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5002
ai.wu 發表於 2018-1-7 15:48
第一百零九章 西南聯大之殤


    龍烈血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龍烈血也不會給大家什麼解釋。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龍烈血先打電話給了龍悍,龍悍大概是所有人中唯一沒有吃驚的一個人了,聽龍烈血說完,龍悍也沒有問龍烈血什麼原因,他只說了兩個字,「好的!」。

    對自己兒子的瞭解,任何人都比不上龍悍,龍悍只問了龍烈血一個問題,「你要來部隊嗎?」

    「不,在這四年時間裡我想做一點自己以前沒做過的事!」,這是龍烈血的回答。

    在和龍悍通過電話以後,龍烈血又給隋雲打了一個電話,龍烈血的身份很特殊,現在又處於「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階段,他的直接聯繫人就是軍中政治部所屬內務安全部的最高長官隋雲,隋雲對龍烈血的決定也沒有多少吃驚,他的語氣中隱隱約約還有些興奮的意思,在隋雲看來,像龍烈血這樣的人在西南聯大的這樣的學校讀書簡直就是浪費,龍烈血最應該去的地方是軍隊,只有在血與火的淬煉中龍烈血才能散發出他應有的光芒。

    「怎麼樣?你現在想去哪裡?海軍的聶靖波上將,陸軍的梁震天上將,還有空軍的樊雲上將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是迫不及待了,呵……呵……你現在還不知道吧。你後來在第一空降軍基地訓練中心所做地那些訓練成績,幾個老總已經知道了,別的不說,僅僅你那16g的抗過載能力,就已經刷新了目前軍隊中的最高紀錄,樊雲上將聽到這個消息眼睛都紅了,幾個老總為了你的歸屬這些日子互相吹鬍子瞪眼的,像小孩賭氣一樣。開會的時候都互相不搭理了。無論你現在決定去哪裡,你都將得到最好的待遇。」

    「不,隋叔叔,我現在暫時還不想進軍隊,我想繼續我地「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只不過治療的地方不在學校了。我想在社會上闖蕩幾年,軍隊的事四年後再說。」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

    「明白了!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的,這四年中我可以保證你的自由。」

    「謝謝!」

    「不用謝我。」隋雲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總參情報局在社會上有幾家掛牌地公司,如果你想到公司裡去闖蕩一下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

    「不用了,我想做一點自己以前沒做過的事!」龍烈血對隋雲的回答和龍悍的一模一樣。

    「嗯……烈血,你知道你的身份有點特殊,學校裡相對單純一些,社會上就要複雜很多了,我相信你有自保的能力。但你的安全是由我直接負責的,我告訴你一個電話號碼。這個人是我們內務安全部在yn省的對外負責人,如果你有什麼問題或需要地話。可以打電話給他,你只要說你是誰就行了,你的問題他會幫你解決地!」隋雲隨後告訴了龍烈血一個人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相比起龍悍與隋雲對待龍烈血這個消息地平靜,在西南聯大龍烈血的那些朋友對於這個消息簡直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從認識葛明同志以來他的眼睛就從來沒有睜得這麼大過,聲音也從來沒有這麼高過,「你要退學?龍老大,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沒有開玩笑!」龍烈血在說他要退學時的表情就像說去綠湖划船一樣輕鬆,「我已經寫好了退學申請。退學申請已經交上去了!」

    「為什麼?」葛明和王正斌一起大喊了一聲,他們都用複雜的眼光看著龍烈血。

    龍烈血笑了笑。

    「那……那小胖呢?」葛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這個問題,小胖和龍烈血的關係宿舍裡的人都知道。

    「我要走,小胖他要跟著我,所以他也寫了退學申請。」

    龍烈血輕輕地一句話在葛明和王正斌的心理掀起了滔天巨浪,小胖用行動告訴了他們兄弟兩個字地含義。「兄弟」兩個字,真的不光是嘴上說說就行了的。

    龍烈血輕輕拍了拍王正斌的肩膀,「正斌,你跟我和小胖是兩種人,學校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適合了,但是你不要忘記你跟我說過的那些話,還有你的夢想,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宿舍裡這台電腦,就當是我臨走前送你的東西吧。」

    王正斌沒有說話,他看著龍烈血,緊緊的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哈……哈……」葛明大笑了幾聲,鼻子有些酸酸的,他吸了吸鼻子,「搞得這麼深感做什麼,龍老大到了外面也一定是吃香喝辣的,我們應該高興才是,到時候我們還要去混吃混喝呢。龍老大你也太不夠義氣了,小胖跟你走了,你送給王正斌一台電腦,就剩下我了,什麼也沒撈著,想想還真是傷心啊,我想來想去,也發現你確實沒啥好送的東西了,你就捶我一拳,就像平時你捶小胖那樣的捶我一拳,這一拳就當是你送給我的東西吧。」

    龍烈血照著葛明的胸膛上捶了一拳,就像平時捶小胖一樣的捶了一拳,一拳捶下去,葛明哭了。

    龍烈血又捶了王正斌一拳,王正斌也哭了。

    這兩個傢伙一哭,龍烈血也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行了,你們兩個,我剛才可沒怎麼用力啊,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們呢,我可不想在臨走的時候再被學校記一個大過。」

    葛明抹了抹眼淚,有點臉紅,「小胖呢,怎麼沒見小胖。」

    「小胖去找薰潔了,這件事,他要去和好好董潔說一下才行啊!」

    王正斌也悄悄的把他的眼淚給抹乾了。

    「我們……我們……晚上要不要去喝點酒!」

    葛明愣愣的盯著王正斌,就像不認識他一樣,想不到從來滴酒不的王正斌居然能主動提出去喝酒。

    王正斌被葛明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好啊!」龍烈血同意了。

    既然要吃飯,那就把所有人都叫上吧!

    葛明隨後打了許佳的q機,許佳回了電話,葛明把原因向她說了,許佳在電話裡硬是整整三分鐘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許佳的表現也是如同葛明最初的表現一樣,

    著電話,但許佳的尖叫聲差點還是把葛明同志的耳朵。

    「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的大小姐,難道你剛才沒聽清楚嗎?龍老大要退學了,今天晚上他請我們吃最後的晚餐!」

    「你這個死豬頭,這樣的事你都敢瞎編,看我不收拾你!龍烈血好好的在學校,他為什麼要退學啊?你說謊也不打草稿!」

    「哼……」葛明也來了脾氣了,「如果我騙你那我就是豬變的,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告訴趙靜瑜一聲,大家朋友一場,這件事是真的,愛來不來隨便你。」

    「你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看我以後還理不理你……」

    還不等許佳說完,葛明「啪」的一聲就把電話掛斷了,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掛斷了許佳的電話,葛明覺得今天自己的血管裡面流淌著一種很特別的東西,掛斷電話後,葛明覺得心情大爽,他仔細回味了一下,這種感覺,很man……

    顧天揚不在宿舍,當葛明跑到外面去找顧天揚,王正斌在宿舍裡和龍烈血一起收拾著東西的時候,許佳來了。

    在西南聯大,男生不能去女生宿舍,但如果女生願意的話,她們卻可以來男生宿舍。

    聽到敲門的時候,龍烈血把宿舍門開了。許佳就在宿舍外面。

    龍烈血笑了笑,伸手做了個姿勢,「請進!」

    許佳進來了,她地那雙大眼睛看著龍烈血,一眨不眨的。

    「葛明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要退學了!」

    龍烈血沒說話,他指了指他的床鋪下面書桌上已經收好的東西。

    「為什麼?」

    聽到許佳的這個問題,龍烈血終於明白了開會的重要性了。每個人都要問個為什麼,早知道這樣就先把大家集中起來再來宣佈自己地消息好了,那樣自己就只需要解釋一遍就好了,而不必像現在,每個人都要解釋一遍。

    龍烈血又把和葛明他們說過的話向許佳講了一遍。

    「真搞不懂,你這個木頭人的腦袋裡究竟裝著一些什麼東西!」佳嘆了一口氣。到了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麼來說龍烈血了,面前的這個男生,從軍訓的時候就總讓人捉摸不透,他做的事也總是出人意料,「靜瑜現在在學校愛因斯坦地雕像那裡等你,你去看看她吧,她有點話想對你說。」

    龍烈血皺了皺眉頭。

    許佳瞪著龍烈血,「你一個大男人,現在要走了。難道沒有勇氣去聽聽一個女生想對你說點什麼嗎?」

    苦笑了一下,龍烈血走出了宿舍。

    該來的總是要來!

    西南聯大的學生都知道愛因斯坦的雕像在哪裡。愛因斯坦的雕像就在離學校圖書館不遠的地方,那裡四周種滿了松柏和銀杏。像一個小花園。要是前兩天去哪裡的話,那裡根本沒有你落腳的地方,在那裡由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積了一層不深不淺的水,到現在,天氣已經放晴了兩天,那裡地大部分積水已經沒有了,草叢路邊剩下的一點。反而增加了那裡幽靜地感覺。

    龍烈血來這裡的心情是有一點矛盾地。

    從宿舍到這裡差不多要走十分鐘的路,來到這裡的時候。不需要刻意的尋找,在愛因斯坦雕像的不遠處,一座弧形的人工小橋那裡,一個窈窕優美的背影已經站在了那個地方。

    趙靜瑜手裡拿著一片飄落的銀杏葉,站在那裡,似是痴了。

    一直到龍烈血走到她身後地時候,她才轉過了身子。

    她穿著一條漂亮而華麗的雪白長裙,長裙在她轉過身子地時候,像一朵從枝頭漂落的梨花一樣,絢麗的旋轉了一圈,給人留下一串驚嘆號。

    趙靜瑜很仔細的打扮過,她打扮得很仔細,眉毛,睫毛,眼睛,嘴唇,頭髮……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在細緻中透出一種特別的美。

    趙靜瑜本來就很美,她還很會打扮,原本瀑布般的長發現在燙出了幾個溫柔的大波浪,更讓她顯現出一種女人特有的嫵媚。

    趙靜瑜現在只有用明豔用不可方物這幾個字來形容。

    每一個女人,當她心甘情願的在為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燃燒著的時候,她就是最美的。

    趙靜瑜璀璨一笑,如明月從彩雲中撒下一圈光華。

    不知為何,看到趙靜瑜的笑容,龍烈血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火燎了一下一樣,有一種無法言語的灼痛。

    「我今天漂亮嗎?」趙靜瑜雙手拉著裙子,像一隻蝴蝶一樣,圍繞著龍烈血翩翩然轉了一個圈。

    「很漂亮!」龍烈血說了句實話。

    趙靜瑜在龍烈血面前一步處站定,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一下子就把龍烈血包圍了。

    「我今天去做了一個頭髮,把原來的直髮燙彎了,她們都說這樣的頭髮最好看,明天就是星期四了,我原本還打算在上鋼琴課的時候讓你大吃一驚呢?」

    「你的頭髮真的很好看!」

    「是嗎?」趙靜瑜笑了,她低下頭,輕輕撫摸著她那垂到胸前的大波浪。

    她的頭髮,像黑色的絲綢一樣光澤柔軟。

    「你知道嗎?」她沒有把頭抬起來,但聲音一下子卻變低了,「我希望今天來的是許佳,如果是許佳來的話,那就意味著葛明在電話裡說的都是開玩笑的,我沒想到會是你來,我今天還一直在準備著明天的鋼琴課。」

    一滴淚,從低著頭的趙靜瑜臉上無聲的滑落,落在了她腳下的鵝卵石上。

    飛濺如玉!

    「西南聯大已經不適合我了,我想做一些事,一些在學校裡做不了的事。」

    趙靜瑜抬起了頭,在低下頭的時候,她還在笑,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已經淚眼迷濛。

    她看著龍烈血的眼睛,這一次,龍烈血沒有逃避,他也在看著她。此刻的趙靜瑜的眼神讓龍烈血有種心痛的感覺。

    「西南聯大裡,難道就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你留戀,難道就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你為它留下來嗎?」趙靜瑜的眼淚如珍珠般滾落。

    「不!」龍烈血緩緩的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掃過趙靜瑜,掃過他周圍的花叢樹木、愛因斯坦的塑像、遠處

    樓、還有更遠的地方,最後又落回到趙靜瑜的臉上,為這裡有太多的人,太多的東西值得讓我留戀,所以我才要走,你是不會明白的。」

    「是的,我不明白!」趙靜瑜的淚水混合著她的微笑一起流了出來,「自從在軍訓的時候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我就不明白了,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喜歡你,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想你,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每天吃飯的時候都會在想你在吃些什麼,我更不明白我為什麼總忍不住偷偷看你……所有的這些,我全都不明白。不論我以前怎麼驕傲,有怎麼樣的家世,遇到你,我只明白了一件事,我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女人,我只是一個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希望你能多看我幾眼的小女人,你說的那些,我不想去明白,我只想在你的身邊……」

    說到這裡的趙靜瑜,再也忍不住了,她一頭撲到龍烈血的懷裡大哭了起來,龍烈血沒有躲避,在這個時候,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躲避。

    「嗚……嗚……」

    趙靜瑜抱著龍烈血的腰,把臉埋在了龍烈血的胸口,盡情的哭著,就像要把她心裡所有的委屈與情感都發洩出來一樣,她的眼睛,是水庫裡兩道升起了閘門的洩水槽,眼淚在裡面奔湧。

    龍烈血沒說話。他任由趙靜瑜在他地懷裡痛哭,他輕輕的撫摸著趙靜瑜剛剛燙好的頭髮,明天是星期四,是他和趙靜瑜的鋼琴課,每到這一天的時候,趙靜瑜總是很開心,打扮得也總是很漂亮,趙靜瑜的頭髮。是為明天的鋼琴課而燙的。

    「嗚……嗚……你知不知道,我真地好累,我每天想你都會想得好累,自從知道你有女朋友以後,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要我自己放棄。但無論我對自己說多少遍,嗚……嗚……我依然會想你,說得越多,想得越多,在軍訓的時候,當我認為自己可以接近你的時候,你卻走了。到了現在,當我用無數的理由說服我自己給了自己一個機會的時候,你又要走了,嗚……嗚……你為什麼總是那麼殘忍。你為什麼老是給我一點希望後又要讓我絕望,嗚……嗚……」

    趙靜瑜用手捶打著龍烈血地胸膛。

    「嗚……嗚……你知不知道。為了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故意把鋼琴課和你選在了一起。我很小的時候就會彈鋼琴了,可為了你,我拋棄了一切,我成了一個玩弄心機的壞女人,難道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嗚……嗚……」

    這一點龍烈血早就知道了,當龍烈血第一次看到趙靜瑜彈鋼琴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一個彈鋼琴彈得超過十年的人和一個新手,即使前者再怎麼裝。還是和新手不一樣的。龍烈血那時沒有說話,但一種異樣的感覺卻在心中流過。

    「嗚……嗚……你看到我眼前穿得這條裙子了嗎?這原本是我打算到聖誕節學校舉行舞會的時候穿的。嗚……嗚……我希望那時可以和你跳第一支舞,嗚……嗚……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你要是走的話我也要跟你一起走,不管你有沒有女朋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嗚……嗚……」

    趙靜瑜埋頭在龍烈血地懷裡哭了很久,從無聲哭到有聲再到無聲,龍烈血身上的衣服被趙靜瑜地眼淚染濕了一大片,龍烈血只是靜靜的,撫摸著趙靜瑜地頭髮,讓趙靜瑜哭個痛哭。

    趙靜瑜從龍烈血的懷裡抬起了頭,她現在已經冷靜了很多,她的眼睛已經有些腫了,紅紅的,像兩個桃子,一副帶雨梨花的模樣。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趙靜瑜的表情很認真。

    「什麼問題?問吧.默了很久的龍烈血也出了聲。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有!」

    趙靜瑜笑了,滿足而苦澀足了。你現在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看到龍烈血沒說話,趙靜瑜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了,她地粉拳一拳拳的砸在龍烈血地胸膛上,一邊砸一邊流淚。

    龍烈血嘆了一口氣,他這輩子就數今天見過的眼淚最多了,人人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再堅硬的泥在眼淚中泡久了也要溶化的。

    「什麼要求,說吧!」

    趙靜瑜她沒說,她用動作來表達了她的要求。

    她摟住了龍烈血的脖子,在龍烈血一愣的時候,她的雙唇已經吻在了龍烈血的嘴唇上,柔軟,香甜,溫柔而青澀……

    龍烈血腦中只覺得「轟」的一下。

    「這是我的第一次!」趙靜瑜輕輕的說完這句話,然後還沒等龍烈血反應過來,她已經轉頭跑了。

    龍烈血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返回了宿舍。

    那天的晚飯趙靜瑜沒來,許佳來龍烈血他們宿舍逛了一圈後又走了,最後出席那場「最後晚餐」的女聲只有董潔一個,董潔的眼圈也是紅紅的。

    雖然葛明已經儘量發揮了他搞笑的天賦,但晚餐的氣氛有些壓抑。

    星期四的鋼琴課是龍烈血在西南聯大上的最後一節課,趙靜瑜這次一句話都沒說,她還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龍烈血身邊默默垂淚,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原本小胖的爸爸對小胖這樣做意見很大,兩個人還吵了一架,小胖他爸爸打電話給龍烈血,想讓龍烈血勸一勸小胖,龍烈血只說了一句話,小胖的爸爸在電話中大笑三聲之後從此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小胖是我的兄弟!」

    星期五,在龍烈血他們班主任的嘆息聲中,龍烈血的退學申請被批准了,同時被批准的,還有小胖的退學申請。

    除了幾個熟人知道以外,星期五,龍烈血和小胖離開了西南聯大。

    那時的他們誰都想不到,僅僅十年之後,龍烈血和小胖離開西南聯大的這一天,11月16日,這一個日子,在西南聯大有了另一個稱呼──校恥日!

    這一天,在西南聯大的歷史上寫下了很重的一筆。

    西南聯大之殤!
ai.wu 發表於 2018-1-7 15:49
第一百一十章 廣告


    早上時間已經十點多了,他的電腦公司每天都在早上九點準時開門,作為一個勤勞的老闆,他也和他僱用的那幾個員工一樣,每天早上九點準時就到達公司。

    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老徐原來是一家國營企業的技術員,他的老婆也是同一個企業的員工,幾年前,他的老婆下了崗,全家的重擔一下子就壓在了老徐的肩上,老徐還有一個兒子,那時候他的兒子剛上高中,正是費錢的時候,老徐每月千把塊錢的收入在老婆下崗後要維繫一個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已經顯得有些困難了,和老婆商量了好幾天,老徐咬了咬牙,主動辭了職,下了海。

    四十歲才下海,對有些人來說,已經晚了,但老徐不信這個邪,別人能做的事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做呢?

