡知道,我和姐姐只是小小龍女,又不是龍王……就算東海龍王未必能盡料雨事,天庭也管不著全天象的變遷,這大自然變化的事,是看天意……”

    抱怨聲在小小的窗口淡去,隨著粉色的帳簾拉下,接地連天磅礡雨線間,雷霆在蜿蜒蔓行。

    呼——

    一道劍光自陰雲中一閃而逝,有人咦一聲:“又走錯路了?這不是南滄郡水府,那怎麼有兩條小蛟……”

    黑白色天羅,在虛空中出現,這人拿了出來,仔細看著,似要辨識方向和路徑,就聽著這天羅傳來一句只有它能聽到嘲諷:“別找藉口,跨州三千里,我就說不能派你這樣不靠譜的傢伙,堂堂劍仙出了名的路痴,速度快又有什麼用……算了,去應州好好表現,別給我們丟臉……”

    這劍仙哼了聲,一道劍光,越空南去,迅速在烏雲裡消失不見
motobanana 發表於 2014-1-16 16:54
第三百十六章 仙門來援

黃昏時大雨變小,天色比中午更明亮,縣城一片冷清,一路行人稀少,連素常最熱鬧的南條街,平日熙熙攘攘,此刻都門可羅雀,唯縣衙熱火朝天

    雨水細密,一眼望去盡是黑壓壓蓑衣,數以千計成年男子在挑石搬土,有少量的士兵持刀在巡邏,間雜更少一些道服身影,構築針對性的防線。

    一隊蓑衣騎士在城門處驗過道碟,奔馳進來,這時勒馬在長街中,見前面這工地場面也是驚訝。

    為首的人仔細感應下附近布置,回顧同行內門弟子:“這縣令是有點作為,城防牢固,士氣和準各,都比南面過來兩縣好些,看來還有救!”

    “大師兄出馬,什麼邪魔敢來……”

    “別這樣說,我新奠基,幽水經還不能說通熟……只能說這雨水天很有利。”這大師兄凝視了一下,一笑說著。

    這大師兄最近奠基,實力和身份都暴漲,自是稍有些浮動,但語氣還是習慣謙遜,很好隱藏起這一絲傲氣。

    同門哪會聽不出來意思,馬屁拍得更響亮:“財法地侶,虧得這兩年靈力潮汐頻繁,門中福地所產靈藥大增……可惜我們資質不夠,功德不夠,換取資源有限,就遲遲踏不進這步……哪比得上大師兄,怕是這一仗結束,真人名號冊封就要下來了吧?”

    “呵呵……”大師兄一笑,不多說。

    見大師兄心情很好,有相熟在同伴慫恿下就問:“州裡給的名單,不都是軍中,師父怎分配我們到這裡?”

    內門弟子別看在門中是精英,修行壓力很大,一個個難得能脫離山門清苦生活,這時正是放鬆時,於是紛紛附和:“對啊,州軍正在圍剿邪魔,積功極快,換取靈物資源就快,打發到這偏遠縣城來,又有什麼意思?”

    “二師兄、五師兄幾組分配的都是軍中,憑我們就是發配這裡?”

    大師兄對此搖首:“這些想法,你們要收一收,來此有些要務,我魯修平不會帶你們做無用的事。”

    雲水宗裡近年來幽水門獨大,區別於雲心門的隨意,幽水門一向按積功程度擇取傳承,必是積累最深的弟子取得勝利,在這點上幾個最優秀弟子間的競爭很激烈,就算開闢靈池、成就真人也只能說稍領先半步。還遠不到放鬆之時!魯修平沉吟了下,暗中傳音給他們:“師父要我來保護一個人,在城西北不遠葉家莊,一旦被邪魔攻破,就救她出來……”

    “順利的話,說不定以後就是你們的小師妹了……再有這縣的縣令陸明和宗裡有點關係,妻氏的雲家更和靈州黑脈大宗北冥派淵源極深,保護好這人對我們宗門有利……這兩件都是關係宗門未來,是布局,明白沒有?”

    “咦,竟是這樣……”

    “小師妹叫什麼?天資如何?漂亮麼?”有人這一問,就引得了一陣起哄,都是些年輕人。

    魯修平也笑起來,其實清楚師父玉海子未能成功收下這名中意的關門弟子,是她身為進士的丈夫阻撓……

    “在太平時自是遺憾,門中不會和一個天人翻臉,但漸漸產生亂世,太平年間的進士能適應這個?總歸是有機會……沒機會,也能變出機會不是?”玉海子的暗示猶在耳側,這人就是一笑。

    “聽說此女並未破身失了陰元,顯她丈夫也是有些想法,頗是有著遠識之輩,但遇上我……”他心裡這樣平靜想著,開始籌謀著在此縣展開行事…

    這些秘謀自不會和旁人提起,只含笑聽他們瞎扯。

    有個內門弟子突想起:“說起這個,我想起以前初煉之試中,碰到過一個姓曹的小師妹,也是平壽人,長相、天資、心性在當時女弟子裡面數一數二了,聽說她的家就住城北……可惜她是家族委託培養的術師,初煉後拒絕了留在宗門,很快就回去了。”

    魯修平有了些興趣:“哦?女弟子中能有這人?那罕見了,到時你給我指出一下,總歸是同門,咱們順手搭救下是應該……”

    馬蹄轟然,一群人神氣昂揚,非常高調穿陣過去。

    街側士兵都是側耳,可這隊十幾騎,身上強大靈壓連凡人也能清楚感覺到,敬畏之下只覺這是一種真性情。

    直到縣衙門口,正在裡面焦急踱步的陸明,聞到匯報,就立刻迎上接見:“來者可是幽水門的高徒?”

    魯修平本來還不經意,以為不過是一個書吏,掃見這人頂上虛空三尺清光,頓時一驚……這是同進士,縣令陸明親迎?

