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4981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2
第五十章 大餐

  《鋼鐵雄風》和《血脈》雖然都是老片,可這兩部片子表現出的完全是兩種風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血脈》更像是一部民族血淚史,而《鋼鐵雄風》,光聽名字就知道了,絕對的讓人激昂奮進,至少,看這部片子的時候,那些多愁善感的女生們沒有流淚了。

  因為是晚上放映的,在離龍烈血他們不遠的地方就是一部放映機,在電影放映的過程當中,圍繞著那部老式的放映機的燈光,有一堆螢火蟲在那裡打著轉,因此銀幕上,總讓人感覺好像有幾隻蒼蠅在那裡飛來飛去,這是讓龍烈血感覺唯一不滿意的地方,但是,誰叫這是露天放映呢。

  而葛明呢,在電影放映的這兩個小時之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他的眼睛都沒有看著銀幕。在葛明前面幾排,男生和女生坐下來隊伍相交接的地方,一個傢伙正在伸長了脖子和坐在他前面的一個女生說著什麼,一邊看著銀幕,一邊說著。葛明就死死的盯著那個傢伙的背影,眼睛裡好像也有幾隻螢火蟲在飛舞。

  細心的顧天揚發現了葛明的異常,順著葛明的目光看過去,顧天揚立刻恍然大悟。

  「噢,原來你喜歡的是那個女的,她的名字好像叫許佳吧」

  「日!那個小白臉,看不出,還挺會賣弄的,知道的還不少!」 葛明憤憤地說著,明顯的,有嫉妒的成分。

  看著銀幕上我們國家的軍隊火箭炮發射時排山倒海的情景,顧天揚凝神聽了聽,前面那個傢伙的聲音細微可聞。

  「……現在電影上的火箭炮是國產的63式130毫米19管火箭炮,這款火箭炮當年曾大量的裝備部隊,打安南的時候用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傢伙,這個型號的火箭炮配置的是130毫米固體燃料渦輪式火箭彈……呵……呵……對,對,就是那些打出去以後尾巴上像是拖著一把火焰的那些傢伙,這些火箭炮是用牽引車上的蓄電池作發火電源,他們的最大射程是10120米……嗯……什麼……電影上的火箭炮可不可以從這裡打到我們學校?這個好像還不行,這裡離我們學校有好幾十里呢,不過那是老式的火箭炮了,現在最新的火箭炮有的可以達到100千米以上的射程……」

  看不出,那個傢伙還是個軍迷,坐在他前面的那個小女生好像完全被他的淵博給吸引了,不停的問東問西的,雖然葛明的眼裡在冒火,不過,顧天揚能做的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了。

  這部電影放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等電影放完的時候,天上已經滿天星鬥了。沒有什麼好說的,大家從原地站起,各個教官整理了一下各自的隊伍以後,操著步,喊著口號,大家回營了,回到院子裡,黑炭也沒有什麼廢話,直接一句「解散!」,大家就散了開來,院子裡的水管那裡,又排起了一列長長的隊伍,大家都拿著洗漱的東西在那裡排著隊,好多女生除了手裡端著一個大塑料盆以後,通常手裡還提著一隻小桶,龍烈血他們三個也排在那長長的隊伍裡,沒有什麼例外。

  「我們今晚什麼時候值班站崗啊?」 顧天揚轉過身子問排在他後面的龍烈血。

  「我們今晚站的是第二班崗,從凌晨一點半到凌晨四點半,一共三個小時。」

  「啊!」顧天揚打了個呵欠,「凌晨一點半到凌晨四點半,我們的運氣還真是好,這斷時間最想睡覺了,真不知道今晚站完崗以後明天還有沒有精力應付黑炭的摧殘,我現在的腳底還疼著呢?」

  龍烈血笑了笑,「我想明天你的精力一定會很充沛!」

  「哦!」顧天揚隔了五六秒才反應過來,然後他嘿嘿嘿的笑了起來,「我已經猜到你今晚要弄什麼東西了!」

  顧天揚的話讓龍烈血有些意外,不會吧,自己還沒說呢,難道他猜到了?

  這次顧天揚的聲音放得很低,畢竟前前後後還有好多人呢!

  「鹽巴、辣椒、還有胡椒,嘿……嘿……你晚上要弄涼拌蘿蔔對不對?」

  ……

  涼拌蘿蔔?龍烈血笑了起來,顧天揚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呢!

  正當顧天揚在陶醉著自己猜中龍烈血企圖的時候,排著的隊伍終於動了一下,前面打好了水的幾個女生提著小桶,嘻嘻哈哈的從他們面前走開了,其中一個個子高挑的女生美目顧盼之間露出潔白的貝齒微微一笑,好多排在後面的男生立刻石化。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趙靜瑜在對著我笑!」搖晃著排在他前面的葛明,顧天揚激動的說道。

  「別搖了!你個花痴,你的口水都要噴到我的臉上了,我還看她朝我笑呢?」

  「可是……」顧天揚還想說點什麼,可他剛說出兩個字,排在他旁邊的一個聲音硬生生的讓他把話嚥了回去。

  「看到沒有,剛才那個美女在對著我笑哎!」

  「白痴,你個近視眼,現在天都黑了,你到底有沒有戴眼鏡啊,剛才那些美女明明是對著我在笑!」

  「胡說,我看明明是對著我在笑,我可戴著隱形眼鏡呢,不會看錯,你也不看看你,長得沒我帥,人家又不是近視眼,幹嘛對著你笑!」

  「靠!誰說美女就一定會喜歡帥哥了,我長得不帥,可我長得有個性啊,身體也夠壯,哪像你,身子單薄得像根草一樣,跑上三步就喘氣,人家才不會看上你呢!」

  「如果無知也可以算做一種個性的話你確實挺有個性的!」

  「你也別以為戴副眼鏡就在我面前裝知識分子了,俺也是高分考進西南聯大的,分數可不比你低!」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就別吵了。如果有個性是一種罪的話我已經罪孽重重,如果長得帥是一種錯的話我已經一錯再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在大家面前承認,剛才的那一個美女,已經愛上我了,這是男人的直覺,一種宿命的感應,想不到,我藏在隊伍裡這麼深也被她發現了,真是麻煩啊,早知道剛才我排隊的時候姿勢就不要那麼帥,不要那麼有內涵就好了,哎,這樣的煩惱你們這些平凡的男人是體會不到的!」

  顧天揚放下了手,尷尬的笑了笑,這裡的男生好像每個人都覺得趙靜瑜是在對著自己笑。除了龍烈血,龍烈血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好像在排著隊的時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排隊上了。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大家依舊在排隊,等到洗漱完畢以後,也差不多十點半了,院子裡牆上的那幾盞燈有一半已經熄了,看著天上的星星,顧天揚嘆了口氣,這見鬼的軍訓還要有多少天啊?

  在回到自己住的屋子的時候,顧天揚是帶著幾分悲壯的表情的,大家可以想一想,三十個老男人住一間屋子,每天大家都一身臭汗的,快一個星期了,大家連澡都沒有洗過一個,那屋子裡會是什麼味道。

  屋裡擺設得還算整齊,大家的鞋子和洗漱用具都分成兩排放在屋子外面的地上和走廊的台邊上,這也是「黑炭」的要求,凡是放不整齊的,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在食堂後面的垃圾堆裡,好多男生都在垃圾堆裡找過自己的東西。

  進屋之前,顧天揚深吸了一口氣,再見了,我心愛的新鮮空氣。

  一進屋,感覺就是一股夾雜著怪味的熱浪迎面撲來,顧天揚的鼻子在短短的五秒鐘之內就完全失去了對味道的感應。屋子裡大家都或躺或坐的在自己的鋪蓋那裡,經過一天的勞累,有的人已經蒙著頭睡了,有的人還在三三兩兩的低聲說著話,幾個煙民靠在窗戶那裡,小心的吸著煙,他們把手裡的煙頭伸到窗外,這樣既方便在關鍵的時刻把煙給丟出去,吸得時候也不會在屋子裡留下煙味,「黑炭」的嗅覺不是普通的靈,真不知道他怎麼可以在這樣的屋子裡還可以聞得到煙味。要是被「黑炭』 發現有人在屋子裡吸煙,那下場就兩個字——悽慘!這是已經有過教訓的,被教訓的那個人現在一幅面黃肌瘦的樣子,看到煙就想吐,無論是誰,要是被逼著在一個小時之內抽完六包香煙,沒有尼古丁中毒那就是奇蹟了。「黑炭」自己是個煙鬼,休息的時候總是煙不離手,但是他卻不允許別人抽煙,無論是在屋子裡還是屋子外面,無論是訓練時還是沒有訓練時,如果被他看到有人抽煙,那麼,你就自求多福吧。

  「哈,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可以睡在窗戶底下也是一種幸福啊,剛來的時候大家還沒有發覺睡在窗戶下的好處,現在想換也來不及了!」感受到窗戶外面吹來的一絲涼風,顧天揚興奮的說著。

  「那是你傻人有傻福,這個好位置是被你撞到的,像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早有準備了,窗戶底下這樣的寶地我是第一個就佔領了的!」 葛明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心痛的把自己疊好的被子扯開舖好,這一扯,不知明早又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疊好啊!

  顧天揚知道葛明所說的「準備」是指那本《西南聯大新生校園生存手冊》,在這本手冊裡的軍訓篇中,確實有提到過要搶佔窗口底下寶地的說法。

  「等回去了我一定要買一本!」 顧天揚在心裡暗暗的對自己說。

  「睡吧!今晚我們可是還要值班站崗的!」對著顧天揚和葛明眨了眨眼睛,龍烈血倒頭就睡下了。

  「睡吧!」葛明今晚也沒有說太多話的yu望,看到龍烈血躺下了,他自己也鑽到了他的那床薄被裡。

  今天真累啊,還不知道明天要被黑炭怎麼摧殘呢?想到明天的訓練,顧天揚心裡一陣絕望,睡吧!

  剛剛睡下不久,屋子外面傳來幾聲低促的哨子聲,這是表示要熄燈了,屋子裡立刻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還有陣陣的低語,低語中偶爾帶過幾個女生的名字, 窗戶那裡幾個火紅的煙頭依舊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

  「來了!」睡在門口處的一個兄弟低聲的喊了一聲,那些低語和那火紅的煙頭在下一秒鐘就消失了,屋子裡一片靜謐,在教官雷雨走進這間屋子的時候,屋子裡甚至已經有了細微的鼾聲,雷雨帶著手電,每張床上看了一下,然後就走了。

  顧天揚躺在床上,開始的時候是想著剛才排隊時那群女生的嬉笑,再過一會兒,他又想到了那些女生迷彩服底下被武裝帶勒得緊緊的小蠻腰,再過一會兒,他又想到一桌的「蛋白質」,有好多好多的火腿腸,還有龍蝦,烤乳豬……

  慢慢的,他的意識迷糊了起來,屋子裡那些細微的聲音也漸漸的遠了……

  顧天揚是被葛明叫醒的,在葛明把他叫醒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葛明的惡作劇,因為在印象裡,他感覺自己才睡了十分鐘。

  「十分鐘?現在馬上就要一點半了,你不是睡傻了吧!」 葛明壓低了聲音低低的說到。

  經葛明這麼一說,顧天揚才想起自己今晚要和龍烈血值班站崗呢,藉著窗外滿天的星光,顧天揚看到龍烈血已經在黑暗中細細索索的穿著衣服了。在黑暗中瞎摸了兩下,顧天揚摸到了自己的衣服,連忙穿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顧天揚,龍烈血還有葛明悄悄的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門口的那個兄弟此刻的睡姿很有個性,他的頭和腳已經完全反了過來。

  屋子外面的空氣讓大家精神一振,大腦中的那一絲萎靡很快就在夜裡的涼風中消失了。整個院子裡,只有走廊那裡還亮著幾盞不黃不白的燈,其他的地方完全一片黑暗,遠處菜地裡的蛙叫聲蟲叫聲大得就像在耳邊一樣。

  「靠!原來我怎麼沒發現菜地裡的東西叫的聲音這麼大啊?」 葛明抱怨了一句。

  走到換班的的那裡,上一班站崗的兩個兄弟此刻正在昏暗的燈光下搖搖欲墜,一臉的朦朧,雖然龍烈血他們來的是三個人,可那兩個兄弟問都沒問就一溜煙的跑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了。一下子就讓葛明準備的出來上廁所的謊話失去了用武之地。

  「這兩個傢伙跑的比兔子還快!」看著那兩個傢伙的速度,顧天揚懷疑剛才那兩個傢伙一臉的睡意完全是裝出來的。

  「怎麼樣?你們兩個要不要到屋子裡再加一件衣服,現在這個時候外面可有些冷!」看著顧天揚和葛明有些縮脖子,龍烈血提醒了他們一句。

  兩個傢伙搖了搖頭,接著擺了一個硬漢的造型!

  龍烈血笑了笑,「你們兩在這裡等著,大概個把小時我就來了!」說完這句話,還沒等那兩個傢伙反應過來,龍烈血的身形就沒入到黑暗中,很快就消失在兩人的眼前……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3
第五十一章 大餐(二)

  值班站崗的地方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口下,為了照顧晚上值班站崗的各位新生,那裡還放了一張桌子和兩張凳子,好讓你在站累的時候可以休息一下,桌子上面掉著一盞燈,在夜裡,放出一蓬朦朧的黃光,讓人昏昏欲睡。

  顧天揚和葛明現在就站在那裡,傻傻的站著。

  「他就這麼走了?」 顧天揚有些傻傻的問了一句。

  「是啊,就這麼走了!」 葛明有些傻傻的回答到。

  「龍烈血消失得好快啊!」

  「是啊,是好快,這麼眨幾下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可是,他消失的方向好像不是菜地那邊啊!」

  「菜地?為什麼是菜地?」

  「龍烈血今晚不是要弄涼拌蘿蔔給我們吃嗎?」

  「涼拌蘿蔔?什麼涼拌蘿蔔?」 葛明最早從那種暫時性失神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他一巴掌拍在顧天揚的背上,打得顧天揚的背生疼,「別發夢了,快醒醒,什麼涼拌蘿蔔,你發傻了,神經!」

  經葛明這麼一排,顧天揚馬上反應了過來。

  「別傻站著了,走,我們去水管那裡洗把臉清醒一下,媽的,現在沒有人跟我們搶水管了吧!」 葛明拉著顧天揚跑到了水管那裡,一陣冷水沖下,顧天揚打了幾個機靈,這一下,兩個人才算是徹底的清醒了,洗了把臉,兩人回到了站崗的那個地方,現在兩個人的視線已經能夠適應黑暗了,藉著天上的星光,兩個人可以在黑暗中看到的距離比剛才遠了不少。

  「看今天晚上這個樣子,明天肯定又是一個大熱天!」

  「是啊!」顧天揚抬頭看了一眼天幕,輕輕的噓了一口氣,「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夜晚的天空是那麼的美!」

  「呵……呵……」 葛明輕輕的笑了笑,難得的沒說什麼過激的話,「走,別傻站著,我們坐過去吧!」

  「好的!」

  兩個人剛坐在桌子面前沒有半分鐘,葛明就怪叫了起來。

  「靠!這個桌子上的面濕達達的東西是什麼?弄得我一手都是!」

  「剛才我們來的時候好像有一個傢伙撲在桌子上睡著覺,對……就是你坐的這個地方,桌子上面這一小灘濕濕的的東西好像……好像……」

  「難道是……」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那個人的口水!」

  「我日!」

  葛明又朝著水管那裡衝過去了。

  顧天揚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葛明的窘樣笑著,軍營的院牆後面就是山地,黑暗中,隱隱傳來幾聲山上野狗淒厲的叫聲,顧天揚聽得縮了縮脖子,這個龍烈血也真是的,去田裡弄幾根蘿蔔難道也要一個小時嗎?希望不要被人抓到才好,自己原本還打算去幫他放哨的說,哪知道他走得這麼快,不過剛才自己確實看清楚了,龍烈血在黑暗中消失的方向是小院子的後門那邊,而不是前門,前門那邊才正對著菜地呀,難道龍烈血打算從院子的後面饒過去?嗯,很有可能,這樣的話被人發現的幾率就會小得多!其實在值班站崗的時候弄點涼拌蘿蔔做宵夜也挺不錯的。可惜了,自己剛才做夢的時候還夢到正在吃東坡扣肉吃得開心呢……

  而此刻,正在顧天揚想著他的東坡扣肉,葛明一個人在水管那裡使勁的一邊搓著手一邊在低聲的咒罵著的時候,龍烈血已經不在軍營中了。

  龍烈血他們那個小院所在的位置正是軍營的底部,在離那小院不到100米的地方就是外面的世界了,外面是山,靠近軍營的這邊是一個斜坡,在斜坡上,是半人高的雜草還有那一堆堆的灌木——火把樹!在斜坡偏高的一個位置,在白天的小院中還能看到一片翠綠的苞谷地,雷雨曾經警告過大家,軍營的外面山腳下有兩個少數民族的村寨,一個是*的,一個是彝族的,這兩個村子裡的人對外人可不怎麼友好,那片苞谷地估計就是附近的某個村子裡的人開荒種的。

  在顧天揚以為龍烈血是要來個迂迴的時候,那道兩米來高的,把軍營與外面世界分開的圍牆沒有擋住龍烈血的腳步,在黑暗中,龍烈血的眼睛如兩點寒星,散發著幽藍幽藍的的光華,當離開顧天揚和葛明的視線超過50米以後,龍烈血放開了自己的身形,奔跑起來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輕,最後當龍烈血距離那道圍牆還有20米不到的時候,龍烈血的腳在落地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聲音了,在黑暗中,龍烈血如蝙蝠一樣無聲無息的劃過,輕輕的在那道圍牆的牆面上一點,一扭腰,在下一個瞬間,龍烈血已經落在了圍牆的外面。圍牆外面的雜草有腰那麼高,周圍的世界,在龍烈血的眼中呈現出的是一種透明的,微微帶著點淡藍色的效果。黑夜,對龍烈血來說,和白晝亦無分別。

