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無敵柴刀 作者:夢別緒(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8-3 17:59: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1 164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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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收殘魂

    一座荒墳,蒿草叢生,遠方幾只老鴉淒聲啼叫,倍添悲涼。明者跪倒在墳前,久久不肯起身。墳頭之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三個頭顱,勾三垂手站在明者身後數米處,沒有吱聲。

    良久,明者抹去臉上的淚痕,望著墳頭,低聲道:“師傅,若我能追隨我王成就無上霸業,哪怕是踏遍九幽十地,也要尋回您的三魂七魄,為您重塑肉身。其實,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您早就知道徒兒身體的秘密,您待我如父,恩比天高情比海深,徒兒今日將這三個叛徒的頭顱親自割下,放於您的面前,還請您不要責怪徒兒往昔的無能與懦弱。您放心,徒兒在此立誓,今生若修煉有成,定為您重塑肉身!如違此誓,人神共憤,永世不得超生!”

    勾三的眼皮不自覺地顫動了好幾下,顯然以他的心性,都還是被明者這個誓言給嚇住了。

    明者緩緩站起身來,嘴裏喃喃念叨著什麽,就連勾三一向自負靈敏的耳目都沒能聽清,他卷起衣袖,開始徒手清理這座荒墳叢生的蒿草。勾三見狀,也上前默默跟著清理起來。盡管現在的明者修為跟他比起來,相差無異於天淵,但是明者第一次覺醒魔血,就呈淡藍,這可是勾三拍馬也趕不上的。魔族的血統,比人類修行者靈根的等級界定還要嚴格,他經過蒙揚的改造勉強可以算得上是小魔王之資,可是距離明者這身魔將血脈,還是有著好幾個等級上的差異。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將這座墳上所有的荒草除盡,勾三又略施手段,將這附近三百米的夷為平地,明者擡起頭來看著他,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勾三忙稱不敢,卻低聲問道:“明少,您看咱們怎麽拾掇這裏?是布置個三天九幽還是四方羅剎?小的這兒可是有不少王賜下的材料,正好派上用場。”

    明者眼神恍若沒有一絲生氣,沈聲道:“我想保住師傅的最後一絲未散的魂氣,只怕還得依仗你來收集,此處雖說偏僻,但是畢竟處在萬裏雲煙邊緣,只怕還是會有修行者經過,我不想有人打擾恩師的休眠,那就待收魂完畢,南設三天九幽,北設四方羅剎吧。”

    勾三拍拍胸口道:“明少放心,只要令師殘魂尚在,這三千裏之內,我必能將其召喚歸來!”說罷,示意明者回避。

    明者心知這收魂之術對現在的他委實太過高深,但凡有半絲影響,就會前功盡棄,而他的修為只怕還不足以抵禦住收魂過程中產生的強烈陰冥氣旋,勾三示意他暫避,也是為他的安全著想。

    明者瞬間飛退出千米之外,勾三還在示意他拉開一些距離,他不得不再退一千米。這一刻的明者心中欺負難平,看著瞬間被一道黑氣吞沒的勾三,腦中卻想的是其他事情。

    魔血的覺醒,他得到了全新的記憶,雖說還保存著此生之前的那些記憶,不過他卻明白自己再不是從前那個明者了,他是魔神帳下四大魔將之一的明少。無論是覺醒時把握到的縮地成寸術,還是分神化影,都只是他作為魔將曾經擁有的最簡單的手段而已,而他知道要想恢覆自身魔將的全部修為,實在太過艱難,除非能再次得到魔神的傳承。他更沒想到,以他覺醒後的神識,竟發現魔神已經先他一步覆生,更沒想到今世的魔神竟然就是一直待他如兄弟的蒙揚。無論是魔將的記憶,還是明者的記憶,都讓他對蒙揚感恩戴德。如今他和王都處於最為脆弱的時期,任何一點差錯都會招來滅頂之災,盡管還不明白王的計劃安排,但是他卻很激動。

    能跟著覆生的王一起慢慢成長,慢慢恢覆修為,還在人類的位面中四處活動,這是他前世不敢想象的事情。尤其是蒙揚註入他三個分神中的強大氣息,令他受益無窮。他明白,他現在就像被王改造過的勾三一樣,與一般的人類沒有兩樣,除非修為高深到可以勘破王獨門手法的強者。不過,今日在教他通靈之術的恩師墳前立下這個誓言,絕不是他一時沖動,他記得王萬年前的計劃中,就有進攻九幽十地這一篇,他想著,只要王的實力發展到那一步,要率軍去九幽十地,他會第一個請命前往。

    白晝似乎頃刻間變成了漆黑深夜,天空黑雲籠罩,千米之內飛沙走石,狂風肆虐。勾三的收魂之術赫然已經啟動。明者緩緩啟動追風靴,撤出天狗神爪,神識凝神關註著四周的情況,這個時候,只要有人前來打擾,無論是誰,他會不顧一起地將其撕成碎片。

    時間在黑暗中緩緩流逝,狂風烏雲消散之後,那邊傳來勾三疲憊卻喜悅的聲音:“明少,成了!”

    明者飛身往墳前掠去,半空中從他眉心飛出一滴淡藍的血珠,他雙手如大鵬展翅一般一張再迅疾地合攏在胸前,瞬間幻動出無數陰森玄奧的印訣,點落在那滴血珠之上,等他降落在勾三的身前,那滴淡藍色布滿印結的血珠緩緩飛到勾三的面前,輕輕旋轉著。

    “天地為引,魔神為尊。以我心血,冥然封魂!”明者渾身淡藍光暈閃爍不定,口中驀地大聲喝道。

    就在這句法訣誦念完畢之際,勾三面色凝重,胸前合攏的雙手氤氳起一縷淺灰,裊裊繞繞沒入那滴血珠之中,隱約間似乎聽到有個哭泣的聲音傳來。血珠瞬間飛到明者手中,他口中無聲念動著晦澀難懂的字句,血珠在他手中上下翻飛,最後被他徐徐送到墳頭,沒入墳中。

    就在這時,勾三雙手翻飛不停,不斷有各種各樣的礦石被他分割成一尺見方大小均勻的塊狀,圍繞著這座墳頭堆砌起來,轉瞬間一座別致古樸莊嚴大方的墳冢就建成。這時的明者面色有些蒼白,以他的修為,現在勉強施展最耗費心神的血珠封魂原本就有些勉強,但是他可不想這件事換成別人來做,即便是勾三也不行。

    接下來的時間,明者與勾三以自身血液勾畫出輪廓,在墳冢周圍布下了兩座陰陣:三天九幽和四方羅剎。

    這是魔族安葬王侯才會用到的陰陣,可見明者心中對他這位師傅的尊重程度。勾三也不說什麽,畢竟明者的高貴血統擺在這裏,何況他還是王最看重的人。可就算有勾三這個強者的幫助,兩人布置完畢,也耗去了足足一天的時間。

    在墳冢前擺上一壺酒,一個酒杯,明者再次拜倒,三個響頭之後,起身跟著勾三頭也不回地離開。原本以為這次祭奠只需要一日半日的光景,沒想到竟足足耗去了一天的時光。

    其時,已是第二日中午,兩人回到離人鎮,來到酒莊,叩響門環。

    步驚天不明白父親為何會突然下一個奇怪之極的命令,就在今天早上,讓他數日後跟隨前來借宿的那個蒙揚公子一道前往蘆洲香蜀城,卻沒說讓他去做什麽,只是給了他一個錦囊,讓他在大比之日才能開啟。

    更奇怪的是,一向不喜歡與人交際的父親竟跟那個蒙揚公子言談甚歡,甚至還在密室之中暢飲了一夜。這可是極不尋常的事情。至少,自從他犯下那個大錯之後,已經快有三十年沒能跟父親對飲過。

    步驚天和步嘯天是兩兄弟,他比步嘯天小三歲,但是天資卻不比步嘯天低,甚至還比步嘯天更快凝集出元嬰。近年來,更是感到元嬰中期的瓶頸有些松動,似乎就在最近這幾年就要晉級中期。他和步嘯天性格迥異,他性情外放,步嘯天卻癡愛劍術,甚至不顧父親步振聲的反對投身劍宗門下,直至成為宗主。

    原本,步驚天修煉步家祖傳絕學,一直未娶妻生子。步嘯天卻從未學習過祖傳秘技,還娶了一個凡俗女子成親生下了步雲龍。而步驚天犯下的彌天大錯就是因為步雲龍而起。

    步雲龍身兼步家與劍宗絕學,天才橫溢,十幾歲就獲得劍聖美譽,與鬼宗的鬼刀齊名。甚至還通過了步家升仙亭的考核,這讓一直以為自己天資不凡的步驚天暗懷不滿,因為從那時起,無論步雲龍在魔天怎麽放浪不羈,闖下多大的禍,步振聲都不曾責罰過步雲龍。

    後來,魔天三大宗門、兩大行會以及四個法陣守護者家族召開推選位面封印守護者的會議,步驚天前去參加,鬼使神差之下,他提出讓步雲龍前去天玄,這令得步嘯天當場與他翻臉,差點動手。那個會上,鬼宗出人意料地推出鬼刀,眾人一致同意這兩大魔天天玄前去“歷練”。就這樣,步雲龍與鬼刀被送入了天玄,不到百年,不能回到魔天。

    位面封印守護者,其實一旦進入天玄,處處受制,這跟三天一境神器隕落有關。所以,局勢本就波詭雲譎的天玄中守護位面封印,守護者是隨時可能會隕落的,那是一個無比兇險的事情。

    這件事,令得步嘯天與步驚天兩兄弟徹底決裂,而步振聲也重懲步驚天,甚至有近三十年沒有怎麽搭理過他,這也是劍宗此番遭逢大劫,而步嘯天死都不肯回到步家求助的原因。

    步驚天心中疑慮,他註意到那個前次來過酒莊的通靈師,不知為何竟讓他有種心驚的感覺,更奇怪的是,這個通靈師還帶來了一個元嬰期巔峰的強者,最詭異的是這兩人都是來找蒙揚的,自稱都是蒙揚的追隨者。

    元嬰期巔峰的追隨者?

    這可是魔天聞所未聞的事情,那蒙揚到底是什麽來路?父親到底呀我跟著他去香蜀城做什麽?直到將蒙揚這兩個追隨者安頓好,步驚天心中這些念頭都沒有消停過。

    不過,有下人前來稟報,升仙亭小池之中枯萎了三十年的荷,忽然全部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49
第七十四章 錐刺魂

    分身,就是身外化身的雛形。譬如魔神降臨到天玄位面,率領著魔族大軍與人類修行者發生大戰的分身,則是淬煉到極致的分身,不單身具魔神本尊的三分之一神通,修為更是與本尊一般無二。那樣的分身,錯非遭逢毀天滅地的巨大力量,近乎不死不滅。即便如此,魔神的分身依然盡數隕落,化作命牌碎片,可想而知,萬年前的大戰有多麽激烈。

    之所以合體期淬煉出來的分身,被稱作分身的雛形,是因為這樣的分身存在諸多的弊端。譬如無法在極陰極陽的環境中迅速成形,譬如幻化出分身影像時間緩慢,這些都是修行者在合體期淬煉出來的分身的巨大缺陷。不過,這樣的分身卻比隱於神血的分神要強大數倍,因為分身畢竟是隱於神魂的,即便是修行者遭逢肉身被毀的劫難之時,只要尋覓到合適的寄宿之體,分身還可以奪魂奪舍,獲得重生的機會。

    鎏金沙淬體,度魂水洗魂,三生藤作引,這就是三種分身淬煉材料各自的妙用。如今,近乎毀滅般地掠奪了鬼宗這些材料的蒙揚,在識海空間中單獨開辟出來了一個所在,用於安放。此刻,他努力想要讓神魂安靜下來,可惜始終不能如願。

    與步振聲的相遇,再從他身上偷師般學到趕月步,並成功進入到升仙亭,神魂中留下了一份尚未品味出真味來的玄奧,令蒙揚驚嘆不已。他實在沒想到,步雲龍老家就有個這麽神奇的地方,有個修為如此高強的長者。他感覺得到步振聲一身平和無比的氣息,感到他對自己的那種微妙的愛護和憐惜,心知這一次的頓悟體驗自己真是幸運之甚。但凡有一個環節出現波動,他都沒法子得到這麽深的領悟。他不知道這份特殊而神秘的玄奧屬於什麽範疇,單是趕月步的玄奧就足以讓他沈湎不已。

    於是,他給步振聲講了一個故事,聽完故事的步振聲久久無言,良久嘆息道:“雲兒・・・・・・”眼神中無邊的落寞。

    自此,老少兩人再無對話,甚至沒有就趕月步抑或升仙亭之事做任何交談,步振聲將蒙揚帶到一個密室,兩人對飲了一夜。

    滿室酒香,無數空空酒壇,一老一少卻全無醉意。分別之際,步振聲輕輕拍了拍蒙揚的肩頭,淡然留下一句話:“雲兒眼光很好,很好。年輕人,仙門已入,稟守可矣。”便飄然而去,留下惘然的蒙揚呆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叫做步振聲的老人就是步雲龍的家族長者,那一聲雲兒足以說明一切,盡管他沒有多說一個字。蒙揚找到一個護院交待自己有兩個追隨者會前來酒莊,請妥善安置,即回到房中準備淬煉分身。可是,自從收服勾三等魔族之後,明確了自己因為煉化了魔神命牌碎片以致於相當於魔神覆生一般的他,最近老是有些心緒不寧。他擔心終有一日自己萬一是找齊了魔神的命牌碎片,煉化完成而獲得完整的魔神傳承,那時他會不會面臨丹神那樣的布局陷阱?

    萬一,冥冥中魔神正是要尋找他這樣一個可以寄宿的肉身呢?何況經過丹神之事,他可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能被丹神看上的自己的肉身,絕對有著極其異於常人之處,仙界大能丹神看得上,魔神自然也看得上。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根據丹神的記憶,因為萬龍訣與煉魂訣同時在他識海形成魂珠的緣故,他現在必須要維持兩種功法的齊頭並進,才能使修為進步起來。好在陰差陽錯之下,在傳送大陣中柔和了所有的功法,雖說魂珠還沒能融合,但蒙揚覺得自己畢竟大大降低了修行的難度,早遲有一日,他可以將兩顆魂珠完全糅合的。

    紛紛擾擾的念頭令蒙揚很是煩躁,這在他修行以來是極其罕見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焦躁什麽,或許是因為無盡蒼穹隱隱傳來某種強烈的威壓,似乎一直在窺視著他?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焦躁的根源來自哪裏。

    或許是因為他修行太過快速,打破了天地的常理,尤其是現在又要沖破天地的桎梏,所以,天地在生氣在發怒在窺視著他,那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威壓就是對他的一種警告麽?蒙揚悠然地想到,這瞬間一股豪氣不由地從他氣海中轟然升起,我能讓天地一次次為我震怒,我應該感到無比驕傲才是,為何在再一次面臨突破之時還這般畏首畏尾多般顧忌?我應該跟從前一樣心無旁騖勇往直前,直至那力量的巔峰!

