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4990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2
第八十章 大砲發威

  大家用膝蓋想想也知道,龍烈血和小胖在學校裡開網吧的計劃是搞不成了,被小胖扇飛了兩顆牙齒的那個傢伙姓顧,叫顧維迎,是西南聯大後勤部資產管理處的一個小頭目,星期六的時候他剛好在辦公室值班,宿舍區房屋的出租事宜也正是他負責,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上次的事他一直耿耿於懷,小胖和龍烈血的事撞到他這裡,結果可想而知。那個傢伙翻著眼皮說了一句話就把小胖在宿舍區開網吧的絕妙構想給粉碎了。

  「不好意思,宿舍區的房屋出租事宜正是由我負責的,你們想租房子,我告訴你們,那些房子已經沒有了!」

  「胡說,我們今天早上才看的,明明還有幾間房子空著,怎麼會沒有呢?操,你別以為在這裡做個什麼*小官兒就可以玩老子!」看到他那副鳥樣,小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雜碎,怎麼偏偏碰到他啊?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那個傢伙也變了臉色,「難道我們在和別人談著的房屋出租事宜也要向你匯報嗎?你以為你是誰?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你不服你去校長那裡告我啊!」

  「你……」小胖怒目一睜,就要動手。

  那個傢伙坐在椅子上梗著脖子,偏著頭用蔑視的目光看著小胖。

  「來啊,有本事來打我啊。」

  龍烈血的一支手按在了小胖的肩膀上,就如同一座鐵塔一樣,原本有些躍躍欲試的小胖一下子就動不了了,小胖回頭,龍烈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老師,我們原本是想租間房子開一個冷飲店的,既然現在已經沒有房子那就算了。」龍烈血說完,抓著小胖就離開了那個傢伙的辦公室。

  那個傢伙瞪著一雙老鼠眼一直盯著龍烈血和小胖離開,臉上是一個諷刺的笑容,當龍烈血和小胖消失在他視野中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朝著小胖站的那個地方吐了一口唾沫。

  「呸,媽的,算你運氣好!」

  出了楓樺園的四號樓,走在楓樺園那兩邊滿是楓樹的小路上,小胖依舊怒火難消。

  「老大,剛才你為什麼阻止我,那個雜碎明明就是在故意整我們,宿舍區還有好多間空房,他卻偏偏說已經沒有了,操,看著他那個*樣子我就火大。」

  龍烈血看了小胖一眼。

  「難道我看不出來他是故意在整我們嗎?你難道到現在還沒想通嗎?要是你遇到事情的時候有天河一半的冷靜我也就不用這麼擔心你了。」

  小胖畢竟不是一個沒腦子的人,聽龍烈血這麼一說,小胖逐漸由暴躁的狀態中冷靜了下來,他仔細想著剛才的每一個細節,最後,當他們要走出楓樺園的時候,小胖終於想通了。

  「老大,難道那個傢伙是故意的……」

  「不錯,你能明白就最好,他就是故意在激你動手。今天要是你忍不住碰他一下,那性質和上次比起來就完全是兩回事了,我們兩個不用等到開學就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而且,我們也拿不出半點他為難我們的證據,那個傢伙剛才不是說了嗎,那幾間空屋現在正在和人談著呢,也就是還沒簽合同,這件事完全由他負責,別人也挑不出什麼刺兒,如果鬧起來,他只要說還沒談好或者和別人談崩了就可以把責任完全推到我們的頭上,到那時,恐怕楚校長也沒辦法了。」

  小胖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媽的,沒想到那個雜碎這麼的陰險,差點就著了他的道了。要是我今天一個人來這裡的話說不定明天我就搬著鋪蓋走人了。操,那個傢伙以後別落在我的手裡,否則老子非要把他打得跪在地上唱國歌不可。要說楚校長的話,我其實也挺佩服那個老頭的,可我就不明白,楚校長為什麼能讓這樣的人渣留在學校呢?」

  小胖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讓龍烈血想起了在軍訓時那個人模狗樣的何強,龍烈血微微嘆了口氣。

  「西南聯大畢竟是公立的學校,楚校長想必也有他的無奈吧!」

  楚震東確實有他的無奈,不過他不是把無奈埋在心裡,而是把他的無奈變成「砲彈」發射出去,在龍烈血和小胖為了開網吧的事情正在奔波著的時候,遠在數千里外的首都,參加全國高等教育工作會議的楚震東,這時人人眼裡的「楚大砲」,在校長發言的時候拍案而起,正在慷慨激昂的做著讓坐在主席台上的某些人難堪的發言。

  ……

  「產業化?誰提出的教育產業化?今天,在這裡,當著我楚震東的面,當著全國各高校校長的面,當著全國這麼多媒體的面,當著全國十億人民的面,當著ZH國後世億萬子孫的面,他敢不敢站出來,讓我看看,讓大家看看,讓全國人民看看,讓後世的億萬子孫看看,讓所有人都能記住他的名字,記住他的『功德』。剛才不是有人說這是造福子孫的『功德』嗎?做了好事為什麼不敢站出來呢?為什麼怕人知道呢?我楚震東在這裡做了惡人敢站出來,那些做了好人的為什麼此刻不敢站出來呢?究竟有沒有人敢站出來?敢嗎?」

  楚震東的最後這一聲大喝,震得所有人的耳朵都有些發嗡,楚震東銀發怒張,雙目如電環視全場,剛才某些「活蹦亂跳」在鼓吹著教育產業化的人有的低下了頭,有的面色發黑,他們現在無一敢站起來。坐在台下的全國各高校的校長們用各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楚震東,有欽佩,有嘆息……

  負責對這次全國高等教育工作會議進行採訪的中央電視台記者魯平此時激動得手心裡全是汗,本來,對於台裡面安排的這次採訪任務魯平是很不感冒的,在他看來,這樣的會議都是千篇一律,完全就是在傳達通知,叫幾個在電視台裡實習的學生來完成這樣的任務都綽綽有餘了,何必要要讓自己出馬呢?但讓魯平想不到的是,原本平靜無波的會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下子就在會場攪起翻起了滔天巨浪。

  「新聞來了。」魯平激動的想著,和他已經合作了好多年的攝影師老張此時不用魯平的提醒,已經把攝影機對準了楚震東,趁著楚震東發言的這個空檔,老張又把攝影機對著全場轉了一圈,在一些人的臉上還來了個特寫,魯平此刻已經開始醞釀著在會議結束以後的採訪問題了,原本準備的那些問題早就被他丟朝了一邊,看著楚震東,魯平退到會場入口的幕簾後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喂,蕭敏嗎?我是魯平,你現在趕快給我查一查一個人的資料,過一會兒我採訪的時候急著要用!」

  ……

  「先把手上的事放開,我這裡暴出了大新聞,時間緊急,查到後馬上送來給我。」

  ……

  「這個人是西南聯大的校長楚震東……對,就是那個全國所有高校中唯一穿長衫的校長,我現在需要他的資料,會議結束後我要做他的專訪!」

  在魯平打完電話要進去的時候,他的一個同行也拿著手機衝了出來,魯平一看,是《京華日報》的記者馬千魁,他也是抱著同樣的目的在叫外面的人準備資料。兩個原本就認識了,在這裡看到都愣了一下。

  「老魯,會後我要做楚震東的專訪,你們中央電視台家大業大的,你不會是要搶我生意吧?」

  「嘿……嘿……」魯平奸商似的笑了兩聲,「誰撈到算誰的!」

  「你……」

  還不等馬千魁說完,魯平已經從幕簾中鑽進了會場,會場內,楚大砲又開始在發射砲彈了。

  「……沒有人敢站出來,怎麼,心虛了?膽怯了?怕承擔責任了?怕被人在背後戳脊樑骨了?還是怕被人家把你的祖墳給刨了?你如果認為做的事情是好事那麼為什麼不理直氣壯的站出來呢?剛才沈部長在台上說教育產業化路線是集體決定的結果,是經過無數的專家學者論證的結果,是ZH國教育的唯一出路,是教育改革的需要。我在這裡想問問沈部長,你剛才所說的集體是哪些人?他們今天在不在這裡?如果在這裡的話為什麼不敢站起來?難道他們做了決定卻沒有勇氣承認嗎?」

  台上的一個老女人被楚震東的幾個問題說得臉色十分的難堪,她對著她旁邊的一個人低語了兩句,那個人就悄悄的退了下去。楚震東的發言依舊在繼續。

  楚震東銳利的目光盯住了坐在他不遠處的一個人,直把那個人看得有些心慌意亂。

  「既然還是沒有人敢站起來,那麼我們就來看看剛才發言的那些鼓吹教育產業化的專家學者的論證是怎麼會事。張仁健,張大學者,你以經濟學家自詡,在這裡,我可不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

  楚震東手臂伸得筆直,像標槍,他用食指指住了那個人,一時間,全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個人的身上,那個叫張仁健的男人剛剛從經濟的角度鼓吹了一大堆教育產業化的好處,剛才他意氣風發,此刻被楚震東的手指著,他的臉色卻有些發白,楚震東此時的氣勢,讓他從心底裡顫抖了起來。

  「你剛才支持教育產業化的理論中有一個數據比較有意思,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聽不懂,希望你可以在這裡跟我解釋一下。你說全國銀行中有接近十萬億的存款,這表明老百姓有錢了,但錢放在銀行裡是死的,拉動不了內需,因此要老百姓把錢拿出來投資在教育上,以此來拉動內需,擴大消費,我說得對不對?」

  那個人沒啃聲,他剛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大家都聽著呢,他也沒辦法抵賴,但楚震東的目光依舊像劍一樣的盯著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你剛才說的銀行存款有十萬億,這個數字是國家公佈的,我不否認,你鼓吹市場的作用,我也不否認,但你說這些錢是普通老百姓的,請問你有什麼證據?你既然以學者自居,以經濟學家自居,你不會連基尼係數是什麼都不知道吧?目前ZH國的基尼係數是多少你知道嗎?你不說,那麼我來替你回答,根據國家計委公佈的最新數據,今年我國的基尼係數是0.51,這個數字在經濟上代表什麼,我想你比我清楚,這個數字代表你所說的那十萬億銀行存款中,起碼有一半的存款不是為全國的99%的普通老百姓所有,這是最基本的道理,排除那最富有的1% ,全國老百姓的人平均銀行存款只在5000元左右,以一個本科生一年一萬的費用來計算,四年下來,好多家庭要傾家蕩產才能供養得起一個大學生,而你確在這裡厚顏無恥的說老百姓有錢了,可以負擔得起高學費了,可以拉動內需了, 你自己摸著自己的胸膛告訴我們,你的良心在哪裡?你還有沒有一個學者的社會責任感,你還有沒有一個人最起碼的良知?」

  楚震東的話引起了在場很多人的深思,魯平看向楚震東的目光中,已經多了一層敬意,在此刻,魯平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給楚震東來個專訪,這已經不完全是出於工作的需要了。

  「在坐的還有一些支持教育產業化的論斷,我更是聞所未聞,居然簡單的把國外學校的收費標準和目前我們國家的學校收費標準做個簡單的比較就得出可以進一步提高學生收費這樣的結論,我不知道說這種話的人居心何在?目前世界公認排名前100的大學中,沒有一所ZH國的學校,對這個事實,他們是睜眼瞎,看不見,也沒有絲毫的羞恥感和負罪感,反而,他們卻把眼光放在人家的收費標準上,眼睛也盯著自己學生的錢包,似乎自己把收費標準提上去以後就可以和世界一流大學比肩了,這是什麼邏輯?世界上又有哪一個國家會把自己國家的教育事業當做賺錢的買賣來做把學生當作商品來搾取經濟利益的?有的人把出國考察當成公費旅遊,走馬觀花的到國外看了一遍,別的沒學到,看到了一點皮毛就來鼓吹國外如何如何,自己應該如何如何,就打著改革的旗號來騙人,曹主任,剛才你說你考察斯坦福大學的時候斯坦福大學也在搞產業化,而且搞得很成功,我在這裡也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被楚震東點到名的那個肥肥胖胖的男人也是臉色一變。楚震東身上所透露出的那種浩然的正氣讓他不敢逼視。

  「你除了知道斯坦福大學學生的學費以外,你知道斯坦福大學一年的教育投資是多少嗎?你知道斯坦福大學每年給困難學生的獎學金有多少嗎?你知道很多讀不起國內大學的學生為什麼可以讀得起斯坦福大學?你知道斯坦福大學到底怎麼樣來實現它的產業化嗎?」

  那個男人嘴皮顫抖著,說不出來。

  「你什麼都不知道,可你卻站在那裡告訴大家應該聽你的建議,搞教育產業化改革,你還在那裡振振有詞信誓旦旦,按你的說法,教育產業化歸根結底一句話就完了,『所有的學生,不許動,把你們的錢都掏出來,不掏出來我就把你們受教育的權利給槍斃!掏出來不夠的我也要把你的受教育的權利給槍斃!』。」楚震東最後這一句話是模仿著那個曹主任當時發言時的語氣說的,聽起來有些滑稽,但在此刻,卻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教學產業化麼?這樣一做,全國的學校和 那些土匪強盜又有什麼區別,教育的尊嚴何在?國家的尊嚴何在?老百姓受教育的權利何在?」

  楚震東的三個「何在」直如暮鼓晨鐘,三聲巨響震得所有人心蕩神搖,在場的好多媒體記者這時已經忘記了本身的記者的職責,而純粹在以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角度在看著楚震東的發言了,因為,楚震東的發言和他們息息相關。

  「國外一些大學最早的在二十年前就提出『教育產業化』的口號,他們也進行了一定的嘗試,包括斯坦福大學在內,哈佛大學和劍橋大學都進行過這方面的嘗試,在到這些學校進行演講的時候,我和他們的校長及一些學者專家在這方面進行過深入的交流,無一例外,這些國際名校在推行教育產業化的進程中,始終把學校的社會責任放在第一位,學校傳播知識、培養人才、追求學問的神聖地位也沒有半絲的動搖,他們更不是借產業化的旗號在構築學校的商業地位。這些國際名校又是怎麼進行教育產業化的呢?我們剛才說到斯坦福大學,那麼我們現在就以斯坦福大學為例說說國外大學教育產業化的模式,他們的產業化,不是往學生的口袋裡掏錢,增加學費,而是把學校的教學活動、科研成果與實際的社會生產之間進行雙向互動,世界聞名的『硅谷』就是斯坦福大學這種互動的結果,他們的教育產業化,與剛才曹主任所提的產業化有本質的區別。希望那些只知道別人一點皮毛的人不要再來引用國外學校的例子給自己找藉口,無能不要緊,但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無知!」

  那個曹主任滿臉通紅惡狠狠的盯著楚震東,但楚震東依舊毫不妥協的和他對視著,曹主任的目光像黑暗中擦了毒藥的箭頭,楚震東的目光如陽光下寒光閃閃的寶劍。

  「到目前為止,世界上卻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把『教育產業化』上升到國家政策的高度,難道別人都是傻子嗎?就你最聰明,你想到了別人沒想到?你知道教育在社會上最重要的作用是什麼嗎?也許在你眼裡所有的學校都是賺錢的機器。讓我來告訴你,教育事業是體現社會公平的最重要的部門,是一個國家和民族未來的希望。以一個人的經濟地位來決定他是否有受教育的權利,這樣的事,只有在最腐朽的封建社會才會發生。而人類社會進步的一個標誌,就是所有人都有平等的,接受教育的權利,這個權利是寫進了我們國家的憲法的,而推行只認錢不認人的教育產業化改革,無疑就是在客觀上剝奪了窮人孩子受教育的權利,這是開歷史的倒車,你們抬起頭來看看頭頂上的國徽和掛在你們身後的國旗,你們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嗎?說得好聽點,你們這是在犯法,說難聽點,你們這是在犯罪,對國家的未來,對億萬炎黃子孫犯的不可饒恕的罪。知道這個道理的人不在少數,也因此,剛才沒有人敢站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站出來的人,無論他今日如何的風光,但公正的歷史注定會把他釘在恥辱柱上!」

  ……

  楚震東的發言在繼續著,龍烈血和小胖也在外面奔波著,這世上的每一天,大家都在為了自己的事情忙碌著。

  當龍烈血還在外面和小胖跑著網吧的事情的時候,龍烈血的宿舍中,來了一個說話時嗓子裡就如同有兩塊鋼鐵在擠壓,聲音在低沉混沌中帶著強烈的穿透性的斯文男人,那個斯文男人外表很隨和,話也不多,但他身所顯露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氣勢,卻讓宿舍中的葛明在他面前難得的安靜了下來。這對葛明來說,真是比打死他還要難受。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3
第八十一章 絕密檔案

  龍烈血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他的隋叔叔見面。

  當在外面為網吧的事情跑了一天的龍烈血和小胖在下午四點多回到宿舍中的時候,龍烈血一開宿舍門,就看到穿著一身便裝的隋云和如釋重負的葛明。

  今天下午對葛明來說是一種折磨,今天是軍訓回來的第一天,葛明美滋滋的一覺睡到下午一點,起了床,和顧天揚約了一起吃了一頓全是葷菜的中午飯,本打算回宿舍接著再睡,一回宿舍,他就看到了坐在宿舍裡隋云,他坐在龍烈血的那裡,葛明記得自己出門是鎖了門的,怎麼一回來卻有個陌生的男人坐在宿舍裡?那個男人很隨意的坐在龍烈血的椅子上,翻著一本龍烈血看的書,像一個沉浸在思考中的學者,很自然,就像那裡原本就是他的地方。當時葛明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走錯了宿舍,在確定這就是自己的宿舍之後,就像所有主人面對著不告而入的客人一樣,葛明有些氣勢洶洶的想質問那個男人是哪裡來的。還沒等他開口,那個男人微微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那個男人外表很斯文,眼睛如一塊寒玉一樣溫潤有光,但就是這一眼,卻讓葛明感覺被當頭淋了一盆冰水,葛明的嘴巴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那個男人的聲音也很特別,在他說話的時候,有一種金戈鐵馬的味道。

  「我是龍烈血的叔叔,在這裡等烈血回來!」

  隨著那個男人這一句話,葛明中午長達兩個小時的磨難開始了。和那個男人呆在一間屋子裡是一間痛苦的事情,那個男人坐在龍烈血那裡專心的看著書,但葛明卻感覺好像是自己跑到了人家的書房裡一樣,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那個人身上,有一種即使讓最喧嘩狂躁的人到了他面前也會變得沉默的東西,葛明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的本能卻在和那個人同處一室的時候卻受到了莫名的壓力。說真的,葛明想走,但他卻拿不準那個男人說的話是真是假,要是那個人說的是假的怎麼辦?要是在自己走後那個男人把宿舍裡的什麼東西搬走了怎麼辦?葛明覺得自己應該有責任留下來「監視」那個男的,一直等到龍烈血回來。但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卻讓葛明感到一種難以言述的壓力,葛明不管做什麼都會覺得不自在,更不用說開口問那個男人的來歷了,到最後,葛明乾脆也找了一本書坐在自己的書桌面前看了起來,因為只有這樣,葛明才會覺得自己稍微自在一點。聽到宿舍門被鑰匙轉動著的聲音和小胖那特有的大嗓門,葛明那一刻簡直有了流淚的衝動。

  「龍烈血,那個人他說他是你叔叔!」

  龍烈血一進門,葛明就跑了過去拉住龍烈血的手臂用眼神示意著坐在龍烈血椅子上的那個男人。

  龍烈血在開門的那一刻已經看到隋云了,隋云也放下了書,轉過頭來微笑的看著龍烈血。

  「隋叔叔!」龍烈血叫了一聲,語氣中有點吃驚,但隨即龍烈血就鎮定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隋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一定是和那塊超級合金還有那份實驗報告有關。

  「年輕人就是玩性大,我都在宿舍裡等你兩個小時了。」 隋云微笑著走到了龍烈血的面前,重重的拍了拍龍烈血的肩膀,龍烈血可以清楚地感受得到隋云手上的份量和那幾下的意思。

  小胖有些疑惑的打量著隋云,他和龍烈血在一起三年多了,但從來沒有聽老大說過他有這麼一個叔叔,而且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隋云看著小胖和葛明,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這位一定是小胖吧,至於中午一直陪著我在宿舍的這位小朋友一定是葛明吧!」

  小胖和葛明同時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

  隋云淡淡的說道:「烈血和我提過你們。」龍烈血看了隋云一眼,沒說話。

  小胖嘿嘿的笑了笑,對隋云的懷疑消失了,既然老大對他說過自己,那就絕對不會錯了。

  葛明也笑了笑,不過葛明的笑容裡多少有些尷尬的意思,這個……原來他真的是龍烈血的叔叔啊,自己中午的時候還把人家當賊一樣的防著呢,不過龍烈血的這個隋叔叔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呢?難道自己真的忘記鎖宿舍門了嗎?

