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無敵柴刀 作者:夢別緒(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8-3 17:59: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1 164699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3
第八十三章 明帥逞威

    第一次土遁的滋味多年以後讓蒙揚回想起來都記憶猶新,盡管他就像一個木偶一般,任由恍若大海中一條遊魚般在泥土中自由穿行的小雪牽引著,他留意到身後的沙霸此時已經將身形變幻得有半間屋大小,一只前螯鉗住暗褐色的光暈,千足不斷顫動著將經過的地道恢覆原狀。看起來,小雪和沙霸經過那次鬼宗浮島的偷竊事件之後,彼此間的配合更加密切。蒙揚心道,自己看來這一輩子想要鬧窮都怕不容易吧,有這兩個來去無蹤的家夥在,天下還有什麽寶庫能禁得住它兩個?畢竟,這倆家夥現在修為還沒真正築基,達到獸類分神化念這個大境界。一旦進入分神化念階段,就能變幻出人形,就像十將那樣。

    因為頭頂數百米的地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搜尋者,蒙揚不敢釋放出神識探路,只是問小雪:“小雪,你還記得藤大小姐嗎?咱們這就去她家吧,或許清華園此刻是安全的。”小雪點頭道:“主人,我知道那藤家大小姐喜歡主人呢,嘻嘻,小雪自然是認得路的。看我的吧!”徑自飛速朝著一個方向飛竄,身後的沙霸帶著封璞羽緊緊跟隨。

    此時的蒙揚雖說因為身上布著小雪噴出的土屬性真元,卻不敢怠慢,屏住呼吸,將外呼吸轉為內呼吸,有些好奇到底這兩個家夥是使用的什麽手段,才能在地底中活動自如,這些原本堅硬無比的泥土就像十分聽話一般,任隨他們開辟出一條通道來?不過,因為神識不能施展,加之小雪的速度奇快,他驚人的目力竟然來不及觀看清楚小雪的動作與氣息流動軌跡。不過,他隱隱有些明白,真正的大五行之術,就有這種土遁之術,據說即便是元嬰期巔峰的大修士也未見得能煉成其中的一種。此時,他忽然想到勾三,這廝不是號稱精於風遁之術,瞬息千萬裏不在話下,莫非風遁與這土遁術相似,也屬於大五行術的一種麽,都屬於遁術吧。想到得結成了元嬰才有機會學習,蒙揚就有些不甘心,這是天玄位面的修行桎梏,就像天地早就劃定下來的規則一樣,似乎千萬年來都沒人可以打破這個約束,他有些不甘心。

    嘗試將分身隱藏於三處,一處青葫,一處天劍星君天書頁,一處血海中淬煉靈體,他已經做了一個打破天玄修行桎梏規則的事情,分身隱於神魂,已經被他在保命法則的指導下悍然打破,他此刻就在想,難不成大五行術的修煉規則自己就不能去打破麽?反正現在已經獲得了一次不生不滅的機會,近似於獲得了一塊免死金牌一樣,自己只要演算得當,或許真是可行也說不定。他心念不斷地轉動著,頃刻間又想到了勾三與明者不知道帶著青葫探尋到一點有用的消息沒有,醉月與財叔去到香洲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麽波折。任由小雪帶著他在地底九彎十八拐地穿行,蒙揚自顧自想著心事。

    現在他已經隱約察覺到那只夢裏出現的七彩蝶,那只孤單在星河邊上織錦的七彩蝶,或許跟他的身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尤其是這一次夢裏回蕩的那段對話,至今還在他腦中盤旋一般。小蝶,難道跟自己對話的就是那只七彩蝶麽?一直以來,跟自己不斷糾纏的夢,不是被大火焚燒的家和血泊中的親人們,妹妹那雙求助的無掛眼睛,就是這只偶爾出現的七彩蝶。但是今次出現在夢中的那段話分明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甜美,清純,讓人過耳難忘。蒙揚總覺得自己對這個聲音的主人似乎有種難以言語難以割舍的特殊感情,以致於老是會讓他心緒不寧。驀地,一個字眼忽然跳進他的神魂中,將他嚇得不輕。

    愛。

    難道這就是愛?那麽自己在天玄與雷鷹那種感情為何沒有這種感覺來得更加強烈呢?難道說,自己對雷鷹的那份感情原本就不是愛麽,不是愛那又是什麽?什麽才是愛?剎那間,沒有感到面上火熱一片,原來這瞬間他竟然羞紅了面頰!誰知好死不死的,此時與他原本就心意相通的小雪嬌笑了一聲:“嘻嘻,主人,你想女人了!好有愛啊,為什麽小雪不知道主人您想得是哪一個呢?醉鷹姐姐?藤大小姐?冷冰冰的醉月姐姐?哎呀,難不成主人你是在想小雪麽?哎呀,人家還沒化形呢,現在還不算是女孩子啦!――――”

    蒙揚差點沒被這幾句話給急得氣息紊亂,而沙霸卻覺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打擊小雪的機會,粗聲粗氣地吼道:“真是個沒羞沒臊的小丫頭片子,主人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是人間絕色,你不過一條長得勉強還算好看的小蛇而已,竟然還做夢變成讓主人思念的女人,就你這兇巴巴的樣子,哪個男人敢喜歡你?”

    小雪前行的動作猛然一滯,想來又想到了那句“兇巴巴”的話,旋即恢覆了正常的行動,卻把後面的沙霸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在這地底小雪的速度未見得就比他強,何況還有主人夾在中間,他總算是長出了一口積壓很久的惡氣,心裏那份甜美滋味就別提了。

    “好了,怎麽還沒到?”蒙揚不得不出聲何止兩個一旦吵將起來就會沒完沒了的家夥。小雪靈活地一轉頭,換了一個方向,開始徐徐往地面上升,嬌笑道:“主人,這就到了那個什麽園了!”

    “清華園!這都記不住!”沙霸在後面再次數落道。

    小雪似乎一點也不生氣,蒙揚卻低聲道:“小雪你放慢速度,待我看看情況再說!”一邊緩緩釋放出一縷混沌神識,迂回地朝地面上探去。良久,他身軀顫抖不已,一張臉竟變得蒼白如紙。

    “怎麽了,主人?出什麽事了麽?”小雪關切地問道,她比沙霸心細,立即發現了主人的異樣。”藤大小姐一家都出事了,被執法者抓走了!“蒙揚黯然道,此時他還不知道藤芳正在南城門上經受搜魂的酷刑。

    “那咱們現在是先出城還是怎麽辦?”小雪問道。

    “等等,我先試著聯絡一下勾三,興許他們已經返回香蜀城了!”蒙揚瞬間冷靜了下來,神魂鐘鼓齊鳴,剎那間渾身藍光閃爍,頃刻間就找到了勾三感應,沒等他先出聲,就聽到勾三驚喜地傳過訊息來。

    “小雪,你能分得清東西南北麽,直接出南城門!”蒙揚沈聲吩咐道。

    “哼,主人這是瞧不起小雪,你以為小雪跟你身後那個蠢人一樣,連方向感都木有?小雪都不想再理你了!”受到刺激的小雪認準一個方向,飛速地開辟出一條嶄新的同道,帶著蒙揚如飛而去。

    其時,因為龍一根本幫不上忙,就命他先獨自進城看看情況,明者則指揮著勾三三怪,圍繞著香蜀城打起了伏擊。以他們四人現在的修為,配合施展四方羅剎陣,原本很是吃力,但是在明者的提醒下,勾三從戒指中拿出了幾瓶丹藥。

    那是蒙揚臨行前賜予他們的,黃級極品回元丹。其實天才地寶是不分善惡的,丹藥也不會管你修煉的功法是正是邪,回元丹,一樣能幫助勾三等在三息之內回覆消耗掉的魔力。一生中幾乎還從未嘗試過使用丹藥的勾三三怪激動不已,卻越發覺得手中的丹藥珍貴無比,舍不得使用。不過明者卻下達了一個死命令,那就是他們四人要不惜一切代價,迅速將潛伏在香蜀城這周邊的怪物般的黑衣人全部殲滅,方法自然是依葫蘆畫瓢,照舊使用四方羅剎陣。因為他們暗中觀察了一陣,似乎這些黑衣人在香蜀城一個方向也就兩組人,多的五人一組,少的四人一組,只要使用方才那種誘敵戰術,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所以,為了確保大陣的威能,使得他們的偷襲殲敵計劃不被敵人發現,明者下令每殲滅一組人,就要立即服用回元丹回覆魔力,必須保證大家的戰鬥力始終處於最鼎盛的狀態,此事決不能有半點閃失。因為,明者已經意識到這群能化作惡犬的黑衣人,抑或是這群惡犬所化的黑衣人,來頭絕對不簡單,至少以明者的記憶,還不曾搜索出魔天有關此類修行者的資料來。

    在這個非常時期,這群黑衣人悄然滅掉了三大宗門之一的劍宗,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圖謀,現在又聚集在香蜀城外,來意不善,似乎有什麽大動作。原本,以萬年前明者心態,他早就在滅掉了五人之後就進城而去,絕不會再去管其他,但是先前這些人出言不遜,已經觸犯了他王族的尊嚴,挑動了他心中那根殺戮的神經,所以,以大家打一次漂亮的戰役給王看看的名義,明者開始領著摩拳擦掌的三怪圍著香蜀城轉起圈來。

    時間很快,一切都如明者所預料的那樣,就在他們抵達南城門,將最後一組四人的黑衣人殲滅收入青葫中時,勾三驚喜地道:“王馬上就過來了!”

    頓時,四個人按下雲頭,落到地面,站得整整齊齊地等待著王的來臨,這次戰鬥贏得幹凈利落,雖說出力最少的是明者,也就是最後念動一下口訣,但是誘敵、說話、打手勢、念咒語等等都是他一手策劃進行的,勾三三怪看著明者的眼神明顯充滿了崇拜和敬畏,似乎昔日那個戰無不勝運籌帷幄的明帥此刻就在他們身邊,威風不可一世。

    謝竹的小辮完全散亂,杜果胖乎乎的圓臉上也平添了幾條血痕,但是一向極為看重各自容貌與形象的兩女此刻卻絲毫顧不上這些,由於被禁制且遭到捆綁,掛在內城墻上的她們十分擔心藤芳的安危。雖說出身在名門望族的香洲袁家,劍術傳承也來自袁家,但她們倆打小就跟在藤芳的身邊,名為主仆,實則三人的感情情同姐妹。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都是喜歡做夢的,誠如藤芳就常常念叨著希望老天送她一個白馬王子一樣,她們都喜歡做夢。終於,籍符峰上從天而降的滕寶帶給了她們許多的驚喜,她們知道晉級煉丹師並且丹道技藝越發精純已經逐步向煉丹大師級別靠攏的藤芳,等到了她的王子,只可惜王子離開了。

    等若同仇敵愾一般,她們倆也十分氣惱藤展槐的做法。只是萬沒想到再次見到滕寶之時,大比會場竟會秩序大亂,更沒想到藤家上下三十余口,會遭到這樣嚴酷的懲治。修為被禁,並沒讓她們的六感失去,她們可以清晰感覺到頭頂城墻上有人在出手折磨藤芳。彼此熟悉到一絲呼吸都逃不過對方註意的程度,她們自然聽得出此刻的藤芳正在遭受著多麽巨大的痛苦。她們恨不得以身相代,可惜,連哼出半個字都是奢望,有誰會在意兩個掛在城墻上的婢女的感受。這時候,兩人多麽希望上天能大發慈悲,免去小姐的苦厄。可是,老天哪裏知道她們的心思?老天怎會在乎?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4
第八十四章 地狗犬軍

    龍一混在瞧熱鬧的一群人中,冷眼看著城門上發生的一切。南城門這邊的禁城法陣似乎格外強大,發出陣陣白光,將這一帶照得無比光亮。三十幾個掛在城墻上的男男女女並沒有引起龍一的註意,他已經混進城來多時,也從四處暗中交談的人們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不過,他感到他跟主人的精神聯系雖然還在,但是似乎相隔得十分遙遠,就讓他有種無從捉摸的感覺。

    作為蒙揚的第一個傀儡,身上又有著蒙揚的一滴精血化出的識海,龍一的性格與蒙揚還是有一點相似之處的,那就是護短。他作為蒙揚的傀儡,雖說一直在青葫第二層的煉橋中呆著,以前一直沒機會露面,但是蒙揚內心的一些感情他還是知道一些的,自然一看到城墻上受難之後,陷入完全暈迷的藤芳就是主人比較看重的女子,好像這個女子對主人還有著救命之恩。但是,至始至終,龍一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一進香蜀城,他就知道自己出不去了,那強大的禁制根本不是他所能觸碰的。

    再者,那城墻上十幾個強者,僅僅只是身上的強大氣息就已經讓龍一有種神魂不穩的感覺,雖不至於心驚肉跳,但是那種屬於修為境界差距帶來的絕對壓制感他卻是十分清楚的。所以,盡管心中很郁悶,龍一卻毫無辦法,他竭力組織著神魂中那點烙印,試著去尋找到主人的所在,或許,在這個時候,主人才能救得了那個可憐的被人搜魂的女子。

    可惜,無論龍一怎麽努力,他始終找不到主人的方位,此時他終於有些著急起來。雖然聽說了主人被緝拿,起初他並沒有多大的擔心,不過當他終於在城墻上強者身影中看到那個中天女使者的時候,卻立即開始為蒙揚深深地擔心起來。氣息,跟城外那群可以犬化的黑衣人一模一樣的特殊氣息,跟魔天這些修行者完全不同的氣息,讓龍一頓時明白,這個女使者似乎就是那群神秘黑衣人的首領,他們是一路人。他此刻不知道明者他們在城外的進展如何,也不知道這座城的四周到底潛伏著多少黑衣人,但從四下裏人們的交談議論中,龍一感到這個女使者對蒙揚有著異常強烈的敵意,龍一的神魂還不足以強大到可以分析出這份敵意來源於什麽,但是憑直覺他感到似乎目前的局面對主人十分不利。他可以感覺到那個女使者比其他人強大數倍不止的毀滅性的氣息,那是讓他都感到恐懼無比的氣息,這很不正常。

    這女使者暗中布置下了這麽多修為詭異強大的黑衣人在城外,難道都是針對主人的麽?龍一不敢確定。就在此時,一直讓他聯系不上的蒙揚的氣息忽然從地底傳來,令他精神一振,慌忙與之取得了聯系。並且簡明扼要地將他發現的情況給蒙揚講了一遍,頃刻間,龍一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主人身上那種無邊無際的怒火,似乎一下子就轟然燃燒起來。他忙好意地勸主人一定要冷靜,因為那女使者和黑衣人來歷太過詭異,一切還得更加小心謹慎才行。不過知道現在的蒙揚安全無恙,龍一倒是放下心來,忙告知明者等人的行蹤。

    準備出城而去的蒙揚在地底得到龍一的消息,一腔怒火怎麽也壓制不住,他根本沒有想到因為要追查自己的下落,女使者竟然會將藤家抓起來,還對藤芳施以酷刑。不就一個擾亂會場的過失麽,這些人對自己何來如此刻骨般的仇視?這始終令他感到費解。不過,隨即從勾三那傳來的消息卻令他一腔怒氣勉強平息下來,似乎真相很快就將浮出水面。

    不多時,小雪拖著蒙揚在距離香蜀城南城門約三十裏的地方破土而出,隨即,沙霸也拽著封璞羽出現。對於小雪和沙霸這等異獸土遁秘技,明者四人似乎根本不感到新奇,翻身跪倒在蒙揚面前,齊聲道:“參加少爺!”