    老徐原來也是一個大學生,他的技術專長就在電腦上,在原來的那個單位,本科畢業的老徐做著中專生做的工作,年輕的時候老徐還有一股闖勁,但自從有了孩子以後,老徐便慢慢的習慣了已有的生活,雄心漸失,一直到他老婆下了崗以後,生活的巨變才又讓老徐重新振作起來。

    英雄都是逼出來的!主動下了崗的老徐對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跑遍了所有的親戚朋友,湊了十二萬塊錢,老徐拿著這筆錢,一頭紮進了商海,搗鼓起了電腦生意。

    老徐做生意講兩個字,一個是「誠」,一個是「勤」。

    在別的人把顧客當作肥羊,組裝一台電腦動輒要宰掉顧客數千大洋的時候,老徐始終把自己賣出去的每台電腦盈利維持在行業平均水平以下,老徐相信一句話,細水長流。

    至於別人用的那些以次充好濫竽充數坑蒙拐騙的手段,老徐更是不屑為之。

    三年下來,老徐從一家幾平米的電腦耗材店起家,一路打拚過來,到了現在,註冊了公司,在八二一大街上也有了一家裝修不錯的六十多平米的電腦門市,每月都有個四五十萬的營業額,「技誠電腦」在八二一大街上也算小有名氣,回頭客特別多。

    老徐這輩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當上百萬富翁,回首往昔,他覺得自己以前做的那個下海的決定是有生以來最明智的一個。

    老徐的孩子今年考上大學了,在三年前,一家人還在為孩子將來的學費發愁,現在,老徐可以拍著胸脯告訴他的兒子,要是你有本事考得起劍橋牛津,老子我也供得起你。

    老徐的兒子也爭氣,在今年高考的時候考上了一所省外的重點,一家人在歡喜高興之餘,老徐更是全心全意的一頭紮在了他的電腦生意上。

    昨天晚上,老徐的一個老票友幫老徐介紹了一筆生意,一個公司的訂單,一下子60多台電腦,起碼頂門市這裡一個月的生意了免,昨晚上老徐多喝了幾小杯,今天來公司的時候就遲到了。

    老徐把他的三塔納停在了他電腦公司旁邊的車位上,熄了火,頭上太陽穴兩邊還有點脹痛的感覺,老徐揉了揉太陽穴,接著拿起他放在駕駛座位旁邊的保溫杯,大大的喝了兩口他老婆幫他泡的解酒濃茶……

    嗯,這個季度的房租大概這幾天要交了吧,60元/平米/月的房租,再加上15元/平米/月的管理費,算起來這鋪面每月每平米面積的使用成本已經是75元了,前兩天房東透露了一點口風,看樣子這房一點,不過再漲五塊也就差不多了,誰叫這年頭電腦生意好做呢!剛剛路過紅燈那裡的時候看到路邊擺了好多的花籃,又是一家電腦公司開業了,這新開的一家叫什麼名字來著……哦,想起來了,浩帆電腦,算上這一家的話,八二一大街十一月已經新開了兩家電腦公司了吧,馬上要到十二月了,聖誕節的時候我們可以搞一個優惠的裝機活動,現在學生裝機的也越來越多,學校的這一塊市場倒是要好好的想想辦法……老李給我介紹了這麼一單生意,要不要送點錢給他,算是回扣和介紹費呢?嗯,不好,這樣太那個了。他的小兒子今年好像剛上高中吧,那就裝一台電腦給老李送過去,就當是給老李兒子的禮物,老李也不好拒絕。

    心裡面轉著今天要辦的這些事的念頭,老徐來到了他的公司。

    在門市外面,一個公司員工正在向路人發著宣傳單,看到老徐來了,那個人連忙向老徐問好。

    「老大,早!」

    老徐沒有什麼架子,為人親切,對待公司的員工也不錯,雖然掛著公司總經理的頭銜,但公司的員工連上老徐就那麼幾個,老徐經常都是和公司裡的人一起忙裡忙外的,混熟了,公司裡大傢俬下都叫他老大而不叫徐總,老徐聽著老大這個稱呼也覺得挺親切的。

    「早啊,小王!」老徐含笑和那個發傳單的打了個招呼。

    進到店裡,已經有生意上門了,公司裡口才最好的一個傢伙正在和一個上門的顧客介紹著擺在玻璃展示櫃裡的一台筆記本電腦。老徐暗自點了點頭。

    老徐來到他在櫃檯後面隔開來的小辦公室裡面,叫來一

    ,把他送老李兒子電腦的事情吩咐了,那個員工去辦叫來公司的會計,讓會計盡快做出11月的公司財務報表,處>;事,早上上門的那個生意已經走了,是個過路客,老徐也不是很在意,生意一般都在下午。

    給自己的杯子裡加了點熱水,老徐坐在他的椅子上,就拿著今天的報紙翻了起來。

    早上看報紙是老徐的一個習慣,報紙裡有很多有用的信息,作為一個生意人,他不得不去關注這些,以前看報紙是為了消遣,現在看報紙則是為了發現有用的信息。

    老徐的公司訂了兩份報紙,都是在省城發行的,報紙上都是老徐身邊的內容。

    老徐先打開了一份《城市快報》,快報的封面是一幅車禍的照片,照片上一輛小轎車和一輛大貨車撞在了一起,那輛小轎車撞得就像被坦克碾過一樣,照片的題目挺駭人聽聞的,《小轎車超速行駛喝苦酒,大貨車剎車不及釀慘禍》……

    匆匆翻閱了一遍《城市快報》,裡面的報導,除了封面上的那起車禍以外,其他的儘是些諸如此類的新聞:《痴心打工妹遭騙**》,《兩男子酒後拔刀互砍》,《我市一中學生因學習壓力過重跳樓自殺》,《xxx小區堆放三年的垃圾無人管》,《滿神牌?水.效果好神提醒您:凡是不能使頭髮豎起來的產品都是假冒的進大觀河,兩主人岸上拳腳分高下》《我市xxx會議圓滿閉幕》……在報紙的連載小說專版上,連載的內容是《一個的士司機和一個夜總會小姐不得不說的故事》……

    老徐皺著眉頭快速的把《都市快報》快報翻了一遍,一直看到《都市快報》中的都市紅娘專版時,老徐皺著的眉頭才舒展開了,臉上也才有了笑容,每當看到那些「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的徵婚廣告時,老徐就很開心,雖然老徐也知道自己開心得有點幸災樂禍,也很不應該,但他還是欺騙不了自己的感覺,用省城的方言來說,老徐覺得那個都市紅娘的專版做得實在是「太板扎」了,如果用北方話來說的話,那就是「倍兒幽默!」

    《城市快報》上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老徐又換了另一張報紙,另一張報紙和《城市快報》一樣,大多都是本地信息,就在老徐認為今天的報紙沒有什麼有用消息準備把它放下的時候,第二張報紙上的一則巴掌大小的廣告把老徐吸引住了,老徐越看,眼睛瞪得越大,一失神,老徐拿在手裡的杯子就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則招商廣告,在那則廣告裡,出現了一個老徐以前沒聽說過的名詞──「電腦城!」

    而真正吸引老徐的,是廣告上的內容。

    那一則廣告的名稱是「億龍電腦城攤位預租招商廣告」

    「你想找一個合適的電腦銷售鋪面嗎?準備創業的你每天還在八二一大街上奔波嗎?正在經營著電腦生意的你每月還要支付出大筆的房租和管理費嗎?……如果你正在為這一切煩惱,那麼,別猶豫了,快來億龍電腦城吧。

    億龍電腦城,佔地面積3500多平米,它即將座落在圓路交叉位置。

    昨天,這裡是傳統的電腦一條街,今天,因為有了億龍電腦城,這裡的明天將更加的輝煌。

    基於以下的理由,我們相信明智的您一定會選擇億龍電腦城。

    一、電腦城提供的集中的電腦經營環境將能發揮出巨大的「扎堆效應」,讓你的客源源源不絕。

    二、低成本經營。這裡的管理費用每月每平米4,地管理費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

    三、低風險零成本投入。電腦城一共兩層,總共將為您提供206個可挑選單位,每個攤位根據位置不同預收五年租金五萬──八萬元。您繳納的租金我們將按10年的時間每年退還其中的.平的利息。在電腦城開張一年後,如果您不滿意,我們將全額退還給您你繳納的所有租金,還包括這些租金一年的利息。

    攤位有限,欲租從速!

    ……

    看到這則廣告,幾乎是條件反射,老徐就拿起了計算器……

    佔地面積3500平米,一共兩層,那就是7000米,它提供了206個攤位,嗯,攤位的大小一樣,只是位置不一樣,7000以206,面積大概為34平米,除去建築面積,其實用面積約為25米左右,五年的租金,每個攤位最低50000最高80000,那就以最低的算吧……嗯,那一個攤位一年就是10000,10000再除以12,那每個月的租金就是834元,再用834除以25,33.36元,連34元都~的租金每月每平米最低的只有34元,再加上管理費,那就是58,最好的位置是多少呢,等我算一下,34乘以1.6加上4,嗯,那就是58.4元……

    結果一出來,老徐就呆住了,電腦城中最好位置的租金比起自己現在的這個地方還要低上1/4,,

    上來說,自己繳納的那五年租金就像存到了銀行裡面方每年返還自己10,而且還有利息,如果電腦城開業一年後自己不滿意的話對方還可以全額退還自己的租金……

    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好事?

    老許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的把報紙上的「億龍電腦城攤位預租招商廣告」看了一遍,用手仔細摩挲了一下,也不像假的啊!

    這件事簡直用天上掉餡餅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會是誰給我開的玩笑吧?

    老徐的心臟有力的跳動了起來。

    「小王!」

    老徐把店裡面跑得最快的那個小夥子叫到了他的面前。

    「你到大街上給我買一份今天的《春城日報》。」那則廣告就是登在《春城日報》上的,出於謹慎,老徐想再買一份報紙來對照一下,畢竟這樣的事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看著小王轉身就去了,老徐還叮囑了一句,「快去快回!」

    小王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老徐一邊看著那份報紙,手指頭一邊在桌子上敲著,腦子也在急速的轉著。

    ……

    兩分鐘過去了,還是不見小王回來。

    ……

    五分鐘過去了,還是不見小王回來。

    ……

    十分鐘過去了,店裡面看電腦的顧客都來了又走了一茬,還是不見小王的影子。

    ……

    老徐有點急了,這個臭小子,不會是跑到哪裡去躲懶或是吃早點去了吧?怎麼買張報紙要那麼長的時間,離這店三百米的地方不是有一家報刊亭嗎?要是按他的速度,五分鐘他都可以跑個來回了,今天是怎麼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老徐親自跑到店外左右看了一下,路上交通暢通,也沒什麼車禍啊。

    老徐煩躁得在店裡轉起圈來,當他轉到第七圈的時候,小王終於回來了,拿著一張報紙,滿頭的大汗。

    老徐劈手把小王手裡面的報紙奪了過來,張口就罵。

    「你這個臭小子,叫你去買份報紙你給我用了半個小時,還讓人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呢?」

    「老大,八二一大街的報刊亭我跑了差不多一半了,都沒買到《春城日報》,這張報紙是我在蓮花路買的。」小王的雙眼中充滿了委屈,「老大你交代的事我怎麼敢不用心啊,為了買這張報紙,我腿都跑斷了!」

    看著小王滿頭大汗的樣子,老徐心裡面已經相信了三分,但半條八二一大街都買不到一張報紙的事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你說說,怎麼回事,這八二一大街這麼多報刊亭,怎麼你跑了一半都買不到一張報紙呢?」

    「我也不知道啊,先跑了兩家,發現那兩家今天的《春城日報》已經賣完了,又跑了第三家,還是沒有,我就有些奇怪,問了報刊亭賣報紙的那個人,他說今天的《春城日報》在九點多的時候被一個人來全部買走了,後來我又跑了幾家,情況都是一樣的,那幾家的《春城日報》都被一個人全買走了,我留了心,打聽了一下那個買報紙的人的長相,發現是同一個人,老闆你又要《春城日報》,我只有跑遠一點,到蓮花路買了給你啦!」

    老徐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好啦,這次辛苦你了,這個月我給你加獎金!」

    「謝謝老大!」

    小王喜笑顏開。

    八二一大街的《春城日報》被一個人全部買完了?

    老徐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這個問題,又把小王買來的《春城日報》和自己的那張對比了一下,兩張報紙沒有什麼不同,那個招商廣告仍舊在相同的地方寫著相同的內容。

    「難道這個廣告是真的,真有這樣的好事?」老徐在心裡琢磨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媽的……」

    他終於想通為什麼八二一大街上買不到今天的《春城日報》了,一定是哪一個賣電腦的傢伙看到這條消息後想獨吞,至少是想讓八二一大街上其他賣電腦的晚一點知道這個消息……

    拿著報紙,看了一眼那個廣告上的地方,老徐心急火燎的就衝出了他的店面……
ai.wu 發表於 2018-1-8 17:14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才的計畫(一)


    攤位預租招商廣告上所寫的電腦城招商辦公室就在綠湖賓館內。

    綠湖賓館是一家五星級的賓館,就坐落在綠湖旁邊,離西南聯大不遠,離八二一大街也不遠。

    在車裡,想著那則招商廣告,老徐拿起了手機,給他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他的那個朋友也是做電腦生意的,八二一大街上的《春城日報》被人惡意的買完了,老徐唯恐他的朋友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就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喂,老閻,是我!」

    「哦,老徐啊,什麼事?」

    「今天的《春城日報》你看了嗎?」

    「沒看,怎麼啦?你不會打個電話來就是叫我去看報紙吧,聽說你最近生意做得不錯,有什麼好照顧兄弟的?」

    「你這個傢伙,自己新開了一家分店在那裡悶頭大發財不說,還要叫我照顧你?應該你來照顧我一下才對。要說到照顧,那我現在提醒你,趕快去買一張《春城日報》看一看。」

    「看啥啊?全是些八卦。」

    「八卦也有八卦的好處,你去看一下報紙上第八版的廣告,那裡有一個電難城的招商廣告。」

    「啥?電腦城的招商廣告?」

    「我現在開著車。不方便和你說,我告訴你啊,八二一大街上地《春城日報》因為刊登了那條消息,都不知道被哪個***把報紙全買光了。你在八二一大街上已經買不到今天的《春城日報》了。」

    「還有這回事?」

    「當然了,你要是相信兄弟我的話你就到綠湖賓館等我,我現在要去那裡,見了面我們再說。」

    「嗯……好的,那我們就在綠湖賓館見吧!」

    掛斷了電話……

    前面就是一個紅燈路口。老徐車還沒開到那裡,就看見一個交警在和他招手,示意他把車開過去,老徐把車開了過去,放下了車窗,有些疑惑的看著那個交警。

    交警先向老徐敬了一個禮。

    「同志。開車的時候不許打電話,這是罰單!」交警拿出個小本子,刷刷刷的寫了幾個字,開出一張罰單給到老徐……

    真是鬱悶啊!

    因為這一耽擱,老徐到綠湖賓館地時候就晚了幾分鐘,他剛把車停在賓館的停車場內,就看到老閻向他走了過來。

    老閻也是四十多歲的樣子,矮胖矮胖的,和老徐站在一起,要比老徐低一個頭。

    老徐下了車。手裡拿著報紙。

    「你怎麼來得那麼快?」老徐問老閻。

    「我打的過來的!我地車離合器有點問題,這兩天還在修理廠呢!對了。你這麼貓抓火燎的把握叫來綠湖賓館有什麼事?要是被我老婆看見我一個人在賓館裡閒逛,回到家還她還不知道要怎麼鬧呢?」

    老閻是個妻管嚴。他的朋友都知道。

    老徐和老閻一邊往賓館的大門走去,老徐一邊把那份報紙上的廣拿給老閻看。

    「我算了一下,那電腦城的租金價格大概就是在30多塊到50塊的樣子,比我們現在租得便宜了許多,它的位置也不錯,更重要的是預先交納的那些租金就像存在銀行裡面一樣,人家會分期把租金還給你,還有利息!」

    老閻看著報紙上地電腦城招商廣告。臉上的表情也正如同老徐剛看到這個消息地時候一樣,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這世界上還有這種好事?」

    「要是沒有這種好事。怎麼會有人把八二一大街上的報紙全買了呢?買報紙地那個傢伙就是想讓我們晚一點知道這個消息。」

    「操!」

    閃閃發光的玻璃大門,大門兩邊穿著鑲有金邊裝飾雙排銅鈕扣禮服的侍衛,整潔漂亮的紅地毯,寬敞明亮裝修豪華的大堂……綠湖賓館確實有著五星級賓館的氣派。

    老徐和老閻穿過大堂,直接來到電梯那裡,電腦城的招商辦公室就在這裡的四樓。

    在電梯裡,老閻問了老徐一個問題。

    「這個廣告會不會是假地?我總覺得這樣的好事有點玄乎。」

    「我現在也不能告訴你這個廣告就一定是真地,所以我才要和你過來一起看一看,不管是不是天上掉餡餅,這總是一個機會,要是這個廣告是真的呢?那幾個攤位恐怕還不夠別人搶的呢?」

    老閻想了想,點了點頭。

    「叮……」的一聲,四樓到了。

    電腦城的招商辦公室在8426號房間。

    8426號房間是一間套房,當老徐和老閻去到那裡的+到了一個在八二一大街上做電腦生意的同行,那個人剛剛從裡面出來,估計他也是看到廣告跑過來看看的。

    在門口,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留著齊肩頭髮的女性看到老徐和老閻一來,就給了兩人一個熱情地微笑。

    那個女的二十三四歲,個子起碼有一米七,很漂亮,聲音也很好聽。

    「請問兩位先生是來電腦城招商辦公室諮詢招商事宜的嗎?」

    「是的!」老徐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的招商資料,請您過目!」那個女的遞給老徐和老閻一張紙,和裡面的那些人手裡拿的一樣,老徐看了一眼,紙上標明的是電腦城的位置和電腦城的