  「你們兩個可謂一文一武了,小胖能打架,這葛明的文學細胞也挺發達嘛!」

  聽隋云這麼一說,小胖笑得更開心了,葛明也不自覺地挺起了胸膛。

  龍烈血卻眼神一凝,不過小胖他們沒有注意到。

  在宿舍裡交待了小胖和葛明一些事情,三分鐘後,龍烈血和隋云離開了宿舍,龍烈血已經知道自己這個隋叔叔為什麼來了,但他還是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有些摸不著底,隋云沒有說,他也沒有問。龍烈血知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些東西的時候。出了男生宿舍,兩人就直接來到學校的大門口,當龍烈血和隋云出現在校門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A6已經等在那裡了。

  在幾個路上行人有些詫異和羨慕的眼神中,兩個人上了車,黑色的奧迪小轎車立刻就匯入到了八二一大街的車流中,開車的司機是一個留著平頭的中年人,皮膚微黑,三十多歲,臉上的棱角透著一股彪悍的氣息,從龍烈血上車到下車,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在車上,隋云看著龍烈血,深邃的目光中是難以掩飾的欣賞還有讚歎,就連隋云自己也想不到,僅僅幾個月不見,這個初見時就讓自己吃了一驚的少年這次拿出手的東西是如此的驚天動地。

  「烈血,你很喜歡看書麼?」 隋云問了龍烈血一個問題。

  「喜歡!」龍烈血把目光從窗外的車流中收了回來,對著隋云笑了笑。

  「現在喜歡看書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大概是人們都喜歡把頭抬起來而不喜歡把頭低下吧。」

  「哈……哈……」隋云很開心的笑了起來,「『喜歡把頭抬起來而不喜歡把頭低下』說得好,每日抬頭望天的人又怎麼能體會到那種平日低頭,『不飛則已,一飛衝天』的凌霄之氣呢?」

  隋云在說到『不飛則已,一飛衝天』這句話的時候,看了龍烈血一眼,龍烈血捕捉到了他目光中的意思,不禁心中一跳。

  「不知道隋叔叔這次是以什麼身份來找我的呢?我身邊的朋友都被隋叔叔調查得一清二楚。」

  隋云笑了笑,龍烈血的不滿從他的語氣中就可以感覺得到。

  「由於事關重大,我們不得不謹慎,你身邊的朋友和那些平時容易接觸你的人在這幾天中我們都排查了一遍,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允許出現半絲的疏忽,希望你能理解,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個人的得失都微不足道,我現在是以總政內務安全部部長的身份來找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叫我隋叔叔。」

  內務安全部?龍烈血心中一震,這個部門可謂是暴力機關中的暴力機關,軍隊中的絕對實權部門,他實在沒想到隋云的身份竟然如此的特殊。

  隋云和龍烈血坐的奧迪A6不要幾分鐘的時間就始出了八二一大街,看著在公路兩邊越來越多的綠色取代了那些鋼筋水泥的建築物的灰色以後,龍烈血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條路,應該通往的是貢寧軍用機場。

  小轎車的速度很快,開車的司機也很穩,也沒什麼車敢和這輛車搶道。結果,在車上呆了半個小時不到,路邊的地勢開闊了起來,路兩邊的樹也為之一空,遠遠的,貢寧軍用機場外圍的網狀隔離牆已經可以看見了,在隔離牆的兩邊,是一片長長的,已經開始發黃的青草,在隔離牆的裡面,是兩條1600米左右長度的跑道,再遠處,可以看得見幾架蓋著迷彩機套的國產米格-21,國產米格戰機機頭處的那一根空速管幾乎已經成為了它的標誌。

  汽車駛進了機場,在機場的左面,是機場的後勤保障設施和部隊營區,還有一排機庫,除了指揮塔以外,其他的建築物無一例外的都體現出矮和平兩大特點。

  黑色的奧迪車一直開到了停機坪那裡,一架龍烈血上次和龍悍來時見過的同種型號的飛機已經停在了那裡。

  下了車,隋云和龍烈血就上了飛機,飛機的機艙內沒有龍烈血想像得那麼簡陋。事實上,這架飛機的機艙裡裝飾得很豪華大氣,機艙裡鋪設著棕色的羊毛地毯,在機艙的左邊有一組真皮沙發和一張暗黑色的胡桃木的桌子,在機艙中部的位置處有一個吧檯,吧檯後面是一個酒櫃,後面還有兩間房間。

  飛機上的機組人員把飛機的內外艙門都關上了,飛機的機艙內,就只剩下龍烈血和隋云,窗外,那輛黑色的奧迪已經遠去。

  隋云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了那個沙發上,他的對面坐著龍烈血。

  隋云笑了笑,他的笑乍看起來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古時候那些皓首窮經的書生。

  「說實話,我和你爸爸其實都不喜歡坐飛機,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在隋云說著話的時候,飛機外面的發動機已經開始旋轉起來了,飛機正在原地慢慢的轉向,駛入了跑道開始加速,這架飛機的機艙看樣子似乎經過特殊的隔音處理,發動機那巨大的噪音絕大部分都被排除在外面了,絲毫不影響裡面的人交談,隋云的話龍烈血聽得很清楚,但對這個問題,龍烈血還是只能搖搖頭。

  「你爸爸有時候的表現就像個偏執狂,特別是在部隊裡面,他對任何事情都一絲不苟,都要要求完美,如果可以做到十二分好的事他絕對不會做到十分就滿足。」

  龍烈血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他深有體會,自己的父親有時候比偏執狂還要偏執狂。

  「除了在某些方面有讓人驚訝的偏執以外,你爸爸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民族主義者,有著特別強的民族自尊心,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指著安——12對我說過,『有朝一日,我要我指揮的部隊能夠坐著國產的,比安——12好十倍的飛機在24小時之內能出現在地球上任意一個需要他們出現的地方,捍衛需要他們捍衛的利益』呵……呵……這二十多年過去了,看著自己手下的兵還在坐著和安——12差不多的老傢伙,你說你爸爸能不能高興得起來?喜不喜歡坐這飛機?」

  龍烈血笑了笑。

  「按我對父親的瞭解,他確實高興不起來,要說坐的話,恐怕從見到飛機的那一刻起他就要板起臉了。」

  隋云大笑著拍了一下手掌,「人家說知子莫若父,我看你是知父莫若子啊,你爸爸就是這個脾氣,還真給你猜到了,那你再猜猜,我又是為什麼不喜歡坐飛機的。」

  飛機內兩人正在聊天,而加速到極至的飛機已經在跑道上仰起了幾頭,龍烈血只感覺自己背上一沉,飛機的前面已經上上翹起了一個角度,窗外的跑道正迅速的消失在自己的腳下,飛機飛起來了。龍烈血目光閃閃的看著隋云,隋云嘴角含笑的盯著龍烈血,一時飛機內竟然有些沉默,就在他們兩個人沉默的對視中,飛機已經爬到了一定的高度,上翹的機頭逐漸拉平,飛機往右一偏,向著它的目的地飛去。

  「隋叔叔不喜歡坐飛機,如果原因是和我爸爸的一樣甚至相似的話那也不用我來猜了。」

  隋云點了點頭。

  「我和你爸爸不喜歡坐飛機的原因確實相差很大。」

  龍烈血盯著隋云在看,很嚴肅的一直盯了足足差不多有三分鐘,隨後很突然的笑了笑。

  「我猜隋叔叔不喜歡坐飛機的原因大概是不想把自己的命運放在別人的手上甚或是一隻昏了頭的鳥身上吧!」

  隋云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就大笑了起來,他沒有說龍烈血說的是對是錯,他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那個酒櫃面前。

  「烈血你想喝點什麼?」

  「水」

  隋云從那裡倒了兩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你喜歡喝的和我一樣,你別看這裡有好多酒,其實也就是只有那麼一兩個老酒鬼在用這架飛機的時候會喝一小點,要是誰真的把他們的酒給喝光了,他們非得用坦克來轟你不可。」

  「隋叔叔剛才說和我爸爸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了,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對父親的過去,龍烈血一直比較感興趣。

  「這個啊,你爸爸沒和你講過嗎?」

  「沒有,我爸爸對他以前的事說得不多。」

  隋云笑了一下,微微的牽動了一下嘴角,像是一個有些無奈的苦笑,他喝了一口水,然後就把目光放在杯子裡面的水中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奇妙,似乎是在回想著過去的事情。

  「準確的說,我和你爸爸是二十四年前在莫斯科認識的,那時候我只是國家駐莫斯科大使館裡的一個低級見習武官,而你爸爸那時正在莫斯科的空降兵學校學習,那時的莫斯科空降兵學校,是世界最頂級的培養空降兵人才的搖籃,這所學校在空降兵的戰術、戰略使用層面上積累了大量寶貴的經驗,也為他們的國家培養了大量的人才,在這所學校,一共出過2個元帥,4個大將,9個上將,你爸爸那時風華正茂,意氣風發,和我一樣,在做著將軍夢,我們是在一家酒館裡認識的,就像所有男人喜歡的酒館一樣,在那樣的酒館裡打架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節目,那天在酒館裡,幾個狗熊一樣的大兵喝多了一點伏特加,看到有我這樣一個東方面孔的人在,他們就開始緬懷起沙皇的那些『豐功偉績』起來,還想過來掂量掂量我,結果你也知道啦,我和他們就在酒館裡打了起來,他們六個人,我一個人,開始的時候,我只能和他們幾個打個平手,直到你爸爸來了,在你爸爸來了以後,他們六個狗熊被你爸爸三下兩下就打翻了,但事情卻也鬧得更大了,到最後那家酒館裡演變成白種人和黃種人之爭,那時在酒館裡黃皮膚的人就只有我和你爸爸,其餘的三十來號人全是那些大狗熊,但戰鬥的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憲兵到來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已經跑了,其餘那些打架的傢伙則全部留在了酒館裡,你爸爸是我見過最能打的人,我們的友誼也是在那個時候背靠背戰鬥的時候建立起來的。」

  想著龍悍當年的英姿,龍烈血不禁有些心馳神往。

  「那家酒館叫什麼名字?」

  「魚鉤酒館。」

  「要是有機會,我倒是想去看看!」

  「會有機會的,呵……呵……,光聊天,可不要誤了正事了,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再來。」隋云說完,就逕自走到了飛機機艙內的一個小房間內。

  龍烈血一邊喝著水,一邊等著隋云,龍烈血知道,在隋云把便裝換掉以後,自己這一行的謎底也就要揭曉了。

  三分鐘後,已經換上軍裝的隋云從房間內走了出來,換上軍裝的隋云在斯文中透露出一股冰刀般的氣質,顯得冷靜睿洌。龍烈血看了一眼隋云的肩上的肩章,中將!

  注意到了龍烈血的目光,隋云笑了笑,然後他把他從房間內拿出來的一個公文包打開了,從裡面拿出一個檔案袋一樣的東西,遞給了龍烈血,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你看一看,裡面的東西在飛機落地之前你要儘可能的記住,現在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看完後我再回答你問題。」

  龍烈血拿過了那個袋子,袋子正面那裡的一個紅色的印章上的字讓他吃了一驚——「絕密檔案」「瀏覽權限AAAAA級」——龍烈血看向隋云,隋云點了點頭。懷著三分好奇,三分忐忑,三分疑惑還有一分興奮的心情,龍烈血打開了那個袋子。

  袋子裡的是一份厚厚的人事檔案,龍烈血絕對沒有想到,這份人事檔案竟然會是自己的,除了這份檔案以外,還有其他一些跟這份檔案中提到的人物有關的介紹,龍烈血越看越吃驚,因為在這份檔案上,記載的似乎是另一個自己,除了名字和自己相同之外的另外一個自己。

  在那份檔案中,自己的出生地由YN省的羅賓變成了BJ的一家軍區附屬醫院,自己的童年及少年和原來經歷過的相比,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己居然在六歲的時候就參加了「騰龍計劃」,進入了一所全軍事化管理的少年軍校學習各種本領和知識,這一學,就是十一年的時間,一直到十七歲的時候才畢業,而自己畢業的時候,就已經是中尉軍銜,在自己畢業以後,按照檔案上的說法,自己服從上級的安排,進行所謂的「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參加了高考,進入了西南聯大……

  讓龍烈血歎服的不是這份檔案所編造的自己的經歷,而是這份檔案的真實性,在這份檔案裡,有自己的出生證,看起來已經有些發黃的一個小本子,出生證上有自己的小腳印,還有婦產科醫生的簽名。除了出生證以外,還有自己一歲和四歲時患病在醫院的就診記錄,這些都是白紙黑字看起來有些年份,蓋了章有人簽了名的。而檔案中最精彩的部分是自己參加「騰龍計劃」進入少年軍校的那些資料,那份資料中有龍烈血從六歲到17歲時好幾張個人照片,照片上的龍烈血和龍烈血印象中小時候的自己一模一樣,但龍烈血知道,自己 小時候根本就沒有照過這些照片,除了這些個人照片之外,還有兩張集體照,在集體照中,龍烈血也很快的找到了自己。除了這些以外,還有龍烈血在軍校中每一學年的各科成績,老師的評價及獲獎和處罰情況等,在檔案的最後,還附有一篇自己的畢業論文——《論軍隊的垂直突擊能力在國家多邊疆戰略中的運用及後勤延伸》,這篇論文還得了個優。

  龍烈血看完這一遍東西以後,幾乎懷疑自己以前經歷的人生是不是一個夢。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4
第八十二章 共和禁衛勛章

  飛機在云層上穿梭著,龍烈血靜靜的看著自己的那份「檔案」,隋云拿著杯子輕輕地在掌心裡晃動著,他的目光盯著杯中那隨著手掌晃動而繞著杯子一圈一圈蕩漾的水波,嘴角有一絲讓人值得玩味的笑意。

  半個小時之後,龍烈血長長的噓出一口氣,把自己的那份檔案放在了桌子上。檔案中的內容實在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震撼。

  龍烈血看著隋云,隋云停止了晃動,龍烈血能在半小時之內把那些東西一字不漏的記住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半小時,只是看一遍那些資料的時間。

  「都記住了嗎?」

  龍烈血點了點頭。

  隋云的目光一下子就放亮了。

  「在軍校中教你器械格鬥的教官是誰?」

  「陳天雷。」

  「他有一個外號……」

  「我們都叫他刀疤陳,原因是他臉上從左邊的額角一直到右下腮有一道二十多釐米的疤痕。」

  「是啊!」隋云感嘆了一聲,「那個刀疤把他的臉給毀了,但那個刀疤也是他不可磨滅的勛章!」

  「軍校的宋校長跟我們講過,那一道刀疤是陳教官在邊境的自衛反擊戰中留下的,有一次他在單獨執行上級首長交給他傳送重要情報的任務時,被敵方一隊出來抓舌頭的特工盯上了,因為敵人想要抓活的,因此沒用槍,他遭到敵人的突襲,也沒有機會用槍了,雙方展開了搏鬥,大家的武器都是匕首,那一道刀疤就是在那時留下的,它的代價是敵方全部七名特工的生命。」

  隋云點了點頭,「你們陳教官在器械格鬥上從小就下過苦功,他後來的成就跟他小時候的經歷也是分不開的。」

  「陳教官和我們說過,他七歲的時候就進了少林寺學武,後來因為寺裡面的方丈說他心中殺意太強,出手儘是要命的招數,不留半絲餘地,少了七分佛祖慈悲,不適合呆在佛門清靜地,因此在他十七歲的時候被方丈勸說下了山,有一次他在街上教訓幾個流氓的時候被路過的部隊首長看中,因此把他招到了軍營,陳教官把自己一生的心血都獻給了部隊和國家,在部隊的這些年裡,他榮立過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五次,現在部隊裡偵查兵的必修課目『匕首格鬥術』陳教官曾參加過改良。」

  「呵……呵……」隋云輕輕地笑了起來,「你在軍校的時候,在器械格鬥上的表現可是得到過你們教官的肯定的,名師出高徒啊!」

  龍烈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沒什麼,只不過是連續幾年在這一科目中的表現都讓教官給了個優而已,在那一次的軍校學員大比武中也勉強靠著這一科的突出成績把總成績扯了上去,得了個第六名,後來在學校和人打架還被學校給了個處分。」

  「年輕人做事就是容易衝動,那個處分只是給你個小小的警告,不過還好的是在你從軍校畢業的時候已經把那個處分給消了,說起這個來,你的那篇畢業論文也功不可沒,要不是你的那篇畢業論文,你們的校長也不相信你能沉得下心來研究點問題了。」

  聽隋云這麼一說,龍烈血就附和了一句,然後接下來他就差不多把那篇『自己』的畢業論文《論軍隊的垂直突擊能力在國家多邊疆戰略中的運用及後勤延伸》給背了一遍。

  在龍烈血把論文背完以後,隋云嘆了一口氣,他從小就自負天資過人,記憶裡超群,但他從來不相信有過目不忘這種事,直到現在。

  「烈血,你的表現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一定有很多疑問,在剩下的時間中,我想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把你心中的疑惑解開。」

  龍烈血開了口,到現在,他心裡實在積壓了太多的問題。

  「這份檔案是怎麼回事?」

  隋云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問這個問題,在問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你,你明不明白你上次拿給你爸爸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龍烈血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個東西在未來足以左右無數人的命運,如果把地球比作一個蛋糕的話,那麼它就像一把切蛋糕用的小刀,與過去數百年歷史不同的是,這一次,老天借你的手把這把小刀放在了ZH國人的手上,它的份量,它的意義,它的影響,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這是一份震世的功勛,哪怕千百年後我們的子孫都會悼念。」說到這裡,隋云深深的看了龍烈血一眼。

  龍烈血已經有點明白隋云想要說的是什麼了。隋云看著龍烈血由迷惑轉為清澈的眼神,暗暗點了點頭。

  「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如果這份功勛是由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一個還在上學的普通學生奪來的話,恐怕再過五百年,當後人翻開塵封的檔案的時候,像我這樣穿軍裝搞情報及安全工作的人都要被人罵成是吃乾飯的了。」說到這裡,隋云苦笑了一下,「而且,由於事關重大,沒有人會放心讓一個普通老百姓知道這樣的秘密,你在上交那份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注定要和軍隊結下姻緣,這份檔案,即是一塊遮羞布,又是你的護身符和保險鎖。」

