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381、做最重要的事

    這一次，方圓是如夢方醒：怪不得那麼多的高級領導幹部，都是博士、碩士，原來是這個樣子拿到的。方圓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感歎社會的不公平：有真才實學的不一定能考上博士，沒有真才實學的，倒是手裡拿著正規的博士學位證書，這叫什麼事情呢？

    孔子田說：“從今天開始，你就真正成為我孔家人的。所以，從今天開始，我要全力打造你，我也希望你能夠按照我的設想一步一步地走好。做市教育局的局長，就是你在40歲之前必須完成的目標！要實現這個目標，你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需要做的鋪墊也有很多，但在現階段，你最重要要做的事情有兩件，一是讀出博士學位，二是早日當上校長。”

    看岳父已經替自己描繪出了發展的藍圖，這個藍圖其實跟方圓自己想的十分貼近和吻合，方圓點了點頭，說：“爸，我會盡我最大努力的。”

    孔子田說：“光有努力還不夠。所謂方法得當，事半功倍；方法不當，事倍功半。有的時候，努力不會取得好效果，甚至會起反作用力。就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吧。這一次出市課，你的校長把指導所有學科的重任都交給了你，我的理解，一是他很信任你，二是其他人擔當不起來，不得以要靠你來做。但如果你在這一次市比賽當中，老師們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績，雖然是屬於68中學的光榮，雖然被指導的老師們都很感激你，但全校上下都知道這是你方圓副校長指導的，都會把功勞記在你的身上，而這個時候，你的危險就來了。”

    方圓說：“為什麼呢？”

    孔子田說：“自古以來，做事最忌諱的就是功高震主。想想看，你指導的老師在市里都取得了好成績，大家都說是方圓指導得好，你在老師們心中都樹立了很高的威信，那以後你的校長怎麼開展工作？他還會繼續信任你嗎？他有沒有可能把你視作是他的威脅，而把你放在了小心提防的位置上？”

    方圓聽出了一身冷汗：呀，還真有這種可能呢！

    孔子田說：“所以，本職工作要做好，其他的工作，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做不了，也有情可原嘛！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像機器一樣。即使是機器，也需要休養，開車的人都知道到了一定的里程，要保養保養，換換三濾，換換機油，四輪定位，檢測刹車裝置等，這樣車子才會更好地行駛。人更需要休養，才能保持工作的熱情。”

    方圓說：“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孔子田說：“圍繞著你的發展目標，做與發展目標相關的事，做最重要的事，這就是最根本的原則官場新貴TXT下載。與你的目標無關或關係不大的事情，盡可能少做；節約下來的時間，就可以更多地去做那些促進你發展進步的事情。想當年，我就是用這樣的管理時間的方法，一步一步走來，今天我成為了管理學專家，成為了一名副廳級幹部。將來是否有機會能夠再進一步，我看也很難說啊！”

    方圓說：“那我是不是現在開始，就應該把準備考取博士作為第一要務，而要想考取博士，英語學習很重要，爭取多發表學術論文很重要。在工作中，我教好自己的兩個班，把分管的教育科研工作抓起來，其他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能少管就少管，對嗎？”

    孔子田說：“對。多寫論文很重要。論文多了，上級領導也會關注你，覺得你是一個有思想的青年老師，覺得你的理論造詣會讓成為一個學者型、專家型的老師。同時，論文也是你考博士的重要前提。現在，如果你考博士的時候，能夠拿出15篇學術論文，那我敢說，根本不需要動用我的關係、我的面子，你就能夠被直接錄取！我希望你讀這個博士，是真心實意地來求一點真學問。當然，博士學位將來可能會有助於你的仕途發展，但有真才實學才是長遠發展的根本保證啊！不要只走純粹的仕途，那樣的話你退休了會覺得很寂寞；要做就做專家型的領導、學者型的領導，你退休了，仍然會被大家尊重，因為你還是一個權威的學者嘛！”

    方圓說：“是，爸爸，您說的我都記住了。”

    孔子田說：“方圓，你現在名氣大了，是好事，也是壞事。任何事情，都有它好的一方面，也有它不好的一方面。你的名氣大了之後，肯定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有嫉妒的，有羡慕的，也有很多潛在的競爭者，他們就會把你看作是眼中釘、肉中刺，比如與你一起被提拔為校長助理的其他9個人，這一次沒有被同時轉正為副校長，他們心裡肯定不舒服，他們也會想當然地認為，你是他們前進路上的最大障礙。在他們的心裡，他們恨不得你多犯一點錯誤，然後前途中斷，他們才有機會脫穎而出啊！”

    方圓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心裡也有些緊張起來：“爸，現在已經形成了這樣的局面，那怎麼辦呢？”

    孔子田說：“在取得了一定成績的時候，保持謙虛的態度有多麼的重要，把功勞歸功於領導有多麼的重要！它會減少生活、工作的對立面，它會爭取領導的支持與幫助，它也會讓你因為有低調的表現而減少了別人的敵意和排斥。盡可能不得罪周圍人，盡可能爭取領導的信任與支援，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把領導推向你的對立面。只有這樣，你才能贏得比較好的發展空間。”

    方圓說：“爸爸，您說得太好了。謝謝。”

    正說著，書房的門被推開了。一臉喜悅的孔雙華沖了進來。她興奮地大喊：“爸爸，方圓，你們猜，今天我和方圓一共收了多少紅包？”

    孔子田笑吟吟地望著女兒，慈祥得似乎能孔雙華融化：“小華，收了多少啊？”

    孔雙華興奮地說：“你們猜猜看。方圓，你先猜。”

    方圓說：“收了2萬？”

    孔雙華說：“方圓，你真是太缺乏想像力了。告訴你吧，今天我們結婚，收的紅包是32萬7千200元！我剛才和媽媽一邊整理一邊數，我的手都數得發酸了。”

    方圓是大吃一驚：天，怎麼會這麼多？

382、雁過要拔毛


清江省教育廳副廳長柳軍來參加方圓的婚禮，讓韓素貞很是吃驚，以為柳軍也欣賞方圓的年輕和才華。仔細一打聽，才知道，柳軍竟然也是孔子田的學生，而且還沒有畢業，讀的是行政管理專業的在職博士。怪不得，怪不得啊！

    韓素貞心裡中感歎：方圓娶了孔子田的女兒，就如同一下子步入了豪門，再加上他自身的努力的出眾的才華，這樣的年輕人不發展起來都難。韓素貞心裡不僅有些羡慕方圓的“好命”來。想想自己，靠著苦幹和拼搏，從普通教師到教導主任到副校長到校長到副局長到局長，一步一步走來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也經歷了很多的坎坷，自己是在38歲的那一年才當上校長，但當上校長的時候，也是整個東州市教育系統最年輕的正校長，轉眼之間，自己已經52歲了，再過幾天，就是53歲的生日了。日子經不起混哪！方圓才26歲，就是副校長，只要有他老岳父給撐著，相信肯定會打破自己的紀錄，在38歲之前就能坐到校長的位子年輕人啊，真是讓人羡慕和傷感假如我韓素貞再年輕一回，是不是也要考慮嫁到一個有背景的家庭，那現在可能就不是局長，而是副市長了。

    羡慕方圓不能耽誤工作。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留下柳廳長，請他在東州多留幾日，檢查指導一下東州的教育工作。難得柳廳長能來東州，雁過拔毛，不拔也對不起東州市的廣大教育工作者，也對不起自己這幾年來的勵精圖治。請柳廳長走一走、看一看，瞭解瞭解東州教育這幾年的巨大變化，以後自己到省廳去開會時，也能讓省廳的領導多總結總結東州的經驗，多表揚表揚東州的教育改革與發展成果，給東州市的教育工作貼上一點金，這就是最大的成績了。