    轟!

    神魂中鐘鼓齊鳴,頓時間,心中的所有焦躁化作烏有,蒙揚的心神頓時就澄凈下來,只專註於凝聽觀想神魂中的鐘鼓之音。這鐘鼓之音,就是他現在神魂將所有功法糅合之後演化出來的梵音,他能清晰地領悟到種種關於淬煉分身的玄奧。前陣他就已經發現,有關淬煉分身的記憶竟與天玄修行者之法大相徑庭,並且有著許多妙用。一切都有待他淬煉完畢分身之後,才能獲得。

    氣海中緩緩升起那滴混沌的神血,三點神魂從神血中分離出來,卻似乎受到氣海之上那片天書的禁制一般,遲遲升不起來,而且天書上還有股強大的吸引力在吸引著它們朝天書上飄去,蒙揚頓時感到神魂中梵音有些震顫,差一點從入定狀態中被生生震離,勉強穩定住神魂之後,這才發現三個神魂的光點竟沒有進入天書殘頁,而是似乎在吸收著殘頁傳出來的某種能量!

    難道,這就是丹神記憶中提到的“參天化影”?

    天書是九天仙物,其能量自然是仙靈之力,雖說現在威能弱小無比,但若是作用於蒙揚如此弱小的神魂卻已經足夠。得到仙靈之力淬煉的神魂百毒不侵,水火難傷,與蒙揚經過輪回血海淬煉出來的仙靈之體相得益彰。三顆吸納了足夠仙靈之力的神魂緩緩根據梵音的牽引遁入蒙揚的識海空間,他不敢怠慢,也跟著進入。

    好不容易才將三顆神魂送進鎏金沙池之中浸泡起來,他感到它們就像是三顆棉球一般,不住地吸納著鎏金沙,然後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化。變得凝神,粗大,強韌,更為奇特的是他分明感到它們在池中竟隨著他本體的呼吸吐納作著相應的動作。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

    直到三顆神魂開始在池中變幻出與蒙揚本體一模一樣的形體,無論肢體樣貌都完全一致的三個虛體,只是在這三個虛體身上,蒙揚找不到血脈和肌膚,似乎只能依稀看得見眉眼神韻氣質而已。三個虛體通體金光閃耀,恍若神祗一般神聖不可侵犯。蒙揚無驚無喜,知道這才勉強完成了第一個小的階段,分身塑形而已,接下來這一步才十分關鍵,那就是利用鎏金沙淬體。

    打個比方來說,三個分神就好比是蒙揚神魂的三個兒子,神魂與分神緊密相連,無論分神遭遇到什麽樣的苦痛折磨,神魂都感同身受。鎏金沙淬體就是利用鎏金沙洗滌虛體的每一寸,在虛體上形成骨骼、血肉、經脈、皮膚乃至毛發等等,當然還有臟器和五官四肢。這個過程,就像是以無數把雕刻刀將神魂化出的虛體一寸寸雕琢出這些東西來,可想而知,這給神魂帶來的疼痛會有多麽劇烈。

    通常情況之下,意志力稍弱或者神魂稍差的人,會隨身帶著足夠豐富的丹藥,以減輕神魂承受鎏金沙淬體帶來的疼痛,這就是“鬼神丹”,難怪那日唐娜拼死地去采集那株毒蟾藤以求能回到宗門換取來足夠她進入鎏金沙池淬煉分身的“鬼神丹”。可是,蒙揚不但沒有服用鬼神丹,反倒是服用了另一種增加神魂敏感度的丹藥“海魂丹”。服用了海魂丹,無異於將感受感知能力增強數十倍,因為蒙揚煉制的可是極品海魂丹,尋常一粒下品海魂丹增強效果都是三倍!

    當三個虛體金光消散,再次徐徐沒入鎏金沙池中時,蒙揚感到千萬根尖刺轟然沖進他的神魂,企圖擾亂神魂中梵音的正常鳴奏。他知道,此刻的他渾身上下已經疼痛得失去了應有的知覺而已,這些鋒利的尖刺其實就是淬體帶來的錐刺之痛。正因為他服用了海魂丹,才將這些原本細微的疼痛感知放大了無數倍,化成猶如尖刺一般的實體沖擊起他的神魂來。

    這是煉魂訣中記載的淬煉分身的方法――――――萬錐鑄魂。言下之意就是,神魂需要在一波又一波鎏金沙淬體帶來的劇痛中,承受千萬次以上的次數,直到最後清楚把握到每一道錐刺,分身的淬體階段才算順利完結。這樣子淬煉出來的分身,可想而知,在承受疼痛的能力上將會有多麽強大,更何況,連細微的感知都可以將其細化成萬份,一一準確把握住,這樣下來,神魂的提高可想而知會有多麽巨大!

    所以,為了讓神魂在萬錐刺魂中能更加精準地把握,蒙揚悍然服用了海魂丹。

    淬體在持續進行中,鎏金沙池似乎在沸騰,三個沒在其中的虛體,在湧動的鎏金沙包裹中慢慢開始生成四肢、肌膚、骨骼・・・・・・

    而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疼痛的錐刺就會兇猛地攻擊一次神魂。淬煉似乎漫長得永遠沒有盡頭,所以疼痛也就永不會停止,現實中的蒙揚整個人已經成為了一個血繭,絲絲血水從他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中不斷滲出,將他的房間變成了一座充滿血腥味的恐怖所在。血氣蒸騰著,血水不斷滲透著,蒙揚的身軀始終在不住地顫抖著,但是,他始終沒有停下來,神魂始終堅如磐石,不曾動搖過一下。

    那一波波疼痛的沖擊,就像潮水,而他的神魂就是一座堅不可摧的高山,任你風高浪急,它自巋然不動。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的時間,隨著蒙揚氣海處忽然閃爍出一道熾烈的混沌之光,從他靈台之中驀地飛出來三道金色光影,一息時間不到,就變做三個渾身赤*裸的男子出現在他的身前。

    三個蒙揚。

    刺疼潮水轟然消退,神魂梵音欣慰喜悅地鳴響了九聲鐘鼓,蒙揚忽地睜開了眼睛!

    萬錐刺魂,分身淬體,大功告成!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49
第七十五章 藏分身

    看著三個初成的分身,蒙揚無比感嘆。從一個墨水鎮砍柴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殊為不易,他渴望著自己可以變得更加強大,不為解開飛鉗的封印,不為找齊天書的殘頁,只為解開自己那個記憶的封印,獲知自己身世的真相。收攝住心神,他知道現在不是自己感慨的時候,目前淬體完成,就是以度魂水洗滌的時候了。以度魂水灑在分身的腦部,這樣三個分身就可以分別存儲本體的記憶,也能分別獲得本體三分之一的修為。不過,蒙揚卻根本不想按照這樣的方法來塑造自己的分身,既然分神吸納了天書的仙靈之力,又以魔神的萬錐刺魂之法淬體而成,那若是還是按照老方法洗魂未免太不應該,本能地蒙揚覺得自己的分身可以淬煉得比任何人的都強大,所以他要冒險!

    這次冒險若是成功,他將暫時解除自己的幾個心病,也將獲得意想不到的好處。但是,好處總是與風險並存,想得到就要付出代價,稍有不慎,他有可能落得個神魂大損的下場。不但三個淬體完成的分身會就此毀去,身體和神魂還會遭到無比嚴重的損傷,不過,有個逆天療傷的血海在,蒙揚竟信心滿滿。

    蒙揚想要做一個前人從未做過的嘗試,那就是不將分身隱於神魂!

    分神隱於神血,分身隱於神魂,這是每一個修行者都知道的常識,這也是修行的常規,但蒙揚偏偏就要打破這個常規。因為,他仔細想過,他跟別的修行者有本質上的不同。這不僅體現在他糅合了正邪功法,還體現在他識海凝練出了兩顆魂珠,而且兩顆魂珠中間還夾雜著一個飛鉗,強大無比的飛鉗。誰也不知道以後飛鉗完全解除了封印之後會是怎樣一番情景,畢竟它可是斬殺了億萬仙界強者的仙界第一聖器,而他只不過是一個有點小幸運的普通人而已,從哪一個方面講,他都沒有可以掌控飛鉗的把握。無數次飛鉗封印暴虐地欲置他於死地就可以預見飛鉗有多麽可怕與強大,酒瘋子的話一直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那就是保命法則。

    無論如何,他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有那無數種後續發展的可能。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謹慎,決心開始從現在起慢慢築起保命的堡壘,改變分身無疑就是他踏出的第一步。因為,他想過很久,識海空間幾乎完全受到飛鉗的掌控,輪回血海又是飛鉗自帶的空間,而識海空間和輪回空間都在他神魂之中,只要一個地方發生異常,他無法控制,他整個神魂都會受到波及,甚至蕩然無存。

    一個分身就相當於他的一條命,也就是一個繼續存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本著不把所有的雞蛋裝到一個籃子裏邊的法則,他決定將分身分開存放。

    第一個分身的存放地點,他選擇了青葫!只要煉台中保證有足夠的魔氣,他那個分身就完全可以專心致志地修煉魔神的功法,以分身作為試驗,即便修煉魔神功法會有一些的副作用,他也能及時了解,做出相應的調整。

    第二個分身,他決定將其附在天書之上,那個似乎隱藏著一條巨龍的劍字,何其強大,他這個分身既可以與那個劍字溝通熟悉,也能不斷接受天書殘頁中仙靈之力的洗滌。這個分身,他決定讓其精研丹道,將丹神留下的傳承全部繼承下來。他知道,越到修煉的後期,丹藥就是進階的根本支撐。

    第三個分身,他決定放入血海,專修萬龍訣。若是可以將這個分身淬煉出仙靈之體來,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效果?這也讓他無比的期待。

    想完這一切,蒙揚的神魂開始緊密地演算起來,直到覺得每一個步驟萬無一失之時,才以混沌靈力包裹著度魂水,澆註在三個一直靜立不動的分身之上。洗魂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記憶傳輸的過程,蒙揚再一次經歷了漫長的疼痛難忍的神魂拉扯。

    不過,這個過程比起萬錐刺魂來,就輕微得可以忽略不計一般。

    神魂中的梵音似乎被分隔成了三股,隨著度魂水的澆註,緩緩分別註入到那三個分身腦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三個分身腦中形成了獨立的一個識海空間,三股梵音分別在他們的識海中奏響。

    成了!

    蒙揚心念勾動,三個分身開始不斷收縮變小,直到成為三個針尖大小的光點,懸浮在蒙揚的眼前。這瞬間,一根金黃色的藤條忽然從蒙揚的靈台穴中生出,恍若一條金蛇揮動了一下靈橋無比的尾巴一樣,狠狠抽打在這三個光點之上。頓時,三個光點,開始分開來,一個徑自沒入蒙揚剛剛祭出的青葫之中,一個沒入他的氣海,一個則附在那三生藤之上,隨著瞬間消失在靈台的三生藤遁入到識海之中。

    當三個分身各自按照蒙揚的念想,開始入定修煉之後,蒙揚才算是將一顆揪緊的心放緩了下來。神魂強大的梳理演練能力,無疑是這次分身淬煉成功最大的助力,沒有那縝密的演練計算,只怕是決不能這般順利達到蒙揚的預期所想。

    至此,覺得小命終於有了一定保障的蒙揚才算是安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卻不知道時間已經悄然過去了七天,今日就是魔天大比之日。他揮手使出一個凈身術將自己滿是血汙的身體和房間清理幹凈,換上一身十二天使的幹凈服飾,推開房門,卻一下子楞住了。

    他淬煉分身成功,心懷喜悅,一時不察,沒想到小院中竟齊齊整整地站著四人,看樣子已經等候他多時了。更加美麗動人的醉月,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身潔白長裙,倍添出塵神韻。她的財叔精氣內斂,但卻像一把藏在刀鞘中的鋒利寶刀,蒙揚可以感覺到他內在的鋒芒。再就是勾三與明者,兩人垂手而立,站在醉月、財叔的對面。四人安安靜靜,始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直到蒙揚推門而出。

    四人齊齊上前見禮,蒙揚忙擺手道:“咱們以後可以將這些繁文縟節去掉,行事也會幹脆利落不少,當然人前有時候做做樣子還是要的。”

    四人點頭之後,醉月輕聲問道:“大人・・・・・・”

    蒙揚笑道:“若是醉月姑娘不嫌我托大的話,以後你和財叔,可跟他們兩人一樣,叫我少爺即可。”

    醉月粉臉出現一抹紅暈,不知為何,這一次閉關出來之後的蒙揚身上似乎有一種強烈的男子漢氣息,讓她幾乎不敢與之對視,甚至風中飄來的蒙揚的氣息更讓她芳心沒來由地有些慌亂,聞言她垂首道:“少爺,我和財叔這次閉關,收獲很大,只要這次大比事了,尋個安全所在,就能沖擊各自的境界壁壘,這還要多謝少爺賜藥之恩。”

    蒙揚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快速,看來我可得加緊修煉進度才行,不能老是拉大家的後腿,不知現在距離那大比之日還有多少時間?你們為何守在我門外?”

    “少爺,您這次閉關已經用去整整七天了!今天就是大比之日了,您看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啟程?”勾三搶著道。

    蒙揚訝然,沒想到這次淬煉三個分身竟然耗去了七天七夜的時間,不過總算是大功告成。

    這時,財叔雙眼在他身上淡淡掃過之後,也有些意外地道:“沒想到少爺才是修行最為快速之人,七天時間,您就已經將三個分神淬煉完畢,神血還如此強盛,真是可喜可賀!”

    蒙揚聞言,笑而不語。畢竟,他還是故技重施,在氣海演化出一顆神血,以三團神識凝成神魂形狀隱於其間,輔以匿仙訣,誰看他也是貨真價實的分神期巔峰修行者,哪裏知道他早就將分身都淬煉完畢?