    此人和靈州大宗北冥派淵源不說,單憑陸明本身值得交好,這時當官積累著氣運,說不準改日就是真人,一日千里,先道後法,修煉速度遠比普通真人快……

    當下不敢託大,翻身下馬,稽首行禮說著:“幽水門魯修平,奉師命前來,見過大人。”

    確認是援助仙門,陸明很歡喜:“好,來了就好,快快入內。”

    “不急,道友先帶我看看布置的法陣,我帶來不少靈器……”

    “好好好,請來這面……”陸明引著觀看各處:“這是法陣基體,我自上任第二年以來就開始重修,這側有兩處弩陣,那面站著的是縣城道會司的錄名道士,現在又有幽水門的道友,可說是無憂了……”

    魯修平起身瀏覽,見防守嚴密,口中微嘆:“雖比不上山門護山大陣,但真實算不錯了,這是大人自己想出來,已足見高明了,真正是器量高大道情深遠。”

    “哦,這我實在不敢當,不是我的功績,這是帝都緊急傳訊下來,給各州的標準防各模式。”陸明連忙擺了擺手說著。

    魯修平恍然,聽了這話不禁怦然心動,更仔細的看著,悄悄記憶下來朝廷標準陣圖雖不會很高深,卻嚴密嚴謹,甚有可觀之處。

    當下笑著:“……難怪,這種就算同時來三四個真人,都能撐個半天而有這時間,郡城道正司就能來術師支援了。”

    陸明聽得心下微松,這樣專業人士的判斷,總不會有錯,送了這幽水門一行人去偏廂休息,又回前面現場。

    這時縣丞嵐崇文從後院過來,一揖說著:“來避難的婦孺都已清點過,三乾人,全都聚集在府衙後花園……有點擠,我把您種的花花草草都給……咳咳。”

    “無妨,你不這樣,我才會生氣。”陸明笑了笑,又想起些,問著:”各家都靠攏過來了麼?”

    “近的都響應,黃昏前已入城,就是稍遠些沒有辦法……”嵐崇文說著,又解釋了下:“還有北面幾鄉多山地,通訊困難,包括葉家在內十幾家都沒回訊。”

    “北面沒事,那是葉家的防區,葉家防護森嚴,有兵三百,有著塢堡,又有著法陣,還有著榜眼公主持,是北方防線,不會有大事。”

    “並且葉家都設了道法訊盤,我聯繫著葉青轉達了命令,說是一切正常,昨夜還幹掉了一個邪魔,叫人送了塊烤肉給我。”

    “呃,烤肉?”嵐崇文聽得發呆,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陸明只是笑:“犒賞士兵用,他是這樣說……搞不大明白,反正無事,就賞了下去,用過的人,都說不錯,很漲精神。”

    “哦,那多半是葉家弄來的靈肉,葉家現在有錢的很……”一路隨口聊著,陸明回到了房間。

    只見壁懸長劍,架設書冊,除此並無長物,這就能顯出陸明的性情了,嵐崇文見了就心裡暗贊。

    兩人喝茶正想休息一下,一個書吏匆忙就趕來了,入內就欠身說著:”大人,這是葉家的傳信!”

    陸明開始時還帶著笑,漫不經心的打開,結果一看,就頓時臉色鐵青,幾乎讓他摔了杯:“……瘋了麼?他以為自己是誰,這可不是任他縱橫的下土世界!”

    嵐崇文捏著訊信看了,字字驚心,也變了神色:“大人,怎麼辦?”

    “……不行,我得過去把人拉回來。”陸明背著手踱步,急行幾步,終忍耐不得,說著,就想起身。

    嵐崇文聽了大驚,連忙說著:“縣君,這時去太冒險了,您看這天色,都要入夜了,這是外魔活動的高峰,路上極可能就撞見了!”

    “夫君!”這時,連不遠處的雲氏,都忍不住奔了出來。

    “你帶嫻兒守在裡面,別出來!”才過來,就見著陸明丟下了這句話,點了一小隊騎兵奔出衙,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雲氏定了定神,止步門口,拉住報訊的書吏:“你說說,走出了什麼事。”

    “回稟夫人,榜眼公不願入縣避難,已舉旗集兵,要和邪魔決一死戰,縣西北十幾家大戶都隨之響應,點兵上千……”

    嵐崇文看出她有些不解,壓低了聲音解釋:“陸大人此去是冒險,但也有不得不行的理由,葉家是縣城西北面屏障,一旦破了,縣裡就非常被動,這是脣亡齒寒的道理。”

    雲氏聽了,心裡就是恨恨,用手絞著雲帕:“這個葉青……夫君,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未完待續。。。)
motobanana 發表於 2014-1-16 16:58
第三百十七章 路遇

    夜幕降臨,風雨一下大起來。

    雨聲中,蓑衣輕甲的騎隊飛快奔馳,連日雨水也淹沒了官道,在十幾支火把的光亮下透著黝黑。

    一路奔馳中,陸明眉皺得很緊。

    火把照得亮路,照不透命運,眼前是一片黑茫茫。

    聽說帝都貴族圈流行起兵棋推演遊戲,可親歷戰爭才知絕非兵棋能涵蓋,真實的戰場上,種種意外無處不在,這種茫然戰爭迷霧更到生死危機的地步!

    自己是一縣之長,理所當然是目前一縣主帥,可是縣中精兵本身不多,鄉紳中最有實力的一支武力又不聽命。

    拋棄?

    說的容易,葉家是西北屏障,要是倒下,術師肯定連夜強襲縣城……就算縣衙能守住沒事,婦孺沒事,外面老少男丁呢?

    全城屠盡,自己這縣令沒戰死也要自刎謝罪了!

    這才知道葉青描述“首個發現的賊巢”軍功絕不是這樣好賺!

    又被這傢伙誑騙了……

    陸明正想著,突一陣心悸。

    “停下!”陸明驟勒馬在道中,在斗笠下有些望著青黑樹林:“這是哪裡?”

    “縣君,這是紅葉坪,剛出縣城五里,離葉府還有二十五里。”緊隨的一個親信族衛這樣應著,意思是這裡應是安全。

    一道冰冷幽影在感覺裡飄過,前面分明沒有動靜,陸明卻壓低了聲音:“有問題,預備……”

    話還沒有落,就是“哧”一聲冷笑。

    伴隨雨幕破開的是刺骨幽風:“去死!”

    “保護縣君(大人)!”

    刀劍出鞘,弓袋打開,道符炸破,馬蹄在加速……

    對大部分普通術師來說,靠近了就可砍殺,就算是真人,只要一天沒有把肉體轉化成仙體,這弱點還存在。

    這時,一絲幽風吹拂而過,前面的幾騎悶哼,頓時無聲無息跌掉下來!

    “是敵方術師!”

    陸明三尺清光升護,金甲憑空浮現,這非常及時,一支幽刺突打到了心口,只聽悶哼一聲,消弭無形。

    但這金甲術也薄了一層。

    “咦,沒想監視著監視出一條大魚來……”幽風退避環繞眾人一圈,有些稀奇:“你就是這裡的官?修道不修法的奇葩?聽說你們這種精銳修士非得開闢靈池後才肯修法?”