    蒙揚揚手示意幾人起身後,問道:“情形如何?此地安全否?”畢竟,現在封璞羽還在緊急療傷中,他絲毫不敢大意。明者就上前將所有情況一一說了一遍,蒙揚雙眉緊蹙,擡手將勾三手中的青葫攝入手中,讚道:“看來,你們幾人實力一點沒落下,我和明少可是要加緊修煉!不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得先去查查再說。沙霸!”

    無需多說,沙霸自然心領神會,驟然沒入土中,瞬間,在蒙揚等人站立的地方就拱起一座雜草叢生的土丘,將幾人連著封璞羽盡數封閉在其中。這是沙霸的一項簡單技能。小雪和沙霸負責以土屬性氣息鎮守此地,蒙揚這才放下心來。

    “明少,你們隨我來!”說話間,蒙揚勾動心神,牽動明者分神中自己的印記,將其帶入了青葫煉台空間,勾三三怪也進跟著遁入其中。此刻,三十六頭窮兇極惡的黑犬被一百零八個魔族小怪牢牢看守著,因為來不及審訊,勾三沒敢直接將這些化為黑犬的黑衣人煉化成魔氣,只是以煉台的特殊禁制將所有黑犬囚禁在一起,命令小怪們看守著。

    明者低聲道:“少爺,依屬下看來,這些來歷極為神秘的黑衣人似乎都是黑犬修煉化形而成,像是訓練有素來自同一個勢力,而且我和勾三此番前去探查,邊家和力士家族的辛家各抓了幾個大長老,一番搜魂審訊下來,得到的幾乎都是同一個結論,那就是劍宗被滅,似乎正是眼前這些黑犬所為,而且它們似乎想要在劍宗尋找什麽寶物!”

    蒙揚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尤其是在這百年大比(夾雜著一個魔神覆蘇大陣的開啟)一個非常時期,這些黑犬的出現絕非偶然。劍宗能有什麽值得它們甘冒奇險?難道・・・・・・

    蒙揚不動聲色,對那群小怪喝道:“小的們退下!”原本這一百零八個身強力壯,正以各自粗長無比的手爪將惡犬牢牢壓制住的魔族小怪頓時轟然散開。那三十六頭黑犬頓時煥發了生氣一般,張開血盆大口,犬齒交錯,喉間低嚎著就要向蒙揚撲過來。原本只要是被青葫攝入,要麽頃刻間化為魔氣,要麽轉為純粹的魂體進入煉橋空間淪為傀儡兵,但勾三因為還來不及一一細細審訊,只是簡單將它們拘禁,並未控制住其神魂,何況這些黑犬都是跟他修為相若的存在,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常表現。

    可惜,身在魂在,青葫是蒙揚七十二祭之後的法寶,這處空間所有的威能只有蒙揚才可以隨心所欲地掌控,勾三只是得到一小部分的使用權而已,真正青葫核心的東西只有蒙揚才能操作。就像如何隨心所欲地控制青葫空間中的一切一樣,這些惡犬剛作勢欲撲,煉台空間中的黑氣就像化作了百煉精鋼的厚墻一樣,擋在了它們的身前,頓時間,這些全力撲咬過來的惡犬全都撞得歪歪倒倒,萎頓在地。

    蒙揚大手虛虛一壓,頓時間就像有無數座巨大的高山將這些惡犬死死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兇惡的眼珠中盡是掩飾不住的恐懼之色。緊跟著,蒙揚口中開始念動起一串串晦澀難懂的口訣,隨著口訣的念動,這些被鎮壓的惡犬頭頂開始滲出一根細細的黑絲,緩緩地朝著蒙揚飛過來,徑自沒入他的眉心,經過眉骨鎮龍塔的過濾之後,再湧入他的神魂之中。於是,無數詭異駁雜的訊息出現在蒙揚的神魂中,一時之間,連他神魂擁有如此強大的疏導能力,都沒辦法在頃刻間梳理完畢。

    三十六根黑絲正是惡犬的神魂所化,這等實質化的神魂抽離,只有蒙揚在青葫中才能施展出來。盡管勾三搭四等怪,萬年前遠遠地瞻仰過魔神的風采,但是只知道魔神的煉魂訣可以隨心所欲地抽取吞噬魔族的陰魂精血,還從未見過這等直接實質化抽離剝奪別人神魂的手段,一時間都無比驚駭,全都以崇敬無比的眼神看著身邊的王。那群小魔怪更是不堪,早就全部匍匐在地,口中不知道在祈禱般念叨著什麽,總之多半離不開頌揚蒙揚的意思。只有明者恍若沒有一絲驚訝,依舊冷靜地看著三十六頭惡犬的神魂化作黑絲,被蒙揚一點點抽盡!

    誰知,神魂被抽盡之後,蒙揚的動作還沒有結束,擡手間,一點淡藍色的光球沒入明者的眉心,緊跟著蒙揚的威嚴的話音在煉台空間內響起:“明少此次立下大功,本王賞罰分明,特賜你煉血功一部,望你好生修煉!”明者渾身一震,全都沐浴在一片藍色光暈之中,轟然跪倒在地,卻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魔神親傳,那是什麽概念?不說那些個匍匐在地的小魔怪心中恍若有萬頭狂牛在奔跑一半熱血沸騰,就是勾三、搭四、搞基三個也是一副恍若魔怔了一般的表情。不過,所有的羨慕都化作了全身沸騰的血液,因為這一次香蜀城外的冒險戰鬥,畢竟是得到了王的讚賞,得到了王的認可,這比什麽都強!他們有種雖死無憾的感覺,至於明帥獲得王的親傳,那是他應得的,他們絕無半點嫉妒之心。

    誰知,蒙揚擡手間,又是三點藍光沒入勾三三怪的眉心,低喝道:“爾等三人此次表現尚可,今後要盡心竭力輔助明少,不得生半點異念,本王今日傳勾三《幻影如風訣》,剛好跟你擅長的風遁術配合,傳搭四《鬼谷九篇》,你若是研修得當,自會從中領悟到比《星月無邊》更家精粹的功法,至於傳搞基的則是一套《背山拳》,可助你滋長陽剛之氣,大成時可單拳碎山,爾等好生修煉不可怠慢!”

    勾三搭四搞基三怪也跟明者一般,瞬間被藍光彌漫,跪倒在地卻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此時,蒙揚屈指一彈,將一頭黑犬虛空攝起,就在半空中轉瞬間化作了一顆魔氣四溢的深黑色光球,懸掛在一百零八個小魔怪的頭頂上空,接著他又勾起一頭黑犬,彈指間將其揉成一個黑色光球,彈動到一百零八個小怪的方向時,忽然化成一百零八顆細小了數倍的黑點,沒入那群小魔怪的眉心,同時蒙揚暴喝道:“爾等今後就是明帥帳下第一批親兵,此等修為哪能成?何時爾等將懸在你們頭頂的三十五顆魔氣球吞噬煉化幹凈,本王就允許爾等隨明帥出征!今日本王助爾等一臂之力,送爾等每人五百年修為,若是爾等不努力,就化作這煉台魔氣好了,何需再出去丟人現眼?”

    盡管蒙揚的口氣嚴厲,但是那群小怪卻驟然間一個個渾身黑氣縱橫,盤坐起來,行功不叠!

    也不見蒙揚如何動作,剩下那三十四頭黑犬忽然全部轉化成一顆顆黑球,當真懸掛在這煉台空間之上,猶如放著幽光的黑珍珠!

    而此時的蒙揚眼神卻忽然黯淡下來,因為事情大條了,大到他的思想都根本承受不住的程度!

    九重天無天曾在他第一次得到混沌天書殘頁之時說過,集齊三十六頁天書,就可以成為統帥天罡地煞之主,他沒想到這些惡犬居然是沖著他這個星君使者來的,準確的是沖著天書來的。這些惡犬都有一個共同的主人――――地狗君。地狗君就是七十二地煞中一個星君。這些惡犬都是他豢養在這個位面的手下,蟄伏在魔天之中近萬年,只為等到天書現世這一天。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竟被明者率領勾三等人以一個昔年他創下的魔神陣勢――――四方羅剎陣給一網打盡。

    事情真的大條了,其覆雜的程度讓蒙揚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4
第八十五章 星君神念

    從三十六頭惡犬神魂獲得的收益不單單只是令蒙揚感到天劍星君天書越發凝實力量更加強盛,連帶著令他的神魂更加穩固壯大,令藏在天書中修煉的那個分身得到的增益更加明顯,最大的收獲還是那些惡犬的記憶,這才是引得蒙揚驚駭莫名的根本原因。一直以來,他都把自己當做一個有點小幸運的凡俗之人看待,最初的夢想是能做一個修仙之人,可以煉制一點丹藥,可以不用每日在落魂山脈中經歷生死的考驗,不用再為每個月一塊靈石的生活費發愁,不用再為酒瘋子欠下的酒債不得不冒險,很幸運他被選入了青蓮門,成為一個看守藥園的雜役弟子,盡管時間才過去一年多,但這一年多時間對蒙揚來說卻無異於漫長如經歷了好幾個世紀,因為發生了太多超出了他意料和掌控的事情。

    自幼陪伴在他身邊被他取名為“飛鉗”的破爛柴刀竟然是來自仙界的第一聖器,緊跟著他腦中又出現了一個幫助他改變了靈根資質與他簽下神魂共享協議的丹神————來自仙界的一代大能,即便是仙界許多神通廣大的仙人都只能仰視的無上存在,於是,一系列不可思議的改變開始在蒙揚的身上發生,若不是本心一直恪守著自幼從酒瘋子的灌輸中得來的“保命法則”,他現在早就淪為了丹神奪魂的軀殼。往事一幕幕幻燈片一樣在蒙揚腦海中浮現閃過,令他一時間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總結了一下心中的疑惑,似乎已經越來越多。

    修行的境界最高處到底在哪裏?哪裏才是終點?青蓮門的大仇未報,銀山郡冰封尚未解除,上百萬人還等著他去解救,有送走他的青木大師、紫嫣大師,有他費盡心思研究出來的帳篷農場;經緯鐘內拘押的酒瘋子和鬼刀前輩,生死不知;天羅帕中還有他親自打造出來的十二天使戰團成員,那些曾經跟著他出生入死探險漂泊的兄弟們,禁制何時才能親手解除?······

    一境三天,天玄才有魔獸,修行者一生只能契約一頭,而他似乎沒有上限可言,難道都是因為輪回空間血海的緣故?魔神命牌碎片他可以煉化,隕落在一境三天的神器他可以煉化,鎮守一個位面的神符————混沌天書他可以煉化,冥冥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一直在牽引著他,朝某個未知的方向踽踽而行,這很可怕,未知最可怕,對於始終堅持“保命法則”的蒙揚而言。

    如今的他似乎有無數別人做一萬年的夢都不見得夢得來的特殊身份:仙界聖器的主人,混沌天書認定的星君使者,魔神的化身,融合了丹神部分記憶的人間修行者,這隨便哪一個身份,說出去都足以驚世駭俗,但是蒙揚並不覺得這是一種幸運,他覺得這些都是潛在的威脅,足以讓他丟掉性命的巨大威脅。他跟酒瘋子一樣,都是屬於那種骨子裏不信命想要將自己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心中的人,倔強頑強韌性十足,百折不回。

    自從覺醒了一小部分自己專屬的記憶之後,他始終將自己的奮鬥目標定為揭開全部的記憶封印,獲知全部身世的秘密,從而找到自己家的方向,去尋找或許好幸存下來的親人,去尋找那些毀去他家園,殺害了他親人的仇敵。但是,突如其來的使命就像千萬噸重的高山,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飛鉗的封印才揭開第一重“法”字印,還被他無意中煉化到了右手穴位之中;天書誤打誤撞地集齊了第一頁,從此必須踏遍無數位面去尋找那些化作位面神符的天書殘頁,否則,他就會被天書吞噬得渣都不剩。這種完全由不得他掌控的無力感,令蒙揚感到十分沮喪,甚至有些灰心起來。畢竟,他才是一個不足十九歲的少年。雖說經歷了無數的大風大浪,但是修心之路何其漫長,他知道直到現在,他的修心路也許才剛邁過起點而已。

    在封璞羽的地下密室,暈迷中煉化了琉璃瓶,成就了第一頁天書的完全激活,進駐他的神魂之中,可以時而化劍,並還賜予了他一個三百年使用一次的逆天神技————化身天劍星君,雖說目前蒙揚還不知道那個神技的威能到底有多麽強大,但是他感到那絕不是虛言。因為天劍星君天書這一頁的成功激活,他在尋找天書這件事上就再也回不了頭,只能像頭被套上了枷鎖的騾子,不停地奔跑才能活下去。

    他仔細地回憶著無天的留言,天罡地煞的主人,聽聽都是無比拉風的名頭,因為天罡地煞都是仙界的星君,統帥一方仙界兵馬的強大存在。他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距離仙界這些強者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人家隨便動一下眉毛,恐怕都可以將這個一境三天化作虛無,他有何資格做他們的主人?但是,這群惡犬的記憶卻提醒了他,他已經陷入了一場無法回頭的災難性的迷局之中。

    混沌天書的迷局。

    這群惡犬都是七十二地煞中的地狗君布置下來的,只為等候天書的出現,所以他那日在飄雪峰觸動了天書,並將其收服,立即驚動了這些惡犬所化的強者,在他離開劍宗之後,劍宗就在這群黑衣人的法寶、符箓的攻擊下化作了齏粉,只有步嘯天和齊奉、江宇帶傷逃脫,去向不明。而魔天與中天每一個百年之期的大比,實際上只是地狗君為了方便派出使者前來問詢天書之事的一個理由而已。就像這次一樣。

    地狗君降下了一個神念到一境三天,在中天化身為一個無上的存在————陳天師。據這些惡犬的記憶,這個陳天師強大到可以一念之間將他們盡數化作齏粉,好像已經到達了九難的末期。可憐,魔天中萬年來還沒有一個九難境界的修行者出現,地狗君一個神念降下來,都是這般強大的修為,這不禁讓蒙揚感到不寒而栗。因為,很明顯地狗君想要獲得混沌天書,一旦出現星君使者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將其扼殺,只是這些惡犬不知道地狗君為何要這麽做。這也算是解開了蒙揚心中另一個迷惑,為何那個中天女使者一見面就不顧一切地對他進行攻擊,直欲置之於死地的架勢,想來陳天師有某種不為人知的手段,可以讓他這些手下辨識出沾染了天書氣息之人。煉化了天書的蒙揚,身上自然會有天書氣息流露。

    想想地煞星君就有七十二人,個個都是地狗君這等強大的存在,蒙揚就覺得頭皮發麻。誰知道這個位面之中,其他星君有沒有降下神念化身?既然地狗君不顧一切要想將天書占為己有,要扼殺星君使者,那麽可想而知其他星君的態度,恐怕也相差無幾!怎麽辦?