  稍微辨識了一下方向,龍烈血就動了起來,如果說剛才的龍烈血像蝙蝠的話,那麼此刻的龍烈血完全像是一條蛇,一條在草從中快速移動著的蛇。

  山野、樹林、草叢、黑夜、蟲語、像蛇一樣的移動、如猛獸般的潛伏、提升到極限的感知不放過周圍數百米內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這樣的感覺,龍烈血太熟悉了,龍烈血也很享受,每當這個時候,龍烈血便覺得自己是黑夜之王,從林之主。

  白天自己在訓練時聽到的那東西的叫聲應該就在這裡了,嗯,沒錯,地下還有那東西的糞便,那麼它們的活動範圍應該不會離這裡太遠了。

  身形一動,龍烈血就消失在了原地……

  滿天的星光好奇的眨著眼。

  軍營,龍烈血他們的小院。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除了開始的時候顧天揚和葛明還像模像樣的在院子裡轉了兩圈,東看西看了一陣以外,他們值班站崗的那份好奇與熱情很快就消失了。兩個人已經到水管那裡洗了兩次臉了,但那深深的睡意還是一陣一陣的如潮水般的襲來,如果不是兩個人還可以互相聊聊天的話,恐怕他們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啊……」坐在椅子上,張大了嘴,顧天揚又深深的打了一個呵欠,這已經是十分鐘來的第三個呵欠了,「你說,現在幾點了,怎麼龍烈血弄的涼拌蘿蔔還沒有好啊,我都要困死了,吃點宵夜的話好提提神啊!」

  咪松著眼,葛明白了顧天揚一眼,緊了緊身上新加上的一件衣服沒有說話,就在剛才,兩個人打了個賭,賭的是明天誰洗飯盒,顧天揚猜龍烈血今晚弄的是涼拌蘿蔔之類的東西,而葛明則有不同的看法,雖然葛明也猜不透龍烈血弄的是什麼東西,但顧天揚那毫無想像力的答案還是讓葛明嗤之以鼻,憑直覺,葛明相信龍烈血絕對不會弄這麼簡單的東西,就算要弄的話,也不需要一個小時啊。

  「別打呵欠了,你再打,都快要把我也弄得想睡覺了!」看到顧天揚又張開了嘴,葛明無奈的說道,看到自己的話好像不起作用,葛明的臉上露出一絲「溫馨」的笑容,「要不要我幫你醒醒瞌睡?」

  「你又有什麼餿主意,洗臉的話就算了,我現在懶得跑了!」

  「不是洗臉,但保證你一秒鐘就可以興奮起來不想睡覺了?」

  「噢,那好啊,可以試試!」

  「好啊,你說的!」

  在顧天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葛明一拳就打在了顧天揚的右臂上面,顧天揚整隻手臂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種感覺——酸!顧天揚在那裡酸得齜牙咧嘴,瞌睡,自然是一秒鍾不到就沒有了。

  顧天揚用手去掐葛明的脖子。

  「我要殺了你!」

  早有防備的葛明跳開了,一臉的無辜。

  「是你同意的啊!你看現在效果不是達到了嗎。」

  看自己抓不到猴子一樣的葛明了,顧天揚也沒有再計較,認命般的用左手揉搓著右手被葛明打到的位置,葛明的這個主意雖然損,但也特別有效果,剛剛自己還瞌睡得不得了,現在自己的瞌睡一點都沒有了。

  「真不知道為什麼要安排人來站崗,難道在軍營裡還有什麼不安全的嗎?」

  「笨!站了這麼半天時間,你現在難道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來站崗嗎?」坐下來的葛明盯著顧天揚看著,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痴。

  「切!難道你知道?別跟我說站崗是為了更好的體驗軍訓生活這種鬼話!」

  「嘿……嘿……你這就傻了吧?我們在這裡站崗你以為是在防誰呢?還不是一樓現在正在睡覺的那些餓狼,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沒人站崗的話,到了晚上會有多少人睡不著覺想要跑到樓上期待一點什麼意外!」

  「是這樣嗎?」 顧天揚有些懷疑的問道。

  「嘿……嘿……」只要一笑起來,葛明的那對小眼睛就完全只剩下一條縫了,「你老實說,別跟我裝清純,你剛才心裡就沒有要上去看一看的念頭?只要想一想,樓上的屋子裡多少女生正玉體橫呈的躺在那裡,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我看那就沒有不動心的。」

  顧天揚的臉紅了,剛才他心裡確實有過這麼一個要上去看看的念頭。

  老樣子,男人聊起這個話題就能找到共同語言,時間也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顧天揚的上下眼皮又打起架來,葛明最後也有些熬不住了,顧天揚只說了一句, 「你先盯著,我趴在桌子上睡一下然後再換你!」就睡著了。

  葛明坐在椅子上,無聊的掰著手指,望著天上的星星,旁邊的顧天揚此刻已經睡得發出均勻的鼾聲了。迷迷糊糊中,眼睛已經半閉起來的葛明聞到一股香氣,那香氣是如此的誘人,以至於葛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葛明完全把眼睛閉上了,能在夢裡大吃一頓好像也不錯啊!等等,好像自己以前做夢的時候都沒有嗅覺啊,難道是最近自己真的想肉都想瘋了!

  「葛明!」葛明聽到有人喊自己,一定是在做夢,葛明告訴自己,一直到感覺有隻手放在自己肩膀上並且鼻子裡聞到的香味已經越來越濃的時候,葛明猛的一驚,睜開了眼,眼睛一下子無法完全適應吊在頭上那盞燈的光線,葛明眯起了眼睛,感覺有個人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個人影看起來有些高大,這一下,葛明完全清醒了,完了,值班的時候睡覺,被黑炭逮到了!葛明絕望的想著,等二秒鐘的時間一過,當葛明看清了自己面前是誰的時候,葛明張大了嘴巴,不光張大了嘴巴,葛明還真的用手抽了自己兩耳光!

  「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這些都不是真的……我在做夢!」可做夢為什麼那麼疼呢?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還是沒變,龍烈血依舊站在自己面前淡淡的笑著,桌上的東西還冒著騰騰的熱氣,那香味,自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淹死。沒有半絲的憂鬱,葛明狠狠地一拳打在正在熟睡的顧天揚的右手的胳膊上,他剛才打的那個地方,顧天揚一下子就像被開水燙到的老鼠一樣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我要殺了你!」臉色猙獰眼淚汪汪的顧天揚已經把手放在葛明的脖子上了,然後他也像葛明一樣看著面前的龍烈血和桌子上被幾個綠色大葉子包裹起來的,現在正散發著致命香味的烤雞吸引住了, 金黃的烤雞身上滴下的油把那幾個葉子給沾濕了一片,讓顧天揚一陣心疼,烤雞身上還可以看到一些辣椒和胡椒混合起來的佐料的痕跡,那些佐料特有的味道不斷刺激著顧天揚的嗅覺。

  「這是在做夢嗎?」 顧天揚喃喃自語了一句。

  「不是!我早就說過叫你們今天晚上空好肚皮的!」龍烈血淡淡的笑著。

  顧天揚和葛明艱難的把眼光從桌子上轉移到龍烈血的身上,那眼神,就像在看上帝。

  「你……你……你……」 顧天揚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萬歲!」葛明忘情的大呼了一聲,剛喊出這一句,接著,他就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一雙小眼睛左看右看,生怕被人聽到,不過還好,似乎並沒有人發現。

  抑制住自己激動的葛明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的扭曲了,那雙小眼睛睜得比平時起碼大一倍。

  看樣子他們已經激動得忘記怎樣要動手了,龍烈血笑了笑,動手擰下了兩隻雞腿,遞到他們面前。

  「嘗嘗,冷了就不好吃了!」

  看著自己面前烤得金黃得冒油的那隻雞腿,聞著那讓人瘋狂的香味,顧天揚終於相信自己沒有在做夢了。

  葛明小心翼翼的接過龍烈血遞過來的雞腿,沒說話,他先輕輕的咬了一小口,然後就閉上了眼睛,慢慢的回味著,雞腿上的油滴在了他的手上他也恍若未覺。嚥下了那一小塊雞肉,葛明又接連吞了幾口口水,伸出舌頭在嘴皮上舔了兩圈他才睜開了眼睛。

  「我生怕這一切是我的幻覺,一咬就消失不見了,想不到,我手上拿的雞腿是真的!」說完這話,葛明一低頭,就把自己手上滴到的那兩滴油舔了個乾淨。 「上帝,我讚美你……哦,不,龍烈血,我讚美你,從今天起,請讓我崇拜你好嗎?」

  龍烈血自己也撕了一塊雞肉,就用手抓住放到了嘴裡,「呵……呵……好久沒有嘗到自己做的烤雞了……嗯……味道還不錯,就是辣椒不夠,放得少了一點!」

  在龍烈血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葛明手上的雞腿已經被他消滅了一半,看到葛明如此的「兇猛」,顧天揚也不甘落後,立刻「埋頭苦幹」,管他三七二十九呢,現在桌上哪怕放著的是毒藥也認了。

  在開始的三分鐘,顧天揚和葛明都沒有說話,因為現在說話的話嘴裡嚼東西的速度就會放慢,現在的時間,哪怕浪費一秒鐘對自己來說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還好自己剛才洗臉的時候把手洗了,要不然,現在跑去洗手,那還不後悔死,不對,面對現在這種情況,哪怕是剛從廁所出來也絕對不會因為洗手去浪費時間的。

  在將近消滅了大半隻肥雞之後,在一邊猛往自己嘴裡塞東西的時候,兩個人才擠出了一點時間,相比起龍烈血的吃相,兩個人都一陣臉紅。

  「龍……龍……烈血……這個……雞……是不是你跑到軍營……裡……總部……的食堂去……弄的……」說完這話,手裡那塊雞肉也吃完了,葛明還不等嘴裡的東西嚼完,就又伸手撕下了一塊雞胸脯。

  「對……啊……這個……這個……雞好像……特別的大……味道……特別的……鮮美……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無論是誰,看到顧天揚能在把自己嘴裡塞滿東西的同時還能一邊吃一邊說話,都會寫一個「服」字。

  放下了手裡的那塊雞骨頭,龍烈血用包住這隻雞的那一大個旱芋葉子擦了擦手。

  「這兩隻雞是山上的野雞,我自己烤的,不是軍隊食堂裡的!」

  顧天揚艱難的把自己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葛明的手也停止了動作,兩個人看著龍烈血,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這雞是野雞,你自己弄的?」

  「你自己今晚跑到軍營外邊弄的?」嚥下了嘴裡最後一塊雞肉的葛明補充了一句。

  龍烈血點了點頭,「還記得這兩天白天訓練的時候我們在菜地邊的路上聽到圍牆外面山上的奇怪的叫聲嗎?」

  顧天揚和葛明點了點頭,他們還記得那種叫聲,聽起來是很細碎的「……咯……咯……」的聲音,節奏很快,葛明記得當時自己還問過顧天揚那是什麼聲音,而顧天揚也說不上來。

  「那叫聲就是山上野雞的叫聲,我們現在吃的就是這東西,今晚我翻出了軍營,打了兩隻野雞,山上剛好有小溪,我把它們洗拔乾淨了以後,找了點柴火在溪邊用樹枝架起來就把它們給烤了,烤完後弄了幾個旱芋葉子包住就回來了!」

  龍烈血說得輕描淡寫,顧天揚和葛明兩人卻聽得觸目驚心。

  「噢,怪不得你要那些作料呢?」

  龍烈血點了點頭!

  顧天揚和葛明兩人此刻看向龍烈血的眼神全是崇拜,顧天揚也顧不得自己和葛明所打的那個賭了,涼拌蘿蔔?讓涼拌蘿蔔見鬼去吧!

  「這個……龍烈血……你是不是云南的少數民族啊?以前是不是住在山裡?」

  這是什麼邏輯?龍烈血有些好笑,不過看顧天揚和葛明的樣子兩人十有八九就是這麼認為的。

  「我是漢族,家在羅賓,不是山裡,嗯……可以算做山腳下吧!」

  兩人一幅釋然的樣子,即使兩人不說龍烈血也能猜到他們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這兩個傢伙在想像著自己以前的生活——自己大概正光著腳,赤裸著上身,臉上畫著奇怪的油彩,拿著一桿土質的標槍,滿山遍野的在追兔子吧!

  正當顧天揚和葛明兩個人沉浸在對龍烈血以前生活的幻想裡的時候,一個怯怯的嬌嫩的聲音出現了。

  「你們在吃什麼?好香哦!」

  二樓樓梯口的拐角處,兩張粉粉的臉蛋出現在那裡,迷彩的軍裝,小細腰上扎得緊緊的武裝帶,還有那波斯貓一樣漂亮的眼睛,此刻那四隻波斯貓一樣漂亮的眼睛正緊緊的盯著桌子上那一隻誰都沒有動過,被兩個旱芋葉子包住的烤雞,放出貓一樣的光華。

  糟了,我怎麼忘記二樓上面也有值班站崗的女生呢!這是顧天揚聽到那個聲音後的想法。

  葛明的想法最現實:完了,我的烤雞!

  龍烈血此時有點疑惑,自己是不是回來以後太大意了,連別人出現在樓口都沒有發現,或是她們早就在那裡了,看著那兩個女生的眼神,龍烈血明白了,她們是屬貓的,走起路來沒有聲音!

  ……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4
第五十二章 雨

  老天難得的開始下起雨來,在軍訓的日子快要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老天終於開眼了。

  雨不大,但特別的綿長,從今天早上大家起來後就一直在下,淅淅瀝瀝的雨水讓整個軍營蒙上了一層雨霧,折磨了大家一週多的火辣的太陽終於躲在了云層裡,沒再露面了,整個天上厚厚的積下了一層鉛云,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還下不完。平時喧囂的訓練場和寬闊的道路上,那些綠色的身影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此起彼伏的口號也聽不見了,只有雨點打在水泥路面上的聲音,打在樹葉上的聲音,打在小草上的聲音,打在菜地裡那些菜葉上的聲音……這些聲音在細碎的響著,不大,但整個軍營裡到處都是這種聲音。

  在早上的時候大家還在教官的帶領下做了一會兒訓練,但是因為雨變大的關係,即使以黑炭的不近人情,還是不得不中止了訓練,大家全部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裡,有的人坐在走廊上看著遠處山上迷濛的霧氣發著呆,有的直接跑到了屋子裡躺在自己的鋪蓋上睡著覺,有的則趁著這個機會跑到水管那裡把自己積攢下來的髒襪子給洗了……

  對所有人來說,這都是難得的輕鬆時光,大家都在感謝老天爺,暗暗祈禱這場雨最好再下上個十來天,最好等大家軍訓結束的時候這場雨再停。有兩個無聊的傢伙更是悄悄的點了兩根煙放在窗檯上,說是祭天的,無聊的軍營總讓一些人變得有些神經,大家都自己在變著法找樂子,龍烈血他們的房間內,一個傢伙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幅牌,於是一窩人就脫了鞋子坐在那裡的鋪蓋上打起牌來,看的人比玩的人起碼多了一倍。

  黑炭本來是想在大家不訓練的時候給大家講講軍隊的內務條令,但一間屋子即使把所有的鋪蓋都捲走也容不下那麼百來號人,外面因為雨大的關係也沒有場地,最後不得不作罷,大家表面上一幅失望的樣子,心裡卻在竊喜。

  自從上次吃過龍烈血的大餐以後,對軍營裡的伙食,顧天揚和葛明是越來越挑剔了,平時吃飯的時候積極性相比起前兩天也減弱了不少,顧天揚和葛明的表現自然有些奇怪,每當有好事的傢伙問他們是什麼原因,葛明就會擺出一幅悲天憐人的面孔,以一種深沉的,佛陀般的語氣說出如下一段話。

  「唉……軍訓不容易啊,伙食又這麼差,大家都辛苦啊。我在讀幼兒園的時候教我的阿姨就給我講了『孔融讓梨』的故事,前兩天真是慚愧啊,人類偉大高貴的品行豈是幾片肥肉能代替得了的。這兩天的軍訓生活讓我重新明白了這個道理,越是在困難的環境中,這種高貴的,自我犧牲的精神才是越珍貴,我想,要是我少吃一片肉的話其他的同學就能多吃一塊,看著別人吃得開心,我自己就很開心了。我這個人很低調很謙虛的,我說給你的話你不要說給別人聽,我也不求什麼回報,只要大家開心我就很滿足了!」

  聽的人是目瞪口呆,葛明臉上溫和的微笑彷彿都散發著一種聖潔的光芒,平時也不見葛明有什麼貨啊?他藏在儲物室的那幾根火腿腸還是自己給「做掉」的,咳……咳……不好意思,說遠了,難道還真像他說得那樣?因為這件事,葛明迅速的在得到了一個外號「穌哥」,這個「穌」是「耶穌」的「穌」。

  全部的人,大概也只有顧天揚明白我們的葛明同志,外號「穌哥」的葛明同志在龍烈血面前是一幅什麼嘴臉,當然,這個秘密他是永遠不會說的,因為……好像……這個……葛明同志在龍烈血面前都把他想說而又不好意思說的話給徹徹底底的說了,從某個角度來說,顧天揚還是挺佩服葛明的,畢竟臉皮能像他這麼厚的實在不多。