    看清楚了只有這一層玄甲術,松了口氣:“沒靈池加持,那就活該你去死了。”

    神通一展開,猛烈法力波動推展開一陣靈力浪潮,漫天幽刺如雨下,數量近百,護衛們有的執盾為陸明抵擋,有的奮不顧身射擊,卻無一能準確捕捉到它身影。

    陸明凝神握手,雨水一抓就凝塑成了冰箭,刷的疾射過去……穿透了幽風,是幻影!

    “哈哈哈,我知道你們最近還是學了點,這威力還算可以,卻沒分辨出幻象,偵察術學得不到家啊!”聲音從身後傳來。

    刷——

    又一箭落空。

    陸明已經顧不得這冷嘲,連連冇施法偵察不出真身,簡單玄甲術做不到疊加,不由臉色微白。

    對面應該只是練氣層,還不是真人,要是自己能更早兩年修習鑽研法術……可誰知道會有大劫?

    “我死了的話,必會對城裡連鎖反應,而葉家出擊又戰敗的話,平壽縣就全完了……”

    轟!

    正想著,一道劍光自空而降,似在夜空中爆發出一個金色太陽,瞬間將這一切橫掃一空,一劍穿透了前面路中一個漆黑身影。

    麻衣赤足的劍客一抖手抽了劍。

    “劍仙……”術師慘叫著,整個人破碎開來。

    幽光微閃,百米外有一道弱小難辨的幽風往林間逃竄,驚惶淹沒了它……怎麼會有劍仙,不……不是本尊,只是個分身!

    虧自己血脈特殊,也有分身,倒也不懼……

    說是這麼說,可身後那絢爛金色劍光余光照耀中,它完全不敢回頭,只顧拼命逃竄——本域也是有劍修甚至劍仙,同樣很罕見,但都知道這種專司戰鬥的修者的厲害之處,沒有底牌,招惹就是個死!

    眼看就能脫離了危險,逃著逃著,一陣微風帶著仙靈氣息吹過……分身融化開來,無聲無息間形神俱滅。

    一劍余威罷了。

    陸明甚至沒感覺到遠處發生的生死逆變,只以為這術師消滅當場,這時連忙躬身行禮:“陸明見過上仙!敢問上仙尊號?”

    雨中立著這個灰色麻衣的落拓男子,掃了眼術師暗竄的方向,同樣灰撲撲的劍插回了背後。

    長髮披散,還赤著腳,一幅潦倒樣子,完全看不出有著劍客的英氣,更別說劍仙的風采。

    在場的人見著都是面面相覷,可見過那驚艷一劍,誰敢當真無禮?

    “叫我離雲便是,我找你是……”離雲劍仙擺了擺手,剛要說話,虛空中出現一張黑白色的羅網。

    這是訊信,又迅速對接,瞬間接入了一道金光。

    對接完成。

    只有它能聽到的聲音問:“找到沒?我都快到應州了……”

    “剛找到那個天人的最新線索,別煩我!”

    黑白海洋沉浮的是無數任務信息,有公有私,大多數是對地方事務回應處理,按序列進行處理,黑色是基底實色,已處理過沉澱,而尋常行文現白光,一方地只神靈行文,才見赤色。

    而超越於海洋上空金光,每道都是一個任務通訊,仙靈行文專用,更具實效性:“哪個天人?”

    “平壽葉青!”對面金黃光靜了一息,它在回憶……沒有印象。

    “你確定?”對面透露出懷疑:“追查定位是南滄郡水府基站中轉上報……”

    “當然!這是新晉天人,知道我是怎麼找到這名字嗎?”

    劍仙憤怒:“水府正副使居都外出行雨去了,這三天就沒回來過,又查到郡府,郡守有事人不在,跑去巡查酒業,郡丞告知只有可能是平壽縣的葉青,具體住址又叫我找平壽縣令……到這面,縣令也不在,我剛剛在路上逮著,差點沒被一個邪魔殺了去,正問話呢……”

    “你繼續實地追蹤,我再去查詢一下。”對面果斷關閉了通訊。

    “喂?”

    離雲劍仙凝神聽了聽,已沒了聲音,它回首打量了一下陸明:“你是平壽知縣?”

    “下官正是。”

    劍仙沒有心思多牽扯,徑入主題的飛快說:“此來為圍剿之事,你既是知縣,你縣有天人舉報發現外域魔巢……”

    “外域魔巢!”陸明呆了呆,以他的心性有些恍惚,幾疑自己幻聽,不是說是北魏派遣的術師麼?

    怎麼又出現了外域魔巢?

    雲劍仙語速很快:“你不明白?外域魔巢的事,朝廷很快會繼續下調知情權,你是知縣,已經有資格知道了。”

    “你回去查問就是,我現在忙的很,只能和你簡單交流……”

    陸明趕緊應聲:“假如這個外域魔巢就是原本的匪巢的話,這個我知道,我知道方位!”

    “呃……你知道?你不是知縣麼?你叫葉青?”劍仙立刻盯著他,總算找到這傢伙了!

    “不,下官陸明!”陸明今天晚上不想聽到葉青這名字,對整個事情還沒搞明白,但他絕不敢在仙人——哪怕可能是仙人分身面前抱怨。

    “回稟劍仙,是我治下葉青昨夜被術師襲擊,反殺時拷問出來……”

    “哦?”離雲劍仙收了目光,既這個不是葉青,就沒興冇趣聽他講這樣多,揮揮手:“就說巢穴地址!”

    “是在西北百二十里一處山谷,地形是……”陸明剛交代完那巢穴地址,就聽“嗖”的一下劍光破空西向。

    “哎,劍仙……這個情報我還沒確定……”喊聲剛出口,破空氣浪貫穿了滂沱雨幕,劍光已消失在天際。

    轟——

    氣浪合攏,雨點空自旋轉,烈風四散。

    陸明望空無語……此事這樣快就驚動了天聽,自己一時心神失常之下忘記自辨,要是不實消息可真就悲劇了!

    “剛才要請這劍仙去找葉青,就什麼事都結了!”

    “這傢伙弄出來的破事,我急個什麼啊!”陸明捶胸頓足,悔之不已。

    實際仙人垂詢,自是問什麼就答什麼……誰能知道這劍仙風風火火,根本多一點時間都不留,全不給補充說明機會?

    陸明定了定神,就地收拾傷亡,休整隊伍,這裡被劍仙掃蕩過了,眾人並不害怕又有術師竄出來。

    總是安全了。

    只片刻,一個斥候快馬追上:“大……大人,有個會飛的劍仙找您……呃。”

    他被眾人詭異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咽了口唾沫:“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斥候住了聲,看見地上的屍首,這是……遇敵了?