    一不小心,竟將陳天師布置在魔天的三十六個手下全部滅掉,暫時讓蒙揚放緩了一點心,他不知道天書到底有什麽強大神秘之處,會讓這些強大的仙界星君如此在意?是在意還是顧忌?旋即這兩個念頭在蒙揚腦中不斷回旋起來,最後他分析出,一定是顧忌!

    必然是天書有著可以制肘這些仙界強者的地方,才會讓他們尊天書獲得者為主,難怪獲得天書就叫做星君使者,這些強者不都是星君麽?再者,還有三十六個跟這些地煞星君一樣強大的天罡星君,他們又是什麽態度?也跟地狗君一樣麽?蒙揚這才感到一個頭兩個大,第一次感到生死完全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中那種感覺。這些仙界的星君強者,何需親臨,只需降下一道神念,即可將現在的他弄得神魂俱滅。

    不過,蒙揚也明白,這些星君守候萬年,也沒能獲得天書的認可,足以說明他們根本不能擁有天書,而他們只能以神念降臨布置分身,那麽在仙凡之間,一定存在著無比強大的禁制,即便是這些強大的星君也無法逾越,一定是如此!想明白這一點之後,蒙揚頓時就變得輕松了許多。

    這麽說來,不一定所有的天罡地煞星君們都能在人間布下神念分身,守候在天書附近,等待著自己的出現。那麽,收集天書的阻礙似乎就變得不再像萬重山那麽艱巨起來。一切都還有希望!有希望就有力量!

    而且,蒙揚想明白了一點,中天的長期封閉,不準任何人進入,一定跟地狗君的神念分身有關,歷年來的大比獲勝者之所以要挑選天下第一者進入,正是地狗君的一個陰謀吧?修為最強大者都被其以接受神器傳承為名拘押在中天之中,他這些惡犬的手下在魔天、月天中還有什麽敵手?何況據惡犬的記憶,陳天師在月天和魔天都有三十六個這樣的手下。

    難道,中天的封閉,是地狗君擔心自己這道神念降臨人間被上天洞悉,所以才會這麽做?這麽說來,豈不是他根本不敢輕易現身嘍?那麽說來,只要不進入中天,豈不是就暫時是安全的?蒙揚頓時精神大振!

    說實話,能將紛繁覆雜的這些捋順成這樣,多虧了他神魂強大的梳理能力,當然也跟他自小鍛煉的分析能力有關。所以,他更加思念其酒瘋子來。無形中,他已經將酒瘋子看做了父親般的存在。

    一定要扛住地狗君的手段,抓緊時間修行,爭取在百年期內回到天玄,救出酒瘋子,解封銀山郡,救活青木大師等人,最好是一舉將經緯鐘煉化!頓時間,蒙揚又感到精神百倍。

    這時,他才想到香蜀城內,還有個女孩子因為他而受到酷刑的折磨,那裏有欲除之而後快的鬼宗諸多強者,有一向野心勃勃的邊家強者,當然還剩下一個地狗君的使者。如何順利將藤芳救走,又能讓這個女使者回去向陳天師報平安這是關鍵,怎麽辦?

    蒙揚將目光轉到身旁行功到緊要關口的明者等人身上,忽然眼前一亮。滅掉了陳天師的眼線,這件事想來因為中天禁制的關系,陳天師還未見得就已經知道了,在自身力量如此弱小的時候,此時驚動陳天師無異於自尋死路,所以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才行。關鍵的所在就落在了這個女使者身上。

    只是有一點,蒙揚又疑惑了,他看到這個女使者之時,為何心就像被錐刺一般劇痛了一下,那種連神魂都震蕩不安的痛感,只發生過一次。

    與某個女子在天玄貝商郡星火雜貨店相遇之時,就曾經有過一次類似的感受。只是,不是說那個女子的宗門都被滅掉了麽?難道這陳天師的女使者跟那件事有著什麽關聯?難道說,她還活著?

    蒙揚忽然感到原本十分平穩的神魂竟然突然震蕩起來,不知不覺間一道靚麗的身影浮現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禁不住地疼痛,甚至遠比那日淬煉分身之時,使用萬錐刺魂時還要痛得劇烈無數倍!似乎,只要一沾上她的點點滴滴,蒙揚的心就會這般劇痛難忍,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強行將心底那道倩影壓制下去,影子消散時,痛感也隨之消失,來去都不留一點痕跡,恍若一場夢境。

    夢境?

    轟!

    蒙揚感到神魂中的天劍星君天書忽然化作天劍模樣,放出萬丈毫光,將他的神魂照徹,金光四溢一般,頃刻間,蒙揚感到自己恍若又遁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中。

    “小蝶,你不要走!不要走······”

    “不,我得走了,我真的要走了。一日三千星河錦,若是不能完成,我的姐妹們又要受那九天風火之苦,我不能這麽自私,我得走了······”

    “我們還能再見面麽?”

    “我若是想你了,怎麽辦?我若是想你了,怎麽辦?”

    “若是有緣,夢裏自能相見,若是無緣,縱使對面也如陌路。九天規條,你我怎能沖破,算了吧,斷了吧,散了吧······”

    “不!絕不!我要做那九天之王,再不要那九天規約,那時,誰也不能阻止咱們在一起!你等我!——————”

    “你這是何苦呢?你這只是虛妄執念罷了,九天之王,那是什麽樣的存在?啊,我真的要走了,再見······”

    “小蝶,你不要走!——————”

    忽然,兩道原本根本風馬牛不相及的影子似乎開始重疊,逐漸開始在他眼前浮現,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無比強烈,就要看到她的樣子了麽?

    轟!

    神魂忽然再次劇烈震動,緊跟著沙霸焦急的聲音傳來:“主人,不好了,咱們被發現了!”

    天劍光芒盡斂,那道快要成型的影子驀地消失無痕,蒙揚睜開了雙眼,果斷地遁出了青葫空間。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5
第八十六章 使者月兒

    陳月兒覺得她就快要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因為禁城法陣的緣故,她暫時聯系不上陳七等人,而城內原本傳來消息說是在煉丹行會密地似乎發現了封璞羽的形跡,結果無數人遁入那處水池之下的密室卻一無所獲。鑄造行會的大宗師邊定軍親自出手,施展“米羅搜魂術”,直接將那個叫藤芳的女子變成了一個白癡,依然還是沒有得到任何一點有用的消息。所以,陳月兒心中的怨怒已經到達了爆發的邊緣,她似乎看到她回到中天被陳天師吸成肉幹的可憐下場,似乎看到她的神魂和元嬰被陳天師抽離出來,放在九幽之火上炙烤灼燒的淒慘情狀,不!她心中兇狠地咆哮著,絕不,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陳月兒身上!據她的了解,這萬年以來,每一位被派出來做接引使者的,沒有一個回去後得以幸免,幾乎都是遭受了難以想象的苦痛折磨之後才魂飛魄散的。她絕不要自己也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

    她之所以有把握她此次回去覆命不會遭到前幾波使者那樣的殘酷懲罰,是因為這萬年來只有她才算是等到了天書的消息,甚至可以說是與天書失之交臂。剛到魔天,陳七就向她稟報了劍宗出現天書波動,而他們全體犬軍出動,一舉滅掉了劍宗,抹平了飄雪峰,卻沒能找到天書,這讓陳月兒在欣喜的同時又感到十分生氣。不過,她知道天書只要被觸動了,那就表明星君使者已然降世,而且就在這魔天境內,所以,她覺得天書固然要找,但是能親手將剛降世的天書使者親手斬殺,那她回去之後就是不世的大功一件,非但不會遭到懲罰,甚至反倒有可能獲得莫大的賞賜。可惜,陳七等人多方努力,不但沒能找到星君使者的下落,就連那幾個劍宗的余孽也沒能找到。而大比的時候,陳月兒作為中天使者是必須要在現場觀摩的,她實在是抽不開身。

    沒想到,就在她心灰意懶之時,那個少年出現了,幾乎是第一時間那少年身上的天書氣息就引動了她體內的禁制,那是陳天師獨有的手段,專為天書布置,一旦她們中有誰接近到天書或者是星君使者,體內的禁制就會被引動,並且指引出明確的方位。那瞬間,陳月兒幾乎覺得上天待她真是不薄,就在她還在考慮剩下的時間怎麽去尋找天書,尋找星君使者的時候,那個疑是星君使者的少年(抑或是身上就攜帶著天書的少年)竟出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正好那少年引起了會場的一點騷動,這正好給了她一個動手的理由。於是,演武場那一幕發生了。

    雖然陳月兒及時命令蟄伏在城中多年的陳七立即開啟他們三十六人早就悄然布置下來的禁城法陣,但是那少年的表現還是著實讓她大吃了一驚。以刀氣劈開了她丟出去的那張冰封符,再以刀氣讓她的青光劍大受損傷,這根本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太過不可思議,因為那個少年很明顯只有分神期的的修為,雖然那顆氣海上的神血看起來要比一般的分神期修行者的神血要壯大許多,但是這絕不是他可以破掉她的冰封符、讓她的本命法寶青光劍大損的理由!關鍵似乎還在那把黝黑而且樣子極為破損十分不起眼的刀上面。那把刀究竟是什麽寶貝?陳月兒始終沒有想明白。按陳天師的說法,她的青光劍幾乎可以跟一境三天那些未曾遭受損傷的神器媲美,怎麽會差點折損在那少年一把破刀之下?怎麽可能?難道,是天師的天算失誤?難道這一境三天目前還有其他不被天師知曉的曠世奇寶?那把破刀就是這樣的一件寶物?陳月兒知道若是她表現得太過執著或是太過明顯,會讓魔天這些修行者看出破綻來,畢竟一個擾亂會場的罪名還不至於在眾人面前將那少年斬殺,但是經歷了那少年對她的一番沖撞之後,她的震怒就來得格外理直氣壯毫無破綻可言。即便是那些想要維護封璞羽與那個少年的人也無話可說,因為她是接引使者,是身份無比高貴的存在,敢當面沖撞她就是找死的行徑。

    緝拿少年與封璞羽遲遲沒有進展,陳月兒越發感到有些不對勁起來。她沒想到鬼宗竟然對那個少年恨之入骨,邊家也積極參與到緝拿行動之中,雖說有她那句“攻擊劍宗嫌疑”的話作為引子,但有了這兩撥人的上躥下跳,倒是真能省卻她不少功夫。魔天就算是被折騰得天翻地覆,跟她的小命比起來,她都覺得那些無關緊要,所以哪怕是一下子將煉丹行會這個屹立在魔天數千年,恍若一座不朽豐碑一樣的存在瞬息間毀滅,她的心也沒有興起半點波瀾,她要看到的是結果。隨著時間緩緩地流逝,直到參加全城搜索的人慢慢聚集到她所在的南城門來時,她才真的有些慌亂了,這樣都能讓那少年與封璞羽跑掉,莫非那少年真的就是星君使者不成?

    此時,陳月兒才想起那個起初跟著少年一道進入會場的文士老者,使用荷葉法寶,使用荷葉飛鏢,最後還祭出一塊刻著“守”字的令牌,直接穿越禁制而去。那可是得自天師親傳的禁城法陣,就這麽被他輕松愜意地穿越而去。她感到背心有股寒意襲來,這很反常,她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生過恐懼之心了,自從天師賜她青光劍,將她欽點為這一屆的魔天接引使者開始。毫無疑問,逃出去的那個文士就是魔天境內的法陣守護者家族之人。按照天師的提醒,別說是她,即便是陳七他們三十六人,一直暗中蟄伏在魔天各處,不敢公開露面行動,一多半的原因都是因為這些法陣守護者家族。天師有訓,一境三天中,除卻這些法陣守護者家族,她也好,陳七等潛伏者也好,可以不用顧忌其他任何人任何勢力,只有這些家族不能去招惹。陳月兒一直不知道天師在顧忌什麽,現在她才隱隱有些明白,實在是因為這些法陣守護者家族太過神秘太過強大的緣故。

    據天師講,這些家族人丁單薄,但是傳承卻跟他一樣,來自遠古上界,甚至很可能是仙界某位仙家安排下來的。這些家族都有各自驚世駭俗的神通,而且似乎都身負著特殊的使命,一般絕不會離開他們值守的法陣區域,除非,他們所在的世界有巨大事故發生。大比之日算不算重大事故?不然,那個文士為何要出現在這裏,難道那個疑是星君使者的少年會是法陣守護者家族後人?不對,看架勢,那文士簡直是在拼死維護那少年,不像是其家族之人,那麽二者之間一定有著其他層面的關系。不過,陳月兒覺得她現在考慮的不應該是這個問題,而是應該考慮如何在不驚動或者是搶在法陣守護者家族之前,將那個少年斬殺,天書絕對就在其身上,陳月兒幾乎可以斷定。而且以她的估計,那少年和封璞羽此刻絕對還滯留在香蜀城某處,只是隱藏得極好而已。怎麽辦?陳月兒感到心情越發焦躁起來,無數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擔心什麽。就算是魔天中全部的法陣守護者家族聯合起來,她也無需擔心,畢竟她的身份是接引使者,前來接引可以去中天獲取神器傳承的使者,她對於無力沖撞自己和擾亂大比會場的人提出責罰緝拿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何況那個少年還是襲擊劍宗、竊取鬼宗財物的重要嫌疑人,所以即便是那些家族前來,也找不出一個讓她收回成命的理由,她一直把她的位置和理由擺得很正,即便是毀掉煉丹行會抑或是施刑藤家之人,都不是她下的令,也不是她動的手。只要陳七等人不被那些家族之人發現形跡,她就勝券在握。傳送令雖然規定了往返時限,但是她作為使者,是得到了天師的賜福的,可以將傳送令的時限延長十日,這個即便是陳七他們也不知道。因為,要使用賜福的能力延長傳送令時間,除非是她發現了天書的下落。她就不信,再有十天時間,她還不能將那少年找出來。

    一個分神期的小小修士,無論她抑或是身邊這些魔天強者中的誰,彈指間即可滅掉。之所以唐遊龍和邊定軍雙雙出手,而陳月兒會覺得那少年依然無大礙的一個原因是,那少年身邊有個煉丹大宗師封璞羽。她可是親眼看到封璞羽丟出一顆極品的黃級丹藥,給那個使用了元嬰離體禁術的文士。所以,她敢斷定那少年不會有多大的事,至少還留著一條命,不親眼看到那個少年身死魂消,不親自從那少年身上拿到天書,她怎會放心,怎會甘休?

