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4980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8 23:26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章 羞澀的告白

  “哎喲!”瘦猴扶著頭一聲慘叫,這範芳芳的一拳雖說不重,但也不輕就是了。
  看到瘦猴狼狽的樣子,小胖、天河、龍烈血都笑了起來,但不管怎麼樣,天河和龍烈血的笑比起小胖的笑來則要含蓄許多了。
  “啊…哈…哈…哇…嘎…嘎…!”還好現在二樓正熱鬧,要不然光憑藉小胖這笑聲就能嚇跑一堆人。誰叫瘦猴倒楣呢!

  瘦猴一手揉著頭,臉上的表情絕對無辜,“你幹嘛打我?”
  “你活該,死色狼!誰叫你的賊眼那麼討厭!” 範芳芳怒氣仍舊未消。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小胖很自然的在一邊玩起落井下石的勾當,還趁著範芳芳不注意的時候狠狠的盯著人家的險要位置猛的看了幾眼,心想瘦猴能在那麼近的距離下由下往上的觀賞,就是被打了一下,恐怕瘦猴也會偷笑了,心中想的自然不能夠說出來,要說的話也是肯定要說點別的,“這個瘦猴就是皮癢,不是想占女同學的便宜就是想讓女同學占他的便宜,還好你沒有占到他什麼便宜,要不然,嘿……嘿……”

  “要不然怎麼樣?”範芳芳圓睜著秀目瞪著小胖。
  “要不然瘦猴來一招以身相許你可吃虧大了啊!”
  “撲哧”範芳芳聽小胖說得有趣,原本緊繃的小臉一下子就冰釋了,看著範芳芳凶巴巴的樣子一秒鐘就變了個樣,小胖天河幾人心裡都不由感歎,這女人變臉可真比翻書還快啊,川劇中的變臉絕活難不准就是女人發明的。

  “范芳芳小姐來到這裡不知有何指教啊?”
  天河一說,範芳芳似乎才想起她來到這裡的目的,可愛的吐了吐舌頭。
  “哦,差點忘了,我是來找他的” 範芳芳的手指指著瘦猴。
  “噢,范大美女你找我有什麼事啊?”聽到範芳芳是來找自己,瘦猴一下子就忘記了頭上的傷害,涎著臉問道,天河他們也挺好奇的。
  奇怪的是,一項膽大潑辣的範芳芳聽到這話,看了在座的四個男生一眼,神色間竟然有些扭捏,“我們……我們能到那邊去說嗎?”
  瘦猴此時的表情完全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給咂昏的白癡一樣,只差再流出口水來了,“春天,我的春天,我的春天,我的春天……”瘦猴此時的心裡反復嘀咕著的就那麼一句。

  看著龍烈血四人的目光,以範芳芳的性格此時也鬧了個大紅臉,恨恨的跺了跺腳,“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啦,走,我們去那邊說!” 範芳芳說完就一把抓住瘦猴的胳膊就把瘦猴半扯半拉的帶到了二樓樓梯的轉角處,那地方被幾盆大葉植物給遮住了。半路上,瘦猴轉過頭來得意的沖著小胖這邊做了個眥牙列嘴的笑臉。
  “哎,沒天理啊,瘦猴這種色狼都會有人喜歡!”小胖一聲長歎,“難道說剛才我們的表演太成功了,也有可能啊,可是我比瘦猴帥啊,為什麼不是我呢!”
  龍烈血笑笑,今天晚上有趣的事情還是挺多的。

  天河拍了拍小胖的肩膀,“別灰心了,像你這樣重量級的猛男一般的女人看到你就自卑了,哪裡還敢來向你表白啊!”
  “呵……呵,說的也是,一般的女人確實沒這種眼光和自信!”
  “……”
  三分鐘不到,瘦猴回來了,只不過瘦猴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過去時的那種意氣風發,瘦猴的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就像看到果樹上開了花,結出的卻是雞蛋一樣。
  “怎麼了?”
  “是不是被‘哢嚓’掉了,嘎……嘎……”
  “老大不愧是老大啊!”面對著天河的詢問,小胖的調侃,瘦猴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句,龍烈血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剛才……“什麼?”瘦猴失聲驚叫道,滿臉的不可置信,就在他以為範芳芳是要向他表白而男人虛榮心瘋狂膨脹的時候,範芳芳的一句話卻險些讓瘦猴的大腦短路,“任紫薇喜歡我們老大,要約我們老大過去表白!”這樣的話,就算是輕耳聽到瘦猴都難免要再確認一下,今天是幾號啊,難道是火星人要進攻地球了麼?