    “你找到了?”陸明口氣不太好:“葉家怎麼說?”

    斥候搖搖頭:“這次沒有聯繫上,不止葉家,郡裡、州裡訊盤都突聯繫不上,幽水門魯真人查看過,判斷是靈氣潮汐干擾了信號。”

    陸明沉吟不語,壓下心中的莫名不安,這是專業人士判斷,應不會錯。

    騎兵小隊長猶豫再三,小心問:“大人,葉家還要不要去?”

    出城是沒辦法之下的冒險,現在又不同。

    天上仙人都來了,大事已定,管他榜眼公怎麼折騰都有沒關係,還有必要冒險連夜趕去葉家?

    騎兵相視一眼,靜靜望著陸明。

    “去!怎麼不去!”陸明咬了咬牙,在樹下將蓑衣斗笠披戴回去:“差點栽在這坑裡,都為了這個混蛋傢伙,等見著了非得……你挑兩人把傷亡的帶回去,其餘跟我追!”

    騎兵隊長望一眼前路黑暗,不安搓著手:“要是再遇到厲害術師,大人有閃失的話……”

    這就是沒上過戰場的兵。

    陸明想到自己剛才表現同樣糟糕,就說不出什麼話,且人還是要用著,掃一眼:“我問你們,這道路是不是劍仙走的方向?”

    “大致是這面,西北方向。”騎兵們明白過來,都是松了口氣。

    “那你們還擔心什麼宵小?現在只是追過去看看。”陸明命令著,臉色深沉,看向了遠處。

    劍仙怎麼會下降?

    這葉青又在搞什麼鬼,不弄清楚,他是寑食難安。

(未完待續。。。)
jazzsax 發表於 2014-1-19 19:59
第六卷 第三百十八章 盟主
  
  十一月,雖沒有下雨,但烏云把天穹染成一片灰暗,寒意吹過,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過了寶成橋,李懷績在這寒風中和一群士子行進,初還興致頗高,一路說笑,接著下來,眾人感到枯燥又沉悶,隨著難民過來,還有些恐懼。
  
  過了新條裡,前面就是葉家莊的地盤了,這裡西通縣道,東至水運,人煙還算稠密,都屬於葉家所有了。
  
  李懷績眼見前面一片亮著居住區,在馬車上指著:「大家看,這就是葉家莊,由於人口繁茂,以葉府為中心,漸漸形成了集市和街道,快變成鎮子了,我們過去就可以歇歇了。」
  
  一個士子笑著:「走路又逢寒雨,這罪讓人受夠了,我們看看去。」
  
  「入夜了,來的人還是很多。」見著只有一人說話,別的士子並不開口,李懷績看了看難民,望著葉家莊門口燈籠下旗號,這樣嘆著。
  
  不久前萍水相逢,聽聞有寇後,一路結伴過來幾個士人笑了笑,望見門口兩三枚旗子,知道說的是應召各家。
  
  但很快又沒了心思,他們見過流寇兇殘,就對這葉家能否守住產生懷疑……或明早起程趕往縣城?
  
  李懷績掃了他們一眼,搖了搖手上竹葉青酒,自顧自地喝一口。
  
  道不同,不相為謀……此輩非我同儕也。
  
  越近葉家莊,場面越嘈雜。
  
  已是昏暗的夜色,並且開始下著零星的雨,湧過來的人不見少,他們都是拖著牛車,前前後後都是形色各異的尋常小戶,有些拖家帶口,有些孤身一人,也有不少成男穿著皮甲,弓刀在手,幾十上百人,擠擠攘攘過來喊著:「我們要報名……別看不起我們小戶!」
  
  負責疏導的兩名執事焦頭爛額:「別堵在這裡,民兵要報名的,去北面軍營,等著篩選……」
  
  黑天昏地的沒人肯走。
  
  幾個同伴士人被堵得有些不耐煩,李懷績卻饒有興趣觀察,漸漸他的目光轉移到了側面。
  
  入目一片黑黝黝的牆,但有起伏,聽一些同樣被堵在門口的農說話,是這幾天葉家莊新修外牆。
  
  看起來很古怪,只有一個成年人高度,矮一點節省工本時間這可理解,但圓弧厚實的外形設計被改得面面全非,不僅隱成五角形,到處還都是各種突出的配置,給人豎著尖刺的刺蝟感覺……
  
  去工坊的小路上過來些人,趕著一隊大車,搬運著頗沉重東西,車轅上少女報著錄冊,寫畫著,雨蓬下不辨容色。
  
  到這時堵在了門口,少女從畫滿五角線條的錄冊中抬起首來,眸中嫵媚的光波閃動著,略微想了想,就對一個僕役吩咐了句。
  
  這僕役不住點頭,高喊:「榜眼公就在軍營那裡……報名都跟我來!」
  
  「嘩」一下,人群紛湧而上。
  
  車隊就順利進了院子,許多人往下搬東西,有民兵排隊領了走…冇…有些走到附近白石灰畫圈的地方,就地埋下。
  
  李懷績還想多看一會兒,但已聽到大嗓門僕役催促:「別擠,排隊跟我走……」
  
  軍營?葉青?
  
  李懷績想了想,記起何茂勸說,本是慎重考慮過又告辭,因他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沒有僱主會認同,與其傷了過去情份又浪費自己時間,還不如自己回去慢慢積累。
  