  「這個……龍烈血……龍老大,你看,我犧牲色相弄到的佐料已經拿來了,這次的佐料保證充足,你看今天晚上能不能……別這麼說嘛,我葛明記住你了,只要出了軍營,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只要你一句話,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不會,絕對不會,不管世間多麼晚,絕對不會影響第二天的訓練,就算被黑炭打那我也認了,你也看到了,上次我和顧天揚第二天可是龍精虎猛的,絕對沒有問題啦……什麼?龍老大你晚上要洗澡,對……對,你看我這記性,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還是你身體好啊,原來還沒有發現,這半夜三四點的,那些水管裡的冷水比冰還刺骨,你就這麼一盆一盆的往身上澆,還每天都如此,真是讓人佩服啊,洗澡是大事,洗澡是大事,哈……哈……看來我也需要鍛鍊鍛鍊了,如果能練得像龍老大你一樣一身鋼筋鐵骨飛簷走壁的那就好了……不過鍛鍊需要熱量,這軍營裡的伙食真是沒什麼營養,蛋白質也太少了,還是那天你弄的雞好吃啊,我這兩天都在想,要是能再有口福吃上一頓就好了……」

  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啊!經過葛明的軟磨硬泡,龍烈血終於答應在天晴的時候再「出去」一趟,因為下雨的時候山上實在找不到干的柴火。

  葛明立刻眉開眼笑。

  「什麼是生活,這就是生活,雨天休息晴天吃雞!嘿……嘿……」

  在吃午飯前集合唱軍歌的時候,黑炭通知大家,今天下午兩點鐘大家集合到澡堂去洗澡,大家又是一陣歡呼,雖然部隊的安排有些現實——明天要會演了,今天才給洗澡,但能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還是一陣高興。這些天,因為洗澡的事情,大家都被折磨得夠嗆,男生那是不用提了,現在的男生隊伍,就兩個字,「生化!」,有時候在訓練中和女生的隊伍相遇,好多女生可一點都不管男生的感受,紛紛捏起了自己的鼻子,這一點,讓很多的男同胞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可這也怪不了女生,別說是女生,就算是連好多男生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了,畢竟,像龍烈血那樣,可以每晚三四點鐘起床去沖冷水澡的人少之又少,對很多男生來說,如果可以堅持兩天洗一次頭的話那就很難得了。生存環境的惡化催生了小院子裡一個新的行業的誕生——租香水!使用一次五塊錢,用量還有嚴格的限制,如果你不能洗澡,但又不想遭女生白眼的話,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相比起男生,女生的情況要好一些,要是論愛乾淨的話,MM基本上都比GG強,那還不是強一星半點,而是好多,這完全是事實。就拿龍烈血他們的那個小院子來說,八十多個男生,沒有一個帶水壺的,而與男生數目差不多的女生,基本上每人都帶了一個,沒有帶水壺的就帶了一隻小桶,吃完晚飯,當男生們躲在一邊休息的時候,女生們洗完餐具以後,基本上都提著水壺去食堂後面的開水房那裡排隊去接開水,洗頭的洗頭,洗臉的洗臉,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們還會用男生想都想不到的方法把澡也洗了。(俺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洗的,好像MM們都有這個能耐說)除了這些,那些MM們洗東西也洗得很勤快,對男生來說一天訓練下來滿身的灰塵無所謂,衣服弄髒了一點也不怕,隨便拍一拍,第二天照穿,可MM們不一樣,院子後面的涼衣服的鐵絲上,吃完午飯或晚飯後,每天都有一大堆MM在那裡晾曬自己洗的東西,而男生的就少得可憐。

  也因此,每當MM們捏著鼻子從男生隊伍面前經過的時候,與女生相反,大多數男生都在拚命的吸著氣,女生的隊伍不論經過多麼長的時間,不論在什麼時候,她們所到之處,都能帶來一陣香風,經過這些天軍訓的女生身上,更多出了一絲的英氣,女生們嬌俏響亮的口號聲總讓很多男生陶醉,在女生們那乾淨的迷彩服下,那一段段玲瓏起伏的曲線更是讓不少人把口水都咽幹了。

  吃過了午飯,天上的雨絲毫沒有小點的意思,可大家都興奮了起來,因為雨大的關係,水管那裡沒人排隊了,大家都躲在離水管不遠的小院一樓的走廊那裡,看到前面的人洗完東西了,後面的一個人就從屋簷下衝上去,無論男女,大家都自覺地排著隊,這大概是在軍營中大家養成的第一個好習慣吧,凡事都講究秩序吧!

  「啊,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遠遠的,從食堂裡面跑出來兩個嬌俏的身影,她們黑色的秀髮在雨裡生動的搖擺著,她們人還沒到,但聽到她們的聲音,好多男生的目光已經從屋簷下聚集到了她們的身上,有幾個男生甚至已經很紳士的主動和排在自己前面的男生拉開了一點距離,那意思明顯是在說,來吧,排到我的前面來,沒關係的。無論在什麼地方,美女總是能享受到一些特別的待遇。而讓大多數男生失望的是,那兩個跑過來的美女好像並不領他們的情,她們是在和別的男生熱情的打著招呼,於是乎,一大堆羨慕中帶點嫉妒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了排在隊伍最後面的那三個男生身上,那三個人是龍烈血,顧天揚,還有葛明。

  看到從雨中向自己這裡跑過來的那兩個美女,葛明的臉上立刻盛開出一朵迷人的微笑,等到兩個美女到了面前,感受著周圍那些男生複雜的目光,葛明的虛榮心更是一下子就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看到了吧,趙靜瑜和許佳正在和我打招呼呢,這可是她們主動的哦!

  「兩個美女,今天怎麼吃得這麼快啊?」 葛明愉快的和她們打著招哈,葛明那種隨意而親切的語氣,立刻讓周圍盯著他的眾多視線中多出幾道殺氣。

  比起葛明,顧天揚在女人面前充分展示了他害羞的一面,趙靜瑜和許佳還沒有跑到面前他的臉就有些紅了,等人家到了面前的時候,他除了傻傻的「嗨!」了一聲以外就不出聲了,只在一旁傻笑。

  看到趙靜瑜和許佳,龍烈血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輕輕的笑了笑,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想不到一隻烤雞就能吃出那麼多的東西。

  「嗯,今天小瑜有點不舒服,所以沒吃多少東西,你以為我們像你們一樣,總是那麼狼吞虎嚥的!」 許佳皺了皺她的鼻子,有些調皮的說道,剛說完,不知道她想起什麼,就一個人笑了起來。無論是誰,只要看到許佳笑得樣子,就會明白,這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

  「嘿……嘿……」 葛明很有默契的陪著許佳笑了起來,可還沒等他開口,站在旁邊的顧天揚就來了一句話,「啊,趙靜瑜不舒服嗎?到底是哪裡不舒服啊!」,葛明心裡暗罵顧天揚白痴,這種問題男生怎麼能問呢?

  「沒什麼!」明豔的微笑著,趙靜瑜的眼神從她面前的這三個男生身上掃過,不帶一絲的痕跡,掃過一眼,她就微微垂下了眼簾,讓人看不出她心裡面的想法,輕輕的理了理耳邊被雨淋濕的那一綹頭髮,這個動作在她做來特別有女人味,「只是頭有點不舒服,大概是今天下雨有點不習慣!」

  「哦!」,顧天揚傻傻的應了一聲。

  許佳的眼睛轉了轉,就把目光放在了龍烈血的身上,「喂,石頭人,怎麼一天到晚都不見你說幾句話,就會站在一邊裝酷,我們的小瑜病了也不見你關心一下,問候一聲,真是的,還虧我們把火腿腸省出來給你們吃呢?」

  趙靜瑜輕輕的扯了扯許佳的袖子。

  「石頭人」是許佳對龍烈血的稱呼,自從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分享完龍烈血的烤雞而龍烈血所說的話不超過五句以後,許佳就一直這麼叫龍烈血。

  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龍烈血還是沒有說什麼話,龍烈血看向趙靜瑜,剛好和趙靜瑜的目光相遇,但只一瞬間,龍烈血就把自己的目光錯了開去。

  知道龍烈血性格的葛明連忙接上了許佳的話茬。

  「好了,好了,許大小姐,龍老大就是這樣的啦,小瑜病了我們三個自然關心啦,只是男生嘛,都不是太好意思的啦,哈……哈……當然,我除外,我除外!」 葛明一邊說著還一邊打蛇隨棍上,順著許佳的口,連「小瑜」這樣的稱呼都叫上了。

  「呸!」吐了吐粉紅色的小舌頭,許佳做了個可愛的鬼臉,(周圍的男生一片嚥口水的咕嚕聲),「就你臉皮厚,還『小瑜』呢,這個名字以後可不許亂叫哦,我們的『小瑜』還明花無主呢,可不要被別人誤會了!」

  「哎呀,什麼明花無主,看我不掐死你個小瘋子!」 趙靜瑜的臉紅了,用一隻手去撓許佳的腋下。

  「嘿……嘿……好的,好的,下次改正!」 葛明連忙陪上了笑臉。

  ……

  一直看著趙靜瑜和許佳跑跑跳跳的往樓上跑去,周圍的好多人的目光都沒有從他們身上收回來。

  「喂,你們難道不洗飯盒了嗎?」 葛明衝著她們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許佳和趙靜瑜回過頭來。

  「不在這裡排隊了!」

  「我們樓上水壺裡還存了好多水!」 趙靜瑜補充了一句。

  葛明回轉過了身子,迎接他的,是一堆豔羨加嫉妒的目光,好多人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像趙靜瑜和許佳這樣各有特點的兩朵鮮花,是怎麼和葛明他們三個攪在一起的。

  葛明心底暗暗得意,等你們有本事弄到烤雞的時候再說吧,當然,除了有本事以外,還要運氣好點,雖然這裡的女生中「質量好」的不止兩個,但畢竟同時遇到兩位美女站崗的機會不是每天晚上都有的……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4
第五十三章 嫉妒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雖然天還是陰沉沉的,雨也沒有絲毫小點的意思,但無論男生女生,大家還是一陣興奮。在龍烈血他們小院子旁邊的其他院子裡的學生有的已經排著整齊的方陣跑著步走了,在經過龍烈血他們院子門口的時候,那些安排了先去洗澡的同學們響亮的口號聲在雨中傳得老遠,有一支隊伍甚至還唱起了一首軍歌,嘹喨的軍歌從院子外面傳來,又是惹得大家一陣忙亂,大家都覺得好像去晚了就沒有水了一樣,各人都在忙著收拾自己的東西,特別是男生,平時自己穿的那些髒襪子什麼的只要教官沒看見就行了,自己也亂七八糟的把它們弄成一團的塞好,可這真要洗澡了,想找一雙新襪子,那堆襪子翻來覆去都找遍了,可看來看去,每雙都那麼烏漆嘛黑的,再聞一聞,都是一股子怪味,也分不清楚新舊了……

  「喂,龍烈血 ,你有沒有看到葛明這個傢伙啊,他說他去儲物室拿洗髮水,可怎麼這麼長的時間都不蹤影啊!」嘴裡嘟噥著,顧天揚把下半shen縮在被窩裡,換上了一條乾淨的內褲,雖說同屋的都是男生,可臉皮薄的顧天揚硬是拉不下臉當著這麼多人脫個精光。

  「我看他大概馬上就能回來了!」龍烈血說道,耳朵裡,葛明的腳步聲已經離門口不遠了。

  龍烈血剛說完,葛明就推開門走了進來,一股夾雜著雨粉的冷風也從門口灌了進來,屋裡幾條赤裸裸的人棍身上一抖,皮膚上立刻就爬上了一層雞皮疙瘩。

  「靠,快把門關上,毛都要凍掉了!」那些人一陣鼓噪。

  葛明不發一聲關好了門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瓶洗髮水,臉色有些陰沉,完全不似平時嬉笑詼諧的模樣。

  顧天揚也發現了葛明臉上神色不對。

  「怎麼了,一進門就臭著一張臉,不會是捨不得你的這瓶洗髮水吧!」 顧天揚穿好了衣服,有些嘻嘻哈哈的說道。

  「操,剛才我被幾個混蛋給堵了!」 葛明隨手就把洗髮水丟在了鋪蓋上,然後一屁股就坐了下來,一臉的陰鬱。

  「怎麼回事呢?」 顧天揚問道。

  葛明張了張口,看了看四周,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外面的空氣挺新鮮的!」龍烈血站了起來,笑了笑就走了出去,剛剛坐下的葛明也站了起來,隨著龍烈血走了出去,顧天揚也不傻,三把兩把的連忙紮好腰帶,他也跟著出去了。

  出到外面,看到沒有什麼外人了,葛明才把剛才的事說了出來,葛明說的事在龍烈血看來只是毛毛雨,唯一讓龍烈血有些意外的,是這件事居然也把自己扯了進去,龍烈血一邊聽葛明在那裡說著,一邊感到有些好笑,不知道天河和瘦猴他們知道了會是個什麼表情呢。

  「他媽的,我才剛剛進到儲物室,還沒出來呢,就被那幾個混蛋給圍上了,他們還把儲物室的門都給關上了,一副志在必得,吃定老子的樣子,我操!」 葛明憤憤的罵著,神色那個激動「特別是那個帶頭的,叫什麼林鴻的那個,我日,囂張得就像他是上天的老二一樣,他說什麼來著,趙靜瑜和許佳都是他還有他朋友看上的了,叫我不要痴心妄想了,同時,還要我轉告你們,也叫你們死了這份心……」

  葛明一邊罵一邊說,這中間,他把那些人說話人的語氣都給模仿得有個六七分像,旁邊的顧天揚也聽得臉色變了好幾次,只有龍烈血的臉上,還是看不出半點痕跡,龍烈血的眼睛看著遠處山上的那一片迷濛,似乎看得入迷了。

  「尤其可恨的是,那個雜碎,最後還說什麼,『就你們幾個草根,還想泡什麼美女,你還指望美女們都跑去跟你們吃路邊攤,穿幾十塊錢一件的衣服嗎?我告訴你們,識相一點,老老實實的在大學讀完書,找份過得去的工作就行了,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告訴你,這美女,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泡得了的,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才行,明白了嗎,小子?』那個雜碎,他也不看看他是什麼德行,長得人模狗樣,日,他才是癩蛤蟆呢,拽什麼拽,不就是你老子厲害一點麼……」

  葛明足足說了有三分鐘,顧天揚也明白葛明為什麼幹才進門的時候黑著臉了,到了這個時候,就連顧天揚的臉也黑了。說實話,顧天揚原本心裡確實有一些朦朧的幻想,但此刻,聽了葛明那一堆話,顧天揚再想想自己,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當頭給打了一棍般難受。

  「他們沒打你吧?」 顧天揚緊張的問了一句,龍烈血的眼睛閃了閃,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盯在葛明的臉上。

  顧天揚一問,葛明就洩了氣,「日,那些雜碎一共有六個人,就住對面那間屋子,」葛明指了指過道邊上遠處正對著這裡的一間也是住三十人的屋子,「那個雜碎的心思能瞞得了我?那時候在儲物室裡,他們六個人,我一個人,那個雜碎就是想激得我先動手,然後他們就好好的揍我一頓,這樣即使告到黑炭那裡也是他們有理,老子才沒那麼傻呢,不過,媽的,憋著氣真難受!」 葛明一腳踢在旁邊的牆上,留下一個黑灰黑灰的腳印。

  「哈……哈……」龍烈血笑了起來。

  顧天揚和葛明愕然的看向龍烈血,不明白龍烈血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龍烈血收起了笑容,輕輕拍了拍顧天揚和葛明的肩膀,「就那麼幾個人也值得你們這麼生氣麼?」

  「你難道不生氣?」 顧天揚和葛明瞪大了眼睛看著龍烈血。

  「哈……哈……」龍烈血又笑了起來,龍烈血此時的笑和平實的笑是不同的,龍烈血平實的笑是深沉而含蓄,而龍烈血此時的笑卻有些睥睨飛揚的感覺,顧天揚和葛明都呆住了,面前這個人,還是龍烈血麼?遠處過道上的幾個女生也被龍烈血的笑聲吸引,紛紛轉過頭來。

  「他們的這些話,在我看來和草叢裡的蟲叫差不多,理他們做什麼,如果你真的生氣,那才是太看得起他們了!」

  顧天揚和葛明一時俱為龍烈血此刻身上的氣勢所攝,老半天才反應了過來。

  「對,龍烈血說得對,理他們做什麼,那些雜碎分明是在嫉妒老子,我們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想泡誰還是去泡誰,關他鳥事,不服氣叫他來咬我屁股啊!媽的,惹毛了我拳頭打在他們臉上也是會開花的,哈……哈……」 葛明笑了起來,旁邊的顧天揚因為龍烈血和葛明的感染,心中原本升起的那一絲不快也馬上煙消云散了。

  「你們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高興?」許佳直接從樓口那裡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葛明看到許佳來了,一對小眼睛立刻笑得只剩下一條縫了,絲毫看不出幾分鐘前他還黑著臉。

  「有美女跑過來我們當然高興啦!」

  許佳嘟著嘴白了葛明一眼,許佳的這個可愛的動作立刻讓我們的葛明同志骨頭都輕了四兩。

  「喏,這是靜瑜和我給你們幾個的,你們男生就是懶,好多都沒有帶著洗澡的東西來!」

  葛明笑著把許佳手上的東西接了過來,是一瓶沐浴露和一瓶洗髮水。

  「你們可真關心我們啊,嘿……嘿……」

  「呸!」許佳的臉有點紅了,「誰關心你們,要不是靜瑜心軟,我才不會送東西來給你們呢!」

  許佳說完這句話就跑了,葛明拿著許佳的東西在那裡看著許佳消失的背影傻笑著,那笑聲直讓顧天揚打了兩個冷顫,顧天揚也有些奇怪,這天底下的事情怎麼就會那麼巧呢,那天看電影的時候葛明還只能對著許佳的背影醋勁滔天呢,可想不到晚上值班的時候就遇到了許佳和趙靜瑜這兩隻小饞貓。不過話又說回來,想要在軍訓的時候抵擋住龍烈血烤野雞的誘惑,那真是一件比在二十分鐘裡跑完十千米還艱難的事情,顧天揚敢肯定,要是龍烈血把烤雞拿到屋裡的話,大家為了爭烤雞,百分之百的要拼得頭破血流。到了現在,什麼廢話都沒有一片肉實在。

  「走吧,我們進屋收拾一下,估計馬上教官就會叫我們集合了!」龍烈血拍了拍顧天揚和葛明的肩膀,準備叫他們進屋了,即使到了現在,龍烈血依舊對雷雨保持著足夠的尊重,從來沒有叫過雷雨的外號「黑炭」,在龍烈血看來,雷雨除了平時脾氣暴躁點,愛發一點火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毛病,而這樣的脾氣,在軍隊裡,特別是對那些在基層帶兵的軍官來說,似乎可以算做一種美德,要是自己沒有三分火氣兩把刷子,怎麼帶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刺兒頭呢?