  龍烈血這下子是完全明白了,「我爸爸知不知道這件事?」

  「這樣的安排最初也正是你爸爸的意思,也是所有人願意看到的結果,可以說,這份檔案是一個妥協的產物,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妥協的產物。」

  「有多少人知道這個檔案的事呢?」

  隋云伸出了兩根手指,「除了我和你爸,還有你以外,就只有兩個人知道檔案的事,從你看到這份檔案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龍烈血而是龍烈血中尉了。」

  人生的際遇實在是奇妙,自己前幾天還是一名在軍訓中被掃地出門的軍訓學員,想不到幾天之後自己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名中尉,一時間,龍烈血心中不由感慨萬千,一個十八歲的中尉,恐怕穿上軍裝走到街上都沒人會信吧。

  「這份檔案有多少的真實性呢?」龍烈血看著隋云,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一個十八歲的中尉,有幾個人會相信?這份檔案的真實性全部建立在那個所謂的『騰龍計劃』上面,真的有這個『騰龍計劃』嗎?」

  「你到一下子問道了問題的關鍵,這些東西不在你的這份檔案上,不過你也確實應該知道,你就是不問我也會告訴你。」隋云微笑著,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水,他把目光投到了飛機外面那廣袤的天地之中,「『騰龍計劃』確實存在過,不過現在已經中止了,整個『騰龍計劃』的核心是軍隊人才的培養,而這個培養,在經過嚴格的審查和挑選之後,是從一個人童年的時候就開始的,參加『騰龍計劃』的都是六歲到八歲的小孩,在得到他們家長的同意以後,在少年軍校中,他們將學習到各種軍隊所需的知識,並接受十一年的嚴格的軍事訓練,從軍校畢業以後,他們就將以一名軍官的身份進入軍隊發揮他們的所長。」

  「『騰龍計劃』為什麼會中止呢?」

  「理想與現實總有差距啊!」 隋云嘆了一口氣,「有些變化,是人們無法事先預料得到的,就連提出『騰龍計劃』的那些部隊中的精英與決策者們都沒有想到,『騰龍計劃』在實行到後來的時候暴露出一個致命的缺點,正是這個致命傷讓『騰龍計劃』在培訓完它的第一批學員後不得不強行中止,本來按照計劃,第一批學員是帶有實驗性質的,如果效果好的話,參加『騰龍計劃』的人員規模將會擴大,可惜了……」

  說道這裡的時候隋云就停了,但龍烈血卻心中一動,幾個在檔案中反覆出現過的字一下子從他的腦海中跳了出來。

  「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

  「不錯!」隋云看了龍烈血一眼,點了點頭,語氣多了一絲沉重,「這正是『騰龍計劃』的一個致命傷,誰都沒有想到的一個致命傷,在參加『騰龍計劃』的第一批,也是最後一批學員畢業的時候它才表現了出來。在少年軍校裡經過十一年磨練畢業的人,如果純粹從一個軍人的角度來講,他們是最優秀的軍人,他們具有一個優秀軍人所需的一切優秀的品質,但可惜的是,我們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點,這個社會,畢竟是由大多數平凡的人所組成的,即使在軍隊中,大多數的士兵也是平凡的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他們都無法和那些從小就參加『騰龍計劃』的人相比,這種差異,不僅僅是能力上的,而是心理、思維、生活習慣等全方位的,在所有人的眼睛裡,他們都是異類,無論走到哪裡,他們都無法交到朋友,都無法和其他團體融合在一起……在軍隊中,這種差異已經讓很多人無法忍受,告狀書向雪片一樣飛到上級主管機關,在社會上,這種差異卻是釀成以後悲劇的原因,一隻獅子,怎麼能夠容一群麻雀的挑釁,十一年嚴格的軍事訓練,已經將他們變成一台台恐怖的殺人機器,在先後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裡,軍隊最高決策者的桌前,已經堆積了兩份厚厚的事故調查報告,兩個從少年軍校畢業的學員,相隔三天,在兩個相隔千里的地方,在維護自己權利的時候,都分別採用了過激的手段,兩次流血事件,一共造成了67人的死亡,沒有一個受傷的,其中還有19個警察。正是這兩次事件,讓大家都意識到了『騰龍計劃』存在的致命缺陷,從童年時代起,少年軍校中長期的封閉式軍事化的管理與訓練讓參加『騰龍計劃』的學員在心理與思維上與社會產生了隔閡,這種隔閡在學校裡無法發現,但等到學員們踏足社會和軍營的時候就凸現了出來。」

  對隋云所講的這些,龍烈血深有體會,因為他從小就是這樣過來的,這種情況一直到了高中的時候才稍微好一點,在高中以前,自己沒有一個朋友,在學校裡也經常面對著各種異樣的眼光,如果不是父親讓自己上了學,打開了自己封閉的世界,並且接觸到小胖他們這群兄弟的話,很難說自己不會變成另一台殺人機器,而自己之所以喜歡看書,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看書能在開闊自己的思維,豐富自己精神世界的同時,也讓自己知道,世界上除了訓練和打打殺殺以外,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同樣一顆老樹,一百個不同職業的人看它會有一百種不同的角度,樵夫會用衡量一根柴火的眼光來打量它,木匠會考慮它能做成什麼家具,而一個書法家卻可能從那顆樹彎曲的虯枝中得到某種藝術的體悟……這是在自己成長的過程中很重要的一點,因為在這以前,自己只會用一種眼光來打量這個世界。對那些參加了「騰龍計劃」,為國家為軍隊貢獻出自己青春的人,龍烈血除了報有深深的敬意以外,還有深深的同情。

  「『騰龍計劃』後來是不是因為這件事被中止了?」

  「是的,那兩件血案就像一記響亮的警鐘,它所暴露的問題不是個別存在的,也不單單只是那些少年軍校學員身上的問題,問題的本質在於『騰龍計劃』本身的缺陷,『騰龍計劃』注重培養那些學員們的各種軍事素養與軍事技能,但卻忽視了學員們需要一個能夠讓其心靈正常成長的環境,『騰龍計劃』的目的不是培養簡單的殺人機器,而是培養各方面能力都超群的軍事人才,他們除了需要有過硬的軍事素質以外,還需要有一個健全完整的,能夠融入這個社會和軍隊大集體的思維和心靈,在『騰龍計劃』中,這是一對不可調和的矛盾,因此,它被強行中止了。那兩個製造了血案的學員被送進了軍事監獄,而其他所有參加『騰龍計劃』並順利畢業的第一批學員,也都被『凍結』了,也包括你在內,所有的人都在接受著特殊的治療,在他們能夠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適應這個社會和集體以前,都不能『解凍』。」

  「那個特殊的治療過程難道就是『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

  「就是『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這個治療是到目前為止被證明最行之有效的手段,這個治療過程就是在『凍結』住他們的時候,逐漸把他們放到普通人中間,讓他們逐步的適應這個由普通人所組成的社會,讓他們學會和體驗很多以前在少年軍校中沒有經歷過的東西,這既是治療,也是命令,如果不過這一關,他們就不能重新進入軍隊。國家以前花在他們身上的巨大投資就要打水漂。讓人高興的是,很多學員在進行『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的過程中和以前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相信他們將來重新進入軍隊也只是早晚的事。」

  龍烈血笑了笑。

  「是不是我將來也要進入軍隊呢?」

  「你還有四年的時間,按你現在的情況看來,在你大學四年讀完以後估計是跑不了的了,你其實可以算作『騰龍計劃』中最成功的一個人了。」

  龍烈血有些拿不準隋云話中的意思。

  「這份檔案上的嗎?」

  「不,實際的。」

  隋云的回答讓龍烈血有些愕然。

  「實際上的?可實際上我以前就從來沒有參加過『騰龍計劃』啊。」

  隋云看著龍烈血,隋云的嘴角飄過一絲笑意。

  「在你看那份檔案的時候,覺不覺得在那個少年軍校中的訓練和教學科目讓你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龍烈血點了點頭。

  「因為那些科目中的絕大多數都是你爸爸制定的,相信你小的時候你爸爸就是在教你那些東西吧,你以前雖然人不在少年軍校,可你受到的教育卻和少年軍校中的學員一般無二,而且,你還有一個超一流的教官。」

  隋云的這句話不啻於一記驚雷打在龍烈血的頭上,以前很多不明白的事現在一下子豁然開朗了,還不等龍烈血開口,隋云接下來的話又把龍烈血以前心頭的迷霧吹散了許多。

  「實際上,『騰龍計劃』計劃只是一個更加龐大計劃的一個組成部分,那個龐大計劃是你爸爸一生的理想,我只能告訴你那麼多了,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想你會知道的。」

  龍烈血沒有再追問,現在他腦子裡想的都是第一次在家裡見到隋云以後龍悍第二天決定重新回到部隊時對自己說的話,龍悍說這話時那深沉的眼神彷彿還在眼前。

  ……

  「你現在有自己的理想嗎?」

  「……每個男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理想!我也有自己的理想,雖然從未向你說過,但如果我可以再有一次實現它的機會,我決不會放棄,你明白嗎?」

  ……

  父親的理想?究竟是什麼呢?龍烈血把目光放到了飛機外面翻騰的云海上。

  「我明白了,那麼我們這一行到達目的地後迎接我的又是什麼呢?」

  「為你受勳。」 隋云把目光投在了水杯裡,就像那裡有幾條金魚,「被視為共和國軍人的最高榮耀,戰爭年代所有軍人抬頭仰望的戰神的光環,和平年代所有軍人夢中的嘆息——共和禁衛勛章,在明天,將在一群戎馬一生的將軍們的見證下,由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親手掛在你的胸前,十八歲的,龍……烈……血……少……校!」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5
第八十三章 榮譽與金錢

  共和禁衛勛章?

  龍烈血在小學的時候在語文課本上就知道了,開國至今,獲得過如此殊榮的軍人只有兩個,他們無一不是戰功赫赫,彪炳千秋的軍人,在獲得這項殊榮時,他們已經掛上了元帥軍銜,他們的事蹟,都入選了小學和中學的語文課本。共和禁衛勛章,已經有超過三十年的時間沒有人獲得了。有很多的人都預言,這一項軍人的最高榮譽,在和平年代,不會有人獲得,戰神的光環只有在敵人像河一樣流淌的鮮血與震世功勛的襯托下才會降臨在真正英雄的身上,展露出它應有的光彩。

  當龍烈血聽隋云說自己將在明天獲得這項榮耀的時候,他在震驚的同時,第一個想法是隋云在開玩笑,如果隋云說要帶自己去看外星人的話自己可能還覺得不那麼讓人意外。

  「我不是在開玩笑。」隋云的表情很嚴肅,「沒有任何一個軍人會拿共和禁衛勛章來開玩笑。」

  「隋叔叔,請恕我直言。」龍烈血也嚴肅了起來,「那份檔案的事讓我吃了一驚,但我可以理解,我知道,如果我繼續堅持做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話,無疑會讓很多人感到尷尬和不安,我也會把自己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那兩份東西實在是事關重大,雖然我知道我爸爸會盡力維護我,但事情總有一些不可預料的危險,正如隋叔叔剛才所說的,在國家利益面前,任何個人的得失都微不足道,我爸爸也是從小這樣灌輸我的,我是龍烈血,我自己也知道我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但在這個基礎之上,超越一切存在的事實是,我是一名黃皮膚黑眼睛的ZH國人,我的血脈中流淌的每一滴鮮血都沉澱著這個國家五千年的歷史與榮辱興衰,那件東西是國器,因此,不論將它們上交之後會對我產生怎樣的影響,我仍舊毫不猶豫義無反顧。在我決定上交那塊合金還有那份實驗報告的時候,我已經對我的未來有所準備了,凡龍氏子孫,生為炎黃人,死為炎黃魂,叛國賣國為第一大忌,這一點,烈血時時刻刻銘記在心,不敢稍忘。但今天的事情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那份檔案所給我的,已經比我想要的要多得多,也好得多了。就在兩週以前,我還是一個參加著軍訓的學生,因為和教官的衝突被人掃出了軍營,而現在,在我翻開檔案的那一刻起,我已經是一名國和國的軍人,軍隊中的一名中尉了,和以前一樣,我也依舊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在那個特殊的銀行賬號裡,每一個月,我甚至已經開始拿著一個中尉的工資和特殊活動補貼,雖然不多,每月只有一千多一點,但國家和軍隊給我的這一切,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已經沒有了別的奢求,共和禁衛勛章的意義我很清楚,我自覺我還沒有資格獲得這樣的榮譽。」

  隋云一直靜靜的聽著龍烈血說話,龍烈血的這一番言語,讓隋云對他有了更多的瞭解,隋云看著他的目光中,除了開始時的欣賞與讚歎之外,也多了一絲尊敬,一個軍人的尊敬,面前這個十八歲的少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份實驗報告還有那塊金屬所代表的意義,但他也比任何人做得都堅決,在面對著難以想像的巨大利益以及榮耀的誘惑下,他,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卻依舊保持著一份鋼鐵般的炎黃赤子之心——「凡龍氏子孫,生為炎黃人,死為炎黃魂,叛國賣國為第一大忌……」以隋云今時今日的地位以及他和龍悍的交情,隋云知道,龍烈血所說的是龍氏家規的第一條,龍家這條家規的下半句隋云也知道,「……叛國、賣國者,凡龍氏子孫,可人人得而誅之。如有不肖子孫犯之,除其姓,斃!」 ,看著龍烈血說話是那坦誠清澈的目光,隋云在心裡感嘆了一聲,「龍悍啊龍悍,你可真有一個好兒子啊!」

  龍烈血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從這一刻起,隋云對他,除了開始時那種長輩的關愛與欣賞以外,現在,更多出了一份尊重。但尊重歸尊重,在面對著共和禁衛勛章這件事上,隋云實在不容許別人對那個決定有半絲的質疑,無論這種質疑來源於什麼樣的理由。共和禁衛勛章,代表的是全軍數百萬將士的榮譽。因此,隋云的臉一下子就板了起來,面上就像籠罩了一層寒霜。

  「龍烈血中尉,請注意你的言辭。」隋云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威嚴,「你有沒有資格獲得共和禁衛勛章,這不是由你說了算的,也不是由你來決定,實際上,任何個人都沒有權利來決定共和禁衛勛章的歸屬,啟動一枚共和禁衛勛章的授予程序,必須由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提名,而這個提名,必須得到所有軍委常委的認可,只要有一個人不同意,提名就作廢。你以為授予你共和禁衛勛章是那些戎馬一生的將軍們開的玩笑嗎?還是他們都糊塗了?」說到最後,隋云的語氣已經轉為嚴厲,眼中更是放出攝人的光華。

  龍烈血張了張口,想說一點什麼,但最終,他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以為共和禁衛勛章是什麼?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嗎?共和國建國百年,這中間,經歷過多少風雨多少磨難,有多少將士為了它粉身碎骨,血染沙場。共和國大廈的基石,是由千千萬萬將士們的英魂所鑄就,共和禁衛勛章,也正是這千千萬萬將士英魂之所繫。共和國開國至今,只有兩個人獲得過共和禁衛勛章,徐賡啟元帥、鄧向東元帥,這兩位元帥,都是共和國危難時期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那兩枚共和禁衛勛章,也正是他們不朽功勛的見證。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們,也就沒有共和國的今天。歷史上,凡是有資格獲得共和禁衛勛章的人,都有兩個共同點,一,他們都在國家民族危難之時挺身而出扭轉乾坤,二,他們都對國家民族的長遠未來產生過深遠的影響。這兩點,是不成文的勛章授予標準。是在啟動共和禁衛勛章授予程序時所有人都必須考慮到的,只要在表決時有一位常委覺得提名人無法滿足這兩點要求,那麼他就無法獲得共和禁衛勛章。因為獲得共和禁衛勛章的難度是如此之大,那些有表決權的將軍們一個個都是火眼金睛威震一方,也因此,這數十年來,部隊中雖然傑出之士出過不少,但能同時滿足這兩點要求的人卻沒有,大家也都相信,在和平時期,不存在獲得共和禁衛勛章的條件,共和禁衛勛章,也成為所有共和國軍人高山仰止一樣的存在,一些人,把它比喻為戰神的光環。」說到這裡,隋云的語氣緩和了很多,但他的嚴肅卻分毫未減,他看著龍烈血,問了龍烈血一個問題,「龍烈血中尉,在你看來,最近的一次,我們國家民族處在最危險邊緣的情況是哪個時候?」

  龍烈血想了想,「是38年前!」

  隋云知道龍烈血說的是什麼,他搖了搖頭。

  「38年前的那一場戰爭確實讓國家民族處在了最危險的邊緣,鄧向東元帥在那場衛國之戰中的震世功勛讓他獲得了共和禁衛勛章,不過我們國家民族處於最危險邊緣情況中最近的一次卻不是那個時候。」

  龍烈血有些意外,難道……

  「準確的說最近一次讓國家民族處於最危險邊緣的情況從出現到現在的時間還沒有一個月。」

  龍烈血已經知道隋云要說的是什麼了。

  隋云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在隋云的嘆息聲中,龍烈血第一次在他的隋叔叔身上感覺到一種以前沒有過的黯然與悲傷的情緒。

  「那樣的情況才是最可怕的,無聲無息之間,國家民族未來的命運就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被某些人為了自己的私利決定了,勝利的天平從此再也不會傾斜朝我們一邊,無論你怎麼努力,在開始前你就已經輸了。我不相信世間有神,但在那一刻,我還是向上天祈求不要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第二次,如果非要有第二次的話,也一定要提前讓我知道,哪怕為此讓我折壽二十年我也在所不惜,我手中的鐮刀,隨時準備收割黑暗中那些背叛了祖國與人民的骯髒的靈魂,我不問他是誰,我只問他在哪兒。」隋云說到這裡的時候,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神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閃過一道針尖般銳利的電光,隨即那道讓人心悸的電光又隱藏到了烏云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隋云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你知道如果那個時候你不出現會有什麼後果嗎?由於ZH國和J國難以調和的民族矛盾與根本的國家之間的利益衝突,憑藉J國現在的製造業實力,只需十年之後,我們國家將一步步失去在海洋上的話語權,那些原本屬於我們的島嶼將被別人奪去,那些屬於我們的價值數百萬億美元的資源將被別人任意開採,我們海上的能源生命線和交通生命線的安全將掐在別人的手裡,別人一不高興,只要動動手指頭,我們就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我們的海軍,將永遠是黃水海軍,我們這個以龍的子孫自詡的民族,就只能坐困於陸地之上,在下一個世紀,如果失去了海洋,我們永遠只能成為一個三流國家。我們國家那長長的海岸線,將變成鎖住我們這條神龍最有力的枷鎖,如果有需要,敵人甚至可以把潛艇悄悄地停在我們的軍港內而不被發現,戰爭一旦到來,只要五分鐘的時間我們的艦隊就會變成海底中微生物繁殖的溫床,無數的人,就將失去他們的孩子,丈夫,父親,兄弟……所有的這一切,每當我想起的時候都會不寒而慄,歷史,就在悄然之間轉了一個大彎而我們沒有發現,戰爭,在還沒開始的時候我們就輸了,這是每一個ZH國軍人都無法承受之痛,這是國家民族所無法承受之痛,如果有一場戰爭可以扭轉這樣的局面的話,我相信,任何一個ZH國軍人都會毫不猶豫地為之鮮出自己的生命,包括我在內。可惜的是,這場戰爭,這場戰鬥,在我們還沒發覺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當我們知道的時候,它已經成為那不知道何日才能解密的檔案中的歷史。我們很幸運,真的很幸運,因為一個人的出現,歷史轉了個大彎,按照我們前進的方向轉了一個大彎,在我們的敵人不知道的時候轉了一個大彎,勝利的天平傾斜朝了我們這一邊,那些讓我不寒而慄的設想,在將來,它會出現,不過故事的主角將換成我們的敵人,在將來,在全世界任意一個有海岸線的地方,都將是我們舞台,都將是我們的疆域,未來的海洋,將屬於ZH國。在那一個決定民族未來的時刻,在那一個驚心動魄的幾分鐘,我們贏了,雖然沒有任何的見證者,但我們的確贏了,那幾分鐘,可以用戰爭來形容,我們贏得了這場戰爭,這場戰爭也比以往的任何一場戰爭都有意義,以往的戰爭,我們贏得的是過去,而這場戰爭,我們贏得的是未來,這是場一個人的戰爭,但它卻關係到國家民族的千年氣運。在那一個打贏了戰爭的勇士把戰利品獻給國家的時候,國家,也將給以那個勇士他應有的榮譽,共和禁衛勛章,龍烈血,你受之無愧!」