    魔天的強者勢力們似乎已經聚齊,陳月兒伸手緊了緊面巾,雙眸冰寒地從這些人面上一一掃過,不再給這些人施加一點壓力,只怕這些人是絕不肯賣死力氣的。這個道理她早就懂,也早就會用,不然,在中天她訣不可能從眾多的優秀者中脫穎而出,成為天師欽點的接引使者。

    “罷了,恐怕我是萬年來第一個在魔天遭到這般羞辱的接引使者,諸位真想讓我背著這個天大的恥辱回去覆命,還是再賣賣力氣,將那兩人給我擒到面前來!你們看著辦吧,索性,本使者就再呆上一些時間,看看你們魔天中的強者們到底是如何辦事的!”陳月兒的話就像冰冷的刀子一樣從魔天強者們的耳根處掃過,令這些人一個個面皮發燒,立即絕大部分人又開始紛紛行動起來,一時間香蜀城內又是一片神識亂掃,風聲鶴唳的紛亂景象。

    誰也沒有看一眼萎頓倒在城墻垛下渾身血汙,暈迷不醒的藤芳一眼。不過,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發泄的陳月兒卻將目光落到了藤芳的身上,她看了一眼城墻下一群群躲在各處暗中看著熱鬧的人們,冷哼一聲,擡手間將藤芳虛空攝起,吐氣開聲,話音傳遍了香蜀城的每一個角落:“這個人曾經是藤家的大小姐,你們都給我看仔細了,藤家包庇那個襲擊劍宗的兇手,包庇那個盜竊鬼宗財物的賊子,包庇那個沖撞本使者的家夥,這個大小姐都已經招認了,現在我就還大家一個公道,給我去死吧!”

    陳月兒暴喝一聲,攏在黑裙中的手掌迅疾地一壓,藤芳就像被一座巨山壓著一般,徑自流星般往五丈高的城下墜去,地面可是厚重堅硬的青石,失去意識的藤芳被陳月兒這個大修士以如此巨大的力量摜下去,哪裏還有命在?

    說時遲那時快,甚至連掛在城墻上的藤家人都還來不及在眼神中露出驚駭,藤芳已經就要墜落到地面,甚至修為高強者還可以聽到她身體帶出的嗚嗚勁風!可想而知,她下墜的速度有多快,那摜下來的力道有多大!

    忽然,一道身影從人群中一閃,竟然在那間不容緩的瞬間到達了藤芳的身下!

    轟!

    藤芳和那人竟撞成一團,直接將堅硬無比的青石地面撞出一個人形的大洞來,洞口沒有人影,顯然那人和藤大小姐一起被生生撞進了青石之中!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發出離開驚呼之聲。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在這樣一個關口,居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出手搭救藤家大小姐。盡管暫時還沒人知道,這出手的人抑或是藤家大小姐性命是否還存在,但是至少這個舉動勢必還會更加激怒那個中天來的接引使者,所以,沒有誰這時候敢上前去查看那個洞中的情形,甚至不敢放出神識去看,只怕這樣的舉動也會招致橫禍從天而降。

    果然,城墻上的陳月兒狠狠一跺腳,這一次,幾乎整座香蜀城都在顫栗一樣。我滴個神啊,有人在心底呻吟道,這來自中天的小娘皮莫非得到過神器的傳承,看情形竟比幾大宗門的最強者修為還要高深,中天啊,神器啊,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5
第八十七章 換骨改容

    偽裝得極好的土丘蕩然無存,若不是小雪竭盡全力噴吐出來的紫電防護罩,將她和沙霸以及還在暗褐色光圈中緊張行功的封璞羽護住的話,他們早就被冷冷站在對面的那個黑衣人給制住了。可惜蒙揚先前沒有與那三十六個黑衣人交手,自然不知道那些黑犬變換成人形的樣子,否則他絕對能一眼就看出此刻正站在三丈開外的這個黑衣人跟那群被制服的黑衣人都是一個路數。一樣的裝束,一樣陰寒的氣息,一樣毫無表情平淡無奇的生硬陌生面孔,唯獨一雙兇光四濺的眼珠,透露出無盡的殺氣。

    看來,盡管尚未分神化念,有著天生的吞雷食電本事的小雪真要是遇上了強敵,單是這一手紫電防護禁制,就足以讓她保命。其實,沙霸早已經嘗試過,就在他發現這個黑衣人閃電般朝他偽裝出來的土丘靠近的時候,雙方的距離那時候足有千米,沙霸已經感覺到來人的修為高強得令他有種神魂顫栗的恐懼,於是不顧一切地催發了磁力之術,指望著能一舉將那人控制下來,卻沒想到他曾經在死亡沙漠無往而不利的手段,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來人一般,反倒是使其的行進速度更加快捷。拿手絕技失效,而此時沙霸根本不可能丟下或是帶著封璞羽再次回到地底,誰知道那人有沒有控制土遁之術的手段,何況主人還在這裏,青葫懸空,它是使喚不動的。正著急間,小雪發現了異常,立即振翅飛到他的身旁,再次噴出一口黃色的真元在四面的土丘之上,期望可以將土丘變得更加凝實更加隱秘,可惜,那人早就鎖定了他們的所在。只是遠遠地一擡手,土丘就堙沒無形,而且一股強大得如山力量鋪天蓋地地壓制過來,幸好此時的小雪及時反應了過來。

    小雪身形猛然暴漲了一倍,張嘴噴出一道紫色的電光,頃刻間就在四周布下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紫電防護禁制。那來人猝不及防,悶哼一聲,疾行的身軀一顫,如山的壓制力道消失得幹幹凈凈。紫電可是屬於禁忌般的存在,就算是神識這種無形之物,撞上去也只有煙消雲散的下場,那人顯然也是識貨者,是個機敏者,身形一滯之後,飄到近前,卻沒再貿然出手。沙霸趁這個間隙,趕緊跟主人進行了溝通。

    其實,剛才蒙揚感到神魂一震,正是那黑衣人巨大的壓制力量震動了青葫。蒙揚擡手將青葫收進掌中,有意無意地將葫蘆口遙遙對準了那人,因為,他有著那三十六個黑衣人的全部記憶,自然知道這個人就是除卻那個女使者之外,陳天師派遣在魔天中的最後一人,也是那群黑衣人的首腦,名叫陳七。說來也該陳七倒黴,他原本鐵定蒙揚和封璞羽沒辦法沖破他的禁城禁制法陣,一定還藏在城中某處,所以四處前去搜索,耽擱了一些時間,尤其在煉丹行會那個水池下的密室被發現後,更是親身前往仔細探察了一番。直到他確信城中並沒有蒙揚兩人的形跡之後,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不過,他可不敢將這個消息如實地像使者稟告,他還是想現出來問問犬軍隊員們監視的情況。

    等他出得禁制,幾乎是圍著香蜀城三百裏範圍轉了一圈,都沒有聯系上那批犬軍,甚至,他感到似乎他跟那些人的聯系被完全阻斷了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沒有一個犬軍隊員給他發出過訊號?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四人或者五人一組的犬軍,對付一個中型的魔天家族勢力都不在話下,若說全部無聲無息地遭到了誰的暗算,打死陳七都不會相信。每一個隊員都是久經戰陣的元嬰期巔峰強者,放在魔天三大宗門裏邊,也絕對是當仁不讓的大長老資格,能將他們全部制服的勢力或者強者,魔天根本就沒有,絕對沒有。問題是這些人到底去了哪裏?陳七感到事情很詭異,很反常,但要他立即向使者大人說明情況,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他覺得他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去稟報去陳述,因為他連他自個都無法說服,遑論使者大人?還是先找找為好。

    陳七的嗅覺很靈,不是一般的靈敏,他和他的犬軍隊員們一樣,這個似乎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的特殊能力。他們可以嗅到一定範圍內的特殊氣息,雖說範圍和距離每個人都不一樣,但是在追蹤和辨識敵人的行動中,這個能力就十分可怕了。陳七的嗅覺能力是最強的,他可以嗅到地底三百米深處某只老鼠身上的氣息,並通過這道氣息鎖定其位置,從而輕松愜意地以神識將其滅殺,他可以嗅出三千米距離之內生命體的氣息,同樣可以精準地把握到其所在的方位,瞬息間就能辨識出其修為深淺,從而做出采取何種行動的判斷。正是因為這個強大的能力,令他們在魔天潛伏至今,都沒有一個人暴露過形跡。唯有那日在被毀掉後的飄雪峰搜尋天書下落時,因為耽擱的時間比較漫長,他知道有些家族勢力的強者或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不過他們來去如電,並沒給那些強者留下絲毫線索。

    他再次催動鼻息,開啟嗅覺神通,圍繞著香蜀城轉起圈來,範圍放大到三千米的極限,並且連地底也沒有放過,終於,讓他嗅到了幾道極不尋常的氣息,就在南城門外三十裏處。那是一道強烈的寶物氣息,還有兩道相當弱小的異獸氣息,另外還有個元嬰期巔峰修行者的氣息。令他感到振奮的是,那個修行者似乎正在療傷階段,有些自顧不暇,兩道異獸的氣息雖然弱小,卻令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莫說是這樣的異獸,即便是比這兩道氣息弱小十倍的異獸,在這些年中,都已被他和他的犬軍隊員們吞噬一空,早在三十年前,魔天中的異獸就已經近乎絕跡,只有少數一些逃進了全州那片毒霧之中,淪為魔物。魔物,即便是送給陳七他們,他們也不敢享用。他們修煉的功法甚是神奇,說起來還跟魔族似乎有些相似,只不過他們這種功法叫做“吞血化骨”,來自陳天師的親傳。必須要生食異獸才能持續修煉下去,即便他們有修行者所用的丹藥,每隔一段時間,也必須要進補異獸這種“血食”才行。這也是蒙揚來到魔天之後,曾一度為魔天沒有看見過一只半只異獸影子而感到迷惑不解的原因。

    陳七發現那件寶物似乎極其罕見,他進一步靠近那個方向,陡然發現那個行功的修行者居然就是大家還在城內苦苦尋找的封璞羽,不由的大喜過望。看情形,封璞羽受傷不輕,他在那裏,要想找到那個少年,就一定不成問題。何況,擒下封璞羽這個丹道大宗師,一定能獲得不少靈丹妙藥,最要緊的是總算是找到了藏身的所在,一切就都還在掌控之中。再者,已經有很久沒有進補過血食的他早就食指大動,這真真是一舉兩得的天大美事!這瞬間,驚喜的陳七晃身朝那裏奔去,禦風術施展到了極致,並沒將嗅功散去,始終保持在原來的程度,因為三十六個犬軍隊員想來會很快就跟他取得聯系。所以,陳七放心大膽地遁向沙霸布置下來的那個土丘,立即引起了沙霸的註意,還對陳七發動了一次攻擊。

    之所以,陳七沒有受到沙霸磁力的影響,還是因為陳七嗅功未關閉的原因。他的嗅覺,已經靈敏到可以把握施術範圍內任何靈氣波動法術波動的痕跡,沙霸在啟動磁力術的瞬間,就已經被陳七洞察到,所以及時高速地將身形動作進行了調整,當然就無比輕松地避過了沙霸引以為傲的那一下攻擊,卻把沙霸嚇得魂不附體。而陳七趁勢加快速度,擡手間就將土丘禁制破去,手掌虛壓,欲將封璞羽和那兩只弱小的異獸一把抓來。誰知,他遇上了小雪這個可以吞雷食電還可以噴出紫電真元的怪胎!

    來自紫電那種強大的死亡威脅感,令陳七當機立斷地中斷了攻擊,盡管那樣,紫電之力還是循著他靈力運動的軌跡險些就傷到他的身體。這不禁讓陳七驚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莫非那些隊員遭到了這種威能強大的紫電的襲擊麽?此時的他已經飛臨小雪沙霸身前幾十米的距離,恰好在此時,他看到了一直苦苦尋找的那個少年憑空出現在那裏,繼而一把將那個陳七感到氣息異常奇怪且強大無比的寶物青葫抓在手中。驟然間,一股令陳七激動得難以自持的氣息從蒙揚身上傳出來,立即勾動了陳七神魂深處的一個小小血團,那是陳大師為他們親手布置下來的東西,只要靠近天書或者是接近天書,這個血團就會化為陳天師精純的修為力量的百分之一,融入陳七的氣海元嬰之內,令得他實力大增。這瞬間的陳七感到似乎他一拳都可以將千裏之地轟個稀巴爛,渾身氣血雷鳴般咆哮奔騰起來。此時的陳七有種足可掌控一方天地的強大感,尤其是蒙揚的出現,讓他無比歡喜,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陳七!”忽然,一聲陳七感到有些熟悉的喊聲輕輕傳入他的耳朵,他的名字可不是封璞羽那樣路人皆知,除了來自中天的人,沒有人知道,但是這個呼喚他的人的聲音陳七卻感到無比陌生。難道天師又有派人過來?不然誰知道他的名字!

    “誰在叫我?”所以,不明就裏陳七遲疑著答應了一聲,沒想到這一聲應答就成為了他最後一個動作,最後一次意識神魂的活動。因為,叫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暗中將青葫對準了他的蒙揚,而且,在蒙揚叫出“陳七”二字的瞬間,小雪一下子撤去了紫電防護禁制,嗖地一聲,陳七就被攝入到煉台空間中,蒙揚隨即再次遁入。

    這個家夥可是黑衣人中修為最強的,蒙揚抽離出來的那些惡犬的神魂可是將陳七的根底全部暴露無疑,蒙揚不動聲色地一試之下,竟然將其一次就擒拿下來。

    和那三十六個黑衣人一樣,緊隨著遁入青葫煉台的蒙揚擡手間就將陳七死死壓制住,瞬息間就開始了對他神魂的抽離和精血修為的壓縮。等到神魂之絲被抽盡,陳七也變成了一個湯圓般大小的黑色光球。

    而陳七的記憶訊息,要比那三十六人的多得多,甚至還有一些涉及到陳天師的一些隱秘,這令蒙揚感到很是欣慰。這顆魔氣光球,蒙揚直接將其彈入到明者的眉心,並再次催發出一道藍色的魔力輸入到明者的氣海中,將早就準備好的裝著鎏金沙、度魂水、三生藤的儲物戒指放到明者的身前,傳音給他到:“這顆血珠足夠你凝結金丹用的了,你先在煉台中利用這些材料將你的分身淬煉出來,外間的事情我已經有了計劃,你無需擔心。我渡入你體內的真元,你必須在自身完全力竭時用於煉化那可血珠效果會更佳。或許能幫助你早日將煉血功練至大成,屆時你的修為將在戰場中不斷精進,我希望早日看到那個揮師百萬馳騁疆場所向無敵的明帥出現我的身邊!”