  就在龍烈血他們三個要進屋的時候,對面不遠處屋子的門開了,走出幾個人。

  「就是那幾個雜碎!」葛明看了他們一眼,得意的揚了揚手裡的沐浴露和洗髮水。

  龍烈血看了過去,那邊的屋子裡出來幾個人,他們也看到了龍烈血他們,看到葛明得意的樣子,那幾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有點難看,恨恨的目光向龍烈血他們這邊掃來。

  龍烈血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轉身走進了屋子,有趣,那個叫林鴻的好像還和自己是同班同學呢,來軍訓的那一天班主任文濮在車上點名的時候自己聽到過這個名字。

  沒過多久,集合的哨聲就在院子裡響了起來,雖然還在下著雨,可大家的速度一點都不比平時慢,甚至還比平時快了一些,沒有多說什麼,女生在前,男生在後,大家喊著口號,小跑著衝出了院子的大門,在行進中,男生和女生的隊伍依舊保持了一定程度的整齊,想起剛來的時候大家一窩蜂般的興進模樣,龍烈血暗暗感嘆了一聲,這就是這些天來軍訓的成果。

  身後有幾道目光依舊狠狠地盯著自己,龍烈血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龍烈血絲毫沒有在意。

  顧天揚渾若未覺,葛明則趁教官不注意的時候對著後面比了一個中指。

  洗澡的地方離龍烈血他們的營區有一段距離,龍烈血他們開始的時候可以說是順著那天坐車進來的路線在跑,到了後來,七轉八轉的在軍營裡跑了一陣,好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裡了。

  也是由於這一次洗澡的機會,可以讓龍烈血對這個軍營有一個全面觀察的機會,在任何一個地方,第一時間對周圍環境進行瞭解已經是龍烈血從小養成的一個習慣了。

  天上的雨絲,為軍營蒙上了一層面紗,而它,卻擋不住迷彩軍帽下龍烈血幽幽的雙眼……

  準確的說,這是一座介於第二代於第三代之間的軍營,其中,一些牆壁斑駁,椽頭腐朽的房子,看樣子差不多已經有了半個世紀的歷史,是典型的貫徹低造價的「干打壘」的傑作,現在還沒倒,簡直就是奇蹟,而這樣「干打壘」的軍營,是建國初期,第一代軍營的典型特徵。

  整個軍營前後左右佔地超過初步估計超過四百公頃,是極度耗費土地資源的「攤大餅」式的鬆散佈局,而其中起碼有三分之一是菜地,這大概可以算得上是軍營的一個特色吧。軍營面積雖大,配套設施卻並不完善,除了明顯的勤務及訓練設施以外,軍營裡的生活娛樂設施極少。

  在這裡,綠化大概是整個軍營唯一的亮點吧!

  龍烈血苦笑了一下,確實,種點草和樹是最省錢的了,這裡,與國外一些現代化的軍營比起來,真的有差距,不說別的,全國近五百萬陸軍,像這樣的軍營起碼有近千座,而M國海陸空三軍本土加上海外的軍營加起來總共才兩百多個,軍營是一個體現及培養軍隊戰鬥力的地方,雖然簡單的數目相比說明不了任何的問題,但一座現代化的軍營應該是體現「五個化」的地方:基地化部署、信息化管理、集成化建設、一體化配套和生態化環境。而這裡,除了「生態化環境」以外,別的……唉,別說了,一切都要錢啊,沒錢什麼也辦不了。

  不要奇怪龍烈血為什麼對軍營能有這麼專業的眼光。

  由於龍悍早期對龍烈血的變態教育的關係,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龍烈血從小到大其實是在兩種學校中渡過的,一種是正常人上的小學中學、高中,另一種是龍悍的「家庭學校」,龍悍既是校長,又是老師,而唯一的學生,就是龍烈血。除了「碎星訣」和「標準測試」所需要的知識及訓練以外,一個像龍悍那樣的男人,你能指望他會教龍烈血學繪畫嗎?龍悍幾乎是將自己軍事方面的知識傾囊相受,而龍烈血在這方面的表現,就連一向很少誇人的龍悍也說過龍烈血是天才的話,在龍烈血家裡買來電視之前,龍烈血家裡沒有任何「正常」的娛樂活動,而之所以在這裡加上「正常」兩個字,那是因為,沙盤推演是父子兩人在買來電視以前家裡唯一的,用來取代下棋的娛樂活動,你說它正常嗎?但即使是在推演沙盤的時候,龍悍對龍烈血的教育也沒有停過,龍烈血就清楚的記得,奧利沙文的《戰爭地理學》和克勞塞維茨《戰爭論》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沙盤推演中鑽進了自己的腦子的。一直到長大以後龍烈血才明白,以前父親對自己所做的那些,並非完全是出於教育的目的,更多的,是出於某種寄託,父親對軍隊的情感,從來就不曾放下過,在離開軍隊以後,父親把這種情感傾注在了自己身上。

  到了澡堂那裡,好多人在那裡排著隊等著進入。

  「老大!」

  一聲熟悉的大喊,把龍烈血的目光拉了過去。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5
第五十四章 小胖的禮物

  軍隊的澡堂是一座一層樓的平房,很大,澡堂外面的牆壁上刷著蛋黃色的牆漆。和澡堂一樣,牆漆看起來已經有些年代了,在一些雨水可以沖刷到的地方,那裡的牆漆已經變成一種怪異的朱紅色,而在其他的地方,小如拇指,大到巴掌般剝落的牆漆隨處可見,剝落的牆漆後面,露出灰黑色的磚頭。

  澡堂的門口上面,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只用紅漆寫了兩個標準的宋體大字「澡堂」,門只有一道,沒有男女之分,就如同龍烈血他們所在的那個小院的女廁所一樣,是在女生來了以後才在那裡掛上「女廁」的牌子的,在這支部隊裡,女兵的數量絕對比大熊貓還少。進去洗澡的學生都是男生一批女生一批的輪流進去。同一根管子,五分鐘前在底下衝澡的是個爺們兒,五分鐘以後就絕對是個娘兒們了。

  澡堂外面是一個形如四合院一般的院子,也很大,那些等待著洗澡的學生們就一排排的站在院子的屋簷下躲著雨,龍烈血他們來的時候,院子裡沒有淋到雨的地方已經站滿了人,大家都一身灰僕僕的迷彩,看樣子,至少有四個連隊的人擠在這裡。

  教官們沒有讓學生站在外面淋雨,這樣的天氣,再傻乎乎的站在外面的話,保不準回去以後就真病假病的躺倒一片。經過這幾天軍訓的折磨,好多人都學聰明了,如果可以名正言順的來個病假躲幾天懶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人多,但大概是因為有教官在的緣故,大家雖然都在等著進澡堂,外面卻並沒有太大的喧嘩,很難想像如果是剛來到的時候這麼多人擠在一起這裡會亂成個什麼樣子,絕對是比菜市場還菜市場。

  「老大!」

  龍烈血聽到了小胖的喊聲,稍微一偏頭,龍烈血就看到穿著迷彩的小胖正在離自己不遠的左邊的一個屋簷下朝自己揮手,一臉的擠眉弄眼的樣子,龍烈血笑了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給了小胖一個會意的眼神。

  教官雷雨把龍烈血他們帶到了離澡堂較遠的一個屋簷下面,由於屋簷不夠寬,龍烈血他們的隊伍是在被拉「長」了以後塞進去的,在龍烈血他們的隊伍前面,還排著兩隊「迷彩帽」,那邊還有幾支先來的隊伍,看樣子要在這裡等一段時間了。

  「好了,這裡就是澡堂了,大家在這裡休息一下,不要亂跑,不要喧嘩,等輪到你們的時候我會在澡堂門口吹哨叫你們集合,你們進澡堂的時間只有五分鐘,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解散!」

  「啪!」

  大家在屋簷下躲著雨,從軍營跑到這裡,大家的身上已經濕了大半,而褲腿基本上已經完全濕了。

  一解散完,小胖就提著一個黑色的袋子跑了過來,袋裡裝得滿滿的,袋口遮得嚴嚴的,也不知道里邊是些什麼東西。

  「老大,你總算來了,我都等你等了好半天了!」

  多日不見,小胖的身體多了幾分精幹,臉上也曬黑了一圈。

  龍烈血沒說話,只給跑過來的小胖胸膛上來了一拳。

  看到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了過來的陌生人叫龍烈血「老大」,葛明和顧天揚都詫異的看著龍烈血和小胖,不知道龍烈血和小胖是什麼關係。

  看到葛明和顧天揚的樣子,龍烈血把小胖拉了過來,對著葛明和顧天揚說:「這是屠克洲!」介紹完了小胖,龍烈血又指著葛明和顧天揚給小胖介紹了一遍:「這是葛明,這是顧天揚!」

  龍烈血的介紹很短,但葛明和顧天揚兩人還是大概猜到了小胖和龍烈血的關係,雖然龍烈血沒說別的,但一看小胖和龍烈血的樣子,那絕對是以前就認識的了,而且兩人交情非淺。對於小胖來說,葛明和顧天揚就更沒有太多介紹的必要了,這兩個人肯定是老大新認識的,可以跟老大在一起的人,多多少少,都應該有一些特點才是,沒說的,老大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小胖哈哈一笑,熱情的伸出了自己的大巴掌。

  「我叫屠克洲,不過朋友們都喜歡叫我小胖,三個字太麻煩了,哈……哈……還是叫兩個字的好記一點,你們就叫我小胖就行了!」

  小胖的豪爽作風一下子就贏得了葛明和顧天揚的好感。

  除了顧天揚表現得稍微有點內向以外,葛明這個傢伙倒是三秒鐘都沒有就和小胖嘻嘻哈哈上了。

  「你提著這個袋子幹什麼?不會是像那些女生一樣還帶著換洗的衣物吧,你一個大男人,也太彆扭了吧!」 葛明指著小胖提著的那一大個黑色的袋子問道。

  小胖沒說話,只是神秘的笑了笑,然後微微的把袋口打開了一點,葛明和顧天揚從那縫隙裡面看過去,立刻就怔住了,看到葛明和顧天揚張大了嘴巴,小胖立刻就把袋口的那一絲縫隙給摀住了,聽著小胖嘿嘿嘿的笑聲,葛明和顧天揚心裡那個天翻地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這個小胖是什麼人啊?在軍營裡開超市的嗎?怎麼什麼東西都能搞得到呢?就在剛才那輕輕一瞄的時候,葛明和顧天揚就從袋子的縫隙中看到起碼兩大包火腿腸,一袋油炸雞翅,一盒火腿罐頭,還有一支鹽水鹵鴨,其他的東西,還不知道有多少,這些東西,都是超市裡的上架貨,真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小胖子是怎麼搞到的,難道是他軍訓的時候帶來的嗎?絕對不可能,先不說他能不能把這麼多的東西在那個時候帶進來,即使是他那個時候帶進來的,那他也不可能軍訓了這麼多天一點都不動,除非他是一個嚴守戒律的和尚,但看小胖那油光水滑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個一日三餐只吃素的主啊? 那難道是他趁著今天來洗澡的時候弄的?嗯,有這個可能……葛明敢肯定,只要小胖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口袋裡的東西給抖出來,那現場,非要鬧暴動不可。葛明小心往四周看了看,遠處,黑炭正在澡堂的門口和另一個帶隊來的教官說著什麼,看樣子沒注意到這邊多了一個人,女生那邊……日,那個雜碎,怎麼老纏著趙靜瑜她們。

  狠狠的吞了兩口口水,顧天揚終於開了口,他指著小胖口袋裡的那些東西,放低聲音問了一句,「你……你這些東西,是從哪裡弄……弄來的?」

  聽顧天揚這麼一問,葛明也豎起了耳朵,葛明心裡打定了主意,如果這些東西是小胖趁著今天洗澡的時候在軍營裡弄到的話,那麼,哪怕拼著被黑炭來一次十千米的體罰,自己也要找機會去弄一些才是。

  「嘿……嘿……這些東西是我叫人幫我從外面弄來的!」

  一聽小胖這麼說,葛明和顧天揚就瀉了氣,叫人幫忙從外面弄的?那即使人家現在答應幫自己去弄一點,自己也沒有時間和機會了,這軍營附近就是幾個山溝溝,哪裡有什麼超市了,小胖袋子裡的東西,一看就是從省城弄來的,別的不說,從軍營到省城這一個來回就要兩個小時,而洗澡的機會只有一次,自己在這裡最多也只能呆個二三十分鐘,唉!沒戲了!葛明和顧天揚不約而同的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把葛明和顧天揚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龍烈血在心裡笑了笑,小胖提著一堆東西在這裡,半句話都不用說,龍烈血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呵……呵……你還真是有些門道,好了,東西拿來,先不問你是怎麼來的了,我們回去再說,看你的樣子這個澡是早就洗了,你們的隊伍也應該走了有一陣子,脫隊太久弄得太引人注目太例外了你就沒得玩了。」

  小胖也在心裡嘆息了一聲,老大不不愧是老大啊,老大這句中的三個「太」字可把什麼都說干淨了。

  小胖把手上的袋子拿給了龍烈血,旁邊的葛明和顧天揚眼睛都差點突了出來。

  「嘿……嘿……老大不愧是老大,那我就先走了,等軍訓完了以後我們回去再說,噢,對了,嘿……嘿……我給老大你找了個弟媳,等回去後我領出來讓老大你看看,老大神目如電,給我把把關!我可是準備這個假期把她帶回家給我老子看看的!」

  說完這話,小胖對著龍烈血眨了眨眼,然後衝著葛明和顧天揚揮揮手就這麼一頭紮到雨中,三下兩下就跑得不見了。

  看著小胖消失的方向,雖然是雨天,但龍烈血心中一片溫暖,兩人見面時間只有兩分鐘不到,說的話加起來也不過四五句,可這兄弟之間的默契與情感,又豈在乎話有多少呢?噢,小胖也找到女朋友了,回去到要好好的問問他,看看他是怎麼把人家給騙到手的。

  「老……大……」

  旁邊一個聲音響起,油膩得好像說話人嘴皮上抹了四兩豬油,胃裡灌了兩斤蜂蜜一樣,龍烈血背上一下子就起了一綹子雞皮疙瘩,而且由於說話人好像在吞著舌頭,這「老大」兩個字聽起來,怎麼聽怎麼像「腦大」,龍烈血看著面前的葛明和顧天揚,頭皮一陣發麻。

  葛明此刻的臉上笑得幾乎可以和抽象派的雕塑媲美了,他的眼睛此刻已經笑得看不見了,只剩下眼皮,在龍烈血看來,那就是兩顆在笑得擠做一條的他那淡淡眉毛下的小肉球,而且由於笑得太用力了,葛明的眼角都笑出幾條比魚尾紋還魚尾紋的肉線,準確的說,葛明此刻臉龐的尺寸比起平時來起碼低了4釐米,寬了6釐米,看上去都有些變形了。這還不算,最讓龍烈血吃驚的是,葛明同志的嘴居然可以咧到這種程度:葛明同志牙齒的上下兩排,起碼在這個笑容中露出90%以上。(沃爾瑪公司的研究表明,人類最美的笑容是在微笑的時候露出上下兩排共八顆牙齒)

  相比起葛明同志的「熱情奔放」,顧天揚同志的「含情脈脈」則更讓龍烈血驚心,顧天揚同志此刻臉上帶著一個含蓄的笑容,而他的目光,卻「叵測」的來回打量著龍烈血,每當他的目光定在龍烈血的右手上時,眼裡總爆出精光,就像飢餓的豺狼看到羔羊一樣,不時在抖動的喉頭更印證了顧天揚同志心中的某種「飢渴」!

  如果不是事先就認識他們兩個的話,龍烈血可以肯定,自己如果一下子乍看到這麼兩個「活寶」的話,自己肯定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直接跳起來一個連環腿先把他們踢飛,然後再去問為什麼?

  「龍烈血,嗯,龍老大,這一包東西……嘖嘖,你要怎麼處理啊」 說這話的時候,葛明那個誇張的表情還是沒有變,這一點,讓龍烈血暗暗佩服,這個葛明,簡直像學過腹語術一樣?