  說到最後,隋云目光灼灼的盯著龍烈血。

  到了此刻,龍烈血還能說什麼呢?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獲得這樣的榮譽,這樣巨大的榮譽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抗拒,以致於讓他一時有些無所適從,十八歲獲得共和禁衛勛章,龍烈血知道,自己已經創造了一個歷史,一個別人難以打破的記錄。這一刻,龍烈血想起的是曾醉的養父,超級合金的發明人,那個偉大的,金屬遺傳進化論的開拓者和先驅——曾志華。可惜的是,那個人已經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天了。

  「那個創造了這一切的研究員,他的事蹟我已經向我爸爸反映過了,不知道上面打算怎麼處理?」

  「在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估計國家科學院與工程院的高層已經在MK市了,這樣一個偉大的科學家,他生前默默無聞,走的時候無聲無息不明不白,甚至還背負著一些污點,這是讓所有人都無法容忍的,那次事故的原因因為各種原因不可能被公之於眾,但這次,也絕不會再被人栽贓到他的身上,他的名譽將得到恢復,污點也將得到洗刷,在MK市的禮堂裡,他,還有其他不幸遇難的那些研究員將得到一個高規格的追掉會,他的家人也會得到妥善的安置與照顧,他生前的理想也將會實現,他將會被追加為國家科學院與工程院兩院終身榮譽院士,這是國家對科學工作者所給與的最高榮譽。當然,出於保密方面的需要,對外公開的追加他為終身榮譽院士的理由就不可能是他在超級合金研究領域內的貢獻了。他的那篇論文,《論金屬的遺傳與進化的特性》曾經在科學院某一期內部刊物上發表過,那一期的刊物也以其他論文涉嫌洩密的理由全部秘密收繳銷毀了。我知道,這雖然不能讓人起死復生,但這卻是國家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了,他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優秀兒女,失去他,是我們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損失,只希望,我們現在的努力,在將來,能讓他在九泉之下可以含笑。」

  龍烈血漠然,相比起那個偉大而又默默無聞的科學家,自己算是幸運的了,至少,自己到現在仍然活著,仍然可以自由的感受生命中一切美好的東西。

  龍烈血此刻在心裡翻轉的念頭誰也想不到,在龍烈血的心裡,他其實不想自己有機會去拿那個共和禁衛勛章的,如果可以,他更願意看到個活著的曾志華在掌聲與鮮花中得到國家科學院終身榮譽院士這樣的榮譽,曾志華的遭遇,是一個悲劇,而這樣的悲劇,差一點就造成了國家民族不可彌補的損失。

  「只由於一個人無法滿足而不受節制的貪慾,一個國家就失去了他最優秀的兒子,最寶貴的財富,一個為了祖國的強大鞠躬盡瘁默默耕耘的偉大的科學家,國家也差一點滑入到難以預測的深淵中,這究竟是為什麼呢?難道一個人的貪婪與無恥真的可以讓他達到不顧一切那樣的地步嗎?……而這樣的悲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可以避免的啊。」 龍烈血在心裡輕聲對自己說。

  當龍烈血還在天上的時候,在同一個時間,興沖沖回到台裡的記者魯平卻被台裡的新聞總監——他們的頂頭老大,叫到了辦公室,頂頭老大的話讓魯平彷彿被人當頭淋下了一盆冷水。

  「什麼?不讓播,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從楚大砲那裡弄來的專訪啊,而且,這個採訪任務不是您讓我去的嗎?以往的都可以播為什麼我的這個不能播呢?」 魯平還沒有失去理智,面對著這個頂頭老大,他還是用了「您」這個字眼。

  「這次的採訪任務出了意外情況,事先誰能料得到楚大砲會有這樣的表現,整個會場到後來幾乎成了他演講的地方了,好多人都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一些校長也在底下聲援他,會場全亂套了,你也不是第一天吃記者這口飯了,這樣的新聞要是在電視上播出,那要產生多大的負面影響。到時候,楚大砲桃李滿天下,威望高,脾氣倔,在國際上和國內都有很大的影響力,沒人敢拿他怎麼樣,但是你和我估計吃這碗飯也就吃到頭了,剛才已經有人向台裡打過招呼了,這條新聞不能播,我們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的職責,是要鼓舞全國人民的士氣,激發他們的愛國熱情,是要為目前安定繁榮的大好局面保駕護航的,要多報導一些正面的向上的東西,你可不能給我搞反了。」

  魯平的嘴裡有點發苦,「可是……」

  頂頭老大揮了揮手,胖胖的臉上有一絲不悅的神色,他打斷了魯平要說的話,隨即他胖胖的臉上又擠出了兩絲笑容。

  「現在有一個好的差事給你,算是對你的補償吧,你前兩天不是老是嚷著想去採訪全軍第一支快反部隊的情況嗎?現在給你個機會,我這裡有一個採訪任務,也是上面剛剛下達的,這支部隊這兩天要搞一次演習,一號首長要去視察,採訪小組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到劉處那裡去報導吧,總政內務安全部的一位中尉也在那裡,估計現在正在審核你們的檔案,你們在部隊的採訪事宜將由他全全負責,要辦哪些手續要注意哪些東西就不用我說了吧,你也不是第一次去部隊採訪了,明天你們採訪小組將和那位中尉一起乘部隊的飛機去!現在,你還有一個晚上的準備時間,要是你不想去的話我現在就換人,你知道,好多人都眼巴巴的等著這個機會呢!」

  操!

  唉……魯平滿腹鬱悶的走出了他們頂頭老大的辦公室,這是明顯的大棒加胡蘿蔔的策略,魯平棒子是吃了,這胡蘿蔔他也不打算丟下,要不然,這棒子那可就白吃了,自己搶到楚震東專訪的時候那個馬千魁還挺嫉妒來著,早知道,還不如把這個採訪機會讓給他。

  看著魯平走了之後,他們的頂頭老大把魯平的採訪的那盒磁帶拿了出來,放到了他辦公室的放像機裡,磁帶還沒有經過技術處理,因此也顯得特別真實,他靜靜的把那盒磁帶看了一遍,沒說話, 心裡面卻默默地轉著以前沒有過的念頭。

  「家裡的那個追債鬼今年也高二了吧,唉,等他高三一唸完,還是找機會把他送到國外去讀書吧。」

  錢啊!

  錢啊?

  錢啊……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6
第八十四章 西北風

  飛機在云層上面穿梭著,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後,飛機終於落回了地面。以龍烈血的鎮定,到了此刻,他依舊有一些如夢如幻的感覺,他覺得他的人生軌跡就在他上飛機的那一刻,就像飛機的飛行航線一樣,在天空中劃過,一下子,飛到了很遠的地方,這個改變是如此的明顯,彷彿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觸摸到。但就是這樣明顯的近在眼前的改變,自己卻不能阻止,甚至無能為力,這一切,難道都是真的嗎?冥冥中,彷彿九重之上有一雙巨大的無形之手在操縱著眼前的這一切——

  如果自己小的時候沒有接受過父親嚴格的訓練……

  如果自己沒有報考西南聯大……

  如果自己在軍訓的時候老老實實,不要和雷雨產生衝突,不要得罪那個副校長……

  如果自己沒有養成早鍛鍊的習慣……

  如果自己沒有修煉《碎星訣》……

  有太多的「如果」,但那些「如果」已經成為了歷史。

  龍烈血在飛機上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胡先生,想到了裝在玉盒內的普洱茶,想到了和胡先生見面時的情景,想到了胡先生所說的那些話,還有……胡先生所寫的那個九畫的字和他的賭注,龍烈血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飛機落地時產生的顛簸讓龍烈血從那種迷夢般虛幻的感覺中清醒了過來。

  「我們降落的這個地方是隴甘省玉泉的第一空降軍基地的機場,受勳的時間安排在明天早上,到時候,軍中的幾位首長和司令員都會來到這裡,秘密參加你的授勳儀式,當然,表面上,幾位老總都是來參觀第一空降軍演習的,到了現在,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這支部隊,就是目前社會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全軍第一支成建制的快速反應部隊。」

  隋云這麼一說,龍烈血一下子想起來前兩天在學校裡見到的各種報紙媒體鋪天蓋地的報導。

  「那前幾天報紙上報導的針對東突恐怖份子的行動是不是這支部隊的直屬特種大隊執行的?」

  隋云點了點頭,隨即,他笑了笑,有一點惡作劇的味道。

  「你爸爸就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那次行動也是由他親自指揮的。」

  龍烈血的表現有些出乎隋云的預料之外,聽到這樣的消息,龍烈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就好像早已經知道了一樣。

  隋云看了淡定的龍烈血一眼,感覺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龍烈血是不可能知道這樣的消息的,他對龍悍實在太瞭解了,他不會做這樣沒有原則的事,該保密的東西,就算是他的老子也別想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來。

  飛機的速度慢了下來,當飛機窗外的圖像固定在外面停泊在機場上的一排塗著迷彩的軍用運輸機上的時候,飛機終於停下來了,機翼處的發動機也停止了轉動,機上的乘務人員從外面打開了艙門,肅立在一旁,外面飛機的旁邊,也停好了一輛吉普車。

  站在飛機的艙門口,還沒有出去,龍烈血就已經感受到了這裡勁吹的西北風中所夾雜的烈烈之氣,寒冷,乾燥,彪悍。如果說MK的氣候如一個婉約溫柔的女子的話,那麼這裡,無疑是一個以血為酒的男兒。這裡的風,吹過草原,越過戈壁,帶著寒冷與風霜,把無數西北男兒吹得如刀鋒一樣鋒利。

  站在飛機艙門口,龍烈血就被遠處的一座山脈吸引住了,遠遠的,一條如巨龍般巍峨的山脈橫亙在天之南際,那山的山腰之下是一片翠綠,而在山的頂部,則是一片皚皚的白雪,如一件銀亮的盔甲般,披在那青色的巨龍之上。

  坐在車上,龍烈血的目光依舊無法從遠處那巍峨聳立的山脈上移開。

  「那是祁連山。」隋云也看著遠處的山脈,第一空降軍的基地內,載得最多的樹是沙棗和青楊,車在路上,透過樹與樹之間的那些空隙,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見遠處的景色,「那就是漢代大將軍霍去病出臨洮,過燕支山大破匈奴後,匈奴人歌中『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的祁連山。烈血,你是學歷史的吧,那一段反擊匈奴的歷史你應該很清楚!」

  龍烈血點了點頭,目光從遠處的祁連山上移開。

  「對那一段歷史,我曾經做過一點研究。」

  「噢!」聽龍烈血這麼一說,隋云到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龍烈血有些羞澀的笑了笑。

  「我喜歡從戰爭的角度來解析歷史,在我看來,戰爭是人類歷史發展的源動力,從秦始皇一統天下之後到鴉片戰爭以前,以匈奴汗國在冒頓單于的領導下在北方崛起為標誌,ZH國以後兩千年間的外患,就差不多固定的來自北方,中原統治王朝與北方遊牧民族的戰爭是主導ZH國歷史發展的兩條主線之一。」

  「另一條主線是什麼?」

  「是中原統治王朝與國內揭竿而起的農民起義軍之間的戰爭。所有王朝更迭與興衰的歷史,就如同一道『波』一樣,在這兩條主線所構成的歷史通道內上下起伏著。」

  隋云細細的品味著龍烈血的話,然後眼睛亮了一下。

  「按照你的思路再進一層的話,在你看來,那兩條主線所構成的歷史通道就已經限制了歷代王朝所能達到的最『高點』與最『低點』。」

  「正是如此,唐代、宋代、明代是我國封建王朝發展的幾個高峰,以漢族為主體的華夏文明在這幾個朝代都取得了輝煌的成就,但他們的衰落,其直接原因,都是其發展到較高程度的時候受到了我剛才所講的歷史通道內第一條主線的制約,從而由高處落下,衰落,以致滅亡,唐代的安史之亂,宋代的靖康之變,明代的土木堡之變,都是這些王朝由盛轉衰的標誌,而當每一個王朝衰落腐朽到谷底的時候,農民戰爭這條通道底線又讓它產生了反彈,也正是這樣的反彈,保證了華夏文明可以繼續延續下去,元朝與清朝的覆滅在我看來都是這種反彈的表現。」

  這樣的觀點與視角很新,隋云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此刻聽十八歲的龍烈血說出來,也是大大的感慨了一番。

  「烈血啊,如果你將來不進入軍隊的話,我敢和你爸爸打賭,你將來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歷史學家,在學術界取得輝煌的成就,但如果你到軍中,你將會有更大的施展舞台,用筆去記錄歷史遠遠沒有用刀去創造歷史來得刺激。」

  在隋云的示意下,他們坐的車靠著路邊平穩的停了下來。

  「這裡你還沒有來過,我們就下車在基地裡走走吧,反正這裡離目的地也不是太遠了。」

  隋云說完,就打開車門下了車,龍烈血也跟著下去了。兩個人在基地內慢步了起來,那輛吉普車慢慢的落後二十米跟在他們後面。

  這個基地和原來龍烈血他們軍訓時的那個軍營比起來,完全是兩碼事,這個第一空降軍的基地到處都透露出一種殺氣騰騰的味道。

  前面基地裡一個丁字路口處,輪胎與地面因劇烈摩擦所長生的尖叫把龍烈血和隋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一隊輕型輪式傘兵突擊車從那裡「飄」了出來,綠色的輕型傘兵突擊車上面,坐滿了身著迷彩全副武裝的士兵,那些士兵的臉上畫著黑綠相間的油彩,乍一看,就像一群惡鬼般,在突擊車車頂的圓形護圈上,一門73式82毫米無坐力炮威風凜凜的直指前方,突擊車風馳電掣的向著龍烈血他們來時的那個機場衝去,和隋云走在一起的龍烈血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車上那些大兵們好奇的眼神,走在這裡,無論是隋云還是自己都太扎眼了。

  「巧得很,剛剛過去的那一隊傢伙正是第一空降軍直屬特種大隊的,第一空降軍是新組建的,裡全都是些驕兵悍將,特種大隊裡的兵個個都是那種鳥氣衝天誰都不服的牛人,可你爸來得時候只一天就把他們全部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了,讓無數人摔碎了眼鏡,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麼收服他們呢?」

  龍烈血笑了笑。

  「很簡單,也不用玩什麼手段了,只需要把他們全部叫到一起,然後再把他們全部打趴下就行了。」

  「哈……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爸就是這樣做的,他一個人就把特種大隊的全部都給打趴下了,這件事當時轟傳全軍,弄得這些鳥人一段時間走到哪裡都不敢抬頭,見了你爸更是像小鬼見到閻王爺一樣,前幾天你爸爸親自指揮,制定計劃,讓這些傢伙一舉端掉了東突恐怖分子在我國境內的巢穴,擊斃其第一號匪首,這些傢伙才又變得又生龍活虎起來,第一空降軍上下也一舉歸心,士氣高漲,人人訓練起來都是像玩命一樣,從上任到現在,只幾個月的時間,你爸爸就已經徹徹底底的把第一空降軍內的那些驕兵悍將馴服,要是換作別人,還真是不可想像,要是像你爸這樣的人不來軍隊,那可真是沒有天理了!」

  「我爸爸他天生就是為軍隊而生的軍人!」

  「不錯,你爸爸天生就是軍人。」說到這裡,隋云停下了腳步,龍烈血也跟著他停下了,隋云的手指著天際的一邊,龍烈血也停下了,隨著隋云的手看去,那蔚藍得近乎純淨的天空上,飄著朵朵的白雲,兩架飛機,正在天空中劃過,一朵朵潔白的傘花,就像一朵朵潔白的云彩,被飛機撒落了下來,原本是一粒模糊的種籽,可在瞬間就變成了一片潔白的云彩,飄在天上。隋云的聲音在這時透出一種豪邁,「這大西北自古盡出雄師銳旅,為國家百戰之地,也是數千年來,我泱泱中華無數大好男兒報效國家,建功立業,縱橫決蕩的大舞台!」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龍烈血看得有些痴了。

  王恢、衛青、公孫敖、公孫賀、李廣、蘇建、霍去病、張騫、蘇武、李陵、韓延年、李廣利、韓說、趙破奴、傅介子、常惠、馮奉世、鄭吉、陳湯、竇固、耿秉、竇憲、鄧鴻、耿夔、任尚……讓我們記住他們的名字,還有那些無名的,被歷史遺忘的英雄們,雖然已過千年,但正是這些民族先烈們躍馬揮戈箭定天下的勇武,縱橫聯合滿腹奇謀的智慧,還有他們披肝瀝膽捨生忘死碧血丹心的豪情,讓我們的心中永遠都有了一份屬於炎黃子孫的自豪與驕傲,讓我們的心中永遠都銘記著這樣一個信念——

  犯我中華天威者,雖遠必誅,雖久必誅!