    三個分身是他最大的隱秘,他不會告訴任何人。就像飛鉗的秘密一樣。

    幾人就在院中一陣商議,蒙揚讓財叔去將瘋子少年帶來,他帶著醉月三人去向步振聲辭行。沒想到沒走出幾步,就迎面撞上匆匆趕來的文士打扮的步驚天。

    “蒙揚公子,奉家父之命,我將陪公子一道前往蘆洲香蜀城。這是結算之後的靈石,你請收好!”說著,遞過來一個小包裹。蒙揚也不推辭,示意醉月收下。

    在剛才幾人的商議中,蒙揚將儲物戒指中的靈石和大部分丹藥都交給了醉月管理,有個女孩子打理這些事情,省得他勞心費神。至於勾三,他以後少不了會利用其特長,將其派出去四處活動,所以這個管家的職務還真是醉月最為適合。

    財叔托著醉過去的瘋少年不一會過來與大家聚攏,蒙揚又懇求購買一批最好的步步酒,因為他總算是知道最正宗的步步酒是產自何處了。他很好奇的是那個創出了步步酒的酒仙前輩難道就是步家的先祖?此一去不知何時能回到此地,他自然希望多購買一批。

    “不知蒙公子想要多少壇?”步驚天笑問道。

    “若是步莊主方便的話,在下倒想買個三五千。”蒙揚淡淡地笑道。

    三五千?步驚天雖然見識過蒙揚出手就是一百萬靈石眼皮都不眨一下,但是一次買這麽多酒,還真是少見,何況,難道這些酒是為那個瘋少年準備的麽?

    他沒有多問,雙方談好價錢之後,醉月交割了靈石,步驚天去取來酒,沒耗去多大功夫。

    蒙揚得知步振聲就是步驚天的父親,不明白為何這個老人不讓自己道別,又安排步驚天隨自己一同前往香蜀城是何用意,不過心中有疑問,還是只得上路。

    當步驚天祭出一葉飛舟,載著蒙揚等人劃空而去之後,酒莊升仙亭上,步振聲望著滿池的青翠蓮荷,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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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大比日

    蘆洲香蜀城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人們早就來到這裏,只為瞻仰“金丹之下第一人”的絕世風采。不是誰都有機會凝集金丹,合體期與金丹期雖然只相差一個境界,但是就實力而論,卻差距很大。金丹修士可以勾動天地靈氣為己用,而合體期修士則只能靠靈力的儲備,二者的根本差別就在這裏。盡管如此,神器的傳承,中天的神秘,金丹之下第一人的名頭,都足以將所有人的胃口高高吊起,將他們吸引到香蜀城來湊熱鬧。這可是百年一次的盛會,誰也不想錯過。至於,為何今年的大比會變成只允許金丹期以下的修行者參加,人們盡管有諸多猜測,卻得不到真正的解答,甚至有不少人還在暗中期待著劍宗弟子的出現,畢竟,魔天三大宗門,若是缺少了劍宗的參加,這次大比的精彩程度將大打折扣。劍宗畢竟在魔天稱雄了千百年,其底蘊究竟如何,沒有多少人清楚,只是他們覺得劍宗不會因為那一次襲擊而全體隕落,至少聽說兩位老祖以及宗主步嘯天就下落不明。或許,這一次的大比還會演變成一場劍宗的覆仇之戰也說不定。只是,在香蜀城中動武,恐怕不明智。

    騰龍丹藥鋪已經關閉多時,曾經風光一時的藤家全部搬進了清華園中,不再外出。就連一向喜歡出門閑逛的藤家大小姐也收斂起了自己貪玩的性子,甚至藤家人也很少看到她的出現。自從煉丹行會會然宣布終止與藤家的合作,藤家被迫關閉滕龍以來,藤展槐就像蒼老了十歲一樣,他知道他犯下了一個不可原諒的大錯。藤家的風光只是曇花一現,藤芳自打那天之後就把自己和兩個婢女關在清華園一處閣樓中,誰也不見,至今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這讓他很是傷懷,尤其是想要通過騰龍創下一番大事業令香洲袁家從此對他刮目相看的計劃就此終結。他覺得問題可能就出在那個叫滕寶的小廝身上,但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滕寶跟行會的封大師到底有什麽關聯。

    今天可是百年一次的盛會舉辦日,藤展槐想盡辦法討藤芳的歡心,都被其拒之門外,就想著是不是投其所好,讓她出去看看大比的熱鬧,或許父女倆僵硬的關系會因此得到緩和。於是,藤展槐來到藤芳的閣樓前。

    說來也怪,不單藤芳對他這個父親沒有絲毫好臉色,就連她身邊的兩個丫頭杜果和謝竹也對他這個家主冷若冰霜,這讓藤展槐心中很是難堪,這不,虎著一張圓臉的杜果就懶洋洋地出現在閣樓前,懶懶地問道:“老爺來此何事?”

    若是換做以往的脾氣,就這個丫頭此刻的表現,藤展槐說不定已經一巴掌將其拍死過去,但杜果謝竹可是袁家的使喚丫頭,劍術超群,他雖說修為比倆人高強一些,真要是動起手來,還真沒有那麽容易。暴揍這丫頭一頓的念頭被藤展槐生生壓制下去,“你們小姐現在在做什麽?”

    杜果將手中長劍抱在胸前,冷冷道:“老爺,咱們小姐吩咐過,誰也不見,您還是不要讓咱們為難了吧!”

    “你!”藤展槐氣得狠狠一跺腳,誰知杜果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絲毫沒有畏懼之感。藤展槐強壓住怒氣道:“今日香蜀城可是無比熱鬧,百年一度的大比即將舉行,四方豪強雲集於此,你們兩個可陪著小姐出去散散心,說不定,還能碰見什麽人呢。”

    “碰見什麽人?”杜果冷冷反駁道:“老爺知道小姐最想見的人是誰嗎?不是早就被老爺給轟走了麽?只怕找遍香蜀城也找不到小姐想見之人,你還是趕緊走吧,小姐不會去的。”

    “這可難說,說不定那滕寶這次會・・・・・・”藤展槐故意頓住,隨即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杜果呆了一陣,心道,也是啊,這香蜀城如此熱鬧,說不定那滕寶當真回到此地也說不定,還是去問問小姐的意思吧。自從滕寶離開之後,小姐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是失魂落魄地獨自發呆,就是一頭鉆進煉丹室中,幾日幾日不出來一次,這讓她和謝竹看得很是焦急,能將小姐哄出去散散心也好。打定主意,杜果上樓去找謝竹商量。

    不多時,三女打扮齊整,悄然離開了清華園,直奔大比地點――――香蜀城雄風演武場。

    ******

    封璞羽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天使者,感覺到此刻的氣氛有些詭異,不禁愕然楞住。他暗中觀察了一下幾方勢力的帶隊者,鬼宗此次派出的是大長老唐遊龍,丹宗的是丹堂大長老邱水源,鑄造行會則是邊定軍,這三人的修為都跟他不相上下,全都是元嬰期巔峰之人。誰也沒想到這一次中天派來的使者竟然是個女子,一個渾身散發著強烈殺氣的女子。

    她身上的殺氣就連封璞羽都感到很不適應,需要默默調集靈力以抗衡,使者面帶紗巾,只露出一雙殺氣逼人的眼睛,讓人不敢逼視。遲遲不見使者宣布比賽開始,幾方勢力無人敢開口詢問,一時間場面竟有些詭異。只有封璞羽心中暗想,難不成使者還在等待劍宗?

    雄風演武場的看台上擠滿了圍觀的人,場中那個十丈寬、三丈高的比武台上靜靜地站著八個參加比試者。或許是因為北方主持台上出現的隱隱殺氣,原本喧嘩的演武場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藤芳帶著杜果、謝竹好不容易才擠進來,卻沒能找到一個座位,只得站到一個看台的過道之上。不過,她們三人的目光卻在四下遊走,搜索尋覓著,可惜,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她們想要看到的人,這讓三人都有些泄氣。

    雄風演武場很大,足可容納兩三萬人,今日更是人山人海,幾乎是水泄不通。這個演武場雖說是露天,但上空卻布置有強大的禁制,只有光線照射進來。

    主持台上,中天女使者身上森寒的殺氣忽然隱去,聲音沙啞地問道:“劍宗的人怎麽還不到?”

    封璞羽看看其他幾人都在躊躇,就說道:“回使者,劍宗前些日子遭到不明身份的強者襲擊,飄雪峰被毀,門人更是死傷殆盡,據說宗主及兩位老祖逃得性命,卻不知如今身在何處。我等四下探尋他們和襲擊者的消息,至今沒有任何發現。”

    女使者冷哼一聲道:“沒有任何發現?一個大宗門被滅,居然會沒有留下半點線索?難道,你們魔天還出了九難般的絕世強者不成?真是笑話,我也懶得理會你們私底下的爭鬥,既然看樣子劍宗不會派人前來,那就趕緊讓他們比試吧。”女使者的語氣十分不耐,眼神卻瞬間從邊定軍幾人的面上冷冷掃過。看的幾人心中一凜。

    比試正式開始,打鬥很精彩,女使者卻微閉雙眼,似乎根本不關心,也不屑一顧,她只關心最後的勝者。

    蒙揚與步驚天等人其實早在中天使者來到香蜀城之前,就已經進入了香蜀城。只是,入城之後,蒙揚就將明者和勾三叫到一旁,傳音吩咐了一番,兩人就先後出城而去,不知去做何事。緊跟著,蒙揚給醉月和財叔交待了一番,兩人帶著那個瘋少年也隨即離開了香蜀城。

    步驚天盡管很好奇,這少年將自己幾個修為高強的追隨者一一遣走,這是為何,難道就因為香蜀城中十分安全,這時,他想到父親交給他的那個錦囊,便悄然打開。錦囊中只有一張小紙條,上書:雲龍之徒,已進升仙,護其安全。

    什麽?難道父親前日已經將這少年引進了升仙亭?已進升仙,分明是通過了升仙亭,這雲龍的徒兒竟有如此仙資?難怪父親要與之對飲一夜!步驚天心中的驚駭實在難以名狀,卻明白之所以父親要自己保護雲龍的這個徒兒,未嘗不是給自己一個彌補當年錯失的機會。這些年來,他始終為當年那個推薦守護者的事情深感內疚,可惜,三天一境相互間的傳送大陣是關閉的,除非是使者,否則誰也無法使用。他更加奇怪,雲龍的這個徒兒到底是怎麽來到魔天的?

    當下,步驚天收攝心神,跟在緩步朝雄風演武場走去的蒙揚身邊,低聲問道:“蒙公子,你是來自天玄麽?”

    蒙揚點點頭。

    “請問蒙公子是怎麽得入傳送大陣的?”步驚天奇道。

    “守護傳送大陣的前輩將我送過來的,要我前來魔天傳訊而已。”蒙揚淡然道,旋即站定對步驚天道:“前輩已經將晚輩送到香蜀城,就不敢再勞煩您,您請回吧,記得替我向步老前輩致謝。或許,不日晚輩就將離開魔天,返回天玄。”

    步驚天搖頭道:“家父有令,在公子未離開魔天之前,我得保證你的安全。不過,公子想要離開魔天只怕是太過困難,沒得到傳送令者,誰也無法進入傳送大陣。”

    蒙揚奇道:“傳送令?不知在哪裏可以得到傳送令?”

    “傳送令極為神奇,非得三大宗門共同出手祭煉之後才有用,不過,像中天使者身上就有一塊。魔天之中,除被選派出去的位面封印守護者,誰也沒有傳送令。公子想要帶著追隨者離開這裏,只怕是難上加難!我看不如,稍後我回去求求家父想想辦法。”步驚天道。

    蒙揚沈吟了一陣,“走吧,此事容後再說,咱們先去瞧瞧熱鬧。”

    兩人擠進雄風演武場的時候,比試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參加決賽的其中一個還是蒙揚的熟人――――鬼宗大美女慕容惜春,另一人則是來自鑄造行會的代表邊宣平,邊家的子弟。

    比試還未開始,蒙揚卻將目光轉到了主持人台上,那裏有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一襲黑裙,黑巾罩面,但就是這一眼看過去,蒙揚就覺得腦袋中轟然一聲巨響,似乎頃刻間炸開了一般!

    無數潮水般的訊息在神魂的某處狂湧而出,令他完全呆滯,頓時間一股強烈的罡氣不自覺地從他身上轟然而出,將周圍看比試的人們生生震得東倒西歪,只有步驚天似乎不受影響,但兩人所在的位置卻忽然出現了一片幾米見方的空白地帶。

    顯然,這裏的異常狀況,立即驚動所有人,包括主持台上的那些強者以及演武場中所有的觀看者。

    誰也沒有註意到,此刻的中天使者渾身顫抖不已,竟似乎在經受著無比巨大的苦痛折磨一般,頃刻間,一團青色的氣霧升騰而起,將她完全包裹起來,即便以封璞羽等人的修為也看不清氣霧中的景象,不由齊齊一呆!

    大比重地,誰也不能在場中妄動靈力,這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公然破壞規矩,一時間,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步驚天和蒙揚的身上。步驚天唯有苦笑,心道,父親交辦的差事還真是燙手山芋,這蒙揚還真不是一個省心省事的主。這不是平白地招來麻煩嗎?

    果然,立即麻煩就找上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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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荷葉生

    百年大比,意義非凡,無論是誰,在會場中隨意釋放出神識抑或是靈力,幹擾到會場的正常秩序,都會立即招來執法者的嚴懲。魔天每逢盛會或是重大的場合,都會組建一只實力強大的執法隊,執法隊成員修為都在元嬰期,而且相互之間還修煉一種聯手施展的秘術,用以控制人,這種秘術就是聞名魔天的“乾坤鎖”。乾坤鎖其實是一種攻擊手段,蘊含著某種遠古的陣法精髓在內,通常由三個或三個以上的執法者聯手施展,威力驚人,即便是元嬰中期的大修士碰上執法者使出乾坤鎖,也極難脫身。像今日這種如此重要的場合,怎能少得了執法者的存在?

    蒙揚一時失常,好像體內氣勁失控一般瘋狂亂湧,轟退了許多猝不及防的人,一下子造成了此處的小小混亂,當然立即招來了執法者。步驚天剛暗道不好,就看到三個黑衣執法者飄身過來,心知要糟,卻發現此刻的蒙揚似乎已經陷入某種失神的迷亂狀態之中,他本想一把將其攫住,先離開會場再作打算,沒想到蒙揚身上的狂暴氣息竟將他生生震開!這樣一來,步驚天大吃一驚,自然動作也就一滯,未能成功卷住蒙揚,這一個小小的耽擱,三個黑衣執法者頓時飄身下來將他們兩人圍在中間。

    “擾亂會場者,禁!”