  這時意外歸返這裡,見這種種特殊的東西,莫名來了一點興致,他沒在別處或書裡見過這些,猜不出玄機。
  
  「自上次山神廟回去,細想經過,我看明白這個榜眼公不會做無用事,可嘆許多人還沒有認清這點。」
  
  當即揮手告別了同伴,在他們不解目光中,李懷績策馬在應募的人群後,跟著僕役沿道過去。
  
  到了一處並不太遠,就是二三里路,就到了一處軍營。
  
  一見,李懷績突心中湧起一種凜然,就是一沉,暗嘆:「此軍大有軍氣!」
  
  見著人來,一陣鼓聲,一隊士兵出來,雖才百人左右,卻隱隱結成軍陣,李懷績仔細看去,見這些都是訓練有素,有的迎接,有的在哨塔上遠望,有的在營牆上巡查著。
  
  火把在一個個牆上點著,是專門的火炬,照得明亮。
  
  遠遠看見,一個人巡查著,帶著十個親兵,這寸步不離緊守著,警惕著望著四周,一聲不吭。
  
  裡面傳出一個粗豪聲音,立時這些前進迎接的士兵都停下,停下都保持嚴整的行軍陣列,確是令行禁止,站著掃一眼,煞氣就讓紛亂人群頓時靜了下來。
  
  中間一人,穿著甲衣,看上去年不到四十,有著濃重的鬍鬚,顧盼中滿是濃濃的煞氣,在他周圍,是兩個身材壯實的親兵,穩穩站著,身上的鐵葉在寒風中閃著冰冷的光。
  
  這人說著:「我是騎兵隊隊正張方彪,你們會騎馬站出來!」
  
  「我!」
  
  「我會——」
  
  「讓一下讓開一下……」
  
  立刻就有著人響應,李懷績正躊躇是否出去,雖舉止不羈,在和尊重的友人開玩笑時很注意分寸。
  
  跟來了觀看還罷,再上去就越過線了。
  
  正想著,突聽到一聲奇怪哨響,有人高喊:「擊雷,眾人閉耳!」
  
  似是條件反射一樣,幾個士兵瞬間神色大變,屈身半跪。
  
  只聽「轟」一聲巨響,頓時地動山搖,草木紛落,人人喝醉一樣東搖西搖,耳朵裡嗡嗡一片,連雨幕……不,天地都在搖晃。
  
  人群因驚懼而模糊的視野裡,熊熊火柱、煙云、刺鼻硫磺氣味、鋼鐵腥氣、最後是烈酒滾沸的香氣……
  
  李懷績從眩暈中清醒過來,酒瓶子早已掉在了地上都渾然不覺。
  
  他定了定神,火光下軍營裡,十幾個各式家旗環繞在赤色葉字旗下,這別的家兵都個個驚呼,有人拔刀,有人跪地,有人奔馳,疑是天威。
  
  但最初的震撼過後,李懷績看見凡是葉家軍,雖短暫屈民半跪閉耳,但之後就紛紛站起,繼續站崗位。
  
  李懷績突有所悟,問著一個葉家軍士兵:「這是什麼?」
  
  「家君所制的雷球。」士兵驕傲的說著。
  
  「是人制的雷球?」李懷績聽了,奇怪的不感到害怕,只有一種興奮難抑的共鳴在骨子裡升起,使他一時間屏住了呼息,幾渴求地凝望著這衝天的赤紅烈火,連黑云都被映得變色……
  
  這才是我李懷績所渴望的東西,人造的東西,驅逐一切異類的東西,遠古時那第一道雷電引下的天火,也不過如此了吧……
  
  自小的碰壁、堅持、到最後偏執,彷彿捉摸不定的夢想突變成了一張獎券,在某種奇妙的期待心情中,他聽到熟悉清朗的笑聲傳出來:「諸位家主,此物用之攻堅,可否?可有了點信心?」
  
  隨著這聲,熾氣四散,風裹挾著雨點,吹過獵獵旗幟,呼呼透過沉木柵欄和人群,向遙遠黑暗中鼓盪開去……
  
  「這平壽,要變天了。」李懷績仰首望著沉云,神色有些明悟,漸漸露出了狂熱之色!
  
  「我們要報名……」震撼過後,有些膽子大人的高呼起來,在些這紛攘聲音中,李懷績穿了過去。
  
  眾家主正在依次魚貫而入,怕驚動一樣,繞開地面上各種琉黃鐵片、玻璃碎渣、焦黑酒液,小心翼翼抵達了安全地點。
  
  呂尚靜目光在火光中幽幽跳動,說著:「諸位,這冇裡情形想必大家都仔細看了,這就是葉火雷。」
  
  「這葉火雷雖配方不易,但卻威力不凡,只要綢繆得當,就算是真人肉體都難當雷霆一擊!」
  
  「當然,這還是凡人手段,仙雷自是相當甚至超越。」
  
  「但是我們都是讀書人,明白這手段的厲害之處,此時正是縣城安危存亡關頭,你們要加入盟約,當宣盟就誓,要是不想加入,請速速離開。」說到這裡,呂尚靜的臉冷峻得像掛了一層霜。
  
  這世界有四種關係,客卿、盟約、主僕、君臣。
  
  君臣關係一定就難解除,廢除者往往有篡逆之名。
  
  主僕關係基本等同君臣,但有一定條件可以解除,比如說僕人中了科舉或當了官,可贖身。
  
  客卿就是門客,基本上是僱傭關係,可隨時解除。
  
  而盟約處於中間,就是眾人宣盟就誓,立下了盟約,盟主就具備半個君主的身份,是大哥。
  
  這一旦定了也有一定約束。
  
  眾家主不由面面相覷,一時就靜了下去。
  
  李懷績趕了上去,由於情況不一樣,就被衛兵阻擋,這時就高喊:「榜眼公,難道連故人都不見了?」
  
  這一聲打破了寧靜,葉青轉眼一看,認識了,擺擺手,笑著:「原來是李兄,快進來吧!」
  
  李懷績舉步上前,離葉青五步時,突不顧這裡是坑窪雜亂的試驗校場,就一拜而下:「懷績願為公效犬馬之勞!」
  
  眾家主有些奇異看過來,這時有人趕著投效,是不是葉家的托?
  
  真難以置信……
  
  以他們暗中關注眼光看去,見榜眼公神情驚詫,甚至有些意外,只見葉青沉默了下,慎重開口:「君為何效我?」
  
  「公,我同儕也。」
  
  「……善!」
  
  眾家主就有些鄙視,這樣的托,還在表演?
  
  只是表演再鄙視,投效與否從來不是表演好不好,而是實力和利益來決定,這時就有一些小點家族,仔細考慮下,覺得建立盟約能相互守望,也不錯。
  
  投效誰不是投效呢?
  