    概平面圖,平面圖上被分成了許多小塊,每個小塊上的編號,從1號──206號不等。

    老徐和老閻進到了那間被當作辦公室的客廳,客廳裡有兩組沙發,一張茶几,在客廳開窗口的那一邊,有一張桌子,一個男的對著窗戶站在那裡,正在用紅色的彩筆在牆上掛著的一幅圖上畫著什麼。

    老徐和老閻隨著那個男人的動作都把視線轉到了那個男人的手那裡。

    牆上掛著一幅放大的電腦城平面圖,那個男的正用彩筆把圖中的一個攤位給染紅了。

    那個男人身材挺拔,穿著一身合適和黑色西服,從背後看去,他的頭髮烏黑光亮,他的手修長有力。

    「這個人一定很年輕!」老徐心裡想到,他和老閻對看了一眼。

    那個男的動作很從容,他把圖上的一塊地方染紅了以後,轉過了身,對著老徐和老閻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老徐和老閻大吃了一驚,轉過來的那個男的何止是年輕,簡直太年輕了,看樣子,那個男的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不光年輕,那個男的還很帥氣,那身筆挺的西服,完全就像長在他身上的一樣。

    讓老徐和老閻印象深刻的是那個男的那一對逆風飛揚的眉毛。

    老徐和老閻上下打量了那個男地一遍。只覺得那個男的渾身上下有一種瀟灑從容的氣度,讓人不得不收起因為他的年齡產生的怠慢之心。

    「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兩位請坐!」

    那個男人伸手虛引。

    老徐和老閻坐在了沙發上,剛才在門口見過的那一位穿著職業裝的漂亮女子端著兩杯茶放在了他們面前的茶几上。

    在放茶地時候,那個女的飛快的看了那個男的一眼,雙頰駝紅。

    老徐皺著眉頭,翻閱著腦子裡面的記憶。他覺得面前的這個男地他以前似乎見過。

    那個男的正是龍烈血。

    老徐沒認出他,他倒認出老徐了。

    龍烈血笑了笑。

    「原來是徐經理,好久不見了!」

    老閻喝了一口茶,偏過腦袋瞄著老徐,「你們以前認識?」

    老徐抓了抓腦袋,尷尬的笑了笑。

    龍烈血為他解了圍。「上次我在徐經理這裡買了差不多二十台電腦!」

    老徐拍了一下腦袋,「哦,我想起來了。」

    老徐想到他前兩個月確實做過這麼一單生意,來買電腦的是兩個年輕人,由於買的台數比較多,砍價又砍得比較地道,因此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刻看到龍烈血在這裡,老徐不由在心裡感嘆,「原來是你啊!真是年輕有為啊。」

    「呵呵。徐經理過獎了,兩位今天來這裡是想瞭解一下電腦城的事情嗎?」

    老徐點了點頭。老閻接過龍烈血的話茬說了一句,「我們看到了報紙。所以特地跑過來看一下,這個電腦城不知道是由誰投資的?」

    「這個電腦城是由我和一個朋友投資的!」

    老徐和老閻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地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東西,這個年輕人一定大有來頭,否則他怎麼那麼有錢?興建一個電腦城地投資可不在少數。

    在這一點上,他們算是誤會龍烈血了,龍烈血又不可能去搶銀行,他也沒辦法變戲法一樣的變出那麼多地錢。到現在為止,龍烈血和小胖的現金除了投資在網吧上的以外。手裡面也只有那麼幾萬塊錢而已,到了現在,他們投資在電腦城上的資金只有幾千塊錢而已,龍烈血不能憑空變出錢來,他有的,只是智慧,通過智慧這一個支點,龍烈血用很小的一筆錢就撬動了電腦城這一塊大石頭。電腦城是龍烈血初出江湖的開山之作,大家看到後面就知道了!

    「哦,那不知道報紙上說的那些是不是真地?」老閻問了龍烈血一個問題。

    龍烈血笑了笑,從他桌子的抽屜裡面拿出兩份東西,繞過桌子走到了老徐和老閻德對面,把那兩份東西放在了他們面前地桌子上,我們擬定的電腦城房屋租賃合同,兩位可以看一下!」

    看著老徐和老閻在看著合同,龍烈血沒回到他的位子上,他就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腿上,耐心的等著他們兩個看完合同。

    合同看完了,老徐和老閻還有一點猶豫,這個猶豫不是說他們發現了什麼問題,而是他們什麼問題都沒有發現,那些條款已經在合同上寫得很清楚了,正是因為這一切都太完美了,他們才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一個陷阱,要是交了錢別人擄著錢跑了怎麼辦?

    「這個……不知道電腦城什麼時候動工,什麼時候交付呢?」老徐問了一個問題。

    「電腦城會在12月動工,五個月內交付使用。」龍烈血看出了他們的疑惑,不過這早在意料之中了,「我知道兩位擔心一些不確定的風險,兩位在商場上打拚也積累了很多的經驗,我們現在給出的預租條件是很優厚的,兩位的選擇餘地也很大,要是等電腦城建好以後,那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條件了,任何的收益都會伴隨著風險,這是常情。上次去徐經理店面那裡的時候,徐經理寧願把假錢貼出來提醒大家也不願意把錢給用了,這件事倒讓我對徐經理的為人瞭解了

    可惜我這裡沒有什麼假的東西,要是有的話,我倒也來給大家看看……」

    龍烈血這話一說,老徐笑了,他看了老閻一眼,如果面前這個年輕人是騙子的話,那他算是瞎了眼了,這半輩子也白活了。

    幾年的商場打拚,也鍛鍊出老徐果斷的性格,老閻還有些猶豫,老徐已經站了起來,「行,就衝你這句話,就衝你能一口氣買下二十台電腦,我信你了,電腦城一樓的攤位還剩下多少,我看一看。」

    龍烈血把老徐帶到他剛才用彩筆塗抹的那一幅放大的電腦城一樓平面圖那裡,老閻也跟著過來了。

    一樓已經有五個攤位的顏色被染紅了。

    龍烈血指著那五個被染紅的攤位,「今天早上到現在已經來了十多個人,這五個染成紅顏色的攤位都是被他們預定走了的,剩下的那些沒有染成紅顏色的攤位你還可以選擇!」

    「一次可以選幾個攤位?」

    「你想要多少就可以選多少,不過這些攤位因為地理位置不同,他們的價錢也是不同的,價錢已經標在圖上了,徐經理可以仔細的看一下。」

    「幾個攤位可以連起來一起經營嗎?」

    「當然可以!」

    老徐的眼神在圖上掃了一遍後,瞄中了一樓地三個攤位。那三個攤位在一樓大門的左手邊,「就是這幾個了,16號,17號,18,這三個攤位連在一起,我全要了。」

    龍烈血用彩筆將那三個編號為16、17、18的攤位做上標記,三個攤位是一樓位置最好的幾個攤位之一。「每個的租金是八萬元,我幫徐經理預留兩天,要是徐經理兩天之內還沒有和我們簽訂合同的話,那這三個攤位如果別人要的話我只有給別人了。」

    「我下午去取錢,取完錢後就來和你簽合同!」

    「呵……呵……好的!」龍烈血微笑著。

    旁邊地老閻咬了咬牙,也預定了兩個攤位……

    三分鐘後。兩個人出了8426房間的門,來到電梯那裡。

    「老徐,我現在心裡還是有一點不踏實!」

    「那你看這個年輕人像是騙子嗎?」

    「不像,打滾了大半輩子,我遇到過的騙子不止一個,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一種東西,說不上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正不會是一個騙子身上能有的!」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像這樣地機會,我跟你打賭。要是我們不把它抓住的話,不用多長時間。一個星期後我們就會後悔,雖然現在做決定有一點風險。但我覺得這個風險冒得很值,做生意就是靠眼光,我看人是不會看錯的!」

    「媽的,那就賭這麼一把了,八二一大街上的《春城日報》不是被人買光了嗎?那些人越不想讓老子干的,老子就越要干,回去後我馬上把消息告訴老李他們,哈……哈……」

    在老徐和老閻走後不到五分鐘。小胖就回來了,小胖也穿了一身的西裝。頭髮往後梳得油亮油亮的,只一下子,就顯得老成了許多。

    「老大,我回來了!」

    龍烈血沉思的視線從窗外的綠湖上收了回來。

    小胖鬆了鬆領帶,「八二一大街上地《春城日報》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它們全買了扔給撿破爛地了,附近幾條街的沒買,我現在還是有點不明白,我們一方面花錢在報紙上做廣告,一方面又把八二一大街上地報紙買了不給那些賣電腦的看到,這是為什麼呢?真有些搞不懂啊,要按我的做法,應該每個賣電腦的我們都去送他們一張報紙才對啊?」

    龍烈血笑了笑,「這是心理戰,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越容易得到的東西,他會越不在意,而越難得到的東西,他會越寶貝。往往,一條信息的價值並不在於信息本身,而在於它流通地渠道,人們為了獲得這條信息所付出的代價決定了這條信息地價值,越是難以獲得的信息,人們就越容易相信它是真的。我們買了八二一大街上所有的報紙,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你放心,那條廣告的消息不會傳不出去,只要有一個人知道了,那麼其他人也會很快知道的,他們會互相猜測究竟是誰把那些報紙全部買走了不讓他們知道這條消息,當他們知道這條消息的時候,他們會風風火火的趕來,生怕撈不到好處,這比我們把報紙送給他們好一百倍!」

    「老大不愧是老大啊!」小胖感嘆了一聲,雙眼全是崇拜的目光,「老大,我以前有沒有讚美過你的智慧!」

    「嗯……好像沒有!」

    「那我現在來讚美一下……」小胖清了清嗓子。

    龍烈血滿臉笑容的聽著。

    「老大,你實在是……實在是……太……陰險了!」

    龍烈血:……
ai.wu 發表於 2018-1-8 17:15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才的計畫(二)


    整個早上,來到綠湖賓館諮詢的人只有二十多個,其中的絕大多數還沒有簽合同,等到了下午一點鐘一過,來到綠湖賓館8426號房間諮詢預定的人一下子比起早上來就翻了了好幾倍。

    龍烈血,小胖,歐陽美靈三個人在房間內忙得團團轉。

    歐陽美靈就是那個個子有一米七,年紀有二十三四歲的美女(老徐和老閻早上來見到過的那一位),她是龍烈血和小胖從禮儀模特公司臨時僱傭來充充門面幫幫忙的。一身剪裁得體的女性的職業套裝穿在她身上,你別說,還真像一個高級白領。

    她幹著現在的工作似乎也幹得挺開心的。

    在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因為來這裡的人太多了,8426房間的外面,第一次排起了隊。

    龍烈血掛在房間牆壁上的那張平面圖上面被染成紅色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所有人當中,最開心的人要數小胖,因為他是負責收錢的,整個下午,他數錢都把手數軟了,早上來的老徐和老閻在下午的時候已經帶著錢來交款了,合同也簽了。

    當最後一個人離開這裡的8426號房間的時候,賓館.時針已經指在七點鐘的位置上了。

    「唉呀,累死我了!」沙發上,雙手向上伸了一個懶腰,這個動作讓她飽滿的胸部曲線一下子完全展示了出來,淡灰色職業套裝衣服最上面那一顆紐扣吃力的維繫著那一道防線,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要是瘦猴在這裡的話,保準就開始流口水了。相對於那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歐陽美靈的身上更多了一種讓人心跳的成熟韻味,像成熟的蜜桃,時時刻刻都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龍烈血這時正坐在椅子上,用手揉著太陽穴,整個下午一遍又一遍的和不同的人重複著相同的東西,身體也許不累,但這嘴巴卻都差不多說得要起泡了。

    創業的滋味還真是特別啊!

    「老闆,今天的加班時間可是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哦,我都還沒吃飯呢,你要怎麼感謝我啊?」

    歐陽美靈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烈血,那語氣,讓人分不出是撒嬌還是訴苦。準確的說,今天是歐陽美靈和龍烈血及小胖認識的第二天,自從歐陽美靈昨天知道僱傭自己的「老闆」是龍烈血這樣一個看起來只有18歲左右的年輕人以後,歐陽美靈的眼神就沒少在龍烈血身

    龍烈血揉了揉臉,「今天確實辛苦你了,這樣的情況我估計最多再堅持三天就可以了,等事情辦完了,我給你加獎金。」

    歐陽美靈的嘴唇一下子厥得老高。

    龍烈血避開了歐陽美靈的眼神,低頭翻閱著桌上的一個本子。

    在那家禮儀模特公司,僅僅從長相上來說的話,歐陽美靈已經是比較端正的了,可再端莊的女孩,撒起嬌來都一個樣!

    「人家肚子都餓扁了,現在只不過想要你包人家的一頓晚飯,小氣鬼,有那麼困難麼?小氣鬼,喝涼水,小氣鬼,喝涼水……」

    龍烈血苦笑了一下,「你要想吃什麼東西的話打電話叫賓館裡的服務員送上來給你就好了,記在我的帳上!我和小胖馬上要出去,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哼,說到底就是你小氣,我一個人怎麼吃呢?」滿意。

    「誰小氣啊?」小胖笑眯眯的從另一個房間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他的眼神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從歐陽美靈的臉上掃過,歐陽美靈的臉立刻就紅了。

    龍烈血看著小胖手裡的那個手提箱,「都準備好了嗎?」

    小胖用一隻手拍了拍手提箱,「放心吧老大,都準備好了!」

    龍烈血點了點頭,然後對歐陽美靈說道:「我和小胖現在要出去了,如果你肚子餓的話就在這裡叫點東西先吃著吧!」

    「哼!」歐陽美靈驕傲的把頭一揚,「誰稀罕!本小姐今天晚上還有約會呢。」

    歐陽美靈說完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著她的手提包,哼了一聲就走了。

    小胖看著龍烈血,嘿嘿的笑著,「老大,你的桃花運真是不淺呢

    龍烈血瞪了小胖一眼,把小胖剩下來的話都瞪到肚子裡去了,「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小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他把那個手提箱放在了龍烈血面前的桌子上,自己也在龍烈血面前坐下了,「老大你猜猜看!」

    一隻鋼筆在龍烈血的指頭上飛速的旋轉著,龍烈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從容的微笑。

    「不用猜了,今天來這裡諮詢的很多,預訂了電腦城攤位的也很多,但交了錢簽了合同的只有八個。」

    「但這八個人交的錢也不少了,說實在的,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經手這麼多錢呢!這八個人預訂的鋪面總共有21個,最好位個的攤位今天預租出6個,7萬元

    預租出7個,6萬元一個的預租出5,5元一個的預b今天我們一共賺了143元,143元啊!老大。

    此刻沒有了外人,小胖看著龍烈血的眼神已經抑制不住裡面澎湃著的洶湧的狂熱崇拜。這一次,龍烈血徹底讓小胖領教了什麼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從計畫開始到現在,十天不到的時間,一直到今天刊登出廣告為止,自己這邊所有的花費還不足2塊,但就是這2塊,在一天的時間內就讓自己這邊賺了100萬,100萬啊,那是什麼概念,很多人一生都未必賺得了那麼多的錢,而老大隻不過是轉了轉腦子,這些錢就擺在自己面前了。這是巧合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不說那個天才的計畫,只說在報紙上登廣告,到選擇在哪一個賓館落腳,一直到選擇一個什麼樣的人來做幫手,這些都是經過仔細考量過的,自己這邊雖然不做騙人的打算,但要讓別人在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相信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從今天的情況上來看,這些功夫沒有白費。還是老大說得好,既然世人都喜歡戴著一幅有色眼鏡來看人,那就讓他們看個痛快好了!