    三個執法者同時暴喝一聲,渾身泛起懾人金色,一把金色的大鎖頓時出現在蒙揚、步驚天兩人的頭頂,泰山壓頂般壓下!

    步驚天沒想到執法者竟然因為蒙揚這一次失常舉動,一過來就使出強大的執法者秘技――――乾坤鎖,想到父親的囑咐,想到身邊這個少年是雲龍的愛徒,頓時間也被逼出了幾分火氣。以他的特殊身份,多年以來在魔天中行走,到哪裏不是奉為上賓,幾時曾遭遇過如此的難堪?真要是蒙揚有個什麽閃失,他只怕真要落得個進不了步家的大門之悲慘下場,莫說良心難安,父親那關就永遠過不了。

    步家的傳承很少被魔天人知曉,但卻是傳自遠古秘法,神秘而強大,在魔天四個法陣守護者家族中,步家的功法傳承算是最為精深博大的,這原本極為隱秘,魔天中普通人根本無從知曉。但是,今天為了蒙揚,步驚天已經顧不得那許多。因為剛才那一把沒能抓著蒙揚,已經讓他感覺到蒙揚此刻似乎絲毫不能受到打擾,就像練功出現了某個岔子,正在緊張地自我調整一樣,所以他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寶――――荷葉盤!

    乾坤鎖攜著雷霆之勢,兇猛壓下,步驚天的頭頂忽然飛出一點翠綠,電光火石間,這點翠綠一生二,二生三,化作三點,一點浮於蒙揚頭頂,一點在步驚天的靈台上方,另一點則飛蛾撲火一般沒入金色的乾坤鎖中!頃刻間,他們這處三米見方的空間內風雷陣陣,攝人心魄。風雷聲中,金色的乾坤鎖顏色瞬間黯淡下去,搖搖欲墜,眾人細看之下,這才看清楚乾坤鎖下面有一個小小的翠綠色的荷葉狀的碟盤生生將其托住,乾坤鎖強大的主要攻擊力量被這個荷葉盤扛住,其余的能量也被步驚天和蒙揚頭上的同樣荷葉盤擋了下來。在眾人瞠目結舌中,乾坤鎖的金色盡去,消失不見!四下裏頓時驚呼聲不斷。

    三個執法者有些愕然,這還是第一次乾坤鎖出手被人以法寶擋住,緊跟著消散不見。盡管過來之時,他們一眼就看出步驚天是元嬰初期修為,即便不使用乾坤鎖,跟他們三人任何一個單打獨鬥也不可能支撐得了幾招,沒想到此人還有如此厲害的法寶。他們分明聽到雄風演武場內響起了無數吃驚的聲音!三個元嬰中期的執法者若是連眼前這兩人都拿不住,那他們哪還有臉做下去?頓時,三個執法者火氣上湧,一股金色紐帶將三人緊緊連住,同時間,又是一個靈力所化的更加巨大的乾坤鎖對著蒙揚兩人當頭罩下來!

    步驚天又驚又怒,他驟然感覺到這一次執法者的乾坤鎖一出手,他幾乎立即就與自己的元嬰失去了感應,這一驚非同小可,難怪執法者手上向無逃脫之人,果真強大如斯!勤修多年的他那肯這樣就縛,何況身旁還有蒙揚這個“累贅”!

    喉中怒吼了一聲,步驚天運足功力,接連三拳遙遙轟響那個閃電般罩下的乾坤鎖。沒有能量波動震蕩,這就是乾坤鎖的厲害之處,可以將其控制範圍內的能量悉數“鎖”住,步驚天的三拳也僅僅只是讓其下落之勢稍稍一頓而已。畢竟,三個執法者的修為都比他高出一大重境界,更何況步驚天此刻元嬰被禁錮,實力頓時大打折扣。眼見乾坤鎖又將墜下,步驚天將背一弓,三點翠綠的電光直奔三個執法者而去。

    荷葉鏢。

    步家最著名的暗器。不是此等危急的時候,步驚天根本不想使用,因為荷葉鏢不見血不會自動收回!他本不想跟這些執法者動手,但是對方咄咄逼人,居然連他的元嬰都已經被制住,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拼著傷到這些人,也要將他們的攻擊攔下來,所以荷葉鏢一出手,他就再度傾盡全力地轟出三拳,正中那金光閃耀的乾坤鎖!

    這一次,三拳就將乾坤鎖轟上了高空,直直地撞上了雄風演武場上空的巨大禁制層上,無聲堙沒。而同一時間,步驚天心念動間,已經將自己頭頂和攔截乾坤鎖的荷葉盤合到蒙揚的頭頂那個之上,三盤合一之後,竟在蒙揚身體外面形成了一道翠綠的幕墻。

    荷光墻!

    這才是他這件本命法寶最強大的功用,即便是元嬰期巔峰的大修士出手,三次之內,也攻不破荷光墻的防禦。此時,荷葉鏢已經旋轉著從那三個執法者身上回到了他的手中,步驚天感到乾坤鎖一消失,氣海處的元嬰頓時再度恢覆了跟他神魂的聯系,頓時感到力量又回到了體內,感受著三只細如金針的荷葉鏢上精血的氣息,心知,這一來今日之局真的難以善了了。荷葉鏢已經傷到了三個執法者!

    荷葉鏢只要刺破修行者的肌膚,就可以瞬間攫取其部分精血,此謂不見血不回,是步家唯一的一件歡級半神器。果然,三個黑衣執法者面色慘白,眼中兇焰滔天,竟不再使用乾坤鎖聯手,而是各自揉身而上,沖向步驚天,圍攻起來!

    被荷葉鏢所傷的人,精血失去,心神大亂,所以三個原本心智頗為堅韌的執法者才會這般惶急地各自出手,甚至忘記了他們只有以乾坤鎖拿人的職責,出手之下,竟絲毫不留余地,那分明是要取步驚天性命的架勢!

    步驚天毫不畏懼,氣海忽然閃動起一道綠光,緊跟著一顆珠子從丹田飛出,瞬息間轉化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嬰兒模樣,眉眼唇齒,無一不全,跟步驚天一模一樣!

    “元嬰出體!”不知道多少人發出這樣一聲驚嘆!

    元嬰出體,是元嬰期修士絕不會輕易使用的。元嬰本是要在修行者氣海中溫養,直至與本體一起渡過九重雷劫,當增萬壽,可跨入九難之境。元嬰離體,配合修行者施展術法攻擊,威能增強五倍,但是對修士本身和元嬰的損傷都極大,除非這個修士有著玄級的“護嬰丹”!所以,一般不到萬不得已或不是生死仇殺,元嬰修士絕不會使用這招。難怪演武場一片驚呼之聲!

    這樣一來,在三個黑衣執法者的圍攻中處於絕對劣勢的步驚天頓時跟三人形成了僵持,只是,元嬰離體,受天地桎梏影響極大,堅持不了多久。他現在唯獨希望的是,蒙揚可以在荷葉盤的護持下安然渡過這一次突發的危險,只要蒙揚不是走火入魔,他的所有努力都還有希望。

    未免傷及無辜,執法者與步驚天的交手始終將強烈的氣勁控制在極小的空間之內,步驚天的元嬰端坐在他的靈台之上,寶相莊嚴,雙眼半開半合,蔚為奇觀。就在此時,蒙揚忽然睜開了眼睛。而坐在主持台上的封璞羽口中發出一聲驚呀,忽然高聲喊道:“住手!”

    三個黑衣執法者頓時收招後退數米,步驚天不敢收回元嬰,見蒙揚睜開眼來,便傳音道:“蒙公子,你無礙吧?這裏可不是行功之地,你還是趕緊先離開這裏,我怕是擋不了多久!”

    蒙揚雖說那種混亂了一陣,但並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對於步驚天的拼死相護,他是了然的。他擡手拋出兩粒丹藥飛進步驚天的口中道:“你將法寶和元嬰收了吧,多謝前輩護持,我並無大礙。有封璞羽在此,誰也別想動我!”

    步驚天剛一楞,感到進入口中的竟是天塵丹和雪蓮丹,對於冒險使用了元嬰離體的他,這兩種丹藥真是來得及時。蒙揚話音未落,他就聽到主持台上封璞羽的高喊,竟跟著就見到封璞羽電閃般落到蒙揚的身前。

    “公子,你怎麽來啦?”封璞羽躬身給蒙揚施禮,立時引起無數人的驚呼議論。要知道行會的煉丹宗師封璞羽,在魔天就是一塊丹道的豐碑,是一座丹道上無法超越的高山,這個少年到底是何許人?竟讓封大師如此恭敬?

    步驚天揪緊的心這才稍稍放緩了一些,掐動心念,收回荷葉盤,將元嬰收回氣海,即便服下了蒙揚的雪蓮丹和天塵丹,還是忍不住面色蒼白,險些嘔出一口血來。封璞羽蒙揚沒有答話,只是以關切眼神看著步驚天,忙上前摸出一個丹瓶來,倒出一粒丹藥,遞給步驚天道:“試試這個。”

    那三個執法者可是識貨之人,封大師拿出的東西豈有普通的?步驚天手上這粒丹赫然是“養嬰丹”,雖說功效趕不上護嬰丹強大,但也是黃級中的上品,價值不菲。沒想到封大師居然舍得將一顆如此貴重的丹藥給一個擾亂會場的人服用,看情形,這兩人真是封大師的舊識?

    “你們先下去吧,這兩人是我朋友。”封璞羽朝三個執法者揮手道。

    三個執法者遲疑了一下,卻沒有動作,因為畢竟他們的職責舊識維護秩序,封璞羽身份再高,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們將這兩個擾亂者放開,怕是不妥,所以他們很猶豫。

    誰知,就在這時,支持台上傳來兩個高亢的怒喝聲:“還不趕緊將這兩個擾亂會場者拿下!”

    聲音傳遍雄風演武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三名執法者心中一凜,聽出這是鬼宗唐遊龍長老和鑄造行會邊定軍大師的聲音,當即一個執法者苦笑著對封璞羽道:“封大師請原諒我等職責所在,還請您先行回避!”

    封璞羽面色一沈,大袖一揮,將步驚天與蒙揚護在身後,冷冷喝道:“我看誰敢動?”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1
第七十八章 受通緝

    多年以來,很少有人見到封璞羽發怒,即便是煉丹行會遇到大麻煩,他也未見得會出面,今日在數萬人面前,在百年大比的現場他為了兩個有擾亂會場之嫌的人出頭,實在有些匪夷所思。數萬人頓時間鴉雀無聲,因為鬼宗與鑄造行會兩大長老顯然跟封璞羽持相反意見,何況當著中天使者面,這個有些混亂的局面到底會朝什麽方向發展,誰也說不清楚。絕大部分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理,心道若是兩大行會加上鬼宗、丹宗一旦鬧將起來,一定會很精彩。幾方勢力中,竟只有丹宗的邱水源長老依舊端坐,沒有任何表示。

    有人註意到,就在三個執法者躑躅不前猶豫不決之時,主持台上的中天女使者忽然冷哼一聲,這一聲讓不少修為稍差的人感到如墮入冰窟般陰寒刺骨地冷,許多甚至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殺了!”

    眾人一楞,沒想到一直一言不發的中天使者竟似乎十分惱怒這兩個擾亂會場者一樣,無論如何,兩人的行為還夠不成死罪吧?就這樣殺了?中天使者的話,就像帝王的聖旨,只需這兩個字,就已然宣布了這兩人的死刑,頓時所有人都明白,現在只怕是有心維護他們的封璞羽大師都不能再站在他們那邊。誰知,在聽到使者的指令後結出又一道全新的乾坤鎖的三個執法者,竟被封璞羽擡手間制住!

    強!這些年因為間或有絕世丹藥問世,人們似乎都已經忘卻了封璞羽還是個晉級元嬰巔峰的絕世強者,只記得他煉丹宗師的身份了。此刻幾乎沒有幾個人看清楚他是如何擡手間就將三個修為都在元嬰中期的執法者制住的,那道乾坤鎖驟然失去了靈力的支持,瞬間消散。

    轟!

    忽然一道近乎毀天滅地般強烈的陰寒威壓布滿整個演武場,絕大部分人在這股威壓之下動彈不得,修為稍差者甚至幾乎要立即匍匐於地,誰也沒有再去看比武台上傻楞楞站著的慕容惜春兩人,只感到這股浩大的威壓充滿了無儔的殺機,這瞬間,很多人仿佛覺得自己已然置身於一個無邊的血海之中,就連靈魂在這片血海中都在不住顫抖,除了驚駭,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因為,他們覺得在這股殺氣凜然的威壓中,他們是如此渺小孱弱,隨時都有被化成血海一滴血水的可能!

    是中天使者,那位暴怒的女使者,面巾罩面的女使者,因為此刻她正緩緩站起身來!

    蒙揚在威壓臨身之際,忽覺得飛鉗在識海中紅光大盛,一股炙熱醇和的力道迅速遍布他全身經絡,讓他絲毫沒受到這股威壓的影響,他感覺得到,這股威壓針對的其實正是他,就像一把藏在冰窖中千萬年的絕世寶劍,驟然出鞘,森寒凜烈的殺機頓時鎖定了他!這瞬間,他心中轉過了無數念頭。

    為何在他進入會場之際,會因為看到這股女使者而引動了神魂中出現無數全新的蕪雜訊息,致使他氣機紊亂,從而招來了這場無端的紛擾,不過,如今已經成功淬煉完三個分身的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初入魔天的

    小修士,無論是修為還是見識都已非吳下阿蒙。這電光火石間的轉變,神魂中蕪雜訊息已經梳理完畢,頓時間他感到心似乎被一根長針狠狠錐刺了一下,頓時明白了一個困惑了很久很久的事情。當殺氣凜然的威壓布滿這處空間,遙遙將他鎖定,飛鉗感覺到危險,自動出力扛下,他雙眼閃過一道冰冷的厲芒,忽然從封璞羽身後閃身而出,在眾人驚駭莫名的註視下,在眾人大部分都無法動彈的情況下,竟如登天梯一般,一步一步踏步而升上半空。然後在虛空之中,在人們無人感覺到靈氣波動的情況下,一步步平緩地走向主持台的方向。

    臨空微步!