    就目前蒙揚神魂中梳理出來的魔神的秘技,除卻傳授給明者等人的《煉血功》、《幻影如風訣》、《鬼谷九篇》、《背山拳》,還有一套《換骨更容術》,是一套極為精妙的易容秘技。這套秘技的特點在於不單可以將人的面容相貌完全改變,就連肢體、骨骼形狀大小都能隨心所欲地地改換,無疑這套秘技比起簡陋的三色面具來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畢竟面具做得再精細,落在修為高深者眼中幾乎一眼就能被識破,而這套秘技則根本無需擔心這點。至於氣息修為的改換方面,強大的匿仙訣已經無數次展露出其神奇的效用。蒙揚心中十分欣喜,立即開始在神魂中演練起這部《換骨改容術》來。

    也正是在這段時間,香蜀城內上演了陳月兒想要摔死藤芳那一幕場景,出手救助藤芳的自然是混進城去的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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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龍一救美

    陳月兒這一腳不單只是震動了香蜀城,也震動了魔天諸多強者的心神,一時間就連唐遊龍、邊定軍這等資深的元嬰強者都不知道這個接引使者的修為到底已經到了怎樣一個恐怖的程度,他們若是最大限度地調用天地靈氣,在不損傷城墻的情況下跺出一腳,想要達到陳月兒這般的效果,實在是不易。陳月兒這一腳,不但向所有人證明了接引使者強大的修為,也間接宣告了她對於緝拿滕寶和封璞羽的決心。正在陳月兒徐徐探出藏在黑裙中的手,準備將城下那個青石坑洞轟平之時,一個華服白發的老者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得不暫時按捺住怒氣,止住了將發的力道。

    老者叫袁木賢,來自香洲,認識他的人可是不少,他就是藤展槐的岳父大人,香洲鼎鼎有名的煉丹大師。香洲袁家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主要是因為袁家在丹道一途獨樹一幟,獨創的宇級火王丹、霸王丹在魔天供不應求,那是兩種能短時間增強修士潛能力量的厲害丹藥。正因為如此,香洲袁家財雄勢大,號稱香洲第一家。袁家一共出了七個煉丹大師,有位老祖更是成為了堪比封璞羽煉丹造詣的宗師,所以,歷來在魔天,即便是丹宗等三大宗門抑或兩大行會,多少都會給袁家幾分薄面。據說,袁木賢多年前將女兒下嫁給籍符峰名不見經傳的藤家藤展槐,袁家小姐在生下女兒幾年後,就不知什麽原因與藤展槐鬧翻,從此就回到了香洲,再沒踏足過籍符峰半步。而據說袁家對藤家也向來沒有好臉色,藤展槐更是多次在人前人後遭到袁家人的羞辱。人們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袁木賢站出來做什麽,難道他還顧念昔日那點情分,甘冒觸碰接引使者怒火的危險,替藤家出頭麽?

    “尊敬的使者大人,在下香洲袁木賢,有一事相求。”袁木賢躬身向陳月兒施禮,須發微微顫動。

    “何事?”陳月兒不悅地問道。

    “在下想懇請使者大人手下留情,放那女孩兒一條殘命,不知可否?”袁木賢指著城墻下那個坑洞說道,從表情上看不出他有什麽異常,甚至聲音都保持得極為平穩。

    “你認為觸犯本使者尊嚴者,我還會允許他活下去麽?”陳月兒面巾下的眼眸冰冷無比,冷聲喝道。

    袁木賢翻掌間,手上多出一個精致的玉盒,雙手恭敬地呈到陳月兒面前道:“請使者高擡貴手,此女孩兒經邊大宗師施展“米羅搜魂術”,早已經神魂崩碎,形同癡兒,神智全無,甚至連一個凡俗之人也不如,僅剩下一條殘缺之命而已,使者若能允許在下將其帶走,在下願獻上丹方一個,袁家上下定牢記使者大人之恩澤。”

    陳月兒屈指將玉盒勾到手中,輕啟後略略掃了一眼,眼神中多出一抹喜色,語氣轉緩道:“你以如此貴重的東西來換那女子的性命,莫非你跟這藤家有甚關系不成?”

    “使者休要誤會!”袁木賢忙爭辯道:“不瞞使者,這女孩是在下外孫,一向深得我家老祖的喜愛。今日藤家犯下大錯,我孫實則無辜。今她已受如此嚴酷的懲戒,還請使者能開恩,允許在下將其帶走。”

    “聽說你女兒與這藤家家主分開已經多年,你家甚至培養出兩個精通劍術的婢女常年守在這女孩身邊,本使者也是剛才知曉,罷了――――”陳月兒嘆息著,伸手虛抓,將淚流滿面狀似暈厥的杜果、謝竹攝到袁木賢身前,冷冷道:“本使者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這件事的真相本使者已經查明,你將你家婢女一並帶走吧,即刻離開香蜀城!”隨即,手一點,解除了杜果兩女身上的禁制,捆綁的繩索也盡化為灰燼。

    “多謝使者大人!”袁木賢面色終於露出一絲驚喜,揮手間卷起兩女,眼神漠然地從唐遊龍、邊定軍等強者的臉上緩緩掃過,這才飛下城頭,站到那個坑洞邊上。將杜果兩女放在地上,袁木賢心中的悲傷早已經將他的心撕扯得七零八落,但是他卻不能表露在面上。得到消息,他用家族最好的飛行法器趕來,結果還是來遲一步。藤展槐一家老少的死活他根本漠不關心,他真正在意的只有藤芳這丫頭。內心中對邊定軍的恨意已經難以用言語來表達,但當著強橫的接引使者,袁木賢縱然有立即宣布向邊家開戰的沖動,也不敢表露出來。他沒想到邊家老祖竟會假公濟私,對藤芳施出如此的辣手。原本家族的安排是再讓藤芳在香蜀城從煉丹行會中學到一些袁家沒有的丹道之術,就將其召集到袁家接受袁家的丹道傳承,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驚天變化,卻生生將那個可愛丫頭變成了一個白癡般氣若遊絲的廢人。即便這樣,袁木賢也要不顧一切將其帶回袁家,並不惜將珍藏的一個丹方獻給接引使者。

    邊家少爺邊炫建逼親之事,袁家自然知道,也知道邊炫建在籍符峰下傳送陣前被滕寶擊殺之事,袁家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應對,就聽得藤芳晉級煉丹師的天大好消息,並親眼看到了藤芳煉制的極品寧神丹!這讓袁家上下十分振奮,尤其是藤芳的母親更是恍若換了個人一般,整日笑容滿面。袁家子嗣眾多,但是全是男丁,只有藤芳這個丫頭,可想而知,袁家上下對藤芳是何等的寵愛。可惜,這丫頭脾氣十分倔強,執意要留在藤家,袁家上下也無可奈何。後來,就是煉丹行會出面跟邊家斡旋,化解了那場危難,騰龍丹藥鋪緊跟著就橫空出世,震驚了世人。不過,袁家包括那位丹道宗師老祖在內,沒有誰認為這一切跟藤展槐有什麽關系,問題的關鍵還在於那個身份神秘的叫滕寶的少年身上。

    杜果謝竹拗不過袁家再三的催問,只得以密訓將滕寶的來歷告知,卻沒透露出更多的細節,只是著重說明藤芳的煉丹術的進步和騰龍都跟滕寶有著莫大的關系,這更是讓袁家對那個少年倍感好奇。誰知,後來又發生了藤展槐驅逐滕寶,引來煉丹行會的離棄,騰龍丹藥鋪被迫關閉,這一切似乎都有著那個叫做滕寶的少年的影子。今日,接引使者大發雷霆,掀起一場香蜀城地震般的緝拿行動,目標對象竟然正是滕寶,而且這其中還夾著一個封璞羽――――魔天最強大的丹道宗師。一切似乎都已經清楚不過,之所以藤家發生了這一切堪稱奇跡的變化,都跟滕寶有關。

    但是袁木賢以及袁家上下還是低估了邊家報覆的決心,低估了事態的嚴重程度,所以現在的藤芳才會遭到這般毒辣手段的摧殘。袁木賢顫抖著手,維持著神識的穩定,將深坑內的藤芳慢慢托出坑洞,卻發現先前營救藤芳的竟是個陌生面孔的中年漢子,此刻暈厥的藤芳身體倒是沒有多大的損傷,但那個漢子的情況卻糟糕透頂。

    這是一個連築基期都沒有修煉到的漢子,在魔天中,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普通人,隨處一抓一大把那種,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卻是這樣一個凡人一般的漢子,仗義出手,搭救了自己孫女的性命,袁木賢心中無限感慨。他發現之所以在使者那般巨力摜下,連堅硬無比的青石地都被砸出一個丈深的大坑,而藤芳身體筋骨四肢臟腑都沒受到什麽損傷,其原因都在這個凡人般的漢子身上。

    這個漢子將畢生的修為靈力化作雲團托住了高速下墜的藤芳,而他不單承受了使者那一摜之力,還承受了撞開青石全部的傷害。所以,這個漢子現在渾身再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筋骨,血肉更是被撕扯得四處都是,可以說形狀慘不忍睹,渾身上下僅剩下零星的一些皮囊包裹著殘余的經脈,五臟六腑完全破碎,奇怪的是原本即便是分神乃至合體期的修士受到這樣嚴重的傷,只怕早已身死魂消,但這個漢子竟然奇跡般地活著!之所以袁木賢發現此人還活著的原因是,這個漢子神魂尚十分完整,盡管一顆頭顱也被積壓得破碎不堪!只要神魂不滅,那就還有辦法,袁木賢擡手揮出一道潔白力道輸入藤芳體內,維持著她身體的傷勢不惡化,緊跟著接連布置出好幾十個法訣,落在那漢子支離破碎的身體之上,勉強將其神魂維系在一個較為穩定的程度。

    袁木賢嘆息一聲,彎下腰來,雙手抱起依舊暈厥的藤芳,張嘴噴出兩道真元,落在杜果、謝竹兩女身上,兩女頓時翻身從地上爬起,未曾開眼,淚已如雨下。袁木賢低聲道:“你們行動沒有大礙,就負責照顧你們小姐的救命恩人吧。”說著,在那漢子身邊多出來一張軟榻狀的躺椅,示意杜果兩人將那漢子移到躺椅上。

    無數圍觀看熱鬧的人,見到那渾身幾乎碎成了一團的漢子的慘狀,不禁唏噓不已。誰也不認識這個漢子,一個築基期都沒到的人在魔天等若一只螻蟻,誰會關註?不過,還是有不少人暗地裏十分欽佩這個漢子,在那種情況下敢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本是一段佳話,可惜這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卻總顯得有些說不出味道的詭異而已。

    轉眼間,袁木賢抱著藤芳,杜果謝竹一左一右托著躺著漢子的躺椅,消失在接引使者擡手間開出的一個禁制出口處。至始至終,誰也沒再去管藤家剩下那些依舊掛在墻上,等待著接受被焚燒命運的可憐人。

    甚至,還有不少人一直在暗中計算著時辰,盤算著還有多久,藤家這些曾經在香蜀城以騰龍丹藥鋪風光無限的人,就將在烈火中被焚毀成灰!到底封大師與那個少年會不會出現,會不會?誰也不知道答案,但是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接引使者身上的陰寒殺氣更加濃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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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秘術惑心

    魔族之術法秘技多如牛毛,但真正頂級的卻始終掌握在王族手中,只是現階段蒙揚還只是煉化了兩塊魔神的命牌碎片而已,獲得的也只是一些比較零星散亂的記憶,當然除卻煉魂訣功法再次得到補充之外,他神魂強大的梳理能力將那些零散的記憶整頓完畢,還是給他列出了十幾種魔族秘術,甚至還有好幾種完整的功法。譬如蒙揚傳授給明者的《煉血功》以及傳給勾三搭四搞基的《幻影如風訣》、《鬼谷九篇》、《背山拳》等等,他此刻正在潛心研習的正是《換骨改容術》。他早就發現,只要是他遁入輪回空間血海中修煉,無論是什麽樣的功法秘籍,配合神魂強大的演算演練,幾乎都可以用神速來形容。

    受到驚嚇的沙霸無心和小雪嬉鬧,一本正經地沒入血海深處修煉起來,小雪也一反往常的調皮搗蛋,在距離血繭般的紫風不遠處開始修煉起來。按照他倆的修為進度,早就到達了分神化念的巔峰,原本只需要蒙揚尋個合適的場合,配合破境丹、築基丹等就可以安然晉入一個全新的修行階段,但是最近事態緊急,以致於蒙揚根本無暇安排他們晉級。不過,血海的好處遠不止此,即便處於絕對巔峰的他們一旦潛心在血海中修煉,修為一樣在緩緩累積增益。他們都跟蒙揚這個主人心意相通,了解到蒙揚心中的焦慮與擔心,休戚相關下,他們也希望自己變得跟在天玄一樣強大,可以幫助到主人,替主人分憂解難。有時候,獸寵的想法單純而執著,反倒彌足珍貴,遠比爾虞我詐的人類來得真實可靠。

    約半個時辰之後,蒙揚忽然在血海中舒展了一下雙臂,緊跟著從他的身體中傳出劈裏啪啦的連串脆響,緊跟著他的面容、形體開始發生了一陣陣奇異的變化和扭曲,幾乎是瞬息之間,一個黑衣老者出現在他起初的位置,並且頃刻間散發出一股森然陰寒的氣息,將正在修煉的沙霸和小雪齊齊驚醒過來。他們先是無比驚駭,因為這個陌生又熟悉的黑衣老者正是先前破去土丘,差點將他們連著封璞羽一起制住的陳七!但是緊跟著他們就聽到陳七沈聲問道:“沙霸、小雪,你們還認得出我來不?”暈,竟然是主人的聲音!

    沙霸與小雪驚喜地遊到化身陳七的蒙揚身邊,圍著他好一陣打量。兩個好奇寶寶不時捏捏蒙揚的肌肉、筋骨,十分驚訝蒙揚這手神乎其技。不料蒙揚卻嘆息道:“這次不得已只得出此下策,但是現在有個巨大的問題擺在我面前,這陳七可是元嬰期巔峰強者,我該如何偽裝才能不露痕跡?”轉瞬間,蒙揚將自己的心思計劃傳遞給沙霸小雪,不料沙霸卻哈哈大笑道:“主人,看你愁容滿面,這有何難?不就是元嬰修為嗎,你看我給你出個計策,保管奏效!”

    小雪撇嘴道:“就你這蠢物也能給主人出主意,趕緊閉嘴,少在這添亂,煩著呢!”

    蒙揚笑道:“無妨,沙霸你倒是說來聽聽看!”

    沙霸訕笑道:“主人,您現在的意思是要去哄騙那可惡的女使者,當然以這個老怪物的身份再合適不過。您想,他們緝拿主人您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那天書嗎?想要對主人您下毒手,不就是忌憚您星君使者的身份麽?照主人您的推算,他們的主子躲在那中天之內,定然無法知道這邊發生的情況,一切消息還得依靠那個使者回去稟報。現在咱們只要能讓那使者回去按照咱們設計的說辭交待一番,不就成了!既不引起他們背後那個主子的疑心,又能給咱們營造一個緩沖的時間,主人您看是不是這樣?”

    蒙揚點頭讚許道:“沙霸說得極好,這也是我的想法。只是,這事情說起來容易,要想做到卻極為困難。我倒是發現有一門強大歹毒的《惑心術》,只要能順利在那女使者身上施法之後,定能讓她乖乖按照咱們的說辭回去稟報,可是他們的主子可是九難巔峰的存在,傳說中經歷了九次三天玄雷的強者,就怕這術法會被其看破,屆時打草驚蛇,咱們現在又如此弱小,後果堪虞啊!”

    頓時間沙霸與小雪沈默了下來,少頃小雪幽幽道:“咱們的靈識開化到底無法跟人類修士相比較,哎,就連幫主人出個主意想個辦法都不能,真是沒用!”