  「這些東西啊?」龍烈血想了兩秒鐘,一臉嚴肅的高速他們「這些東西是我給別人準備的,沒辦法,答應別人了,洗完澡我就給別人送過去!」

  「什麼?」葛明和顧天揚再也無法保持住剛才的笑臉,兩個人一起失聲大叫起來,惹得周圍人人側目。

  看著兩個人原本那一幅「笑臉」不到一秒鐘就垮了下來,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龍烈血心中暗暗發笑。

  「沒有辦法啊,已經答應別人了!」

  龍烈血裝出一幅為難的樣子,兩個人不清楚龍烈血和小胖之間的關係,小胖和龍烈血剛才話也不多,就那麼一兩句話,兩人還以為龍烈血和小胖早有默契呢。如果他們知道龍烈血和小胖的關係的話,也不會被龍烈血騙到了,龍烈血平時都是一幅老實巴交的樣子,兩個人哪裡會想到龍烈血一時心情好,會跟他們開這樣的玩笑呢?龍烈血說的話破綻很多,但所謂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此刻兩人一門心思全都放在那個袋子上了,哪裡會認真的想一想龍烈血話中的破綻呢?

  「救命啊!讓我看到了卻又得不到,老天哪,你就殺了我吧?」 葛明在那裡痛苦的糾住了自己的頭髮。

  「龍烈血,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你要送給誰啊?」顧天揚盯著那個袋子,一臉的不捨,那樣子,就好像袋子裡裝的是是他的命一樣。

  龍烈血還沒開口呢?顧天揚的這個問題則好像提醒了葛明一樣,葛明抬起了頭,放下了抓著頭髮的手,睜大了眼睛看著龍烈血。

  「我明白了!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啊,龍烈血要把這些東西送給趙靜瑜和許佳啊,博美人一笑,果然是好買賣,卻把我們兄弟給忘記了!」

  顧天揚的臉上就像被誰打了一拳,定住了,他也睜大了眼睛看著龍烈血。

  摸摸自己的鼻子,龍烈血苦笑了一下,葛明這個傢伙還真是會聯想啊,自己隨便開個玩笑,他都能聯想成這樣,算了,不逗他們兩個了,要不然還保不準他的嘴裡會說出些什麼東西來呢!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6
第五十五章 靚女芳心

  洗澡的時候,根據葛明同志的那本《西南聯大新生校園生存手冊》所寫的內容,在葛明的建議下,顧天揚、龍烈血還有葛明三人一進澡堂的大門就直接朝著水管衝去了,基本上,看過《西南聯大新生校園生存手冊》的人都是沒脫衣服就朝著水管那邊衝去,而其他沒有看過的,大多數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更衣室脫衣服。在這個時候,「穌哥」可沒有半分慈悲的打算,《西南聯大新生校園生存手冊》上所講的洗澡時的那些注意事項,除了龍烈血和顧天揚,葛明沒有告訴任何人。

  「這就是佔據了信息的優勢,懂嗎?」葛明得意洋洋。

  龍烈血和顧天揚對此表示了充分的諒解。

  澡堂裡面很寬敞,兩間澡房可以同時容納近一百人,但澡堂的裡面和外面一樣,看得出來,都是已經有了些年代的樣子了,濕漉漉的水泥地板上沒有半分的裝飾,一不小心就會滑倒,而吊在牆上的那一根根水管,好多地方,都有了一層暗紅色的鏽跡,每間澡房都分成了左右兩排,每排用一道道兩米左右高的磚牆分成了大約二十個小隔斷的樣子,洗澡的管子就在頭上,一扭閘閥,一股水箭就直衝而下,那力道,可以把你的皮膚沖得生疼,在這裡,洗澡都是奢侈的事,你也自然不用指望會有什麼蓮蓬頭。

  龍烈血他們三個基本上都搶到了一個靠總水管近的好位置,在其他人脫guang衣服赤條條的衝進來的時候,葛明全身都抹好了沐浴露了。龍烈血在葛明和顧天揚的對面,當龍烈血脫guang衣服的時候,葛明和顧天揚看到龍烈血的樣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此刻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幅堪稱完美的男性軀體。

  龍烈血麥芽色的皮膚閃閃發光,皮膚底下彷彿流淌著一層暗金色的光華,龍烈血全身的肌肉,從腳踝到頸項,都線條分明的凸現著,仿若鐵澆,特別是龍烈血腹部那八塊像小老鼠一樣的腹肌,更是讓他們眼睛都看直了。龍烈血全身上下,沒有半分多餘的脂肪。而最讓他們羨慕的,是龍烈血的身上雖然肌肉一塊塊的層次分明,但卻沒有半分粗笨蠻橫的感覺,龍烈血的整個身體,身體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骼之間的搭配,都那麼協調,在其中,流淌著一種由靜與動,力量與靈活的完美搭配所產生出來的剛勁韻味。

  看看龍烈血的樣子,顧天揚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那一根根排骨,不由得暗自嘆了一口氣,我和他個子都差不多,怎麼身材會差那麼大呢?難道龍烈血以前練過健美不成?可自己看那些雜誌上的什麼健美先生的身材怎麼看怎麼彆扭,就是沒有龍烈血的那身肌肉看著順眼。

  旁邊的葛明悄悄的把頭探了過來,放低了聲音,「我和你打賭,龍烈血以前一定作過模特!」

  顧天揚側過了自己的身子,和龍烈血的身材一比,能不產生自卑的人太少了。

  「別廢話了,其他人都衝進來了,別忘記洗澡的時間只有五分鐘,還有啊,你可別把袋子給濕了!」

  「嘿……嘿……放心吧,我把袋子掛在高處了,就算我把自己弄濕了,我也不會把它弄濕的!那裡面的東西都是命啊!」葛明吸了吸口水。

  「啊……」遠處的水管下傳來一聲長長慘叫,接著就是一陣咒罵聲,葛明冷笑了兩聲,一定是哪個白痴被水給燙了,嘿嘿嘿嘿……

  在黑炭站在澡房門口大聲的告訴大家時間還有一分鐘的時候,龍烈血他們三人已經洗得差不多了,葛明和顧天揚的臉被他們兩個搓得紅通通的,像被滾水燙過的豬皮一樣。快速的穿好了衣服,收拾好東西,三個人走了出去。

  任何一隊衝進去洗澡的男生都會有幾個倒霉蛋,龍烈血他們這隊也不利外,在大多數人狼狽的邊扣鈕子邊從澡堂裡面跑出來的時候,一隊女生,在一個女教官的帶領下,毫不客氣的就衝了進去,然後十秒鍾不到,兩個頭上還沾滿了泡沫的傢伙只穿著一條內褲,手裡抱著他們的衣服鞋子,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外面還下著雨,冷風一吹,那兩個傢伙立刻抖得跟篩子似的,好多人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有人還衝他們擠眉弄眼的,那兩個傢伙的臉色,一下子紅,一下子白,別提多精彩了。

  「好了,你們兩個趕快穿好衣服,我們整隊回營!」

  看到黑炭都這樣說了,那兩個傢伙也只能苦著臉快速的穿好衣服了,心裡那一個等在這裡跟隨下一批男生進去沖一把的念頭更是說也不敢說了。

  回去的路上,葛明死死的抱著那個黑色的袋子,就像在報著一堆金元寶一樣,來洗澡的時候好多人都拿著東西,因此,對於隊伍裡一個人手上多了件東西的事,雷雨也沒在意。

  到了軍營,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沒有什麼廢話,各人解散,雨還在下,地上的水積得更多了,看樣子,今天可能就到這了吧!

  鬼鬼祟祟的到了儲物室那裡,在門口那裡磨了老半天,一直等到沒人了,葛明和顧天揚才溜了進去,顧天揚把他的那個最厚的,可以加鎖的皮箱給騰空了,葛名把袋子裡那些吃的東西一股腦的倒了進去。

  「乖乖,貨還真不少?」 顧天揚瞪大了眼睛。

  嚥了嚥口水,葛明從裡邊拿出兩包牛肉乾,一包火腿,一包麻辣雞脯裝到了一個不透明的塑料袋裡。這些東西,是兩人商量送給趙靜瑜和許佳的,龍烈血也同意了,原本提出這個想法的是葛明,可現在拿著這些東西,葛明的手都在抖,管他娘的,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咬了咬牙,葛明同志又拿了一包鹵豬腳……

  晚上,食堂裡。

  也是破了個天荒,大概是由於明天要匯演的關係,今天食堂裡大家的飯桌上,多了一個葷的——豬頭肉炒青筍,雖然是肥多瘦少,筍多肉少,但大家還是吃了個不亦樂乎,熱火朝天,幹勁十足。吃了這頓飯,看到葛明同志依然如舊的「謙虛」表現,好多人都基本上相信葛名原來說過的那番鬼話,「穌哥」這個稱號,到了今天葛明是完全坐實了,大家都覺得葛明是個大好人。那些人可能不知道,在吃飯以前,葛名一個人起碼幹掉了兩隻鹵豬腳,外加三節火腿腸。

  吃過晚飯,趙靜瑜和許佳一出食堂的門就被葛明給叫住了,顧天揚也在旁邊傻傻的笑著,臉上微微有點發紅。

  「來,許佳,還你東西!」 葛明把一個塑料袋遞給了許佳。

  許佳接過袋子手就一沉。

  「什麼東西啊,這麼多,我和靜瑜借給你們的洗髮水和沐浴露可沒這麼重啊?」

  「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顧天揚這話雖然是對著許佳說的,可他的眼睛卻看著趙靜瑜。

  趙靜瑜和許佳湊近了腦袋拉開袋子一看……

  「啊!」兩人都一聲驚呼!

  「你們現在還有這些東西?」 許佳吃驚的問了一句。

  「嘿……嘿……我們今天剛弄到的?」

  「你們弄到的?」許佳看著葛明,一臉的不相信。

  「這個…… 其實是龍烈血弄到的!」即使以葛明的臉皮之厚,他也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對趙靜瑜他們說謊。

  「噢!」趙靜瑜笑了笑,即使天氣陰沉,葛明和顧天揚依舊覺得眼前一亮,「龍烈血的門道真多,這些東西,現在可是有錢都買不到哦,就這樣給了我們,他捨得?」

  「龍烈血他當然捨得啦,大家禮尚往來嘛!」顧天揚搶著回答了趙靜瑜的問題,葛明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就是,就是,龍烈血可不是小氣的人!」

  「那就謝謝你們啦,看不出那個『木頭人』還挺大方的嘛,可不是我們嘴饞哦,看在你們兩個這麼有誠意的份上,那這一次本小姐和靜瑜就笑納啦!」

  「嘿……嘿……應該的,應該的!」對許佳的話,葛明表面上點著頭,心裡面卻有些嘀咕,嘴不饞?也不知道上次是誰吃龍烈血的烤雞吃得一臉油的,活像一隻饞貓,連指頭上的油都放到嘴裡吸了個乾淨,不過呢,美女這樣做也挺可愛的,嘿……嘿……我喜歡。

  許佳看了一眼她旁邊的趙靜瑜,眼珠一轉就問了葛明和顧天揚一個問題。

  「那現在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那個『木頭人』跑到哪裡去了?是不是他捨不得這些東西所以就躲起來了!」

  「不是不是!」顧天揚著急急的分辯著,「龍烈血現在在屋子裡看書呢,這些東西也不怎麼重,所以……所以……我和葛明來就可以了!」

  ……

  下雨時天黑得特別早,平時這個時候天還透亮,而到了今天,走廊和過道里的電燈已經開了,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很多,在漸漸沉寂下來的暮色中紛紛揚揚的飛著,像雪,又像霧,涼涼的空氣中透出一股白天所沒有的寒意,天上沒有了星星,院子裡也不見了喧鬧,大家都貓在了屋子裡。

  洗完了飯盒,許佳和趙靜瑜回到了二樓她們女生住的屋裡。她們兩人住的是二樓的小屋,小屋裡只住了十個人,有五張鋼架高低床,還有兩張桌子!在小院裡,男生和女生最大的差別待遇就是住的不一樣,無論30人的大屋還是10人的小屋,男生全部睡地板,而住在樓上的女生基本上都有一張床。看到大家都在,許佳很乾脆的扯開了一包葛明送過來的火腿腸,於是乎,一屋的女生一下子就嘰嘰喳喳的鬧了起來。

  許佳遞了一根火腿腸到趙靜瑜的面前,手伸了半天,卻發現趙靜瑜似乎根本沒有發現她,許佳把火腿腸伸到趙靜瑜臉前使勁上下晃動起來。

  「怎麼啦,發什麼傻呢?」

  「哎呀,你這個死人,嚇了我一跳!」趙靜瑜從許佳手裡拿過了火腿腸,放在了她旁邊的桌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許佳坐到了趙靜瑜的旁邊,輕輕地把嘴唇湊到了趙靜瑜的耳邊,「怎麼啦,靜瑜?嘻嘻,思春想男人啦!」

  「你才思春呢!」趙靜瑜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一下子把許佳拉倒在床上,伸手就往許佳的胳肢窩底下撓去。

  「啊……哈……哈……嘻……嘻……我……我不……哈……哈……我不敢了……饒了……嘻嘻……我吧……哈……哈……」許佳在床上像魚一樣的扭動著,一邊嘻嘻哈哈不可抑止的笑著,一邊求饒。

  「嘻嘻……啊……哈……哈我真的……哈哈……不敢了……你再撓……哈……哈……我要……要……哈……哈……還手了……哈……哈……」

  許佳放棄了抵抗,改為進攻,於是兩個美女就倒在床上互相的撓起胳肢窩來,一時間,屋裡儘是一片鶯聲燕語嘻嘻哈哈,要是有個樓下的色狼在的話,看著兩個各有千秋的美女在床上滾來滾去,還不知道要流多少的口水。

  兩人鬧了一陣,都沒有力氣了,就這麼躺在床上喘著氣,迷彩服底下少女已經現形的酥胸一陣上下起伏,兩人紅著臉,鬢角有一層細細的汗珠。

  良久,許佳感覺自己終於有力氣可以開口說話了,許佳翻了個身,把頭湊到了趙靜瑜的肩上,用只有趙靜瑜才可以聽見的聲音細細的說著話。

  「靜瑜,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我知道,可是這種事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一想起來,我的心就跳得厲害,就像有一隻小鹿在胸膛裡亂竄!」

  「不過你也挺有眼光的,原本我還沒有發現,但這兩天仔細看了一下,這個人其實長的還是挺帥的,難得的是他還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跟一般的男生不同!」

  「嗯,我總覺得他的眼睛裡有些很深邃的東西,深邃得似乎很難裝下別人的影子!」

  「噢!我知道了,怪不得呢,你這個小狐狸精那幾天軍訓的時候總愛往男生隊伍裡亂瞄,原來是在給他拋媚眼,想引起他的注意!」

  「啐……你個死人,說的這麼難聽!你不也是一天休息的時候老盯著男生看嗎?」

  「我那叫欣賞,嘻嘻,看看帥哥會覺得生活好有希望哦!到是你,如果你還這樣悶下去的話小心他被別人給搶跑了!有眼光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哦!」

  「難道要我……要我去對他說,那多害羞!」

  「笨,你沒聽說過嗎,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如隔紙哦,你只要把你的芊芊玉指往那層紙上一按,憑我們靜瑜的魅力,什麼人還不手到擒來!而且,你知道的,這事如果拖得太久的話會很麻煩的哦!」

  「你好像懂得很多唉!」

  「嘻嘻,我姐姐教我的!」

  「這是餿主意,要是他拒絕了怎麼辦,那我還不羞死!」

  「嘿……嘿……本小姐自有妙計,明天匯演以後,我們這般這般……」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7
第五十六章 閱兵式

  第二天,像往常一樣,住在小院裡的男生女生在規定的時間裡起了床,一夜的細雨,到了今天早上,雨已經小了很多了,但空氣中漂浮的寒氣卻比昨天更冷上了三分,天空依舊一片灰暗,比昨天更陰沉了許多,像潑在宣紙上的墨。

  「見鬼,這樣的天氣還要搞匯演,真是命苦啊!」葛明低聲的咒罵著,跪在鋪蓋上仔細的把疊好的被子的兩個皺角給抹平了,再塞進去兩片紙板,葛明左右看了看,基本上沒有什麼破綻,今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做好了。

  「喂!你們等等我啊!」一轉頭,看到龍烈血和顧天揚要出去了,葛明從鋪蓋上爬了起來,追著龍烈血他們跑了出去。一出屋子,迎面撲來的寒冷而潮濕的空氣讓葛明縮了縮脖子,趕緊把衣服上的紐子給扣好了。

  洗漱完畢以後,教官集合的哨音在院子裡響了起來,好多人期待著今天繼續躲懶的機會就此破滅了,細細的雨飄在臉上,有一種涼涼的感覺。

  「今天的匯演按原定計劃進行,出完早操,吃完早點,我們就出發,在師部教導大隊的訓練場,你們學校的領導和我們部隊的首長將一起檢閱你們這些天來的訓練成績,我希望你們好好表現,給自己,給我掙個臉,誰要是拉稀了,回來看老子不抽死他,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雷雨的臉色比今天的天氣還要陰沉,兩道濃眉緊緊的擠在一起,濃眉下一對暴躁的眼睛讓好多男生看了都有些害怕,大家都感覺今天的黑炭有些不對勁兒,別的不說,只「老子」這麼一個粗魯的稱呼,黑炭以前是不會說的。

  帶著一點點壓抑的感覺,男生的隊伍出完了早操,早操其實也很簡單,圍繞著那塊菜地跑一圈,再練一遍軍體拳就收工了,要不了多長時間。訓練場的地面很潮濕,一灘灘的,積滿了雨水,等大家一趟軍體拳打完下來,每個人的褲子都濕了一半。

  雷雨還是一幅陰沉的表情。

  吃早餐的時候,大家總算可以稍微放鬆一點了,看到黑炭不在,大家都自由了許多。

  「黑炭今天是怎麼了,感覺就像丟了十萬塊錢一樣,一大早的就臭著一張臉!」

  「我今天一起床就右眼皮老跳,我的第六感最準了,再看看黑炭這個樣子,今天準沒好事,大家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要是被他揍了,那就倒霉了!」

  「是不是黑炭太看重今天的匯演了,所以在給我們施加壓力?」

  「我覺得黑炭的樣子好像是在他的上司那裡吃了什麼癟才對!」

  大家都在圍著桌子小聲地議論著,今天的早點是稀飯加蘿蔔醃菜,龍烈血靜靜的吃著這由大米煮出來的稀飯,沒說什麼話。旁邊的葛明拉了拉他的袖子,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他用眼色示意龍烈血偏過頭去看一下。龍烈血一偏頭,剛好看到在他八點鐘方向的趙靜瑜和許佳的目光,隔著好多張桌子,許佳可愛的笑了笑,對著龍烈血吐了吐舌頭,趙靜瑜卻連忙低下了頭,雖然隔得有些遠,但龍烈血還是發現趙靜瑜的脖子一下子變成了鮮豔的粉色。

  「是不是有些奇怪?我和顧天揚今天早上就發現了,她們兩個今天看起來有些怪怪的,老往我們這裡瞄,難道是我變帥了!」葛明摸了摸自己的臉。

  「別臭美了,你又沒整過容,怎麼會變帥呢!」

  顧天揚的話把葛明氣得直翻白眼。

  龍烈血笑了笑,「趕快多吃一點,今天的匯演還不知道要搞到什麼時候呢!」

  吃完了早點,稍事休息,大家就出發了。還是昨天的路,走到一邊的時候,從其他營區開過來的隊伍一隊隊的就多了起來,比昨天洗澡的時候看到的還要多,畢竟洗澡是分批的,而這次匯演是全部大一新生的一次總聚會,自然要熱鬧許多。

  隊伍與隊伍相遇的時候,趁著教官不注意,男生們都互相的擠眉弄眼一翻,再打量一下別的隊伍裡有沒有什麼美女,葛明一路下來就吸了好多次口水。

  到了教導大隊訓練場的時候,好多人都吸了一口了冷氣,乖乖,好多人啊!