    封璞羽這一刻也有些失魂落魄,喃喃低語道。他身後原本緊張萬分的步驚天握緊的雙拳頓時間放松了下來,眼神中的驚喜再也掩飾不住。

    臨空微步,是步家趕月步大成之後的一個境界,無需借用天地靈氣,無需使用身體中的靈力,渾然天成,純靠意念,傳說中臨空微步的最高境界甚至可以一步千裏,縮地成寸,撕破虛空。這一刻的步驚天感到心跳加劇得難以抑制,因為他只見過他父親步振聲偶然施展過。步振聲是什麽樣的存在?隨時都能引動雷劫,晉身九難境界之人,試問在這一境三天中幾人能有那般修為。沒想到蒙揚居然領悟到了趕月步的玄奧,此刻施展出來的臨空微步可以無視禁錮,跨越虛空。

    在眾人近似屏息般的註視下,蒙揚一步一步緩緩在虛空行走,雙眼卻眨也不眨地瞪著那個中天女使者,這一刻有人在女使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慌亂。

    驟然間,女使者一身青色氣霧再度閃爍,抖手拋出一張杏黃色的符箓,口中大喝一聲:“陽春白雪,數九冰寒!禁!”那張符箓忽然化作一團白光閃電般飛向蒙揚。這瞬間,演武場中彌漫的森寒殺氣驟然消失,解除了禁錮,那些看熱鬧的修行者們紛紛不顧一切地朝著場外湧去,強者們之間的交手何其嚇人,一個不慎他們便會被波及,甚至神魂俱滅,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只有藤芳和杜果、謝竹卻不顧一切地朝裏邊擠,無奈人潮太過兇猛,轉瞬間將她們擠出了雄風演武場。藤芳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急問杜果兩女道:“你們看清了嗎,是不是滕寶,是不是滕寶?”

    杜果謝竹點頭道:“小姐,現在這裏這麽亂,咱們根本靠近不了。有封大師在,滕寶不會有危險的,等人潮散去一點,我們再進去!”

    就在這時,香蜀城法陣忽然開啟,禁城了!這是禁城的法陣!今天到底要做什麽?人們正無比驚駭中,忽然聽到一個森嚴無比的聲音傳遍每一個角落:“自此刻起,封鎖此城,許進不許出!違者,殺無赦!”

    這是誰?為何要禁城?難道是因為大比會場的混亂麽?藤芳三女憂心忡忡,不知道滕寶為何會出現在會場,還會引動中天使者的殺機,到底是因為什麽?

    莫說她們三人不明白,就連封璞羽也疑惑不解,看到那張符箓飛向蒙揚,急得大喊一聲:“公子快退!那是冰封符!”他是知道蒙揚身具火屬性靈根的,而這張冰封符是專門禁制修士靈根的符箓,尤其對火屬性靈根的禁制更加厲害。他看過有關中天神奇符箓的介紹,知道這些符箓的厲害,不亞於絕世的法寶。

    驀地,蒙揚右手亮起一道黑色的刀光,刀光閃處,那張化作白光的冰封符被斬為兩半,飄落到演武場兩處看台上,只聽轟然兩聲響後,那兩個看台被生生凍成了厚厚的冰塊!

    女使者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用刀破去了自己的符,果然有些詭異。不過,她並沒有慌亂,雖說轉瞬間,蒙揚距離她已經不足百米。使者嬌叱一聲,揚手間,三道青光交織而出,恍若三條青蛇蜿蜒盤旋在半空,翻騰著沖向蒙揚!

    這是她的法劍,也是她最強的攻擊手段之一————青光劍,一時間青光彌漫百米方圓的空間,殺氣好似強橫到沒有邊際。就連站起身來呆在她身邊的幾位長老強者也感到這瞬間差點心神失守!

    刀光再閃,青光消散。恍惚中,有幾聲悲鳴從半空中傳來,少頃飛回到女使者的手中,正是她的青光劍。令她感到驚駭和震怒的是,三口她視如性命般珍惜的法劍劍身上竟留下了好幾道缺口,法劍被損,極難修覆,她此刻恨不得立即將蒙揚撕成萬片。

    “你們還站著幹嘛,還不將這個賊子拿下?我看此人來歷不明,定與劍宗覆滅脫不了幹系!”女使者怒喝道,一旁呆滯的唐遊龍、邊定軍頓時恍然般,騰身而起,雙雙化掌如山,狠狠壓向蒙揚。

    兩人出手之快,封璞羽想要出手相救已經不及,只勉強發出一股掌風,希望可以稍微化解一些兩人的攻勢,也跟著騰身躍上半空,殊不知卻陡然聽到那女使者的怒罵:“封璞羽,你真要維護這個來歷不明之人麽?”

    蒙揚迎著唐、邊兩人的如山巨掌,手中飛鉗閃電般斬落,可是他沒有想過,以他的修為,怎是兩個元嬰期巔峰大修士的敵手?光是在力道之上就輸了不知多少重!這一刀就像斬在一座萬噸精鋼所鑄的高山之上,發出震天的巨響,狂暴劇烈的反震之力險些讓飛鉗脫手飛出,也是悲鳴一聲,徑自遁回沒有的識海空間,而蒙揚卻聽到渾身筋骨發出無數聲爆裂的脆響,渾身氣血像是被蒸騰了一般轟然從開裂的身體中迸出,飛濺得四處都是!所幸,氣海天書輕巧地旋轉了一次,天書中正在修煉不停的分身立即張口噴出一口純金色的氣息,渡入他的氣海,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的蒙揚身上立即不再有血濺出,跌入趕過來的封璞羽懷中,陷入了昏迷之中。

    “把人交出來!”女使者晃身飄到封璞羽身前,冷冷道。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人,老夫是絕不會交給你們的!”封璞羽狠狠在地上一跺腳,一股白光閃過,濃郁的丹藥香氣頓時彌漫遍整個演武場,緊跟著,他抱著蒙揚不見了蹤影。

    這時的步驚天忽然擡手祭出一塊青色的三角令牌,在半空中見風就長,一股滄桑久遠的氣息頓時將封璞羽丹遁之後的氣息沖淡不少。令牌上一個古篆的“守”字,閃爍著奪目的精光!

    法陣守護者!

    唐遊龍與邊定軍站在女使者的身邊同時驚呼道,女使者似乎也極為忌憚步驚天這個身份,步驚天招手收回令牌,一片荷葉盤飛出,他單腳點在那碧綠荷葉盤上,竟扶搖直上,沖破演武場上空的禁制,劃空而去!

    難道,這個神秘的小子竟是法陣守護者家族之人麽?就在唐遊龍與邊定軍驚疑之際,丹宗的大長老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邱水源飄身過來,沈聲問道:“諸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唐遊龍氣憤之極地嘶道:“這小子就是潛入我鬼宗,盜走我宗門無數財物的萬惡竊賊,本宗有四位長老在追緝此子的過程中,不幸隕落,相信,葉宗主帶著所有長老隨後也將趕過來。此子手段奇詭無比,身後似乎還有無數高人撐腰,你們也瞧見了,連名聞天下的封大師都跟他關系非同一般,當著使者的面也百般維護,我鬼宗與此子不死不休!”

    邱水源頓時陷入沈默,邊定軍眼中一抹詭異的神情一閃而逝,望著猶自殺氣凜然的女使者,恭謹地問道:“使者大人,您看咱們現在該怎麽做?”

    “我早已下令封鎖全城,全力緝拿封璞羽與這個少年,生死無論!再給你們十個時辰,若是不能將此事解決,我這就離開魔天回去繳令,屆時,只怕下一屆你們魔天將徹底失去資格!”女使者咬牙切齒地道。

    “那這次比試······”唐遊龍遲疑著問道。

    “只要你們能在規定時限內將這兩人緝拿到我面前,進入決賽的兩人我一並帶走!”女使者淡然道。

    唐遊龍與邊定軍頓時面露喜色。

    一場緝拿煉丹行會大宗師封璞羽與另一個疑是竊取鬼宗大量財物的少年的緝拿搜捕行動,轟轟烈烈地在禁城的香蜀城展開。原本人頭攢動的香蜀城變得格外安靜,所有人老老實實地或聚在茶樓酒肆,或呆在空曠的廣場,沒人敢高聲喧嘩,私下議論,也沒人敢隨意四下走動。因為,強者們無數道交織如網的神識不斷地在香蜀城來回掃動。

    究竟封大師做了什麽,竟招來使者下令緝拿?那個能竊走鬼宗財物的少年到底又是何許人?能從鬼宗浮島竊走財物,當真是匪夷所思之事。

    就在全城緝拿開始不久,鬼宗宗主葉文天全副武裝地帶著十八個鬼宗長老進入了香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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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琉璃瓶

    “小蝶,你不要走!不要走・・・・・・”

    “不,我得走了,我真的要走了。一日三千星河錦,若是不能完成,我的姐妹們又要受那九天風火之苦,我不能這麽自私,我得走了・・・・・・”

    “我們還能再見面麽?”

    “我若是想你了,怎麽辦?我若是想你了,怎麽辦?”

    “若是有緣,夢裏自能相見,若是無緣,縱使對面也如陌路。九天規條,你我怎能沖破,算了吧,斷了吧,散了吧・・・・・・”

    “不!絕不!我要做那九天之王,再不要那九天規約,那時,誰也不能阻止咱們在一起!你等我!――――――”

    “你這是何苦呢?你這只是虛妄執念罷了,九天之王,那是什麽樣的存在?啊,我真的要走了,再見・・・・・・”

    “小蝶,你不要走!――――――”

    痛,鋪天蓋地,潮水一般湧來,淹沒了整個世界。天地昏暗無光,心中唯有這點痛僅存。

    大汗淋漓中,蒙揚驚醒過來,卻感到渾身根本沒法動彈一下,所有骨骼經脈全部碎裂斷開,氣海空空蕩蕩,霧蒙蒙一片,渾身感覺不到一絲靈力的存在。

    我這是死了麽?我這是在哪?蒙揚想要開口問話,卻發現這些只能是自己的一個念頭而已,口中根本不能發出半點聲音。甚至,他睜不開自己的眼睛,只感覺到身邊似乎有人在不停地呼喚著自己,可惜他什麽也聽不見。

    明明渾身骨骼經脈斷裂,靈力全失,他應該感覺到疼痛難忍才是,為何連基本的痛覺都沒有?他很是驚駭,再想到氣海不是還有一頁天書麽,天書去哪裏了?

    那呼喚他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急切,他試著讓自己的意識朝那個方向靠攏,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的神魂似乎被禁錮了一般,死氣沈沈,根本不能正常使用一絲絲的神識。難道我真的死了麽?他更加懷疑自己已經死去了。遭到兩個元嬰期大修士的全力撲殺,他還以飛鉗去硬抗,難怪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瞬間,他發現自己神魂被禁錮,靈力全失,進而六感都不覆存在了一般,僅剩下心的最深處還有一絲忽強忽弱的痛,支撐著他勉強可以有一點孱弱的意識。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考慮自己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問題,識海到底還在否,神魂到底還在否,天書到底還在否,分身還在否,他覺得他就像一個離家千年萬年的遊子,此刻只想根據心的深處那點痛的指引,朝著那個呼喚他的地方遁去。可惜,他行動得如此緩慢,他與那個地方的距離就像有千裏萬裏那麽遙遠,不過,他沒有氣餒,堅持著將僅存的那點意識朝著那裏飄去。

    時間過了好久,有沒有一千年?他不知道,不過,總算是讓他看到了那個召喚他呼喚他的東西,那是一個瓶子,一個淡青色的琉璃瓶。當他將自己那點意識靠近這個瓶子的時候,他只感到那瓶子驟然發出一股和煦的暖意,瞬間從他的頭頂灌入。恍若絕堤的水庫,暖意如潮湧入他的身體,迅速沾濕了他的神魂,他的血肉、他的筋骨脈絡、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久違的六感再度回到他的感知之中,神魂的禁錮也突然解除,就在這時,那瓶子忽然變作一個青色的光點遁入他的體內,直接鉆入他的神魂之中。他緊跟著這點青光而入,這才發現,原來失蹤的天書此刻竟出現在他的神魂之中,而那點青光則飛速地沒入那頁天書之中,位置正好剩下未開啟的那三分之一處。

    青光迅速化作一個小小的長頸丹瓶圖案,照亮了整頁天書。蒙揚感到渾身所有破損處盡數被修覆,澎湃的靈力又在丹田處聚集,依舊形成那一片混沌的氣海。

    星輝鈴、玄黃鎮碗、琉璃瓶,三個圖案頓時蒙在一層金色的光暈之中,栩栩如生,將整頁天書完全照徹,頃刻間,三個圖案開始升騰而起,似乎離開了書頁,並且開始交織在一起,瞬間糅合成一點混沌的光團,再次沒入書頁之中,頓時,書頁發出震天的一聲龍吟,緩緩隱去形跡之中,慢慢化作了一口金色的小劍,靜靜地懸在神魂之中,而蒙揚這才發現,他竟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正寶相莊嚴地端坐在劍影之中,成為了那把劍的劍魂!那可是他三個分身之一,怎麽能成為一把劍的劍魂呢?這怎麽能行!

    就在此時,神魂中驀地出現一個他熟悉的無比莊嚴的聲音。

    “恭喜你成功找到第一張神符。此為“天劍星君”,至此,你已經擁有不生不滅之身,但天劍星君主殺戮,你應稟守本心,勿墮無邊殺戮之中,慎之慎之。你凝結金丹之後,可喚醒劍魂,三百年可化身星君分身一次,上可斬人仙,下可斬鬼差,慎用慎用!”

    難道第一頁天書已經完全激活了麽?蒙揚又驚又喜。聽得九重天無法這老神仙這段話,他才知道為何這頁天書會顯現一個“劍”字,原來這頁天書竟是執掌三十六天罡中天劍星君的。難怪會化為一把劍的形狀。聽得這劍的威能,幾乎讓蒙揚驚出一身冷汗來,可惜只能三百年使用一次。不過,這倒是無妨,真正讓蒙揚動心的是那一句“不生不滅之身”!這句話才是重點。

    修仙所為何來?不就是為求個不死不滅長生不死麽?沒想到這麽快就達成了無數修行者苦修萬年都無法修煉到的境界,蒙揚心底的喜悅難以言說。驀地,他驚醒了一般,才想起自己本在百年大比的會場,遭到唐遊龍和另一個元嬰強者的聯手攻擊,頓時猛然睜開了雙眼。

    這是一個幽暗的地下密室,只看四壁的潮濕泥土蒙揚就立即判定,他此刻正盤坐在石壁上設置的一個神龕前地上,神龕很有些年頭的樣子,兩邊寫著一副聯。

    上聯是:天才地寶乾坤一帶;下聯是:靈丹妙藥琉璃盡收。沒有橫批。

    神龕中空無一物,只有地底香爐中幾註香裊裊繞繞。若不是蒙揚目力驚人,絕對看不清那副字,也看不清神龕的擺設樣式,更看不到那燃著的香煙。這是哪裏?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時,卻聽到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低聲道:“公子,你總算醒過來了!”正是封璞羽的聲音。

    蒙揚趕忙站起身來轉向身後,卻看到封璞羽正跌坐在身後的石墻一角,面色蒼白,神情萎頓不堪,就像剎那間老去了很多歲一樣。他大驚,忙一步跨過去,關切地問道:“前輩,您這是?”

