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358、錢太少人太多

   在教研室每一個老師都歡呼雀躍的時候，卻成了謝秉國最痛苦的時候。集體三等功這的確是件好事，讓自己穩固了地位不說，將來即便是有後來的繼任者，也很難再突破自己這個成績，那自己的成績就是後來者追趕的目標，而自己的名字將會長時間的留在教研室的史冊中。但10萬元獎金該怎麼分，卻成了擺在謝秉國面前一道最難過的門檻！

    看起來，10萬錢真是不少，如果僅僅是自己、李國強、盛中強、錢元，再加鄒志剛副局長，5個人分的話，1人能分2萬，與方圓得的獎金一樣多。但這筆獎金能這樣分嗎？如果這樣分，韓局長會怎樣想？翟書記會怎樣想？教研室副主任劉運堂會怎麼想？其他的教研員會怎麼想？假如把翟書記、韓局長加進來，其他副書記、副局長會怎樣想？

    拿著支票回來，謝秉國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支票發呆。天哪！這哪裡是給教研室送錢，這是給教研室出難題啊！如果沒有這些錢，可以說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現在有了這些錢，如果分配得不好，那自己這個教研室主任還做不做了？本來大家都是好兄弟、好朋友、好同事、好戰友，錢分完了，大家都形同陌路，甚至成了彼此相恨的人，這也很難說啊！

    當中午李國強推開門，叫謝秉國到食堂吃飯的時候，謝秉國這才從無限胡思亂想裡走出來，當然，仍然沒有理出思緒來。李國強看到謝秉國眉頭緊皺的樣子，大吃一驚：“謝主任，您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啦？”

    謝秉國把支票放到抽屜，鎖好後，才慢慢回應道：“沒事的。有點倦了。”李國強說：“謝主任，您可是教研室的頂樑柱啊！如果覺得身體不舒服，您早點回去休息吧，關於開全體教研員會議的事情，我看拖到明天吧。”謝秉國說：“哦，你看看，我回來的路上，是不是說，下午要開個教研室全體會議？”李國強說：“是啊！我們教研室被授予了三等功，又發了10萬獎金，這麼好的消息，應該讓全體教研員都知道，而且也是一種激勵，激勵其他教研室也像語文教研員一樣，奮勇爭先，創一流工作業績，多拿幾個省甚至是全國的一等獎回來，那我們教研室在市教育局的所有科室裡，可就真放了衛星了。”

    謝秉國說：“如果這10萬元獎金真能起到這樣的效果，那就真好了。就怕效果適得其反啊！”李國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謝主任，您為什麼這樣說？”謝秉國說：“這10萬元獎金，如果你是教研室主任，你準備怎樣分？”李國強說：“很簡單，鄒局長、謝主任您、我、小盛、小錢，我們5個人，一人兩萬。在方圓出課這件事上，真正出力的，其實就是我們5個人。”謝秉國苦笑：“國強啊！分獎金哪能這樣分呢？翟書記、韓局長有沒有功勞？我們兩個主任到學校去了，運堂副主任在家主持工作，他有沒有功勞，他應該不應該分配？如果把翟書記、韓局長加進來了，其他副書記、副局長怎麼辦？如果加的人太多，一人分一兩千，你說這這點錢，還能激勵其他學科的教研員嗎？我今天一上午啊，就在愁這錢怎麼分呢！”

359、孔子田第二

    吃過午飯，謝秉國把李國強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商量這10萬錢如何分配，商量來商量去，始終沒有結果。謝秉國有些煩躁，吸了好幾支煙，舌頭都有些發麻了。他狠狠地把煙蒂放到煙灰缸裡摁滅，皺著眉頭說：“國強，要是真知道分10萬是這樣一個局面，還不如只給咱一個集體三等功，不分這10萬元呢！”李國強由衷地說：“謝主任，我今天是上了生動的一課呀！要不是您高瞻遠矚、考慮周到，我簡單地以為這錢只我們5個人分分就可以了。”謝秉國苦笑：“國強，我們這是在中國，不是在美國和德國，中國儒學思想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好麼，有福同享很好地繼承下來了，有難同當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歷史記錄看到別人有難，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都快，不落井下石，這已經算是好同志了。”

    李國強感慨萬千。

    “國強，你去通知一下吧，下午的會先不開了，我去找找翟書記請示請示。在這個方面，我是望塵莫及呀！”謝秉國沉吟了半天，終於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

    謝秉國沒敢給翟新文馬上打電話。他清楚，局領導們中午多數都有午休的習慣，這個時候，冒昧地給翟書記打電話，雖然自己已經把自己看作是翟書記的人，但仍然要小心謹慎，別萊惹得翟書記不高興。中午又是漫長的時間啊！雖然吃完飯已經12點半了，但熬到下午1點30上班，謝秉國真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中間的時候，李國強走了進來，告訴謝秉國所有的人員已經都通知到了。謝秉國問：“效率這麼高，怎麼通知的？”李國強說：“我語文組、數學組等各個教研組，每個教研組通知組長，然後讓組長通知其他所有人。”謝秉國說：“這倒是一個事半功倍的好辦法。劉運堂通知了嗎？”李國強說：“我和他一間辦公室，一會兒我就告訴他。”

    終於，教研室上班的鈴聲響了。謝秉國又等待了5分鐘，這是給翟書記一個起床的時間，上廁所的時間。他拿起電話，撥通了翟新文辦公室的電話：“翟書記，我是秉國啊！”

    “哦，秉國，我估摸著你也該電話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高，實在是高！謝秉國心中感歎，嘴上卻是遇到恩人般的感激話語：“翟書記，我要謝謝您啊！沒有您，就是沒有秉國的今天，這份深情，秉國都記在心裡頭呢！”翟新文說：“秉國，都是你自己工作努力、成績突出，我也沒有做什麼嘛！”謝秉國說：“翟書記，秉國心裡有數的。我早就說過，您是槍我就是子彈，您指哪兒我就打哪兒。翟書記，您對秉國的恩情秉國沒齒難忘！”

    翟新文知道，這個謝秉國現在的確成為了自己的嫡系人馬，或者說入了自己這個圈。作領導的，總是希望自己能夠多出一點政績，光有聽話的奴才是不夠的，最好是既聽話還能幹的奴才，而謝秉國無疑是符合後一條標準的。今後，自己在培養後備幹部方面，標準就是要謝秉國、姚長青這樣，既聽話又能幹出成績的。

360、人都是講感情的

    李國強沒有想到，方圓能在這個時候來自己家，而且還帶來了不菲的禮物。此一時彼一時，李國強以前就覺得方圓非池中之物，早就想通過與方圓建立更密切友好的關係，以便將來兒子長大後可以把兒子託付給方圓。但方圓隨著出了省課、全國課，李國強覺得雖然自己現在還在指導方圓的教學進步，但方圓已經成為書記、局長眼中的紅人，現在是副校長，幾年以後，成為校長或教育局的科長，也基本上板上釘釘的事情，未來的一天，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教育局副局長看來也是大有希望。

    當方圓把5條領帶取出來，一條給了李國強，另外4條請李國強捎給鄒志剛、謝秉國、盛中強、錢元的時候，李國強感受到了方圓的信任，也感受到了方圓對自己的感情遠遠勝於對另外四個人的感情。畢竟，方圓是親自來自己的家，除了領帶，還有茶葉、好酒、水果，這份情誼明擺著不一樣。而對其他人，就是一份禮儀上必須具備的，畢竟，謝秉國與自己在分配獎金事宜上的交流，也讓李國強明白了，方圓這樣做，也自然有這方面的道理包含其中。

    李國強說：“方圓，這4條領帶我一定會及時轉交到有關領導、同事的手中，並且你也盡可放心，保密工作我心中有數。不過，方圓，你看看你，掙一點錢不容易，花這麼多錢，買這麼貴的金利來領帶幹什麼？只要你心裡還沒有忘記我們這些教研室的同志就行了。”

    方圓說：“李老師，在我的心裡，您與我之間的情誼已經超越了教研員與教師之間的業務關係，我一直都把您當作我的叔叔一般。我還記得，我有兩年的中秋節是在您家裡過的，在那個時候，我就把這裡看作是我在東州市的第二個家。”

    方圓的話不多，卻深深地打動了李國強的心：“是啊！在那個時候，我就看好了你的人品，你的能力，知道你是一個好青年。其實，我對你的感情，也不僅僅是教研員和一個青年老師之間的感情，也是把你看作我的子侄一般。”