    婚宴開始不久，韓素貞就把這個想法跟翟新文和鄒志剛說了：“新文、鄒局長，柳廳長難得來我們東州一次，這一次一定要請柳廳長留下，指導指導我們的工作。”翟新文說：“好啊，韓局長果然是極具領導意識。如果柳廳長能夠多看看我們東州市教育上的變化，也就能夠感受到韓局長在擔任東州市教育局副局長、局長期間對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付出了多少心血了。”

    翟新文的話正好說中了韓素貞的心，也讓韓素貞聽著心裡比較舒服。總體來說，雖然今天翟新文搶了風頭，但也情有可原嘛，畢竟他是孔子田的學生，市里的各大局的頭頭腦腦們，翟新文也比較熟悉，換孔家的親戚，恐怕也不認識啊！

    鄒志剛說：“是啊，東州教育多年來一直在省裡各地市排名中游，我覺得，省廳在考核的時候，也不是絕對公平。難道杭江、寧海的教育就是比我們好嗎？我看不見得。”

    韓素貞點了點頭：“絕對的公平是沒有的，一個是經濟大市，一個是省會，這都是我們東州所不具備的政治優勢。但說來也是，東州市的高考每年都在全省前5名，而杭江和寧海總是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我也搞不明白，這兩個市的教育綜合督導怎麼就會排在第一和第二呢？”

    翟新文心裡偷笑：這樣的事情還有什麼好奇怪的？北京的高考成績，除了幾個邊疆省區外，總是排在全國的最後，在江蘇、山東、清江省這樣的省，進清華總也得600分以上，但在北京，480就能被清華錄取。當全國人大代表聯名提出希望全國高考一個分數線的時候，教育部迅速做出決定：從2002年起，北京市單獨出卷，結果第二年北京單獨出卷了，題比全國的卷要容易，還是考了個熊樣，別的省區二本錄取線在560分左右，北京的二本錄取線440分。哪裡還有什麼公平？但誰又說北京的教育品質差？北京的教育事業發展不好？比物質待遇，更是沒有辦法比，當東州的教師月收入2000的時候，北京教師的收入已經在4000元以上。

    但翟新文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說出來，沒有一點好處，只會成為自己政敵攻擊的把柄。既然韓素貞想把東州教育的進步展現給柳廳長看一看，那就展現展現。其實，從翟新文所瞭解的情況，郊區各縣市，還是有一些破舊不堪的農村校舍，也缺少優良師資，缺少教育教學的設備，許多學校還沒有微機教室，連教師備課還在用手寫。當然羅，如果把這些都展現給省廳領導看，省廳領導說不定會一時心軟，或覺得確實有需要，會撥過來一筆特別的經費，但對東州教育的印象也就更差了。翟新文猜想，這韓素貞是不會把這樣的學校、這樣的教育展現給柳廳長看的，她要展現的是精心挑選的學校，是能夠給她的臉上貼金的教育成績。騙領導，實在太容易了。領導工作很繁重，日理萬機，哪裡有時間一個村一個村地看，一個鎮一個鎮地查，只能由市教育局的同志安排好了路線，所看到的當然是盛世東州、繁榮教育的景象了。

    韓素貞說：“走，我們過去給柳廳長敬敬酒吧。”說著就站了起來。翟新文也站了起來，小聲提醒：“韓局長，現在敬酒是不是有點早？新郎和新娘還沒有開始敬酒，而且孔校長和他愛人也沒有敬酒。”韓素貞皺了皺眉，說：“是有些不妥。但我擔心過一會兒柳廳長就走了，那就不好辦了。必須現在敬酒搭個話，把柳廳長留下的事情敲定。然後我馬上安排司機，安排辦公室老汪把食宿安排好，我們局黨委要利用韓廳長休息的時間，馬上開會研究怎樣讓柳廳長多給我們東州教育提一些指導性的意見，方便我們今後開展工作。”

    翟新文說：“好的。那我跟著你。”

    鄒志剛沒有意見，也倒滿了酒，站了起來。

    韓素貞說：“走吧，我們現在就過去敬酒。新文，你多幫襯幫襯，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一定要請柳廳長留下。”

383、難的是沒有機會


韓素貞沒有想到柳軍會這樣爽快地答應留下，不過，柳軍提出，下午要和幾個同學一起，拜會拜會老師孔子田。給東州教育上的同志們作一個報告，柳軍表示，倒是有一個現成的材料，是談教師繼續教育問題的，不知道行不行？韓素貞當即表示：東州的廣大教師太需要柳廳長的指導，要想辦人民滿意的東州教育，就必須有一支素質高、能力強、肯奉獻的教師隊伍。明天上午，東州教育局就會安排全市的各學校幹部教師來聽報告，並組織全市的幹部、教師學習、領會柳廳長的講話精神。

    翟新文敲了邊鼓，請柳軍多在東州住幾天，請示能不能多指導指導東州市區的教育、農村的教育。柳軍竟然也爽快地答應了，表示，可以星期三回杭江。這可是三個整天啊！韓素貞簡直高興壞了。

    從方圓的婚禮宴席散場出來，韓素貞立刻電話通知了辦公室主任汪興邦，馬上召集局長辦公會議。翟新文說：“韓局長，下午呢，我還得幫著孔老師照應照應，下午的會我就不參加了。韓局長你有什麼祭拜，我全部支援。”韓素貞說：“你是黨委書記，不來怎麼行？”翟新文說：“這一次柳廳長能夠來我們東州視察教育工作，機會難得。今天下午，柳廳長也有事，檢查和報告從明天開始，在未來的幾天裡，我會全程陪同的。”韓素貞見翟新文答應了未來幾天全程陪同，而且表了態全力支持，只好說：“新文，忙活完了，早點回去。估計今天的辦公會開的時間會比較長。另外，晚上有個宴請，我們會請柳廳長在江心島大酒店，品嘗品嘗我們東州風味的河鮮和海鮮，你可一定要來。”翟新文說：“好的，我來，一定來。”

    翟新文不想去開辦公會，其實有他自己的想法。孔子田下午將會約見幾個在職的身居高位的博士、碩士學生，這地點最好是在茶館。翟新文已經請示了孔子田，孔子田說：“新文，下午你就再辛苦辛苦，幫我招待招待。茶館你選，車子我來安排，就用東州大學的豐田中巴。”翟新文說：“孔老師，您放心吧。我先回家一趟，取一點真正的明前（指清明節之前）的西湖龍井。”在這個下午，翟新文果然是大有收穫，在品茶中，與幾個“師弟”相談甚歡，特別是自己的更上級直接領導，清江省教育廳副廳長柳軍。有的時候，想讓更高層的領導認識自己，瞭解自己，難的不是不會表現，難的不是不能恰如其分地被領導所肯定，難的就是沒有機會！這一次，老師孔子田給自己創造了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翟新文怎麼會放過？固然任命教育局長，由市里決定，但市里有時也會徵求省教育廳的意見，甚至有的時候，省裡也會安排人過來做教育局長這個時候，市里就沒有決定權了，而是由省教育廳推薦，由省委組織部考察，然後直接委派到各地、市擔任市教育局副局長過渡過渡。

    整整一個下午，翟新文恰如其分地做好了一個“服務員”的角色，雖然這幾個來自清江省各地的孔子田的學生還客氣地稱呼翟新文為“翟師兄”或“翟書記”，但翟新文清楚自己的身份。雖然平日裡每天見到自己的校長、書記們一個個像孫子一樣，但今天這個場合，雖然不用裝孫子，但至少也應該表現出謙虛謹慎的態度，特別是柳廳長也在場的情況下。