  當下就有幾個家主站出來:「某願和葉家盟約,拜榜眼公為盟主!」
jazzsax 發表於 2014-1-19 19:59
第六卷 第三百十九章 出兵
  
  「某也願奉榜眼公為盟主」
  
  有人響應,自有人跟隨,片刻二十三家中,就有幾人響應,又過半遲疑不定,這盟約一建,可就後悔來不及,雖談不上棄主,但反悔了,就落個背盟的名聲,無形中自是損失許多。
  
  呂尚靜見了,就笑:「各位或有疑惑,見了盟紙再決斷就是了。」
  
  說著似笑不笑,審視著來者,就不再言語。
  
  眾人就一一傳過了,見裡面說的很清楚,眼下各家都因葉家的產業而受益,現在匪團四起,又想受到葉家保護,那就必立盟約,要有約束,然後共同進退。
  
  有人看了,臉上也沒了笑容,暗裡卻和同伴說著:「葉家當初根基淺bó,是迎合咱們,故只有產業分享給我們,沒有約束和捐輸。」
  
  「現在葉家經過這幾年,漸漸穩固,卻不需要迎合我們了,故才有這事——就算沒有匪團,怕最多三年也要這樣。」
  
  「以後聯盟酒業、報紙業,還有別的行當,怕是只有入盟才能分享了。」
  
  他這一說,眾人立時凜然,相互議論。
  
  片刻鑼鼓一響,這就是催促了,有些已下決心者,就再次表態:「榜眼公,現在聯盟雜亂,是要這樣約束,才能各家相安,共同發財,我曹家願意入盟
  
  眾人一看,卻是曹戶扇和何茂,心裡又是鄙視,這二家又出來託了,不過看這盟約,還算合理,各家產業還是保持獨立,只是有著必要時出兵,以及交納費用維持聯盟的條款。
  
  當下就有更多人出來響應,一時間,就過了半。
  
  一見過半,葉青就放心了,到這步就成了,再等了一會,就有幾家還是離開,一清點,離開的是四家。
  
  呂尚靜就笑著:「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有點可惜,但是好事,來人,把這四家自名冊裡去掉,限半月內清理成股,我家以平價買下。」
  
  又說著:「結盟的盟台都已經具備,請各位過去」
  
  眾人又是鄙視,暗想:「果早有預謀,剛才還假惺惺的推了幾下。」
  
  當下就冇一起過去,就見著築台,由於是最普通的盟約,級別不高,就是一層黃土所制的小壇。
  
  這時連忙插上葉家旗幟,周圍十九家也各自插上去,環成一圈,又有著銅製的盟主之印,示給了各人看了。
  
  各家更是連吐槽都無力了,這顯不是一天冇二天的想法了。
  
  當下就請著葉青登上了土壇,葉青這時整衣佩劍,慨然而上,而就在這時,一支騎兵抵達到了營地不遠,天已很黑了,這正是陸明。
  
  這時是關鍵時,陸明雖是縣尊,但是周風卻率兵阻擋:「縣君,家君正在和眾位大人會盟,此是盟誓之時,您要是早點,自是貴賓,現在還請慢些入內,以免壞了盟約氣運。」
  
  卻是堅決不肯讓陸明進入。
  
  陸明想了想,揮手阻止了親兵,不管怎麼樣說,葉青現在是正七品翰林,和自己地位相當,有資格分庭抗禮,當下說著:「有無高處,我可在外一見。
  
  「請」周風連忙說著。
  
  就在營門口崗塔上登上,這軍營不大,一眼看去,只見火把圍繞之間,看的是清清楚楚。
  
  這時土壇上有著一人,定神一看,只見這個青年,眼如點漆,奕奕有神,此刻正在會盟,郎聲說著:「平壽不幸,匪團四起,賊人乘釁縱害,禍加鄉紳,虐流百姓,我等會盟,下者自護家門,上者剿匪以安。」
  
  「凡我同盟,齊心戮力,祖宗神靈,實鑑之」
  
  說完,意態自若,氣度教人心折。
  
  這一瞬間,下面會盟的人不約而同拜下:「願入盟約,聽從盟主號令。」
  
  話說這盟約,也就是結盟時這樣一拜,平時不拜,可這一拜下,只見壇正中,冒出了絲絲白氣,初是淡淡,正在凝聚,漸漸濃烈起來,又透出一絲紅來
  
  最後化成一朵白紅色煙云,說也奇怪,這煙云似長了眼,穩穩的凝聚在葉家旗幟和盟主印信之上,久久凝聚,並不散去,直到漸漸和葉青,以及葉家家運連接,才漸漸隱去不見,這是穩固了。
  
  葉青只覺得心裡一跳,原本第四層的白德,頓時就一路上漲,迅速漲到了頂處,只要回去一調整,就可白德大圓滿,晉陞到赤德
  
  這正是意外之喜,當下笑著:「青雖不才,既承各位推為盟主,當維護盟約,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各宜遵守,勿得違犯。」
  
  見眾人都應了,又說著:「夜深了,各家既已結盟,事不宜遲,現在就要舉兵,不過各位先去換上甲衣,用食就是」
  
  這一切議定,十九家家主都淋濕了衣服,都筋疲力盡,當下都覺得不錯,乘馬趕回各帳裡換衣就食。
  
  此時呂尚靜也覺得濕淋淋遍身寒冷,卻沒有言聲,見著他們連同民兵,立刻消失在寒風冷雨下的夜帳內,一聲聲號令傳了下去。
  
  「主公,你先回帳換衣吧?」呂尚靜見此說著。
  
  李懷績見著會盟,心裡不禁暗嘆:「主公真不愧人傑,現在誰還敢說葉家根基淺bó呢?」
  
  當下就跟了上去,葉青凝看著李懷績,就說著:「懷績,你衣服都濕了,說話也不必在此時,先去淋浴更衣,再來我帳內一起用食商量,如何?」
  
  而在崗哨上,周風有些疑惑,見著陸明正望著沉思,卻只得等待著他醒過來。
  
  片刻抵達到主營帳內,葉青時起時臥,凝眉考慮。
  
  溫和明亮的琉璃燈光下,芊芊在幫他淋浴,這時帳中沒有別人,她就問了:「夫君,你剛才為什麼有點猶豫?過去不是盛讚過此人麼?」
  
  私下裡葉青對她並不隱瞞,說:「我有些東西,說起來……教給這個人實很合適,但這會讓他變得更危險——非常危險」
  
  記憶中,這人是這個世界的奇疤,也許是連連吃了鬼神的虧,這人日後有著唯物傾向,世界不同,類比地球就是反科學的人士。
  
  不比地球上有些國家還持寬容態度,在這個世界,冇這樣傾向實際上非常危險,如果再接觸了地球某些知識的話
  
  雖這些知識能在這世界適用的非常有限,連這火雷,都不是化學反應,而是利用了「氣體膨脹產生爆炸力」的思想,用了同樣達到這效果的靈石碎片。
  
  芊芊只一驚:「會對公子有危險?」
  
  葉青想著搖搖首:「不是對我,是對別人危險會有數以千萬計的人把他視為眼中盯,肉中刺,可想冇這種龐大的反噬……」
  
  「會影響到天庭麼?」
  
  「這倒不會,畢竟世……不一樣了,影響更多只是凡間,遠入不了仙人法眼,不過你家公子也只是凡人啊,你這小丫頭口氣這麼大,倒不怕被笑話。」
  
  「這樣啊……」芊芊可不怕被旁人笑話,她偏首想了想,自己掩口笑起來:「什麼都在於使用……這還是夫君教我的呢。」
  
  她跑進帳後捧出來一個小花盆,往黑土壤中埋了顆桃核,又澆了點水,手上靈光一閃,農事的速生決施展出來。
  
  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芽、紮根、汲取、成長成一株桃苗,枝葉間招展著靈氣,但同時土壤色澤飛速黯淡下去。
  