  當龍烈血跟著隋云到達他今晚所住的地方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龍烈血被安排在第一空降軍的軍官宿舍內,三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龍烈血宿舍的後面,正對著祁連山,不遠處還有一個水庫,水庫在天空的倒影下呈現出幽藍幽藍的色彩,像一塊玉。在龍烈血的宿舍和水庫之間,除去幾塊草地和道路外,就是幾排載得整整齊齊的青楊,青楊的葉子有些發黃了,但也因此顯得更加的挺拔。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透露著幹淨爽利的味道,龍烈血對這裡的印象很不錯。

  隋云告訴他,那個水庫是龍悍來的時候帶領大家一起修的,水從祁連山上融化的冰雪匯成的一條河流處引來,往年那些河水大部分都白白的流走了,這個水庫一修好,立刻就解決了第一空降軍基地內的很多問題。

  一路行來,在路上,隨處可見操練著的士兵喊著整齊響亮的口號在路上走過或各種戰鬥車輛往來飛馳而過,偌大的一個基地,殺氣騰騰,就好像一部戰爭機器一般。

  「怎麼樣,住在這裡還滿意嗎?」隋云在龍烈血的房間內轉了一圈,「雖然這間屋子不大,也沒有電視,洗不了熱水澡,但一個人可以住一間房子已經是這裡單身軍官的最好待遇了!」

  「我覺得這裡很不錯。」龍烈血笑了笑,拉開了窗子,「你看這外面的景色,就算是好多國內的五星級賓館裡也見不到。」

  「我又發現了你們父子兩的一個共同點,都會苦中作樂!呵……呵……」

  敲門的聲音響了。

  「進來!」

  一個上尉提著一個大大的盒子走了進來。先向隋云敬了一個軍禮,禮隋還了一個軍禮,那個上尉隨即把那個盒子放在了房間裡的床上就出去了。

  「烈血,你打開看看!」

  龍烈血依言打開了那個盒子,看著那個大大的盒子裡的東西,龍烈血的心頭一時百感交集,那個大大的盒子裡被隔成很多大小不一的空間,在那些不同的空間內,裝的是一套軍裝,外衣、褲子、領帶、領帶卡、襯衣、襪子、皮鞋、皮帶……

  「穿上試試吧,這套陸軍軍官禮服從頭到腳都是在專門的廠裡面按照你的身材為你定做的,說真的,我都有點嫉妒你了,我到現在都還沒有享受到這種待遇呢,呵……呵……你爸爸本來想看看你第一次穿上軍裝的樣子的,可是因為演習的事,他今天已經沒有時間來看你了。」

  龍烈血把那身陸軍的軍官禮服換上了,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是穿得一身的休閒,剛才從軍營裡一路走來,他都不知道惹來多少好奇的目光。

  這套陸軍軍官的禮服比龍烈血通常見到的常服要好看,是西式的,開領、雙劍交叉的領花、尖駁頭,方下襬,棕綠色,兩個下挖袋,無袋蓋,用料是混毛的,工藝很精良,在軍服的袖頭和褲中縫鑲有牙線,白色的襯衣,領帶是藏青色的。

  穿好了那套陸軍禮服,系號了領帶,戴上了禮服的大簷帽,穿上了黑色的素頭牛皮皮鞋,站在房間內鏡子面前的龍烈血差一點就沒有把自己認出來。龍烈血穿上軍裝的樣子也讓隋云看得呆了一呆,那個英武中透著鋼鐵一樣堅強的質感,帥氣中顯出七分冰川般冷漠氣息的人是龍烈血嗎?龍烈血身上的氣質,已經不是通過模仿就可以表現出來的啦。隋云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從盒子裡拿出黃底白星的硬肩章,把中尉的肩章戴到了龍烈血的肩上。

  「你這個樣子要是走到大街上,回頭率絕對是100%,看著你們年輕人,我真是羨慕啊,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是不行了,無論什麼衣服穿在身上都是一樣,可看看你,這軍裝,就像專門為你設計的一樣,M國人要靠拍電影來做徵兵廣告,而我們。估計只要把你穿著不同軍種禮服的照片發到報紙上就行了,看來,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為軍隊而生的!」

  隋云退後了幾步,仔細地打量了一遍龍烈血,又嘆了一口氣,面前這個年輕人,在明天就可以打破軍隊中的三項紀律,軍隊中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共和禁衛勛章獲得者,最年輕的校級軍官,還有一個,如果跟其他那些紅眉毛綠眼睛的少校比起來,最帥氣的少校這個頭銜估計也要落在他的身上吧。真沒想到,龍悍這傢伙長得跟一塊石頭似的,怎麼生一個兒子還有玉一樣的特質。

  「現在,在讓你學習內務安全部的保密條例以前,我要教你最後一件事,龍烈血中尉,作為一個軍人,你必須掌握軍人的禮節。」

  隋云對著龍烈血,嚴肅的敬了一個軍禮。

  當龍烈血第一次穿著軍裝對著隋云莊重的把自己伸平的右手的指尖指在自己眉毛那裡的時候,突然之間,他開始有點明白父親為什麼那麼熱愛軍隊了!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6
第八十五章 授勳(一)

  晚上的時候,龍烈血躺在床上一夜未闔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聽覺太靈敏了,軍官宿舍外面道路上巡邏士兵十五分鐘一趟的腳步聲龍烈血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還有夜晚基地機場飛機降落與起飛時的轟鳴聲。半夜的時候,龍烈血從床上起來,推開了窗子,基地內的燈火和天上的星星遙相呼應,這裡的天空,有一種未被污染的純淨,而此時的基地,少了幾分白天的喧囂,多出了幾分夜晚的肅穆,在窗戶的左邊方向上,那是遠處的機場,朦朧中一片燈火通明,偶爾會有閃爍著的燈光從天上落在那裡或是從那裡飛到天上,遠處的祁連山也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巨大的輪廓,像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巨獸,水庫邊青楊的葉子在瑟瑟的響著,微微掀起的水波不斷把星光揉碎在水裡,又把它翻上來,那一片片的星光,就如同一片片的白銀,漂在水中。

  龍烈血靜靜的看著外面,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寧靜。

  一夜無眠。

  當祁連山山頭的白雪在第一縷晨曦中顯露出它晶瑩的光華的時候,隋云來到了龍烈血的宿舍,龍烈血已經打理好一切了,看著龍烈血穿好陸軍軍官禮服神采奕奕的模樣,隋云暗暗點了點頭。今天的隋云也換了一身軍禮服,將官的軍禮服款式和尉官及校官的都是一樣的,所不同的是禮服的顏色,用料,及其它裝飾物比如領帶卡、領花、鈕釦等,這些東西都在表明著主人的身份與階層,隋云的禮服是米黃色的,用料也更為考究,是純毛料,鈕釦是銅的,別在禮服的領部的領花是交叉的松柏枝,對將官來說,那象徵挺拔長壽之意。而他禮服上的肩章又表明著他在將官階層中所處的位置。中將,那已經是很多人不敢奢想的事情了。

  兩人下了樓,就在軍官宿舍的外面,一列車隊已經等候在那裡,車隊打頭的是三輛輪式步兵裝甲車,兩隊全副武裝的彪悍士兵站在那裡警戒著,龍烈血看了一眼這些持槍警戒著的士兵左臂上的臂章——一支猙獰的龍抓抓著一面燃燒著烈焰的盾牌,臂章的上面,盾牌的頂部,繡著「內務」兩個字。這個臂章已經表明了這些士兵的身份,軍中內務安全部所屬的特別內務部隊。

  龍烈血和隋云坐上了中間的一輛吉普車,在龍烈血和隋云坐上車以後,那些原本一直警戒著的士兵也迅速的上了各自的車,隨著打頭的輪式步兵裝甲車發動機的一陣轟鳴,車隊動了起來,車隊此行的目的地,是離第一空降軍基地約七十公里處的演習場,那裡靠近祁連山草原,在那裡的一個地下演習觀察所內,將舉行一個簡潔而又隆重的儀式,為龍烈血頒發共和禁衛勛章,出席這個儀式的,均是軍內的元老泰山。說真的,要說龍烈血此刻一點都不緊張,那是假話,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榮譽,第一次見到這些只有偶爾的時候會出現在電視台新聞上的國家及軍隊的領導人,任誰都會緊張。

  隋云感受到了一絲龍烈血的緊張,他笑了笑,龍烈血的表現在他看來已經很好了,好多馳騁沙場的鐵血悍將,在那些老總威嚴的目光之下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的都有。

  「不用緊張,那些老總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可怕,也許平時的時候他們是嚴肅了一點,大多數的老總在人們的眼中都不苟言笑,有幾個老總的脾氣甚至火爆了一些,但那是職責所在,穿上這身軍裝,便一肩挑起國家安危榮辱,在他們那個位置之上,確實沒有幾個人可以輕鬆得起來,他們對你的態度,從決定授予你共和禁衛勛章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了。」

  隋云和龍烈血所乘坐的這輛吉普車是經過特殊改造的,除了可以防彈以外,在前座與後坐之間,還有可以自由升降的隔音玻璃,因此,隋云與龍烈血此時談話的內容已經屬於機密的範疇,但卻不用擔心被人聽去。

  龍烈血苦笑了一下,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還真是有一些緊張,要知道,從小學到現在,我連三好生都沒有被評上過,其他的獎也沒拿過半次,原來每次開學的時候,看到別人拿著獎狀和獎品站在台上,我就覺得很好奇,不知道他們那個時候站在那裡是什麼樣的感覺,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將站在台上,特別是當底下的觀眾全是那些戎馬一生的將軍們的時候,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在興奮與緊張之中,還有那麼一點點期待。」

  「說到期待,也許此刻有更多的人比你更加的期待那一時刻的到來。」隋云說到這裡的時候感嘆了一聲,「你知不知道,那些老總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哪一個不是從屍山血海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他們流了幾十年的血,幾十年的汗,從來沒有人看到他們掉過眼淚,可就在前幾天,當那份報告還有那塊金屬出現在緊急召開的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常委會議上的時候,好多老總都激動得不能自己,海軍司令員聶靖波上將更是在會議室摸著那塊金屬像個孩子似的號啕大哭,二十一年前,當聶司令唯一的兒子為了保衛祖國的西沙群島犧牲在海上的時候,聶司令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而今天,為了你上交的東西,聶司令老淚縱橫,要不是有其他的老總攔著他,他當天就要飛到MK市來見見你,其他的老總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為國家立下如此的功勛,當我來MK接你的時候,沾了你的光,我們所坐的那架飛機都是聶司令親自打電話調來的海軍最好的飛機。十八歲的共和禁衛勛章獲得者!『騰龍計劃』所培養的軍中驕子!你現在可是所有老總眼裡的香餑餑,烈血,你最好有一點準備,相比起那些老總的火爆脾氣來,他們的熱情有時候也會讓人受不了。」

  老總們的熱情有時候也會讓人受不了?這是什麼意思呢?龍烈血有些疑惑的看了隋云一眼,隋云有些無奈與神秘的笑了笑,沒說話。龍烈血只好把這個問題放在心裡。

  不過,龍烈血很快就知道隋云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他們的車隊駛出了第一空降軍的基地,不快不慢的,以每小時50公里左右的速度向著演習場駛去,這裡的路況很不好,車在上面感覺很顛簸,那些路,基本上沒有人修過,都是車輛走得久了碾出來的,但是這裡平坦開闊的地勢彌補了這一缺點,路兩邊樹也很少,見到最多的植物是草,貓頭刺,紅砂、合頭草、尖葉鹽爪等,還有一些旱生的灌木,在一些裸露的地表處,可以看到這裡棕黃色的土質,還有少數的沙磧地、沙丘和風化的緩地,車隊還越過幾條小河,隋云告訴龍烈血,這些小河都是祁連山上的冰川融化後的雪水匯聚而成,祁連山3000多條冰川每年融化的80多億立方的水,匯成了整個河西走廊的生命線,沒有祁連山,這裡的300多萬人口,700多萬頭牲畜及上百萬頃的耕地的用水將無法維繫,整個ZH國西部的生態系統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車隊在路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當他們的車隊在接近到祁連山草原邊上的演習場地的時候,坐在車上的龍烈血,還看到幾隻蹦蹦跳跳鵝喉羚。

  隋云在車內指著車前方一望無際的草原。

  「前面就是祁連山草原,亞洲第一的丹山軍馬場就設在那裡,這裡的生態環境保護得很好,野生動物也多,青鹿、馬鹿、野驢、雪豹還有我們剛才看到的鵝喉羚,在這裡都有,也因此,那些違法偷獵的團夥也特別多,那些偷獵團夥組織嚴密,賊膽包天狡猾兇狠,手上還有非法搞到的槍支彈藥,在你爸爸到這裡上任以前,就是這裡的政府和警察機關都拿他們沒有辦法,當地的老百姓和警察,已經有好多人被他們打死打傷,你爸爸上任一個月不到,在瞭解到了這些情況以後,大手一揮,那些偷獵團夥就成為第一空降軍訓練用的磨刀石,那次行動,只出動了一個營和軍裡的直屬特種大隊,雖說是牛刀殺雞,可讓當地政府機關和老百姓頭痛了好多年的問題,只一天就解決了,這次行動,一舉粉碎了這裡為惡一方的三個偷獵集團,除了少數一些投降的偷獵者被移交司法機關處理以外,其餘頑抗的,都被擊斃,而我們只是有兩個戰士受了一點輕傷,這次行動,對那些心存僥倖的人也是一個極大的震懾,從那時到現在,這裡再也沒有發生一起偷獵事件。居住在這裡的少數民族比較多,原本第一空降軍開始駐紮在這裡的時候和當地老百姓的關係有些僵硬,可你爸爸來了這一手,一下子就讓第一空降軍得到了這裡老百姓衷心的擁護,這軍隊,說來說去始終還是老百姓的保護傘,只要讓老百姓明白這個道理,軍民自是魚水一家,當地的老百姓感謝軍隊,給軍隊送來了錦旗,呵……呵……說起來,這裡的這些動物,才是最應該送錦旗給你爸爸的!」

  就在隋云的介紹中,車隊也越來越接近草原邊上的演習場地了,周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就越明顯,天上不時有直升機呼嘯而過,而路邊,也不時有一隊隊威武的坦克和各種戰車在隆隆聲中向遠方駛去,偶爾,會有一隊隊臉上畫著迷彩的士兵端著槍,無聲無息的從草叢裡冒出來,帶頭的軍官比劃幾個旁人看不懂的手勢以後,那些士兵又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按照隋云的介紹,這次的演習代號為「怒劍出鞘」,在演習中,第一空降軍將進行遠距離跨區機動、多機型高速超低空(最低五百米)多地形傘降、傘兵突擊車編隊空投突襲與反突襲、動力傘空中滲透與反滲透及越點攻擊等科目,這次演習,是對第一空降軍作戰能力的一次大檢驗。

  在經過四道嚴密的檢查關口以後,龍烈血和隋云的車隊來到了演習的地下觀察所,地下觀察所建在一處滿是青草的高地上,準確的說,應該是演習觀察所的入口在那裡,無數左臂上戴著內務安全部臂章的士兵還有裝備將那個高地嚴密的保護了起來,對於內務安全部來說,防止敵對勢力及敵對分子對軍中首長的安全構成威脅是它的一個重要工作職責,特別是今天要保護的對象更是非比尋常,幾乎全軍的重要首長都集中在了這裡,好多人當一輩子兵,都沒有機會見一面最高首長的模樣,更別說保護了,只要想一想這個情景,(自己退役的時候可以抱著兒子坐在沙發上指著出現在電視上的某位首長對他說,「小子,老子當年在軍隊中可是響噹噹的一條好漢,看到沒有,這個首長,我可是拿著鋼槍保衛過的,那些什麼狗屁的007什麼的,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你在學校可不能給我丟臉啊?」)好多士兵就熱血沸騰,雙目放光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高地上負責指揮那些內務安全部士兵的是第一空降軍內務安全處的一個處長,一個一臉嚴肅的瘦個子軍人,上校。龍烈血和隋云一下車,他就站在了隋云的面前,敬了個軍禮,隋云可是他們這個系統內的最高領導者。

  「首長,第一空降軍內務安全處處長沈劍飛向您報導!」

  隋云還了個軍禮。

  「其他的首長已經來了嗎?」

  「是的,名單上的全部首長已經到齊。」

  「很好,沈劍飛上校,第一空降軍內務安全處的工作我很滿意!」

  得到隋云的誇獎,這個沈劍飛上校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含蓄的笑容。

  「謝謝首長誇獎,這些都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做好是應該的!」

  隋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和龍烈血一起走進了那個地下觀察所的大門,他們一走進去,兩個高大的持槍士兵一左一右的就站在了門前,那架勢,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飛進去。

  沈劍飛目送著隋云和龍烈血走進地下觀察所,然後似乎是想把某種荒誕的念頭趕出腦子般的搖了搖頭,繼續去執行自己的任務了。

  演習觀察所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得異常的森嚴,由於是在地下,由此它的通道內在白天的時候也需要點起電燈。

  「那些老總們看來比你要急,按照計劃,他們要在十分鐘以後才到,想不到現在他們已經到了,你要有一點心裡準備!」在觀察所螺旋形的通道內往下走了約十多米深的距離,來到了一道由兩個士兵把守的鐵門前,隋云拍了拍龍烈血的肩膀,算是對他的鼓勵,龍烈血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隋云推開了那道鐵門,門一開,裡面透出來的強烈的光線讓龍烈血眯起了眼睛,觀察所裡面東邊和北邊的牆壁上,是一道可以直接看到外面廣闊草原的弧型觀察孔,觀察孔靠東邊的那邊正對著升起的太陽,剛才,在推開門的時候,就是太陽透過觀察孔的光線讓龍烈血眯起了眼睛,等龍烈血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感覺到了這裡空氣中比陽光還要灼熱的東西——觀察所內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龍烈血的身上。龍烈血眼睛一掃,龍悍不在!

  一時間觀察所內落針可聞!

  身後的鐵門無聲無息的被關上了。觀察所內,一部由一個軍人操控著的攝影機對準龍烈血和隋云轉動了起來,現在發生在這裡的,是歷史!

  當龍烈血和隋云進來的時候,這個面積約一百多平方的水泥建成的地下觀察所內,只有12個人,12個軍人,一個軍人操控著攝像機,一個上校安靜的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像一尊石像一樣站在屋中的一個角落內,他的旁邊,是一個用雙手捧著一個盤子的軍人,盤子用紅色的綢緞蓋住了,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除了這三個人以外,屋內剩下的9個人,沒有一個人的年齡在50歲以下,這九個人,除了一個人以外,其餘的都穿著各自的將軍禮服,那些灼熱的視線最多的就是來自他們,再看他們的肩章,除了一個人沒戴軍銜以外,其餘的人,均是上將,可以豪不誇張地說,ZH國此刻軍隊的心臟就在這裡跳動著,龍烈血眼睛一掃,已經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有幾個人的面孔經常出現在電視中,那個看起來特別激動,穿著一身雪白色海軍禮服的就是海軍司令員聶靖波上將,在聶司令旁邊,有著一對濃濃的臥蠶眉,雙目開合之間精光時隱時現的應該就是全軍的總參謀長郭光武上將,還有那個身材高大威武,全身骨骼仿若鐵澆,雙目不怒自威,臉上很少看到笑容的老人,就是有「軍膽」之稱的梁震天上將,還有……

  這間地下演習觀察所在今天迎來了它生命中最輝煌的一天,在這一天,這裡將星薈萃,名將云集。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7
第八十六章 授勳(二)

  隋云上前兩步,對著坐在觀察所內那個唯一一個穿著軍裝,卻沒有任何軍銜的老人敬了一個軍禮。

  「龍烈血中尉已經奉命帶到!」

  在此刻將星薈萃的觀察所內,這個老人顯得很特別,老人頭髮已經一片銀白,但眼睛卻很亮,溫潤如玉,臉色也很紅潤,老人就坐在那裡,沒有多餘的裝飾,但身上,卻自然的澎湃著一種無聲的威嚴。