    市教育局下午的局長辦公開得冗長而沉悶往日裡有翟新文在活躍活躍氣氛，大家還能多說幾句。今天，完全是韓素貞一言堂。她先是從柳廳長這一次來東州視察的重要性講起，洋洋灑灑地談了半個多小時，反復強調，每個部門，每個科室都要瞪起眼珠，不允許在任何環節出漏洞。孫紅軍和孔麗麗，是堅決一言不發，沒有翟新文在，發言也沒有什麼意義。

    會議的議程研究到星期天上午舉行報告會之後如何安排行程，韓素貞說：“這一次柳廳長來東州，也是難得的休息和放鬆。他平常日理萬機，工作繁重，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讓柳廳長既看到東州教育事業的進步，也要請柳廳長休息好、放鬆好。上午報告會結束後，我們馬上驅車，請柳廳長到延平縣，下午游遊雁蕩山，晚上就在延平住下。第二天是星期一，我們就請柳廳長視察一下延平的教育，特別是農村中小學教育。延平的原進寶，今天中午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他也來參加方圓的婚禮，我就跟他說了柳廳長要去視察的事情，他也是散場之後馬上回延平開會去了，估計晚上就會來電話向我彙報準備情況。明天早晨，馮處長你去一趟延平，帶上幾張支票，看看延平方面有什麼還需要有大的花費，由市教育局出，就不讓延平的同志們破費了。同時，檢查一下準備的情況，隨時向我彙報。”

    助理調研員、財審科長馮亮說：“好的，韓局長。”

    “汪主任，一會散會之後，馬上通過辦公網向各學校發通知，明天上午，局屬各學校中層以上幹部，各區縣市教體局副局長以上加教育科長、教研室主任，到東州教育賓館禮堂聽報告。”

    辦公室主任汪興邦說：“好的。”

    韓素貞說：“通知發完了，所有的校長打一遍電話。把任務分一分，每一個科室分幾個，提高效率。”

    汪興邦說：“好。”

    韓素貞說：“週一主要是在延平考察，下午3點左右返回。週二，主要在市區考察，我的意思是，中學考察兩所，小學考察兩所，大家提提意見吧。”

    大家都習慣于韓素貞的強勢，現在沒有翟新文，幾個副職誰都不開口，只有煙霧在會議室裡飄蕩。韓素貞此時也感覺特別需要翟新文在這裡主持一下，這樣才能更好地把會議進行下去。韓素貞說：“鄒局長，你來說說吧，市區哪幾所學校請柳廳長視察一下比較合適？”鄒志剛說：“韓局長，你說視察哪所學校，就視察哪所學校，我沒有意見。”這無異于給韓素貞吃了閉門羹。韓素貞本來就嚴肅的臉更加嚴峻了。

    鄒志剛看著韓素貞的樣子，心裡也沒有懼怕，都是市管幹部，我鄒志剛再有兩年就退二線了，況且我剛剛被市政府授予個人三等功，這是我幹出來的，也是黨委書記翟新文給爭取的，反正你韓素貞是不想給我的。

    韓素貞說：“于局長，你覺得去哪幾所學校比較合適？”于勝利說：“咱市比較出眾的學校其實就是那麼幾所，東州5中，東州3中，最近比較熱鬧的還是方圓所在的68中學。韓局長你決定吧。”

    韓素貞陰沉著臉，給翟新文打電話：“新文，你下午的活動結束了沒有，快回來吧。”

384、能來就是天大的面子


  這一天晚上，東州教育局在江心海景大酒店舉行晚宴，熱烈歡迎省教育廳副廳長柳軍來東州視察教育工作。東州市代市長宋雲生、分管科教文衛的東州市人大副主任歐晉軍（前文294章出現過）、分管教育的東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長鄧雲聰、聯繫教育的東州市政協副主席孔秀雲（前文294章出現過）及東州市教育局科以上幹部30多人作陪。

    宋雲生首先致辭。他說：“近幾年來，東州教育全面實施素質教育，全面實施新課程改革，科學配置教育資源，努力推動區域內、城鄉間教育均衡發展。這些進步的取得，是東州教育系統的同志們共同努力的結果，更離不開省教育廳的全方位指導和幫助。在此，我代表東州市委、市政府，向省教育廳表示衷心的感謝！多年來，柳廳長一直對東州市的教育工作非常關心，今天，柳廳長在百忙之中，又擠出寶貴的三天時間，將給東州教育系統的同志們作報告，並視察東州教育，這必將有力地推進東州教育事業的進步。我代表東州市委、市政府，對柳廳長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宋雲生說：“希望教育局的同志們要在柳廳長視察期間，做好各方面的服務工作；懇請柳廳長多對東州教育發展存在的問題提出寶貴意見，您的批評對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來說，是治病的良藥，是進步的催化劑。我希望雲聰同志、新文同志、素貞同志在陪同柳廳長考察期間，要認真領會柳廳長的指示精神，努力改進工作，把東州教育抓得更好，辦出讓東州市人民放心滿意的教育。”

    在熱烈的掌聲後，柳軍走上前臺，即席發表了感言：“尊敬的宋市長、歐主任、鄧市長、孔主席，教育局翟書記、韓局長，同志們！非常感謝東州市的領導和教育局的同志們的盛情款待！本來，我是來參加我的老師，東州大學副校長孔子田教授女兒的婚禮，準備今天下午就返回杭江。鄧市長、翟書記、韓局長邀請我給東州教育的同志們作一次報告，請讓我走一走，看一看，盛情難卻！今天晚上，宋市長、歐主任、鄧市長、孔主席在百忙之中親自出席，讓我柳軍深深地感受到東州的熱情和真誠。未來的三天，我將會和市教育局的同志們一起，在東州走走看看，親身感受一下東州教育的進步，同時我也會直言不諱地對東州教育存在的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想，我們的心都是相通的，都希望把東州教育發展得更好！最近幾年，東州教育成績是顯著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別的不說，舉一個小例子，咱們東州的老師代表清江省參加全國初中語文優質課評比，打破了北京省份的壟斷，獲得了一等獎，這不僅是東州教育的光榮，省教育廳也很振奮，多位廳領導都對省教研室的彙報材料作出批示，希望能夠湧現更多的出類拔萃的優秀教師，展現我省在全國基礎教育改革與發展中的成績，樹立清江省教育的新形象。在這一點上，東州比省城杭江、比經濟中心城市寧海做得都出色。我希望東州教育的同志們繼續努力，在東州市委、市政府的正確領導下，銳意進取，開拓創新，創造新的更大的輝煌！”

    宋雲生走上台來，遞給柳軍一杯酒，對著話筒說：“同志們，讓我們舉起手中的酒杯，為柳廳長的精彩演講和對東州教育的充分肯定，為東州教育事業更美好的明天，乾杯！”

    宋雲生面帶微笑，與柳軍碰杯，並和柳軍一起走下前臺，來到一號桌前，宋雲生坐主陪位，柳軍坐主賓位。歐晉軍、鄧雲聰、孔秀雲、翟新文、韓素貞、孫紅軍、鄒志剛、于勝利紛紛站起來，與柳軍一一碰杯！大家的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大家的眼神裡都是笑意，仿佛是故友親朋，又似是知己至交。

    第一杯，滿滿的幹白，大家都一飲而盡。

    見柳軍喝完酒，宋雲生說：“柳廳長，我感到十分抱歉。今天晚上7點，我要在市政府會見香港夢想集團董事局主席，商談夢想集團在東州投資的事宜。所以，我要先走一步。”

    柳軍說：“宋市長日理萬機，今天能來出席宴會，已經給了我柳軍很大的面子，謝謝宋市長！”