  差不多有足球場那麼大的訓練場裡,密密麻麻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男男女女的迷彩服一隊隊的,差不多佔滿了訓練場一半的空間,在訓練場剩下的另一半的空間裡,有一個主席台,在龍烈血他們的隊伍開到訓練場的時候,一隊士兵正在佈置主席台,搬桌子抬椅子弄話筒的,忙得不可開交,關鍵的關鍵還是要弄上一堆大傘,底下的人可以被細雨淋幾個鐘頭,坐在主席台上的人可是半點雨都不能沾身的。

  那邊在佈置主席台,這邊的教官們也沒有閒著,哨子口令響成一片,進場的隊伍很多,還有很多正在開進來,要按匯演的安排調整各個隊伍的位置可是一件麻煩的事情。這調來調去的,教官們在那裡忙得一頭汗,底下的人倒是清閒,除了聽著教官的口令「移動」以外,大家都在亂瞅,這瞅來瞅去,還真是瞅出不少名堂。別的不說,好多帶女生的教官都是女的,雖然未必個個都是國色天香,但至少也是中等之姿,再加上軍營中錘煉出的一身英氣,看著她們在那裡發號施令的樣子,再和黑炭對比一下,幾乎所有的男生都巴不得自己的教官是個女的。

  安排隊伍的次序位置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雖然雨小,但這樣折騰下來,還沒開始匯演,好多人的雙肩都濕透了。

  原本預定九點鐘開始的匯演,可一直到了九點半主席台上還是空空如也,底下排著隊站著的所有的學生幾乎都在心裡暗罵,葛明更是心中冒火,操,這些當官的,怎麼老喜歡遲到啊,就像不遲到就顯示不出他們的身份一樣,老子可是正在冷風中淋著雨啊,你他媽的又不是皇帝,憑什麼讓這麼幾千個人站在這裡多等了大半個小時?要不是教官們在控制著隊伍,恐怕好多人就罵開了。顧天揚也是牢騷滿腹,他看向他旁邊的龍烈血,卻發現龍烈血依舊挺拔的站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一雙眼睛好像永遠都那麼深不見底一樣。

  在手錶上的分針快要指到四十的時候,主席台上終於來人了,幾輛豐田從訓練場的大門那裡開了進來,直接停在了主席台的邊上,車上下來了一堆人,西裝革履,挺著油肚,邁著八字步走向了主席台,即使只有這麼三兩步的距離,還是有人為他們撐著一把傘,等這些人上到了主席台,那幾輛豐田才在原地掉了個頭,駛出了訓練場。

  開場儀式很官僚。看到主席台上的人來了以後,訓練場電線杆上的幾個大喇叭同時開始放出了一段進行曲,等曲子放到一半的時候,台上那些人各安各位的坐下,在那裡交頭接耳了一陣,然後,音樂停了,主持人開始介紹坐在台上的各位要員,軍隊這邊的代表是一個什麼主任,上校,而西南聯大這邊的帶隊的那個頭頭龍烈血卻有些眼熟,仔細一想龍烈血就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那個傢伙了,入學時小胖在食堂發飈打人的時候在楚校長來之前就是那個傢伙在那裡亂擺威風,威脅要把小胖給開出的。讓龍烈血想不到的是,這個傢伙竟然還是西南聯大的副校長——何強。主持人介紹完台上的眾人以後,就是台上的眾人開始發言,學校這邊的發言當然是由那個副校長來幹,輪到他的時候,只見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疊厚厚的稿子,清了清嗓子,張嘴就開始念。

  「……各位同學,我們的國家是一個具有五千年悠久歷史的民族所組成的具有……」

  一聽這個開頭,大多數人就有了要暈倒的衝動!於是乎,台上的人一邊說,底下的人一邊在心裡嘀咕著。

  「……我們要發揚不怕髒、不怕苦,不怕累的『三不怕』精神,向我們各位光榮的指戰員同志,這個,也就是你們的教官,認真體會學習……」

  ~ ~ ~媽的,怎麼不見你來發揚一下這個『三不怕』精神,你坐在台上,遲到半個多小時,風吹不到雨淋不著,你當然什麼都不怕啦!~ ~ ~

  「……你們要在軍營裡學習很多東西,這些東西,不是要改造你們的身體,而是要改造你們的心靈,在這裡最主要的目的,是來培養你們的愛國主義精神,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有這種精神……」

  ~ ~ ~*,要改造的話先改造你才對,你不知道J國與ZH國的關係麼?你不知道你屁股下面的那輛車是J國貨麼?你不知道J國人可以從你的這部座駕裡賺很多錢來造子彈麼?愛國?等你有勇氣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座駕換成國產車以後再來這裡叫吧!~ ~ ~

  ……

  在接近十五分鐘的廢話講完以後,匯演正式開始,匯演的第一步當然是「閱兵」啦,底下的人整齊的站著,在那位主任的陪同下,一個秘書一樣的角色為他撐著一把傘,那個挺著油肚的副校長,踱著方步走下了主席台,學生的隊伍都整齊的排在主席台對面,一個個的方陣,有數百米長,那個副校長就從方陣的面前邁著八字步很「威嚴」的走過,挺著肚子,微微揚著頭,揮著手,說著那幾句簡單的台詞!據說,這樣的傳統是從前E國學來的,還有那些台詞。而前E國,那個從斯大林開始,產生過許多「偉大的」「正確的」「高尚的」「英明的」「無私的」……領袖的國家,已經成為了歷史。而它以前的主要敵人,那個充斥著「腐朽的」「虛偽的」「墮落的」「人民都處於水深火熱中的」……M國,卻依然存在。

  「同志們好!」

  「領導好!」

  「同志們辛苦了!」

  「為祖國服務!」

  大家回答的聲音很洪亮,回答的答案是各教官早就告誡過的。在來之前已經預演過好多遍,不允許出錯。各個教官就站在自己的隊伍前面,看誰敢搗亂。

  何強從學生方陣的左邊一路走來,他的秘書落後一個身子,小心的為他撐著傘。

  「同志們辛苦了!」

  何強衝著面前的方陣抬了抬手,雨粉飄在他伸出的手上,一陣冰涼,何強又把手收了回來。

  「為祖國服務!」

  面前的聲音很宏亮,震得何強的耳朵微微發嗡!面帶微笑的何強很享受這種感覺,每年的軍訓他都要主動請纓來軍營裡「視察」一次,為的就是面前這一刻,即滿足了自己的某種虛榮心,又可以成功的在新生的心裡樹立自己的威信。

  忘記面前這一個個方陣身著迷彩服的人的學生身份,何強感覺自己就像在檢閱著一支真正的軍隊,而這樣的權利,在中國,除了一些軍隊高官與政府大員之外,又有誰能享受得到呢?何強知道自己與那些人還有差距,很大的差距,但他自己,正在想方設法的尋找一切機會來縮小這種差距。

  「同志們好!」

  何強又喊了一聲,輕輕地揮了揮手。

  「領導好!」

  對於自己此時的風範,何強很有自信,自己的舉手投足之間的姿勢,可是自己看了好多偉人與大國領袖的錄像學來的。何強滿意的看著那些排在方陣前面的「士兵」,臉上的微笑更濃了,其中一些排在前面的俏麗可愛的女生更讓他眼睛發亮,何強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有些發硬的感覺。

  「同志們好!」

  「領導好!」

  何強自己也知道,面前這山呼般的回應中,真心的不會有多少。「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何強在心裡對自己說,「權利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即使面前的這些人心裡未必情願,但那又怎麼樣,自己輕輕的說一句話,他們就要大聲回應,即使自己走了過去,他們的頭都要跟著自己的步伐一起移動,權力的妙處就在於,它可以使男人低下頭顱,女人張開大腿,卑賤的人擁有了它可以變得高貴,愚蠢的人擁有了它可以變得英明!」

  就這樣,何強面帶著從容的微笑,從隊伍的一邊向另一邊走去,他隔幾步就喊一聲「同志們好!」或「同志們辛苦了!」。看著細雨中那些站在雨中渾身濕了大半的學生在大聲地回應著他的口號,何強滿意極了,他的心中,權利的yu望在膨脹著,就像他的男性的生殖器在膨脹著一樣,在那一遍又一遍的口號之中,他甚至感覺到某種夢遺般的快感。

  這樣的快感,一直持續到他走到龍烈血那裡。

  龍烈血站在隊伍的第一排,那是一個很顯眼的位置,而龍烈血他們的隊伍則在所有隊伍的靠近末尾的那裡。

  何強走到那裡,檢閱的「部隊」已經走完了五分之四,在他夢遺般的快感按照著既定的軌道膨脹著,準備膨脹到極致的時候,他揮著手,帶著微笑,走到了龍烈血那裡。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8
第五十七章 桀驁

  按照往常,何強的「高潮」要在檢閱完畢以後,重新走上主席台,再來一通發言以後才會來,他的秘書已經寫好了發言稿,發言稿的最後那一句,「我宣佈,今天的軍訓學員匯演正式開始!」才是整個「高潮」的最強音符。而「高潮」的末尾,則是在看完匯演以後享受一遍軍隊招待他及那些隨行人員的「打靶大餐」,在那裡,他可以過足槍癮。

  今天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何強相信不會出什麼意外,每年的今天何強玩得都很盡興,沒有人會掃他的興。他是副校長,學生們要想在學校混就得聽他的話。他是副校長,部隊裡那些大兵想要拿個什麼文憑或是想為子女找條上學的門路就得把他哄得高興了。

  「同志們辛苦了!」

  「為祖國服務!」

  剛剛喊完了一句,又走了十多步路,當他拿捏著時間覺得應該再來上一句的時候,他到了龍烈血他們的隊伍那裡。

  龍烈血站在第一排,一個很顯眼的位置,站在第一排的男生個子都很高,基本在180CM以上,龍烈血的個子現在是182CM,在第一排的男生裡,如果只論個子的話龍烈血還不是最高的,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何強走到了那裡,第一眼就看到了龍烈血,龍烈血也在看著他。

  其實那個時候,很多人都在看著他。

  但龍烈血看他的眼神和大多數人的不一樣,何強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龍烈血看他的眼神讓他感覺很不自在,這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他感覺那個眼神他有些熟悉,他一邊仔細的在心裡體會著那個學生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一邊開了口。

  「同……同志……同志們好!」

  吹起一個氣球需要很長時間,氣球越大,時間越長,而要把一個吹起來的氣球扎破,則只需要很短的時間,氣球越大,所需要的時間越短。

  何強心中膨脹著的那個氣球破了!第一次在軍訓檢閱「部隊」 的時候破了,在龍烈血的目光下,他心中的那個氣球,那個可以讓他走起路來都感覺帶著風的氣球破了,就像一層薄薄的*遇到一根燒紅的鐵棍——「嘭」的一聲甚或無聲!

  在何強剛喊出「同志們好!」這句口號的第一個字的時候,他就想起了他為什麼會對龍烈血的那個眼神有熟悉的感覺了,只一瞬間,他就方寸大亂。那種眼神,他以前看到過,不過那個時候那種眼神所注視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別人——一個二流馬戲團裡面即不能把觀眾逗笑,也不能把自己逗笑,臉上畫著紅白相見的油彩,身上穿著滑稽的衣服,表演雖然誇張,但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的三流小丑。在那個小丑表演的時候何強就記得,自己身邊的人就是在用那種眼神看著那個小丑,就連自己,如果有鏡子的話,也應該是那種眼神。

  何強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別人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憤怒,羞恥,暴躁等等的情緒半秒鐘都沒有就湧上了他的心頭,還有一點點的傷心。以致於何強的那句口號喊得有些結巴。自從第一次「閱兵」有點緊張的時候何強結巴過以外,這麼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

  口號一喊完,何強就有些後悔,他暴躁的眼神盯在了龍烈血的身上,他故意放慢了腳步,他想看看,面前這個敢用眼神羞辱他的人會怎麼樣!

  其他的人在他喊完口號後依舊按照原先排練好的那樣,大聲的回應了一句: 「領導好!」

  就在何強有些兇狠,帶些威脅的目光下,站在第一排的龍烈血沒有像別人一樣張開嘴巴。在何強的眼裡,在別人大聲的回應著他的口號的時候,面前這個少年的嘴巴閉得緊緊的,只有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對著他,似乎是一個嘲諷的微笑,而最讓何強難受的不是這些,面前的這個少年的個子比他高了一個頭,在這種場合習慣了被人仰視的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無論是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被面前這個少年毫不留情的「俯視」了。如果說剛才那個少年看向他的目光彷彿是在看一個三流小丑的話,那麼現在這個少年看向他的目光,簡直就是在看一個困頓於街邊天橋下乞丐的目光了,少年目光裡流露出的那種淡淡的不屑與鄙視,還有一絲憐憫。

  何強快走了幾步,那少年的目光,讓他覺得很難堪,心中的那份自以為是的虛榮在那和少年的目光下,就如同遇到烈日的雪水一樣,轉眼間便消融了,不剩下一絲半點的痕跡。

  在他旁邊的那個秘書和那個主任都發現了他的異常,在他那個有些結巴的口號喊過以後,為他撐傘的那個秘書就發現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原本刻意掛在臉上的那個和煦的微笑已經不見了,雖然此刻他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但那個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他的步伐已經不再從容,就連揮手也像趕蒼蠅一樣。

  「同志們辛苦了!」

  「為祖國服務!」

  「同志們好!」

  「領導好!」

  口號雖然在喊,但在秘書眼中,他左邊太陽穴處跳動的血管已經很明顯的告訴了別人他的心情,正在暴怒之中。

  秘書覺得很奇怪。

  好不容易「檢閱」完了最後的隊伍,何強就向主席台那裡走去,下過雨的訓練場地很滑,心裡正在翻滾著各種念頭的何強壓根兒就沒有把視線放在路上。

  走著走著,何強就覺得腳下往前一滑,秘書一手拿傘,沒有扶住他,而軍隊裡的那個主任則在秘書的旁邊,離他太遠了,「吧嗒!」的一聲,何強仰天摔倒在了訓練場那濕漉漉的地上……

  和所有正在列隊的男生女生們一樣,看到那個副校長在得意洋洋的「檢閱」完後當著這麼許多人的面在訓練場上摔了個王八翻身,葛明一下子「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雖然隊伍裡的笑聲很快被教官們給制止了,但那數千人一起笑起來的聲音,還是很大的。葛民憋著笑,遠遠的看著那個副校長在秘書和那個部隊軍官的幫助下狼狽的爬了起來,他那肥肥的屁股後面和背上濕了好大的一片。

  「媽的,叫你遲到,叫你讓老子站在雨裡那麼長的時間,叫你*廢話一籮筐,叫你拽,這下爽了吧!」葛民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在看到副校長摔倒以後,他突然覺得這雨真他媽的下得太好了。

  龍烈血看著那個副校長的醜樣,在別人大笑的時候,他的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嘲諷的微笑,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配得到他的尊敬,哪怕這種尊敬只是表面上的。從小胖在食堂裡打人的時候見到何強開始,一直到現在,何強的表現實在是讓龍烈血生不出半點尊敬之意。在食堂出場的時候他官僚架子十足,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想給小胖來一個下馬威,在他把矛盾激化,事情即將失去控制的時候又害怕承擔責任選擇了悄悄溜掉,那天,如果不是楚校長及時出現並且處置得當的話,很難想像大家會鬧出什麼事來。就拿今天來說,讓大家在雨中等他等了半個多小時才姍姍來遲,上台就是一通屁話,大道理一堆堆的可以照著稿子念個幾萬字,而他自己,卻在做著和他所提倡所鼓勵大家完全相反的事情,這種嘴上說一套,自己背地裡卻另做一套的行徑,實在讓龍烈血不齒,在龍烈血看來,這種貨色,和劉祝貴完全是一個德行,甚至劉祝貴在某些方面還比這種人要可愛得多,劉祝貴是真小人,明火執仗毫無顧忌,這種人卻是偽君子,表面上道貌岸然裝模作樣,背地裡卻男盜女娼無恥下賤。劉祝貴做了婊子那是一不做二不休,這種人做了婊子卻還想立個貞節牌坊,把自己裝成聖人和菩薩。在他說要愛國的時候,他卻用公家的錢去買J國人的小轎車,在他說要大家養成刻苦節儉的好習慣的時候,他卻穿著一套數萬元的Gucci西服在大家面前晃來晃去,很難想像一個副校長的工資可以支持他如此奢侈的開銷,在他說大家要刻苦學習的時候,他卻連稿子裡的字都讀錯了好幾個,在他喊著響亮光輝的口號來檢閱隊伍的時候,他的眼睛在看向一些女生的時候卻流露出一絲絲淫褻的目光……這樣的一個人,無論他處在什麼樣的位置,頭上有什麼樣的光環,在龍烈血看來,他只是一坨屎!