    李國強與方圓兩個人，在品茶閒談中，不知不覺地把心貼得更近。東拉西扯之後，兩個的話題停留在教研室即將展開的全市性的教學比賽上。李國強說：“我看這一次謝主任決心很大，就是要借你這一次拿全國一等獎的契機，把全市的教學研究活動搞起來，使廣大教師都能積極地參與教學研究，提高教育教學水準，為東州多拿一些省、全國的比賽獎次是一方面，我看如果能調動起全市廣大教師研究教學的熱情，那各學校的教育教學品質都會有顯著提高。”

    方圓點頭稱是：“各學校的校長都重視抓課堂教學了，對東州的老百姓來說，也是好事。”李國強說：“這一次全市的比賽，方圓你有什麼想法？”方圓說：“我這一次就不準備參加了。好長時間沒有靜下心來抓抓自己教的兩個班了，心裡也覺得對學生有些歉疚；另外，68中學的青年教師中有很多積極上進的也很有才華的，這一次我準備把語文比賽的機會讓給其他人。另外，作為副校長，我也準備把自己參加市、省、全國比賽的經驗傳授給需要的同事，全校教師的水準都提高了，那68中學就更有希望了。”

    李國強說：“你不參加也是對的。參加了，可能意味著其他的語文教師在比賽時沒有信心；萬一比賽不好了，恐怕也會有很多負面的影響。”方圓點點頭。李國強說：“人總是要講感情的，雖然我作為教研室的副主任，在全市的教學比賽中要保持公正，但對68中學，還是會適當照顧的。”方圓說：“那太謝謝李叔叔了。”李國強說：“這純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方圓說：“我知道李叔叔對我方圓格外厚愛。”李國強問：“你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如果可行，我可以在教研室研究的時候，積極向謝主任建議。”

    方圓想了想，說：“要說我，還真有一點私事想求求李叔叔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不知道，這一次全市的比賽，有沒有空降名額的可能性？”李國強說：“空降？什麼是空降？”方圓說：“就是市教研室直接指定誰代表學校參加某一學科比賽，畢竟一所學校每個學科只有一個人。”李國強說：“是啊，估計這一次學校各學科老師之間的競爭都能挺激烈的，語文學科一所學校也至少有10個人競爭吧。”方圓說：“是啊，所以我想求求李叔叔，教研室能不能適當安排幾個空降名額？”李國強說：“你想為誰求情？”方圓說：“當著李叔叔的面，我也不說什麼客套話。這一次我校參加全市比賽，我只想求李叔叔，能不能讓這一次給我做課件的樂天老師，還有我們學校的教導副主任方淑娟老師，分別作為電腦學科、語文學科的學校人選，參加全市比賽？”李國強說：“樂天是個不錯的青年，錢元也很喜歡他，估計應該問題不大。為什麼不讓樂天參加學校的初選呢？”方圓說：“樂天所在的電腦教研組，還有一個年齡比他大、教學經驗比他豐富的教研組長，如果沒有直接安排，我擔心他恐怕連初賽都過不了。”李國強說：“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跟錢元說說。那另一個方淑娟是怎麼回事？”

    方圓心裡對方淑娟總是懷著深深的歉意，既然不能娶她，不能愛她，那只能在別的方面來彌補一下。這一次來李國強家，方圓就想到了這一次市教學比賽的事情，方圓準備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為方淑娟爭取這樣一次機會，也算是自己對她的一種愛的補償。雖然自己可能不會告訴她這是自己動用關係讓她空降，但自求心安。不求其他。至於樂天，則是方圓受到孔子田的影響，雖然自己在26歲，但將來的發展，也需要有支援自己的部下，也需要建立自己的“圈”，而樂天無疑是到現在為止，最佳的人選。

    但現在，該怎樣跟李國強解釋方淑娟這件事呢？

361、最對不起的人

   總是要盡我所能，給你一些力所能及的補償。每當方圓看到或想到方淑娟的時候，心裡總是會產生出這樣的想法。方淑娟，一個智慧的知性的有分寸的專一的女孩，其實誰娶到了這樣的妻子，都會如虎添翼，一個事業上的好參謀，一個生活中的賢內助，正是所謂旺夫的好女人。

    曾經滄海難為水，落花有意命運弄人。其實如果當初沒有想到要借助孔雙華父親的背景加快事業的發展，其實與方淑娟倒也真是不錯的選擇。但現在，一切俱成往事，自己上了這樣的船，還能下得來嗎？已經駛上海路，目標就是成功的彼岸，難得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和抗打擊能力，去應對調轉船頭所面對的時間上的浪費、金錢上的損失、劈波斬浪所需要的艱難嗎？

    所以只能這樣了娶孔雙華，放棄你！不管方淑娟曾經對自己有多少的體貼與照顧，包括省課前的行頭準備，包括醉酒後的無微不至的照顧，包括那一次在女衛生間裡方淑娟把臉龐貼在方圓的下腹，包括那記不清次數的早餐，當然，也包括在自己受到桃色緋聞攻擊時她那充滿智慧充滿愛意的幫助，這一切都怎能輕易地忘記？

    那就盡我所能地補償你吧。不能給你愛情，我就給你其他的。我會向姚長青校長強烈推薦你來擔任教導主任，將來如果我機會還會推薦你成為副校長、校長；我現在跟李國強副主任提到空降名額的事情，就是因為學校的語文老師太多，而你在競爭中也不見得佔有更多的優勢。我欠你的，我會一點一點地補償你！

    在頭一天去了李國強家之後的第二天，方圓又在晚上趕到姚長青家。千恩萬謝地感激，努力工作的表態，都讓姚長青感到，雖然眼前這個青年人現在發展的勢頭不可阻擋，背後的勢力也是那麼的強大，但能夠很好地擺正自己的位置，能夠說符合自己身份的話，心裡對方圓的欣賞也增加了許多。人生在世，多一個朋友總是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很多，既然不想得罪方圓背後的那些人，既然不想把方圓推到自己的對立面，那就索性對方圓更友好些吧。姚長青心裡這樣想，言語中、神色裡、心態上，對方圓也更像是對自己的好兄弟，好夥計。

    姚長青說：“方圓，做副校長了，以後你不再合適繼續兼任教導主任了，你對教導主任的人選有什麼想法？”方圓說：“校長，您是一校之長，您怎麼安排，我都會全力支援。”

    姚長青對方圓的表態很滿意，這個時候，更需要體現出自己宰相肚中能容船，將軍肚上能跑馬的海納百川的情懷。“我是校長不假，也能做出最後的決定，但今天，我還是想聽聽你對繼任人選的看法，畢竟，你一直在教導處主持工作，對教導處的人員都比較瞭解。”方圓笑了，說：“謝謝姚校長的信任，那我就把我自己的看法說一說，不對的地方，還請校長多包涵。”姚長青說：“說吧，說不定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都一樣呢！”

    方圓說：“鐘主任很能幹，年齡也比較大，經驗也比較豐富，按說比方主任要有許多優勢，而且兩個人都是今年剛剛提拔上來的教導副主任，但我還是向校長您推薦方淑娟來做教導主任。”姚長青笑著問：“為什麼呢？”

    方圓說：“方主任在這之前，做過一段時間教導員，對教導處各方面的事務都比較熟悉，這是其一；其二呢，就是方主任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鬥，從來都不怕加班加點，在這一方面，鐘主任似乎更在乎正點上班正點下班；其三呢，有的時候教導處的工作非常繁重，在這個時候，我常常能聽到鐘主任的抱怨，但從來沒有聽到過方主任有什麼抱怨，她總是默默地把工作接過來，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工作做好；其四呢，教導處工作上傳下達，夾在校長與老師的中間，需要有比較強的協調能力，這方面，方主任性格沉穩柔和，能夠比較好地跟老師們打交道，但鐘主任不知道是不是跟教數學有關，性格比較直率，有時容易在說話內容和態度上跟老師們造成不必要的小衝突。”

    姚長青笑著說：“方圓，你的分析能力不錯呀！你說的，和我想的，還真是差不太多呢！不過，我也是擔心，方淑娟年齡太小，難以服眾啊！”方圓心裡有些不悅，但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姚長青再爭取一下：“校長，我26歲都做副校長了，方淑娟比我還大一個月呢，怎麼就不能做教導主任呢？”姚長青說：“你和她的情況還不完全一樣，你有全國一等獎，她還缺少過硬的硬體啊！”方圓說：“這也簡單，我個人覺得，方淑娟在對課的研究與感悟方面，比我還要強，只不過平日裡她缺少我這樣的機會。下一階段，東州市各學科都要組織學科教學比賽，如果讓方淑娟代表學校參加全市比賽，也說不定會拿個一等獎回來呢！”