  最後到土壤灰敗時,桃苗就飛速枯萎下去……
  
  芊芊嘆了口氣,抬起首,眸子清澈認真:「它也不願侷限這花盆裡,想更廣闊豐hòu土壤……可放在這裡,它只能長這樣大了。」
  
  葉青凝視她清澈的眸子,彷彿有種真誠神秘的韻味,讓他心中莫名有一種觸動,許多難以言述感覺泛上來。
  
  最後只摸了摸她的頭:「聰明的丫頭。」
  
  卻已明白過來她的比喻——有多少根基實力,才能抵擋多少危險,這本來就是相對的道理。
  
  芊芊抱著她的小花盆,正在把桃苗的殘根自枯土裡挖出來,見已枯死了:「沒能開花、結果,芊芊很對不起它……把農事益法用過了頭,好事也會變成壞事,就連芊芊也是會變的很危險。」
  
  「沒關係,你為公子失掉一株桃樹,公子以後補給你更好的。」
  
  「好啦,不說了……公子來試試這身衣服」
  
  這時,低沉的軍號聲在營帳外響起來……片刻,大門開啟,各帳內湧出大批人,這時陸明定神看了上去,這兵力已是上千了……
  
  「大人」只見這些軍隊服色各異並不統一,但都是兵甲錚錚:「這是縣內各家聯軍,說不定各家精銳都來了。」
  
  平時這種聚集是大問題,眼下生死之劫,陸明就連忙吩咐:「快叫住,通知他們我們來了」
  
  雨幕裡,騎兵一個個扯掉了蓑衣斗笠,吼起來:「榜眼公,還請留步,縣尊大人來了」
  
  聲音逐漸整齊,遠遠傳播開去,奏響這夜的第一個鮮明重音符,葉青一怔,看了過去。
  
  而在這時,北方一處,劍光迅疾而西,陡自濃黑云層中插下。
  
  而南方更遠處,一支漆黑軍隊幽靈一樣冒出樹林,穿過官道,有個道人揮手示意一將引軍隊繼續向前,自己停步檢視下新鮮戰場痕跡,捏著一塊被熾光融熔碎肢,皺眉想了想,跟上隊伍。
  
  戰爭一觸就發
jazzsax 發表於 2014-1-19 21:20
第六卷 第三百二十章 路線
 
  縣城,天色早已黑了下來。
  
  「大師兄……您?」有人見魯修平巡查著,若有所思,就問著。
  
  「上面有號令,以後邪魔這詞,不可多說,統一就稱是草原上來的術師」魯修平語氣濁重,叫人心裡發瘆:「要是引起恐慌,或會對道業不利。」
  
  周圍兩人頓時瞪大了眼,看著臉魯修平,才認識了他的本性,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才說著:「大師兄說的是,我們是要謹慎」
  
  魯修平沒有答話,仔細打量四周。
  
  實際上仙門已知道是邪魔,但配合地方圍剿時,都統一口徑——這是草原來的殺人放火的術師
  
  再遠些,就有聲音過來。
  
  「我們大師兄去年可是深入草原,劫殺魏人上百,斬殺同階術師三人,這是北地術師中罕見戰績,現在新晉成真人更無人能及」就有人這樣吹噓,實際上仙人受到的限制非常大,對普通軍民難以出手,這殺魏人上百就是假,但是殺術師三人還是真。
  
  不過這統一口徑,在飽受北魏之苦的應州,自是受到歡迎,聽著,一眾軍民紛紛側目,見著調校法陣的道人,感受到淵淳嶽峙的修士氣度,有的低呼出聲:「這就是真人……」
  
  「真人盡壽,一百五十歲,離神仙只有一步了……」
  
  「這麼年輕的真人,前途不可限量……」
  
  魯修平不動聲色,心中難免微微醺然,又很快沉凝下來,很清楚來的是邪魔,而對付邪魔的經驗……說實話這裡誰都沒有。
  
  「總歸是差不多的吧……」他嫻熟地做著手中事情,將最後一個陣眼調教完成,這樣平靜地想著。
  
  而這是雨天,雨下得越大,對幽水門就越有利。
  
  偶爾也會聽見異聲:「聽說榜眼公引軍陣破魏人,殺過上千……」
  
  幽水門弟子都笑起來,引軍陣斬所獲,都是算在主帥名下,這和親自襲殺的實力有可比性麼?
  
  修士的事,就由修士解決,這些凡人懂得什麼……
  
  小小爭執泛起落下,影響不了一座座帳篷裡沉睡的婦孺。
  
  柴房裡還亮著小燈,空氣中幽香隱隱,窗檯栽著院裡搶救回來的最後一株花,花苞緊閉。
  
  窗下一個小女孩伏案默默看書,琉璃燈平穩光源下,扉頁上的注著「小觀文閣」的字號。
  
  家裡的房間都讓給冇了老人住,娘親帶著她就擠在這裡……相比在花園裡搭帳篷擠著來說,又優hòu太多了。
  
  「嫻,你還不睡?」布帳後草墊上,傳來了娘親的聲音。
  
  「我等爹爹回來。」她捏著銅旋鈕,將琉璃燈光調小了些,看了眼院子,又靜靜低下首去,焦迫後,是無聲的希望。
  
  「父親那裡可千萬要平安……」
  
  窗外雨變得更大了,不知何時,幽幽水霧在城中瀰漫開來,城上出現一些黑影。
  
  魯修平感覺心中一動,回首看了看。
  
  「這雨越下越大了。」
  
  「又停了……冇」
  
  「縣尊,這是在耀兵?」
  
  陸明有些意外,仔細觀察,上千蓑衣已發下去,隊伍正聚集在場地上,各自都是整裝,馬匹都被牽了出來。
  
  十八家六百匹,葉家的五百匹,已經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隊伍,遠遠觀看的陸明,心裡不知什麼滋味,這實力已經相當可觀了。
  
  並且其中有五六十匹格外高大惹眼——聽說這是在南廉山成長起來的第一批,本來就是草原弄來的良種,來這裡又每天啃著靈氣充溢的鮮草長大,可算是凡馬中的上品……但在黑龍馬面前都不值一提。
  
  「或是出了什麼事……見面就知道了。」
  
  哧——
  
  漆黑云層下明亮的軌跡滑過,兩道電光破空疾落,雪白龍影落在隊伍中,化作二個少女:「夫君。」
  
  水府的官服,額墜龍珠,麗色迥異人間,場上無不側目,暗忖:「這就是葉青那兩位龍女夫人了?」
  
  說起來還是管轄一郡水事,水府體系和人間很少明面往來,許多家主都是第一次見到,再看葉青時,心裡有些說不出滋味……這傢伙,憑什麼呢?
  