  短暫的「閱兵」式過後,匯演的重頭戲正式上演,大家邁著整齊的正步走到主席台的正前方,然後按分列式散開隊伍,在教官的口令聲中,打一趟軍體拳,然後再集合隊伍,邁著正步走開。由於主席台前面空地的位置有限,大家的隊伍又佔據了整個訓練場將近一半的位置,所以每次上場的隊伍只有三隻,在大家表演軍體拳的時候,主席台上的人會給表演的隊伍打分,在比賽結果出來後,表現好的隊伍和教官還會當場得到褒獎。

  進場的隊伍由左邊的開始,因此,龍烈血他們的隊伍排在了一個稍微靠後的位置,左邊的隊伍在場內表演完以後就繞個圈走到訓練場的最右邊,也就是整個隊伍的末端,右邊的隊伍又向左邊移動,等待著出場的機會。

  在雨中站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就算雨再小,大家身上的衣服還是完全的濕了一層,迷彩帽的帽沿上都凝聚起了一串水珠,濕冷濕冷的衣服穿在身上,真是好不難受。龍烈血他們,就在細細朦朦的雨中,等待著進場的機會……

  就在龍烈血他們在等待著進場機會的時候,另一個人在車裡卻暴跳如雷。

  自從當了西南聯大的副校長以後,何強從來沒有哪一天感覺像今天這樣丟臉過,他摔倒時大家的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迴響,那個少年彷彿看一個蹩腳小丑般的眼神還在他心裡若隱若現,這一切,幾乎讓他失去理智。

  摔倒以後,弄得一身狼狽的何強在大家的哄笑聲中跑回了他停在外面的豐田車內,剩下的那篇發言稿他都沒有心思坐在台上再唸下去了。

  軍隊這邊很體貼的送來一套草綠色的軍服讓他換上,可由於他的肚子實在太大了,已經超過了正常的尺寸標準,衣服的下面連紐扣都扣不上,褲子的腰圍更是小了好大的一截,最後,沒有辦法,只有找了一套超大號的來給他換上,換上超大號的何強顯得很滑稽,褲子上的皮帶他系到了胸口,衣服的下襬垂到了他的膝蓋。他只有躲在了車裡,一邊叫另一輛車回昆明去取他的衣服。

  「查,馬上給我查!」隔了差不多一米遠,何強的口水還是噴到了坐在車後排另一邊他的秘書的臉上,「我下午就要知道那個小雜種叫什麼名字,在哪一個系學習,他們班主任是誰,他的父母是誰,你去學校,把他的錄取檔案給我找出來!」

  「好的!」秘書小心的回答著何強的話,雖然對自己臉上的口水感覺有些噁心,但在此刻,他還是不敢去擦,好不容易爭取的留校機會,好不容易拚到了副校長秘書這個職位,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點小疏忽被此時正在暴怒的何強給忌恨上了,做了何強兩年多的秘書,何強是個什麼人他太清楚了,但不管何強是什麼人,但他現在是西南聯大的副校長,一個在上面有靠山有背景的副校長,國家的副廳級幹部,自己的頂頭上司,隨時可以砸掉自己飯碗的人。面對著這個人,自己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看著面前灰頭土臉的何強,秘書低眉順兒的聽著他訓話,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暗暗發爽,你何強也有今天,論文論武你哪裡比我強,哪次開會,哪次發言的稿子不是我給你寫的,媽的,可你連念都會唸錯。還碩士學歷呢?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本科學歷和碩士學歷是怎麼來的嗎?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人渣,居然可以被任命為西南聯大的副校長,憑什麼要我來做你的手下,聽你的話,受你的鳥氣,不就是靠著你那個死鬼老爸原來大小當過個官兒,有些背景,有些關係嗎?要是老子有你這樣的兒子,老子就直接把你射到馬桶裡!

  秘書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忍不住對那個只憑眼神就徹底把何強侮辱了一次的桀驁不馴的少年暗暗佩服。

  「啊,三萬多塊的西服啊!」

  看著那被水弄濕了一大半,並且已經有一片泥印子的西服,何強在車內嚎叫了起來,「小雜種,老子要記你大過,要把你開除,要讓你的檔案見光就死……」

  陰沉的天上一道驚雷劃過,車內的兩人都嚇了一跳,秘書的頭撞上了車頂,摸著有些發疼的腦袋,秘書隔著車窗偏著腦袋像車外的天空看去,陰沉的天空中烏云開始洶湧了起來,像有一條神龍在裡面翻滾一樣,一道閃電從如墨般的云層裡如飛舞的龍爪從天上直撲而下,彷彿要把天地都撕碎一般在遠方一閃而逝,秘書的臉色有些發白。

  雨,漸漸大了起來,打在車體上啪啪作響。

  大雨來了!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19
第五十八章 桀驁(二)

  在輪到龍烈血他們上場的時候,原本紛紛揚揚的小雨變成了細細的直線,只幾分鐘,大家原本半乾半濕的衣服就全濕透了,可匯演還沒完,所有的人都要堅持下去。

  對大多數男生來說,這場匯演唯一讓大家覺得有點看頭的大概就是女生的軍體拳表演了,看著一大群較嬌滴滴的大姑娘在場上哼哼哈哈的打上一套軍體拳,好多男生心里美得不得了,看那些女生像跳舞一樣的在場上扭來扭去,伸胳膊踢腿的,這一下雨衣服就會濕,這衣服一濕就會貼在身上,這一貼在身上,咳……咳……

  看著雨大了,一些傢伙覺得這個時候是自己在女生面前表現自己男性氣概的最佳時機,除了自己上場的時候叫得大聲點以外,哪怕是在場下,好多人在雨中故意挺起了胸膛,做出一副冷冷的,毫不在意的樣子,任由雨水從自己的頭上淋下,匯聚在臉上,再順著下巴滴下去……

  在場下的顧天揚就是這樣一個想表現自己男性氣概的人,他覺得以前在電視中看過的這種經典鏡頭現在終於有機會來試試了,穿著迷彩站在雨中,如一個鋼鐵軍人般不言不動,這樣的感覺其實挺酷的。他瞄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龍烈血,龍烈血的身體好像站到這裡就沒有動過,簡直是像用鐵水澆鑄出來的一樣,和其他那些故作姿態的男生不同,龍烈血這個樣子的時候感覺很自然,就像已經在雨中用這個姿勢站過無數遍一樣。

  「看他這個樣子,不會是從小就在雨中站習慣了吧!」顧天揚在心裡暗暗的想著,還真給他蒙對了。

  和顧天揚在前面擺POSS不同,葛明站在後面,心裡正在瘋狂的咒罵著。咒罵著那個遲到的副校長,還有他的那一堆廢話……在葛明看來,要不是那個傢伙耽擱了太多時間,恐怕現在大家早就搞完了,怎麼還會傻乎乎的站在這裡被雨淋呢!

  就在顧天揚挺胸直腰的站得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於輪到他們上場了。

  濕淋淋的迷彩褲緊緊的貼在腿上,走起正步來,腿上像重了半斤一樣難受。

  在底下的時候感覺還不怎麼樣,這一上台來,顧天揚心裡就有些緊張起來,不管怎麼說,這底下都有幾千個人在看著呢。

  按照平時訓練一樣,大家操著正步走到主席檯面前,然後散開,等隊伍完全散開站好以後,就開始打軍體拳。

  黑炭的聲音在雨中仍然有一種穿透力。

  「格鬥準備!」

  「哈!」

  隨著黑炭的聲音,大家一起大喝了一聲,擺出了軍體拳的第一個起手勢,起手勢一擺出來,顧天揚也就不那麼緊張了。

  「哈!」

  「哈哈!」

  「哈!」

  ……

  大家嘴裡面喊著號子,手腳卻不停,教官教給大家的那些軍體拳的招式一個個的就使了出來。大家學的時間不長,除了比較明顯的像「僕步撩襠」這樣的招式知道是怎麼用以外,好多人甚至連其他的那些招式究竟是用來幹什麼的都不知道。不過這不要緊,在現在這個時候,只要大家動作整齊、到位、再打得有點力道就行了,就連雷雨也沒指望只靠十來天的時間就能讓這群學生兵知道什麼是軍體拳。

  「弓步出拳」

  「穿喉彈踢」

  「馬步橫打」

  「內撥下勾」

  「交錯側踹」

  「外格內勾」

  ……

  那些軍體拳的招式一個個的打了出來,在場下等的時間雖長,可到了場上,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就完了,打完了軍體拳,由於是在第一排,顧天揚也不知道自己的隊伍究竟打得怎麼樣,重新集合的時候,顧天揚瞄了黑炭一眼,發現黑炭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表情,再看看主席台上,前面摔倒的那個傢伙不在,其餘那些人正坐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一邊用筆在桌上寫著什麼東西,顧天揚心裡有些忐忑,要是搞砸了還不知道黑炭會怎麼收拾大家呢,早上黑炭說的話他還記得很清楚,「……我希望你們好好表現,給自己,給我掙個臉,誰要是拉稀了,回來看老子不抽死他,都明白了嗎?」。離場的時候,顧天揚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些人手下留情,給大家一個高分,要不然還不知道黑炭會怎麼收拾大家呢?

  顧天揚的擔心終於變成了現實,在他們下場以後,沒多久,最後的兩批隊伍也表演完了,隔了幾分鐘,訓練場內的大喇叭開始響起了音樂,宣佈比賽結果的時候到了。

  喇叭裡是一個低沉渾厚的男中音。在說了幾句場面話,慰勉了在場的所有人一通後,讓顧天揚擔心的比賽結果終於出來了,男生女生各取前三名,先是女生的,讓顧天揚預料不到的是,趙靜瑜她們居然得了個第二名的成績。在女生的成績宣佈以後,顧天揚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如果男生進不了前三名的話,下場可想而知!

  「下面,宣佈男生軍訓學員匯演成績!」

  「第三名,郭帥雨部!」

  唸到那個教官名字的男生隊伍歡呼了起來。

  「第二名,趙剛部!」

  又是一支隊伍歡呼了起來。

  「第一名,第一名,第一名……」顧天揚在心裡默唸著。

  「第一名,張樹泉部!」

  顧天揚一陣失望。

  「除了以上唸到的男女學員共六隻隊伍外,在座的各位領導和首長還評出了兩隻表現優秀的隊伍,它們將獲得這次匯演的『精神文明特別獎』。」

  「獲得這次匯演『精神文明特別獎』的女生學員隊伍是——陳嵐心部!」

  離龍烈血他們隊伍不遠處的一支女生跳了起來。

  「獲得這次匯演『精神文明特別獎』的男生學員隊伍是——楊志忠部!」

  完了,顧天揚心裡乏起一個絕望的念頭,但他的這個念頭出現得還有些早了。

  「下面,我將宣佈這次匯演的其他隊伍的成績。

  「陳瓊英部,92.37分!」

  「白樺部,92.21分!」

  「孫小薇部,91.67分!」

  ……

  「雷雨部,74.86分!」

  「石濤部,74.69分!」

  「齊岳飛部,73.34分!」

  「請獲獎隊伍教官上台領獎!」

  剛才唸到名字的那些教官們,有男有女,一個個在底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小跑著衝到主席台那裡,領下一面面錦旗。

  在那個大喇叭的一個又一個的報出了各支隊伍的成績以後,龍烈血他們這個隊伍的大多數人心一直往下沉,報到最後,男生倒數第三名,這個結果,幾乎讓大家忘記了身上的寒氣,黑炭的臉比這天還冷。在注重榮譽的部隊裡,比賽的結果不啻於抽了黑炭一個耳光,比賽結束了,雨一直在下,與其他興高采烈的隊伍相比,龍烈血他們的隊伍有些沉悶的回到了他們的小院,小院裡的女生拿到了第二名,個個喜氣洋洋,男生心裡卻有些忐忑,出乎意料的,回到小院子裡的黑炭沒有多說什麼,只來了一句「解散!」就走開了!

  「難道黑炭不收拾我們了!」衝回屋子裡,大家都把濕了的衣服褲子襪子之類的東西換了下來,顧天揚一邊換一邊有些喜疑惑的問道。

  「我看不會,今天我們讓他丟了臉,他不會讓我們好過的!」葛明有些擔心的回答到,「龍烈血,你怎麼看!」

  坐在鋪蓋上,龍烈血重新換上一雙干襪子,原來穿的那雙已經濕透了,聽到葛明問,龍烈血搖了搖頭,沒說話,就在匯演的時候,龍烈血雖然是在第一排,看不到後面男生的表現,可是光用耳朵,他也聽得出後面有幾個人在打軍體拳的時候一直跟不上節奏,也怪不得自己的隊伍得分會那麼低了。

  沒過多久,吃午飯前的集合哨音響了,大家都拿著口缸飯盒這些東西衝了下去,速度比平時快了不少,集合的地點依舊是在小院子裡,女生也集合了,看到龍烈血他們衝了下來,趙靜瑜和許佳還對著他們笑了笑。

  「稍息!」

  「立正!」

  「向右看齊!」

  「向前看!」

  「稍息!」

  隊伍集合完畢,黑炭冷冷的注視著排在他面前的這支隊伍,兩腮處的肌肉一動一動的,他在使勁的咬著牙齒,大家看得一陣心驚。

  「嘩啦啦!」雷雨把一個塑料袋子扔到了男生隊伍的面前,袋子裡一陣脆響,從袋口滾出幾個瓶子,瓶子上嶄新的商標裸露在雨中濕濕的水泥地上,一下子就濕了一小半,大家一看,是裝高粱酒的瓶子,一共有三瓶,還是大號的那種。

  「說!」雷雨的聲音像打雷一樣的響起,好多女生在那一邊駭然的向男生隊伍這邊望來,「這些酒是誰帶來的,你們誰喝過?喝過的給老子站出來!」

  男生隊伍裡沒有人啃聲,雷雨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在每個人的面孔上掃過。龍烈血暗自嘆息了一聲,這三瓶酒,他已經猜到是哪些人喝的了,不用回頭,他就知道隊伍裡有人已經臉色開始發白了。

  「天氣冷了,要像個男人一樣喝點酒暖暖身子了是不?酒量還挺好啊,40多度的白酒一下子就干了三瓶,媽拉個B的,誰喝的,給老子站出來!」

  隊伍裡沒有聲音,也沒有人站出去。

  「你們還挺聰明啊,喝了就把酒瓶扔到小院的垃圾堆裡,以為這就沒事了,我就發現不了了是吧?嗯?像個男人喝酒怎麼不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呢!」

  隊伍裡還是沒人敢站出去,看著此時像個黑熊一樣暴怒的雷雨,誰要敢站出去,準被他打成殘廢。

  「沒人啃聲嗎?怎麼都啞巴了嗎?私底下偷偷摸摸的違反紀律喝酒,一拉出去就給老子丟人,就他媽的拉稀,74.86分,倒數第三名,老子在部隊裡當了那麼多年兵,可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想不到到了現在還來個晚節不保!你們說,是誰喝的酒,有誰看見別人喝酒的,今天不把那幾個喝酒的給老子找出來,你們就都給我這麼站著,別想吃飯!」

  女生的隊伍已經帶到食堂裡去吃飯了,男生的隊伍依舊還在雨中站著,剛剛換上的乾衣服也慢慢的變濕了,等到女生吃完飯的時候,隊伍裡的男生,已經沒有一個人身上有一點干的地方了,吃完飯的女生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潑,好多人都站在走道底下用各種各樣複雜的眼神看著面前在雨中被淋得渾身濕透的男生,趙靜瑜和許佳在旁邊一臉的憂慮。

  男生隊伍裡半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那雨滴打在口缸或飯盒上的細細的「滴答」聲。大家嘴上不說,心裡卻把那幾個喝酒的人給罵上了,媽的,你早不喝晚不喝,偏偏要在匯演前喝,你喝就喝出個人樣,偏偏卻喝成個熊樣,匯演搞砸了不說,現在還連累大家跟你一起受苦。有的人甚至已經打好了主意,只要知道是誰喝的酒,那晚上就等他上廁所的時候就打他的黑拳。

  看著面前這個男生的隊伍不言不動的在雨中站了二十多分鐘,可是還是沒有誰肯站出來承認或指認誰喝的酒,雷雨徹底的暴怒了。

  「好!好!好!」雷雨繞著隊伍走了一圈,憤怒的他已經捲起了衣服袖子,露出自己毛茸茸的手臂,「你們是給我耗上了是吧,站著還挺享受的,老子當兵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兵油子沒見過,我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們!」