    蒙揚拍拍有些喪氣的小雪的小腦袋道:“小雪,咱們今後還會遇上比這個強大千倍萬倍的困難,只要咱們不喪失信心,定能尋到法子一一去克服,所以,凡事切不可過早輕言失敗,只要咱們還在做的事就不算是失敗,明白嗎?關鍵還在咱們的心,心有淩雲志,何懼九天高?修行長路本就坎坷艱難,你們的主人我又背負著別樣的艱巨使命,倒是讓你們跟著我吃苦受累了。不過,你們也知道我的心,從沒把你們當異類看待,只要有我的,就一定有你們的,你們分神化念之後,無論需要什麽樣的修煉功法,無論有多麽艱難,我定會想辦法去給你們尋來。你們不是我的獸寵,在我心中,你們就是我蒙揚最親的兄弟妹子,永遠不會改變。好了,我去問問跟明者他們商議一下,你們倆暫時先出去守護下封大師,我估摸著大師的行功也快完畢了。”

    蒙揚情深意切的這番話一說完,不顧激動得熱淚盈眶的沙霸、小雪,徑自遁出血海進入青葫之中。

    渾身精純的魔神氣息直接將緊張修煉的明者勾三等人震出入定的境界,齊齊上前見禮。蒙揚將來意說了一遍之後,眾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沈默狀態。

    少頃,明者表情嚴肅地道:“少爺,屬下記得惑心術的確只能瞞得過元嬰期的修行者,但是您別忘了咱們還有著青葫這個寶物!”

    頓時間,眾人的眼睛一亮,等待明者繼續說下去。

    “青葫可謂一個稀世的秘寶,依屬下推斷,原本其威能並沒有這般強大,但是自從被少爺您煉化之後,好像已經超越了原來的品階,甚至隱隱有淩駕於這一境三天那些神器威能之上的趨勢,這一點屬下感應得十分清楚,當然這固然是少爺您神妙的祭煉手法之功,未嘗不是少爺您的神威影響的結果。要想將那女使者完全控制,且讓她背後那個強大的主子看不出絲毫破綻,咱們不妨雙管齊下。先以惑心術將其控制,再將其攝入青葫煉化,當然這個煉化的度必須把握得十分精細,既不能將其主子在她身上布置的禁制破損半點,又能將其除開那些獨特禁制外,全部被青葫煉化。這樣一來,將惑心書的痕跡隱藏在青葫的煉化痕跡之內,屬下擔保她那個主子絕對瞧不出半點破綻來。這樣,少爺您還可以在中天布置下一招暗棋,等咱們修為恢覆殺進中天,或許還會起到奇兵的作用!少爺,您認為如何?”

    “好!不愧是我的臂膀!”蒙揚重重地在明者的肩頭拍了一巴掌,他終於明白酒瘋子的那句話“人多力量大,獨木不成行”的意思,一個好漢三個幫,或許這樣的辦法他終會想出來,但是時間不知道會過去多久,陳七等失去影蹤,那女使者難免會動疑心。於是,蒙揚幹脆就跟著明者等討論起惑心術的玄奧來。

    惑心,顧名思義,將其心智完全迷惑住。這是一門魔族王族才能修煉的秘術,明者身為四大魔將之時,也會這門秘術,只是他的記憶散失較多,根本記不起來。最興奮的還要數勾三等怪,他們原本只是明帥帳下的幾個小怪而已,連大將都不夠資格,參加幾十場大戰下來,積累的軍功恐怕也換不來一門王族的秘術。沒想到,王明說是跟他們討論,實際上則是毫無保留地將這門秘術傳授給了他們。在感激涕臨的同時,他們也逐漸意識到這一世的王,似乎已經跟他們的認知中的王有了很多的不同,至少不再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讓他們仰視不到的存在,至少現在的王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知冷暖懂得體恤下屬的王,再不是以前那個殺伐果決對任何人都沒有一絲好臉色的王。這樣的王,他們打心眼裏敬服,打心眼裏喜歡,打心眼裏尊重!

    明者倒還好,畢竟他沒覺得沒有這麽做有什麽不妥,也沒註意到勾三三人的異樣,蒙揚更是沒把這當成一回事。在他想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管勾三等是什麽身份,但有一點永不會改變,那就是他們是他的追隨者,他使他們的頭。明瞭現在自己的處境可謂危機四伏之後,蒙揚更加希望自己身邊這些人實力越強大越好。反正有著煉魂訣這個尚方寶劍在手,他倒是不怕這些家夥敢生出半點異心。何況,單單是青葫就可以將他們輕松鎮壓,遑論動用強大的煉魂訣?

    一番商討之後,蒙揚閉目在神魂中將惑心術觀想演練了千百遍,終覺得毫無破綻疏漏之後,這才站起身來對勾三道:“勾三,你將你的元嬰放出來給我瞧瞧,我現在可是陳七這個強者,怎能沒有元嬰?”

    勾三當即盤坐凝神,腦中那顆發出淡淡藍色光暈的魂珠頃刻間把這道光暈灑滿了他的全身,連五臟六腑頃刻間都被照得通亮,纖毫畢現,氣海處那個與他現在的樣子一般無二的嬰兒狀的元嬰正盤坐著,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緊跟著,從勾三的經脈血管中傳出山呼海嘯般的劇烈聲響,那顆魂珠在他識海中轉動得更加迅疾,而睜開眼睛的元嬰開始緩緩伸開雙臂,似乎想要擁抱什麽,朝前一探,竟一下子從勾三的丹田處破體而出!

    蒙揚屏息凝神,神識將勾三每一道真氣流動的速度、力道、軌跡、方位都全然記下,無論是是魂珠的牽引,還是元嬰的動作,他都毫無遺漏地把握住,這瞬間,他明白了一些玄奧。輕聲道:“好了,收回吧。”

    勾三不敢相信,誰能只這麽看一下就能模擬出真正的元嬰修士狀態來?難怪這就是無所不能的王!因為就在他收回元嬰的瞬間,蒙揚的身體就開始生出了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變化。

    因為勾三已經被改造得跟人類修士一般無二,所以,蒙揚才會拿他做參照。畢竟他擁有陳七全部的記憶,還擁有三十六個犬軍的記憶,只要結出假的元嬰,按照他們的功法形式模擬出靈力真氣的氣息,那就變得十分容易了。當一身深藍色的光暈從蒙揚身上發出,讓勾三等人神魂迷醉的同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蒙揚的氣海處慢慢結出了一個元嬰。

    通體黝黑,面容形狀眉目都跟陳七一般無二的元嬰。緊跟著,藍光盡斂,蒙揚催動了陳七等修煉的獨門心法《轉生功》,頃刻間,一股陰寒的氣息從他那個新結的元嬰和他的身體經脈中散發出來,竟險些將勾三等震退出老遠!成了!和陳七無論是形貌、修為、氣息一模一樣,蒙揚以陳七的聲音沈聲道:“為防萬一,惑心術必須一擊奏效才行。所以,咱們不妨如此這般,你們趕緊出去準備一下,我這就去將那妖女引過來!”

    明者等點頭領命,徑自出青葫而去。蒙揚就以陳七的樣子遁出青葫,卻見到沙霸與小雪緊張地守在封璞羽身邊,而封璞羽剛好在這時醒了過來。

    不等封璞羽站起身來,蒙揚徑自傳音道:“前輩,是我。事態有些緊急,您先行前去全州離人鎮酒莊,暫時呆在步老前輩那裏。你讓他們無需擔心我的安危,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即可過來與你們相見。”跟著,蒙揚又將進入酒莊的暗語告知,封璞羽盡管心存諸多疑惑,任他修煉多年,但眼睜睜看著一個熟悉的人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且他橫看豎看都看不出半點破綻,的確讓他很是震駭。不過,他是何等老練之人,尤其現在的蒙揚可是星君使者身份,所以他當即告別蒙揚,祭出一個飛舟,劃空而去。

    蒙揚這才對沙霸與小雪道:“你們兩個潛伏在明者等人布置埋伏的地底,這道沙磁神力估計足夠你們兩個藏匿住,這也是確保此事萬無一失。一旦咱們的安排沒能奏效,你們倆可在暗中策應。去吧!”在蒙揚擡手打出一道暗褐色的沙磁神力滲入沙霸體內之後,沙霸跟著小雪沒入地下不見,蒙揚這才飛身飄向香蜀城。

    此刻其實他的心情一點也不平靜,因為,他失去了跟龍一的感應聯系。這讓他很是焦急,雖說龍一是一個傀儡,而且在現在他這幫能幹的手下中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但是蒙揚對他一樣充滿著深深的感情。

    正是這種心態,讓他今後提出了一個震驚九天的駭人理論,徹底改變了世界的格局,打亂了九天的秩序。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7
第九十章 舊念難改

    天師賜福對於陳月兒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天師門下,能人何其多,原本怎麽也輪不到她成為這一屆的接引使者,說到底,陳月兒還是有些感謝那個聖女。天師將聖女看得極重,調教聖女的時間比他們所有門人加起來還要多,這一直讓她迷惑不解。到底那個無比醜陋的女人有什麽魔力,會讓天師如此看重,如此眷顧,還將其封為聖女?不過,一場比試,讓陳月兒一劍擊敗那個高高在上的聖女,從而獲得了賜福的機會,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這一次的魔天接引使者。那場比試,一直讓陳月兒記憶猶新,深感自豪。她知道,如今她的名氣絕對不比那個聖女低,但是現在她卻有些後悔起來,她是知道天師那些手段的。魔天諸多勢力再次傾巢而出,將香蜀城幾乎翻了個遍,依然沒有找到封璞羽和滕寶的下落,這讓她一顆心慢慢沈到了谷底。默默感應了一下神魂中那道天師賜福的光暈,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將其使用掉。天師的賜福,可以化開成為延長傳送令時限的特殊能量,也能轉化為受賜者身體中的修為,當然也能瞬息間毀去受賜者的神魂。若要陳月兒選擇,她毫無疑問是選擇第二種方式,那才是她最渴望得到的東西――――天師的力量。或許,她就能憑借這點賜福力量,一舉沖破元嬰期的桎梏,成為中天第二個躋身九難的絕世強者,那時的她可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無數人仰視尊重甚至膜拜的存在,她做夢都想著能有那麽一天。

    但是,要實現這個願望,除非她這次殺掉星君使者或者是將天書帶回去。否則,她回去只能是死路一條,一切的願望將全部成為虛妄。她幾乎壓抑不住內心的暴怒,擺在她面前的現在只有一條路,延長傳送令時限,找到天書,殺掉星君使者,那她回去後得到的將遠不止一道賜福這麽簡單,她很清楚。可是,為何現在還找不到那個該死的星君使者和天書?她覺得胸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此刻她恨不得立即將整座香蜀城化成一片虛無,那樣她至少算是擊殺了星君使者,回去之後好歹也是大功一件。可是,放任天書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她實在是不甘心。她現在有些懷疑陳七布置的禁城法陣是不是當真沒有半點疏漏,她展開神識仔細檢查了一遍,包裹著香蜀城的法陣固若金湯,陳七並沒有說謊。難道,封璞羽和那個星君使者還有什麽特殊的手段,或者是還有什麽特殊的逃遁寶物,幫助他們逃出城去了?抑或是就隱於那些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之中?

    得趕緊將陳七召回來問問情況才行,陳月兒一念及此,算算這個時刻離她留給一眾魔天修行者們的時限已經到了,她沈聲向一直守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唐遊龍、邊定軍等人道:“時限已到,先將城墻上這些人處置掉,焚神!”話音決絕,冰冷。

    唐遊龍等人根本沒想到當真要將藤家那三十幾口人焚燒致死,聞言不禁一楞。他們這個表現立即引來了陳月兒的一聲冷哼,邊定軍率先動手了。

    所謂焚神,就是將受刑者的修為神魂禁錮起來,引來煉丹所用的小幽冥火對其進行焚燒。小幽冥火威能強大,會很快將受刑者的身體焚燒成灰燼,只剩下最難滅絕的神魂。其時,修行者雖只剩下神魂,卻依然保存著六感,神魂長久在火上灼燒,那種淒慘無比的痛苦實在難以用詞匯來描述。焚神,實際上就是一種殘忍到極致的酷刑,一般只會施為在大兇大惡之人的身上,沒想到接引使者當真要當眾對藤家處以焚神之刑,眾人所以才會如此吃驚。

    邊定軍之所以一直表現得如此積極,是因為他想要給使者留下一個最佳的印象,反正劍宗已滅,魔天也該是重新進行勢力洗牌的時候了,他們邊家要是能得到使者的賞識或支持,何愁不能一躍成為魔天最頂尖的勢力代表?所以,邊定軍聽到陳月兒的一聲冷哼,便立即拋出一把十分秀氣的黃金錘,並丟出一個金黃色的大鐵桌在自己面前。也不見他如何行氣運功,竟二話不說,掄起那把黃金錘,就重重地擊在面前的大鐵桌面上!詭異的是鐵桌並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卻驀地從桌底燃起來一點幽暗的火苗。

    “鍛造取火!”一個鬼宗的長老忍不住低聲驚訝道。

    一般來說,非修為達到元嬰期巔峰的強者是不能勾動火焰的――尤其是僅次於五大神火的小幽冥火,向來只有資深的煉丹宗師或者是鑄造宗師才有這樣的神技,邊定軍露出這一手,登時將四下裏的群雄齊齊震懾住。作為鑄造行會的領軍人物,資深的鑄造宗師,邊定軍一身鑄造技藝出神入化,一生中曾多次鑄造出品級很高的半神器,邊家之所以一心想要成為魔天第一大家族,跟邊定軍的強勢和威望有很大關系。用於鑄造的黃金錘和鑄鐵桌,只是一錘下去,就引出小幽冥火,就連陳月兒也不禁為之側目,心道天下能人輩出,當真不能輕易小覷。誰知就在這時,陳月兒發現陳七竟出現在城墻之下,看樣子似乎事情不大對勁,因為陳七並沒有上城向她稟報的意圖,反而在人群中瑟縮閃躲著一般。陳月兒一股無名火立即再也壓抑不住,這都什麽時候了,難道這家夥真要讓本使者空手而回,面臨天師的滔天怒火嗎?

    “陳七,你在下面磨蹭什麽?外邊什麽情況?”陳月兒幾乎是以怒吼的聲音傳音過去。

    陳七身子一抖,慌忙在人群中回話過來道:“大人,你先暫時不要將那些人焚神,請先隨屬下出城,有要事稟報!”

    陳月兒心中一凜,心道,莫非那封璞羽帶著星君使者那小子當真逃出城去了?難怪在城內如此大費周章地搜索都沒有結果。當下,忙冷聲喝道:“邊大師且慢,暫緩對這些人施以焚神之刑,我去去就來!”說罷,晃身飄落到南城門下,陳七慌忙從人群中閃到她的身邊,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陳月兒心中不耐,擡手在法陣上撕裂出一道口子來,閃身而入,陳七忙不叠緊隨其後。頃刻間,兩人身影消失不見,法陣又回覆到原狀。

    出得城後,陳月兒緩步而行,雙眸如電四處掃視了一番,眉心輕蹙道:“陳七,其他人呢?”

    陳七道:“大人,為防萬一,屬下將他們布置在這方圓三千裏的四處,小心藏匿著,所以大人沒有發現他們。不過,有個天大的好消息,屬下總算是發現了那個煉丹的老兒的形跡,就在西北數十裏處,屬下沒敢驚動,怕其還有援手,這才趕緊回來跟大人商量!”