    封璞羽氣息有些不穩,似乎現在說一句話都會很吃力一樣,喘息著道:“我就知道公子不是凡人,也曾朝祖師箴言那一方面想過,可惜,你那日走得匆忙,竟沒來得及將你引往此處一行。這裏是老夫一個藏身的隱秘之地,是先祖流傳下來的。只有指南卷的主人,才可以引動琉璃瓶的感應,收服它煉化它。沒想到萬年的等待,居然讓老夫等到了使者出現的這一天。公子,您就是星君使者啊!咳咳咳・・・・・・”

    原來,封璞羽也知道星君使者之說,也知道指南卷之事,蒙揚此刻才明白剛才在暈迷的夢境中,自己無意中以意識靠近後收取煉化的竟是封璞羽師門一直守護了近萬年的一件寶物――――琉璃瓶,也就是這一頁“天劍星君”天書的最後一部分組成圖案。只是,此刻他來不及想更多,他發現封璞羽的情況實在很糟糕,忙問道:“前輩一定是為了救晚輩才落得如此,卻不知前輩傷在何處,晚輩這就想辦法煉制丹藥!”

    封璞羽搖搖頭道:“老夫不顧一切帶著你,使用了丹遁之術,這是禁術,原本先祖有訓,非到九難之境,不能施展此術,否則將元嬰萎頓,修為大減,壽命減半,如今老夫只怕已經是大限將至,還好能親眼看到星君使者的降世,總算不負師門重托!”

    蒙揚心急如焚,雖說這老頭曾因為無數丹道的問題糾纏得他十分惱火,但是他知道自己這條命是被他冒死救下來的。無論如何,他現在身負丹神的傳承,若是不能留住封璞羽的性命,只怕這將成為他修行路上最大的一個心魔障礙。頓時,惶急之下的蒙揚不管三七二十一,從識海空間中一股腦地掏出十幾種珍稀無比的萬年靈藥,全部堆在封璞羽面前。沒等封璞羽回過神來,拿起一大塊萬年人參就塞進了封璞羽的嘴裏,“先吃點人參,這可是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靈藥,先保住你傷勢不惡化再說!”

    原本已經眼神變成一片死灰色的封璞羽頓時雙眼發亮,一大塊一萬多年的人參下肚,藥力迅速化開,盡數滋養到他正在不斷萎縮的元嬰中去。只要上了萬年的靈藥,都可以稱作天才地寶,那是這個位面尋找不到的稀罕物。即便是玄級的丹藥也根本及不上這樣一塊萬年人參的功效。頓時間,強大的精氣又開始遍布封璞羽的全身,幾乎只用了三二十個呼吸的時間,他的元嬰就長到了原來的大小,而且似乎還有繼續增長的趨勢!

    “有沒有效果?您再試試這個天元果,據說可以增長精血的,來三顆!”蒙揚見病急亂投醫的做法竟收到了效果,喜出望外地抓起一把萬年天元果就再次塞進了封璞羽的口中!封璞羽急得想要哇哇大叫,他作為魔天碩果僅存的丹道大宗師,豈會不認識眼前這些是什麽東西?若是能用這批靈藥煉制出丹藥來,只怕效果比直接服用要好上無數倍!蒙揚這麽給他服下簡直是暴殄天物啊!怎能不讓他心急肉疼得要命?

    可惜,他哪裏知道財大氣粗的蒙揚最不缺的就是萬年的靈藥,尤其是在淬煉出分身之後,識海空間的各種靈藥再次得到天地無比精純的靈氣養分一般,迅猛地生長了一陣子。只要是有效,可以挽救封璞羽的元嬰和修為,你就是讓他把藥園全部的靈藥拿出來,此刻只怕他也願意。

    所以,幾乎是一發現封璞羽化完一種靈藥的藥性,甚至連藥力都還只吸收掉十之七八的時候,蒙揚又開始不由分說地給封璞羽塞進去新的靈藥,轉瞬間,封璞羽就吞食了七八種萬年靈藥。他急得雙眼瞪得老圓,無奈藥力太過兇猛,他必須要全神貫註才行,而且他也不想將這麽珍貴的靈藥的藥力浪費一丁點。所以,一個是肉疼帶幸福無比地吞食著,一個是不計成本不顧一切地餵著,這個情形一直持續到一道強大的威壓穿過這間密室的禁制,掃射進來為止!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2
第八十章 波詭雲譎

    就在蘆洲香蜀城因為蒙揚和封璞羽擾亂會場,中天使者震怒之下要求禁城緝拿兩人之際,一時間這件事竟比百年大比還讓人側目,因為魔天之中誰人不知一代丹道大宗師封璞羽的大名?有幾個不是靠著封璞羽煉制出來的九鼎合氣丹、四象丹而凝出金丹,躋身強者之列,得到溝通天地之能的?究竟那個少年為何要出現在會場恣意擾亂,抗拒執法者的緝拿,更悍然與中天女使者動手,這件事本身就極具轟動效應。當然,也有人指出,那個少年也許正好在進入會場之時氣機紊亂,等若走火入魔,才會做出那等異常舉動來,以致落得個得罪使者擾亂會場被通告緝拿的下場。對於這個修為低微的少年可以從會場中逃脫,大家似乎並不奇怪,若是沒有封璞羽大師,就算少年長著三頭六臂,恐怕也沒有可能安然離開雄風演武場。或許這就是封璞羽大師跟少年都在通緝名單之列的原因吧。

    執法者在香蜀城四處搜查,煉丹行會更是被上百個強者團團圍住,緝拿封璞羽和蒙揚的通告四處張貼著,聲明若是有誰提供那個少年的身份來歷等等信息,就可以得到一百萬到一千萬不等的酬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自從騰龍關閉之後整個家族之人都窩在清華園很少外出的藤家,很快就被執法者以乾坤鎖全部帶走,當然也包括藤芳與她的兩個小婢女在內。

    因為女使者發怒,聲言十個時辰之內,若是沒能將那個少年和封璞羽擒拿到她的面前,非但這一屆魔天不會有誰被帶走,甚至於下一個百年魔天都會失去獲得神器傳承的機會。一時間,眾多勢力紛紛行動起來,就連剛剛入城的鬼宗宗主葉文天一幹高人,也立即參與到緝拿這兩人的行動中去。煉丹行會更是被徹徹底底地搜了一個底朝天,凡是與封璞羽稍微有些良好關系的煉丹師都被乾坤鎖禁錮後帶走。無數強者更是敞開神識,在香蜀城逐寸逐寸地搜索盤查,始終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封璞羽與那個少年的蹤跡消息。兩人一定還在城內,那是肯定的,因為因為禁城令頒布在先,法陣啟動也在先,除了那個以詭異的荷葉法寶生生撞開禁制逃出去的人之外,香蜀城連一只蒼蠅都沒有飛出去過。許進不許出,將所有進城看熱鬧的修行者類似於囚禁在了偌大的香蜀城一般。

    煉丹行會被完全控制,搜索還在緊張地進行著,畢竟煉丹行會一直雄踞在香蜀城,換做以往,誰敢擅自闖入,更何況現在這般肆無忌憚地四處搜索?可惜,他們還是沒能找到半點封璞羽與那少年的下落。這時,受人舉報,跟那個神秘的少年有著莫大牽連的藤家上下全部被執法者抓了出來,而女使者更是直接將藤家老老少少全部掛在香蜀城南城門內城墻之上,放下話來,若是那叫做滕寶的少年再過兩個多時辰不出現,就將藤家一家老少全部燒死在城墻上!香蜀城的人們看到城墻上掛滿了藤家的老少,有幸災樂禍的,有於心不忍的,也有暗自作著盤算的。大家都覺得像藤家這種小家族小貨色,怕是根本不能將滕寶與封璞羽守候出來,至少他們認為,藤家恐怕將就此在魔天除名。

    自古以來,誰敢得罪中天的使者?先不說人家修為高深莫測,身上帶著傳送令,一身符箓法寶品質驚人,得罪中天使者等若找死一般!所以,執法者們不惜動用酷刑,想要從藤家人口中得到那個滕寶的準確訊息,可惜說了半天的藤展槐都沒有說出半段有用的訊息來!邊定軍、唐遊龍、邱水源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女使者身邊,就想來一招更狠辣的,將封璞羽和叫滕寶的少年逼出來。

    藤家滿門都被掛在內城墻上,這就是女使者和執法者們商議出來的最後的一招殺手鐧,目的當然還是逼迫封璞羽兩人現身。可惜,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人們根本就沒發現這兩人要出現的跡象,難道那個叫滕寶的少年竟然全部管他昔日主人一家老少三十幾口人的死活了麽?人們議論紛紛,卻發現藤家根本就沒有一個凝結出了金丹之人,修為最好的藤展槐也不過才合體後期,尚未進行分身淬煉。如此弱小如螻蟻般的一個小小家族,仗著跟煉丹行會有過那麽一段合作的時間,開辦了驚世駭俗的騰龍丹藥鋪,可惜好景不長。這樣的小家族,封璞羽這個大宗師豈會為了他們而現身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搜索還在逐寸逐寸進行,女使者和幾方勢力的強者守在南城門上,面沈如水,殺氣四處彌漫。一個黑瘦的老者躬身對女使者道:“大人,屬下敢保證一接到您的指令,就立即開啟了禁城的法陣,中間沒有半點耽擱。若不是那家夥的荷葉法寶甚是古怪,屬下一只手也能將其擒下。這麽多年屬下一直守在香蜀城,若說異常,只有這藤家前段時間開辦了個騰龍丹藥鋪,出售大量的黃級極品丹,一時間掀起魔天搶購的狂潮,而其背後支持者正是煉丹行會的封璞羽,那段時間正好是藤家從香洲進入蘆洲沒有幾日,一個籍符峰小小的種藥家族,何來這等造化?如今看來,一定跟那個小子有關系。”

    女使者根本沒看過這黑瘦老者一眼,不過兩人用傳音交談,鬼宗幾個高層和丹宗、鑄造行會長老等人都遠遠避開,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女使者面前卑躬屈膝般的元嬰期巔峰強者,眾人心中一凜。直到今日,他們才發現,原來中天一直在魔天安排有耳目眼線,而且在魔天中算起來,已經是修為最頂尖的存在。這個發現讓這些人不寒而栗,誰也不知道中天到底在魔天之中安排了多少個這樣的眼線,誰也不知道這些眼線平日裏是怎樣瞞過大家的耳目的,這樣的眼線隨便一個出來也足以跟三大宗門的最強者抗衡,中天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他們安排眼線在魔天中目的何在?不過,想歸想,唐遊龍等人卻沒人敢往女使者這邊看一眼,他們已經派出了所有的人手進行搜索緝拿,若是還找不到封璞羽和滕寶,只怕事情就真的麻煩了。一旦沒有了神器傳承大比這個噱頭,原本就不怎麽團結的魔天諸多勢力將更加成為一盤散沙狀,甚至很可能引起某些混亂。

    劍宗被滅,誰也不知道是什麽勢力下的手,如此巨大的一件事情,發生在大比之前,幾乎所有人都暗中將邊家、辛家、甚至鑄造行會等看做了最大的懷疑對象。畢竟,在劍宗蒙難之前,曾有人傳言,獨行的老怪物梅州最著名的散修元嬰強者“閻王扇”師宇寬在劍宗飄雪峰吃了大虧,躲進某個密室閉關療傷去了。那一日,隨此老怪一同上飄雪峰的還有邊家幾個長老、力士家族的辛氏三傑、臭名昭著的紫青雙姝、全州樊家的少主,據說曾在飄雪峰發生過一些摩擦,以致於當時劍宗某個老祖動用了一件仿神器,將所有人制住,幾乎是轟下山而來的。之後不久,劍宗就遭到毀滅之災,飄雪峰也被人以無邊法力硬生生抹平,若說這個大事件跟這些在劍宗受辱的人沒有絲毫幹系,鬼都不會相信!

    魔天勢力的平衡已經被打破,昔日聯手對抗魔族那一條繩的團結氣氛早就煙消雲散,而今每個勢力都只顧著發展自身的實力,有時候甚至蠅頭小利的事情還會相互間大動幹戈。不過,千百年來,人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早就忘記了在全州某處還有一片萬裏毒瘴的存在一般。劍宗的被滅絲毫沒有引起誰的警惕或是憐惜,相反,他們還一度以搜尋劍宗門人幸存者為由,派人長期在劍宗遺址大肆翻尋,只為了劍宗的秘寶。若不是百年大比,各方勢力絕不會像今日這般聚集得這麽齊整。

    女使者目光掃過那黑瘦老者,讓他感到氣機一滯,竟險些被殺氣所奪,暗道使者大人果然厲害得緊。女使者沈聲傳音道:“陳七,主上對你們這次的表現很不滿意,你們三十六人竟然還讓一個小小的劍宗逃出了幾人,你們當真沒有發現位面指南?主上給你們如此重要的使命,你們竟然讓寶物在眼皮底下消失,若不能將其尋回,我也保不住你們。今日,那叫滕寶的少年一進會場,我就感覺到指南卷的強大氣息,險些令我氣息混亂,沒想到卻陡然跳出個封璞羽來,更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法陣守護者,這小子身邊倒是聚集了不少人。不過,我敢肯定,寶物就在他身上,我都感應絕不會錯。這次若能順利將寶物找到,帶回中天,爾等就是大功一件,你命其他人封鎖住方圓三千裏,一旦發現異常,不能生擒的格殺勿論!總之,決不能讓寶物從咱們手上走失!”

    黑瘦老者趕緊點頭領命,徑自毫無阻滯地穿過禁城法陣出城而去。這邊女使者卻板著臉對唐遊龍等人厲聲喝道:“爾等究竟是如何辦事的?到現在還沒有半點消息,時間只剩下一個時辰了,你們還不抓緊?”