  繞了一圈的雷雨重新回到了隊伍的最前面,鼓起胸膛裡的一口怒氣,雷雨的聲音像要撕裂大家的耳膜。

  「全部給老子用標準蹲資蹲下,口缸飯盒全部頂在頭上,不許掉下來,你們不是一條心麼,今天不把喝酒的那幾個給老子找出來,你們全部就這樣給老子蹲著,蹲死了老子吃槍子兒坐牢隨便!」

  這一下子,原本臉色還正常的那些男生的臉全白了,就連在旁邊看著的那些女生也花容失色,趙靜瑜咬緊了下唇,許佳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標準蹲資,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在後的右腳只有半隻腳掌著地,全身的重量基本上都在那半隻右腳掌上,要保持這樣的一個姿勢,三五分鐘還可以,超過十分鐘,那簡直讓人痛苦不堪,以前在訓練標準蹲姿的時候有的男生直接蹲哭了,而現在,還要把口缸頂在腦袋上……

  在黑炭暴怒的眼神下,隊伍裡的那些男生,儘管覺得這樣的懲罰讓人難以接受,可在黑炭的積威之下,還是一個個的蹲了下去,到最後,隊伍裡只剩下三個人還在站著,龍烈血,葛明,顧天揚。原本葛明和顧天揚已經蹲下去了,可看到龍烈血還在紋絲不動的站著,他們又咬著牙站了起來,目光複雜的看著龍烈血,他們雖然站了起來,可臉上所流露出來的表情還是告訴了別人他們的不安,只有龍烈血,仍舊一臉的沉寂,這一下,幾乎整個院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龍烈血的身上。趙靜瑜的臉上也一下失去了血色,變得雪白,她和許佳呆呆的看著龍烈血……

  雷雨走在地上的腳步將地上的積水踩得四處飛濺,他一步步地走到了龍烈血的面前,隔著一個手臂不到的距離,和龍烈血靜靜的對視著。對龍烈血,他的印象很深,從第一天大家剛來他下命令叫大家集隊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龍烈血了,通過這些天訓練中的觀察,龍烈血的表現讓他大吃一驚,龍烈血在訓練中行走坐立等各方面的表現,堪稱完美,即使當了這麼多年的兵他也沒有辦法從龍烈血的身上找到哪怕一絲的瑕疵,如果不是知道龍烈血的身份,他幾乎要懷疑站在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是國旗隊的標兵了。捫心自問,雷雨自己承認,哪怕是自己都未必能做到像龍烈血那樣。在男生隊伍中,龍烈血也是唯一一個到目前為止還沒被他打過的人。

  但這些,並不能代表龍烈血可以不聽他的命令,特別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候,特別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軍隊,永遠是世界上等級最森嚴的地方,在軍隊裡,等級就是一切。他,是中尉,一桿兩星的中尉,而龍烈血,只是一個軍訓中的學員,被他管的一個學員。

  「是你們喝的酒嗎?」

  「不是!」

  龍烈血直視著他的眼睛,平靜的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站著,難道沒有聽到我的命令!」

  雷雨勃然變色,旁邊的顧天揚差點被嚇得蹲下,葛明看著龍烈血,死死的咬住了牙齒。

  「命令聽到了!」龍烈血順手就把自己的飯盒扔朝了一邊,雷雨的眼角跳了一跳,「雷教官,你現在仍然是我的教官,我對你仍舊心存敬意,不過……」龍烈血溫和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如閃電般銳利,「請你記住我的話,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讓我把飯盒頂在腦袋上,就是你,也一樣不行!」

  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看著龍烈血,男生們,女生們,就在這一刻,大家似乎才體會到龍烈血身上那種難以言喻的氣質究竟是什麼,沉靜如大海,孤傲似山峰。

  呆呆的看著龍烈血,趙靜瑜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雷雨漲紅了臉,飛到他臉上的雨水都好像要被他的溫度蒸發掉一樣,他青經暴起的大手一揚,一拳就朝著龍烈血打去……

  《帝國之雪洗天下》第四卷《天空花園》完。

  敬請大家繼續關注本書的第五卷《血色象牙塔》!

  ——醉虎
billy81646 發表於 2015-2-14 00:20
第五十九章 楚震東

  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份會議通知,在確定自己沒有漏掉上面任何一個字的時候,楚震東面無表情的把那張蓋著火紅大印的通知書反蓋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站在楚震東桌前的秘書看了面有憂色的楚震東一眼,心裡輕輕的嘆了口氣,放輕了腳步退出了楚震東的校長辦公室,順手帶上了楚震東辦公室的房門。

  西南聯大的學校辦公地點在學校西邊的文欣樓,文欣樓是一棟老式的磚瓦結構的房子,樓分兩層,在西南聯大已經有了四十多年的歷史,在校長楚震東的堅持下,這棟兩層樓的舊式建築便成了西南聯大學校機關的辦公地點,在這棟有些簡陋的老式教學樓成為學校辦公地點的同時,西南聯大也同時多了一個可以容納300多人上機的機房,學校所屬的物理實驗室,生化實驗實,也得以擴充,購置了一批實驗設備。除此之外,學校的年青教職工們也多了一棟單身公寓。在有人問到楚震東為什麼把用來改造辦公樓的錢花在這些地方時,楚震東笑了笑,說出下面這句話。

  「大學者,非有大樓之學府,乃是有大師之學府也!」

  楚震東的辦公室在文欣樓的二樓,在秘書走出去以後,楚震東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起了身,站到了辦公室的窗前,窗外正對著文欣樓面前的一個院子,房間裡的窗戶是老式推拉型的,「咯吱」一聲,稍微有些吃緊,楚震東推開了窗戶,扣好了窗戶的扣環,正在此時,窗外一陣風吹來,桌上的那張會議通知沒有絲毫重量的隨著風飛起,在空中打了兩個滾,漂落在屋中的一角,通知書的正面頂格處,有幾個如印章顏色一樣火紅火紅的大字——《全國高等教育工作會議會議通知》。

  看著窗外雨後那一叢齊樓高的翠竹,楚震東滿臉的憂色並未減少幾分,竹葉在風中索索的抖動著,不時有一兩片竹葉從枝頭掉落,隨風落下。翠竹的底下還有明顯的積水的痕跡,那是昨天雨後留下來的,那些飄落下來的竹葉毫無生氣的貼在濕濕的地上。

  葉如劍,竹亦如劍,可無論什麼樣的竹子,在這滿天風雨,瑟瑟秋風之下,又能堅持得了多久呢?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楚震東滿腔憂慮的深深一嘆。

  這一次的全國高等教育工作會議的主要會議內容楚震東心裡已經很清楚了,一是全國性的高校擴招,在明年,全國各個高校要在今年招生的基礎之上再擴大30%的規模。二是改革學校的投資體制,表面上說是「建立以國家財政撥款為主,其他多渠道籌措教育經費為輔的體制」,而實際上,卻等於國家把辦學的責任甩給了社會,甩給了老百姓,從今後,國家的實際性的教育撥款只會有計劃數的50%多一點,其餘的,都由各個學校自己想辦法。三是改革高校內部管理體制,一句話,從今以後高校就不再是「事業單位」而是「產業單位」。四是教育收費的改革……這次會議所宣佈決定的一切,都讓楚震東心如刀絞,作為一個有著長遠遠光的教育工作者,楚震東心裡十分清楚這些措施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麼。

  「產業化——我國教育事業的唯一出路!」

  那些所謂的狗屁專家和御用學者們的這種言論和觀點,讓修養高深如楚震東這樣的人也放下身段破口大罵「放你媽的狗臭屁,你們這些婊子養的狗雜種!」。當楚震東第一次看到由他的秘書拿給他看的那分校長內參時,只看了一眼標題,楚震東就拍著桌子大罵了起來,跟著他已經十多年的秘書那時目瞪口呆的站在一邊,十多年了,他還沒有見過楚震東如此的失態。

  今天看到那份會議通知,想到自己最擔心的事已經變成了事實,在經過一陣絞痛之後,楚震東的心裡已經一片冰涼,還有那深深的無奈,所有的這些,楚震東知道,已經不是他可以改變得了的了,雖然他是校長,西南聯大的校長。

  一想到從今往後自己的學校將要像那些煙囪林立的工廠一樣作為產生經濟效益的「產業單位」後,楚震東總有些不寒而慄,世界上,又有哪一個國家,會把自己國家的學生當作商品來搾取經濟利益的?國之大計,十年樹目,百年樹人,國運興衰,繫於教育啊!這都是國人用數百年屈辱歷史得到的血淚經驗啊,清朝為什麼完國?ZH國為什麼在近代遭遇了恆古未有之大禍、大恥,差點完族滅種?所有的這些,從一個教育工作者的角度上來看,可以歸根為那時國家教育的失敗。拋開各種唯心或唯物的歷史觀,只講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只要是初中生能明白的道理,國家之間的鬥爭,最實質的,其實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一「群」人和另外一「群」人的鬥爭,當別人有了槍有了炮有了軍艦飛機,有了現代化的軍隊,而你只有大刀長矛快馬弓箭的,你怎麼和人家去斗呢?沒有人才,你怎麼造得出那些東西,你又怎麼呢明白熱兵器戰爭與冷兵器戰爭之間的差距呢?而人才,除了正確而適當的教育以外,又有什麼地方能培養得出來呢?你別跟我說那些個例,曾國藩左宗堂張之洞是人才沒錯,他們不光是人才,還是人才中的大才。但是這樣的人才,從培養人才的角度出發,再上升到國家與體制上的高度的時候,他們的意義,其實是可悲的,超過一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孕育著四萬萬人人口的大國,到底出了幾個曾國藩,幾個左宗堂,幾個張之洞?

  世人皆以為今日之ZH國不是往日之ZH國,可世人又可知,今日之列強也不是往日之列強啊?這種差距,相比起百餘年前,在某些地方,還可能更大。

  看著窗外,又有幾片竹葉掉了下來,一圈圈翻轉著從高處落在了草地上,楚震東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在壓下心中那深深的憤怒的同時,心中也湧起了深深的無奈。做為一個校長,一個資深的教育工作者,一個心繫國家與民族命運的人,楚震東不得不站在更高處的一個位置來透視這次高等教育體制變革所帶來的危害。

  明年的生源將擴招30%?以後還將繼續擴招下去。擴招是好事,但在現有的學校硬件條件及師資力量無法跟上的話,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全校所有學生的教育質量必然下降,不僅大一的如此,大二、大三、乃至大四的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原因無它,學校原有的教育資源在必須保證數量的情況下,就只有犧牲質量,原本可以做三次的試驗課只能減為兩次,原本學校老師備課需要兩個小時,而在教授的課程增多以後,有可能會變成一個小時……這是天王老子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不是在那裡張著嘴喊兩句「教育興國」的口號就能解決的,教育投資如果不進行相應的增加,這擴招就會由好事變成壞事,更嚴重的後果會在四年以後慢慢體現,國內所有的大學,將在巨大的生源壓力和教育投資短缺的情況下,逐漸淪為平庸,精英化教育乃是大學教育的精髓,到時候,精髓淪喪,ZH國的大學,就只能為外資企業培養打工仔而已。外國人一百前沒有做到的事情,一百年後,也許他們不費一槍一彈就能做到。而現在,國內的人均教育投入量,在全世界200多個國家和地區中,竟然排在倒數第三的位置,連非洲窮國烏干達都比不上,實在是當今ZH國的國恥。國家這些年的教育投入始終在國內GDP總值的3%以下,而世界平均水平是5%,結合國內的受教育人口與世界上的受教育人口相比,國家實際上是在用佔佔世界1.02%的教育經費培養佔世界19.86%的學生,基礎教育的投入則更少。所有的這些數據,都在敲著國人的警鐘啊。國家教育投入不足,卻讓老百姓來為教育投資買單,在高校收費體制變革以後,培養一個四年制的普通大學生,一個家庭最少的投入都在五萬元左右,而這樣的一個投資數目,相對於一個人均國民生產總值還不到1000美元國家的家庭來講,又是怎樣的一個天文數字?到時候,又會有多少渴望知識的莘莘學子因為學費的門檻而被擋在高校之外。

  一想到那些渴望知識的眼睛,楚震東就心中一痛。

  在多少個家庭為了培養一個大學生而省吃減用的時候,來到學校的那些學生又怎麼樣呢?短缺的教育投資讓他們無法享受到與他們學費相匹配的教學資源,到最後,該學的沒學到,沒用的東西卻學了一堆,一出學校,他們就會發現自己這十六年的教育經歷,含辛茹苦,到頭來,經歷的只是一個為國家GDP增長貢獻的一點消費值後,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而學校,難道就是這場變革中的贏家嗎?可以說,這場變革,在國內,是不會有贏家的。短時間來看,他也許可以暫時緩解一下國內的就業壓力,也可以為那些只看GDP就決定自己頭上的烏紗帽戴多高的官員增加一點向上爬的砝碼,甚至,它可以讓某些官員在一些特別的場合口口聲聲的宣稱自己為國家的教育事業做了多大的貢獻,國內受過大專以上教育的人口比例比以前增加了多少多少,但這些花團錦簇的數字,能說明什麼問題嗎?國內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獲得過諾貝爾獎,這是最能說明問題的。

  現在的國家的教育投資已經嚴重不足了,再來上這麼一下,無異於雪上加霜火上澆油。

  楚震東還清楚的記得前不久他很看重的一位研究數控技術,才華滿腹的年輕教授向他提出辭職申請時的那份無奈,那位年輕教授的辭職信楚震東也一直留著,楚震東經常把那封辭職信拿出來看,每看一遍,楚震東就提醒自己,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好,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到後來,楚震東乾脆把那封信用玻璃壓在了自己辦公桌的桌面上,好讓自己隨時可以看到。在窗口沉思了兩分鐘,楚震東又回到了他的辦公桌面前,一坐下,那封信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楚校長,您好!

  我很抱歉,在這個時候辜負了您的希望。

  可以說,您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改變,當初,在我從DE國亞琛工業大學機械研究所修完碩士學位畢業的時候,因為和您的一次談話,我放棄了年薪三十萬美元的工作機會和導師的挽留,決定回國,我那時相信憑藉我的所學,也許我可以為國家做點什麼,我也在努力這樣做,回來了兩年多,這裡的環境和現實卻讓我感到深深的失望,請您原諒我這樣說,我知道您已經盡力了,我一直很感激您,也很敬佩您。

  我不是個唯物質論者,剛到學校,4 0平米的單身公寓再加上差不多5000元的月薪,已經可以讓我在這裡很好的生活了,我的離開並不是因為物質上的原因。如果說非要找一點物質上的原因的話,我唯一有意見的就是一直到現在我也沒有一個專門的實驗室,我知道這不是您的原因,您也一直為實驗室的事在努力,但我在上課的時候,真的很難用幾張簡單的圖片來向學生們說明什麼是CNC系統,怎樣來架構機床伺服,但我的學生很聰明,可以說,他們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勤奮的學生,他們有著崇高的理想,他們滿懷激情,這是讓我感到安慰的地方。和他們在一起我很快樂。

  楚校長,我剛才說過,我的離開並非是因為物質上的原因,我之所以離開,最根本的原因是對這裡的失望,我教出來的學生,我希望他們都能在適合的崗位上發揮他們的專長,為國家做出自己的貢獻,他們在學校的時候很多人也是這樣想的。可你知道在我教出的兩批學生當中他們現在有多少人在研究數控系統嗎?一個都沒有,一個都沒有!而這,正是我要離開的原因。

  我無法在這裡指責他們什麼,我知道,他們已經盡力了,您也盡力了。他們畢業以後,一般面臨著兩個選擇,一是拿著800元的月薪去一個什麼小企業繼續搗鼓那些破舊的老式機床,二是拿著6000元的月薪,利用他們所學到的一些機床方面的知識,去做推銷員,為D國的西門子或J國的發那科、三菱去推銷他們的機床。如果他們推銷的是一流的數控機床,也許我還會高興一點,但可惜的是,一流的數控機床屬於國家戰略物資,不論你多有錢,外國人都是不會賣給我們的。這是一個很諷刺的事實,在這以前,我都沒有發現我還有教授市場營銷理論的特長。

  「……國內到目前為止,在數控機床方面的研究還屬於空白,我們國內98%以上的企業,仍舊在用著二流、三流、乃至是四流的機床生產著標有「ZH國製造」的產品,ZH國是製造業大國,但不是製造業強國,「大」與「強」一字之差,相差又何止一個數量級?……」楚校長很清楚其中的意思,在當初,楚校長也正是用這一點說服我,讓我有了回國的想法。楚校長說的是對的,但可惜的是在國內能擁有像楚校長一樣想法的人太少了。

  國內的很多決策者,對不在他們任期內出成果或很難出成果的研究是不感興趣的。我想,這大概是楚校長申請不到相關研究經費的一個重要原因。上次由楚校長牽線與國內那家機床廠一起搞開發的計劃大概也是由於這個原因失敗了,對某些人來說,與J國人合作似乎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依然是三流的生產技術,J國人只要能比原來的提高那麼一點點,只要能比國內的其他同類企業強那麼一點點他們就高興了。

  我希望能到一個可以讓我學有所用的地方去發揮我的特長,而不是在這裡教我的學生們畢業以後怎樣幫J國人、D國人、M國人去賣他們的機床。

  如果國內能有一個更好的研究環境,我還願意重新回來貢獻我這一份微薄的力量。

  此致!

  宗政炎

  東元歷 2097年7月17日」

  楚震東再次把這封信看了一遍,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自己這把老骨頭,就再發一次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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