    姚長青說：“方圓，你的建議我會充分考慮的。不過，我以前可是很少聽到你這樣為一個人講這麼多的好話呀！”方圓仿佛被看透了心事，臉騰地一紅，但很快有了理由：“校長，既然我不能再兼任教導主任，那麼我還是希望教導處的工作和以前相比，能夠更加順利通暢，自然還是站在學校的立場上去考慮的。對方主任，我確實比較欣賞，在過去幾個月裡，她作為教導處的副職，也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在我不在的時候，教導處不是全靠她在主持和忙活嗎？”姚長青說：“方淑娟幹得不錯，我也想提拔她，這一次，先讓她主持教導處工作吧，如果乾得好，明天夏天轉為正教導主任，方圓你說好不好？”

    方圓在心裡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淑娟，我能為你做的，現在就只有這些了。

362、建立自己的圈

    當方圓把樂天叫到自己的辦公室，樂天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呢。他進了辦公室，恭敬地說：“方校長，請問叫我什麼事？”規規矩矩地站在方圓的對面，卻不坐下。方圓笑著說：“樂天，快坐下。”樂天說：“不用，我站著有就行了。”

    方圓不知道，這樂天可是一個鐵杆《局長豔遇成長史》的書迷，已經花了錢在世紀D5８6小說網//章vip都認真閱讀好幾遍，反復學習，反復研究，還和有話好好說、謝小殘、滄海等書友深入交流讀書心得。由於《局長》寫的就是學校的事，所以有很強的借鑒性、參考性，樂天也知道自己應該找一個有發展前途的“靠山”，未來的希望就寄託在這個“靠山”身上。比較來比較去，樂天決心這一輩子跟定方圓了，不管方圓是成功還是失敗，樂天也願意為自己的未來賭一把。沒辦法，連秦區長這樣的正廳級幹部都會跟錯了人，站錯了隊，入錯了圈，自己即使是押錯了寶，又有什麼呢？

    有了這樣的想法，樂天在方圓的面前從來都是倍加努力、十分尊敬，再也沒有在準備省課時的稱兄道弟。他知道，如果還像以往那樣稱兄道弟，那就是違背了小說裡那些過來人像孔子田、翟新文們所提煉的官場潛規則，好事也可能變成了壞事。

    方圓笑著說：“樂天，你這是怎麼啦？在我的面前還這麼拘束？”樂天說：“我和以前一樣啊！”方圓說：“坐下吧，我們一直都是好兄弟，過去是，現在是，以後還是。”樂天心裡有些感動，方圓能這樣認可自己，那說明方圓把他樂天當自己人看哪！

    樂天說了聲“謝謝”，還是坐在了方圓的對面。方圓說：“這一次我能獲得全國一等獎，樂天你是功不可沒！這些日子，把你都累壞了，一天就睡那麼少的時間，我心裡一直都很愧疚的。”樂天連忙說：“方校長，能給您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這也是我的榮幸啊！其實我心裡真想多給您做一點事，可是本領太低，水準太差。”

    方圓看著樂天，心裡想樂：這不就是自己在孔子田和翟新文面前的樣子嗎？樂天是個明白人，既然自己想拉他進自己的圈，他也樂意加入自己的圈，那叫一拍即和，還客氣什麼呢？

    方圓說：“這一次我分了2萬元獎金，不多也不少。我知道，這一次能獲獎，不是我方圓一個人的功勞，而是大家共同幫助的結束。我給你買了一個牛皮的手包，送給你，也算是我對你的感謝。”樂天連忙推辭：“我不要，方校長。”方圓說：“你要是推辭，那就是看不起我方圓了。這包你一定要收下，沒有你精彩的課件，哪裡會有課的一等獎呢？”樂天說：“我怎麼能拿您的東西呢？”方圓說：“我送給你的，這包就是屬於你的東西了。”樂天知道不能拒絕，連忙站起來，接過包，再朝方圓鞠了一個躬。

    方圓說：“坐下吧，我還有事要跟你說呢。”樂天連忙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真正實現了“坐如鐘”。方圓說：“樂天，下一階段，市里各學科都要舉行教學比賽了，你有什麼想法？”樂天說：“我肯定會報名參加的。”方圓說：“好，想報名就說明的上進心。市級比賽是參加省級比賽的前提和基礎，沒參加過市級比賽的老師，沒有在市級比賽中拿一等獎的老師，也是沒有資格參加省級比賽的。”樂天看了看方圓，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方校長，我想參加是想參加，就怕沒機會參加。”方圓說：“為什麼呢？”樂天說：“一個學校每個學科只有一個名額，我怕我能力不行。”方圓說：“我今天找你，就是要告訴你，你要做好參賽的準備。現在就開始研究初一和初二的所有課程，都想一想，怎樣講才能讓學生的學習效果最好，怎樣上課才能充分地體現學生主體老師主導的理念，怎麼講才能充分地展現你扎實的電腦技能，怎樣講才能充分地把課程改革的新思維新觀念體現在課堂上。”樂天說：“方校長，如果我沒有機會參加市比賽，那不是白準備了嗎？”方圓笑了：“你在全國比賽時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能不幫你這個忙嗎？”樂天頓時覺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湧上來，感動充溢在胸膛。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沖著方圓深深地鞠躬：“謝謝，謝謝。方校長您對樂天的情意，樂天一生不忘。”

    方圓很滿意，這樂天，真是很像自己啊！工作上勤奮敬業，做人做事也禮貌周到，上進心很強，人品也很端正，這樣的人不拉到自己的旗下，難道讓他泯滅在芸芸眾生之中嗎？不可以呀！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方圓說：“樂天，幫我一個忙。”樂天說：“好，您說吧，方校長。”方圓說：“我在傳達室裡放了兩箱巧克力，你如果沒有課的話，把它給全校的老師們分一分。姚校長、董校長、賈校長、周主席、蘇主任的，我親自送，其他人的，全部都由你來送吧。由頭也很簡單，就是這一次獲得全國一等獎，大家同樂，也謝謝大家對我方圓工作的支持。”

    樂天很開心：“好的，方校長。您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給您幹得漂漂亮亮的。”

    方圓說：“好，那辛苦你了。我相信你，樂天。別忘記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什麼事情是最重要的。”

    樂天說：“方校長，謝謝您，我會抓緊時間認真準備的。如果能夠參加市比賽，我一定不會讓方校長您失望！”

    方圓的笑容比鮮花還要燦爛，目送著樂天退著出了門，又把門帶好。閉上眼睛，方圓知道，按照今天早晨的計畫，現在應該去見董梅了，她代自己上了一個月的課，她其實也很辛苦啊！可是，面對著她，面對著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方圓心裡還真有點怵見董梅：怎樣我才能理清跟她的關係，怎樣才能讓董梅過她自己的生活而不再把心放在我方圓的身上？想到自己第一天返回學校，董梅當著那麼多學校領導的面又抹眼淚，方圓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真是麻煩啊……

363、說出來就是傷害

    其實一直以來，方圓時常會回想起在延平的那個**旺盛的清晨，想到他自己的那個處男失去的日子，董梅的溫柔順從，讓方圓感受到男人的尊嚴；董梅柔軟細白的身子，有了更多成熟的風韻。與孔雙華比起來，的確是有很大的不同，而且還略勝一籌。佛洛德說，人的所有**，說到底其實就是**，現在看來，這說話也不無道理。

    但現實是不允許這段地下感情繼續存在的。快要結婚的人，從道德上講也不應該想三念四；事業正在蒸蒸日上的時候，更不能輕易地出現男女關係方面的問題；孔子田這位看起來仁厚實際上現在看來是一位元精通官場規則的副廳級幹部，如果他方圓真地跟孔雙華因為存在著婚外性或婚外情而破裂，估計隨便地出幾個陰招下幾個暗絆，他方圓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輕輕地敲了敲董梅的辦公室門，聽到那熟悉而好聽的聲音：“進來。”方圓推門走了進去。調整好了面部表情，那是燦爛的微笑，但內心深處，方圓還是感受到了一些尷尬。

    見到方圓，董梅的臉上綻放愉快的笑容，眼神立刻變得溫柔起來：“方圓，來，快坐。”

    坐到了董梅的對面，默默地凝視這張熟悉而親切的面孔，方圓心裡覺得愧疚而憐愛。見方圓不說話，董梅也飽含深情地凝望著方圓，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這個青年是那樣地讓人喜歡，英俊帥氣是吸引女子的第一表像，年輕有為是吸引女子的實質內涵，業績突出更是讓女子怦然心動的突出理由，不怕你壞，就怕你沒有本事沒有才。

    才坐了幾分鐘，方圓就覺得自己的心就要再一次被董梅的柔情所融化，似乎忘記了自己要來做什麼。方圓輕輕地拍了拍腦袋，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讓思緒回到正常的軌道。但董梅的又一句話讓方圓感慨萬千：“方圓，是不是這些日子累壞了，頭疼啊？要是頭疼，早點回家睡一覺，好好休息休息吧。”