    「小胖你說說,今天有那麼多人來這裡諮詢,為什麼只有八個人和我們簽訂了合同啊?」

    小胖知道這是老大在考究自己,小胖認真的想了想,「今天來這裡的人很多,基本上他們每個人都是被廣告裡面的內容給吸引來的,他們想來這裡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畢竟廣告上面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太有吸引力了。在來的人當中,則起碼有一半的人預訂了電腦城的攤位,這些預訂攤位的人當中又分為三種情況,一種是真心想租攤位的人,一種人則還對我們有一點不放心,他們想先佔幾個攤位再觀望一下的人,另一種則純粹是投機者,他們並不是做電腦生意的,他們只是看到報紙上的好處想來撈一把,這種人最精,他們預訂的攤位成交的可能性也最低,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馬上就走。」小胖看到龍烈血在點頭,信心大增的他繼續把自己的想法說下去,「今天和我們簽了合同的八個人要說真正對我們有信心的我看只有五個,其中兩個是我們買電腦時候認識的徐經理和他的一個朋友,另外一個是精通財務的聰明人,雖然我們現在的電腦城還沒有動工,甚至連地皮都還沒有買下來,但他分析過我們在報紙上刊登的廣告後他知道了我們這個計畫實現的可能性……」說到這裡,小胖得意的笑了一下,他抬起手腕,把龍烈血送給他的那塊表露了出來,「還有一個人與其說是對我們有信心,還不如說是對我戴的這塊表有信心,那個傢伙開始的時候我看還有些猶豫,他也不打算今天就交錢,可是等他一不小心看到我手上戴的這塊老大送的30多萬+候,他一下子就變得比任何人都有信心了,交錢也交得最快,老大你別說,瘦猴這個傢伙還是挺有眼光的。早知道這塊表能有這種效果,我看就直接把表戴到脖子上算了!」

    龍烈血笑了起來,「子上的錶鏈似乎有點困難!」

    「嘿嘿嘿……」小胖抓抓頭笑了笑,「還有一個對我們有信心的人是那個六十多歲的姓郭的老頭,老大你肯定記得,他是對老大你有信心,那個老頭最有意思了,他說他學過一點相術,一看老大就知道老大不會是騙人的那種人,嘿……嘿……」

    小胖後面笑得有些鬼?,有些話也沒說出來,小胖知道老大是不喜歡別人議論他的這些事的,下午來的那個姓郭的老頭特別有意思,他看到龍烈血以後一直大叫可惜,可惜他的孫女去年就已經嫁人了,要是他再有一個孫女的話一定要龍烈血做他的孫女婿……

    「咳……咳……」龍烈血咳嗽了兩聲,小胖立刻收起了曖昧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起來,「剩下的那三個,我看他們對我們只有一半的信心,他們之所以敢和我們簽下合同,另一半的原因完全是出於他們的膽子夠大,我記得有一個傢伙在交錢的時候一直跟我念叨著什麼『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樣的話……」

    「分析得不錯!小胖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不是拳頭,而是腦子!」

    小胖認真的點了點頭。

    龍烈血站起來走了過來,拍了拍小胖的肩膀,「無論是那些心存觀望的人也好,還是那些投資者也好,他們的猶豫不決還是有他們的道理的,今天我們收穫了143元現金,我想現在是我們用這些錢給那些還在猶豫的人一點信心的時候了!」

    「老大,現在就去嗎?」小胖站了起來,問了龍烈血一句。

    「對,就是現在。」龍烈血笑了笑,「有誰會嫌棄別人給自己送錢送得太早的。」

    「好的,那我打電話叫賓館給我們準備一輛車,嘿嘿……老大你別說,我現在肚子也有一點餓了,等辦完了事我們今晚去好好的吃一頓!」

    「嗯……」

    賓館裡的車真是太貴了……

    在小胖和龍烈血來到綠湖賓館門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奔馳e320經停在了門口。

    一個服務生幫小胖和龍烈血打開了車門。

    說實話,小胖還是第一次坐這麼和好的車,坐上車,小胖使勁的在車後面的座位上試了試椅子的彈力,「媽的,怪不得這麼貴,這位子坐起來確實比我家那輛舒服多了。」

    「師傅,去八二一大街與通圓路交叉口的恆鑫家具廠!」

    龍烈血告訴了司機要去的地方。

    奔馳車輕輕的動了起來……

    從綠湖賓館到恆鑫家具廠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從位置上來說,恆鑫家具廠離西南聯大有1000多米的距離,>學,它離通圓山也很近。龍烈血和小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是聽說恆鑫家具廠的老闆急著要將家具廠的那塊地盤賣了,那個家具廠的老闆因為經營不善,正打算將家具廠的那塊地皮賣出,好籌一點錢另謀發展,在看到那個家具廠老闆合法的土地所有證明以後,略微砍了一點價,龍烈血當機立斷就和那個家具廠的老闆簽訂了《土地預定買賣契約書》,在契約中,龍烈血承諾42萬元:格買下家具廠所有的約五畝多一點的土地,並補償那個家具廠老闆建築拆遷補償費用25萬元(家具廠的建築大部分都是一些簡陋的.+子,小胖一直認為這個價太高了),這個價格讓那個家具廠老闆喜出望外,在契約書中,龍烈血提出了分期付款的協議,那個家具廠的老闆在仔細斟酌後也同意了。

    那份《土地預定買賣契約書》的部分合同條款在下:

    ……

    「立契約書承買人龍烈血(以下簡稱甲方),出賣人林恆鑫(以下簡稱乙方),茲因建地買賣事宜,雙方協議訂定本契約書,各條款如下:

    第一條8號.戶,其基地應有持分面積的所有權出賣予甲方。

    甲方承買乙方基地坐落於mk市八二一大街398恆鑫家具廠土地一筆,持分面積約五畝。

    第二條包括拆建築遷補償費用)。其付款辦法如下:

    第一期:人民幣萬元整於簽訂此契約書時支付,這壹萬元作為甲方買地的預付訂金。

    第二期:人民幣萬元整於簽訂此契約書後一週內支付,在支付此款項時,雙方正式簽訂土地買賣合同,在正式的土地買賣合同簽訂完以後,乙方承諾在五天之內從恆鑫家具廠搬遷完畢。

    第三期:人民幣肆拾肆萬伍元整於乙方完全從恆鑫家具廠搬遷完畢後兩天內支付。

    第四期:剩餘人民幣壹萬元整於甲方拆遷平整完恆鑫家具廠土地,甲方建築開工時支付。

    第五條:在乙方不違反契約情況下,甲方保證上述所有款項在一個月內完全支付給乙方,每逾期一天的違約金為合同總金額0.5,:+過一月則視甲方主動放棄此項交易,甲方已經支付的款項乙方不必退還給甲方,同時契約標的土地的所有權仍歸乙方所有。如遇特殊原因使乙方的搬遷時間推遲,則甲方的付款時間可以按推遲時間後延,乙方的推遲時間不得超過一週,超過一週後,乙方每逾期一天,則乙方需繳納合同總金0.5的違約金,乙方的違約金在甲方的未付款裡面相應扣除。

    第六條主張異議時,無論產權或債務的糾葛,均由乙方負責理清,不得連累甲方,若因糾葛致使甲方受有損害時,乙方願負賠償責任,絕無異議……」

    (上面的契約條款老虎查了一點資料,自己再補充了一點,從法律上來講並非全無漏洞,對那些地方各位火眼金睛的兄弟就不要太深究了!)

    在龍烈血和那個林老闆簽訂契約書的時候,小胖還以為龍烈血瘋了呢,因為那時龍烈血和他所有可動用的資金加起來還不足十萬元……
ai.wu 發表於 2018-1-8 17:16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善不為商


    晚上的八二一大街少了幾分白天的喧囂,多出幾分夜晚的寧靜,擦得光可鑑人的黑色車身倒映著街上的***,讓坐在車裡面的小胖多出了幾分虛幻般浮華的感覺。

    小胖轉過腦袋,看了坐在他旁邊的龍烈血一眼,此時的龍烈血靠在車後座上,似是在養神,但他的雙目卻微微半閉,眼光也凝視著車窗外面的街景與路燈,還有大街上那些人來人往的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胖想張口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

    到了現在,就連小胖也搞不清楚老大的這個計畫到底是蓄謀已久的還是臨時決定的了。如果說買地是因為湊巧的話,那麼在買地之前,老大對八二一大街上那些賣電腦的店舖的租金與管理費是怎麼瞭如指掌的呢?要知道,老大可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小胖也從來沒見老大去做過這方面的調查啊。

    小胖在那裡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想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龍烈血已經轉過了頭,他看著小胖,眼神中有一種沉靜如水的光華。。

    「噢……」小胖回過了神才發現是龍烈血在和他說話,小胖撓了撓腦袋,「我在想,老大究竟是什麼時候想到的這個計畫,老大的這個計畫我們雖然才開始做,但老大好像已經什麼都考慮到了一樣,別的不說,就說廣告上那個招商的優惠條件吧,那些條件的針對性很強,仔細算下來以後,無論是租金,還是管理費,甚至是電腦城扎堆經營的策略,似乎都讓八二一大街上那些賣電腦的不能拒絕,這些天我都和老大你在一起,也不見老大你去做什麼市場調查啊?那些東西老大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龍烈血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有一點頑皮的意味,「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的?」

    小胖搖了搖頭,「我在想,是不是老大以前來做調查的時候我不知道。不過老大不可能在以前就想著現在退學來搞電腦城吧!」

    「你還記得我買的第一台電腦嗎?」

    「記得,老大你不是把那台電腦送給王正斌了嗎?」

    「我買哪台電腦的時候你們還在軍訓,那天我幾乎把八二一大街都轉遍了,中間遇到過幾個賣電腦的,特別能侃,和他們聊了一陣,聽他們發了一下做電腦生意的牢騷,這八二一大街上大多數電腦鋪面的情況我已經可以知道個大概了。」

    「那老大你那個時候就準備做現在要做的事情了嗎?」小胖偏過腦袋看著龍烈血。

    龍烈血搖了搖頭,說了一個似是非是的答案:「生活就是一場戰爭!」

    小胖沉默了一陣,緩緩的點了點頭。

    恆鑫家具廠在八二一大街與通圓路交叉的位置處,與周圍的建築比起來,那個地方看起來要簡陋一些,當車駛到離八二一大街與通圓路交叉位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坐在車裡的小胖已經可以看到汽車左邊不遠處那一排低矮的家具廠的圍牆了。

    八二一大街上的路燈已經亮起來了,在那高高的路燈的照耀下,家具廠那一片低矮的,隱藏在逐漸加深的暮色中的建築群多少看起來有一點淒涼。

    家具廠外圍靠近八二一大街這一邊大概有八十多米,在通圓路那一邊大概有四十多米,和外面陳舊低矮的圍牆一樣,裡面除了那個長滿了雜草的,幾乎有三個籃球場大小的院子以外,它裡面唯一一棟超過六米高的建築也充滿了歲月的痕跡,在那棟兩層樓的牆角下,長滿了苔蘚。

    恆鑫家具廠也曾經輝煌過,如果沒有輝煌的歷史,它也不可能在這個地方佔據著那麼大的一塊地皮,但它的輝煌畢竟是屬於過去的了,現在的恆鑫家具廠,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熱火朝天的景象了,就連切割機的轟鳴聲也很少聽到了,在家具廠的那個半露天的車間裡,唯一的幾台木材加工設備已經很久沒有轉動了,它們就像生了鏽的廢鐵一樣擺在那裡,或許他們真的已經生鏽了。

    家具廠現在只住著不多的幾個人,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守大門的老頭,兩個鐵了心的跟著這裡的林老闆出來打拚的老夥計,還有林老闆。

    那個老頭就住在家具廠大門旁邊的一間小屋裡,而這裡的林老闆和那兩個工人則住在那棟充滿了歲月痕跡的小樓那裡。

    只要有超過三個人的地方就有等級存在,那個林老闆住在樓上,而那兩個夥計住在樓下。

    家具廠的大門設在靠近通圓路這邊,當車開到這裡的時候,那一道已經有些鏽漬的大門緊緊地關著,在開車的司機按了七八聲的喇叭之後,大門後面才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沒有直接開門,他先在大門後面的縫隙中往外看了看,當看到是一輛奔馳車在外面的時候,他才從大門旁邊的一道小門中探出了身子。

    「你們找誰?」

    問話的是那個守大門的老頭,上次小胖和龍烈血來的時候小胖見過他。

    小胖搖下了車窗,把頭伸出了車外。

    「老人家,是我,來找林老闆,上次你見過的!」

    那個老頭記性還不錯,他認出了小胖。

    「哦,你們等一下,我這就給你們開門!」

    老頭說完,又從小門裡退了進去,隔了幾秒鐘,大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開車的司機輕踩油門,小轎車一溜煙的駛進了家具廠。

    在小轎車駛進家具廠後,那個老頭又快速的把大門關上了。

    大門正對著家具廠那一個廣闊的空曠的大院,在汽車前燈的掃視下,那個大院裡的雜草和散亂丟棄的邊角木料隨處可見。

    還有一隻野貓在那裡遊蕩。

    那一棟小樓在院子的右邊,汽車開進來的動靜被小樓裡的人發現了,他們站在小樓那裡往汽車這邊張望。小樓那裡站著三個人,一個人在底下,兩個人在樓上,在樓上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林老闆,另一個是個女的,四十多歲,長相一般,身材微胖。

    與司機交待了兩句,小胖和龍烈血下了車,小胖隨手提著那個黑色的手提箱。

    一直走到離小樓不到10米的時候,小樓上的人才看清楚了龍烈血和小胖。

    小樓上的林老闆與那個女的快速的說了兩句話,然後就衝了下來。

    那個林老闆個子不高,四十多歲,皮膚微黑,身材精幹,操著一口溫州普通話熱情的迎了上來,和小胖和龍烈血握手,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那輛奔馳和小胖手上的黑色手提箱。

    「哎呀,真沒想到是你們,吃飯了沒有?沒吃的話一塊兒吃點?」

    「謝謝林老闆,我們的飯已經吃過了,要是林老闆還沒吃的話那請自便,我們等一會兒沒關係的。」

    「哪裡哪裡,我們樓上說話,請!」

    「請!」

    那個林老闆示意龍烈血先上樓,龍烈血也不客氣,就走在了前面,小胖走在龍烈血後面,而那個林老闆則走在最後。

    小胖和龍烈血已經不是第一見家具廠的這個林老闆了,對這個林老闆的過去,兩個人都略知一二,也抱有幾分同情。這個林老闆的故事並不新鮮,少年出來打拚,中年有所成,弄了一塊地皮,辦起了家具廠,家具廠最初也給他帶來了滾滾財源,那也是恆鑫家具廠最輝煌的時候,但好景不長,僅僅兩年,腰纏已經數千萬的林老闆和人一起搞起了房地廠,沒想到的是他霉運罩頂,被人騙了個精光,還欠下一屁股的債,和他一起開家具廠的合夥人知道他被騙,並且還欠了別人一屁股債的時候,二話沒說,捲著家具廠所有的現金就跑了。隨後債主上門,幾乎把家具廠都搬空了,那些機器、名貴的木材、兩輛小轎車……都被債主搬走了。然而這還不是最倒霉的事,最倒霉的是當林老闆有些走投無路到外地去找門路的時候,在一家酒店的餐廳裡,居然意外的遇到了在房地產項目上騙他錢的那個傢伙,怒火中燒的林老闆一個啤酒瓶就砸到了那個人的頭上,啤酒瓶碎了,那個人到醫院住院去了,林老闆卻迎來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個牢獄之災──故意傷害罪。故意傷害罪最高的刑期是三年,因為砸了一啤酒瓶,他被判滿了。一直等他在牢房裡唱獄歌的時候,他才知道被他砸了一瓶酒瓶的那個傢伙的家族在那個地方有多大的勢力,那個傢伙的老爸,是那個地方的退休市長,而那個傢伙的老媽,則還在那個地方的法院裡面呆著,那個傢伙的哥哥,則是那個地方警察局的局長,那三年中他沒死在監獄裡完全是運氣,不過已經有很多人給了他極其嚴重的「警告」!出了獄,林老闆東躲**了一陣子,看到沒什麼事了,他才悄悄的摸了回來,家具廠已經荒廢了,不過家具廠的地皮還在,這地皮現在升值了,也是林老闆手上現在唯一的資本,他正打算把地皮賣掉另謀發展的時候,龍烈血來了,兩邊一談,就談妥了。

    看到龍烈血比較年輕,當時的林老闆心理還有一點嘀咕,直到今天,看到龍烈血和小胖坐著奔馳提著黑色的手提箱一來,他的心才定了下來。

    也因此,這個林老闆表現得比上次更熱情了幾分。

    現在家具廠唯一象間辦公室的地方在那棟小樓的二樓,林老闆住的地方的旁邊,裡面的桌子和沙發看樣子都是臨時買了湊門面的三等貨色,不過有了這些東西,那間屋子也算是有點辦公室的樣子了。

    小胖和龍烈血剛坐下,剛才兩人看到的在樓上的那個女的就端著幾杯茶走了進來。

    「這是我們廠的會計,小王,上次你們來的時候沒見到,小王很早的時候就跟著我了!」

    林老闆向龍烈血和小胖介紹了一下那個女的,看林老闆和那個女人的樣子,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不過龍烈血和小胖並不打算去幹涉人家的私事,兩個人是來辦事的,不是來找八卦新聞的。

    龍烈血和小胖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那個林老闆坐在另一邊,兩邊隔著一張茶几。

    「林老闆知道我們的來意了吧!」

    那個林老闆眼珠有一種南方人特有的靈動,不過三年的牢獄之災讓他看起來更沉穩了一些,聽到龍烈血這樣說,他只點了點頭。

    龍烈血笑了笑,「合同我們已經帶來了

    按照林老闆的意思,帶來的是一百萬的現金,林老闆一下。」

    龍烈血話音一落,小胖就把那個他一直提著的黑色手提箱放到茶几上打開了,裡面裝得滿滿的兩層鈔票,還有兩份打印好的合同。

    這個林老闆之所以要在交易的時候用現金,完全是吃虧吃怕了,他上次就被人在這上面給狠騙了一把。

    看到龍烈血如此乾脆,林老闆讚揚了兩聲,也不拖延,他出去了一下,把剛才那個叫小王的會計給叫了進來,由小王點著那些錢,他則拿起了合同仔細看了起來。

    一時間,屋子裡只聽得到那個會計點鈔票的聲音和林老闆翻閱合同的聲音。

    那個會計點鈔票的速度可以媲美點鈔機,一萬元一疊的鈔票拿在她手上,只見她四指翻飛,不一會兒就點完了,旁人只聽到「唰唰唰唰」的聲音,她的這一手倒讓小胖自嘆不如,在她把鈔票點完的時候,林老闆已經將合同看完了第四遍。

    她對林老闆點了點頭,林老闆也合起了合同。

    「行,看兩位是爽快人,我也爽快一點!」他打開了辦公室裡一個鎖住的抽屜,把他的印章和印油拿了出來,在合同上籤了字,合同上需要龍烈血簽字的地方龍烈血已經簽過了。

    林老闆保留了一份合同,龍烈血這邊也保留了一份合同。

    「兩位稍等一下!」他拿著合同和那些錢到另外一個房間去了,不一會兒,他又拿著小胖的那個手提箱回來了,他把手提箱還給了小胖,小胖把自己這邊的合同裝到手提箱裡。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要是現在有酒的話真想和兩位喝一杯,說實話,林某人走南闖北過了大半輩子,像兩位這樣年輕有為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聽到誇獎,小胖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龍烈血淡淡的笑了笑,「林老闆過獎了,我們兄弟兩個讀書不成,只好早一點出來做點事了,我們初來乍到,各方面的經驗都還不足,這一點還需要向林老闆討教討教呢!」

    說起這個,那個林老闆嘆了口氣,「唉,說到討教不敢當,林某人在生意場上闖蕩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都差一點把自己交待在監牢裡,幾十年的拚搏一夕之間化為流水,要說經驗,林某人別的經驗沒有,吃虧上當的經驗到有一大把!我到現在都還沒想通,為什麼別人轉到你賬戶上的錢,他還有本事把那些錢從你的賬戶上給轉走呢?」

    龍烈血沒說話,小胖倒有些驚訝了,「還有這樣的事?」

    林老闆苦笑了一下,「林某就是吃了這麼一個虧,差點摔死!現在的生意場上,說實在的,什麼卑鄙手段都有人敢用,小的企業如此,大的企業也如此,越是後台硬的企業越肆無忌憚,那些坑蒙拐騙的手段他用起來還振振有詞。別人說慈不掌兵,林某在生意場上打拚了幾十年,唯一悟出來的一個道理只有四個字:善不為商!這句話說來刺耳,但林某也是今天看兩位投緣才發發牢騷,兩位也可不必當真。」