    邊定軍首先面色一凜,擡手間竟將掛在城墻上的藤家人攝來一人,重重地摜在地上,那人發出一聲痛苦不堪的呻吟。這個萎頓不堪的女子,正是藤家大小姐藤芳。

    此刻的藤芳渾身血汙,但眼神卻無比堅毅,隱然還有些許欣慰之色一般,誰也不知道這個小女子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無論是煉丹行會的煉丹師們,抑或是藤家中主事者,都遭到了嚴刑拷打,藤芳更是被重點照顧。因為藤芳修為太過低微,分神脆弱不堪,又是一弱女子,執法者門始終沒敢動用搜魂之術進行盤問,不過,此際在女使者的逼迫之下,邊定軍再也忍耐不住,決心當著眾人之面對藤芳施展搜魂術,而藤家最有嫌疑知道滕寶下落的就是這個女子。

    邊定軍可不想落下個公報私仇的口舌,雖說他曾孫因為追求此女未果,卻慘死在籍符峰傳送陣前,邊定軍自然也知道了此事。因為當時有煉丹行會出面調解,並給出了相當可觀的補償,邊定軍也不便立即展開報覆手段,今日,封璞羽都成為眾矢之的,煉丹行會也即將煙消雲散,他這麽做可謂一舉兩得,誰也不能說他什麽不是。

    邊定軍眼中閃過一絲殘忍,手化山嶺一般蓋在藤芳頭頂,一股黑氣頓時將藤芳的頭部環繞住,藤芳口中發出陣陣低微的淒慘呻吟,四肢像痙攣一般不斷抽搐,令人慘不忍睹。可是城墻上一大幫高人強者,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出言阻止。

    “米羅搜魂術”!邊家獨家秘術用於搜索神魂,歹毒且強大無比。誰都清楚,經過邊定軍施展米羅搜魂術之人,即便你是元嬰期的大修士,恐怕神魂也會徹底崩潰,遑論藤家這個僅僅只有分神期修為的弱小女子?誰都明白藤芳會有怎樣淒慘的下場,只是誰也沒有站出來,哪怕是說上只言片語的好話。這就是修行者的冷漠麽?

    內城墻上,杜果、謝竹無聲啜泣,不能動彈的她們,任憑眼淚成串地滑落,渾身血汙氣息奄奄的藤展槐更是悲痛欲絕,可惜所有藤家人都被捆綁得嚴嚴實實,掛在墻上,一身靈力全被禁制,即便是想要嘶喊一句,也是妄想。城墻上發生的淒慘一幕,他們近在咫尺,六感尚未被封閉自然聽得甚是清楚。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滕寶。曾經讓藤家大小姐以為是上天降下來給她的白馬王子,滕寶。只是,這個被藤展槐相當於逐出藤家的小廝少年,又是如何得罪了中天的接引使者,引得她生出如此巨大的雷霆之怒,到底做了什麽,才會被全城緝拿,甚至這些人不惜要封鎖全城,停下大比?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2
第八十一章 天搜地聽

    明者感覺有些疲憊,盡管一直是勾三帶著他一路疾行,但轉瞬間數千裏的飛遁,那種時空交錯的失重感依然讓剛剛喚醒魔血的他有些吃不消,畢竟,他這具身體太過脆弱。但是,至始至終他沒有表現出半點倦怠,也沒有讓勾三停留一下,他知道王安排他倆做的事情有多麽重要。沒有覺醒魔將記憶之前,他是蒙揚的兄弟,是受他眷顧恩惠的一個小小通靈師,覺醒之後,他是王族一員,是王四大魔將中的明帥,他必須跟從前一樣,將王指令之事辦得妥妥帖帖才行。至少在他的記憶中,四大魔將還從未讓王失望過。他不知道其他三個兄弟在萬年前的大戰中各自隕落在何方,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存留在這個位面,但是他相信,總有一日,他們四大魔將將會重新聚首,高擎著王的旗幟,沖破世間一切桎梏。

    調查劍宗覆滅的真相,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在覺醒前明者就了解到王對劍宗的特殊感情,雖然不明就裏,但他覺得王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是盲從,而是絕對的信服,這就是王在明者心中根深蒂固的烙印。他總覺得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麽簡單,近萬年來一直彼此相安無事的幾大宗門沒有理由暗下毒手,這麽做對誰都沒有好處,何況,鬼宗很明顯沒有人參加到其中。剩下的嫌疑對象就只有丹宗、鑄造行會以及其他大型的家族勢力,煉丹行會自然是排在嫌疑名單之外的。

    他感到很振奮的是勾三手中的青葫,沒想到勾三告訴他這件寶物中還藏著數萬大軍————傀儡大軍。數萬弱小的傀儡軍原本絕難放在明者的眼裏,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卻實屬難得,畢竟他還不是曾經那個統帥著百萬魔族精兵的明帥,今非昔比,他跟王都需要時間成長恢覆,這些傀儡兵未嘗就不能被他訓練成昔日那樣的王牌。他有絕對的信心,他知道隨著修為的精進,他胸中那些指點江山的才華將會一一重新回來,萬年前沒有實現的計劃,他希望經過萬年的沈淪,他和王可以再次努力去實現。盡管,也許還會失敗,過程會無比艱辛與曲折,但是他不怕。他並沒有想要向王討要這件青葫寶物的意圖,王的東西他從不會主動去要,王賜予的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就像他曾經的兵器一樣。可惜,記憶中他那件絕世神兵的印象已經太過模糊,他完全想不起來,所以他問勾三。

    “明少,您當年可是一塊板磚威震八方啊!也不知您的“碎魂磚”失落在了哪裏,小的有個想法,您的神兵威能幾乎與昔日人類所謂的神器不相上下,絕不會完全隕落,但是明少您覺醒過來,依舊沒能感受到它的氣息,只說明一個問題,碎魂磚已經不在這個位面!您覺得呢?”勾三說道,足下罡風雷鳴般轟響,裹著兩人轉瞬掠過數千裏,他們的第一站是去梅州,那裏是劍宗飄雪峰昔日所在,最能獲得消息。

    明者不再說話,他和勾三之所以可以安然在陽光下出現,當然得益於王的改造。他一直以為青葫中只是一些弱小的傀儡,並不知道還有兩個實力與勾三不相上下的搭四、搞基。以這種縮地成寸的遁術兩人很快到達了梅州落梅城。王給勾三的交待是邊家的嫌疑最大,一定要抓幾個邊家首腦來搜魂查問一番,他們此行的目的也在於此。勾三可是精於刺探消息,擅用風遁之術,來去無影,做這種事情最合適不過。

    不過,即便明者現在連合體期也沒邁入,他卻因為覺醒了魔血,喚醒了部分魔將記憶,獲得了一個強大的秘技————天搜地聽。只要使出這個秘術,他能將方圓百裏內的所有動靜盡收耳中,而且即便是元嬰巔峰的強者也無法察覺,這秘術就來自王的傳授,是曾經的明帥六大神技之一。至於縮地成寸那等神通,以他如今的修為而言,只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還不能長時間施展。所以,趕路這等苦差事,還是勾三操持。

    兩人低調地入城,藏在一間酒樓的房間裏,明者悄然使出了天搜地聽術,轉瞬間就辨明了目標所在方位,隨即給勾三做出了指引。在勾三臨行前,兩人施出了魔族獨有的傳訊秘技————滴血傳音術。

    明者和勾三各自刺破指頭,祭出一滴血珠,兩顆血珠交融之後再分成兩顆,分別沒入兩人的眉心,這樣一來,只要在一定的範圍內,兩人就可以順暢地以意念進行交流,而根本不用擔心被人類修士發現。除非對方也是魔族,而且還是修為高強者。所以,勾三離開之後,明者全神貫註地沒入天搜地聽的玄奧境界中,凝神傾聽著落梅城的一切動靜。這裏是邊家大本營,邊家的好幾個重要長老都在城中修煉,要想了解邊家到底有沒有參與到劍宗那件事中,一問便知。

    不得不說,勾三真是天生的刺探者,尤其經過蒙揚的改造之後,他的魔力幾乎是與日俱增,若不是蒙揚有告誡,他差點控制不住心中的狂性,想要施出陰魂手段,將這一城修行者的神魂吞噬得幹幹凈凈。他不敢。

    隨過程有些曲折,但在明者的指點和勾三自己的小心謹慎之下,勾三還是順利地將邊家三個元嬰期巔峰的大長老攝入到青葫煉台。說起來,這還要得益於明者秘術幫助,勾三先是以迷魂術控制住一個邊家子弟,獲知了那三個分開閉關修煉長老的名諱,於是在清除了守護之後,順利將三個長老神不知鬼不覺地吸入青葫之中。

    回到酒樓房間,勾三遁入青葫將三個長老好生審問一番,顧不得將三人送入煉橋交給搭四處置,立即驚慌失措地跳出青葫道:“明少,不好了,吾主怕是要遇上禍事了!”

    明者撤去天搜地聽,不悅地道:“什麽情況?”

    “據這三個老家夥的交待,劍宗並不是他們邊家抑或是什麽力士家族辛家聯手做掉的,他們只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似乎那是一群修為極為強大的神秘人,有好幾十個,功法詭異,法寶眾多,而且還擁有無數威能強大的符箓,劍宗飄雪峰就是被數十張符箓給生生夷為平地的。好像這夥神秘人是為了尋找一件什麽寶物,不過也不知得手沒有。據三人講,這夥人來去都很迅速,遁術似乎不在我的風遁之術之下,尤其是個個修為都達到元嬰巔峰,這······現在加上搭四、搞基,咱們這邊真正能與之抗衡的也就咱們三人,王和明少您現在修為還沒恢覆從前的萬分之一,只怕不能動手。您說王下了死命,要咱們探個明白,咱們現在怎麽辦?”勾三憂心忡忡地道。

    明者沈吟道:“據王所言,這邊家縱橫魔天多年,是本土最強的勢力家族,連他們的首腦人物都不知道這夥神秘人的來歷,只怕是來者不善。既然這是王要管的事情,不管對方有多強,咱們也要查個明白。既如此,我看那辛家你也去抓一兩個重要人物問問,時間緊迫,王身邊沒人照顧,我放心不下,你速去速回!”

    勾三立即遁出,不一會返回之時,還是一臉沮喪,看來辛家的情報跟邊家沒有兩樣。不過卻意外得到了一個消息就是,似乎那夥人是本著蘆洲方向撤離而去的。

    蘆洲?明者雙眉緊鎖,當即站起身來道:“不好!今日魔天群雄聚首香蜀城,若是這夥人是要對香蜀城下手,我王豈不是危險?現在暫時還不知道這夥人的目的和來歷,但是至少咱們已經查明不是我王判定的這些勢力下的手,咱們剛才過來之時,還好隱匿得極好,若是一個不查,只怕已經被那夥人發現了形跡。現在,咱們立即趕回蘆洲,天色漸黑,其時正好那些傀儡兵正好可以派上用場,至少暗中監視監聽或會起點作用!”

    勾三笑道:“明少,您不知道吧,搭四和搞基夥同吾主的一個分身在煉橋訓練這批傀儡兵多時,到時絕對能讓明少您眼前一亮的!事不宜遲,咱們火速趕回蘆洲查探一番再說,不知為何,我這心總是有些不踏實,似乎有什麽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一樣,您說,會不會是我王遇到危險了?”

    明者眼神一黯,揮揮手,兩人火速出城,勾三全力啟動風遁術,小半個時辰,香蜀城已經遙遙在望,忽然,明者傳音急道:“且住!情況不對!”

    勾三忙在雲端中按住風團,這才催動神識朝四下裏探去,這一探不打緊,竟將他嚇了個夠嗆,忙不叠地道:“明少,這香蜀城怎麽像一個戒備森嚴的鐵桶一般?您看那法陣,根本不像是魔天慣用的防禦法陣,倒像是某種玄奧之極的禁錮陣法,甚是古怪。還有,我總覺得這香蜀城四外似乎潛伏著許多異常強大的氣息,但是我方才一番掃視,竟沒有任何發現,這些氣息,每一道都跟我相若,難道?——————”

    明者表情凝重:“此時天色已黑,不妨將那些沒用的傀儡放幾個出去探探,城內我倒是不擔心,只怕這些潛藏在暗處的,就是那夥神秘人,事情就難辦了。咱們現在暫時不要驚動王,先將情況探清楚了再去稟告不遲。”

    勾三點頭間,徑自沒入青葫煉橋,找到了搭四、搞基和龍一,將遇上的棘手問題講說了一遍。搭四平日雖然喜歡跟勾三擡杠,太牽涉到王交辦的事情卻不敢怠慢,腦袋也轉得特別快,他冷靜道:“諸位,王如今的身份不比萬年之前,他再三叮囑咱們不可在人前暴露出真實的形跡,此刻將這些沒訓練成型的傀儡兵派出去只怕是多有不妥!”

    勾三怒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小子還心疼這幾個破魂體作甚?”

    搭四白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道:“三哥此話差也,我怎會心疼這些破魂體傀儡兵?我是怕他們出去非但尋不到任何有用的訊息,還會暴露出形跡,若是引得我王大事受阻,你來承受王的雷霆之怒麽?你也不想想,今日的魔天是什麽日子?百年大比之日,群雄雲集於此,什麽樣的強人沒有,你就敢保證其中沒有一個能識破咱們陰魂漂移術的?一旦被識破,鬧將起來,只怕魔天將會一片滅魔的喊殺聲,這絕不是我王想看到的結果,您說呢三哥?為今之計,還是咱們四人辛苦一點,得做好打硬仗的思想準備,一定要讓王瞧瞧咱們萬年來可沒有將本事落下一點,還是跟從前一樣有用才行!你不是說明帥也覺醒了麽?有明帥在,咱們聽他指揮還會有錯?”

    勾三頹然道:“你這話是不假,可是明帥如今也跟王一樣,修為低微得慘不忍睹,唉,你們是不知道啊,明帥的碎魂磚不見了!”

    “啊?——什麽?怎麽可能!碎魂磚怎麽可能會沒隨著明帥一同覺醒呢?”搞基急急地吼道。

    “先不說這個了,咱們先出去見明帥再說,一切聽他的吩咐。記住,出去之後,叫他明少,見到我王叫少爺,聽到了沒有?”勾三沈聲道。

    四怪收拾整齊,帶上新近祭煉完畢的法劍,穿戴得人模狗樣,遁出煉橋空間,飛出青葫,出現在明者的面前。

    明者站在雲端之中,一身貴氣逼人而來,當然只有勾三搭四幾個才能感應得到。沒等明者反應過來,幾怪已經跪倒在明者面前一朵雲團之上,驚喜無限地低聲喊道:“小的搭四(搞基)參見明少!”