    望著董梅關切的目光，方圓笑著說：“董姐，頭不疼，謝謝你的關心。剛才有點走神，拍拍腦袋把思維拉回來。”董梅笑著說：“是因為看我的緣故嗎？”方圓點點頭。董梅的心裡莫名其妙地泛出許多甜蜜。

    其實剛才方圓想脫口而出的話是“就是因為你的柔情差一點把我融化，所以我才走神的”，但這話不能說，說出來會增加更多的曖昧，會讓董梅心裡又萌生出不該萌生的希望。如果萌生了這樣的希望，那董梅更加把心放在他方圓的身上，以後這關係也怎麼理得清啊？雖然方圓心裡也真有那麼一點想繼續維持與董梅地下情的想法，但現實與理智告訴他，如果這段感情繼續存在，那就意味著危險，意味著有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在身邊引爆，後果無法想像。

    可是，現在，該從什麼話題切入自己的正題呢？

就這麼默默地坐著，方圓一直沒有想好怎樣跟董梅交流斬斷情思的藉口。董梅卻喜歡這樣靜靜地看著這個年輕人，他曾經給自己帶來多少快樂啊！他也曾經給自己帶來多少牽掛和思念！從最早的取得省課參賽資格的那個夜晚，自己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緊緊地摟住了方圓的腰，一直到延平送課下鄉，兩個人的關係發生了實質性的突破，再到現在聚少離多幾乎看不到方圓，每一次兩個人相處的時刻都是難得的寶貴時光，值得珍惜，值得回味，值得用心去感受這無言的愛慕與思念。

    董梅的目光越來越迷離，越來越柔軟，方圓終於不敢再看下去了。看來，她還是心中暗戀著自己，這可真是麻煩啊！董梅大自己十一歲不說，這段不算正常的感情如果傳揚出去，那可真是後果不堪設想。總是想找到最好的辦法，在不傷害這個善良女人的前提下，和平友好地解決這個問題，但現在，看看董梅的目光，就知道想做到這一步有多難！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正是因為醉酒，才會發生這樣的糊塗事，才會結下這樣的糊塗帳。在清醒的時候，自己何曾有過這樣的糊塗與衝動？方淑娟的臉龐貼在自己下腹的時候，自己能夠忍得住；方淑娟高燒初愈在那個夜晚把睡衣輕輕地脫落在地一具**就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自己也能夠忍得住；在資訊技術辦公室，當宋思思因為一個技術上的難題沒有解決而趴在自己的懷中哭泣的時候，自己也能夠忍得住。雖然那個時候，都有強烈的性衝動，但理智總是占了上風，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做那樣的事！延平，這一生不會忘記的地方，這個在雁蕩山角下的縣城，這個能夠眺望雁蕩風光的賓館，卻因為醉酒之後，而種下孽緣！

    “董校長！”方圓終於開了口，“這一次獲得全國一等獎，我特別要感謝你！”

    董梅的目光仍然專注而執著地停留在方圓的臉上，她深情地望著這個青年人，癡癡地幻想：如果自己真地年輕10歲，那一定要嫁給他，一定要用百分百的愛關心他、體貼他、照顧他，助他在事業的道路上越走越寬，自己也甘心情願地做一個幕後的女人，做一個溫柔賢慧的小女人，做一個能夠相夫教子的好女人！他是值得每一個好女人用心去愛的好男人，自己要是年輕十歲，要是年輕十歲……董梅的眼眶溫潤了。

    方圓嚇了一跳：“董校長，你這是怎麼啦？”董梅擦擦淚，擠出苦澀的笑容：“沒事，想事想多了。”方圓說：“剛才我跟你說的話……”董梅說：“你剛才跟我說話了嗎？”方圓這才知道董梅剛才走神有多嚴重！方圓說：“董校長，這一次我能拿全國一等獎，我特別要感謝你！”

    這一回，董梅的淚真地止不住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方圓說：“董校長，你為什麼要哭呀？我是從心底裡覺得應該謝謝你。你看，在我比賽的這些日子裡，你不但代我上了兩個班的語文課，還頂住了那麼大的壓力，被一些不瞭解實情的家長誤解、批評。所以，我對董校長你感到特別地愧疚。”

    董梅已經完全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了。一個月來，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呀！而且分管教學的副校長工作也一點沒有少做，還教著兩個班的語文，而且是初三年級的課，更還是方圓所教的班。這兩個班的學生，口味是挑剔的，如果三班不是班主任老師頂著，四班不是班長葛峰維護著，這一個月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頂下來呢！董梅趴在辦公桌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這哭也是一種放鬆，是一種解脫，是得到了心愛男人理解後的宣洩，是感到自己付出的辛苦與汗水沒有白費的釋然。不能不哭，不能不讓自己在方圓的面前放鬆一下，解脫一下。只可惜這裡是學校，是辦公室，不然，那一定是要撲到方圓的懷裡，那那個溫暖的強健的懷抱裡，痛痛快快地哭個夠！

    方圓覺得心亂如麻。自己才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董梅竟然哭成這個樣子；如果要跟她說斷絕兩個人的非正常交往，那還不知道董梅會哭成什麼樣子呢！痛苦！太痛苦了！

    方圓還有點心虛，就怕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要是真有人這時推門進來，那方圓可就真地感覺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方圓也暗暗慶倖這是在辦公室，要是這感謝的話到了董梅家裡說，搞不好現在董梅已經趴在自己的懷裡哭了，那個時候，佛洛德的本能出來了，再心不軟，說不定延平之夜會再度重現。

    怎麼辦？沒有辦法啊！沒有辦法也得阻止她的哭泣！方圓的心硬了起來，語氣有些生硬：“董校長，請不要哭了，這是在你的辦公室，是在學校，請注意場合。”

    董梅不相信這是方圓說的話，她慢慢地停止了嗚嗚嗚聲，但還是忍不住輕聲抽咽。她抬起了頭，詫異地望著方圓，紅腫的眼睛讓方圓得著心痛。

    方圓硬了硬心腸，說：“董校長，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委屈，我也知道這都是因為我外出比賽造成的。這一次比賽，市教育局獎勵了我2萬元，我知道沒有大家的支持和幫助，就不可能有這一等獎，所以這獎金也不能由我一個人獨拿鎮仙。董校長，你一個人為我方圓，為學校幹了那麼多的工作，這軍功章也有你的一份啊！這是一張1千元的購物卡，董校長，我知道這張購物卡跟你付出的汗水相比，不成比例，這也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方圓，”董梅心裡有些涼的感覺，“我們之間還用得著用金錢來衡量辛苦嗎？這卡你拿回去，我不要。”方圓說：“董校長，這是你該得的。或許是我不太會說話，惹你不高興了，但這卡無論如何你要收下。如果你不收下，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董梅說：“我不要。”方圓說：“你如果不要，那我也會買出相當這個錢數的其他商品，不給你，直接給你的女兒。還是收下這張卡吧，你看著自己需要點什麼，就買點什麼；看著孩子需要點什麼，就買點什麼，好不好？”

    董梅說：“我不要。只要你能多陪陪我，有空的時候能跟我說說話，我做再多的事情，我也心甘情願。”

    這是什麼話？這是什麼意思？方圓無法再接受這份曖昧的也是明明白白的暗示和提醒。方圓說：“董校長，我要結婚了。下周，我將和孔雙華去民政部門的婚姻登記處辦理結婚手續，下個月的2號，我將要舉辦婚禮了。”

    如雷貫耳。這是董梅的第一個感受。方圓要結婚了嗎？董梅的心猛然像會掏空了一般，一瞬間愣在那裡。

    方圓說：“董校長，不管我以前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我願意用除了感情之外的任何事情去補償，但我馬上要結婚了，而且結婚之後也該專一地對待自己的妻子，所以，延平的事情就讓我們都忘記吧。謝謝你當時照顧我，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董梅張著嘴成了“o”形，似乎方圓講的話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其實，方圓要結婚是遲早的事情，董梅能不知道嗎？但董梅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更讓董梅沒有想到的是：方圓竟然能說出讓自己如此絕情的話！天哪，要是沒有方圓作為自己的精神支柱，以後這日子還怎麼過？要是方圓真地不更理睬自己了，那夢中想思念和出現的人又該是誰？以後再見到方圓，又該怎樣相處？

    董梅悲痛欲絕，再一次趴在辦公桌沿，輕聲的啜泣。方圓太狠心了，他不應該說這樣的話啊！自己主動的接下方圓的兩個班語文課，不就是因為，自己為心愛的人做一點事，雖然累，但是快樂嗎？現在，再回想自己頂著那麼多的壓力做的這許多工作，不都成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嗎？