    善不為商──這四個字說來簡單,可這中間,又飽含了這個林老闆多少的無奈。

    龍烈血沉默了,他在細細的體味著林老闆的這句話。小胖卻有些激動,「照林老闆你這麼說,那國家出台的那麼多好的政策,豈不是和廢紙一樣了嗎?」

    那個林老闆看了龍烈血一眼,「可能是你們現在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在有些時候,你檯面上天大的政策和法規還不如別人檯面下的幾杯花酒來得管用。與那些白紙黑字的顯規則比起來,潛規則才是真正的主導,我以前就是太幼稚了,悟不透這個道理,才吃了如此大的虧……」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比較高興的緣故,林老闆的話也比較多,他前前後後講了差不多個把小時,把他這幾十年摸爬滾打的經驗及所見所聞跟龍烈血和小胖講了個通透,當龍烈血皺起眉頭的時候他才停住了,他的表情有一點尷尬,「不好意思,林某今天有些話多了!」

    龍烈血搖了搖頭,「林老闆誤會了,我想問一下林老闆,你這裡現在到底住了多少人?」

    「四個啊,怎麼了?」

    「那林老闆現在還是最好出去看看,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來什麼客人了?」

    那個林老闆帶著疑惑的表情走出了房間,藉著天上的星光與小樓的***往外一看。

    這一看,不禁讓他面色大變。

    只見不遠處,幾個陌生人不知怎麼的出現在了院子裡,他們正把家具廠的大門給打開了,大門那裡人影憧憧,大概一下子有一二十個人從大門那裡以極其囂張的樣子走了進來,一個手上拿著棍子一樣傢伙的人一進門就順手把門房那裡的窗戶給敲碎了……
ai.wu 發表於 2018-1-8 17:17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幫


    這些人很顯然的,並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了。

    門房那裡的那個老頭被驚動了,正要從那間門房裡出來看一看,但卻被那夥人中的一個傢伙一個耳光給扇了回去,他們留下了兩個人把守在門房和大門那裡,其餘的一夥人浩浩蕩蕩向小樓這邊走來,那樣子,就像逛他們自家的後花園一樣。

    待走到近處,藉著小樓的燈光一看,那夥人手上都拿著各種長短傢伙,西瓜刀、短柄斧、木棒、鋼管……

    林老闆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龍烈血和小胖已經站在他的身邊了。

    龍烈血和小胖也都看到了那些人,龍烈血雙目微眯,小胖則瞪大了眼睛,興奮得搓著手。

    那個林老闆反應不可謂不快,他迅速的衝回房間,抓起了電話,可沒過十秒鐘他就沮喪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那夥人這時已經走進了小樓這邊,住在小樓下的林老闆手下的一個人急急忙忙的從樓下大叫著跑了上來,「不好了,老闆,他們來了……」那個人跑了上來,看到林老闆和龍烈血他們都在小樓上看著他,這才住了口。

    他的慌張被那群人看到,引來那群人的一陣囂張的哄笑。

    林老闆低聲吩咐了那個人兩句,就叫那個人和他的會計退到小樓上的另一個房間去了。

    那夥人此刻已經將小樓圍了起來。

    龍烈血指著那夥人問林老闆,「他們是誰?」

    剛才林老闆那個手下的叫聲已經讓龍烈血知道這夥人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

    林老闆的臉色有一點發白,「他們……他們是這附近的一個幫派!」

    幫派?龍烈血皺了一下眉頭,隨即看著緊張的林老闆笑了笑,「既然他們已經來了,那我們就下去看看吧,這個家具廠我現在也可以算半個主人了吧,既然有人來了我們不下去看一下倒顯得太小氣了!」

    龍烈血說完,就從樓梯那走了下去,看到龍烈血下去了,那個林老闆呆了一呆,咬了咬牙,也隨龍烈血下了樓。

    小樓底下的樓梯口那裡有一道鐵門,鐵門已經被鎖上了,龍烈血打開了鐵門,昂然的走了出去。

    龍烈血他們主動走了下來,這倒有點出乎底下那群人的預料之外。

    兩邊人站在小樓底下藉著小樓底下房間裡和走道上的燈光互相打量了起來。

    龍烈血和小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下樓的時候,站在那群人後面的一個人一看到他們兩個就面色大變,那個人把自己的頭低下了,藉著黑暗,站在了另一個人的身後。

    「我還以為林老闆要龜縮在小樓上不出來了呢?」說話的是站在那群人最前面的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大概有一米八的個頭,臉色發青,留著一個自以為瀟灑的髮型,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西服,是那些人中唯一穿西服的一個,那個人是那群人中手上唯一沒有拿著什麼東西的人,看樣子,他好像是那群人的頭領,他邪氣的眼神在龍烈血三人身上轉了一圈之後就停在了那個林老闆身上,在他看來,龍烈血和小胖都太年輕了,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林老闆的嘴唇哆嗦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那夥人囂張的笑了起來。

    「媽了個b的,要是你不下來,呢?」

    「哈……哈……還好這個龜兒子識相,主動從烏龜殼裡爬出來了,免了我們一番手腳。」

    「嘿……嘿……」

    站在那群人前面的那個男人比劃了一個手勢,那群人中的喧鬧聲就停止了,他笑著,咧開了他厚厚的嘴唇,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林老闆,你看,我們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我們可是很有誠意的哦,上次我們跟林老闆你商量的事林老闆考慮得怎麼樣了?林老闆也真不給面子,這麼久都不給我們一個回覆,我們只好不請自來了,剛才兩個兄弟翻牆進來的時候不小心把這裡的電話線給碰斷了,林老闆不要介意!」

    「奇哥,不要跟這廝廢話了,他要是不同意,我們就廢了他!」

    那群人後面的一個人揮舞著手上的西瓜刀叫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起鬨,林老闆的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那個穿著白西服叫奇哥的傢伙轉過頭假意叱責了後面起鬨的人一聲,「叫什麼叫,被你們這麼一說,我們都好像是強盜一樣的了,我們今天來是和林老闆談生意的,我們做的是正經的,合法的事,上次我都和林老闆說好了的,兩萬塊錢一畝要把林老闆家具廠的地皮給買了,林老闆說他要考慮考慮,我們今天

    和林老闆商量這件事的,你們不要給我瞎鬧。」那i完,又轉過頭來看著林老闆,臉上的表情也換成了微笑,「林老闆不要介意,手底下的人不懂事,他們瞎說的。剛才來的時候還有人說要把林老闆給活埋了的,我狠狠地罵了他們一頓,我們都是出來做事的,大家和氣生財嘛,何必要打打殺殺的呢?林老闆說是不是?」

    林老闆艱難的點了點頭。

    那個人笑著拍了一下手掌,「我就說林老闆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我們也不會讓林老闆為難的,這次我把合同都帶來了,只要林老闆在合同上籤字蓋章事情就成了,至於價錢嘛,我們也做了很大的讓步,從兩萬塊錢一畝提高到三萬塊錢一畝,我們一下子就把底價提高了50,林老闆這次還不同意,那就是真的在耍我們了,到時候我手下這些兄弟要是鬧起來,一不小心有個什麼刀槍無眼三長兩短什麼的那就不好了,林老闆可以先看看合同。」

    說完話,那個奇哥一擺頭,他旁邊的一個小弟拿著一份合同上來就硬生生的塞到林老闆的手裡,在那些人的虎視眈眈之下,林老闆一下子是拿也不對,不拿也不對,在那裡為難萬分。

    龍烈血和小胖下來以後就沒有說話,他們冷冷的看著這群人在表演,等到那個人叫小弟把合同塞到林老闆手中的時候,龍烈血和小胖已經完全明白這些人想要幹什麼了。

    三萬塊錢一畝的土地?還是在這裡──八二一大街與通圓路的交叉口。龍烈血和林老闆談的時候都談到了四十多萬一畝,三萬塊錢一畝,強買強賣到這個份上,這些人簡直是在和搶差不多了。

    看到那個林老闆為難的樣子,龍烈血不可察覺的點了點頭,早已忍耐多時的小胖一把把林老闆手上的那份合同拿了過來,看都不看就把它撕成了碎片,還囂張的把那些碎片往那些人那裡一吹,那份合同像雪花一樣紛紛飄落。

    現場一片寂靜,看到小胖如此囂張,對面那些傢伙一瞬間都忘記了喧囂,大家怔怔的看著小胖,那個林老闆此時已經一頭的冷汗,張大了嘴巴,雙腿都在打顫,看著小胖就像看到了一個鬼一樣。

    小胖看著那些人輕蔑的一笑,一聲大喝,「媽的,看什麼看,沒見過你爺爺我啊,看老子的吊毛!」

    要不是龍烈血及時伸出一隻手把林老闆扶住了,林老闆這一下差點要坐在地上。

    得罪這夥人,今天完了!林老闆心裡一片慘淡,他瞄著對面那些人手裡面閃著寒光的各種傢伙,從腳底板處升起的一股冷氣直接就衝到了腦門。他看向龍烈血,發現龍烈血的表情很輕鬆,嘴角還掛著一絲奇特的笑意,龍烈血輕輕拍了拍他,「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對面那群人在沉默了十多秒鐘之後,一起喧嘩了起來,各地罵人的方言響成一片。

    那個奇哥德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狠狠地盯著小胖,眼神中有些驚疑不定,小胖雙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著他,他又把視線轉移到了那個林老闆的身上,「林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那個林老闆一緊張,一下子竟然說不出話來。

    「不要難為林老闆了,有什麼話就和我說吧!」龍烈血拍了拍那個林老闆,上前了一步,和小胖站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間全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了龍烈血身上,龍烈血就是有這樣一種魅力,當他站到前台的時候,就會把別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龍烈血的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你是誰?」那個奇哥看著龍烈血,眼珠在亂轉。

    龍烈血看向了那個奇哥。

    看到龍烈血看向自己,那個奇哥只覺得自己一下子矮了很多,雖然龍烈血只站在離他兩米多一點的一階小屋的台階上,那階台階也只比地面高出不到二十釐米的樣子,但那個奇哥卻感覺龍烈血好像站在高台上在俯視他一樣。不僅僅是那個奇哥,所有被龍烈血眼神掃過的人此刻都有這種感覺。

    那個奇哥不自覺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龍烈血不答話,小胖瞪了那個奇哥一眼:「你又是誰?」

    「楊奇,血鐮幫楊奇!」

    從那個奇哥的介紹中,可以聽出他有些洋洋自得的意思,在那個奇哥看來,只要在這一片上混的,報出血鐮幫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在說出自己的名號後,那個奇哥仔細的看著小胖和龍烈血的臉,希望能在他們的臉上找到一點驚愕的東西,但他失望了。聽到血鐮幫的名號後,那個胖子撇了撇嘴,另外那個人則是眼皮都沒眨一下。

    「我是誰你不用管了,你也

    來找林老闆了,現在家具廠的這塊地已經被我買下了是這裡的主人。」

    龍烈血淡淡的說道。

    「你?」那個奇哥臉色一變,在心裡面轉過幾個念頭之後,隨即他就笑了起來,「你買的也一樣,這地我們今天是買定了,我不管你是用多少錢買的,我們還是那個價,三萬塊一畝,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楊奇此刻心裡面想得很簡單,對方此時只有三個人,而自己這邊則有二十號左右的人手,要是錯過今天,以後再要弄起來就麻煩了。然小胖和龍烈血的身份讓他有點驚疑不定,天興師動眾前來,怎麼也不能空手而歸,要是以後有什麼問題,他也不相信憑血鐮幫三個字還壓不住那兩個毛頭小子。

    嘴邊的肥肉,先咬住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媽的,你以為你是誰啊?」小胖用手指住了楊奇,「說賣就賣,你怎麼不叫你媽去賣?」

    楊奇大怒,「誰給我廢了這個小子的爪子?」

    楊奇立威的打算原本不錯,可惜的是他錯估了雙方實力的差距。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他身後就走出了兩個癟裡癟氣的傢伙,一個傢伙拿著一根鋼管,一個傢伙手裡面舞弄著一把蝴蝶刀,二話不說上前三步劈頭就照小胖的頭打來。

    可惜他們來得快,去得更快。

    兩個人欺近小胖,拿蝴蝶刀的那個傢伙根本沒有看清楚,站在小胖面前的龍烈血一腳就踢在他的小腹上,那個傢伙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嘴裡噴著血,往後倒飛了回去,落地時還砸倒了一個人。

    相比起這個傢伙的乾淨利落,另外的那個傢伙就沒有他那麼幸運了。

    他手裡面的那根鋼管是朝小胖的頭上打去的,要是講用力的話,他的力道不可謂不猛,一般人要是被他來上這麼一下,保準要頭破血流。

    可惜,他遇到了小胖。

    他手裡的鋼管還沒砸到小胖頭上就被小胖肥厚的手掌給抓住了,那個傢伙只覺掌心一熱,那根鋼管已經到了小胖的手上,再接著那根鋼管被小胖的手一揮舞,從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後就落在了他的大腿上,只一下,那個鋼管男的生眼淚都要疼出來了。腿一軟,他就跪在了地上,小胖用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頭髮,一膝蓋就頂在他的臉上,那個人鼻骨碎裂的聲音讓好多人牙齒發酸。

    血花飛濺,他的臉一下子就平了。

    「媽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進門就把門房的玻璃敲碎,來到老子的地盤上還這麼囂張,那些玻璃現在已經是我們的財產了,要敲也得由老子來敲,媽的,什麼時候輪到你這種癟三來敲了。」

    小胖說著不解恨,又是一膝蓋頂在他的臉上。

    小胖一送手,那個人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軟了下去。

    那個林老闆此時看著小胖和龍烈血,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

    那邊的人也有些發呆,怎麼兩個兄弟上去連人家的一根毛都沒碰到就躺下了呢?這前前後後才幾秒鐘啊?已經習慣了一到打架就「噼噼啪啪」一堆人沖上去打個半老天的那些人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揚奇的臉色更青了,他咬了咬牙,狠狠的一揮手,「上,打死這兩個小雜種!」

    「人多力量大」這個詞用在這裡最合適,那些人在心裡做了一個簡單的比較大小的算術題以後,懷著各種僥倖的想法,舉著各種傢伙,一窩蜂的衝了上來。

    龍烈血伸手一推,就把那個林老闆推進了小樓的樓道里,順手拉起了樓道口的那道鐵門,「咔」的一聲,彈簧鎖把門鎖上了。

    在那些人衝到近前的時候,龍烈血只跟小胖說了一句話,「不要弄出人命!」

    「好咧!」小胖答應一聲,帶著冷笑反撲了上去,一腳就把他前面的一個人給踢倒了。龍烈血一伸手,一個橫拳就砸在了衝在最前面一個傢伙的太陽穴上,那個傢伙哼都沒哼一聲就暈倒了。

    混戰開始……

    那個林老闆坐在樓道里,隔著鐵門,流著冷汗,聽著外面的打鬥聲,那些慘叫一聲聲的傳來,他的心就一下下的在顫抖。

    如果這是一個噩夢的話他希望這個噩夢能夠早點醒來。

    也許是什麼過路的神仙聽到了他的呼喚,外面的打鬥聲與慘叫聲不到一分鐘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些細微的呻吟聲。

    那兩個小夥子完了!這是林老闆那時的想法。

    有人敲了敲鐵門,林老闆咬咬牙,嘆了一口氣,認命的把門打開了,他看到的景象卻讓他一下子張大了嘴巴。
ai.wu 發表於 2018-1-8 17:17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富在天


    林老闆混到今天,風浪也經歷過不少了,可沒有一次,能夠給他像今天這樣震撼的感覺。

    他打開那道小鐵門,眼前看到的景象卻讓怎麼也想不到。

    在打開那道小鐵門之前,因為剛才外面的打鬥聲及慘叫聲,按照常識,林老闆已經在心裡設想出了一個圖像──那兩個小青年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那個奇哥在一旁看著自己猙獰的笑著……

    林老闆的眼睛和嘴巴張得一樣大。

    小胖在那裡甩著胳膊,狠狠的照著已經躺在了地上的那個奇哥小腹上踢了一腳,那個奇哥一聲慘叫。

    「媽的,你這個雜碎,你不是說要把老子的手給剁了麼?你來剁啊?」

    小胖又踢了那個傢伙一腳,那個傢伙又是一聲慘叫。

    此刻小樓前的院子裡,除了小胖和龍烈血以外,就沒有可以站得起來的人,那些剛剛三分鐘前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就如同在酒裡泡過的大蝦一樣,全都捲曲在了地上,微微的翻滾呻吟著。

    旁邊的地上,到處都是他們散亂丟棄的傢伙。

    龍烈血站在鐵門那裡,微笑著看著那個林老闆,那個林老闆看到龍烈血的微笑,心中不由一冷。

    「林老闆,事情解決了,我們上去吧!」

    林老闆吞了吞口水,用手指著那一地翻滾的人群,語氣有點艱難,「那……那……他們怎麼辦!」

    「他們!」龍烈血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還在呻吟的人傢伙,「林老闆不用擔心,小胖會解決的!」

    龍烈血和那個林老闆上了樓,來到剛才那個房間,林老闆的那兩個手下正從另一個房間探出腦袋。

    「你們幹什麼,等事情解決完了我會叫你們的!」

    林老闆的怒斥讓那兩個人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進到房間裡,龍烈血看著那個林老闆,臉上已經是冰冷一片,沒有了半絲笑容。

    龍烈血只看了那個林老闆一眼,那個林老闆的腿一軟,不由自主的就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個不停。

    龍烈血坐在了沙發上,就像沒有看到那個林老闆跪在地上一樣,悠閒的喝著茶。

    「善不為商,林老闆對這句話的體悟可真是深刻啊!」

    龍烈血放下茶杯,看著跪在地上的那個林老闆,悠悠的說了這麼一句,那個林老闆在龍烈血的這句話說完後,臉色已經變成慘白了,黃豆大小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頭上滾了下來。

    「今天如果不是我和小胖,要是換做其他人的話,我們剛剛拿給林老闆的那100,可能就要打水漂了!林老闆這個時候不覺得應該和我說點什麼嗎?」

    「我……我確實沒……沒……沒想到他們今天回來!」

    「哦!」龍烈血淡淡的瞟了那個林老闆一眼,「那林老闆的意思是等你走後他們改天再來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了是吧?」