    陳月兒大喜,頓覺得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抓到封璞羽,就不愁抓不到那個星君使者,就不愁找不到天書。當即命陳七帶路,兩人一陣風般朝西北方向劃空而去。三十裏路程,轉瞬即過,陳月兒早發現在地上某個狹小山谷中有些古怪的氣息散出,低聲問道:“陳七,是不是在那裏?”

    陳七點頭道:“不錯,屬下探得那人藏在那裏之後,立即悄然在山谷四處布下禁制,想來那些禁制還不至於被人破掉。”

    陳月兒有些迫不及待地祭出三口青光劍,盤旋在她的頭頂,同時揚手間就有九點淡黃色光影流星般飛遁到這處山谷的四周以及上空,有些得意地道:“我已經在此地四周布下了九宮符,管他有多少幫手,也沖不破我的天羅地網。陳七,能不能建立不世功勳,成敗在此一舉,你當助我一臂之力,我定會在天師面前為你請功!”

    “多謝大人提拔!屬下肝腦塗地也要報答大人的深恩,您放心,我已經下令弟兄們盡快趕回來,屆時,何需大人您親自出手?”陳七哈著腰道。

    陳月兒道:“哼,你以為我坐到這個位置是靠運氣麽?我可是一劍擊敗了天師欽點的聖女!哼,今日就讓你瞧一瞧我的手段!”說罷,緩緩降到山谷入口處。

    陳七似乎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大人,天師已經選出聖女了?”

    陳月兒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恨色,鼻中重重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跟著擡手間渾身青氣彌漫,一步就跨過了陳七所謂的禁制,陳七緊隨其身後遁入山谷之中。

    這是一個十分狹小的山谷,漆黑如墨,但對於陳月兒這等修為之人,白晝對他們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她依然清晰而準確地一眼就盯住了躲在一個小山丘下盤坐運功渾身閃著淺紫色光暈的封璞羽。誰也沒有留意到,山谷上空的黑雲似乎在不斷朝這裏聚集,而就在陳月兒凝神觀察封璞羽四周有無埋伏之時,陡然間聽得陳七口中驚呼一聲:“大人小心!”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正好帶到了山谷的中心點上!

    陳月兒正要呵斥陳七的冒失與大驚小怪之際,忽然感到一股異常詭異的氣息勢如破竹一般從陳七握著的那只手臂上徑自沒入她的心房,糟糕,沒等陳月兒緩過神來,她的雙眼驟然黯淡下去,青光劍倏地收回她體內,整個人呆滯在那裏一動不動。

    陳七放開她的手臂,幾乎只在一個呼吸的瞬間就蝴蝶穿花一般圍著她的身體轉圈打出了幾十個印結,這些印結幽藍而細微,滲入陳月兒身體的幾十個要穴!這一切只是發生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緊跟著陳七飄身閃到山丘處封璞羽行功之前,冷喝一聲:“啟陣!”

    “天地為引,魔神為尊。四方羅剎,吞神噬魂!吸!――――――”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道清冷威嚴的頌訣聲,正是明者的聲音!

    頃刻間,山谷上空的黑雲泰山壓頂一般轟然降臨到茫然呆滯的陳月兒頭上,轉瞬間就將其淹沒。化身陳七的蒙揚此刻滿臉都是汗珠,心神無比澄凈,四方羅剎那陣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他的那縷系在陳月兒心上的神識卻穩如山崖上的萬年不老松。他註意到,無論魔氣如何肆掠,陳月兒的腦部始終有一個炫白的光點神聖不可撼動,他知道那就是天師的禁制,天師在這個女使者身上布置的強大禁制,他們所有的苦心布置,都是為了不驚動不破壞這個禁制。當下,分神指引著明者等人施法,這個過程極其緩慢,盡管蒙揚僥幸以惑心術控制住了陳月兒的心神,但是那點在她神魂中的禁制實在是太過於強大,由不得他們不更加小心施為。

    收攝陳月兒的時間耗去了整整一個時辰,其間,無論是明者還是勾三搭四等人,都先後服用了三次極品回元丹,這才支撐了下來。令他們感到奇怪的是,從始至終,他們沒有看到蒙揚服用過一次丹藥,而他們可是無比清楚,論及耗費心神魔力的劇烈程度,蒙揚遠比他們要多得多!青葫從彌漫的魔氣中慢慢現身出來,徐徐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幾乎軟化成煙霧一般的陳月兒收進煉台空間之後,眾人才齊齊籲了一口氣,明者與勾三等十分興奮且激動地落到蒙揚的身邊。

    蒙揚身體發出震天響的一陣爆裂刺耳的聲響,轉瞬間恢覆了原貌,在明者勾三等人的胸脯上狠狠錘了一拳,激動地道:“成了!哈哈,很高興,跟弟兄們一起陰人就是這麽爽!不過也夠玄的,若不是得到了陳七等人的記憶,知道天師有在女使者身上布下此等厲害的禁制,咱們若是還像從前對付其他人一樣念動名字就將其收攝進去,只怕是現在已經徹底驚動了那個厲害無比的天師,那就麻煩大了。很好。我決定了,這次事了之後,允許你們幾個都在煉台之中煉化那些強橫的魔氣,將我傳你們的功法盡快修煉成功。至於那些小的們,我渡給他們的真元就夠他們消化好長時間的。實力啊,只有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咱們現在必須要不顧一切地增強實力!好了,我很高興,你們也別感到奇怪為何我不再在你們面前以“本王”自稱,這萬年的沈淪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從前我的很多做法實際上是不對的,存在諸多缺陷,從今以後,咱們都是兄弟,沒有血統貴賤之分,我就是你們的大哥,哈哈哈!”

    誰料,蒙揚這段話還沒說完,明者、勾三、搭四、搞基四人已經轟地跪倒在地,磕頭不止,口中一疊聲地說著不敢不敢。蒙揚明白,尊卑貴賤在這些家夥的腦袋中已經根深蒂固,要想在短時間之內改變他們,談何容易?不過,這是他的決定,他有信心可以做得到。

    魔神是偉大的,這點毋庸置疑。繼承了魔神傳承的他難道就一定要成為魔神的替身?不,他是蒙揚,他一直有個很奇怪的念想,那就是他為何不能利用魔神這個身份,去做億萬年來,別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呢?改變世界,得先改變人們的世界觀。

    所以,他覺得從現在起,一點一滴地做起,終有一天,他會進入魔界,將世人憎惡的魔族改變,因為他就是魔神。

    世間生命,何止萬物,皆有其存在的理由,弱肉強食無可厚非,那是生存法則。但是,每個生命都有他的尊嚴,這一個尊嚴,不一定人人都意識得到。就像魔族就始終以血統劃分貴賤身份一樣,其實那也是對尊嚴的一種踐踏,他要改變,一定要將其改變,這是蒙揚的決心。

    這時,不知為何,在處理了心中最大的一塊心病之後,他忽然想到東門那個如意門,以匡扶正義懲惡揚善為己任,誰料卻得到一個那般淒涼的下場。善惡難道黑白顛倒了麽?他終於明白讓他產生改變這些規則的因素中,如意門的所作所為赫然也在其中,而只是起先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層而已,那種影響或許就是酒瘋子所說的潛移默化吧?

    “好了,一時半會你們也許還接受不了,不過我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前提是你們不會負我!”這句話,蒙揚說得很嚴厲,緊跟著又道:“都起來吧,你們可都是我最好的兄弟,現在咱們是不是應該好好商議一下,到底要如何利用這個女使者的問題了?”

    明者等人翻身站起,容光煥發,每個人都綻放出別樣的神采,只是看著蒙揚的眼神,卻多出許多難以名狀的覆雜感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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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合體怎破

    其實,陳月兒所看到的封璞羽,只是勾三、搭四與搞基聯手布下的一個幻影而已,這是魔族的一項秘術,名叫《魅影術》。原本以魔氣幻化出的魅影,陳月兒是可以一下子識破真偽的,可惜,她在看到魅影之前,已經處在了山谷之中,整個山谷實際上都處於小雪與沙霸聯手設置的沙磁神力以及紫電玄雷禁制之中,在陳月兒破禁而入的瞬間,實際上她茫然不知她的六感已經處於被蒙蔽的狀態,自然看不透這處魔氣縱橫的山谷中魅影的真偽。

    即便是將陳月兒攝入青葫小心翼翼地進行煉化,旨在掩飾住惑心術的痕跡,這個過程也覆雜得讓人幾欲崩潰。錯非青葫是以七十二祭手法祭煉而成,還在輪回血海中進化過,錯非蒙揚的神魂本就很強大,又有著飛鉗的威壓、兩大魂珠的輔助,才使得他神魂具有無比強大的精細控制力和悠長的持久力,這次煉化早就夭折失敗。在蒙揚獨自進入青葫煉台煉化陳月兒的期間,明者與勾三等人聚在山谷中一直在不停地緊急磋商著,那就是如何利用陳月兒回去報訊。陳月兒回去不能受罰,一旦受罰身死,天師立即就會發現她的異常,那是絕對的。畢竟,惑心術還沒到達那種無跡可尋的程度。何況,煞費苦心好不容易將陳月兒擺平,只為了利用她回去穩住天師,未免太不劃算,魔族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家夥?何況是昔年縱橫天下胸中經緯可羅天地的明帥!

    不過,即便是明者也不曾聽聞過天書一說,也不知道蒙揚收取的天書到底是什麽神物,更不明白星君使者這個莫名其妙的身份怎麽會降臨到王的身上。但這些疑慮,直接被明者幾人過濾掉,或許沈淪萬年之後的王,真如他所言,有了不一樣的改變吧。

    最後,幾人商議出來的是如下幾條,準備等蒙揚煉化完畢,提出來供他裁決。

    第一,此女必須作為一枚暗棋,布置在那個天師的身邊,取得那個天師的重用和信任,關鍵時刻,將會發揮出難以想象的巨大作用;第二,將天書和星君使者的記憶從她神魂中徹底清除,以萬年靈藥作為其回去邀功之物,反正蒙揚不缺,但萬年靈藥即便是中天也極為罕見;第三,中天似乎極為看重丹方,不妨再隨便給她幾個高難的丹方拿去邀功,反正即便是宗師也煉制不成;第四,以使者的名義將魔天的秩序重新整頓,而大比的獲勝者這一次就一個也不帶走,反正金丹期以下的帶回去也沒用。

    許久之後,蒙揚帶著似乎看不出絲毫變化的陳月兒遁出青葫,在聽取了明者等人商議的結果之後,思索了一番,跟著緊張地在陳月兒身上動了一番手腳,在讓她收回那幾張九宮符之後,交給她一顆儲物戒指,任其離去。

    蒙揚收拾了一下心情道:“這樣,我擔心醉月與財叔在香洲會不順利,你們四人一起過去,暗中策應。這邊的危機已經解除,我暫時去酒莊跟步老前輩商議一番,隨後就趕來與你們匯合。你們暗中幫我照看一下袁家,具體的事情我會給明者交待。”接著再仔細叮囑了明者一番。

    原本四人擔心蒙揚的安危,想要留下兩人,但蒙揚態度堅決,依然將青葫交給勾三保管,畢竟以明者現在的實力使用青葫還十分勉強。最後蒙揚在四人臨行之前給了四個字的指示:見機行事。

    四人隨即飛速離開。蒙揚也隨即收回沙霸、小雪,祭出流星飛舟,辨明方向,徑自飛向全州。至於鬧得滿城風雨的緝拿事件以及大比之事,他根本沒有絲毫心思去關心。惑心之後的陳月兒定會按照他的交待,將每一個環節處理妥當,他並不後悔交給陳月兒的那個裝著幾個丹方和幾種萬年靈藥的儲物戒指,那些都是無足輕重之物,他在流星中手上拿著的那張杏黃色小紙符才是真正讓他心神震動的東西。

    初次接觸到制符之術,還是他用流星送姜苗幾女回如意門的途中,只是那時的他修為太淺,只是在神魂中儲存了看到的一點玄奧以及姜苗甚為粗淺的講解。手上這張符,是一張“凝神符”,他看不出品級,但能感覺到這張符的強大。

    凝神符,作用跟寧神丹相似,不過凝神符卻能作用於身體之外的環境,清除幻象,可覆蓋面積達到方圓十裏,原本這種符是天師賜給陳月兒用於萬一要進入毒瘴區而備用的。看來,即便的那個強大的天師,也對魔神諸多忌憚,這點發現倒是讓蒙揚有些輕松起來。或許,在今後正式跟天師對抗之時,魔神的術法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吧。

    不知為何,手拿著這張凝神符,蒙揚的心情又有種即將波動的跡象,他總覺得這張符上邊似乎有一種他十分熟悉的痕跡。有了數次的教訓,他不敢再念想到姜苗那方面去,只是讓心神處於絕對的澄凈狀態。他知道,這樣的一張凝神符,在天玄是絕對煉制不出來的,其品級不知道比如意門煉制的符箓高深了多少倍。中天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為何那些黑犬可以修煉到元嬰期巔峰?他們的功法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

    驀地,正是這個念頭閃過後,他想到沙霸、小雪和紫風,甚至是十將,早遲有一天,它們都必需要不斷進步,而功法則是他們缺失的最重要之物。但是,從黑衣人們的記憶中獲取的那種功法,蒙揚根本不想傳給沙霸他們,那種吞噬異獸煉化其精血作為進階能量的功法,他從心底裏感到厭惡,盡管他仔細想來,煉魂訣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煉魂訣他是可以控制的,吞噬與否都在他意念控制的程度之內。濫殺生靈的做法,是不可取的,這是蒙揚覺得黑衣人修煉的功法不可傳下去的本意。做人做事,即便是修行,都得遵從本心的原則,這就是蒙揚的原則。他不會輕易更改他的原則,盡管想得到就要付出代價,但是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不得到。有些代價,一旦付出了,會後悔一輩子,即便是獲得再多,也失去意義。

    默默將凝神符收入儲物戒指,蒙揚心情還是很覆雜,當前他最需要的是盡快讓自己的修為增長起來。但是,他想到了目前他修煉上遇到的一個最大的難題,那就是如何渡過合體期,進而凝結出金丹。一旦進入金丹期,那他就能勘破一些些天地的奧秘,進而掌握到與天地進行溝通的能力,那是一個修行者畢生的追求,但對蒙揚而言,這只是一步晉級之路上必須要邁過去的台階。

    難題在於分身。

    他已經將三個淬煉出來的分身隱於三個不同的地方,一個似乎已經化作了天劍星君天書的劍魂,一個隱在輪回空間血海中潛修,一個則隱在青葫神秘空間中修煉魔神功法,包括最近神魂梳理出來的每一種魔神的秘法,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煉魂訣。三個分身各自有了他們的安身之所,即便是蒙揚現在早就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已經積累到合體期的頂峰,哪有能怎樣呢?三個分身合為一體,融於神魂之中,進而才丹田氣海催生出一顆金丹,這才是合體期進階金丹期的奧秘,他拿什麽來合體,拿什麽來凝結金丹?