    方圓的心也在流血，他的心裡也不好受！董梅是個好女人，是個好同事，可是法律規定自己只能有一個妻子，董梅怎麼著也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妻子啊！早斷早了清，越拖越麻煩！為了事業，為了前途，為了名聲，再心痛也不能不放棄這段感情！而且，董梅大自己許多歲，也確實不適合做自己的妻子，這一點董梅自己也應該瞭解。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自己吃了這窩邊草，這本身已經是錯誤！亡羊補牢，不能再繼續吃下去了，讓這重新生長的草葉，把過去的一切重新掩蓋起來吧。

    方圓決定離開董梅的辦公室。現在，董梅的心是不平靜的，所以，跟董梅講再多的話也是白搭，因為要斬斷情絲，所以說什麼都對她是傷害。方圓站了起來，輕輕地拉開董梅辦公桌最右邊的抽屜，把購物卡放了進去。

    方圓說：“董校長，我走了。董校長，你是一個好人，應該考慮再建立一個家庭了，一個人過，實在是太苦了。”

    董梅真想放聲大哭：方圓不要我了，他真地不要我了，他都讓我建立新家庭了！悲從中來，淚從眼出，董梅的心都要死了。

364、站在夾縫踩鋼絲

    慶功宴開始了，接二連三。方圓向孔子田請教了在這幾個不同的宴會上應該注意的事項，但還是感到自己像是站在了夾縫裡，踩在了鋼絲上。

    率先的慶功宴是市教研室組織的。在東州市的將軍大酒店，市教研室邀請了市教育局科以上領導、市教研室全體同志、68中學的副校級以上的領導包括慶功的對象，68中學副校長方圓。

    致辭的是教育局副局長鄒志剛。他首先指出，這一次全國一等獎得益於市教育局堅強有力的領導，再表揚了市教研室團結一心的工作作風，然後對68中學的領導集體也給予充分的肯定，也沒有忘記稱讚方圓的謙虛、拼搏、刻苦和才氣。

    方圓看到，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誰能看得出人的心裡想些什麼。局長韓素貞依然保持著女強人的姿態，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位，其實按照先黨後政，這個位子是屬於翟新文的。她面帶微笑，與平日裡的冷峻嚴肅自然有許多不同，也讓人感到親切了許多。韓素貞高興啦，最近的幾件事，讓教育局在市政府辦公會上多次被表揚，包括政府線上的成功舉辦，包括方圓的全國第一。其實方圓的全國第一，比起招商引資一個過億元的大項目來說，真是九牛一毛的對比，但東州引來過億的專案，可能杭江已經引來了過百億的項目，上海的浦東可能在建設過千億的項目。但方圓的第一是全國的第一，在2006年的全國語文教學比賽中，不管是上海，還是山東，不管是杭江，還是寧海，都沒有爭取到這個第一。是她韓素貞執政的期間，東州教育拿了全國第一。如果站在這個角度去炒作、去宣傳，那這第一的含金量就大了許多。

    翟新文坐在了副陪的位子上，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三月裡的陽光。看不出他會對自己坐老二的位置感到有任何不悅或不習慣，他的目光也停留在鄒志剛的身上，饒有興致地聽鄒志剛致祝酒辭。

    再掃視過去，副書記、副局長、科長們都面帶喜色，這讓方圓的心更加憂慮：岳父說，笑裡藏著刀，肚裡埋著劍，一些人表面上對你友好，實際上心裡已經嫉妒得不行，恨不得把你打翻在地，讓你永世不得翻身。因為你的進步和成功，因為你的提拔，實際上已經影響到部分科長未來的進步，這一部分科長特別是30歲出頭的科長們已經把你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在應對的時候一定要特別小心，自大的話一句也不說，謙虛的態度一點也不能消除對方對你的敵意，但可以讓對方抓不到攻擊你的理由。

    方圓的目光停留在幾個不到40歲的科長臉上，真地看不出誰已經把自己列入了對立面。天哪！為什麼大家都是這樣甜甜地笑，為什麼說人是最虛偽的動物？這些科長裡，哪個人或哪幾個人已經把自己列入了對立面了呢？

    鄒志剛最後說：“各位領導，同志們！讓我們端起手中的酒杯，為了這一次全國比賽的成功，為了感謝市教研室同志們的盛情，也為了東州市教育事業更美好的明天，乾杯！”

    酒杯碰酒杯，“乾杯”聲此起彼伏，酒宴真地開始了。

什麼時候，首長就是首長，小兵就是小兵。

    什麼時候，酒桌的規矩不用誰刻意去明確提出來，自然而然每個人都在不知不覺地遵守。

    杯文化，不是哪個人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

    在自己搞得不十分清楚的時候，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最好的對策。孔子田說：“**從來都喜歡後發制人，其實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酒宴開始了。姚長青和方圓，被安排在李國強、盛中強、錢元這一組，還有初中數學教研員孫瑤、初中英語教研員司雨詩、初中物理教研員趙達志、初中化學教研員全力、初中政治教研員錢善本。方圓對其他幾個教研員不太熟悉，但姚長青是非常地熟悉，一看就明白這是謝秉國、李國強特意安排的，給自己這個初中校長創造跟各學科教研員交流溝通的機會。姚長青被安排在主賓，方圓是副賓，李國強主陪，盛中強副陪。

    李國強理所當然首先領酒：“姚校長、方校長，各位同事！受謝主任委託，我今天勉為其難，擔任這個主陪夢醒三國全方閱讀。其實姚校長是正科級，完全應該來做這個主陪的。”姚長青笑著說：“李主任，你是太客氣了。在我們這些基層學校的眼裡，我們在座的每一位教研員都是我們的領導，都是我們請也請不到的專家啊！我今天坐這個位子，也的確讓我慚愧，其實我坐末二、方圓坐末一位，才是正確的安排呀！”李國強說：“姚校長既然不坐主陪，那坐主賓是理所應當。這一次，是68中學培養出的方校長獲得了全國一等獎，可見68中學在姚校長的帶領下，藏龍臥虎啊！我們這些初中教研員，可都想從68中學再發現和培養第二個、第三個方圓哪！”姚長青拱拱手，說：“謝謝，如果各位領導能夠多從68中發現好苗子，我姚長青一定全力配合和支持。”

    錢元說：“姚校長，我正想跟你說哪，這一次市資訊技術學科的教學比賽，我可是點名要樂天參加喲！這個樂天，我看是很有希望拿一等獎的。我可不希望他參加什麼學校的初選被淘汰的喲！”

    方圓一聽，就知道李國強已經對自己的要求做出了初步的安排，下一個恐怕就應該是盛中強點名要方淑娟了。他向李國強投去感謝的目光，李國強微微一笑，輕輕點頭。

    姚長青說：“樂天嘛，的確不錯，看他給方圓做的課件，就知道水準不簡單。我同意樂天不同參加初選，直接參賽。同時，我也要代表樂天，謝謝錢老師你的賞識與信任哪！呆一會兒，我一定要單獨敬你一杯。”錢元咧開嘴，哈哈大笑：“姚校長，我可是把樂天當第二個方校長培養的喲！這一次方校長拿了全國一等獎，除了市教育局獎勵我們的獎金外，教研室謝主任還給每一個教研員發了獎金2000元，所有的教研員都跟著方校長，跟著李主任、盛中強沾了光。我們這些教研員，可是要跟盛老師賽一賽，我們的學科也要努力拿省一等獎，拿全國一等獎。我也要讓全教研室的同事，跟著樂天也沾沾光啊！”姚長青說：“啊！你們全教研員每人又發了2000哪！”

    李國強說：“是啊！獎金太少，人太多。市局的獎金發給相關的同志，剩下的今天晚上辦慶功宴。謝主任是拿出教研室自有的錢，給全體教研員一人發了2000元。”

    姚長青似乎也受到了啟發：“哦，謝主任、李主任真是高明啊！我們68中學的獎金還沒有發，現在看來，要跟教研室的領導學習學習了。”

    李國強說：“我們互相學習。來，我先來敬第一杯酒，為這一次全國一等獎給我們帶來的喜氣，乾杯！”

    眾人嘻笑著，在歡快的碰杯中，紛紛一飲而盡。作為女性的英語教研員司雨詩，也一樣秀氣而不失豪邁地把杯中的啤酒全部喝下。

    李國強說：“來，大家先抓緊時間吃點菜。過一會兒，翟書記、韓局長過來給我們敬酒後，我們就要出去戰鬥了，而且還要迎接各科室的領導的單打獨鬥和群狼戰術。把肚子填得飽一點，將來才會有戰鬥力。”