    宋雲生說：“實在是在特殊情況，不然怎麼也要和柳廳長多交流交流，聆聽一下柳廳長對教育發展的真知灼見，我這個作代市長的才能更好地從政府辦教育的角度，給教育多一些更有效的支持。柳廳長，您是專家，也是領導，我真誠地希望你能好好給東州教育把把脈，讓新文同志、素貞同志領會你的指示精神，進一步改進工作，推動東州教育事業的進步。”

    柳軍說：“宋市長，您太客氣了。您是正廳級領導，年齡上也是我柳軍的老大哥。這一次，我會和教育局的同志們交流一下對東州教育的看法，說得不一定對，但一定會是大實話，以感謝宋市長的期許。”

    宋雲生說：“柳廳長，再次感謝你。歐主任、鄧市長、孔主席，雖然我不在場了，但你們可以代表我，陪好柳廳長！”

    鄧雲聰說：“宋市長，請放心吧。”

    宋雲生要走，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宋雲生說：“大家都坐下吧，不用送我，我的車就在門口，自己走就可以。”

    但宋雲生是代市長啊！是東州市政府的一把手，是整個東州市的二把手！許多人的心裡都生出遺憾：要是宋市長能留在這裡，過一會兒給宋市長敬杯酒，該有多好！但宋雲生的確是忙，他不是去花天酒地，而是為了工作去奔忙。

    官場上的禮節，大家都清楚。柳軍、歐晉軍、鄧雲聰、孔秀雲、翟新文和韓素貞6個人，把宋雲生送到樓下。早有服務生給打開車門。宋雲生站在車門邊，再次跟柳軍緊緊握手：“柳廳長，抱歉！希望你今天晚上能吃得開心，玩得開心。”

    柳軍說：“宋市長，謝謝您能親自出席，謝謝。”

385、陪文化的學問


教育廳的副廳長就是有水準。雖然這一次報告是放在星期天的上午，耽誤了許多校長、副校長、教導主任以及各區縣教體局領導的休息時間，許多人也忍不住私下裡發了發牢騷，但當柳軍的報告表現出了相當的水準，大家都不自覺地敬佩起這個四十出頭的年輕副廳長來。柳軍從教師是決定教育發展的決定性因素這個命題出發，指出，只有每一個教師都成為人民滿意的教師，才能真正地辦好人民滿意的教師。整個報告過程中，柳軍的講話多次被熱烈的掌聲所打斷，讓柳軍感到欣慰：雖然是臨時準備，也是在寧海講的一個舊報告，但還是受到了東州市教育系統廣大幹部的熱烈歡迎。

    這種感覺是一種很不錯的感覺，甚至每一次熱烈的掌聲響起來的時候，柳軍都微微有些陶醉。

    報告結束時，鄧雲聰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同志們，今天，省教育廳的柳廳長給我們東州市教育系統的同志們作了一個精彩的報告、一個有深度、有高度、有前瞻性、有指導性的報告！柳廳長的報告站在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的高度，圍繞教師的繼續教育、專業成長，談了許多精闢的觀點，深刻地闡明了教師是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的中堅力量，並提供了許多加強教師在職學習的有效途徑。希望市教育局要認真組織各單位學習柳廳長的講話，並結合東州市正在開展的‘爭做人民滿意教師’活動，積極探索加強教師繼續教育的途徑。最近，讓我們再一次用熱烈的掌聲，感謝柳廳長在百忙之中給我們作的精彩報告！”

    報告會結束，已經是上午10點30。延平縣教育局的書記周小可、局長原進寶已經等在了會場的側門。當柳軍、鄧雲聰、翟新文、韓素貞從側門出來時，原進寶一個箭步迎了上去：“柳廳長、鄧市長、翟書記、韓局長，各位領導好。”

    柳軍不認識原進寶。翟新文微笑著介紹道：“柳廳長，這一位是東州市的延平縣教育局原進寶局長。”柳軍紳士般地伸出手：“原局長，你好。”原進寶兩手伸出，熱烈地回握：“柳廳長好。”翟新文介紹站在原進寶身後的周小可：“這一位是延平縣教育局的黨委D5８6小說網//記。”柳軍微笑著說：“周書記，你好。”周小可伸手回握：“柳廳長，您好。”

    原進寶又抓緊時間問候鄧雲聰、翟新文和韓素貞，之後，恭敬地請示：“各位領導，車子已經備好，請柳廳長、鄧市長、翟書記、韓局長等各位領導到延平，縣委廉書記、縣政府岑縣長已經在縣城等候各位領導的視察指導！”

    果然是準備得很到位。韓素貞滿意地看了看原進寶，說：“小原哪！工作效率不錯嘛！”回過頭，請示道：“柳廳長，鄧市長，你們看我們是在東州吃了午飯再走，還是現在就走？”

    柳軍說：“那就現在走吧。”

    鄧雲聰說：“柳廳長，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兩個擠一輛車，就坐我的車，好不好？”

    浩蕩的車隊向延平進發，原進寶的車在前頭開路，第二輛就是鄧雲聰和柳軍坐的車，後面韓素貞的車、翟新文的車、鄒志剛和分管教師培訓工作的副局長孔麗麗合坐的一輛車、延平縣教育局黨委書記周小可的車，最後面，還跟著一輛豪華中巴，裡面坐著鄧雲聰的秘書、市教育局辦公室主任汪興邦而這一輛豪華中巴，是日本豐田的原裝進口車，也是延平縣委最好的一輛麵包車，本來今天是要來接領導用的，沒想到，柳廳長竟然坐了鄧市長的別克君威。

    在延平縣委大樓前，柳軍一行的車一一停下。早有兩個40多歲的中年人分別從大門口走出來，迎向走出車門的柳軍和鄧雲聰。客套地握手，鄧雲聰介紹了一下來迎接的延平縣兩個一把手：“這一位是延平縣委書記廉松同志，這一位是延平縣政府縣長岑百強同志。”

    柳軍頓時覺得大有面子：“廉書記、岑縣長，謝謝你們哪！”廉松說：“柳廳長、鄧市長，你們大領導能有時間到我們延平來視察工作，那是我們延平的榮幸啊！請到縣委接待室稍微休息一下，我和岑縣長向各位領導彙報彙報工作。”

    翟新文和韓素貞、鄒志剛、孔麗麗也走了過來。廉松跟韓素貞認識多年，連忙握手：“韓局長，英姿不減，仍然是女中豪傑啊！”韓素貞說：“廉書記，你才是英雄好漢。幾年前，你還是市委研究室主任，現在也成了地方大員了！”廉松說：“韓局長這也是我的老領導、老前輩喲！”韓素貞嘴裡客氣著：“哪裡，哪裡，已經老啦！”心中卻是十分得意。鄧雲聰說：“這三位元廉書記還不太認識吧。”廉松說：“麻煩鄧市長了。”鄧雲聰把翟新文、鄒志剛、孔麗麗一一介紹給廉松和岑百強，大家在笑聲裡一一握手問候。

    廉松說：“原來，今天市教育局的幾位元巨頭全部都陪同柳廳長來我們延平，我們延平蓬蓽生輝啊！來，各位領導請！”

    進了縣委接待室，發現接待室裡還有幾位。看到廉松一行到來，裡面坐的眾人紛紛站了起來，迎了過來。廉松一一介紹，原來縣五大班子縣委、縣人大、縣政府、縣政協、縣委紀委的一把手全部到齊，再加上分管教育的副縣長。