    他有他的打算,因為想要保命,他不得不對三個分身做出了那樣的打破常規的安排,他從不後悔。他總覺得既然他的身體有異於常人,他這麽做了,就一定還能找到另一個沖破合體期凝結金丹的方法。只是,到底該從何處著手,他委實沒有半點頭緒。

    蒙揚覺得心亂則神亂,忙收攝心神,遁入血海修煉起來,每日不間斷的血海修煉,血海逆天的強大功能,讓他的身體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地被強化著,他不知道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團永遠吸不滿水的海綿,無時無刻不在吸納著血海的精華,轉化為精純的能量,滋潤著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其實,丹神起初的打算就是要將他的身體淬煉成天下獨一無二的仙靈之體,純粹得九天之中都難以找到第二個,那樣他奪舍之後,修煉恢覆起來就會如魚得水,一日千裏地精進,可惜蒙揚並不知道這一層。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身體無論怎麽修煉,都能在血海中不斷進步,就像永遠沒有一個終點一般。他還以為是他自己的淬煉不夠,可他從沒有想過,他迄今為止已經在血海中修煉了多少個時辰?一個時辰相當於外間一年,他到現在為止,何止修煉了千年?再者,血海之水乃仙界強者們的精血所化,那可是何等精純的能量,用天地最精華來形容也不為過,他一直吸納著這樣的能量,已經超過了千年的時間,可想而知,他的身體的精煉已經到達了一個怎樣的程度。不過,蒙揚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已。

    流星的遁速始終無法跟勾三的風遁術相提並論,從蘆洲到全州這段距離足足耗去了蒙揚三天的時間,在這期間,蒙揚除了在血海中修煉滿每日的十個時辰之外,就是不斷在神魂中演練融合了的功法。這中融合了正邪兩道的功法蒙揚現在都可以隨心所欲地掌控。譬如他要施展萬龍訣抑或是煉魂訣,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間就可以完成。他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引來飛鉗封印的什麽變化,抑或是身體的什麽變化,他總覺得似乎現在紅藍兩色的魂珠之間全靠著飛鉗在制約著一般。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除非雙方的立場換個個,變成紅藍兩色魂珠制約著飛鉗,那還差不多,因為魂珠是他的修為所化,而飛鉗說到底根本就不受他的掌控。所以,他還是有些擔心的。好在,他感覺到右掌心“少商穴”內那個化作一團血肉的法字印似乎一直有種欲往他身體中飛竄的跡象,好在它每一次異動之時,都被天書生出的力道生生壓制回去。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這些天不輟的修煉,法字印總算是徹底被煉化了一般化為了少商穴內的一團血肉,與他身體的血肉看不出絲毫兩樣,這才讓蒙揚的心放松了下來。畢竟,這個封印根本不知道是上天哪一位大能設下的,可以封印住飛鉗的封印,可想而知其威能有多麽強大,尤其是這些封印一直對他似乎有種莫大的仇視一般,無數次威脅著他的性命,這樣將其徹底煉化掉,倒是省卻了他最後的擔心。所以,他不禁更加對天書生出了無盡的遐想與好奇。可以將法字印徹底壓制住,天書到底有多強大?這還只是一頁而已,若是集齊了三十六頁,那還得了?

    離人鎮遙遙在望,轉瞬即到,蒙揚將流星緩緩停在離人鎮上空,收起之後,飄身落到鎮上。根本無心看鎮上形形色色的修行者,徑自快速來到酒莊門前。這一次,應門的是一個稍顯瘦弱的漢子,眉眼之間,與步驚天倒是有幾分神似。不見步驚天前來,蒙揚不禁添了幾分擔心,莫非那一日的元嬰離體,竟使得他落下很重的傷勢麽?盡管他很清楚他和封璞羽給步驚天服用的丹藥的效能,但是他沒有元嬰期修士的經驗,無從知曉元嬰離體在那種情況下,到底會給修行者造成怎麽樣的傷害。

    “這位前輩,晚輩蒙揚,求見步莊主!”蒙揚進門之後,對那漢子施禮道。

    沒想到,那漢子聽到他的話,竟一下子變了臉色,一拳擂向蒙揚的胸口,口中還大罵道:“原來你就是蒙揚!”

    拳風剛烈,拳頭未到,罡風已經將蒙揚的頭發和衣服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就受不住那勁風之力,轟然倒撞到身後剛剛緊閉的大鐵門上!蒙揚大吃一驚,不知道為何剛一見面,這個漢子就對他出手攻擊,而且看樣子還絲毫沒有留手!一個看不出是幾轉修為的金丹強者對他動拳,即便只是靈力已經比他高出了不知多少,數次吃過大虧的蒙揚怎能不知道其中的厲害?

    那漢子得勢不饒人,身隨拳動,騰身而起,直追蒙揚而來。這瞬間,蒙揚腦中反倒是無驚無喜,剎那間冷靜了下來。幾乎是福至心靈一般,他雙腳一陣奇異的幻動,竟在間不容緩間,鬼魅一般地閃出三米遠,將漢子這一拳完全避開!

    “趕月步!你怎麽會趕月步的?”那漢子拳頭上的罡風將大鐵門震得簌簌直抖,但好在這大鐵門有異常強大的禁制保護,不曾損傷,漢子在拳頭即將轟在鐵門前竟將其硬生生收住,卻見到蒙揚腳下一錯,靈巧無比的閃避開去,而其身法竟神似步家的不傳神技趕月步,頓時硬生生收住身形,沖著蒙揚暴喝道。

    驀地,一個威嚴無比的聲音在莊內響起:“天兒,休得無禮,還不請蒙公子到我書房來!”

    正是步家老祖步振聲的聲音。漢子當即楞住,不過臉色依舊難看之極,冷冷對蒙揚道:“隨我來吧!”大步朝莊內一處小徑走去。蒙揚也不惱怒,微笑著跟在其身後。他在想,這個漢子對他動怒,乃至動武,多半是因為步驚天,而這個漢子看來也是步家的子弟,此時,他不禁更加擔心起來,莫非步驚天的傷真的很嚴重麽?那他可是再次欠下步家一個無法償還的人情,但願一切都還有補救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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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再返步家

    三千,代表著修行者一個壽命的限數,跟蒙揚以前在天玄了解到的修行者壽命限數完全不同,元嬰期修行者的壽命極限就是三千歲。只要到了三千歲,還沒能引動雷劫降臨,元嬰死,本體亡。這就是一世輪回。真正意義上的一世輪回。直到被那個一直對他怨怒不減的漢子引入步振聲的書房,只剩下步振聲與蒙揚兩人在那張書桌前相對站立的時候,蒙揚就聽到步振聲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麽一段話。說這段話的時候,步振聲語氣十分平穩,表情鎮靜自若,恍若在訴說一件跟他毫不相幹的事情一般,但是蒙揚的心卻猛地沈了下去。

    惜字如金的步家老祖,即便是跟蒙揚對飲一夜,也沒說上幾個字。今日這是為何?一定有什麽蒙揚不知道的原因吧?蒙揚總覺得書房的空氣中似乎驟然間就蒙上了一層陰雲,他發現有哪裏不對勁,驀地,他的目光落到了步振聲的臉上,雖說在步振聲這個老前輩面前使用神識是為不敬,但蒙揚自小訓練的觀察力和被清目丹淬煉之後的目力遠遠超過尋常修行者,終於讓他在步振聲的臉上發現了一絲微弱的倦意。莫非?蒙揚沒敢讓自己再往下接著深想下去,自從認定了面前這個老人就是步雲龍的祖父,他實際上已經將這個老人視作他的親人。他擔心若是真如他猜測的那樣,他將難以抑制住內心的悲傷。

    步振聲察覺到蒙揚眼神中的恍惚,微笑著指著墻上一副字道:“公子請看這幅字。”

    蒙揚隨他所指看去,只見古樸的木墻上懸掛著一副字。字很少,只有九個字,然而,這九個字就像刀砍斧鑿一般,每一筆都是銀鉤鐵畫,充滿無窮玄奧,最震駭蒙揚的還不是這些字透露出來的那種玄奧意境,因為這是他無比熟悉的九個字,打小就像烙印一般烙在他意識裏的一句話:想得到就要付出代價!

    這是一句在蒙揚意識中根深蒂固的話,是從小就聽著酒瘋子在他耳邊念叨不停的話,是翻開酒仙語錄看到的第一句話,至此,蒙揚終於確信眼前這個老人就是酒瘋子的祖父,而且傳奇的酒仙就是步家的先祖無疑。這瞬間,蒙揚甚至完全沒有余暇去領會這九個字上的真意玄奧,轉身面向步振聲撲通一聲跪倒下來,幾乎是熱淚滿面地哽咽著喊道:“晚輩蒙揚,見過老前輩!”隨即當當當額頭撞地,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這可是一境三天最隆重的禮節,可見蒙揚此刻內心的感情是多麽真摯。

    一縷柔和的風將蒙揚輕輕托起,“孩子,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步振聲也十分少見地激動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一臉欣慰喜悅的表情,眼中是藏匿不住的愛憐與慈祥。

    蒙揚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洶湧地奪眶而出,他甚至已經記不起自己上一次流淚是在幾歲的時候,總之,在遇到酒瘋子之後,他今日是第一次這樣毫不壓抑自己感情縱情地痛哭。誰說修行者就一定要鐵石心腸,就要斷絕六欲七情,就連喜怒哀樂都要壓制於無形,常時間的郁結於心的感情,若能以這種爆發性的痛哭釋放出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蒙揚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孤兒,是酒瘋子讓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雖說進到青蓮門,可是他根本沒有機會從師傅從長輩或是同門那裏找到相同的感受,後來的北虎團乃至其後的十二天使戰團,也是他不斷尋覓溫暖感情的一個過程,但是,只有今天這個情形下,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恍若跟酒瘋子在一起生活時的那種溫暖。多少壓力,多少艱難,多少委屈,多少思念,在這一刻,終於化作傾盆大雨般的眼淚,從這個不足十九歲的少年眼中傾瀉而出。

    “哭吧,哭出來心裏就會好過一些!”步振聲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蒙揚的身邊,手掌輕輕拍在蒙揚的肩頭。蒙揚哽咽著想要說話,卻好幾次都沒能說得出來。

    也難怪蒙揚會如此激動,他心中藏著無數的秘密,不敢跟人說,尤其是聽聞酒瘋子被經緯鐘收攝之後他更是難以壓制住心中的悲慟,但是沒有哭,酒瘋子的教導讓他不能哭!他無論在何時何地都遵從著酒瘋子的教導,尤其是遵從著這九字真言的指引,想得到就要付出代價。所以,今日在看到這無比熟悉的九個字時,在確認了步振聲的身份之後,他終於像見到了一生中最親近的人,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沈重得累積的重負,盡數化作淚水釋放出來。

    直等到蒙揚好不容易忍住淚水,步振聲才踱步走到那副字前面,恭謹地深深一揖道:“先祖在上,步家第二百六十七代嫡長孫振聲向您稟告,使者終於出現了!步家有救了!先祖保佑,我步家從此遇難呈祥鳳凰涅槃重振您昔日聲威!”

    二百六十七代?我滴個神啊,蒙揚心中驚嘆著抹去淚痕,不免在一旁聽得吃驚不已。難道步家在天玄已有萬年歷史了不成?難道步家先祖真是酒仙?創造了步步酒的酒仙?

    禱告完畢的步振聲轉過身來,卻對著蒙揚彎腰施禮,蒙揚嚇了一大跳,哪裏肯也哪裏敢接受他的禮拜,忙閃身避開,慌忙道:“老前輩,您這是要折煞小子麽?”

    步振聲也不再堅持,笑道:“沒想到我步家子孫中還有能跟使者結下俗世之緣的,雲龍真是不錯。沒想到他竟然能在多年前就看出你的不凡,哎,說起來,我還真不如我那孫兒呢。”

    “老前輩千萬別這麽說!”蒙揚搖手道。

    “怎麽不是?雲龍在一境中都能在你還幾歲的時候,就看出你的不凡,守候在你的身邊,雖說礙於祖訓,不能教你一招半式,但畢竟算是守護著你長大成人。而老夫那一日出手相試,也曾吃驚不小,後來見你竟能僅僅跟在老夫身後就盡得趕月步的玄奧,足見你悟性之高,當真是無人可及。後來你又一步邁進了升仙亭,你不知道,這升仙亭可是先祖設下的一個玄妙所在,旨在檢驗步家子弟有無仙資。我步家傳到現在已經有二百六十九代,一共只出過三十三位進入到升仙亭的先輩,他們每一個都突破化靈之境,飛升而去。而我是第三十四個,雲龍是第三十五個,可惜的是,我只怕是連這元嬰期也無法勘破了!或許,雲龍還有機會!那一日我見你竟然進入到升仙亭,很是驚訝,後來才破例於你對飲一夜,聽你講了一夜和雲龍的故事,才知道你跟雲龍在一境之中還有那麽一段感人的故事。不過,那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你就是位面步家守候了近萬年的使者。幸好,生怕你前去蘆洲有事,我讓驚天前去護你一陣,沒想到竟真的險些出了大事!若不是封璞羽前來,老夫非把驚天杖斃了不可,這不,現在他還在風洞中面壁呢,所以適才雲飛才會遷怒於你!”

    蒙揚歉然道:“還請老前輩免去步前輩的責罰,說到底我哪裏是什麽使者,我深受步雲龍前輩大恩,早將他和你們步家視作自己的親人。只怪我前些日子記憶喪失,未曾在劍宗與步嘯天前輩相認,現在也不知他們身在何處,安全與否?”

    步振聲笑道:“其實,驚天這次表現還算勉強中規中矩,只是他使用了元嬰離體,又借用了守護者令牌神力,若不是你和封璞羽賜下的丹藥護持只怕是回到家也會元氣大傷,我讓他在風動面壁,實則是以風洗髓,能讓他更好地吸收丹藥的藥力,有助於他恢覆得更快,咱們先別管他。今日,你能逢兇化吉安然重返酒莊,說明冥冥中先祖定然在指引,不然你怎會想到讓封璞羽回來這裏?”

    蒙揚歉然道:“我是擔心步前輩的傷勢,又擔心那日步前輩一直護著我,進而召來未知強敵對酒莊的暗算,實在是放心不下,這才先讓封大師前來,畢竟大師的丹道修為可是天下無雙的!”說到這裏時,蒙揚的臉不禁紅了一下,因為他明顯看到步振聲眼神中出現了一抹戲謔的笑意,心道,難不成封璞羽將什麽都說了麽?

    不過,他還是接著說道:“其實劍宗出事也跟在下有著莫大的關系,前陣離開之前,我就察覺到老前輩一定跟步雲龍前輩有著莫大的淵源,只是不敢貿然相認而已。”於是,蒙揚將在劍宗收取了天書,煉化了星輝鈴一直到香蜀城這一段細細說與步振聲知道,其中自然十分巧妙地隱去了明者勾三等的所作所為,也隱去了惑心術青葫這些重要的環節。只說是依仗一門從天書中領悟的秘術,將使者擊敗,逼迫其在香蜀城做出了一些重新的安排部署,這才重返酒莊與步振聲相認。

    步振聲聽罷終於嘆息道:“其實,老夫真沒想到在有生之年可以等到使者的出現,沒想到老天真是有眼!”接著,一老一少坐在書桌旁,一人一壺極品步步酒,老的講,小的聽。

    此情此景,不免讓蒙揚更加唏噓,更加思念起與酒瘋子城隍廟前的那一夜,景相似,人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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