    「不……不……不……」跪在地上的那個林老闆連忙搖著手分辨,但他的聲音卻在龍烈血冷峻目光的注視下越來越微弱。

    「啪……」龍烈血把茶杯拍到了桌面上,茶杯碎了,那張桌子也露出了裂痕,龍烈血此時的眼睛鋒芒畢露,如寒光閃閃的刺槍,他盯著那個林老闆,「這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林老闆把被黑社會盯上的地皮賣給我,事先故意瞞住我,是不是希望我來做這個冤大頭,嗯?」

    那個林老闆嘴唇動了動,突然,他做出了一件讓龍烈血也想不到的事,他哭了起來。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一下子就哭了起來,這個男人一邊哭一邊把他心裡的委屈倒了出來。

    「……我……我……也不想……故意瞞……住你……的……可要是我……說……說了……家具廠……家具廠這塊地……就……就沒有人……敢買了……現在出來……做生意的……有誰敢惹……那些黑社會啊……我又不能……報警……一報警……我的命都……保不住……我打拚了一輩子……先是被人騙……後來又去坐……坐牢……現在就剩下……剩下這塊地了……要是……要是這塊地……也被人用幾萬塊……的價錢買走了……那……我這一輩子……還能有……什麼指望啊……」

    龍烈血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哭得這麼傷心,想一想這個林老闆的遭遇,龍烈血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嘆了一口氣,龍烈血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

    「起來吧,你一個大男人,不用跪著了!」

    那個林老闆依龍烈血的話站了起來,龍烈血指了指他對面的沙發,那個林老闆就坐在了沙發上,低著頭,不敢看龍烈血。

    這間辦公室雖然是那個林老闆的,但此刻,那個林老闆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到了龍烈血的辦公室一樣。

    龍烈血表現出來的實力讓那個林老闆不得不拘謹起來,在此刻,那個林老闆的腦袋裡亂糟糟的,他一下在猜測著龍烈血的真實身份,一下又擔心著自己的命運,心裡就像十五個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龍烈血把桌子

    捲紙遞給他,他連忙接過了紙,抽出一些,胡亂的擦自己臉上的那些眼淚鼻涕什麼的給抹乾淨了。

    「那個血鐮幫究竟是怎麼回事?前因後果的你給我仔細的說說,要是這一次你再有什麼隱瞞,那就是老天爺也救不了你了!」

    「是……是……是,這一次我一定不敢隱瞞。我坐完牢出來以後,在外面躲了一陣子,看到沒什麼事,我才回到mk,一,~[幫就盯上我了,他們垂涎家具廠的這塊地皮已經很久了……」

    ……

    就在小樓上林老闆誠惶誠恐的向龍烈血交待著血鐮幫如何逼迫他賣地的時候,樓下的小胖正一腳一腳的把那些在地上呻吟的傢伙們給踢起來。

    「媽的,你們不是很吊嗎?別以為人多老子就怕你,比你們更多的人老子也不放在眼裡,媽的,竟然敢在我老大的頭上動土,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全部給老子雙手抱頭跪在地上!」

    大多數人都照小胖的話做了,出來混的,遇到這樣的事那實在是太平常不過了,當然,那些人中開始的時候也有兩個愣的,但在被小胖幾耳光抽飛了幾顆牙齒之後,那兩個愣的也變得老實了起來。

    奇哥就是那兩個愣的人中的一個,他也被小胖抽了兩耳光,此刻他的臉頰兩邊高高的腫起,嘴角流著血,牙齒飛了一顆,身上的白西服沾滿了灰塵腳印還有血跡,就像畫家的調色板,他再也裝不出瀟灑來了,跪在地上的他用惡狠狠的眼光盯著小胖,那神情,狠不得把小胖給生吞了。

    「得罪了我們血鐮幫,你會後悔的!」

    「後悔,日,老子從來就沒有後悔過,你以為你們血鐮幫有多牛b,現在還不是給老干的就是你們這些雜碎,現在老子就站在這裡,有種的來跟老子單挑啊,操!」

    看到小胖揍人揍得如此乾脆利落,又不給血鐮幫絲毫的面子,那個跪在地上的奇哥臉色一變,他想到另外一方面去了。

    他問了小胖一個問題。

    「你們是道上哪個幫派的?」

    「幫派?」小胖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像你們血鐮幫這些下三濫?專門欺軟怕硬的,一干架就有人逃跑,操,別說出來丟人了。」

    小胖說著,撿起地上的一根皮帶,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掉在這裡的,反手一皮帶就抽在他身後一個傢伙的背上,那個傢伙看到小胖正背對著他,還想把他面前的那把西瓜刀給悄悄的撿起來……

    皮帶的破風聲,抽在那個傢伙背上的脆響聲,還有那個傢伙的慘叫聲,這三個聲音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先後響了起來,那個傢伙被小胖抽了一皮帶,眼淚口水鼻涕一下子全流出來了,小胖踢了他一腳,的,給老子跪好了,想來陰老子,再練二十年去吧!」

    小胖來回看了一下,發現那些傢伙都老老實實的抱著頭跪好了,小胖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次就要把他打怕──這是小胖積累了十多年的打架經驗總結出來的道理。

    管他什麼黑社會白社會的,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這是古今不變的真理。

    收拾這些人,小胖有的是手段。

    「媽的,全部給老子跪好了,挺起胸膛來!」小胖轉了一圈,站在了那些人的前面,雙手叉腰一聲大喊,「現在,我來教教你們這些傢伙怎麼做人,老子數一二三,在老子數到三的時候,你們給老子唱國歌,要是有誰不唱或唱不大聲的,老子抽死他,一……二……三……」

    ……

    小樓上,已經把血鐮幫的事全部說完的林老闆正忐忑的時不時的偷看一下龍烈血,在等著龍烈血說話。突然之間,他好像聽好像有人在唱國歌,仔細一聽,那聲音好像是來自樓下,在幾聲慘叫之後,國歌的聲音變大了。確實有人在唱國歌,唱歌的人也確實來自小樓下。只在腦子裡轉了三秒鐘,那個林老闆原本已經很蒼白的面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他已經知道那個國歌是誰唱的了,想到那些黑社會的都被龍烈血和小胖收拾成這樣,那更不用說自己了……那個林老闆偷看了一下龍烈血的臉色,發現已經聽到國歌聲的龍烈血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

    「難道,他們已經對這樣的事習以為常了?」林老闆的心裡不可抑制的冒出了這個念頭,「兩個不到二十的少年,可以輕易的拿出上百萬的錢,還能把那些心狠手辣的黑幫視若無物,那他們身後的背景和勢力……自己在開始的時候也可以算騙了他們……」想到這,那個林老闆的心到此刻已經完全沉下去了,像丟到河裡的破瓦罐一樣的沉了下去,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他還抱有一點希望的話,那麼現在,他唯一的一點希望也消失了,他拚命抑制住自己雙腿的顫抖。

    龍烈血此刻在思考著問題,樓下那些人唱國歌的聲音他也聽見了,但他沒有在意,對他和小胖來說,這樣的事確實也不是第一次了。

    龍烈血的右手食指很有節奏的敲著他左手的

    那個林老闆低垂著頭,臉色就像等待法官判決的囚犯線,集中在龍烈血右手的食指上,此刻,他覺得龍烈血的右手食指每敲一下,就像敲在他的心上一樣,「咚……咚……咚……」,似乎是幻覺,林老闆覺得自己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龍烈血終於開了口,林老闆也覺得似乎自己被宣判的時間到了。

    「我有什麼打算。」他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龍烈血的問題,意識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等他抬起頭看到龍烈血那兩道清冷的目光時,他才腦中一震,清醒了過來。自己現在還能有什麼打算麼?林老闆在心裡苦笑了一下,他心裡的表情也反映在了他的臉上,「那些……那些錢我……我把它還給你吧。」

    林老闆已經想清楚了,他把龍烈血交給他的那些錢重新還給龍烈血,這塊地呢,他會以血鐮幫開出的價錢賣給血鐮幫,血鐮幫看在這塊地的份上,也許會把這件事放下來。龍烈血和血鐮幫這兩邊的人他都得罪不起,這個辦法,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這個辦法雖然不是什麼好辦法,但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一條命。還有什麼比命更重要呢?難道不是嗎?

    「不,這塊地我要了!」

    龍烈血的話幾乎將林老闆的心冰凍了起來,但隨即,龍烈血的一句話又讓林老闆的心有力的跳動了起來。

    「地的價錢我還會按照協議上的付給你,分文不少。」

    「什麼?」林老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龍烈血笑了笑,「我說我們的協議仍然有效!」

    林老闆看著龍烈血,說不出話來。

    「不過有一點可能要改變一下了。」

    「改變什麼?」

    「付款方式。」龍烈血看了一眼患得患失的林老闆一眼,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們約定的付款方式是現金支付,但看來有點不可能了,今晚和血鐮幫衝突以後,你已經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我雖然不怕血鐮幫,但我也不能保證血鐮幫不會把氣出到你身上。」

    林老闆心中一震,懼怕的神色已經完全寫在了臉上,是啊,他們兩個人可以不怕血鐮幫,但自己呢,要是今天晚上這兩個人不在……

    「那……那……怎麼辦?」

    「這正是我要說的,今晚血鐮幫在這裡受挫,在摸不清我和小胖底子的情況下,他們會老實一段時間,今晚他們不會再來了,也因此最好今晚你就搬走,這樣可以讓血鐮幫的人找不到你,像血鐮幫這樣的地頭蛇,你只要離開這裡,他們找不到你你就安全了。」

    「今晚嗎?」

    「今晚是最好的時機,過了今晚,即使他們不動你,也難保他們不派幾個人盯在這裡。」龍烈血說著,看了一眼林老闆,「你不會是捨不得你的空車間裡那兩台生鏽的機器吧?」

    林老闆的臉紅了,他連忙搖著手,「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他沒說出來,但龍烈血卻明白他的意思,龍烈血笑了笑,「今晚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離開,錢你可以帶走,到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相關機構辦理一下這塊地皮的交易手續,你也可以自由的去銀行開一個賬戶,在辦理手續的這段時間,我和小胖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在手續辦完以後,你去哪裡我們不過問,協議上我們該付的錢,我們會一分不少的打在你的賬戶上,這是最安全的辦法,如果你還在mk的話,會很危險。」

    林老闆想了想,咬了咬牙,同意了龍烈血的提議,相比起前面他想的那個方案來,龍烈血的這個建議已經好得讓他不敢想像了。龍烈血的建議很好,但林老闆心裡還有一個問題。

    「我……我開始的時候騙了你,難道你不在意嗎?」

    「將心比心,要是我在你那種情況下我也會這樣做的,雖然你說善不為商,但如果你真的還想要做什麼事,我就送你八個字?」

    「哪八個字!」

    「小富在人,大富在天」

    林老闆心中一震,向龍烈血深深的鞠了一躬。

    當晚,血鐮幫那群人在被小胖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後,狼狽不堪的走了,小胖和龍烈血現在畢竟不能就把那些人給滅了吧。

    林老闆在給了他手底下的那三個人一些錢後,當晚就把他們安排走了。他自己,也和龍烈血及小胖一起走了,龍烈血給他在綠湖賓館訂了房間。

    按照小胖的想法,那些血鐮幫的人應該不敢來找自己和龍烈血的麻煩了。

    人生總有意外!
ai.wu 發表於 2018-1-8 17:18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幫規


    已經凌晨一點了,省城裡的大多數人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夢鄉,而在mk北市區一片娛樂行業比較集中的地方,仍然一片燈紅酒綠,那些酒吧、舞廳、ktv閃耀的霓虹下,那些打扮妖豔的女人與一口酒氣的男人,仍在那裡徘徊,他們放肆的笑聲,在夜裡,傳得很遠……

    龍盤江的江水在夜裡蕩漾著那一片紅黃藍綠的***。

    這個地方如果按直線距離算的話,他離西南聯大校園最邊上的地方,也只是一公里多一點,它離八二一大街也不遠,當然,在這個地方到八二一大街,中間還相隔著幾條大大小小的街道,還有一條鐵路。

    那條鐵路剛好擦著西南聯大外面的圍牆穿過,離西南聯大的男生宿舍很近,在最邊上靠近這條鐵路的一棟男生宿舍裡,到了晚上,還可以聽到火車轟鳴而過的聲音。

    原本西南聯大男生宿舍那邊還有一道後門可以和鐵路這邊相通,但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道後門被關閉了,據小道消息說,好像經常有學生通過那道後門去鐵路上臥軌自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條鐵路不長,也不是省城鐵路的主幹道,它的作用,只是連接著省城所屬的幾個邊遠區縣和幾個大型的國有企業,隨著省城城市化擴張的步伐,讓原本還是穿過農田的鐵路在這幾年已經變成穿過小區和城鎮了。

    橫穿省城的那條龍盤江也和那條不長的鐵路有一個交匯。

    龍盤江蜿蜒秀氣,就像省城的天氣一樣,沒有什麼大波大浪,它的最寬處不到七十米,龍盤江離西南聯大也不遠,它還有一條水道和綠湖相連,最近這幾年,江水越來越淺了,可江岸兩邊的小區和樓房卻越來越多。

    省城北市區的娛樂場地,大多集中在龍盤江的兩岸。

    血鐮幫的地頭,也在這裡。

    血鐮幫是這一小片地方的地頭蛇,在這裡,血鐮幫罩著幾家場子,手下也有幾十號能砍能殺的小弟,雖然血鐮幫沒有跺跺腳就讓北市區抖三抖的氣勢,但在北市區龍盤江兩邊,血鐮幫日常行走的這一畝三分地上,血鐮幫的面子,還真的沒有幾個人敢掃。

    當然,以前也有幾個自以為是過江猛龍的人在這一片地盤上掃過血鐮幫的面子,但無一例外,那幾條猛龍都變成了龍盤江裡發臭的浮屍,他們最後的貢獻,就是為省城的八卦小報提供了一點素材,在五毛錢一張的報紙上佔了巴掌大的那麼一塊地方,成為那些愚夫愚婦們飯後的談資,僅此而已。

    血鐮幫的血,通常流的都不是他們自己的。

    血鐮幫的鐮,也不是掛在牆上的擺設,農民大叔用鐮刀收割田裡的莊稼,血鐮幫卻用他們手裡的鐮刀收割別人的生命。

    血鐮幫身上背了不止一莊的血案,但血鐮幫還是血鐮幫,它並不像那些毫無根基的,由三五個痞子組成的小幫派一樣,稍微有點什麼風吹草動的就被「嚴打」了,血鐮幫可以存在至今,這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血鐮幫在那一片燈紅酒綠的街區也有他們自己的產業── 600平米的7層樓酒店,酒店的名字叫 ... . 上,酒店的一樓到五樓是客房,六樓是夜總會,七樓是血鐮幫「辦公」的地方。

    這年頭,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些港台黑社會電影的影響還是大家的素質都提高了,大家都辦起了公司,血鐮幫也有公司,他們公司的牌子掛在七樓樓口──西聯娛樂公司。

    在往常這個時候,血鐮幫「辦公」的這個地方,氣氛一般是很輕鬆的,那些值班的小弟要麼三三倆倆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聊天,要麼則在健身房打打沙袋,要麼到外面的場子裡去巡邏巡邏,要是火氣上來了,到樓下的夜總會裡找個熟識的小姐拉到底下的房間裡就可以打兩炮,對加入到血鐮幫的成員來說,這一切都是免費的。

    今天的氣氛卻不一樣,在血鐮幫的駐地,今天在大廳裡所有血鐮幫成員都臉色肅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那些打沙袋的,在外面巡場的都集中到了這裡,十多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說話。

    在大家都很安靜的時候,樓下夜總會的音響此時聽起來就特別的清晰,除了音響以外,一個人上樓的腳步聲也傳到了大廳裡那些人的耳朵中,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大廳中的那些人都把目光轉到了大門那裡。

    一個二十多歲,臉上和身上都滿是橫肉的人推開大門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看到大廳裡那些人都不說話的盯著他,氣氛有些不對,張揚慣了的他縮縮脖子,走到了大廳,找了個沙發坐下,輕輕地碰了一下他

    個傢伙,小聲的問了一句。

    「炮頭,什麼事啊,這麼急急忙忙的把大家找來!」

    那個人橫了他一眼,「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麼事啊?我正在外邊的一個場子裡轉悠呢,接到傳呼就趕忙跑過來了,媽的,老子剛好在場子裡看到一個學生妹,身材又好,長得又靚,看著就來火,老子還正準備下藥把她弄翻了好好操她一夜呢,可惜了!」這個傢伙說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滿是橫肉的臉上散發著一層淫褻的油光。

    「操,媽的,你就是愛這一口,這兩年被你下藥弄翻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小心那天你**斷掉。」

    「嘿……嘿……老子就喜歡操學生妹,難道你嫉妒?嫩草吃起來的味道最好,媽的,上個月老子又弄翻了一個學生妹,那個小b還是處女,被老子操得昏過去兩次,第二天醒來哭哭啼啼說是要去告老子,老子擺出血鐮幫的名頭,拿刀在她臉前一比劃,隨便一威脅她就不敢吭聲了,這兩天一想起那個女的,老子就精蟲上腦……」

    「日,在自己罩的場子裡下藥,你這可是壞了道上的規矩的,奇哥現在正在正在火頭上,你的這些鳥事現在還是不要在奇哥面前提起……」

    「屁,什麼**規矩,上次搞的那個女人你不是也有份嗎?現在裝什麼正經,難道是你底下的東西不中用了?廢話別說了,你剛才說奇哥,奇哥怎麼了?」

    「奇哥……」

    那個叫炮頭的剛剛說了兩個字,不遠處那間奇哥的辦公室裡,一聲巨大的聲響就把他的話打斷了。

    「砰」的一聲,剛剛從醫院回來,頭上的紗布條裹了像個木乃伊一樣的奇哥用力的把他桌子上的一個花瓶砸到了他辦公室的門上,花瓶的碎片一下子到處飛濺,一個站在那裡的下屬臉上被碎片割開了一小個口子,可在這個時候,他卻不敢用手去擦臉上的那一溜鮮血,不過那個傷口此時在他臉上看起來倒也不是很特別,對此刻鼻青臉腫的他來說,那一個小傷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房間裡有四個人,除了奇哥以外,另外的那三個人也一身的狼狽,每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帶著一些傷痕,其中一個傢伙的手上掛著吊帶,這景像在平時看起來多少有一些滑稽,但在此刻,卻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這幾個人都是隨奇哥「遠征」家具廠的手下,去的時候一堆人浩浩蕩蕩,可回來的時候,一堆人卻落花流水,除了現在還在醫院的幾個小弟以外,現在能站著的,就他們幾個了。

    血鐮幫的奇哥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了,欺軟怕硬傷天害理的事也做過不少,可哪一次,有現在這麼狼狽過。

    「人找到了嗎?」奇哥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手下咆哮著,奇哥的臉被紗布裹住已經看不清表情了,但他的眼神卻像要吃人。

    「豬皮,老沙還有雜毛他們三個已經帶著幾個手下去找那個小雜種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那個手下低著頭說道。

    「媽的,血鐮幫的臉都讓那個小雜種給丟淨了,老子帶領手下那麼多兄弟打打殺殺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手下敢在上陣的時候腳底抹油的。這次要是逮住了他,老子不把他的皮給剝了,老子就不姓楊。」

    屋子裡的那三個人都不敢吭聲。

    那個奇哥說著,急躁的在屋子裡轉了兩個圈,屋子裡的一個花架又被他踢倒了,想起那個小胖子諷刺血鐮幫的話,和他鄙視的眼神,楊奇就覺得自己心裡面有一把火在燒。

    ……

    「你以為我像你們血鐮幫這些下三濫?專門欺軟怕硬的,一干架就有人逃跑,操,別說出來丟人了。」

    ……

    楊奇恨那個小胖子和另一個現在都還不知道名字的少年,他還恨那個家具廠的林老闆。血鐮幫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丟人過,一二十號人,被兩個毛都沒長齊的人打得跪在地上唱國歌,在楊奇看來,這簡直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雖然說出來混要光棍一點,打輸了被人騎在頭上也是尋常的事,出來混,難道還有誰指望大家都彬彬有禮嗎?在以前,侮辱別人的事他也沒有少幹,比跪在地上唱國歌這樣的事厲害十倍的他也做過,那時他的感覺只有一個字──「爽!」, 時候,他卻有些難以接受。

    他恨家具廠的林老闆,他覺得如果林老闆識趣一點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了,雖說你的地皮地段稍微好了那麼一點,但血鐮幫可以給你出到三萬塊錢一畝的價格,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了,你怎麼還那麼不識抬舉呢?血鐮幫要的東西,有幾次是出錢買過的啊?