  “小聲點,你要死啊!” 范芳芳白了瘦猴一眼,“要不然我找你來幹嘛?紫薇是我的好姐妹,龍烈血完全是個木頭人,平時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那大小姐你找我幹什麼呀,要找也應該去找我們老大啊!”瘦猴哭喪著臉,本來以為飛來的豔福卻是這麼會事,白白的浪費了自己天才般的腦袋裡想好的說詞,那要殺死多少腦細胞啊。
  “廢話,當時那麼多人你叫我怎麼向龍烈血說,我能把他約到這裡來麼?”
  說的也是,按老大那種脾氣,還真不是女人想約就能約得到的,如果範芳芳要約老大來這裡的話,老大大概會皺皺眉毛,淡淡的對範芳芳說出五個字:“這裡也一樣!”,瘦猴想了想,已經明白範芳芳把他約來此地的目的,這樣的事還真是除了自己誰都做不了。

  思緒轉了回來……
  沒有理會小胖的唧唧歪歪,瘦猴直接向龍烈血說了一句話,“老大,你相信我麼?如果相信的話你去那裡你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瘦猴說的是二樓樓梯入口處右手邊的一個臨街小陽臺的位置。
  龍烈血看著瘦猴,認真的點了點頭站起來就走了過去了。
  “瘦猴你搞什麼鬼,神神秘秘的,不行,我也要陪著老大一起過去”小胖正要起身,天河的手卻壓在了小胖的肩膀上,然後瘦猴湊過了腦袋,一陣旁人不可聞的低語。

  龍烈血坐的位置離瘦猴所指的地方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走幾步路,轉一個彎就到了。
  那個小陽臺是在背街的一邊,很安靜,面對著的是一所小學的籃球場,夜色裡,不同于二樓裡面的喧嘩,穿過小陽臺,外面黛青色的天幕上,已經有星星在若隱若現的點綴著了,一切顯得有些靜謐。這酒樓的老闆到是一個雅人,這個小小的陽臺上,他種了不少東西,順著支架爬起來的爬山虎幾乎把這個小陽臺遮掉了一半,還有其他的花草,沁透在微微夜風裡的杜鵑蘭的花香讓龍烈血精神一振,想不到二樓還有這麼個好地方,不過,這裡好像已經有人先來了,龍烈血正要轉頭走。

  “龍烈血!”一聲溫柔的帶點熟悉的呼喚讓龍烈血停下了腳步。
  龍烈血轉過身子,微薄的夜色下,是一張宜喜宜嗔的素顏和一雙映著星輝一閃一閃的眼睛,在龍烈血的注視下,那人臉上抹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也幸虧龍烈血的眼力非常,否則在這樣的環境下還真發現不了。沒有緣由的,龍烈血感覺自己的心跳竟然快了起來,面對著人家的呼喚,竟然只“嗯”的答應了一聲,想想似乎有點不對,又畫蛇添足的喊了別人一聲“任紫薇”。
  看到龍烈血的表現,任紫薇的嘴角翹了起來,臉上立刻出現了兩個小酒窩。
  “今天是我約你過來的!” 任紫薇貝齒輕輕咬著嘴唇說完這一句,雖然她的聲音小到不可聞,但龍烈血還是聽見了,雖然她低著頭,龍烈血還是看到了她脖子上迅速擴散開來的那一抹紅暈。

  龍烈血的心跳更快了,手心裡也有點粘濕粘濕的,想讓腦子冷靜的分析一下,卻發現自己的腦子根本不需要冷靜,因為裡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龍烈血不是聖人,不是超人,更不是那種在娘胎裡就註定今生會命犯桃花的情聖,與女孩子交往的經驗和技巧,很遺憾,龍烈血的是零,還是沒有多少潛力可挖的那種,這東西,龍悍沒教過他,也不是誰教得會的。龍烈血平時和女同學很少有交往,即使在不得不面對女同學的時候,在龍烈血的潛意識中,也會刻意的淡化掉對方的性別差異,敵人——朋友, 有危險的——沒危險的,致命的——非致命的,強——弱……在龍烈血一系列的判斷別人的潛意識中,男人——女人,這一個組合是不存在的,這就是龍悍多年刻意培育的結果。

  任紫薇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臉上燒得厲害,她甚至覺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這一刻會傳到他耳朵裡,為了這一刻,自己差不多等了三年,準備了三年,可真到了這一刻,自己才發現,此刻的每一秒都像一天一樣漫長。怕高考以後他會離自己越來越遠,因此在今天,自己要抓住這個機會,有時候,女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任紫薇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在等龍烈血說話,可等了半天,只等來龍烈血的一聲“嗯”,任紫薇立刻覺得自己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想往外冒出去,難道他就一點都不喜歡我嗎,任紫薇覺得自己很委屈,可還沒等她眼睛裡的東西醞釀足夠往外冒的時候,她又聽到龍烈血說了一句話,“這裡的天氣很好!”,任紫薇破涕為笑,心裡暗罵了龍烈血一聲呆子,然後抬起頭看著面前有些手足無措的龍烈血。