  地球上的任何一個人,無論他有什麼信仰,出生在什麼國家,站在哪一個陣營,有什麼樣的政治見解,傾向於哪一種意識形態,他們,也許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這個老人,但他們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視這個老人,因為這個老人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乃至每一個模糊的暗示,都將影響到地球上無數人的命運。他,十二歲出國求學,二十三歲回國,同年,就加入了軍隊,身經大小戰鬥戰役上百,五十一歲的時候脫下軍裝離開部隊跨入ZH國政壇。他,曾經四次登上M國《時代雜誌》封面,先後兩次被《時代雜誌》評為年度風雲人物及本世紀地球上百位影響力人物,國外一位來ZH國訪問的國家元首在和老人會談的時候曾經用這樣一句俏皮的話來形容這位老人的影響力——「如果您今天感冒的話,地球明天就會打噴嚏!」,這位老人當時溫和的笑了笑,也說了一句經典的話,「無論是誰,如果他身後站著佔地球五分之一人口的民眾,身前站著曾經橫掃過十多個國家聯軍的五百萬軍隊,並且手裡還有一個控制著上千顆核彈頭的按鈕的話,他要感冒,地球確實是會打噴嚏的,不過感冒事小,我們最好希望這個人不要發燒!」,老人談笑的一句話,立刻讓兩伙人忙得雞飛狗跳,一夥人是遠在大洋彼岸的M國人,據說當時的美國總統在通過特殊渠道在第一時間知道老人的這句話後,立刻就把還在睡覺的M國CIA的局長叫到了他的辦公室,一頓破口大罵,因為CIA的局長告訴他,ZH國只有三百多顆核彈頭,但老人親口所說ZH國有上千顆核彈頭,誤差太大了,要是搞不清楚的話,M國總統睡覺都會失眠,CIA的局長被總統罵得挺鬱悶的,他連夜回到了總部,又把那些還在睡覺的,度假的人召了回來,把總統罵他的話再加上他自己的創新還給了手下的那些人,據說CIA曾每年都為此撥出大筆的經費,成立專門的調查機構以用來搞清楚ZH國到底有多少核彈頭,但至今無果,從那以後,M國人就一直在聯合國叫囂著各國核武庫的透明化及核裁軍,但沒人鳥他。另一夥被老人一句話搞得雞飛狗跳的人近在我們的身邊,當時BD島上的一群無恥政客為了把BD島從祖國分裂出去,在非洲大搞金元外交,以求得非洲某些小國對它的認同,終於,在大把美金的猛砸下,一個眼神如果不好的人在地球儀上都找不到的非洲小國終於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同意「兩國」建交,並邀請BD島上的「總統」以國家元首的身份對那個小國進行國事訪問,這一「外交」上的「勝利」,被那些無恥政客在報紙電台上大肆吹噓,自詡為「這是『我國』外交史上的重大『勝利』,是BD走向國際舞台的開始,是翻開BD歷史新紀元的第一縷曙光……」可惜的是,讓這些人沾沾自喜的「勝利」「開始」「曙光」在那個老人那番講話後的第二天就「失敗」「結束」「黑暗」了,那個非洲小國第二天就發表聲明撕毀了他們前兩天做出的建交承諾,讓BD「總統」以國家元首身份對那個小國進行國事訪問的計劃也泡湯了,他們事先投入的錢也打了水漂。這一變故,對那些無恥的政客來說無疑等於在高興的時候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在正要高潮的時候被人朝小弟弟上灑了一把石灰,這一棒把他們打得頭破血流,這一把石灰差一點讓他們就陽痿了。他們氣急敗壞,派外交特使去找那個非洲小國的外交部長理論,可那個外交部長已經成為過去時了,那個從小就扛著槍長大的非洲小國的總統把他們「前」外交部長被割下來的頭放在了BD島外交特使的面前,BD島外交特使的臉當時就白了,那個小國的總統對BD島外交特使說,你們要談的話就和他談吧,你們的錢也找他去要吧,是他答應和你們建交的,也是他答應讓你們的總統來訪問的,他在答應你們的同時也順便欺騙了我,他沒有告訴我這樣做的後果,除了功夫片以外,我以前對ZH國的瞭解很有限,他沒有告訴我這樣做是與一個什麼樣的國家為敵,我不是傻子,五百萬軍隊是什麼概念?它比我們國家的總人口還多,任何把我當成傻子的人在我看來他的意思都是想試試究竟是他的脖子硬還是我們部族的刀硬,等你們有了數百萬的軍隊與上千顆的核彈頭以後再來吧,我的新的外交部長告訴我,讓一些人頭腦發熱就像赤手空拳的去偷一隻獅子的牙齒那樣危險……

  關於這個老人的故事還有很多。這個老人身上,也有無數讓人眩目的光芒,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中央主席團主席……

  此刻,就在這裡,這個老人把溫潤中帶著幾分期許與欣賞的目光投到了龍烈血身上。他的目光就像他的人,有一種歲月沉澱出的彌遠的感覺。

  也正是這個老人,利用他手上的權力,啟動了共和禁衛勛章的授予程序,龍烈血才有資格站在這裡。對他,龍烈血有的已經不僅僅是尊敬了。

  那個老人聽了隋云的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龍烈血「啪」的立正。對著那個老人,還有觀察所內其他將星閃耀凝目細看著他的將軍們,乾脆利落的敬了一個軍禮。老人含笑向龍烈血點了點頭。

  龍烈血此時表現出來的風範,讓那些老總們眼睛一亮,這些將軍們都是久經行伍的老將了,一雙眼睛自然是火眼金睛,所謂疾風知勁草,烈火見真金,龍烈血身上所萃煉出的那種氣質,不是從小經過軍隊裡嚴格訓練是表現不出來的。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老人看著那些老總們說了一句話,那些老總們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老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身材並不高大,但卻挺得筆直,沒有多說什麼話,他徑直走到了這個不大的地下觀察所內臨時佈置起來的一個高出地面的檯子上,早晨的陽光從他身後的觀察孔*了進來,像一排天然的聚光燈斜斜的打在了老人的身後的地上,那些先來的老總們,也各自收起了投向龍烈血的目光,目不斜視的排成兩隊站在小台的兩旁,這樣的情況,隋云已經告訴過龍烈血,因此此時的龍烈血一點也沒有慌張,他走過去,站在了隋云的左手邊,小台兩邊的隊伍一邊各是五個人,在所有站在那個檯子兩邊隊伍的人當中,龍烈血的軍銜是最低的,其次是隋云。

  操控著攝影機的那個軍人在變換著位置,以便能夠更好的紀錄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小小的觀察所內,透出一種莊重而神聖的氣氛,沒有一點聲音,龍烈血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站在台上的老人緩緩地目視了一週,開了口,那裡沒有用話筒,但他的聲音清晰而醇厚,就如同山谷中的回音,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聽見。

  「今天,東元歷2097年的10月2日,我們聚在這裡,依照國家憲法所賦予的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所擁有的權利,按照共和禁衛勛章的授予程序,在這裡,將由我,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周念平,在各位將軍的見證下,在歷史的見證下,將共和禁衛勛章授予一個軍人,一個為共和國的未來,為了民族的未來立下了不可磨滅功勛的軍人。」

  「一百五十年前,那是ZH國近代史的開端,也是我們民族歷盡劫難的開始,侵略者自海上而來,他們用幾艘軍艦,就敲開了ZH國緊閉的國門,發現了遍地的黃金白銀,自此以後,我泱泱中華,也一步步淪喪為列強爭奪利益的獵場,我炎黃子孫,一個個淪為鷹爪狼牙下的祭品,家之不幸,國之不幸。」

  「面對苦難,有的人選擇忍受,有的人選擇了逃避,然而更多的人,選擇了抗爭。自那一天起,我泱泱中華無數英烈,選擇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為國家為民族為自己的未來去抗爭,他們,有的用大刀長矛與血肉之軀鑄成鋼鐵長城去抵抗列強的堅船利炮,有的拿起扁擔菜刀投身於激烈的洪流中準備摧毀腐朽吃人的舊社會,那是一個到處瀰漫著硝煙與烈火的時代。」

  「很多的人不原意提起這段曲折的歷史,因為這段歷史的顏色是血紅色的,在他們看來,這斷歷史是我們民族恥辱的標記,是用我們無數人的鮮血與五千年中華文明燃燒的烈焰染成的。」

  「錯!在我看來,一百五十年前,那不是中華民族恥辱的開端,那是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開端,那是中華民族急流勇進的開端,從那時起,發現自己已經落後於世界的中華民族吹響了自強不息,逆流而上的號角,無數中華民族的優秀兒女烈火春風,前赴後繼,紛紛投身於這一偉大的歷史變革之中。那段歷史確實是血紅色的,但那不是恥辱的標記,那是我們無數為了國家民族命運抗爭的先烈用燃燒的熱血染紅的歷史的坐標,是我們中華民族在艱難困苦四面楚歌之中豎起的堅定的,不屈的戰旗!」

  「只有在屠刀下不會屈服的民族才會在眼淚與鮮血中選擇後者,也只有在血管中流淌著尊嚴與驕傲的民族才會在壓迫與ling辱中發出反抗的怒吼,在我們整個民族用沸騰的鮮血染紅的戰旗下,億萬炎黃子孫的怒吼是那個時代最強勁的音符!先烈們用他們的鮮血照亮了我們前進的道路。這段歷史,這面戰旗,這個聲音,一直到今天,仍舊激勵著我們在國家民族復興的道路上披荊斬棘,奮勇前進!」

  「一百五十年前,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歷次鬥爭中犧牲的民族英雄們永垂不朽!」

  「時至今日,我們前進的道路依舊崎嶇險惡,我們的敵人仍舊在一旁虎視眈眈,只要我們一虛弱,它們就會像鯊魚和餓狼一樣的蜂擁而上,自然界的規律在人類社會能夠得到得到更好的詮釋。」

  「一百五十年過去了,我們最大的威脅,依舊像一百五十年前那樣,來自海上。大海,那是我們國家近百年來多少軍人魂牽夢縈之所在,那又是多少母親,多少父親,多少妻子,多少孩子祭奠親人英魂的地方。大海,已經成為龍的子孫的傷心地。但這必將成為歷史!」

  「今天,我站在這裡,向歷史宣告,向所有獻身在海上的共和國軍人的英魂宣告,大海,在下一個世紀,必將屬於ZH國,我們ZH國人,有能力,有信心,也有勇氣將它征服。在一百五十年前,它見證了我們民族的災難,在一百五十年後,它將見證我們民族的輝煌!」

  「在今天,本來還有一個人應該站在這裡,在我們感受這份喜悅,分享這份自豪的時候,請我們記住他,一個偉大的,默默耕耘在自己崗位的科學家,曾志華,正是他,讓我們有了這個機會可以站在這裡,讓我們可以對歷史對未來做出莊嚴的宣告。但很遺憾,他已經過早的離開了我們,在此,我提議,請在場所有人為這位在我們民族復興道路上做出偉大貢獻的科學家默哀三分鐘!」

  ……

  ……

  ……

  「默哀完畢!」

  「我們應該慶幸,我們在這裡還有默哀的機會。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情況是什麼?那就是幾十年上百年乃至上千年後,我們的敵人站在某處指著我們的骨頭說,『看看這些人,就是他們,把可以讓一個民族崛起的千年契機送到了我們手上!』。我們的敵人會為我們默哀,但我們的人民卻不會,他們會罵我們,他們會把我們祖宗八代的祖墳給夷平了。我們沒有解釋的權力,因為在歷史面前,任何的解釋都一樣的蒼白。我們也不能解釋,因為只要這身軍裝穿在身上,我們就已經失去瞭解釋的資格,在軍人的職責中沒有解釋這一條。我們所有軍人的職責是什麼?就是用手中的鋼槍與身上的血肉去捍衛國家民族的榮譽與利益,如果做不到,那我們就是失職,那我們就無顏面對站在我們身後的十萬萬民眾,那我們就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與千萬烈士的英魂。」

  「那樣的情況不會出現,因為一個人,是他,在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捍衛了共和國的最高利益,捍衛了民族的未來與榮譽。他用他的實際行動,實踐了一個軍人的職責。」

  「那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但在那個戰場中的發生的戰鬥卻比以往任何一場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發生的戰鬥更為凶險,影響也更加的深遠,如果說這場戰鬥關係到國家的千年氣運興衰也不為過。我們應該慶幸,在這場戰鬥中,我們贏了,我們不是贏得了一場戰鬥的勝利,我們是贏得了未來,我們是贏得了國家與民族的未來,我們是贏得了地球上3億多平方公里海洋所代表的未來。」

  「為了表彰他的勇武與功勛,由我提名,經過國家最高軍事委員會常委們的討論,常委們一致同意,決定授予龍烈血中尉代表共和國軍人最高榮譽的『共和禁衛勛章』,並擢升龍烈血中尉兩級軍銜!」

  「龍烈血中尉,請上到前台來!」

  那一瞬間,屋子內所有人的目光還有攝像機都放在了龍烈血身上,歷史也定格在這一瞬間。

  龍烈血走出了隊伍,用乾脆利落的步伐走到了台前,龍烈血記得很清楚,從自己站的隊伍那裡走到台前,剛好走了九步。如果你要問龍烈血那時是什麼樣的感覺,龍烈血那時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或者說那時的感覺很矛盾,他每走一步路,感覺很輕,身體就像羽毛想要飄起來,因為在前面等待著他的是共和禁衛勛章;他每走一步路,感覺又很重,直如泰山壓背一般,讓你寸步難移,因為在前面等待著他的是共和禁衛勛章。

  榮譽,也就意味著責任!

  龍烈血站到那個老人面前的時候,先前雙手捧著用紅色綢緞蓋住的盤子的那個軍人,也站在了台上,他,落後一個身子站在了老人的右邊,他捧著的那個盤子外面的的紅色綢緞已經揭開了,裡面有一副兩桿一星的少校軍銜,還有一個勛章,這兩樣東西都靜靜的躺在那個有著鵝黃色軟墊的盤子裡。

  龍烈血向老人敬了一個禮。

  老人從盤子裡拿出那個由白金和血玉兩種材質製成的共和禁衛勛章,掛在了龍烈血的胸前,勛章是菱形的做得很精緻,在勛章上盤繞著一條白金的龍,整個勛章感覺像一把鋒利的闊劍,又像是一朵在燃燒的烈焰中盛開的雪蓮。戴好了勛章,老人又把龍烈血肩上的中尉肩章拿了下來,換上一副少校的軍銜。

  「龍烈血少校,歷史將銘記你為國家所做的一切!」

  老人的目光中飽含著鼓勵與肯定。

  台下排成兩排的將軍們一起向龍烈血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這一次,當龍烈血再次面對著這群將軍把自己伸平的右手的指尖指在自己眉毛那裡的時候,龍烈血感覺自己的眼裡不可抑制的有了一點濕潤。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8
第八十七章 四年之期

  秘密的授勳儀式完畢以後,隔了一會兒,這個地下演習觀察所的外面,第一空降軍的演習也開始了。在這個由地下哨所改建而成的演習觀察所內,透過觀察所裡面東邊和北邊牆壁上那一道弧型觀察孔和放在觀察孔那裡的一台台軍用望遠鏡,觀察所裡面的人可以將整個的演習過程盡收眼底。

  雖然從授勳儀式完畢到演習開始的這段空檔只是一會兒,說白了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但就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龍烈血也終於知道在來這裡的路上隋云所說的「相比起那些老總的火爆脾氣來,他們的熱情有時候也會讓人受不了」是什麼意思了。

  最先讓龍烈血感受到「熱情」的是海軍司令員聶靖波上將,從龍烈血一進到觀察所,聶靖波上將的目光就盯在了龍烈血的身上,龍烈血在觀察所裡面的一舉一動所表現出的氣質,讓這位老將軍十分的滿意,等到莊嚴的授勳儀式完畢以後,龍烈血一下台,還不等那些老總圍上來,聶靖波上將就從將軍的隊伍裡衝了上去,兩隻手一把抓住了龍烈血的右手,神色很激動,劈頭一句話就直奔主題。

  「龍烈血少校,感謝你為海軍所做的一切,你是天生屬於海軍的,你一定要到海軍來,只要你來,我用海軍司令的名義擔保,你可以在任何你想在的位置上發揮你的所長,無論是海軍陸戰隊還是司令部,隨便你選!要是你想指揮軍艦或潛艇的話,我們可以送你到專門的海軍學校深造,你還很年輕,有的是機會!」

  從聶靖波上將握住自己右手的力量和他臉上的表情龍烈血可以感受得到這位海軍司令的熱情,但一下台就出現這樣的情況,還是讓龍烈血始料未及,龍烈血把目光投向了隋云,但隋云只是聳了聳肩,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這樣的情況隋云早有預料了,也超出了隋云的干涉範圍。這裡的這些老總,哪一個不是火眼金睛,愛才若渴,作為實質上「騰龍計劃」最成功的一位學員,龍烈血這麼一下子蹦出來,不成搶手貨才怪呢?要怪的話,只怪龍悍教得太好,龍烈血學得太好了!即使退一萬步來說,面對共和禁衛勛章,這樣一個軍人的最高榮譽,它所帶來的影響,已經不是個人的了。前兩位共和禁衛勛章的獲得者,徐賡啟元帥和鄧向東元帥,這兩位元帥,都是陸軍出身,也因此,共和禁衛勛章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與其說是授予給兩位元帥的,還不如說是授予給陸軍的,陸軍之所以作為三軍中的老大,和那兩枚掛在陸軍元帥身上的共和禁衛勛章有著不小的關係,實際上,幾乎所有的陸軍將士都將那兩枚共和禁衛勛章看作是全體陸軍的榮譽,陸軍無敵的象徵。要說面對這樣的榮譽,其他軍種沒有想法那是假的,前任空軍司令就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有朝一日,在空軍中有人能掛上共和禁衛勛章,那才能說明我們的空軍真正的強大了,真正可以擔負得起『共和禁衛』這四個字。」。「共和禁衛」這四個字,有多少人為它驕傲,就有多少人為它遺憾,海軍與空軍是至今仍舊沒有獲得過共和禁衛勛章的兩個軍種,他們對陸軍的羨慕嫉妒與對共和禁衛勛章的強烈渴望是全軍共知的,在這些老總與部隊的眼裡,共和禁衛勛章已經上升到軍種榮譽的高度了,沒有共和禁衛勛章,感覺總會矮人一截。對於徐賡啟元帥和鄧向東元帥,他們都無話可說,也心悅誠服,畢竟,這兩位元帥都是穿著陸軍的軍裝拚殺出的這份功勛。但對於龍烈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龍烈血現在的身份,仍舊屬於「騰龍計劃」中一員,換句話說,龍烈血現在雖然穿著陸軍的軍禮服,但那只是「騰龍計劃」所屬少年軍校的著裝慣例,而不是代表龍烈血真的屬於陸軍。對於「騰龍計劃」所培養的人才,按照規定,那是向海陸空三軍按一定比例分配的。對於龍烈血來說也是這樣,他現在只是被「冷凍」參加「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的一名學員,還沒有被分配到哪一支部隊,也就是像一張白紙一樣,還沒有染上部隊的顏色。也因此,如果他帶著共和禁衛勛章進入哪一支部隊的話,也就意味著共和禁衛勛章的榮譽屬於哪一支部隊,屬於那一支部隊所在的軍種,對於那些軍種首長們來說,這樣的誘惑是難以拒絕的。特別是,帶著共和禁衛勛章的榮譽進入某個軍種,面對38年來無人獲得過共和禁衛勛章的軍隊來說, 這裡面所包含的意義更是不同尋常,說得再直白點,要是龍烈血帶著共和禁衛勛章進入某個軍種的話,那個軍種的首長恐怕在每年的全軍軍費預算會議上和其他軍種的首長在爭軍費的時候底氣都能足上三分——這,又豈是說笑的?因此,面對這個問題,面對著龍烈血的目光,隋云也只能在心裡說抱歉了。

  面對這樣的熱情,龍烈血正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梁震天上將已經跳了出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瞪著聶靖波上將。

  「好你個聶靖波,聶龍王,你以為這裡是你東海的那一畝三分地啊?居然當著我的面來陸軍挖人了,龍烈血現在身上穿的是陸軍的軍禮服,他就是我們陸軍的人,我看誰敢強迫他把現在身上穿的這身衣服給脫下來,我就用坦克把他的老窩給轟了!」 梁震天上將惡狠狠的對著聶靖波說完,又轉頭放緩了臉色對著龍烈血說道,「你別聽他瞎說,我一看你的氣質就是當陸軍的料,等你的那個『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一完,我就把你調到陸軍,你現在是全軍最年輕的少校,我保你在陸軍中奮鬥幾年就可以做到全軍最年輕的少將。」

  聶靖波上將的表現毫不示弱,他就像一隻護雛的老鷹,手一拉,就站在了龍烈血的身前,瞪著眼睛和有「軍膽」之稱的梁震天上將針鋒相對,其實到了現在,看到隋云的苦笑,龍烈血也漸漸明白了,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

