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口號與真理(二)
間漸晚,眼鏡燒烤店的人也漸漸少子也就越來越多,看樣子再過一會兒,這裡就要打烊了。
小胖吐出了最後一根魚刺,他面前的兩條烤魚已經被他幹光了,除了他自己的那份之外,屬於龍烈血那分當中的一條也被他幹了,他吃完了三條魚,龍烈血才吃完一條。吐出了那根魚刺,小胖回味的咂咂嘴,嘿嘿一笑,看看卓上的菜,撓了撓頭,今天可把他給餓慘了。
小胖看向他對面的龍烈血,發現龍烈血的眼睛微微的眯著,吃東西吃得很慢,一看這個樣子,小胖就知道龍烈血在想什麼東西。
「老大!」小胖叫了龍烈血一聲,「在想什麼呢?東西都被我吃光了。」
聽到小胖叫自己,龍烈血微微眯著的眼睛放鬆了,又恢復成平時的那種狀態,龍烈血笑了笑,「我在想著一個老外的事?」
「老外?」小胖差點把喝下去的啤酒給噴了出來,「什麼老外的事啊?」
「那個老外和我們今天晚上遇到的血鐮幫一樣,也是混幫派的,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背叛了他所在的那個組織,並且投向了他們組織的敵人。」
「哦!」小胖來了興趣,他放下了酒杯,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也不管他穿在身上的西服做了臨時地抹布。「接著呢?老大。」
「接著……」龍烈血眼中有了一絲無奈的笑容,「接著,他就和他以前組織的那個敵人把他以前所在的那個組織給搞垮了!你說這種人該不該殺?」
「媽的,這種叛徒當然該殺了,這有什麼好說的呢?老大為什麼這麼問呢,我記得老大也是最討厭這種人渣的」小胖有些疑惑。
「嗯!我確實討厭這種人,不過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龍烈血看了小胖一眼,「他以前在地那個組織有很多問題。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背叛的。」
「哦!什麼問題啊?」
「他所在的那個組織已經完全變成幾個組織頭目的私人工具了,組織裡的大多數人的日子都過得很不如意,而那幾個頭目卻一邊叫喊著要組織裡地兄弟為組織吃苦拚命,而他們自己,卻拼了命的糟蹋組織裡兄弟們打下來的江山,過得像帝王一樣。兄弟們流血流汗闖下來的家底,都被那些蛀蟲用個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揣進了自己的腰包,當然,在表面上,那些頭目都裝成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那個叛逃組織的老外,原本也是那個組織的一名頭目,他正是因為看不慣其他頭目的所作所為,自己又無力改變現狀,才叛逃出組織地。」
「這樣啊!那還稍微好一點。」小胖摸著下巴想了幾秒鐘,接著就大笑了起來。「但不管怎麼說,那個傢伙叛逃出組織就是不對。要是我的話,媽地。那些砸碎既然如此的噁心,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都給滅了,讓一些心裡真正裝著組織又有能力地兄弟來領導組織不是更好,再不行就自己把手底下的兄弟拉出去,自己也弄個幫派啥的,總好過和那些人渣在一起受他們的鳥氣,老子就不信沒了那些人渣自己還吃不了飯怎地?老大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龍烈血還沒答話。旁邊一個聲音就接過了小胖的話頭,「呵……呵……。是什麼道理啊,能不能讓我也聽聽!」
這個眼鏡燒烤店的老闆,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龍烈血和小胖的桌子面前,透過一幅厚厚地眼鏡,正在用一有趣的目光在打量著小胖和龍烈血。看他地那個樣子,估計是剛從廚房裡面出來的,渾身上下,有一種煙燻火燎的味道,但他穿的卻很整潔清爽,他年紀不大,頂多也就是三十歲的樣子,下巴那裡還有一圈青青的鬍渣,他的笑容能給人一種親切感。
小胖先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接著看到了他的人,然後,鼻子聞到了他手裡抬著的那些東西的香氣,小胖使勁地抽了抽鼻子。
「呵……呵……小店要打烊了,我肚子也餓壞了,看到你們這裡只有兩個人,就弄了點東西想過來和你們湊一桌,不介意吧?」那個男人笑意盈盈的說道。
「不介意,不過老闆你記得結賬的時候要給我們打折啊?」龍烈血笑著說了一句俏皮話,在旁邊的小胖雙眼放光的盯著那個老闆手上盤子裡的東西,口水橫流,聽到龍烈血的話,連忙點頭,只聞著那個男人手上那些東西的味道,小胖就知道這個燒烤店的老闆平時做燒烤的時候絕對是留了一手的。
那個男人坐在了桌子的一邊,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了,他看了看桌子上還剩下的啤酒,已經沒有幾瓶了,他轉過頭衝著不遠處的老闆娘喊了一聲,「老婆,再給我來一件啤酒!」,點完了啤酒,那個男人看著小胖和龍烈血,臉上故意做出個一本正經的表情,拍了拍胸口「別擔心,啤酒算我的,別的不說,啤酒管夠!」
這個老闆還有點意思!