    眾人落座，柳軍與鄧雲聰坐在中間，正對面坐著延平縣的六位主要領導，周小可和原進寶坐在了最邊上。雖然原進寶仍然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但這個時候，他的心裡微微有些失落：自己只是一個科級幹部，雖然在延平縣教育局裡可以發號施令，但在這裡，自己竟然成了孫子！不行，一定得早日再爭取進步一點，不做副縣長，我誓不甘休！

    廉松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歡迎辭，他代表縣委、縣人大、縣政府、縣政協、縣紀委，熱烈歡迎柳廳長來延平視察教育工作，誠懇地請柳廳長、鄧市長和市教育局的領導們多提寶貴意見，幫助延平改進教育工作。岑百強縣長則在彙報了在延平兩天的行程安排後，向柳軍、鄧雲聰請示：“柳廳長、鄧市長，不知道這樣的安排是不是能讓領導滿意？如果柳廳長能在延平的時間長一些，我們真想請柳廳長多走走，多看看，可惜星期一下午就要回東州市區。”

    柳軍說：“我看縣裡的行程安排得比較緊湊，就按縣領導的意思辦吧。我把話說在前面，一日三餐，四菜一湯就成，千萬不能破費。另外，各位領導的工作都很忙，下午，由縣教育局的同志們陪著就可以了，各位縣領導就不需要陪同了。”

    廉松說：“柳廳長，今天是星期天，我們也應該放鬆放鬆的。平常我們也難得有個雙休日，每天的工作幹都幹不完。難得柳廳長能來我們延平，我們不略盡地主之誼，那怎麼能成？”

    柳軍說：“廉書記，你這怎麼讓受得起呢？我只是一個教育部門的副職，教育上的同志們陪一陪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勞師動眾啊！”

    廉松說：“柳廳長，說實話，這雁蕩山，我和岑縣長也有半年多沒有去了，正好今天是星期天，柳廳長也不會介意我們給自己放個假吧。”

    鄧雲聰說：“柳廳長，縣裡的同志一片盛情，我看就客隨主便吧。”

    柳軍此刻真正地感受到了東州市、延平縣的盛情，心中有些感動：本來是來參加老師女兒的婚禮，現在竟然變成了視察教育工作，在市里，雖然市委書記沒有出面，但市長出面也是很給面子，畢竟人家是正廳級；到了縣裡，沒有想到，五大班子一把手全部出動。以前自己到杭江、寧海，哪裡受到過這樣熱情的接待，一般的就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長陪著。看來，以後對東州教育、延平教育還真應該多關注關注了。再說了，孔老師的女婿也是東州市教育上的後起之秀，多關心一下東州教育，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廉松簡要地向柳軍、鄧雲聰彙報了一下延平縣教育事業的發展情況。柳軍則很關心教師問題，期間不斷詢問教師待遇、教師專業成長、教師保障、教師師德等。這廉松不愧是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出身，腦子好用，出口成章，許多延平縣的教育數字，就像在廉松的腦子裡一樣，脫口而出，讓鄧雲聰聽得連連點頭，柳軍也是佩服得不得了。柳軍說：“廉書記，我在清江省也算是去過不少地方，你是第一個對教育如此熟悉、如此瞭解的縣委領導。雖然我還沒有開始實地考察，但我已經能夠感受到，你這個延平縣的大班長對教育事業的重視程度。只有重視，才能把數字都裝在腦子裡呀！”

    鄧雲聰連連點頭：“小廉哪！幾月不見，你讓我刮目相看哪！好，好，好！”

    廉松說：“市委把80萬人民交給縣委，我感到壓力很大，不能不用心，不能不努力，不然就是辜負了上級領導的信任與囑託，辜負了人民的期望。”

    鄧雲聰感慨萬千：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翟新文看看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幾歲的延平縣的一把手，心裡酸甜滋味都有：我不如他啊！

386、最恨傷我自尊心


當方圓從吉林老家返回東州的時候，柳軍副廳長對東州的考察已經結束。在星期二的時候，柳軍在鄧雲聰、翟新文和韓素貞的陪同下，考察參觀了東州的5中、3中、68中、實驗小學、東江小學，在下午，與東州市教育系統的幹部、教師座談。在東州市教育局的精心組織下，柳副廳長看到了東州教育事業“欣欣向榮”的景象，連連感慨：以前對東州教育瞭解得不多，瞭解得不深。只是柳廳長大概從來沒有被這麼多的“甜言蜜語”所包圍，沒有細想考察的整個行程，是眼見為實，還是眼見為虛。

    但這時的方圓，這一切都跟他毫無關係。他是帶著一路的欣喜回家辦喜事，帶了一肚子的氣和無奈急急地返回東州。的確，老家的婚禮，無論從規模、檔次上，還是從來的賓客的文化水準、社會地位講，都跟東州的婚禮無法相提並論，那絕對不是一個層次，甚至紅包也相差甚遠。在東州，光紅包就收了32萬多，一個來賓平均出手就是1千元；在通化，紅包才收了1萬多，最多不過拿200，少的甚至只拿20元、50元。

    或許是孔雙華太有優越感的緣故，或許是孔雙華覺得方圓老家的人一個一個都土得掉渣，或許是這老家的婚禮跟東州的豪華盛大婚禮的對比相去甚遠，孔雙華從言語、神態等許多方面都透露出不屑，甚至在東州短短5天的時間裡，嗆惱了方爸爸，得罪了二姐和二姐夫，氣壞了方媽媽，傷害了老實巴交的大姐夫，其他的親戚談起方圓的這個媳婦，也是一個個地搖頭歎息。但孔雙華渾然不覺，不管是私下裡和方圓單獨在一起，還是當著方家人的面，一個勁地嚷著要回去，理由只有一個：東北的天氣太冷！

    東北的天氣的確很冷，才12月剛出頭，這時的氣溫已經在零下十幾度，最冷的一天是零下26度。這對於在亞熱帶地區出生、長大的孔雙華來說，一年四季連雪都不常見，冬天甚至也不知道棉襖是什麼衣服，此刻在東北，卻是裹著厚厚的鴨絨服、穿著破鞋、戴著厚帽子才能出門，這都是到通化之後臨時買的衣物。

    夾在孔雙華和父母、姐姐們的中間，方圓真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夾板氣。孔雙華不能輕易得罪，一方面兩個人相處了這麼久，孔雙華對方圓是真心實意地好，也奉獻了珍貴的處子之身，為了方圓，她在性格、生活習慣等許多方面也改變了不少；另一方面，通過這一次婚禮，方圓深刻地感受到了孔子田在東州的能量：誰家的孩子結婚，副市長證婚，組織部長致辭？誰家的孩子結婚，光收紅包就能收30多萬？誰家的孩子結婚，東州電視臺最當紅的兩個主持人王小雅、畢福刀連袂主持？這些表面展現出來的事實透露著怎樣的資訊，相信連傻子都會明白！得罪了孔雙華，百分百會得罪孔子田，方圓有一種恐懼與擔心，怕這孔子田只消跟鄧雲聰副市長、翟新文書記、韓素貞局長說幾句話，恐怕自己一輩子想掙扎著翻身也難了。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多少寫了這樣的故事，這可是前車之鑒啊！

    父母是生養自己的人，兩個姐姐對這個弟弟那也是好得沒得說，從方圓小的時候記事起，有什麼好吃的，兩個姐姐都會讓著自己，有什麼好的東西，兩個姐姐都會留給自己。但現在，看著父母被兒媳氣得找兒子出氣，方媽媽更是私下裡一次次的抹眼淚，兩個姐姐在方圓的耳朵邊也沒少說這孔雙華的不是，方圓除了安慰，還能怎麼做？方圓答應父母和兩個姐姐，好好地勸勸孔雙華，但也囑咐父母和兩個姐姐：千萬不要和孔雙華發生下面的衝突，氣得方爸爸大罵方圓不孝，窩得方圓心裡也是火星直冒。