    外,他還恨那個胖子,無論是在**上或精神上,那 他的痛苦讓他刻骨銘心,他在心裡發誓,有朝一日,他要把十倍的痛苦加在那個胖子身上。

    他最恨的還是那個自始至終話不多的少年,在那個少年的眼中,他看不到什麼多餘的表情,在那個林老闆的眼中他可以看到恐懼,在那個胖子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到蔑視,但在那個少年的眼中,他什麼也看不到,那是什麼意思楊奇很清楚,如果說開始的時候還不清楚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清楚了,與蔑視相比,那個少年,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無視了他的存在,那個少年通過眼神傳達給他的信息,讓楊奇知道,在那個少年的眼中,自己只是一沱狗屎,也許連狗屎都算不上。這樣的打擊,比蔑視要強一百倍。奇哥記得,他自己就是被那個少年反身一腳給踢倒的,但那個少年即使在踢他的時候,也沒看過他一眼。

    如果說那個胖子讓他有些害怕的話,那麼在那個少年的面前,楊奇卻感到了難以抑制的,一種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自卑,在那個人面前,楊奇覺得自己像一個在帝王面前炫耀財富的乞丐一樣可憐,他自己都會為自己可憐。

    楊奇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這樣的感覺卻讓他瘋狂,他的憤怒與暴躁,起碼有大半是來自心底那種莫能名狀的自卑。

    楊奇憤怒與暴躁的另一半原因,則是來自手底下一個小弟在關鍵時刻的「叛逃!」

    這是楊奇最不能接受的事,血鐮幫的這次受挫,也許會讓血鐮幫損失一點聲威,但楊奇相信,鮮血會讓這一切成為過去,當那幾個人成為龍盤江裡的浮屍之後,所有的人都不會再提起這件事,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即使有道上的兄弟提起,他們也只會翹起大拇指,說一聲「血鐮幫,好樣的!」,道上的鐵律是血債血償,只要你能把對手加在你身上的東西十倍百倍的還給他,就沒有人會看不起你。

    但那個手下的臨陣脫逃卻是大忌,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即使再過十年,當別人提起血鐮幫的時候還是會把這件事翻出來,背地裡衝著血鐮幫吐口水,血鐮幫會成為別人的笑料,那些大哥會對手下新加入的小弟說,「知道嗎?就是像血鐮幫這樣的貨色,才會幾十個人與兩個人幹架的時候都會有人逃跑,你可千萬不要學他們啊!」

    家具廠的仇一定要報,但眼前對那兩個少年的底子還沒摸清楚,可以先緩一緩,眼前的當務之急,是把那個逃跑的小雜種給逮住了,幫派剛剛受挫,大家士氣不振,此刻,就是先應該安內,然後再攘外。安內就是把那個犯了幫規讓血鐮幫丟了臉的傢伙給找出來,執行家法。

    在道上,以前就是有幫派因為在幹架的時候有小弟逃跑而老大沒處理好,結果弄得幫派日漸沒落最終解散的先例。對道上的人來說,這樣的幫派就是軟柿子,大家都可以捏一下,捏得久了,不管原來這個柿子有多硬,最後都是又軟又爛了。也因此,幾乎所有的幫派,對臨陣脫逃者的處罰都是最嚴的,三刀六眼削足斷手的懲罰隨處可見。血鐮幫對臨陣脫逃的人的處罰是挑斷那個人的兩隻腳的腳筋。

    這件事是自己搞砸的,作為血鐮幫的老二,每當想到當血鐮幫的老大從外面辦完事回來後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想到老大那可怕的眼神和手段,楊奇還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如果抓到那個人還好,要是抓不到……

    楊奇有點不敢再想下去了。

    「是誰把那個逃跑的小雜種介紹來幫會裡的?」

    楊奇用通紅的眼睛瞪著他面前的那三個人。

    那三個人中手上綁著紗布吊帶的那個人腿抖了一下。血鐮幫的幫規很恐怖,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把那個人抓到還好,要是沒有抓到,那麼介紹那個人進來的人至少要承擔一半的責任,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挑斷一根腳筋,那個人腿都軟了,他的聲音和他的腿都在顫抖著。

    「是……是……我!」

    楊奇想都沒想就衝了上去,給了那個人一個耳光。

    「媽的,要是抓不住他,等老大回來後你自己和老大去說。」

    聽到老大,那個人剛剛被楊奇打紅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就在房間裡幾個人為此忐忑不安的時候,房間裡的電話想了,楊奇一把就抓起了電話,楊奇一句話都沒說,但他臉上的表情卻送了一口氣。

    「那個姓劉的小雜種已經被雜毛找到了。」楊奇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這個小雜種,他倒聰明,居然往車站跑,雜毛現在正帶他回來,告訴外面的兄弟,今晚開刑堂!」
ai.wu 發表於 2018-1-8 17:29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劉老三


  在楊奇接完電話後二十分鍾不到,雜毛帶著他的兩個五大三粗的手下,押犯人一樣扭著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來到了血鐮幫的駐地。
  除了雜毛以外,血鐮幫派出去的另外兩伙人也陸續回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血鐮幫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今晚發生什麼事了,血鐮幫的那些幫眾此刻大多集聚在大廳裡,日爹罵娘的叫囂著,群情激憤。
  雜毛他們一行人一來到駐地,馬上就被血鐮幫的一堆人給圍上了。
  “操,就是這個小雜種,當兄弟們在前面拚命的時候居然臨陣脫逃,給我們血鐮幫丟面子,真是孬種!”
  “日他的先人板板,這個小雜種,長得就是一幅雞巴樣,老子平時看他就不順眼,剛來我們血鐮幫還沒幾天就給我們丟人,真應該打死這個小雜種!”
  “對,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
  那個二十歲不到的傢伙在來到血鐮幫這裡的時候腿已經軟了,這時再聽到眾人的叫囂,要不是有兩個大漢把他給架住了,他幾乎就走不動路了,他現在翻著一對死魚眼,臉色灰白,耷拉著腦袋,身子像篩糠的簸箕一樣顫抖著,一看他這個尿樣,血鐮幫的眾人更是來氣,一時間,拳腳像雨點一樣落在他身上。
  要不是顧忌著過一會兒要開刑堂,大家拳腳上還有幾分收斂,那個逃跑的傢伙恐怕早就被大家給打死了,即使這樣,那短短的二十來米路,也讓他吃足了苦頭,他脖子都叫啞了,幾個心狠的傢伙在他的小腿和手臂這些不要命的地方給他來了幾下狠的,在來到楊奇辦公室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手腳就像斷了一樣。
  雜毛照著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就把他踹到了楊奇的辦公室裡,他倒在地上,沒有爬起來。
  “奇哥,這個小雜種已經帶來了,媽的,他還挺聰明,一出了事就往車站跑,他還買了早上六點半發車的一張車票,要不是車站這麼晚了不發車,說不定還真讓這個小雜種給跑了。”
  楊奇點了點頭,“辛苦了,幹得不錯,下去到老妖那裡領5000塊錢,就說是我同意的。”
  雜毛臉色一喜,“謝謝奇哥!”
  楊奇揮了揮手,雜毛退下去了。
  雜毛剛退下去,楊奇辦公室裡手上吊著紗布的那個傢伙就衝了上去,一腳把躺在地上的那個人踹得翻了個身,那個人一聲慘叫。
  “你這個小雜種,差點害死老子了,枉費老子擔保把你介紹來血鐮幫,你就是這麼報導我的麼?嗯?”他說著還不解恨,又踢了地上的那個人幾腳才忿忿的走開。
  楊奇也盯著那個人,就像盯著一條放在案板上的鹹魚,他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地上那個人的頭髮,把他的臉拉了起來,那個人的那張臉,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已經面目全非,腫得像個豬頭一樣,楊奇在這個時候已經把自己的憤怒壓抑住了,但他的語氣,卻有一種讓人發抖的冰冷。
  “劉安富,我一直很奇怪,你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膽子呢,老子在前面和人拚命的時候,你這個小雜種竟然敢臨陣脫逃,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血鐮幫的幫規只是用來嚇唬你的?”說到這裡楊奇神經質的笑了笑,“你跑得還挺快啊,不知道過一會兒挑了你兩隻腳的腳筋之後你還能不能像以前跑得那麼快?”
  “奇……奇哥……饒……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個人的頭被楊奇抓住頭髮向後上仰著,說話有些困難,他的眼神,流露出祈求的神色。
  “我饒了你,誰來饒我?我就是想饒你,那些在醫院裡的兄弟也不會答應,你還指望有下次,哼……哼……臨陣脫逃挑斷腳筋,畏罪潛逃罪加一等,等你今晚有命活下去你再說下次吧!”楊奇說完,抓住那個人的頭髮就把他的臉砸在了地上,他站了起來,大喊了一聲,“把這個小雜種帶下去,開刑堂!”
  “是!”楊奇話音一落,辦公室裡的兩個傢伙衝上來就架住了地上那個傢伙的兩隻胳膊,把他拉了起來往外拖,那個傢伙的鼻子在楊奇狠狠的一砸之下,已經變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團,現在還止不住的往下流血。
  人的生命力之旺盛在此時得到了最好的解釋,原本已經氣息奄奄的劉安富在被另外兩個人架起來之後,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那兩個人一時大意,竟然被他掙脫了,劉安富掙脫了那兩個人以後,連滾帶爬的跪在了楊奇的面前。
  “等等,奇哥,我有話要說!”
  “好你個小雜種,竟然還敢反抗!”被他掙脫了的那兩個傢伙面上無光,擄著袖子面色猙獰的就走了上來。
  楊奇沒有聽他說話,一腳又把他踹倒了。
  “說……說你媽個B,呸”楊奇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身上。
  那兩個傢伙走了過來給了他兩拳抓住他的頭髮扭住他的手臂就像拖一條死狗一樣的把他拖開了。
  “奇哥……我有話要說!”
  那個傢伙一邊被人拖走還在一邊的大喊。
  楊奇心裡暗罵了一聲,看也不看那個人一眼,走到自己辦公室的位子那裡坐下。
  “……奇哥……我有話要說!”
  “……奇哥……”
  “……奇哥,我知道那兩個人是誰!”
  “等等!”那個人已經被拖出了門口,聽到那個人的最後一句話,楊奇急忙大喊了一聲,那兩個大漢又把劉安富給拖了回來。
  看到活命有望,劉安富更叫賣力的大加起來,“奇哥,我知道他們是誰!”。
  楊奇遞了一個眼色給那兩個人,那兩個人手一鬆,劉安富又爬到了楊奇的面前,抱住了楊奇的大腿,“奇哥,不要殺我,我知道他們是誰。”
  “你知道他們是誰?”楊奇彎下腰,把臉湊到劉安富的面前問了一句,“你不要想著說謊,要是我知道你是在說謊想拖延時間的話,我要讓你比現在淒慘一萬倍。”
  “奇哥,真的,我真的知道他們是誰。”劉安富連忙大叫著,生怕奇哥不相信他。
  “那你說,他們是誰?”
  “我要是說了奇哥可以饒了我嗎?”
  “媽的!”楊奇一耳光抽在劉安富的臉上,“還沒說就跟老子講條件,老子怎麼知道你講的是不是真的。你以為血鐮幫的幫規是什麼?現在除了幫主以外誰都沒辦法饒你。要是你說的是實話,我可以先保住你,等幫主在外面辦完事過兩天回來的時候我幫你說兩句好話,饒你一條狗命!”
  劉安富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那兩個人我認識……他們……他們是我以前的校友!我和他們中的一個還是同村的。”
  校友?同村的?房間裡的幾個人都愣住了,楊奇也愣了幾秒鐘,然後大笑起來,怒極而笑,“媽的,校友?同村的?你這個雜碎連說謊都不會,你以為我是白痴嗎?還校友老鄉呢,操,你怎麼不說他們是你爹,我日!媽的,給我把他拖出去,先把他的舌頭給我割了。”
  那兩個大漢罵罵咧咧的走了上來。
  “真的,奇哥,我說的是真的,那兩個人胖的那個叫做屠克洲,另外一個叫做龍烈血,我和他們以前真的是一個學校的,那個龍烈血的老家就是我們村的!”
  看到楊奇不相信自己的話,劉安富著急的大叫起來。
  奇哥仔細的看著劉安富臉上的表情,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看劉安富這個尿貨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說謊,難道他真的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奇哥擺了擺手,那兩個大漢就停止了行動。
  “你說哪兩個人叫什麼名字?”
  看到奇哥似乎相信了自己,劉安富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連忙把自己知道的抖了出來。
  “那個死胖子叫屠克洲,另外一個叫做龍烈血!”
  “你們以前是在一個學校裡讀書?”
  “對,對,對,我們以前都是羅賓一中一個年級的學生,那個龍烈血的老家離我家只有一百多米!”
  “他們兩個現在在幹什麼?”這個問題是楊奇最關心的,在今晚受挫之後,楊奇一直在猜測著那兩個讓他痛恨的人的真實身份,楊奇最擔心的,是怕自己惹到兩個有著大靠山的太子黨,要是真是那樣的話,不要說是他,恐怕整個血鐮幫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個問題,雖然血鐮幫可以算做是這裡的地頭蛇,但也僅僅是地頭蛇而已,血鐮幫的實力,和那些有著特殊家庭背景的人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台階上,那些人如果想要滅掉血鐮幫的話,真的是易如反掌,他們只要拿起電話來花半分鐘打一個電話,血鐮幫馬上就會煙消雲散家破人亡,這是有前車之鑑的,也因此,雖然今晚血鐮幫在那兩個年輕人手上吃了一個大虧,楊奇在心裡也把龍烈血和小胖恨得要死,但在瞭解到他們的底細之前,楊奇並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要是換一個人,血鐮幫此刻恐怕早就傾巢而出前去報復了,忍耐可從來不是血鐮幫的美德。
  “據我所知,他們兩個都考起了西南聯大。”一說起這個,劉安富的語氣就充滿了怨恨和嫉妒。
  楊奇察覺到了劉安富語氣中的東西,心底下對劉安富的話又信了三分,“他們兩個人家裡有什麼背景?”
  “屠克洲的老爸是個搞工程的小老闆,龍烈血的老爸好像是一個石匠。”
  “放屁!”楊奇憤怒的口水把劉安富噴了一臉,“要是像你這樣說的話,那我們血鐮幫算什麼,隨便兩個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把我們血鐮幫的一二十號人整得人仰馬翻。難道我們是賣豆腐的小腳老太嗎?”
  “奇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派兄弟去羅賓調查一下。”
  “操,我還不知道要去摸底啊,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的把你知道的全吐出來,要是有一點隱瞞,看我不把你剁了丟到龍盤江裡面餵魚去。”
  “是,是,是,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說了……”
  ……
  這個人姓劉,和龍烈血還有小胖是一個學校的,他家還挨著龍烈血的老家,也許有的人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我要是說出劉安富的另一個名字的話大家可能就想得起來了——劉老三!
  對,這個人就是劉老三,劉祝貴的三兒子,劉老二的親兄弟,劉祝貴眼中的劉家的千里駒,為了他,劉祝貴在小溝村搜刮地皮,弄得天高三尺,而他,現在卻是血鐮幫的小混混。
  說起這半年來的遭遇,對劉老三來說那可真是一把辛酸一把眼淚。原本好端端的生活,一下子像是掉進了地獄一樣,讓他無所適從。
  原本,他爸爸劉祝貴已經幫他鋪好了將來的路,家裡出錢,先讓他到省城上個大學,拿個大學文憑,在大學畢業後,再回到羅賓,憑藉他爸爸的手段與上下打點,可以先到縣裡的國家機關混著,(對大學生落實工作,各地都有一些優惠政策,羅賓縣也不例外),當在縣裡混上兩年後,各方面關係路子一熟,再找機會調到鄉上,憑藉劉祝貴鑽營的本事,讓他在鄉里弄個鄉長噹噹是不成問題的,只要他一當上鄉長,那麼他的那兩個哥哥也就有了出路了,到時候劉家也就發達了。
  劉老三很聰明,也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爸爸給他選的路是最好的,別看只是做個鄉長,要是混得好了,未必比那些省城裡的公司老總們混得差,他爸爸最愛跟他說的一句話是,“這個世上,要說到掙錢,沒有什麼比當官掙錢更容易的了。”對這句話,劉老三理解得很深,他爸爸雖然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村長,但也把那句話詮釋得淋漓盡致了。
  雖然他的學習成績不怎麼好,但劉老三還是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但他的希望,不知怎麼地,在一夜之間就像處女膜一樣的被人破了,破得不能再破。劉老三在滴血,劉老三的五臟六腑都在滴血。
  事情的經過劉老三很清楚,是因為那個王利直的事。對王利直的死,當劉老二把事情的經過完全告訴他的時候,劉老三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死了個人嗎?人都化成灰了,看你還鬧什麼鬧。劉老三唯一覺得可惜的,是家裡因為劉祝貴的死上下打點的那些錢,雖然王利直已經死了,但劉老三還是在心裡咒罵了王利直老半天。
  那天,當送王利直出殯的車隊在縣城轉圈的時候,劉老三也看到了,他那時唯一驚訝的是王利直怎麼那麼有錢,其他的他也沒多想。但那天過後,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生活的變化,好多知道他底細的人,都開始慢慢的疏遠他,他看到的白眼聽到了閒言碎語也越來越多,就連他一直追求的學校裡一位家裡很有錢的女生在知道誰是他老子以後,也和他斷絕了交往。
  他實在有些想不通,但他也隱隱察覺到,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這些變化正在一點一滴的影響著他的生活。
  他爸爸和他大哥被公安局抓走的消息是劉老二告訴他的,劉老二那天很晚的時候悄悄的來到了學校,把小溝村的事全盤告訴了劉老三,劉老二想找人報復,因此叫他在學校裡幫忙打聽龍烈血的消息,劉老三咬牙切齒的答應了。
  在他打聽龍烈血消息的時候,學校裡的打架霸王,我們的屠克洲同學找到了他,把他堵在男生廁所裡打了一頓,他去告老師,老師不咸不淡的說了兩句話後就叫他算了。但龍烈血回家的時間、路線那些消息還是被他打聽到了,他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劉老二,那也是他最後一次在外面看到劉老二。
  當劉老二被捕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劉老三也努力過,事實上他也一直在努力,他去找平時和劉祝貴稱兄道弟的那些人,但那些人都躲著他,有幾個人更是對他惡形惡相,在縣城傳揚著審判劉祝貴的那天,劉老三絕望了,法院被人圍得水洩不通,劉老三沒有擠進去。
  在隨後的日子,劉老三混混耗耗的過了幾天,高考就來了。落榜是意料中的事,家破人空的劉老三也沒有錢去上那上萬塊一年學費的大學,小溝村也呆不下去了,劉老三就來到了省城碰運氣。
  劉老三開始的時候也打工做過正經事,但那微薄的工資和繁重的勞動,還沒有一個月就讓劉老三受不了了。
  劉老三加入了血鐮幫。
  他加入的時間還不長,大的打鬥也沒遇到過,在今天晚上看到龍烈血和小胖的時候,在開始的時候,也許是出於一種做壞事怕被認識的人看見的心理,劉老三在開始的時候是在躲著龍烈血和小胖,等到雙方打起來的時候,看到前面的人被龍烈血和小胖摧枯拉朽的掃倒的時候,心裡一慌的劉老三選擇了跑路,在逃跑以後,冷靜下來的劉老三才想起這樣做的後果,他當夜就去了省城的汽車客運站,準備坐最早的車離開省城,但可惜,他還是被抓回來了……
  此刻保命心切的劉老三一股腦的把所有他知道和聽說的關於龍烈血和小胖的事都交待了,他家和龍悍的恩怨他也說了個仔細。
  楊奇一邊在聽,眼珠一邊在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ai.wu 發表於 2018-1-8 17:33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口號與真理(一)