「呵……呵……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兩個是第三次來我這個小店了吧。」
小胖有點驚奇,「你怎麼知道的?」
那個男人笑了笑,有那麼地點狡猾,「你們兩個那麼特別,我當知道了,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們呢,你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在這裡打了幾個小鬼子和漢奸,我這個小店的名氣就是你們打出來的,自從那一次後,這個小店的生意是越來越好,連做廣告的錢都省了!你們第二次來的時候帶了幾個美女,嘿……嘿……」一說到這個,那個男人的笑容在狡猾中透出了幾分鹹濕,「好多人看得眼珠都要掉下來了。」
那個男人正說著,燒烤店的老闆娘拿著一件啤酒就過來了,聽到他說什麼「美女」,惡狠狠地就在他手臂上扭了一下,丟給他一個白銀,扭著腰就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嘀咕著什麼今晚要是喝醉了就不給他上床的話。
那個男人做了個無奈的動作,「唉,結婚結得早,受氣跑不了!」
小胖和龍烈血笑了起來。
「對了,看到你們桌上要沒菜了,我就弄了點東西過來。你們嘗嘗!」
龍烈血嘗了一口,確實很好吃。小胖在嘗了一口之後一雙筷子就旁若無人的飛舞了起來,在猛猛地吃完幾大口之後,小胖的嘴才得了空閒,「老闆,你現在做得這麼好吃,是不是平時的時候都留了一手啊?」
「哪裡能啊?只不過做這些東西都挺費時間的,要是大家都點這些菜的話店裡再加幾個人都忙不過來,就拿這烤魚來說,光在烤之前把它的魚刺給剃了就得費一番手腳,每個人都要這樣的烤魚,那我還不忙死!」
「嘿……嘿……老闆你的手藝這麼板札,那我和老大還算是有口福了!」
了,也就一般,也就一般,哈……哈……」聽到小胖手藝,那個眼鏡男嘴裡雖然謙遜著,可臉上卻笑開了花,「噢,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老是老闆老闆的叫也太彆扭了,鄙人姓郎,名治中,兩位小兄弟叫我老郎就可以了,不知道兩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龍烈血指著小胖,「這是我的兄弟屠克洲,又叫小胖,我叫龍烈血。」
「克洲……烈血……克洲……烈血……」眼神一亮,讚歎了一聲,「好名字!一聽兩位小兄弟的名字就知道兩位的性格了,我這裡不賣白酒,但就衝著你們倆兄弟的這個名字,來,我就用啤酒敬兩位一杯。」
郎老闆說完,端起一杯酒就喝了個亮底,小胖和龍烈血也喝了一杯。
喝酒這東西,其實不論好醜,喝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意思在,就是一杯白開水,也能喝出陳年佳釀的味道來。那些捧場做戲在桌面上走馬觀花應酬來往的人,即使是喝酒精,也不見得能喝出點什麼味道來,喝酒,說白了,就是喝個意思,意思到了,就什麼都到了。
喝完一杯,那個郎老闆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龍烈血和小胖的杯子也都滿上了,郎老闆又抬起了酒杯,「這第二杯酒,我是早想敬兩位的了,自從兩位那天在小店裡把那幾個漢奸和小鬼子打趴下以後我就想來敬兩位一杯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這杯酒就什麼也不說了,來,幹了!」