    盛中強說：“堅決貫徹李主任的指示精神。”說著，把筷子伸向一條風味羊腿，說：“就來這個，這個實在，一個把胃填個半飽。”眾人又是一通歡笑。

    方圓靜靜地看著，沒有說一句話。有校長姚長青在，還輪不到自己表演，在桌的，都是前輩或領導，自己作為小字輩，哪裡還有露鋒芒的機會？該端酒杯就端酒杯，該陪著笑就陪著笑，該喝酒就不能遜色地喝酒。

    李國強敬了兩杯後，盛中強開了口：“李主任、姚校長、方校長，各位同事，我作為副陪，也是沾了是語文教研員的光。因為方校長拿的是語文全國一等獎，所以我這個分管教研員才能坐到副陪上，所以，我這第一杯酒，敬敬方校長。”

    這個開場白，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帶著笑，但最後一句，卻讓眾人大吃一驚官場新貴。

    方圓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把眼神飄到姚長青那裡，擔心他有什麼不好的反映。但姚長青面色如常，依然笑容燦爛。李國強也沒有想到，盛中強會敬方圓第一杯，他也擔心姚長青心裡會有什麼想法，連忙圓場：“小盛，敬酒也有講究，你先敬方校長有什麼講頭兒嗎？”盛中強說：“有啊！我的這個講頭兒，就是敬全國初中語文教學比賽的狀元。說句實話，李主任，姚校長，各位同事，我們在座的幾位同事，都是資深教研員，我卻是教研員隊伍裡的新兵，理論水準、教研水準都還很差。這一次參加全國比賽，我跟鄒局長、謝主任、李主任和方校長，都學了很多，可以說是積累了不少經驗，我也通過方校長獲得的全國一等獎增強了信心，使我更有信心做好今後的初中語文教研工作。”

    方圓連忙站了起來，端起酒杯：“盛老師，您是我的恩師啊！我能夠從一個普通語文老師成長起來，離不開姚校長等領導的培養，也離開謝主任、李主任和盛老師您的指導和幫助啊！所以這杯酒，該我敬您的！”盛中強說：“這一杯我先敬你，過一會兒如果你想敬我，再敬我。”

    男人之間不需要解釋太多。方圓清楚，現在還沒有到副賓敬酒的時候，於是坦然說道：“謝謝盛老師的厚愛。”說著，離開座位，走到盛中強面前，低半個杯面，與盛中強碰杯後，一飲而盡。喝完後，方圓鄭重地說：“謝謝盛老師厚愛。”

    給足了盛中強的面子，盛中強心裡更高興了。盛中強說：“我敬第二杯酒，敬姚校長。”姚長青似乎並沒有在意盛中強顛倒了職位的高低，也端起酒杯站了起來：“盛老師，感謝。”盛中強說：“我敬姚校長，除了表達我對68中學的尊敬，對姚校長拼命三郎一樣的敬業態度、對姚校長帶領學校蒸蒸日上的發展，我盛中強都是非常敬重的。這是我酒的一層意思，還有一層意思，是想求姚校長一件事。”姚長青笑著說：“盛老師，你這是什麼話，要我姚長青辦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得到，你儘管開口。”盛中強說：“那我們先喝了酒，我再說。”

    方圓覺得，盛中強的表達實在是太生硬了。方圓直覺，盛中強就是說方淑娟的事情，但誰又敢保證不是別的事情呢？

    姚長青爽朗地說：“沒問題。”與盛中強碰了杯，姚長青仰頭把酒倒進肚中。盛中強喝了這一杯，說：“謝謝姚校長。我求你的事其實也很簡單，跟小錢一樣，我也要點名一個語文老師直接參加市比賽。”姚長青有些詫異，馬上釋然：這蘇睿涵是曹本松科長的外甥女，那肯定要照顧的。不過，這件事可真有點棘手，一個年級的語文老師就有六、七位，三個年級的語文老師二十出頭了，直接點名蘇睿涵，對其他語文老師來說，有些不公平啊！這和電腦老師不一樣，一則自己也的確喜歡樂天，二是感覺樂天確實代表了68中學的最高電腦水準，三是樂天在方圓獲獎的事情上的確是立了功，四是電腦老師一共4個人，即使點了樂天，趙天龍有意見，也只是一個人有意見。但語文老師不一樣，如果點了蘇睿涵，那意味著可能有20個老師不滿意，這可是要影響學校的穩定的。學校的這些語文老師，除了董梅、方圓做了副校長，方淑娟做了教導副主任不再擔任班主任，剩下的全是班主任哪！那可都是學校的頂樑柱啊！哪個房角塌了，都不好收拾啊！

    盛中強見姚長青在猶豫，說：“姚校長，如果你實在太為難，那你也可以不答應的。不過，這個女老師我可是很看好的，理解能力很強，很聰明，很有靈氣。雖然長得不漂亮，但這不會影響她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語文老師！”

    姚長青腦筋簡直轉不過來：長得不漂亮，這肯定不是蘇睿涵。想到這裡，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新的問題又來了，不是蘇睿涵，這又會是誰呢？

365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感情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

    68中學的校務會議在校長室旁邊的小會議室舉行，所有的中層以上人員全部出席。姚長青笑容滿面地跟每一個進來的人打招呼，平易近人的模樣讓方圓覺得，做領導其實平日裡沒有必要高高在上。

    人到齊了，方圓有意識地掃視了一下全場，卻發現董梅的臉色特別差，神情黯然，低頭不語，心下也不禁一陣揪心的痛：對不起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夫一妻，是法律的規定，也是道德的約束，更是我方圓事業進步的保證哪個幹部如果被發現了存在婚外情的事情，那他的發展、他的仕途將會到此為止了，除非他極有本事，能將婚外情隱藏得誰都不知道。

    但我方圓沒有這樣的本事，雖然至今我還時常流連回味著你的身體、你的溫柔、你的順從。

    姚長青開口了：“各位，昨天，我和方校長被邀請參加了市教研室組織的慶功宴，教研室辦得很成功，氣氛很好，我想近幾天我們學校也要辦一個慶功宴。另外，我也向教研室的領導瞭解了一下10萬獎金分配的情況，收穫很大，看來我們學校的10萬獎金也要參考著分配分配了。還有一件事，在這次酒宴上，教研室確定了東州市三個學科的教學比賽放在我校進行，分別是語文、物理和電腦，另外，語文教研員盛老師還直接點將方淑娟主任要代表我校參加市語文教學比武，資訊技術教研員錢老師直接點將樂天代表我校參加市電腦教學比武。在這裡，我們掌聲祝賀一下方主任、樂天吧。”

    大家都有些詫異地望著方淑娟，但掌聲還是響起來了。樂天嘛，在過去一個月裡，一直陪著錢元老師搞方圓全國課的課件，這倒有可能因為密切交往被錢老師賞識；這方淑娟，平日裡忙著自己的兩個班語文教學，忙著教導處的事務，沒聽說與盛老師有什麼交情，怎麼會直接點名呢？

    方圓的心裡感到了些許安慰：這也算是自己在五月份的時候辜負了對方淑娟的承諾，也拒絕了方淑娟感情的一種補償吧。

    方淑娟自己也驚奇，因為盛老師根本不認識自己，雖然過去一個月裡他曾經與自己打過幾個照面，但恐怕到現在盛老師對自己還對不上號吧。盛老師為什麼直接點名讓自己參加市比賽？難道盛老師也瞭解自己迫切想參加市比賽的心情嗎？全校在一線教學的有23個語文老師，再加董梅和方圓，一共25個，應該說是這一次參加市比賽初選競爭最激烈的學科，畢竟其他學科都沒有這麼多人。方淑娟心裡可想參加這一次市比賽，自己作為教導副主任，說實話主要靠人緣，根本沒有什麼顯著的成績作支撐，不像方圓，省課第一、全國課一等獎在哪裡擺著，班級的語文教學成績在名列前茅，即使有人嫉妒，那也只能口服心服。自己呢？什麼成績都沒有，什麼榮譽也沒拿，靠什麼發展？靠什麼站穩腳跟呢？

    方淑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姚長青，沒看出所以然。是啊，姚長青一向是顧全大局的人，為了全校的安定團結，為了所有的語文老師都能心平氣和，他肯定不會求盛老師的。那麼就只有方圓了。

    方淑娟把求索的目光投向了方圓，方圓卻回避了這帶著疑惑帶著感激帶著柔情的目光，把眼神轉向了放在腿上的筆記本。這更讓方淑娟覺得方圓“心虛”，心裡也像明鏡一樣亮堂起來：樂天是方圓的小兄弟，所以樂天能夠直接被電腦錢老師點了卯；方圓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會求盛老師直接讓自己參加市比賽，看來方圓也擔心自己能不能在學校初選中勝出，用這樣的方法來幫了自己一把呀！