    私下裡，方圓也勸孔雙華。孔雙華說：“我一直都很給你面子，方圓。我沒有頂撞他們吧，我沒有甩臉子給他們看吧，你媽媽讓我刷碗我也刷碗吧，你媽媽讓我掃地，我也掃地吧。就是東北太冷，我受不了。我沒有想到這裡會這麼冷，以後打死我也不在冬天到這裡來，夏天來還勉強可以接受。”方圓想了一想，孔雙華說得也沒錯，雖然她言語、神態裡表現出來優越感，但的確沒有與父母和姐姐們發生正面衝突，但作為時尚現代的女性，作為家裡的嬌嬌女，骨子裡缺少一種尊師重長的概念還是存在的，實際上父母與孔雙華的矛盾，如果上升到社會學的高度，實際上就是城市文明與農村文明的衝突，這在短短幾天裡，又怎麼能改變得了。

    方圓沒有辦法，想了一個主意，就是在晚上吃完飯後，請全家人看他和孔雙華在東州結婚的dvd片。鏡頭掃過誰，只要是方圓認識的，都會一一介紹，重點介紹了岳父母孔子田夫婦、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盛治仁、副市長鄧雲聰、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群峰、市教育局黨委書記翟新文、市教育局局長韓素貞、副局長鄒志剛、市教研室主任謝秉國、市教研室副主任李國強，和那兩個在東州紅透天的節目主持人。方圓特別強調了，這些人能夠參加自己的婚禮，全是看在岳父孔子田的面子上，跟自己毫無關係。岳父是東州市人大的副主任，也是東州大學的副校長，也是博士生導師，在東州當地享有很高的威望。

    特別是畫面的中間時段，是孔子田帶著方圓、孔雙華給各桌敬酒，孔子田把女兒、女婿一一介紹給大家，也把大家的職務一一介紹給方圓，這一段的dvd，圖像清晰，音質響亮，一個一個不是廳長，就是局長，要麼就是書記、主任，全是有來頭的大人物。已經不需要方圓再多什麼了，方圓想要的一種效果達到了：父母和姐姐們閉上了嘴，甚至跟孔雙華相處的時候也更加小心翼翼了。

    這是不得已的辦法：暫時消除父母與兒媳、姐姐與弟妹之間的對立狀態，讓他們也感受感受兒子岳父的威力，讓自己和孔雙華在家的幾天消停消停。我方圓也是沒有辦法，只是希望這樣能夠讓家庭更加和睦，至少是表面看起來。等孔雙華回東州後，你們願意怎樣罵這個媳婦和這個兒子，就怎麼罵，那自己也聽不到啊！

    一切如方圓所願，他和孔雙華在平靜的氣氛中回到了東州。回到家的當天晚上，當孔雙華喋喋不休地跟孔子田、孔媽媽訴說通化的貧窮、方圓親戚們的土氣、方圓父母的沒文化、方圓兩個姐姐素質不高時，方圓再也忍不住了……

387、愛我就要愛我的家人


在孔雙華喋喋不休的時候，孔子田沉默不語，孔媽媽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女兒的事從來都是擺在孔媽媽心中的頭等大事。但方圓還是不客氣地打斷了孔雙華的話：

    “爸、媽、雙華，我想說幾句。”

    孔子田看著神情嚴肅的方圓，心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女兒在這件事上缺少心機、缺少忍耐啊！也好，看看方圓怎樣說，正好也檢驗檢驗女婿愛女兒的程度。

    孔媽媽說：“從回來後，我光聽小華在說，方圓你還真一句也沒說呢，你也說說，老家的婚禮和咱東州的婚禮有什麼不同？”

    方圓說：“爸，媽，雙華！我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沒有什麼文化，也沒有很高的社會地位，我從來都不回避他們身上也有一些難以改變的缺點和傳統意識，但無論怎樣的情況，我都很愛我的父母，我也知道，我的父母很愛他們的兒子，希望他們的兒子將來生活好、工作好，希望兒子和兒媳婦和睦幸福。”

    孔媽媽說：“是啊！天下的父母都希望孩子能過得好。”

    方圓說：“雖然我的父親有一些封建家長意識，但已經60多歲的人了，想改變這種意識也是不可能的。與其改變，惹得長輩和晚輩都不高興，不如適應和包容，讓還不知道能活幾年的老人開心地度過晚年。我要對雙華說，你今天晚上沒有直接地說我的父母如何不好，但你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誰都能聽出來你對我父母，甚至我的姐姐姐夫的不滿。爸爸、媽媽都是大學教授，都是明事理的長輩，我相信，爸爸、媽媽心裡也不認同你的想法。”

    孔雙華說：“你想幹什麼，方圓？我說的都是實話，難道說點實話就錯了嗎？”

    方圓說：“雙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從來都從內心深處敬愛你的父母；雙華，我知道你也很愛我，也願意為我方圓做所有的事甚至奉獻一切，但從你的心裡，你愛我的父母嗎？你有把他們當作你的爸爸、媽媽嗎？”

    孔雙華好像明白方圓的意圖了，解釋道：“我也叫你父母爸和媽呀。”

    方圓說：“叫爸和媽不代表從內心裡敬愛他們、尊重他們；如果敬愛他們、尊重他們，你今天晚上就不會跟爸、媽說這麼多東北的不好、老家人的土氣、沒文化、不講衛生。雙華，所謂愛屋及烏，如果你真地愛我，我請你像我敬愛岳父、岳母一樣，敬愛我的父母、你的公公、婆婆，還有我老家的親戚。雖然他們都沒有多少文化，但他們都一樣的關心我、愛護我，一樣都是我方圓的親人。”

    孔雙華漲紅了臉，拿眼睛看自己的爸爸、媽媽。

    孔媽媽也愣了，一貫溫良謙恭的方圓，今天竟然也能說出這一番義正辭嚴但語氣柔和的話，的確出乎意料。她的目光也投向了孔子田，希望孔子田能破解眼前的尷尬。孔媽媽有一點擔心：女兒對方圓的父母有不滿，方圓現在對女兒有不滿，會不會影響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呢這可是孔媽媽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女兒是好女兒，女婿也是千載難逢的好女婿啊！他們兩個好，現在已經成為孔媽媽心裡很大的心願，當然羅，如果再能生個外孫，那可就是錦上添花了。可是現在，方圓竟然當著自己和孔子田的面，批評起孔雙華來，這個開頭不太好吧。

388、退一步海闊天空


當方圓也把信任的目光投向了孔子田的時候，孔子田的內心竟然有了一些矛盾：方圓今天說得不錯，這雙華這樣說公公、婆婆，如果換了自己，心裡也不舒服；但他們小倆口才剛剛結婚哪，現在開始方圓就敢當著自己和老伴的面批評雙華，那以後隨著方圓的翅膀逐漸地硬起來，批評雙華那還不成了家常便飯？可不能助長這樣的苗頭啊！嘿，好多年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家務煩惱事了，沒想到女兒剛剛跟女婿結婚，事情就出了。

    想想自己的老伴，在公公、婆婆去世之前，好像從來沒有跟公公、婆婆紅過臉。跟自己回老家，也一樣是農村，但從來沒有見過她埋怨公公、婆婆什麼女兒跟老伴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孔子田一刹那竟然也沒有了主見。

    整個孔家一時間陷入了讓人似乎都要跳出來的安靜。本來雀躍興奮的孔雙華看著方圓的臉，心裡有了一些害怕，害怕方圓不再喜歡自己，害怕方圓真地生了自己的氣；孔媽媽求助的目光一次次把電波灑向孔子田，孔子田竟然視而不見，讓孔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方圓卻從孔子田的沉默裡體會出了一點味道來：如果我方圓說得不對，岳父肯定會直接批評，畢竟那是他的女兒；現在他不表態，只說明了他不希望自己這個女婿公開批評孔雙華，但同時也不想讓孔雙華繼續錯下去。