  「情況怎麼樣了?」葉青收起了熄滅訊光的青螺,在大傘下,凝神攤開一張平壽軍勢圖。
  
  圖上地形儼然,十幾個小圈重疊交錯,幾遍及平壽西北一線數十里。
  
  「在云上和你說過了,派出去的斥候,其中有些不對。」恨云蹙眉,和姐姐一起添筆叉掉幾個小圈:「這幾個沒有按時發出訊號。」
  
  「確定?」
  
  驚雨飛速計算了下,點點頭:「靈力潮汐於擾很嚴重,但我和妹妹只飛十里高,幾乎貼地,我們家的斥候,都能看到,有信號不會錯過。」
  
  有人忍不住出聲問:「會不會是疏漏……呃,我是說斥候。」
  
  恨云撇撇嘴,知道這種傢伙想說些什麼,可懷疑蛟龍的眼力,這真是可惡,她可是看在夫君盟主面上,否則不會饒恕這無禮的凡人
  
  就算是看在夫君面上,要不是天庭下達令喻,放寬了修士和神靈對凡間的禁令,她們也不敢這樣公開露面。
  
  這對天庭來說,等於是開始命令進行軍管宵禁了。
  
  「時局的確不一樣了,有多少年沒有放寬了,怕是有幾萬了?」她們暗暗心想。
  
  「這是本家的老卒。」葉青卻不知道她們想法,只淡淡解釋這一句。
  
  葉家的老卒……眾家主相視一眼,不說話了。
  
  練氣一層以上,身經百戰的老卒,自己怎就沒這種兵卒?
  
  想起葉家二年來挖著巡騎營和巡檢營的牆角,這些人就是羨慕妒忌恨,當時和平時不以為意,現在情況變化,想挖就要冒著殺身的危險了。
  
  這傢伙怎麼步步都領先了?
  
  葉青感覺這種暗流,揉了揉眉。
  
  「地上下土打了一圈回來,就算這樣經驗翻倍增冇長的速度,到現在講武堂才積累到一百二十個,在這裡就犧牲了幾個……」
  
  再是心疼,也知道關鍵時只能用他們,已沒什麼可多說了,不再理會這些,回首對著兩個龍女:「再麻煩夫人了,用水勢圖再看看。」
  
  「嘩」一聲,黑白雲水圖當空凝聚。
  
  奇景出現在眾人面前,呈云雨雷電,山河湖原,林田道路……兩女知機沒有展示更多,只展示平壽縣西北局部……
  
  當然葉家詳細信息被隱藏,而各家的標示自經濟到軍力都用紅字清楚顯示,人口一欄都顯示著大體數字。
  
  這頓時讓在場的人都是震撼,特別是發覺數字相差不大時,更是面面相覷,有的甚至臉色鐵青。
  
  這往陰暗了想,可以說是一種示威,許多人暗暗不憤之餘,又熄了最後一點不服,還有什麼比龍女更適合提供消息?
  
  她們本身就是南滄郡水府之長,每天工作就是云裡來云裡去,人間地上,有多少能瞞住的實體?
  
  有這種實時情報圖的葉家真是太過恐怖……幸虧不是敵人
  
  這盟友當的值許多人想明白後,就相視一眼,心裡為中途背離而去的四家表示哀悼。
  
  「這樣看更清楚些。」恨云隨手一摸,就將葉青手裡的軍勢圖復刻投影到了云水圖中。
  
  雨中以水色呈現的立體圖影,被塗黑的幾個小圈都是偏離了官道很遠,各處在偏僻密林中,但看起來有些聯繫,自西北到東南疊加,正好貫通往南面的縣城方向……
  
  這是一道清晰的黑色通冇道
  
  眾人都轉頭看著葉青,有些人不解,有些人想到些,又不敢往下多想。
  
  「再打開靈氣密度圖,疊加上去。」葉青這樣說。
  
  驚雨動了動手指,云水圖閃爍一下,再出現時已換了面目,白色的靈力潮汐,在圖上鋪染著,有疏有密,一條條白色紋路流過平壽北境……看起來沒有特殊之處。
  
  「回退半個……不,回退一個時辰」一條白色紋路飛快倒流扭動,在某一刻,驟和黑色通道重疊在一起
  
  一股寒意在人們心裡升起來,有人還是難以置信:「真會有敵人?可那面,不都是密林麼?」
  
  就在大傘下,臨時的軍台,台上有著特製的燈籠,幾個士兵又舉著特製的火把站在兩側。
  
  眾人都看了上去,葉青垂著,看不清臉色,略一頓,葉青才說話,聲音帶著金屬撞擊樣的顫音:「是密林」
  
  想起了一些,又冰冷說:「但是利用靈力潮汐,靈力湧流中道術的威力能暫時放大不少,可形成通道。」
  
  「這本就不是人間手段,有人半個時辰前,臨時計算了靈力潮汐,創造了一條信道,直衝縣城去了」
  
  葉青說到這裡,不由心裡咆哮:「又提前了,邪魔又提前了,怎麼回事,前世至少三年才會瞭解這樣清楚。」
  
  正想著,一隻手猛抓在了葉青肩上,竟使葉青不自禁一栗。
  
  「你是說縣城」回身映目,就是縣令陸明鐵青的臉色,頓時回過神來,其實剛才葉青就已見到了知縣,只是前陣有些不滿意,就沒有招呼,這時就點頭說:「大人來得正是時候,我在營中得到夫人云中警訊,剛要說給你聽……
  
  只是這話,陸明都已聽不入耳,這三十多歲的男人,幾是一下子撲在這云水圖,這云水圖的戰略意義已不想了,目光緊盯著這一條通道,一顆心就開始漸漸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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