  「梁老怪#$&*@核潛艇+&^$#……(以下省略八百字)」

  ……

  在梁震天上將開始跳出來的時候,隋云就咳了兩聲,屋子裡原本一直端著攝像機記錄授勳情況的那個軍人聽到隋云的咳嗽聲,聰明的把機器停了下來,把鏡頭蓋扭上了,下面的這些情況,已經不屬於授勳的範圍之內了,最好不要,也不該記錄。除了把攝像機的鏡頭蓋扭上以外,自己的眼睛、耳朵、嘴巴,看來也應該扭上一個蓋子。

  咳……咳……這個……這個,下面的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就說的簡單一點吧。

  在熱烈、友好、坦誠的氣氛中,海軍司令員聶靖波上將和陸軍司令員梁震天上將就龍烈血同志在完成「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以後的歸屬問題進行了細緻的磋商。梁震天上將的意見是希望龍烈血將來進入陸軍,而聶靖波上將的意見是希望龍烈血將來進入海軍,兩人雖然在意見上產生了分歧,但都表示這個問題將在首先考慮組織意見的同時,能充分尊重龍烈血同志個人的意見。隨後,兩人還各自列舉了加入陸軍和海軍的諸多好處,並含蓄而善意的指出了對方的不足,雙方都虛心的接受了對方的意見,並對對方的勇氣和眼光表示了欽佩,梁震天上將邀請聶靖波上將在方便的時候可以和他就上面那個問題進行一番私人性質的切磋和討論,看看誰的道理更硬。聶靖波上將愉快的接受了梁震天上將的邀請,並表示任何時間都可以奉陪,就是在現場討論也沒有問題。現場氣氛雖然愉快熱烈,但雙方意見已就存在著分歧,有介於此,為了避免雙方的分歧擴大,傷了和氣,空軍司令員樊云建議,希望大家先擱置分歧,尋找雙方的共同點,陸軍和海軍的共同點是什麼?那就是兩邊都有飛機,飛機在陸軍和海軍中都擔當著重要的角色,空軍部隊就不存在剛才兩人所指出的對方的那些缺點,而卻有對方都有的優點。最後,樊云上將表示,請聶靖波和梁震天兩位司令員放棄山頭主義和門派主意,本著愛護關心龍烈血同志成長的原則出發,本著不使雙方分歧擴大的角度出發,支持龍烈血同志在將來加入空軍,這樣,將可以使龍烈血同志得到更加全面的鍛鍊,方便其再建新功,還避免了聶靖波和梁震天兩位司令員因此產生的意見分歧。但遺憾的是,聶靖波和梁震天兩位司令員都對此表示了反對,梁震天上將的態度比較堅決,而聶靖波上將的意見是陸軍的人才已經很多了,現在可以先在不考慮陸軍的情況下將龍烈血同志將來的去向先定下來,只在空軍與海軍之中做出選擇,樊云上將當場對聶靖波上將的意見表示了支持,認為這樣將更有益於龍烈血同志的成長。 幾方意見僵持不下,最後,主席提出處置意見,認為龍烈血同志現在仍舊處在「社會適應性心理平衡治療」階段,徹底完成需要四年的時間,現在就談這些還為時過早,由於情況特殊,等龍烈血同志完成治療徹底穩定下來之後再考慮其去向,到時將充分尊重其本人的意見。

  龍烈血鬆了一口氣,事情在這位老人說過以後就定了,要不然,還真是有些頭疼啊!老人微笑著向龍烈血說了一句話,「四年後,就看你自己的了。」

  四年!

  是啊,還有四年,自己進入軍隊的命運已經不可更改了!在演習開始的時候,龍烈血想的問題是自己這四年中應該幹些什麼?

  觀察所內發出了演習開始的命令!

  隨著三發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一排直升機編隊從觀察所的上空呼嘯而過,第一空降軍也拉開了演習的帷幕。

  在觀察所內,龍烈血有幸觀看了第一空降軍的這次演習。

  第一空降軍這次空降演習包括遠距離跨區機動、多機型高速超低空多地形傘降、傘兵突擊車編隊空投突襲與反突襲、動力傘空中滲透與反滲透及越點攻擊等科目,而隋云,就和龍烈血站在一起,擔任了龍烈血的演習解說員。

  這次演習的時間花了一個早上,演習的最後科目是遠距離跨區機動,當那幾架大型飛機從數千公里以外起飛,經過數小時的飛行準確到達演習場地投下一朵朵的降落傘後,觀察所內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這也預示著演習的結束。與剛剛獲得共和禁衛勛章時的激動相比較,面對著外面這場演習,雖然是第一次看,但龍烈血還是能保持了相當的平靜。

  在演習完畢以後,按照安排,是軍中幾位首長檢閱參加演習的部隊,這對參加演習的部隊來說,是對他們最好的獎勵與鼓舞,演習完畢以後,龍悍來到演習觀察所內匯報這次演習的情況,龍烈血到了此時才看到龍悍,龍悍穿著一身士兵迷彩,只有他身上的肩章能看出他的身份。

  龍悍進到地下演習觀察所內,目光一掃就看到了龍烈血,但也只是掃了一眼,其他的就沒有了,龍烈血卻在那一眼中看到了很多東西,當龍悍對著各位首長在做這次演習的報告的時候,龍烈血也有幸旁聽著。

  龍悍的報告誇獎自己的少,批評自己的多。

  ……

  「這次演習是為了檢閱了第一空降軍的作戰能力,這次演習雖然成功了,但這中間也暴露出第一空間軍存在的很多問題,這些問題歸納起來有以下幾點。」

  「第一個問題,暴露出我們第一空降軍的空投能力不足,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數量上的,二是質量上的。在數量上,以第一空降軍目前的空投能力來看,其極限,是保證一次可以空投一個旅的規模,這就限制了第一空降軍作為全軍第一支快反部隊的作用範圍,我的要求是應該保證第一空降軍的最大單位的一次性空投突擊能力應該是一個師!在空投質量上,各位首長已經看到了,第一空降軍目前還無法空投大型重型裝備,比如坦克,在傘兵突擊車編隊空投突襲與反突襲的演習中,這個問題暴露無疑,在演習中他們突擊的是缺少重裝備防守的敵方的雷達陣地,雖然成功了,但也僅僅是演習中的成功,在實戰中,如果他們遇到的是敵方的坦克,輕型的傘兵突擊車是無法與坦克相抗衡的,如果第一空降軍的重裝空投系統無法解決,那直接影響到的將是這支部隊的作戰能力,與對危機的解決能力。我國幅員遼闊、地形複雜,一旦局部發生突發事件,具有高機動性的空降兵將是應付危機的首選部隊,而擁有重型裝備的空降兵將如虎添翼,是解決危機的主要組成力量。」

  「第二個問題,暴露出我們第一空降兵的日常訓練強度不足。在多機型高速超低空多地形傘降中,我們的士兵,在不攜帶武器裝備下到目前為止所能達到的最佳水平是離地900米傘降,而國外的很多空降部隊他們所能達到的水平是在全副武裝的情況下實現600米及其以下的傘降,少數精銳傘兵部隊的記錄是500米。離地越高,意味著滯空時間越長,危險越大,被敵人發現的可能越大,落地後到達指定作戰區域時間越長,反應也越慢。而保證足夠的傘降訓練強度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方法。」

  「第三個問題……」

  在龍悍做著演習報告的時候,龍烈血在認真地聽著,比任何人都認真地聽著,這是龍烈血第一次除了父親雕刻獅子時看父親「工作」,龍烈血心中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父親此時的身上,燃燒著一種東西。

  在聽完龍悍所做的演習報告以後,很多老總都在低聲的交換著意見,老人笑了笑。

  「我聽你說了這麼多東西,其他的沒聽出來,弦外之音到是聽出來了,你是在向我們這些老頭子要東西啊,一是要錢,二是要裝備,這些東西我現在是想給你,可我畢竟也不是神仙,想變也變不出來啊。在這裡看了一早上的演習,現在我們就去看看那些英勇的士兵吧!」

  當大家走出地下演習觀察所的時候,龍悍落後一步和龍烈血走在了後面,其他人都走朝前面去了,看著此時一身軍裝穿在身上的龍烈血,龍悍心潮澎湃,臉上也難得的有了一絲的笑容,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重重的拍了拍龍烈血的肩膀就走了。在龍悍要跨出觀察所的那道鐵門的時候,龍烈血叫住了龍悍。

  「爸爸!」

  龍悍轉過身來。

  龍烈血用盡全身的力氣,第一次,向龍悍敬了一個軍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雪洗天下》第六卷《火中花》完。

  敬請大家繼續關注本書的第七卷《暗刀》!

  ——醉虎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59
第八十八章 星期一

  大學正式開學的前一天晚上是什麼感覺呢?葛明也說不上來,如果硬要找點什麼感覺的話,那就是一個字,煩!反正他現在睡在床上是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亂鬨哄的,一下子想到軍訓,一下子想到那暗無天日的高三,一下子想到了父母,一下子又想到高中時數學老師那張有些蒼老的臉。葛明甚至還想到了自己上幼兒園時候那些調皮搗蛋的事情……晚上十二點了,宿舍區已經到了熄燈時間,宿舍裡的燈也關了,黑黑的,外面隱隱約約傳來幾聲不知道什麼地方的貓叫,葛明睡在宿舍的床上,有些輾轉反側,雖然明天就要開學了,但他心裡面卻半點都興奮不起來,他現在感覺自己都要被幾件事煩死了。

  第一件讓他心煩的關於給龍烈血選課的事。

  今天星期天,開學前的最後一天,也是西南聯大新生領取新書及選課的時間。說是選課,其實對西南聯大大一的新生來說,選的只是一門藝術類的課程。西南聯大實行的是學分制,每個學生必須要修完各個學分板塊內的分數才可以畢業,藝術類板塊的學分規定的最低標準是十六分,所有西南聯大的學生要想順順當當的畢業,必須拿夠這十六個藝術類的學分才可以。西南聯大作為國家級的重點學府之一,學校開設的藝術類課程也是五花八門,音樂、繪畫、舞蹈、書法、篆刻、手工…… 就連剪紙都有,這些課程最少的有四個學分,讓你學一年,最多的有十六個學分,讓你從大一學到大四(註:每學期兩個學分,也就是一週有兩節課)。按照西南聯大的規定,所有大一的新生,從大一第一學期開始,就必須至少要選擇一門藝術類課程學習,到畢業的時候最少要拿到藝術類的十六個學分才行。當然,如果你自覺夠猛的話你多拿一些學分也沒有問題。

  在全國所有的高校中,作為一所綜合類大學,西南聯大不是唯一採取學分制的大學,但卻是唯一把藝術類的學分放在如此高度的大學,按西南聯大藝術類學分最少十六分計算,這個分數幾乎佔到了西南聯大一個本科學生大學四年總學分的十分之一。這樣做是楚震東提出來的,很多人對此表示難以理解,認為這樣做是浪費了學生的精力,作為一所綜合類大學,面對一般的學生,學校沒有必要把藝術類的課程按如此重的比例安排,按照一般學校的做法,隨便什麼弄個三五個學分就完了,何必這麼認真呢?對於大家的這個疑惑,楚震東一般不會做太多地解釋,有人問他的話,他一般只是會笑笑,「西南聯大的培養目標不是爆發戶或書呆子。」說完這句話,還不等別人張口,楚震東一般都會再加上一句話,「你知道原子彈為什麼會爆炸嗎?」,楚震東的這個問題一般會讓別人愣一下,在別人把大家都能想得到的答案說過以後,楚震東會說出自己的答案,「在我眼中,原子彈之所以會爆炸,是因為愛因斯坦會拉小提琴。一個人心靈的廣度,常常可以決定一個人大腦的廣度。」

  在開始的時候,包括一些西南聯大的師生在內,很多人對此是不理解的,但楚震東頂著壓力把這個政策堅持下來了,當這項政策在西南聯大僅僅堅持到第七年的時候,學校裡原本那些異議的聲音就消失了,當這項政策在西南聯大堅持到第十二年的時候,大家對它已經是一片讚譽。別的那些遠的、大的例子我們就不說了,就說點近的、小的例子吧,現在的西南聯大的學生去參加人才招聘會,一般情況下,當西南聯大的學生一把自己的簡歷遞出,很多用人單位的招聘主管都會心中一亮,西南聯大的學生除了專業較硬以外,其他最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幾乎絕大多數的西南聯大畢業生都在藝術上有一技之長,書法、繪畫、演奏……這樣的人才,用人單位自然歡迎的。很多用人單位來招聘會就是專門為了招在這方面有特長的學生,對這些單位來說,學生的專業學什麼反而在其次了。在一些招聘會上,有的企業甚至會打出這樣的字幅「本公司只招西南聯大畢業生!」。

  今天要選課的事龍烈血是知道的,在龍烈血昨天走的時候他請葛明今天幫他選,龍烈血讓葛明幫他選的藝術類選修課是西方繪畫,這門課程是十六個學分,學四年。但在葛明他們去學校微機室選課的時候,不知道是來晚了還是別的什麼緣故,西南聯大本學期新開的西方繪畫四個班級已經被人選滿了,不能再選,葛明一時心急,竟然在陰差陽錯的情況下忙中出出錯,幫龍烈血選了個鋼琴課就提交了,鋼琴課的總學分也是十六個,四年制。當時葛明就恨不得給自己幾耳光,他去找了機房的老師,但機房的老師告訴他要修改的話必須等到開學的第二周去學校教務處,就這樣,帶著鬱悶心情的葛明在匆匆結束了自己選修的藝術課以後就離開了微機室。

  這是今天第一件讓他煩心的事,第二件讓他煩心的事是關於顧天揚和趙靜瑜的。

  選課的時候,葛明和顧天揚都看到了趙靜瑜和許佳,趙靜瑜的臉色略顯蒼白,但這,卻也讓她顯得更加明豔不可方物,在機房的好多男生都看呆了,最呆的還是顧天揚,顧天揚在趙靜瑜面前似乎變得有點傻了,要麼不說話,要麼說話的時候總是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顯得很緊張,要是到現在葛明還不知道顧天揚對趙靜瑜是什麼意思的話,那他也白活了,但趙靜瑜對顧天揚的意思也很明顯,不論什麼時候,她對顧天揚總保持一種朋友式的彬彬有禮,很親切,但卻使人難以更進一步。葛明也隱隱約約的知道趙靜瑜的心意,自從軍訓回來的那天大家在眼鏡燒烤店喝過酒以後葛明就知道了,那天,當龍烈血說出自己已經有女朋友的時候,趙靜瑜反常的表現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就像今天,當幾個人在機房裡遇到的時候,顧天揚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趙靜瑜,而趙靜瑜的目光卻沒有在兩人身上過多的停留,透過兩人,她似乎在尋找著其他人的影子,「龍烈血怎麼沒來啊?」趙靜瑜很自然的問出了這句話,也就在趙靜瑜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顧天揚的臉當時就白了,雪白!說實在的,葛明在心裡把趙靜瑜和顧天揚都當作是自己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兩個人能有一個好的結果,但他也知道,在這種事上,別人真的很難幫什麼忙,就算是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鼓勵顧天揚還是應該開導顧天揚。

  唉!躺在床上的葛明暗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也許最需要鼓勵和開導的,大概是自己吧!

  許佳對葛明態度的轉變是今天第三件讓葛明心煩的事,葛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招惹到這位大小姐了,今天見面的時候,葛明笑嘻嘻的和許佳打招呼,但這位大小姐對葛明的回應只是冷冷的丟給了葛名幾個白眼,弄得葛明莫名其妙,自己這兩天才第一次和她見面啊,怎麼這位大小姐一見到自己就冷著一張臉呢?上次吃燒烤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才多大的工夫,轉眼間怎麼自己就好像是上輩子欠了她幾十萬塊錢沒有還一樣。自然,葛明本來打算晚上約趙靜瑜和許佳出來吃飯的計劃也泡湯了,許佳對葛明發出的邀請只回答了兩個字,「沒空!」。

  到了此刻,一想起白天的事,葛明那是越想越鬱悶,越想越心煩,葛明覺得自己的大腦裡就像有幾隻蜘蛛在結網,那些網把自己的思緒都粘在了一起。當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葛明最後想到的是許佳,許佳那張似嗔似笑的臉彷彿就在眼前……

  ……

  第二天一大早,宿舍裡的鬧鐘把葛明從睡眠中給喚醒了。葛明一醒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Shit!」感覺內褲裡有些濕濕的,葛明用手一摸,情不自禁的就罵了一句,罵完了,想起昨天晚上夢裡面的情景,葛明又感覺有些臉紅。一直等到宿舍裡的王正斌夾著書包出了宿舍以後,葛明才從床上跳了起來,光著屁股把身上穿的那條內褲脫了下來,塞到了洗衣盆裡,再倒上半包洗衣粉用水泡住,這是葛明消滅「罪證」的常用手段。等葛明想重新再找一條內褲換上的時候,他才發現,除了軍訓中那些還沒洗的內褲以外,自己的內褲,只剩下在水中泡著的那一條了……

  開學第一天有六節課,對於大一的新生來說,第一學期的課幾乎都是公共課,通常都是幾百號人擠在一間階梯教室裡面聽老師講,這對於那些剛剛從高三進到大學裡的新生來說,無疑是很新鮮的。當第一節公共課的老師開始點名的時候,葛明才夾著幾本書慌慌張張的找到了教室。

  「報告!」

  葛明站在門口大喊了一聲,打斷了老師的點名,那個老師已經五十多歲了,面容溫和中透著嚴肅,戴著一幅很古董的黑邊塑料眼鏡,他看了葛明一眼,示意葛明進來。

  「各位同學請記住,如果下次上課的時候有人遲到的話自己悄悄的走進來坐好就可以了,不用喊報告了。上我的課,不用急,我也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如果起得太晚的話我還是建議先洗完臉再來,像剛剛這位同學,雖然其爭分奪秒的用心可嘉,但我並不鼓勵!」

  教室裡好多人隨著老師的話都把眼光放到了葛明的臉上,隨即教室裡「哄!」的一聲,好多人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女生還含蓄一點,男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葛明。在那個老師說話的時候,葛明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等葛明反應過來的時候,教室裡的人已經笑開了。

  「完了!」葛明在心裡一聲慘叫,伸手往眼角一抹,兩大條眼屎溝,葛明低下頭,匆匆忙忙的走到教室的最後一排坐下,然後用手給自己的臉來了個「乾洗」!

  葛明弄乾淨了自己的臉,悄悄地把頭從桌子底下抬了起來,葛明的雙眼一露出桌面,就看到了坐在他前面兩點鐘方向的許佳和趙靜瑜,許佳給了他一個帶著濃濃鄙夷意味的白眼,小巧的鼻子可愛的皺了皺,雖然隔得很遠,但葛明彷彿還是感覺到了許佳用鼻音給他打的招呼——「哼!」

  老師開學第一次的點名依舊在繼續著,當老師點到「葛明」,葛明站起來的時候,教室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偏過頭來看著他,大家的臉上帶著奇怪的笑意。那一瞬間,葛明面紅耳赤。

  「王傑」

  「到!」

  ……

  「穆小意」

  「到!」

  ……

  「顧天楊!」

  「到!」

  當點名點到顧天楊的時候,葛明發現了顧天楊所在的位置,趙靜瑜的後兩排。

  「張偉峰」

  「到!」

  ……

  「李澤基」

  「到!」

  ……

  「龍烈血」

  ……

  當老師唸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教室裡似乎一下子安靜了,大家都在轉動著脖子四處瞄著,一直在低頭唸著點名冊的老師也抬起了頭,透過那副厚厚的眼鏡,老師的目光也在幾百號學生中穿梭著,「誰是龍烈血,今天來了沒有?」

  大家都在你看我我看你的瞄著,沒辦法,葛明咬了咬牙,第二次從教室裡最後一排的位子上站了起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在很多投向自己的目光中,葛明看到了驚訝!