    想到這裡，方淑娟的心裡湧上了甜蜜和酸楚，甜蜜的是，方圓對自己其實一直是念念不忘；酸楚的是，這個可惡的孔雙華，靠著她家的背景，眼睜睜地看著她搶走了自己的愛人，自己卻無能為力。

    姚長青說：“這一次市教研室的領導直接點了方主任、樂天，這是對我校語文學科、電腦學科的充分信任，也說明我校這兩個學科的綜合實力進入了全市的前列。畢竟，我們的成績在這裡擺著嘛，方校長在語文教學中取得的成績，在東州教育歷史上可是前無古人的，後面會不會有來者，也很難說啊！”

    賈明說：“我看小方這個成績是很難被超過了，以後我們東州市的老師能不能像小方這樣取得清江省的代表資格都成問題啊，更不用說去爭全國一等獎了。”

    周素素竟然也轉變了態度：“方校長的確讓人佩服，我在聽了方校長在全市大會上做的報告之後，想想方校長過去幾個月裡付出的努力，也算是受了一次深刻的教育，要想人前顯貴，必要背後遭罪，方校長的成績，主要還是靠他付出的汗水和努力獲得的。以前我對方校長有些誤解、有些嫉妒，覺得方校長這麼年輕就成了副校級，心裡不平衡，也說了一些過頭的話，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也請方校長多原諒。”

    周素素的這個表態讓方圓吃了一驚，但能夠消除誤解總是好的，能夠促進團結也是有利於自己營造更好的發展環境。方圓借坡下驢，笑著說：“周主席，您太客氣了。沒有您的提醒，我有時也認識不到自己身上還有很多的缺點和毛病特工狼王。忠言逆耳利於行，我也是很希望能時常聽您指點指點的。”

    周素素說：“那以後我要是有說得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方校長多包涵哪！”方圓說：“我有衝動的時候，也請周主席多擔待。”

    姚長青畫龍點睛：“很好啊！班子團結就是力量，方校長和周主席能夠消除誤會，這也為我們建設一個好班子奠定良好的基礎嘛！”周素素說：“是，姚校長，以前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以後一定會努力加強團結。”

    方圓注意到，賈明的臉色並不好看，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用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對周素素的話頗不以為然。

    姚長青說：“今天，我們就來研究剛才提到的三個問題，一是10萬元獎金如何分配，二是我們學校的慶功宴該怎樣舉行，三是商議出學校參加全市比賽的人選選拔方法，並提提語文、物理、電腦三個學科的全市比賽我們應該做好怎樣的準備。先討論第一個問題吧。”

    又是分錢的問題。方圓知道，肯定沒有人搭話。誰不希望自己能夠多分一點，但誰又好意思提出來？

    果然，現場鴉雀無聲。董梅低著頭，手裡把玩著圓珠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得出，她的心情很不好。方圓知道，這是自己在幾天前跟她交流過，讓她再找一個男人把她給傷了。方淑娟也沒有說話，不時把目光投向自己這裡，眼睛雖然不大，但透過來的光是那麼的柔和，仿佛要把自己融化，方圓還真有點不敢看她。

    見沒有人說話，姚長青只好自己說。這樣的麻煩事真不是一般的麻煩，誰沒有私心雜念，但誰又願意讓自己的私心雜念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姚長青說：“我先介紹一下教研室的獎金分配，教研室10萬元，重點獎勵了謝主任、李主任、語文教研員盛老師、資訊技術教研員錢老師，另外把翟書記、韓局長、鄒局長列入其中。每人1萬，這用去了7萬。剩下的3萬，3000元獎勵了劉主任，因為謝主任和李主任在準備全國課期間，教研室的工作都是由劉主任在主持著。其他教研員，以及市教育局的其他領導，都沒有分這10萬元。剩下2萬多，教研室昨天晚上用這筆錢辦了一個慶功宴，邀請的範圍是市教育局全體領導，教育局科室科長，全體教研員，外加我和方圓。然後，教研室又以集體三等功的名義，給每一個教研員發了2000元獎金，這筆錢是用的教研室自己帳戶上的錢，大約花了7萬多。”

    姚長青掃視了一下全場：“大家說說，我們學校的獎金怎麼分配？對教研室的獎金分配有什麼看法，也可以提出來。”

    沒有人接話。

    現場顯然是冷了場。這姚長青已經預料到。其實姚長青的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現在最需要的是形成共識。這個想法最好別由自己提出來，畢竟自己提出來的話，許多人就會當面附和，至於背後會不會罵自己，還很難說。見沒有人說話，姚長青說：“董校長，你是第一副校長，你先說說吧。”

    董梅仿佛沒有聽到姚長青的話，當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嚇了姚長青一跳：“董校長，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病啦？”

    雖然不是意中人的關心，但董梅還是忍不住流出眼淚：“姚校長，不好意思，我身體不舒服，我回辦公室。”

    姚長青說：“別回辦公室啦。你要麼去醫院檢查檢查，要麼回家休息休息吧。田喬喬，你扶董校長回辦公室拿包，我給陳衛國打個電話。”

366、比孤獨更可怕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董梅沒有去醫院。當姚長青的陳衛國要拉著董梅去醫院的時候，董梅堅決地制止了他：“我沒事，回家歇歇就好。”

    到了樓下，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董梅挪著鉛樣的步子挪向自己的家，每一步都那麼艱難，每一步都感覺自己要倒下了便再也爬不起來了，不知道是怎樣打開的房門，進的房裡，在關上了門後，董梅“撲通”一聲就癱坐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起來。

    這幾天董梅就覺得身體不太好，心神俱疲，以至於做什麼都無精打采。為了不讓已經很懂事的女兒牽掛自己，她把女兒半哄半勸地送到了女兒的姥姥家，塞給了媽媽1000元。沒有太多的解釋，只說最近工作忙，恐怕要加班，擔心孩子吃不好休息不好。老人雖然在錢方面比較計較，但女兒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外孫女畢竟也有自己的骨血，現在女兒又給了錢，自然就爽快地答應下來。

    所以今天董梅回到家，家裡更是空蕩蕩的，了無一點生氣。董梅就這樣蜷縮在地板上，忘記了衣服已經被地板上的灰塵抹髒，忘記了地板的冰涼。想起來倒一杯水喝，卻似乎沒有一點力氣能夠支撐著自己起身。自己這是怎麼啦？為什麼感到這個世界好像要垮掉了似的？哀莫大於心死，為什麼自己現在也有這樣的感覺活著是為了什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方圓，方圓！方圓！！”董梅在心裡泣血呼喚：“不要離開我，不要拋棄我，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我只希望你能夠在我孤獨的時候抱抱我，在我生病的時候給我倒一杯水，做一頓飯。至於有沒有名分，至於要不要結婚，我都不在乎！你可以和孔雙華結婚，我也會衷心地祝福你們！我只是希望，你在與孔雙華享受甜蜜愛情的時候，還能夠有時想想我，想想這個年齡雖然比你大許多，但一樣被你所吸引、一樣愛上你的老女人吧！”

    “鈴鈴鈴，鈴鈴鈴。”董梅包裡的手機響了。董梅掙扎著，使勁地抬起頭，用肘頂著，另一隻手費力地拉開手包，拿出手機。董梅失望了，這不是方圓打來的電話，而是自己的上司姚長青。

    “姚校長！”董梅有氣無力。

    “董校長啊！我聽你的聲音，很憔悴啊！你病得不輕，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謝謝姚校長關心，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累，渾身沒有勁兒。”

    “董校長，這都怪我平常關心得不夠，光給你加擔子，不給你減擔子，方圓准備課這一個月，你是既忙教學管理，又忙方圓的兩個班，還要經常出去開會，這是我把你累壞了呀！”

    董梅哽咽了：“謝謝姚校長理解。工作雖然有點累，但我幹得很開心。學校取得這麼好的成績，我很高興的。”

    “董校長，你的功勞是最大的。所以，我向你通報一下會議研究的結果：學校的10萬獎金，你拿5000，學校副校級加上蘇主任、方淑娟、樂天拿2000，剩下的中層和初三三班、四班的班主任、初二年級的全體班主任和語文老師和兩個電腦老師拿1000，全校老師每人500元，剩下的錢作為學校辦慶功宴的經費。董校長，你快去檢查檢查身體吧，早點恢復，到學校後，錢就直接發給你。”

    “姚校長，我不能拿大頭啊，還是你校長領導得好，你拿大頭吧。”

    “誰在這一次全國課期間的貢獻最大，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你拿5000元，不是我個人的意思，而是大家的意見哪！董校長，你拿這個頭份獎金，是理所應當的呀！”