  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龍烈血和小胖還有那個林老闆才回到了綠湖賓館,在綠湖賓館中,當兩個人為林老闆開了一間房,並把他安頓好以後,龍烈血和小胖兩人才算鬆了一口氣。
  他們現在還沒吃晚飯呢,在經過一番劇烈「運動「之後,小胖的肚子老早就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那個林老闆拿著他那差不多有90多萬的現金,在對龍烈血說了一通感激涕零的話後進了他在賓館的房間後就再也沒出來過。看他的那個樣子,那90多萬的現金他是準備睡覺的時候也摟在懷裡的,估計明天早上銀行一開門他就要把錢給存進去了。一夜數驚,現在林老闆的膽子也變小了很多,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作為一個經歷過很多波折與坎坷的生意人,膽子變小,或者換個說法是謹慎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在那個林老闆身上,雖然有著南方人特有的精明與市儈,但從本質上來說,他並不是一個很壞的人,這一點,從他在走的時候可以拿出10萬元給家具廠的那幾個下屬就可以看出來了。
  小胖對他原本還有些怨氣,但看到他能為他的那幾個下屬考慮到這種程度,小胖的怨氣也就消了幾分了。
  晚上的時候,龍烈血和小胖很晚的時候才吃的晚飯,他們並沒有在賓館吃,而是跑了出來,轉了一圈後去到了眼鏡燒烤店,到了這個時候,一般的飯館都關門了,而眼鏡燒烤店的生意卻正是火爆的時候。
  這一次來,讓小胖和龍烈血都多了幾分感慨,誰能想得到,他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還是剛剛被西南聯大錄取的學生,而幾個月以後,他們已經退學了。大學,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結束了,學校裡的那些東西,現在已經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燒烤店的那個老闆娘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熱情的為他們找了位子,忙前忙後的。
  「老大,你想要點什麼?」
  「嗯……照舊吧!」龍烈血眨了眨眼睛。
  小胖自然知道龍烈血的「照舊」是什麼意思,他按照他和龍烈血第一次來的時候的菜單點了東西,照舊,依然要了一件啤酒。
  看著快速送上來的啤酒和那些東西,小胖摸了摸下巴,眼睛掃視了一遍這個熱鬧的小地方,「但願這次的這些啤酒瓶不會再在那些不長眼的雜碎腦袋上開花吧!」
  龍烈血笑了笑,沒說話。
  這裡的烤魚還是和以前一樣,味道特別棒。
  小胖的酒量還是深不可測,一箱啤酒,轉眼之間就被他幹掉了三分之一,他的臉色還是一點沒變,而龍烈血,只喝了半瓶不到,臉上就有了紅暈。
  「老大,你說要是瘦猴和天河知道我們退學了他們會怎麼想?」
  與西南聯大相比,瘦猴和天河的所在學校的軍訓時間是出了名的長,瘦猴的軍訓時間是三個月,而天河的軍訓時間更長,有四個月,在這兩個傢伙去到學校以後,龍烈血和小胖只來得及和他們聯繫了一次他們就被送去軍訓了,幾兄弟現在也暫時失去了聯絡。
  「天河只會更加得抓緊時間學習,至於瘦猴麼……」說到瘦猴,龍烈血的腦子裡馬上就浮現出瘦猴誇張的表情和叫叫嚷嚷吵著也要像小胖一樣退學來和自己一起混得樣子,想起這幾個兄弟,龍烈血心中一陣溫暖,「……至於瘦猴麼,我想他大概會非常非常的嫉妒你!」
  「嘿……嘿……」小胖咧著嘴笑著,抓起杯子,氣也不喘一口的就把一杯啤酒灌進了嘴裡,喝完了,還用舌頭舔舔嘴唇,「我從來也沒有什麼偉大的理想,在我看來,上學就是為了掙錢,學校裡的好多人,四年畢業後還不是圖著找一個好工作,掙錢買車買房娶老婆,那有個屁的意思,還是我最聰明,老大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們離開學校才幾天,憑老大的手段,我們已經掙得了好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一筆錢,既然跟在老大身邊掙錢這麼容易,那還去上個屁的學,嘿……嘿……」
  龍烈血也沒有去糾正小胖的意思,這就是小胖的真性情,至於上學是為國為民的那些大道理,龍烈血知道小胖是知道的,但是他卻不會講出來,那些道理,往往越是在那裡大聲叫喊的人,他們越是做著與他們所說的話相反的事。一個人或一個團體的實際行動,通常都比他們的口號更有說服力,在這個時代,大家都聰明起來了,要說什麼是比大糞還不值錢的東西,在龍烈血看來,除了一些人嘴裡叫得震天響的那些空洞而毫無意義的口號之外,恐怕真的再難找出其他的東西了。龍烈血是學歷史的,他曾經對歷史上的各種「口號」做過一番研究,最早可以算做口號的東西可以追溯到夏朝,在那個時候,當老百姓面對著粗暴的夏朝統治者夏桀的時候,就有人喊出了,「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的口號,而把喊口號這門學問發揚光大乃至在歷史上留下了重重一筆的還要數陳勝吳廣,從陳勝吳廣開始,那厚厚的歷史教科書就可以濃縮為一本口號精華錄了。
  從陳勝吳廣喊出的,「大楚興,陳勝王。」一直到滿清打著「復君父仇」「滅流寇而安天下」的口號入關,各種各樣的口號,龍烈血統計了一下,林林總總不下上百。司馬遷的《史記》不愧為歷朝歷代各政治家及陰謀家的床頭讀本,僅僅《陳涉世家》這一篇,就能讓人從中汲取到無窮的智慧與力量,幾個待死的戍卒,把寫好「大楚興,陳勝王」這個口號的布帛塞到魚肚子裡再拿出來以後,那六個字,那一句簡單的口號,就似乎有了鬼神的力量,隨即,它幾乎就把秦始皇圖謀萬世的大秦帝國的根基摧毀,龍烈血可以確信,任何一個政治家或陰謀家當一個人在夜深人靜時讀到這裡的時候,他們只會有兩種情況,冷汗或冷笑。也因此,古時候歷朝歷代的當權者,都把各種「口號」視為洪水猛獸,一般人不要說喊,只要稍微透露出那麼一點意思,即使不是口號,只要貌似(這個詞最近超級流行說),那麼凡是沾到他的人都很難逃脫被誅九族的下場,從某個角度來說,「口號」這個東西只能是統治者的專利,誰侵害到他的這個專利,面對的,只會是一片屍山血海。
  事物總是兩面的,有人害怕他,那麼就會有人喜歡他,幾乎在所有的朝代及權利更迭中,都會有它的影子,而它的力量,在那些動盪的年代,更勝於刀劍。八大王張獻忠喊著「蕩平中土,翦除貪官污吏」的口號,焚了明朝那些昏庸皇帝祖先的陵墓,殺了他們的子孫襄王,李自成更厲害,他喊著「均田免糧」的口號,直接攻進北京讓明朝那些貪官污吏的總頭頭崇禎帝自己給自己勒了脖子,明朝,實際上就亡在張獻忠和李自成的那兩個口號中了。龍烈血自己對歷史上所有口號的評價只有一句話,「口號不愧是口號,口號只是口號!」,張獻忠和李自成喊著各自的口號打下了一片江山,各自當了皇帝,但他們,也被打著「復君父仇」「滅流寇而安天下」的清兵給滅了,在後期,他們沒有做到他們開始時口號上所喊的那樣,「均田免糧」和「翦除貪官污吏」,所以,他們只有死了,清兵打著「復君父仇」「滅流寇而安天下」的口號滅了他們,清兵也同樣打著同樣的口號來了個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口號的虛偽性就可見一般了。
  口號在很多時候就像妓女,在需要的時候人們會去找她們,而當需要完成後,沒有人會拿她當回事。
  在後面的涉及到當代的研究中,龍烈學把「口號」這個東西深入到了意識形態領域,並且選擇了一個國外的,剛剛解體不久的龐大帝國——SL,作為他的研究對象。那個國家當它存在著的時候也是一個各種口號喊得震天響的國家。對這個龐大帝國一夕之間的瓦解,龍烈血一直很好奇,對於歷史教科書上的那些老三條,龍烈血很不以為然——如果教課書上的東西都是對的,那還要人幹什麼。
  龍烈血沒有到過那個國家,所以對那個國家的研究也僅僅停留在相關的文字資料上,有一段時間,龍烈血整天都泡在學校的圖書館。開始研究的時候讓龍烈血有一些沮喪,在那些本來就不同的資料中,對那個國家歌功頌德的東西佔了大半,偶爾有一小點涉及到研究問題表面的,說的又云裡霧裡,語焉不詳。龍烈血骨子裡的桀驁與叛逆性格怎麼也讓他無法相信他看到的那些,如果那個國家真如同某些人說的那麼好的話,那它又怎麼可能在一夕之間轟然倒塌呢?在龍烈血正為此煩惱的時候,圖書館外文借閱室中一個不起眼角落裡的一本外文書讓龍烈學找到了研究的突破口。
  當龍烈血初看那本書的書名的時候,還以為是小說呢,那本書確實有個很小說化的名字——《精神分裂的雙面人》。龍烈血開始注意它的時候僅僅是因為好奇,因為那本書是放在外文借閱室中的傳記與回憶錄書架上的。
  那確實不是小說,那是一個外交官的回憶錄,那個外交官的名字叫做巴普洛夫。巴普洛夫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外交官,他有著傳奇般的經歷,作為當時地球上第二大國家的高級外交官,他曾經代表那個國家做過聯合國的副秘書長,他非常有希望在任期結束後出任他們國家的外交部部長職務,那是一個可以讓無數人眼紅的顯赫職位,他也很得他頂頭上司的賞識,那一年,他43歲,正是攀登人生高峰的黃金歲月,然而,誰也預料不到的是,就在他的人生事業處於黃金階段的時候,他叛逃了,在做著聯合國副秘書長的時候叛逃了,他叛逃到他的國家當時最大的敵對國——M國。
  在M國,他放棄了他以前作為他所在國家的「高幹系統」中享有的所有的廣泛的特權:高薪金、高級公寓、首都郊外最好地區的高級別墅、政府提供的由專門司機駕駛的進口高級轎車、火車上的專座和高級豪華包廂、機場的貴賓待遇、專用通道、外人不得進入的遊覽場所和療養院、還有特別醫院的特護病房等等。他放棄了他的事業,放棄了顯赫的地位,放棄了所有打上高級標籤的貴族享受,卻寧願去做一名不光彩的叛逃者,讓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鏡。
  在他原來所在的國家SL解體三年之後,他的那本回憶錄《精神分裂的雙面人》得以出版,在回憶錄中,他闡述了他叛逃的原因——不想做一個偽君子,龍烈血在他的回憶錄中,也得到了很多用來研究「口號」問題的寶貴的真實的資料。
  讓龍烈學覺得諷刺與啼笑皆非的是,在書中,作者寫到,正是因為他仕途的順利以及隨之而來的各種特權在驅使他變節方面起到了關鍵作用。在他40歲時,他就被他們國家的外交部長米葛羅科夫任命為自己的私人政治顧問,開始介入他們國家最高層的政治生活,正是這個時候,他發現了自己的心靈在被逐漸的扭曲。
  「SL的高幹階層比歷史上存在過的所有貴族都更像貴族。當我成為這個階層的一部分之後,對給予我的奢侈品和特殊優惠感到又驚又喜。」
  ……
  「那個階層,居住在遠離平民百姓的世外桃源之中,和大多數群眾之間,在心理上有一座高如萬里長城的屏障把他們隔開,幾乎成了國中之國。我的上司,已經二十五年沒有到首都的街上去過了,這是他的女兒親口對我說的,她說她的父親二十五年來看到的只是車窗外的景色。」
  ……
  「……開始時的興奮與好奇已經像潮水一樣的消退了,我感到一陣迷茫,我看到了我們國家SL,那些最高領導人的真面目,(那些東西)而不是他們希望別人看到的形象。」
  ……
  「……SL領導人有很多蠱惑人心的口號,但他們卻並不相信他們向SL人民灌輸的意識形態,也無意把社會主義的價值和原則落到實處,他們關心的只有,也僅僅只有他們自己的特權。」
  ……
  「……勃列涅夫和他的一些同僚雖然深知意識形態的重要,但他們對於馬克思的《資本論》和列寧的《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卻只瞭解一些皮毛,他們能做的,只是在電視或者報紙上以一副很有研究的嘴臉誇誇其談,喊著各種空洞的口號,做一堆美好的期許。」
  ……
  「……那些SL的特權階層,雖然他們已經背叛了社會主義的理想,卻還要強迫別人相信他們正在為此而奮鬥,當然,對別人來說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但對他們來說卻很簡單,他們只要把電台和報紙控制在手裡就行了,那些報紙和電台會按照他們的意思粉飾出一個欣欣向榮的太平盛世,在他們的耳朵和眼睛裡,永遠都不會有反對的聲音和文字出現。雖然他們在電視和報紙上做的那些宣傳和說教很老套,也很讓人反感,但卻沒有人能向他們指出這一點,很多時候,他們中的一些人認為那些東西很有用。」
  ……
  「……那些SL的特權階層,它想把某些東西攫取到手,但卻企圖把自己描述成正在向這些東西進行鬥爭;它批評資產階級的生活方式,而自己卻一心一意地追求這種生活方式;它譴責消費主義是庸俗思想的反映,是西方影響毒害的結果,但享有特權者對西方的消費品和物質享受卻視為珍寶。」
  ……
  「……這種生活,還有充斥於周圍的那些雙面人的言行分裂給我造成了極大的痛苦,為了保住地位和特權,我假裝信仰我所不信仰的東西,假裝把黨和國家的利益置於個人利益之上,而實際情況正好相反。我不但在公開場合,在黨的會議上和會見朋友時,笑容可掬,扮演著偽君子的角色,甚至對家裡人和我自己也是如此。」
  ……
  「……在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已喪失信念的情況下,卻還要每時、每事、每地弄虛作假——這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我的同事中有的因酗酒喪命,有的發瘋,更多的日益變的麻木和玩世不恭,有的甚至習慣了這種雙面人的生活。」
  ……
  「……SL這個國家,從上到下都,都充斥著普遍的精神分裂,這種精神分裂無論是對國家還是對個人,都有著巨大的傷害,當我經過長時間的痛苦和猶豫之後,我決定,要與這個國家和這種生活決裂,我在這裡斷言,這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國家照此發展下去的話很快就將從地球上消失了!」
  在巴普洛夫叛逃七年之後,SL就解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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