  「你是龍烈血嗎?」雖然站在講台上,但老師的聲音大家依然可以很清晰的聽見,「我記得你好像是叫葛明吧!」

  「報告老師,龍烈血他今天請假!」

  「哦!他的假條呢?」

  「我昨天已經代他交給了他的班主任了。」在昨天的時候,葛明確實是交了一張請假條給到龍烈血他們班的班主任,那張假條是葛明代龍烈血寫的。

  「噢,好的!」那個老師點了點頭,葛明坐了下來,「等下課以後,我會去找他的班主任核實一下,希望你剛才說的是實話。在這裡,我希望大家能夠對我有所瞭解,我對我的學生有兩點要求很嚴格,第一是不許他們對我說謊,在我看來,說謊是逃避責任的表現,如果一個人連最起碼的責任感都缺乏的話,很難想像這種人將來可以為國家、為社會承擔起更大的責任。第二是不許他們考試的時候作弊,考試作弊是對老師的最大的侮辱,也是對西南聯大聲譽的最大玷污,對於這種行為,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楚校長也不會容忍,因此,大家千萬要記住,在西南聯大,有一件事大家千萬不要做,那就是考試的時候作弊,不論大考小考,凡是被逮住的,沒有什麼人情可講,一律開除。最近五年來,西南聯大因為考試作弊被開除的學生一共有十二名,我希望大家不要做第十三個。好了,廢話就講到這裡,我們繼續點名,剛才點到了龍烈血,現在是……嗯……陳松!」

  「到!」

  ……

  點名在繼續著,大家的大學生活也在點名中開始了。對所有的大學生來說,點名,已經成為了他們大學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份,每個人都要經歷。在葛明他們經歷著大學第一次點名的時候,作為教室裡唯一一個在開學第一天就不在學校的學生,龍烈血在幹著什麼呢?

  同一時間,在第一空降軍基地的訓練中心裡,好多人靜靜的站在高出地面四米多的控制室內看著訓練中心裡那唯一的一台過載離心機。三百六十度的環形鋼化玻璃把控制室和外面的過載離心機隔離開了。

  過載離心機乍一看有點像遊樂園裡小朋友玩的東西,一條長長的機械臂的末端有一個座艙,裡面可以坐一個人,與座艙相對的機械臂的另一邊則固定在地面的一個基座上,開關一開,這條機械臂就會像一塊平放在地面上的手錶的秒針一樣,飛快地旋轉起來。與遊樂園裡小朋友的玩樂設施不一樣的是,這個東西不是用來玩的,而是用來訓練飛行員或特種部隊隊員的過載承受能力的。

  此時,除了一個人以外,底下那台過載離心機飛速的旋轉的機械臂幾乎讓控制室內所有人的心臟都蹦到了嗓子眼裡。控制室主控機上面的一個儀表上顯示著一個「8」字,操作著主控機的那位穿著迷彩的軍人緊張的盯著機器上顯示的數字,一隻手已經做好了讓過載離心機減速的準備,所有人都清楚那個「8」字的含義,這個「8」字,意味著此刻坐在過載離心機座艙裡的那個人正在承受著8個G的過載。8個G是什麼概念?對於一般人來說,8個G的過載足以在一瞬間就讓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昏迷或讓一個人腦部的毛細血管爆裂,這是一個危險而致命的概念。對於飛行員來說,在不穿抗荷服的情況下,如果一個人可以承受住8個G的過載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人已經有成為一名頂尖飛行員的潛質了!

  主控機上顯示的數字是「8」!

  主控機上那個紅色的應急燈還沒有亮!

  所有人都在看著底下那個過載離心機飛速旋轉的機械臂,擔心著坐在機械臂座艙裡那個人的命運,如果此刻他已經昏迷的話是根本來不及按下座艙裡那個表示危險的應急按鈕的,主控員看著龍悍,龍悍的嘴角有一絲笑意。

  「過載加到9個G!」

  龍悍話音一落,好多人的心都猛的跳了一下。主控員咬著牙,執行了龍悍的命令。

  過載離心機座艙裡坐著的是龍烈血,在第一空降軍的基地,龍烈血以前未完成的7個「標準測試」的測試項目將在這裡完成,當這7個測試項目完成以後,龍烈血也就可以甩掉「准A+級」的那個「准」字了。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1:01
第八十九章 遠方來信

  龍烈血在開學第一週週末的星期六回到了學校,就像他去的時候一樣,他回來的時候也是專機送他回來的,專機從第一空降軍的基地把他送到了貢寧軍用機場,然後機場的一輛車把他送到了八二一大街。在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龍烈血下了車。

  週末的八二一大街還是和以前一樣,街上看得到最多的還是那些學生模樣的人,龍烈血步行回到了學校,學校也和他走的時候一樣,樹還是那些樹,樓還是那些樓,只不過那些體驗了一週大學生活的新生們臉上多了一種以前沒有的朝氣。和龍烈血去的時候一樣,龍烈血來的時候也是空著手,穿著以前的衣服,穿著以前的鞋,臉上的表情也是不冷不熱的,像一片沉靜得湖水,只是在有風的時候會有那麼一點波瀾,他那個樣子,彷彿只是離開宿舍到外面看了一場電影又回來了一樣,從他的身上,別人根本看不出他和一週前有什麼不同。但是這一週過去,龍烈血是真真正正和以前不同了。只是除了他自己,學校裡沒人知道。

  看著街上那些來來往往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學生,龍烈血又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下,同時心裡面也升起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迷惑,自己難道真的是為戰爭而生的嗎?龍烈血以前沒有過這樣的疑惑,但現在,他有了。當龍烈血用一週的時間在第一空降軍基地完成以前剩下的那些標準測試項目的時候,不光是他,連龍悍都有了這樣的疑惑。龍悍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某些方面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天賦,因此,龍悍認為按龍烈血的資質來說,龍烈血要完成剩下的那些標準測試項目的話最少也需要三週的時間,如果超過三週的話那剩下的只有在龍烈血假期的時候才能繼續了,要不然時間長了的話會影響龍烈血的學業。但龍烈血總是習慣給人驚喜,僅僅一週,龍烈血就完成了剩下的所有標準測試項目,龍烈血在完成這些項目時所表現出來的天賦與技巧,讓龍悍大吃了一驚,要不是龍悍從小就一手訓練龍烈血的話,龍悍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兒子以前做過這些方面的訓練。就拿射擊來說,龍烈血自己也解釋不清,自己是第一次用槍,但為什麼當自己的手握著槍的時候,對整支槍,對槍口射出去的子彈會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感應,在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龍烈血幾乎可以感覺到子彈怎樣在槍管中梅花形膛線的陰線與陽線的交叉作用下變得旋轉起來,當子彈飛出槍口的時候,龍烈血已經知道它會射在什麼地方了……

  在回到學校宿舍區的時候,龍烈血收拾起了自己的思緒,在疑惑過後,龍烈血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世界上有各種各樣天賦的人很多,就算再多自己一個也不會怎麼樣,地球還不是照樣在轉。

  宿舍區報刊亭裡的那個啞巴男人像往常一樣坐在一把大紅傘下,手裡還習慣性的拿著把扇子,正是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雖然大西北已經在這個時候已經吹起了獵獵寒風,但在MK這個地方,只要不下雨,那四季的天氣,差別也不是很明顯,龍烈血一來,他就看見了。

  他朝龍烈血招手,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嘴裡嗚嗚嗚的,像是在給龍烈血打招呼。龍烈血笑著走了過來。

  「這一個星期有點事情,請了假沒來學校了,你這裡生意還好吧?」

  啞巴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還不等龍烈血說話,他就拿了一份報紙塞到了龍烈血的手上,那份報紙是龍烈血經常看的,啞巴已經知道了龍烈血看報的習慣。龍烈血接過報紙,心中一動,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東西放在那個男人的手上。那個東西是龍烈血在第一空降軍基地做打靶訓練的時候管理靶場的一個老兵送給他的,那是一個用大小不一的子彈殼銲接製作的一個飛機模型,巴掌大小,惟妙惟肖,很精緻,飛機的機翼下,還掛著幾顆導彈。

  那個男人看著那個用彈殼做成的飛機,眼睛裡閃耀著喜悅的光彩,但又有些猶豫。

  龍烈血笑了笑。

  「這個東西是別人送給我的,我現在把他送給你,要是你不要的話那我也不好意思再要你的報紙了。」

  男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龍烈血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裡只有葛明一個人,他正在床上呼呼呼的睡著大覺,一條腿伸到了床外面晃悠晃悠的,被子已經被他踢到了宿舍的地上。龍烈血一進門的時候就差點踩在了他的被子上,龍烈血拾起被子,丟在了葛明的床上,葛明同志一下就醒了,看樣子,他剛才睡得也不是很深。

  「是正斌嗎?」 葛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是我!」

  反應了三秒鐘,葛明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老大啊,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就要從此消失了呢?」

  「呵……呵……你怎麼週末也不出去放鬆一下,一個人躺在宿舍裡睡覺啊?」

  「放鬆,到哪裡去放鬆啊?」葛明一邊說一邊開始穿衣服,一邊開始抱怨,「原本準備約許佳那丫頭出去逛公園的,誰知道她說她要陪趙靜瑜去逛街買衣服,我只好回來啦,顧天揚這個傢伙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人影也沒看到一個,我回到宿舍,把軍訓裡剩下的東西給洗了一遍,唉,累得渾身痠疼,這才上chuang休息一下,誰知道一下子就睡著了,對了,你家裡的事辦完了嗎?」

  「辦完了!」龍烈血點了點頭,「上了一週的課,感覺怎麼樣?」

  「挺有意思的,嘿嘿嘿,特別是公共課,那美女是暴多,我的眼睛都要看花了,這裡真是天堂啊。」看到龍烈血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葛明吸了吸口水,然後很自然的就把話題轉移到其他方面了,「這第一週的課其實也沒什麼,那些老師基本上都沒講什麼東西,只不過是點點名和大家熟悉一下,或者大概的講一下他所教課程的內容及注意事項讓大家心裡先有個概念,至於其他的,我估計要等下周才可能正式開始吧,哦,對了,有兩個老師點名的時候你不在,那兩個老師很不爽,下周上課的時候你要小心一點啊!」

  龍烈血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邊,桌子上堆著一堆新書,在桌子上很顯眼的位置處,還放著幾封信,龍烈血拿起了一封信,信正是寄給他的,信封上的字體娟秀,一看就是女孩子寫的,那些筆跡之間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覺,再看一眼信封底下的郵寄地址,復旦大學,龍烈血知道,這些信,一定是任紫薇寫來的,數一數,信總共有五封,看一下郵戳,最早的那封信幾乎是自己和小胖剛來學校的那天就寄出了的,以後基本上是每星期一封。

  看到龍烈血拿著信,葛明在一旁解釋到,「這些信都寄到了學院,在學院你們班級的郵箱裡,軍訓回來的時候打開郵箱才發現,信是前兩天你們班的班主任文老師送來的,他來宿舍是想瞭解一下你請假的原因,想看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他說你回來後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去找他,他會幫你想辦法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原本正經的葛明突然涎著臉問了一句,「這個……這些信一看就是女孩子寫的,這個女的是不是你上次說過的那個女朋友啊?」

  龍烈血點了點頭。

  「唉……」葛明長長的感嘆了一聲,「真是讓人羨慕啊,怎麼就沒有美女寫信給我呢?」

  在龍烈血坐下來看任紫薇寫給他的信的時候,葛明已經跑出去了,葛明的理由是在宿舍裡他有種當燈泡的感覺,他現在也要到外面去找他的美女去了。

  按照信的先後順序,龍烈血撕開了其中的一封。

  粉紅色的信簽透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信的開頭沒有署名,只畫著一個看起來可愛的豬頭。

  —— —— ——

  「唉!我就是個傻丫頭,到了現在還是不知道在信的開頭怎麼稱呼你,以後我就用那個豬頭代表你好了,不許生氣啊!」

  (龍烈血看到這裡的時候笑了笑)

  「你現在和小胖一定到了學校了吧,我現在在這邊很好,我爸爸和媽媽今天剛走,他們非要送我來學校,其實我猜他們是想找個機會出來旅遊一下,這兩天他們幫我買了好多東西,我宿舍的箱子都要裝不下了,我們宿舍住了四個女孩,現在還不怎麼熟,爸爸媽媽一走,雖然我的箱子是滿滿的,但我的心一下子卻變得空蕩蕩的。

  我很想你!

  我現在是在學校的圖書室裡給你寫的信,這裡的圖書室很大,也很安靜,坐在這裡,可以讓我安靜的想你,安靜的給你寫信,安靜的編織著屬於我自己的夢。只要想起你,就可以讓我不覺得孤獨,在我的心裡,你就像一簇在冬夜黑暗中跳動的火苗,雖然我們離得很遠,但只要我想你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你,你就在我的面前,那樣的從容、堅定、給人以希望和溫暖。

  我也會常常想起我們假期在一起的時候,那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我還記得那次出去玩爬山,那是你第一次拉我的手,我的手心裡緊張得全是汗水,我想我的手那個時候一定很冷,因為我感覺你的手很燙,你的手溫厚柔軟,手指也很長,看起來很秀氣。握著你的手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那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快樂的小鳥,可以飛到天上,卻不用擔心摔下來。

  對了,我媽媽跟我說一個男人的手太秀氣的話會預示著這個男人很花心。不知道你會不會呢?嘻嘻……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的是什麼嗎?我最想的是有一天,你可以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捧著一大把火紅的玫瑰……其實,在每個女生的心裡面,都有這樣一個夢想,她們都希望自己的白馬王子可以送自己一大把火紅的玫瑰。火紅的玫瑰,象徵著火紅的愛情,在我們的眼裡,那是愛情裡最美麗的語言,一朵玫瑰就勝過千言萬語。

  在這封信裡,我施放了一個小小的魔法,這個魔法能夠給予收到這封信的人以最美妙的祝福……」

  ……

  用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鐘,龍烈血把任紫薇所有的信看完了。看完信後的龍烈血的心中填滿了任紫薇濃濃的溫柔。任紫薇在第一封信裡所說的那個「小小的魔法」,在看到第四封信的時候,龍烈血已經找到答案了。那個「小小的魔法」的魔法就是信封上倒貼的郵票,每封信都是如此,按任紫薇的說法,信封上倒貼的郵票有兩個意思,一個意思是祝福收信的人心想事成,還有一個意思是……還有一個意思任紫薇沒有告訴龍烈血,任紫薇在信中說,等到「合適的時候」她再告訴龍烈血。

  相比起心中泛起的溫柔,龍烈血的心中還有一絲愧疚,雖然來到西南聯大後就開始軍訓了,軍訓完畢後自己又在第一空降軍基地呆了一週,但相對於任紫薇的五封來信來說,自己一封都沒寫過給她卻是事實,自己在感情方面粗枝大葉,可任紫薇卻沒有絲毫的埋怨與不滿,她始終在用同一種心情在面對著自己,她的第五封信與第一封信相比,在心態上也完全沒有什麼不同。

  宿舍裡的電話還沒有安好,龍烈血跑到宿舍區的超市那裡,用那裡的電話撥通了任紫薇在信中告訴他的宿舍裡的電話號碼。

  「喂,你找誰?」

  接電話的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

  「我找任紫薇,請問她在不在宿舍?」

  「哦,找任紫薇啊,她不在,學校要出黑板報,她出黑板報去了,要等晚上才會回來,你是哪位?有什麼話需要我轉告嗎?」

  「嗯……我是龍烈血,如果任紫薇回來的話麻煩你告訴她一聲,我晚上再打電話過來。」

  「好的!」

  「那謝謝,再見!」

  「Bye Bye!」

  ……

  龍烈血回到宿舍,想了想,拿出了信簽,提筆給任紫薇寫了第一封信。在寫信的開頭的時候,龍烈血也猶豫了幾秒鐘——

  「紫薇如晤:

  你的來信我已收到……

  ……

  ……」

  小胖是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才知道龍烈血已經回來的,他們宿舍的人告訴小胖有個叫龍烈血的來找過他,小胖一聽,就像龍烈血的宿舍衝去,小胖來到龍烈血的宿舍的時候龍烈血剛剛和任紫薇通完電話回來。兩人見面,自然少不得一番絮叨,而對於龍烈血這幾天去幹什麼,小胖也沒問,因為小胖知道,如果是應該自己知道的,老大會主動告訴他,如果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那問了也是白問,幾個兄弟和龍烈血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行事之間都會有一點龍烈血的影子。兩人聊了幾句,小胖的肚子竟然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怎麼?你還沒吃飯嗎?」

  小胖苦笑了一下。

  「飯是老早就吃了,今天晚上的飯是和董潔一起吃的,一點油葷沒有不說,董潔還不讓我吃飽,說這樣有利於消化,還可以減肥,那點飯菜,我隨便走幾步路撒泡尿就沒了,我回到宿舍正準備再去弄點東西填填肚子,宿舍的舍友就告訴我說你來找過我,我就過來了!」

  「這樣啊,那剛好,我也還沒吃飯呢,我們一起去隨便吃一點!」

  「都七點多了,老大你怎麼還沒吃飯呢?」

  龍烈血的臉一下子有點發燒,真不知道給女朋友寫封信是這樣的費時間哪,有的地方寫了好幾遍都感覺不對勁,一封信修來改去的寫了三個多小時,把吃飯的時間都耽擱了。

  「這個……」龍烈血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小胖說這件事,最後選擇還是一筆帶過,「剛才給任紫薇寫了封信,又給她打了個電話,耽擱了時間。」

  「嘿……嘿……」小胖怪笑著,「原來是給大嫂寫信打電話耽擱了吃飯啊,理解理解,嘎嘎嘎……」

  終於,在龍烈血一記帶著威脅的目光之下,小胖才停止了他那可怕的笑聲。

  在吃飯的時候,小胖也把他這幾天跑網吧的結果向龍烈血說了一下,和龍烈血預料的一樣,在網吧的管理方面,MK市的政府各部門還沒有什麼具體的措施,網吧是一項新的事物,好多人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更不用指望政府會及時出台什麼管理措施了,小胖和龍烈血在上週六的時候就跑了幾個衙門,為了穩妥期間,在這一週,小胖自己又跑了剩下的幾個衙門,得到的結果都一樣,什麼公安局、工商局、稅務局、文化局、街道辦事處……這些地方都不管這事兒,在這些衙門的眼裡,只要提到在一間屋子裡放一堆電腦,他們想到的還是社區的電腦掃盲班,對於電腦掃盲班之類的東東,國家政策是扶持的,也沒有多少油水和問題,所以大家就睜隻眼閉之眼,都懶得管,也沒法管。

  聽完了小胖的敘述,龍烈血笑了。

  「這就意味著,只要找到地方,我們可以不用任何手續就能開起一家網吧來,這比我們最初設想的容易多了。」

  狠狠的咬了一口豬蹄,小胖滿嘴都是油,等把那塊肉嚥了下去,小胖才得意的咂了咂嘴。

  「地方今天我已經看上了一處,就在八二一大街上,那地方附近還有好幾所學校,等老大你明天再去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在那地方開我們的網吧了,哈……哈……網吧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又酷又拉風,『禁衛網吧』,老大你看怎麼樣?」

  聽到小胖起的這個網吧名字,龍烈血差一點把喝下去的湯噴了出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