這個戴眼鏡地老闆模樣挺斯文的,可喝起酒了卻很猛,龍烈血和小胖陪著他連幹了兩大杯,兩杯喝完,他的臉就紅了。但他還是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這一杯,是我今天高興想喝的,啥也不為,就為今天高興,我幹。你們隨意!」
郎老闆仰頭又把一杯酒乾了個乾淨,龍烈血和小胖笑了笑,也各自幹了一杯。
三杯酒一下肚,郎老闆的話就多了起來,他先說起了那次小胖和龍烈血在這裡打人後警察來取證的事,當小胖聽說在坐的那些人有的裝近視,而有地把自己和老大形容成各種各樣的樣子的時候,興奮的他又接連幹了兩大杯酒,從郎老闆的口裡,龍烈血也是第一次知道了那天他和小胖走後的情況。說實在地,後面發生的事還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這就是人心啊!龍烈血在心裡暗暗想道。
郎老闆其實是一個很健談的人。特別是喝了點酒之後,不過。按照小胖的標準來判斷的話,這個郎老闆的酒量實在是不怎麼地,他前前後後喝了五六杯酒,也就是三瓶左右的樣子就有些醉了,坐在那裡有些搖搖晃晃的,說話也有些不清楚了。
小胖:「為什麼你這個店要取名叫眼鏡燒烤店呢
酒氣上湧的郎老闆臉紅地就像個關公,他打了一個酒嗝,眼鏡後面的眼睛已經有一點迷茫了。「因為……因為我戴著眼鏡嘛!……嗝……」
小胖:「難道你真地是個近視?我還以為你的眼鏡是用來裝飾地呢?」
郎老闆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純真的笑容,「我當然有近視了。我的左右兩眼的度數都是二百五十度。」
「哦,那還真看不出啊,你的眼睛是以前讀書的時候近視的嗎?」
「嗯……對啊……我在國內讀大學地時候是一百度,等我從國外……國外讀完大學回來後眼睛又加深了《《》》起來……說起來我的視力保護得還算很好地啦!」
小胖笑了起來,在他想來,這個可愛的郎老闆確實已經醉了,醉得很可愛,他想看看這個郎老闆到底醉到了什麼程度,於是他又問了一句,「你在國外讀的是哪一所大學啊?」
「嗯……我讀的是哈佛大學,我……我還是雙碩士學……學位!」
得,看樣子,這個郎老闆醉得還不輕呢!
小胖在笑著,龍烈血卻沒有笑,他在看著郎老闆的右手,眯起了眼睛。
這頓晚餐,一直吃到郎老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才算完了,桌子上的東西也掃得差不多了,付賬的時候,客氣的老闆娘堅持一分錢都不收,小胖和龍烈血不得不承認自己白吃了一頓。
兩人繞著綠湖回到了綠湖賓館,在路上,小胖和龍烈血說起了那個郎老闆,「老大,那個喝醉的郎老闆真可愛,居然說自己是哈佛大學畢業的,還是雙碩士文憑,他吹得還挺像的,要不是他喝了點酒,我都以為他說的是真的了。」
龍烈問小胖,「要是他說的是真的呢?」
「怎麼可能?世界名牌大學畢業,雙碩士文憑的海歸居然來這裡賣燒烤,又不是拍電影?」小胖還是堅持他的想法,畢竟這樣的事要是真的話那也太荒誕了。
聽小胖這樣說,龍烈血笑了笑,不再說話了,他的腦中,卻閃現出那個林老闆右手無名指上的那個造型別緻的戒指,還有刻在戒指上的一個單詞。
VERITAS,這個單詞應該是拉丁文中『真理』的意思吧!哈佛大學的畢業戒指戴在一個賣燒烤的人手上……
龍烈血搖了搖頭,這人生,還真是充滿了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