    望著孔子田，方圓決定給孔子田一個臺階下。在這個家裡，最好是誰都不要得罪，但如果要排個順序一二三來，那最不能得罪的人正是孔子田。或許，自己剛才的話，雖然語氣柔和，但當著二老的面直接說孔雙華的錯誤，的確讓岳父心裡不舒服。那好吧，原則我要堅持，但在這個底線之前，我可以退一萬步。

    方圓想到這裡，輕輕地拉起孔雙華的手，直視著她的眼睛，眼神裡包含著無限的溫柔：“雙華，剛才或許我的語氣重了一點，我向你道歉。中國人自古以孝為先，孝敬父母，友愛兄弟姐妹，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你的父母，我的父母，都是我們兩個人的父母，我們都應該敬愛他們、贍養他們，來回報父母把我們從小培養、照顧長大的養育之恩，你說對不對？”

    或許是一時還不能適應方圓態度變化之快，現在如此溫柔的語氣，讓孔雙華一下子經歷了從地獄到天堂，心臟有點承受不了，眼裡一下子湧滿淚水。她側身撲倒在方圓的懷中，嚶嚶地啜泣起來。

    方圓輕輕地撫摸著孔雙華柔順的青絲，繼續柔聲說道：“雙華，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妻子、一個好兒媳！做女婿也好、做兒媳也好，都是一門學問。我們以前都沒有做過，肯定也沒有經驗，讓我們用心向那些做得好的女婿、兒媳學習怎樣做好個好女婿，怎樣做個好兒媳，好不好？”

    “嗯。”孔雙華趴在丈夫的懷中，一邊低聲哭泣，一邊點頭答應。

    方圓說：“雙華，以後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而且我的爸媽也不跟我們生活在一起，我們孝敬他們的方法可以有很多種，比如定期寄點錢啦，比如時常打個電話了。即使我們回家探親，也是住個三天五天，你天天面對的是你的爸媽，我的岳父岳母，天天面對的是我，而不是我的父母。為了哄我的父母開心，你就忍耐一點、忍讓一點，好嗎？”

    “好！”孔雙華似乎也認識到了自己錯了，今天晚上說了方圓爸爸、媽媽那麼多的缺點，誰聽了都會難過，況且這是在說心愛的丈夫的家裡人啊！

    方圓見好就收：“雙華，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做得更好，長江後浪推前浪，我的雙華一定會做得比你的媽媽我的岳母做得更好！”

    孔子田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真是小看了自己的女婿，這教育學、心理學學得不錯呀！剛才還劍拔弩張，小倆口馬上要吵起來的樣子，轉眼之間，已經風平浪靜、雲躲雨住了。看來，方圓還真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苗頭了。

    孔媽媽說：“是啊，小華！剛才方圓說的，我和你爸爸都聽得一清二楚。做兒媳婦的跟公公、婆婆相處，的確是一門學問，以後啊，多跟媽媽我交流交流，媽媽我會把自己怎樣做一個兒媳婦的好做法、好經驗跟你說說，你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也可以跟媽媽說。媽媽可是做過近30年的兒媳婦喲，你爸爸老家村裡的人，都誇我是個好兒媳呢！就是到你奶奶過世的時候，我跟你奶奶還沒有紅過一次臉，發生過一次爭吵呢！”

    孔雙華從方圓的懷裡掙脫出來，一屁股坐在孔媽媽的身邊，撒嬌地說：“媽，你可一定要好好教我啊！今天，我說方圓的爸爸、媽媽，是我不對，以後我向你學習。”

    孔媽媽忽然覺得女兒好像一下子長大不了不少，心裡歡喜得熱淚盈眶。撫摸著女兒的頭，孔媽媽說：“媽媽沒有別的心願，就是希望你和方圓兩個人好，幸福生活一輩子，就像我和你爸爸一樣和諧、幸福！還有一個小心願，就是希望你早日給我生個外孫子，讓我也能好好照顧我的外孫子健康成長。”

    孔雙華頓時羞紅了臉：“媽，我還不急呢！我還要讀三年研究生，這三年，我怎麼生孩子呀？”

    孔媽媽說：“一樣生。生了就辦休學手續，孩子大一點再去把研究生讀完。現在呀，生了孩子的碩士、博士，許多單位都樂意接納，就是因為以後不會再休產假，我看你讀研究生期間生個孩子，也不一定是壞事。反正我是想抱孫子了。”

    孔雙華眼睛大了一圈，奇怪地問孔子田：“爸，這樣真地可以嗎？”

    孔子田說：“沒有問題。爸爸跟東州師範大學的校長很熟悉，這點小事，我打個電話就辦了。”

    孔雙華說：“你也支持我在讀研之間生孩子嗎？”

    孔子田說：“從優生角度講，第一個孩子應該是品質最好的。我的觀點是，一切順其自然，沒懷上，那就等畢業安排好工作再繼續努力；懷上了，一定不要做掉，好好養胎，優生優育。這方面的問題，你媽媽可是專家哪！你媽媽在醫學院的面子，哪個領導敢不給？我估計呀，那附屬醫院婦產科的主任早就迫不及待地等著孔教授抱孫子哩！”

    孔媽媽說：“又取笑我？”

    全家人哈哈大笑起來。

389、危機悄然逼近


返回學校，方圓還能感受到一點新婚的氛圍，因為給全校的同事分喜糖的時候，老師們還會說一些祝福方校長新婚快樂的話。但氣氛似乎與平日裡親密和諧有些不同，一些老師的話裡竟然帶著不滿：“方校長當了副校長，眼眶有些高啊！我們想給方校長祝福婚禮，但沒有機會。”

    這個時候，方圓很尷尬，他也希望學校的同事都去湊湊熱鬧，但這個婚禮他方圓又怎麼有權利來決定？想一想，方圓要請的人的確很多，但岳父只給了兩桌，那就只好挑選一下，把方圓認為最重要的人選優先考慮。

    方圓只能微笑著說：“對不起啊！本來我想請全體老師參加的，但我也得尊重岳父岳母的意思。”

    最尷尬還是給蘇睿涵送喜糖。在語文老師辦公室裡，當方圓把喜糖遞給蘇睿涵時，她竟然連聲“謝謝”也沒有說，把喜糖放下，低頭批次工作，好像完全忽視方圓的存在。方圓哪裡想到這是因為他客觀上剝奪了蘇睿涵參加市語文優質課評比造成的結果，還以為是蘇睿涵對自己舊情沒斷呢！方圓心裡長歎一聲，幾分遺憾，幾分愧疚，幾分痛苦：唉，這是何苦呢？

    其他年輕的語文老師對方圓也是不理不睬，讓方圓有些摸不著頭腦。倒是陳國棟笑呵呵呵地開玩笑：“方校長啊，我們又少喝了一場喜酒啊！”

    方圓說：“陳老師，請多包涵吧。”

    陳國棟說：“方校長啊，你出來吧，有些話我得跟你說說。”

    到了辦公室外面，陳國棟說：“方校長啊，我是個老大哥，說話實在，有幾句話我必須要跟你說說，希望你不要見怪。”

    方圓心裡一驚，連忙說：“陳老師，請講。”

    陳國棟說：“先說小事吧。你這次婚禮為什麼不請全校的老師？你知道老師們都說你什麼話嗎？”

    方圓搖了搖頭：“不知道。”