    董梅的心裡有一些安慰，但仍然偏執地繼續著自己的思維：方圓不喜歡我了，就是給我再多的錢還有什麼意義？

    或許是有了一點力氣，董梅艱難地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接了一杯大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脫掉了外套，換上了睡衣，排泄了尿急，董梅一頭紮在床上，便一動也不動。兩種聲音在董梅的心原上激烈地爭吵：

    “董梅，你別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多大，人家方圓多大？人家離開你，是很正常的。”一個聲音氣勢洶洶。

    “我怎麼了？雖然我年齡大了一點，但我的性格很溫柔，我的身體保養得也不錯，況且我也沒有過分的要求，我不要求方圓娶我，跟我結婚，只是要他不要離開我，在我悲傷的時候能夠安慰安慰我，在我生病的時候能夠給我的一點點照顧，就足夠了。”這個聲音雖然不宏亮，但卻倔強而執著。

    “董梅，你不是喜歡方圓嗎？喜歡方圓就要替方圓想一想。方圓娶了孔雙華，事業正行進在高速路上，如果再因為和你有著不清不白的關係，方圓的前程一敗塗地，然後方圓的婚姻也毀於一旦，那你就高興啦？滿意啦？”

    “我是喜歡方圓，準確地說我是愛上了方圓，但我會很好地保密的，不會讓別人知道我和方圓之間有這樣的關係。”

    “董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做得保密就夠了嗎？當年方圓跟宋思思還沒有什麼事情呢，都被傳得滿城風雨，更何況你和方圓之間還有實質的關係。你想想你平常看方圓的眼神吧，含情脈脈，哪裡像一個同事看同事的眼神，哪裡像是上級看部下的眼神，分明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我看方圓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看的嘛！”

    兩個聲音的混戰，讓董梅的頭腦像一團漿糊，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轉了一個身，仰面朝天，看潔白的天花板，就是像醫院太平間裡蓋在沒有呼吸的人身上的布，而現在，自己正躺在這張床上，目光渙散，思緒全無，雖然還有呼吸，但心……死了。

367、這方面女人是天才

    侃價要訣：臉皮厚，心要狠，耍賴皮，磨洋工

    董梅哭呀哭，哭得迷糊了，就睡過去了；睡醒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又來了眼淚，便接著哭，仿佛不需要什麼理由，直接哭便是了，哪裡分什麼白天還是黑夜。

    這個時候，方圓正在為婚事而忙碌。到了晚上，在孔雙華匆匆地吃完飯，就被孔雙華拖到拍婚姻比較集中的廣廈路，一家一家地看，一家一家地聽年輕時尚的小女孩介紹。或許內容、套裝、價格有千差萬別，但有一點是相通的，那就是把孔雙華都誇得如花似玉像西施，把方圓贊得英俊瀟灑賽潘安。

    或許是因為孔雙華自長大以後很有人誇她長得漂亮長得美麗，自己也有一點自知之明，這一回可算是徹底地滿足了小小的虛榮心。她興高采烈地與禮儀小姐交流著化妝的心得、婚紗的選配。現在婚紗店的禮儀小姐們，收入都不算高，基本上是保底加上提成，談成一個客戶，按照一個提前與老闆約定好的百分比提成。因此，這婚紗店的禮儀小姐，那嘴可真是像抹了蜜一樣，用三寸不爛之舌稱讚孔雙華的美麗、方圓的帥氣，用不容置疑的口氣，來自我標榜服務品質如何優異，攝影師如何專業，化妝師如何能展現出新娘的美麗，直說得孔雙華是心花怒放。

    方圓早就聽明白了，這純粹是商業的拉攏，但這個時候，能讓孔雙華高興一點還是要讓她高興一點，沒有必要因為這樣的小事跟孔雙華鬧不愉快。再有十幾天就要結婚了，以後更要好好地對待孔雙華，來回報孔子田和孔媽媽對自己的厚恩，也算是對孔雙華一往情深的回應吧。

    這個時候，方圓心裡倒是對婚紗攝影的價錢已經無能為力了，因為這樣的事情，孔雙華早早地就說了由她來決定。方圓只是希望孔雙華隨便確定一家婚紗店，簽合同，等雙休日拍照即可。

    看到孔雙華跟禮儀小姐談得熱火朝天，方圓心裡有些安慰。他想早一點回去，也想給董梅去個電話，問候問候她到底怎樣了。畢竟，她的生病，跟他方圓說的話有很大的關係，雖然方圓認為說出這樣的話，是理智的，是正確的，但把董梅傷得這樣深，是方圓所沒有想到的。

    看到孔雙華似乎就要與這家婚紗店的禮儀小姐談成的樣子，方圓釋然：花多少錢也值得。如果能擠出合適的時候，又不算太晚，那就給董梅去個電話，問候一下，瞭解一下病情。

    但就在這個時候，孔雙華說：“方圓，我們走吧，再上臺北麗榭去看看。”

    啊？沒有談成哪邪禦天嬌全方閱讀！禮儀小姐說：“就在我們巴黎影樓拍吧，我們剛才商量的這一套5888元的套餐，我們可以再優惠的。”孔雙華說：“謝謝你，我們再到別家看一看，如果覺得別家沒有你這裡好，我們再回來。”說完，不由分說，拉起方圓，起身就走，後面的禮儀小姐連忙追上來：“孔小姐，關於價格，我們還好商量，5666怎麼樣？5288怎麼樣？”

    但孔雙華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巴黎影樓。方圓奇怪地問：“雙華，我以為你都準備跟這巴黎影樓談妥了呢？”孔雙華笑著說：“你這就不懂了吧，我這叫瞭解行情。我以前沒來到婚紗店，但找結過婚的同事問了問，知道這裡頭貓膩多著呢！價格虛高不說，拍照時的水分也很大，明明說10個大張20個小張，照的時候可能就會縮水許多。我呀，跟巴黎影樓的服務員在交流，就是想聽聽這裡面有多少貓膩在裡面，雖然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到了第二家，就能夠大體知道這婚紗影樓的路數來，我們在選擇套系、侃價讓利等方面更好地維護我們的利益，花更少的錢，照更多的照片。”方圓笑了：“我還以為是這位小姐誇你長得漂亮，你被這小姐給迷惑了呢！”孔雙華笑著說：“你也太小看你老婆了。別看我平常大大咧咧的，好像花什麼錢都不在乎，這一回我可真知道錢有多珍貴！方圓，你知道嗎？現在東州結婚的平均花費不會少於50萬，我們因為有房子，所以可以省去20萬首付房款，以後也不會有貸款，但我們要在東州辦好這次婚禮，也至少需要20萬。”

    方圓雖然知道結婚要花很多錢，但也沒有想到要花這麼多。

    孔雙華繼續說：“想想我們兩個人的月收入，你的，加上每個月的獎金，勉強過2000，我一個月1700，就這點錢，能夠做什麼事呢？所以，大前天晚上，爸爸要把你的2萬獎金分給別人，我心裡就不太樂意。錢太少，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這一次婚紗，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穿婚紗，我一定要把這結婚照照得漂漂亮亮的，但同時還要花最少的錢。”

    方圓猛然間覺得孔雙華好像長大了許多，生活造就人哪！連花錢大手大腳的孔雙華都知道節約錢了，這可真是讓人驚喜的變化啊。

    方圓問：“雙華，你覺得我們的婚紗照多少錢比較合適？”孔雙華回答：“我覺得最多不要超過3000元。為什麼要多走幾家，一是瞭解、熟悉婚紗攝影到底有多麼水分，另一方面，也是貨比三家、價比三家，我希望這條街上的所有婚紗店我們都走一遍，我就希望花2000多元，照出1萬元的效果來。”

    這特別地對方圓的胃口，方淑娟不就是具有這樣的生活習慣嗎？方圓說：“才一個月沒有見到小華你，你的變化讓我刮目相看哪！”

    在第二家婚紗店臺北麗榭，方圓再一次領略了孔雙華的驚人天賦：與服務員談笑風生，看起來情投意合，似乎這生意就差最後的簽約了，但孔雙華還是送給了服務員一個甜甜的笑容，說：“我們再到別家轉轉。”就把服務員給打發了，任由這服務員怎樣追出來，又怎樣失望地回到影樓裡。

    第三家、第四家……孔雙華樂此不疲。方圓也通過孔雙華與一家家影樓的服務生的交流，對婚紗攝影也有了很多的瞭解，這個時候，方圓不得不佩服，多轉幾家影樓看看是對的，不然真地會被宰沒商量！

    直到最後一家參觀的影樓要關門了，到底在哪一家拍攝還沒有定下來，方圓覺得有些疲憊，說：“小華，我們也瞭解得差不多了，選一家吧。”孔雙華說：“好，明天我來敲定，你該上班上班。我已經心中有數了，它們一款2888的套餐，我相信能夠拍出8000元以上的效果，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