  龍烈血此刻也是在心裡暗自惱恨不已,自己最後明明想說的是“這裡空氣很好”,怎麼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這裡天氣很好”了,自己變傻了嗎,在龍烈血的努力的指揮著自己的大腦,希望自己的大腦能夠儘快的有效運轉起來的時候,任紫薇的下一句話則徹底的讓龍烈血所有的努力變得粉碎。

  “我喜歡你!”這輕輕的四個字不啻於一個霹靂打到龍烈血頭上,龍烈血怔怔的看著任紫薇,原來空白一片的腦子現在翻江倒海天翻地覆。站在龍烈血面前的任紫薇此刻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臉上紅得像火,小巧的鼻翼兩側都爬上了細細的汗珠,還有她的眼睛,那是怎樣美麗的一雙眼睛啊,如雨如霧,似夢似幻,天上的群星仿佛都在她的眼裡閃動著,此刻的任紫薇,在龍烈血眼中有了一個矛盾的印象,龍烈血就覺得任紫薇這一刻柔弱的就像花蕊,堅強得像座山峰。還沒等龍烈血當機的大腦恢復過來,任紫薇不知道從哪裡變出個東西來,一把就放到龍烈血手上,“今天不准看。”留下這句話,任紫薇就像小兔子一樣的逃掉了。

  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差不多一分鐘,龍烈血看向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封信,粉紅色的信封上用水彩筆劃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大狗熊,其餘的地方則畫了很多五顏六色的小星星,信封上沒有一個字,但信上的那一縷幽香則不斷提醒著龍烈血誰是這封信的原主人,她一定把信帶在身上很久了吧,龍烈血沒有立刻拆開來看,他把信收好,平靜了一下心態,走回了大廳。

  大廳裡的熱鬧仍然在繼續,卡拉o昆明 那裡依然是一個重點的雜訊單位,各桌上的飯菜已經撤下去了,換上的是一些水果和話梅之類的東西 ,大家聚成一堆,聊天的,唱歌的都有,還有四個男生在搓麻將,倒!
  小胖他們已經知道是怎麼會事了,現在他們三顆腦袋上的六隻眼睛全都在盯著那裡。

  先是任紫薇跑了出來,隔了一段時間,龍烈血也出來了。任紫薇跑出來的時候神色很是激動,還好注意到的人不多,龍烈血出來的時候則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不知怎地,龍烈血一進大廳視線立刻就和任紫薇的視線碰在了一起,任紫薇慌張的轉移了視線,龍烈血也一樣,兩個人都想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龍烈血的視線一轉移,馬上就發現了一直往這邊盯著看,嘴角還掛著賊笑的那三個傢伙,龍烈血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坐下。

  “看夠了嗎?”龍烈血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天河在龍烈血一過來的時候就把整個臉埋在西瓜裡了,仿佛豬八戒投胎一般,而小胖和瘦猴兩個傢伙還在那裡不知死活嘴角含笑目有深意的看著龍烈血,天河暗自感歎了一聲,真是兩個白癡,現在恐怕連上帝都救不了他們了,到現在還看不出老大心裡不爽,恐怕過一會兒不爽的就是你們了。
  “夠了,夠了!”這是瘦猴的。
  “老大,你真猛!”這是小胖的,小胖只顧著拍馬屁了,全然沒有注意到龍烈血聽到他這話時額頭上出現的黑線。
  聽著小胖和瘦猴的“白癡”般的回答,天河徹底無語了,他現在終於知道那些躲過了屠刀的豬是怎麼死的了,蠢死的!

  龍烈血看向了正在“埋頭苦幹”的天河,輕聲問了一句“西瓜好吃嗎?”一聽這話,天河立刻把臉從那西瓜裡抬了起來,坐直了身體,搖著頭,“別人拿過來的西瓜始終沒有自己種出來的好吃!”
  龍烈血點了點頭,到現在小胖和瘦猴終於覺得苗頭有點不對了。
  “上次我帶領你們做標準測試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第27次的標準測試時間為1997年4月17日,測試等級F,測試結果,無人通過。”天河立刻回答到,這下可好,自己算是給這兩個笨蛋連累了。

  “那好,今天晚上是第28次!”龍烈血毫無內容的笑了笑,“測試等級,E級。”
  小胖和瘦猴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天河也是臉色變白,在F級的測試自己都沒有完全達到,小胖他們更是還差一大截,大家還停留在掙扎著衝擊F級的時候,E級的標準測試簡直是要人的命。不過他們不會懷疑龍烈血此刻是和他們開玩笑,龍烈血是不會拿這種事和他們開玩笑的,他們也不會和龍烈血去找藉口講理由,因為當龍烈血說出這話以後便意味著除非他們真的死了,否則龍烈血的話絕對是不打折扣的執行的,這就是龍烈血做老大的霸氣。