    “小的龍一參見明少!”連龍一也轟然跪倒,只有勾三將青葫隱在衣袖之中,站到明者身邊。

    明者一皺眉,擡手道:“起來吧,這下倒好,人家已經發現咱們了。按四方羅剎陣站位,做好戰鬥準備!”

    恍惚間,好幾道模糊的人影驚虹一般朝他們所在的雲端飄來,速度之快,快若流星!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8:53
第八十二章 四方羅剎

    這是一道強橫到似乎可以將所到之處盡數夷為平地的神念,威壓之強盛令人頃刻間只有顫栗匍匐臣服的念頭,根本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可是,這一刻的蒙揚卻恍若未覺一般,一頁完成的天劍星君天書在他神魂中,讓這股威壓根本沒能控制到他,反倒是他擡手間接連布下好幾道隔絕防護禁制,將正煉化靈藥藥力處於無比緊張關頭的封璞羽保護起來,同時間,他神魂中鐘鼓齊鳴,一道跟以往截然不同的全新神識循著這股威壓神念的軌跡閃電般探出!

    暈迷之後的夢境,天書第一頁的成功完整激活,讓他神魂中多出了無數有待他慢慢梳理的訊息,盡管只是驚鴻一瞥,已經讓他心驚膽寒,此刻這道神念前來打擾立即激起了他無邊的火氣。試想,萬年前的魔神是什麽樣的存在?即便是自稱仙界有數的大能之一的丹神也畏懼幾分,他的魔性一旦爆發出來,天地都將為之震顫,盡管現在的蒙揚只是煉化了兩塊魔神命牌碎片,接受了一小部分傳承而已,但是魔神的魔性卻已然有幾分根植進了蒙揚的意識之中。

    魔神最強大的秘技是什麽?煉魂訣。煉魂訣最強大的地方在哪裏?可以無視防禦,吞噬魔族陰魂抑或是人族修士的神魂神念甚至分神化為自身精元,補充到魂珠之中。這一刻的蒙揚,再不會傻到以自己的弱項去跟敵人對抗,所以,當這股神念掃來,他悍然催動了神魂,運轉起了糅合後尚未正式命名也沒有完全梳理過的功法,發出了一道無聲無息無跡可循的神識,循著這道神念的軌跡頃刻間到達了那個強大修士的識海之中!

    直到蒙揚的神識探進他的識海,那個修士才發現了異常,原本他還十分驚喜,想要獨占這一份天大的功勞,因為很明顯封璞羽已經沒有什麽戰鬥力,那個弱小的少年更是不值一提,所以他想先用威壓將兩人鎮壓,再擒拿,沒想到最不起眼的少年卻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蒙揚的神識就像一條初生的幼龍,暢行無阻地沖入了他的識海,原本在那人浩蕩的識海之中一點顯得分外渺小,誰知,這道神識幾乎在進入的那一瞬間就發生了驚天的變化,從一條幼龍變成了一條無比碩大的遠古巨龍!大口一張一合之間,那個修士一半的識海空間就被它吸進肚去,那修士肝膽欲裂,一旦識海被毀,他就只剩下元嬰逃生的一條出路,多年修煉將盡數化為烏有,他最想不到的是這道化龍的神識為何這般兇猛,他那由無數精純神識組成的識海在它面前等若剝去了表層的新鮮竹筍,只能任其大快朵頤而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更要命的是,這瞬間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元嬰竟然被禁錮了一般無法動彈一下!

    就在這人無比的驚駭中,巨龍滿足地再次張開大嘴,再次狂吸一下,轟!這人的意識到這裏就全然失去,識海完全化作虛無,一身精血瞬間全部湧入氣海元嬰之中,渾身皮膚幹裂枯萎,沒等他身體再次變化,那巨龍似乎長出了一雙無形的巨爪,探爪間,那個呆滯了一般的元嬰就被它吞下肚去,然後一晃間消失不見。那修士此刻正萎頓倒在煉丹行會最北面一處水池旁邊,轉瞬間幹癟下去,連似乎筋骨血肉都被人生生抽離了一般,只剩下一張幹癟的皮囊搭在一副化作了齏粉的骨架之上。不多時,有人發現倒斃的這名修士,一時間,警訊聲不斷響起,許多強者紛紛朝這邊飛掠過來!

    蒙揚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元嬰期巔峰大修士的神魂被他攫取之後,立即煉化轉為一道混沌之力遁入天劍星君天書之中儲存起來,而他幾乎馬上感到自己的神魂似乎變得凝實壯大了一些,盡管不多,但是畢竟那是增長的跡象。難怪魔神可以那麽強大!他不禁感嘆道,這種近乎掠奪的修煉方式難怪會被其他修行者所不容,煉魂訣難怪能成為震懾群魔的最強魔訣!他這刻甚至在想,這種掠奪神魂或者陰魂的方式,跟飛鉗斬殺仙界強者抽其精血存入輪回空間構成血海,是不是有些相似?不過,他立即發現,地面之上不斷有各種強者飛來,心中一凜,怎麽辦?此刻到哪裏去找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驀地,他眼前一亮。

    “主人,你這是要試試土遁的滋味嗎?”沙霸就像一只指甲大小的小螃蟹安逸地躺在蒙揚的手心笑問道。

    “沙霸,你竟敢以這種口吻跟主人說話,看我等下怎麽收拾你!”小雪從蒙揚的衣領口處探出頭來,惡狠狠地瞪著沙霸吼道。

    沙霸嚇得差點翻身跌下地去,這段時間因為小雪的出氣筒紫風始終處於恢覆沈眠中,所以他就成為了犧牲品,小雪在血海中可謂順風順水,最近修為更是猛漲到跟沙霸一般無二,加上她機靈無比,花樣繁多,腦袋的靈活程度還趕不上紫風十分之一的沙霸被她折磨得見她就躲!偏生翅膀進化後的小雪在速度上一點也不比他這個速度之王慢多少,所以在血海中,三寵之中,小雪儼然成為了當之無愧的首領,甚至沙霸對她的恐懼甚於對主人的敬畏。

    雖說剛才被蒙揚偷襲處理掉的修士純屬僥幸才發現了地底這個十分隱秘且有著強大禁制的密室,蒙揚可不認為此地在眾多強者來到之後還能不被發現。所以他笑著打斷兩個吵嘴的家夥道:“你們前次幹得漂亮,等忙過這一陣主人就會安排你們晉級的事宜。不過,現在我需要你們協力將我和封前輩轉移到城外去!能辦到麽?”

    小雪癟癟嘴道:“主人叫這個笨蛋出來作甚?小雪就可以辦到,你忘了天玄冰城那場戰爭中小雪的表現了麽?嘻嘻,這可是小雪第一次跟著主人土遁玩呢!”說著,小雪一扭身從蒙揚胸前鉆出,晶瑩的一對肉翅輕輕一振,卻故意從蒙揚右手飛過,將猝不及防的沙霸掃落地上,並罵道:“傻大個,你還不趕快幹活?真想讓本姑娘一個人忙活嗎?”

    沙霸忙不叠變幻身形,變成滿盆大小的個子,沖著蒙揚為封璞羽布下的禁制層接連噴出三口暗褐色的氣霧,頓時間,沙霸千足一振竟沒入土中,少頃從封璞羽身下傳來話音道:“姑奶奶,你開道吧,帶著主人走前面,我負責這個前輩,並斷後!”

    小雪這才落下地來,晃身變成一條兒臂般大小的冰甲蟒,對蒙揚晃了晃腦袋道:“主人,你放松心神,我將我的真元度在你身上!這樣你就可以不受土遁傷害了!”說著,也是張嘴噴出一口晶瑩白氣,叢蒙揚頭上灑下,瞬間蒙揚的身體似乎也變成了一片晶瑩的顏色。小雪翹起晶瑩的尾巴,落到蒙揚的掌心道:“主人,抓緊了,千萬不要松手哦,嘻嘻,咱們這就走麽?”

    蒙揚擡手將石壁上那個神龕收入戒指,這才道:“小心點,走吧!”

    轉瞬間,白光、暗褐色兩道光芒在密室中一閃而逝,奇怪的是所有地面絲毫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也沒有留下一條縫隙,和原來一模一樣。

    不多時,數道強大的神念轟然沖破這間密室的禁制,闖了進來,卻只探到一個香爐,爐中還有幾註香,燃著的香。

    奇怪的是,密室之中分明還殘留著無數近乎天才地寶般的靈藥氣息,但他們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香蜀城南百裏,千米高空之上。

    龍一站在明者的身旁,勾三搭四搞基三人則成犄角之勢,分立在明者周圍,彼此間相距三十米。五個黑衣人電閃般禦風而至,徑自落到明者面前,強大的氣壓竟讓明者和龍一險些沒能站穩,幸好誰也沒發現無形中從幾人站立的上空一股無形的氣息及時註入到龍一和明者的身體中,讓他倆頓時穩住了身形,依然穩穩站在雲團之上,冷眼看著飛來的五人。

    為首一個黑衣人沈聲問道:“爾等是什麽人?來此何為?”

    明者應道:“全州人氏,本想來看看大比的熱鬧,不想路上耽擱,難道大比已經結束了麽?閣下又是何人?”

    “哼,既是來看大比,為何要停在此處躑躅不前?還不說實話,休得自誤!”黑衣人厲聲喝道。

    明者臉色一沈,轉念間卻堆笑道:“幾位前輩,在下明少,這幾位都是在下的兄弟,沒想到一路趕來,筋疲力竭,天色已經昏黑,本想在此歇息片刻,沒想到驚擾了幾位前輩,不知幾位前輩怎麽稱呼?”

    那黑衣人面色稍緩道:“城內有些變故,此刻正在緝拿要犯。我等就是負責鎮守在城外之人,我等名號說了你也不知道,我看這大比的熱鬧爾等還是不看為好,不如趁早離去!”

    明者面露無比失望神色,訝然道:“緝拿要犯,不知是什麽人?竟驚動前輩等高人出手,百年盛會,沒想到我等居然無緣觀摩,真是遺憾,不知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

    一個黑衣人不耐地吼道:“叫你趕緊走你就走,在這兒問東問西作甚?若是再停留在此,休怪將爾等就地格拿!”

    明者立即面色一沈道:“難道這處地方是你家的不成?我尊敬你等是強者是前輩,這才一再好言相問,到底城內發生了何事,你不說就算了,為何要這般咄咄逼人,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今天我非要進城去看個究竟不可!”說著,作勢欲轉身就走。

    “且慢!年輕人,休要自誤!我等好意相勸,爾等最好趕緊離開此地為好!不要逼我等出手!”為首的黑衣人再度沈聲喝道。

    這在這時,明者忽然用手掌狠狠在腦門上一拍大笑道:“哈哈哈,今日真是長見識了!”而就在他的笑聲之中,四方羅剎大陣已然悄悄啟動,他這個動作原本就是勾三等人熟悉無比的動手暗號!

    頃刻間,這處空間忽然陰風陣陣,雲層四處逃逸散開,一股地獄般陰冷無比的恐怖氣息驟然密布,將那五個黑衣人牢牢鎖定!這時,那五個黑衣人才臉色大變,因為在這刻他們都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在魔天之中,元嬰期巔峰的修行者就跟他們一樣,是最頂尖的存在,只差一步就能度那九重雷劫,成就九難金身,沒想到此刻他們竟感到來自神魂的莫大威脅,這是從未碰到過的情況。而且,四方羅剎陣啟動的時機十分巧妙,明者將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一息之間魔氣縱橫的大陣就將這五個強者牢牢桎梏住!

    受四方羅剎陣魔氣控制的修士,除非有秘寶護持,否則連元嬰都無法動彈,等若待宰羔羊,但這五個黑衣人顯然不會是羔羊,他們是惡犬,不折不扣的惡犬!

    就在勾三等以為已經將五個黑衣人完全制住,正準備火速動手將五人滅掉之時,卻見五個黑衣人身上忽然蒸騰起一陣陣黑氣,隨沒能將大陣的魔氣沖散,卻令五人在那禁制中尋到了一絲絲空隙,就是這絲絲空隙,在強者的眼中,那就是生機。跟隨著魔神大戰四方,什麽樣的詭異場面沒有見過,但緊跟著出現的詭異情形卻讓勾三明者等瞠目結舌。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那五個覓得一線空隙的黑衣人在彌漫的黑氣中化作了五條黝黑的惡犬!不折不扣貨真價實的惡犬!五條惡犬渾身皮毛黝黑,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兩排雪白鋒利的牙齒如利箭,腥紅的舌頭足有半尺長短,垂落出來,涎水無數。最懾人心魄的是它們的眼睛,竟然呈現詭異的青色,原本此時天色已黑,但修行者視力無礙,但在黑暗中這幾頭惡犬的眼睛就像瑩瑩鬼火一般恐怖非常。

    “速度動手,莫讓它們發出訊號!速戰速決!”明者沈身傳音喝道。頓時,黑氣轟然壓下,將五條惡犬淹沒。但幾道青氣卻在黑氣之中執著地飄飄搖搖始終不肯熄滅,宛若風中殘火一般,而勾三、搭四、搞基的額頭已經有汗珠滴下!顯然場中形勢處於僵持狀態,而他們的消耗也極大!

    “天地為引,魔神為尊。四方羅剎,吞神噬魂!吸!――――――――”驀地,明者雙眼射出兩道金光,直接定在那幾道青光之上,頓時黑氣大盛,轉瞬間將青光完全消弭。黑氣少頃重歸陣隱於虛空之中,而青葫卻倒懸在明者的身前,對準適才那五條惡犬的方位,恍惚中可以感到它正在吸納著什麽。竟不住地顫動!

    大陣一旦結成,結陣之人就多位一體,不過,主腦還是在明者這兒,所以最後收魂的還得是青葫。

    這一切,說來漫長,其實不過十幾個呼吸的瞬間就已經結束,幾人同時抹了一把冷汗。青葫回到勾三手中,他喜道:“哈哈,發了,這幾個異類,不折不扣的強大異類,嚇死人了。這下可好,王的分身得到這幾個補品下去,哈哈,很快分身就將大成了!你們等著瞧吧。這下總算是可以跟王聯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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