    “小人得志！剛剛當上副校長，就不理廣大老師了，結個婚連個請柬都不發，只給學校的幹部發，這是什麼意思嘛，擺明瞭瞧不起普通老師嘛，擺明瞭就是眼睛長在腦門上嘛。”

    方圓心裡咯噔一下：啊？怎麼會是這樣？

    “方圓哪，我就這樣稱呼你吧。方圓你想過沒有，你得罪了全校老師，以後誰還會支持你的工作？以後你要佈置什麼工作，有誰還會配合？”

    方圓心中叫苦：我的岳父老大人哪，你這一回可害死我了。

    “方圓，你太年輕了，很多事看起來似乎很明白，但實際上還嫩得很哪！再說另外一件事吧。你看語文組的老師們對你都不理不睬，知道原因嗎？”

    方圓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很保密，但全校的老師都知道，這一次方淑娟能獲得參加全市語文教學比賽，全是你方圓使的勁兒。哪個語文老師特別是那些年輕的語文老師不想參加市課比賽啊？他們看到你方圓通過市課比賽取得優異成績，而從一個年輕老師變成了副校長，他們也想進步啊！我是個半老頭子，已經是中學高級教師，肯定不參加比賽，再要個什麼市課的榮譽也不重要，但人家青年老師也想進步啊！你看看，你扶了方淑娟一把，得罪了其他所有語文老師，值不值？她方淑娟憑什麼不經過學校預選就獲得市比賽的機會？她方淑娟的語文教學水準就是比其他老師強嗎？你這樣做，不但是害了你自己，也把方淑娟推向了其他語文老師的對立面啊！”

    方圓額頭見了汗。

    陳國棟說：“你肯定不知道，因為沒有人會跟你說。現在學校裡說什麼的都有，你能推薦方淑娟，憑什麼呀？不正說明你和方淑娟之間有不清不白的關係嗎？你憑什麼對方淑娟那麼好？”

    方圓不住地擦汗，心裡的惶恐已經無法平靜地隱藏。

    “還有說更難聽的。有的老師甚至說你吃著碗裡的，也吃著碗外的，方淑娟整天坐在你的對面，日久生情，方淑娟早就跟你方圓上過床了，你方圓要是不把這市課比賽的機會給方淑娟，她就要把你揭露出來，讓你身敗名裂。”

    方圓忽然覺得心裡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陳國棟說：“還有啊！你跟樂天關係好，這個大家都知道，這一次伴郎也是讓樂天做的。但你説明樂天獲得了市電腦比賽的機會，你沒考慮過趙天龍的感受嗎？其他電腦老師的感受你考慮過了嗎？你一下子把其他電腦老師也全得罪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自己做得很保密啊！沒有人知道這樣的事情，現在學校怎麼傳成這個樣子？自己沒有休15天婚禮，只在老家呆了不到一個星期就趕回來了，這幾天學校怎麼成了這樣的氛圍，自己怎麼會在轉眼之間成為萬人恨、千人指的壞蛋了？

    陳國棟說：“再說點更嚴重的的吧。”

    啊？還有更嚴重的？方圓覺得心臟都要承受不住了。

    “這一次英語學科由你方圓來選拔，對不對？”

    方圓點頭。

    “所以許多英語老師都去你辦公室裡，對不對？”

    方圓點頭。

    “我也知道這傳的話是謠言，但眾口鑠金，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哪！現在學校裡已經有話流傳出來了，說誰想英語出線，必須跟你方圓上床，否則就沒有機會。”

    “造謠！純粹是造謠！”方圓簡直怒不可遏，這是對自己的侮辱，這是對自己極大的污蔑！

    “我也知道這絕對不可能，因為我陳國棟還是相信你方圓的人品的，但這幾天英語老師的初選就要開始了，你現在選了誰，其他英語老師可能都會說這個英語老師跟你方校長上過床，我看你方圓怎麼應付？”

    新婚的快樂此刻已經完全消遁無蹤了。方圓的心理感到無比憔悴，站似乎也站不住了。他向陳國棟表示誠懇的謝意。陳國棟很同情地看著方圓，輕輕地拍了拍方圓的肩膀，搖了搖頭，說：“好自為之吧。”

    轉過身，陳國棟走進了辦公室。

    方圓抱著喜糖箱，哪裡還有什麼再去其他辦公室分喜糖的心情，踉踉蹌蹌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路走來，有老師跟方圓打招呼，方圓好像根本沒有聽到，神情恍惚，臉色蒼白的方圓忘記了回應，但當自己走過去後，還是聽到了老師們的竊竊私語：“看著他像個正人君子，真沒想到，原來是一個大色狼！”

390、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為什麼會是這樣？

    為什麼會是這樣？！

    為什麼會是這樣？！！

    方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苦。參加工作四年來，方圓一直都非常努力在工作中力爭上游，在生活中與同事友好相處，工作上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在工作4年後就成為中學副校長，這在東州教育歷史上可以說是前所未有，這是自己努力的結果，也是善於利於環境的結果，也與娶了一個副廳級領導的女兒有相當的關係。可以說，現在的自己，前途也一片光明。雖然期間也發生了緋聞風波，但都在短時間內無聲化解。當然，上一次的緋聞，楊芳校長的幫助起了很大的作用。

    現在，語文老師、電腦老師對自己有意見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仇恨自己，這份恩怨又怎麼可能很簡單地化解什麼事情都容易解決，但涉及到個人的進步、個人的利益，這樣的恩怨可能會讓人記恨你一輩子。還有緋聞，這一次是與方淑娟的緋聞。從方圓的心裡來講，本來就有些心虛，自認為與方淑娟之間是有一些情感瓜葛的，要不怎麼會去求李國強協調，給方淑娟這一次出市課的機會，要解釋清楚，還真是一件麻煩事。至於英語老師，更麻煩，13位元英語老師全部要求出課，而且只有兩位男英語老師。如果真地挑選了一位女英語老師代表學校出課，不管是已婚還是求婚，天哪，恐怕真地會出現像陳國棟老師所說的難以收拾的後果，不僅傷害自己，也傷害那位出線的英語老師。

    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哪？方圓痛苦地把頭埋在辦公桌上，愁眉緊鎖，無計可施。

    這消息怎麼會洩露呢？方圓記得自己已經反復叮囑李國強副主任，千萬不能說出去。難道是盛中強老師洩露的？或是錢元老師洩露的？這樣的事情，自己又怎麼能去問當事人？唉，要是姚校長問起自己來，自己該怎樣回答呢？

    這真是應了那一句古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也不是追查這資訊來源的時候，資訊能夠傳出來，必然有它傳出來的管道，就像很多中南海的小道消息，北京的計程車司機講起來不都頭頭是道嗎？報紙上也沒有刊登過，電視臺也沒有播放過，但過了幾個月，常常證明計程車司機說的，還真是**不離十。

    不知道姚校長會對這件事怎樣想。想一想，作為一個副校長，真應該做事公平公正才能服眾，才能樹立起威信。在方淑娟、樂天這件事上，自己還是藏了私心的，沒有站在公正的立場上去處理這件事。其實，這件事完全有更好的處理辦法，只是自己沒有找到而已。如果當初，自己強化對方淑娟、樂天的指導，這兩門功課也肯定以自己為主來選拔，強化指導使他們上好課，一樣也可以出線的。唉，都怪自己，想事沒想完全，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怎麼辦？事情已經出了，就是要想辦法解決。一味地報怨不會解決任何問題，直面挑戰才是我方圓不服輸的個性。我一定能夠找到最合適的辦法，化解矛盾，重新贏得老師們的信任。

    想到這裡，方圓緊緊地握住了雙手，這棱角分明的拳頭鼓勵著方圓：你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