  同桌的幾個男生聽到了,但完全不知道龍烈血他們在講些什麼東西,高考都已經過了,現在難道還要去做測試題嗎?這是那幾個男生的疑惑。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8 23:30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一章 標準測試

  “標準測試”這樣的東西準確的說並不是龍烈血弄出來的,弄出標準測試這樣東西來的是龍悍,就像在學校裡讀書要考試一樣,龍悍教龍烈血的那些東西也是要“考試”的,這種考試,準確的說是某種能力考核,“標準測試”是龍悍取的名字,龍烈血也就照用了。

  龍烈血第一次在龍悍的監督下搞“標準測試”是在他六歲的時候,龍烈血那時雖然已經在做測試了,可那個時候的龍烈血心中還沒有完全的接觸到龍悍這個“標準測試”的概念,一直到龍烈血九歲的時候,龍烈血才對龍悍的“標準測試” 有了一個基本的框架性的認識。

  “標準測試”其實是一種個人能力的評估體系,狹義的講,按照龍悍的原話是,“標準測試可以簡單的理解為生存能力測試,但‘生存能力’在這裡指的卻是一種廣義範圍的‘生存’,即無論何時、何地、何種環境條件下保障自己意志自由及肉體物理存在的能力。同時標準測試也是有針對性的訓練項目”

  既然是“標準測試”那肯定有它的“標準”,龍悍為“標準測試”化分了以下幾個等級,由高到低的排列是:SSS級,SS級,S級,A+級,A級,B+級,B級,C+級,C級,D級,E級,F級,G級。共13個等級,與每一個等級相對應的,是每個等級相應的測試專案,項目最少的是G級,只有六個,最多的目前是A+級的,有73個。至於A+級以上的S系列等級,已經不是用專案可以測試得了的了,那需要能力、經驗、時間、意志、覺悟乃至於生命的積累。龍悍坦然的向龍烈血承認過自己為S級,龍烈血也在15歲的時候達到了“准A+級”,只所以是“准A+級”,而不是“A+級”,原因是因為條件限制,龍烈血能完成的測試項目只有66個,還有7個項目龍悍沒有辦法提供相應的測試條件,這7個龍悍無法提供的測試條件中就有一個是在10G以上的環境中測試身體的協調和控制力。在龍悍承認自己是S級的時候龍烈血曾對龍悍以前的身份和經歷產生了很多猜測,別的不說,如果要達到A+級的話,那個10G的超載環境就不是一般人能提供的,準確的說是只有在國家的某些特殊機關裡才能有那樣的設備條件。但龍悍對自己以前的經歷絕口不提,龍烈血也沒問,龍烈血知道還不是問的時候。

  在各個等級的測試專案中,有些專案是某個等級所獨有的,比如上面提到的那個A+級的測試項目,有些項目則是貫穿幾個或全部的等級,只不過是在具體的測試中要求的難度不同,比如說“徒手格鬥”這個項目從G級到SSS級都有,而對於“氣”的運用的測試則從C級開始。

  因為各種原因吧,在高一那件事後,宿舍裡的小胖三人對龍烈血的崇拜達到了頂點,都堅持要龍烈血做他們的師傅,早上也開始跟著龍烈血起來鍛煉了,龍烈血也開始教他們一些東西,但畢竟是在學校裡,時間有限,條件也有限,能教給小胖他們的東西都也不可能是全部,別的不說,光泡藥澡這一點在學校裡就不可能做到,還有就是小胖三人的基礎太差,能接受的東西也有限。即使這樣,小胖三人論起打架來也比一般人強多了,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經過兩年的鍛煉,小胖他們終於達到了龍烈血為他們制定的G級標準。這個G級標準是龍烈血特地為小胖他們量身打造的,與原本龍悍制定的標準有一些不同,龍烈血把原來G級標準中測試條件無法達到或不適合小胖他們的專案給刪除了,如果不做一些調整的話,按照原標準小胖他們在學校裡很難做得到,別的不說,在原來G級的測試標準中有這麼一條,“10秒內徒手擊斃狼狗一條”,僅憑這一條,如果平時無法得到充分訓練的話那根本就過不去,甚至連自己都很危險,更何況在原本龍悍的標準測試中到了F級的時候狼狗已經變成了兩條,以後的變態的測試專案隨著等級的提高還會越來越多,龍烈血以前在做B級測試的時候,為了其中的一個測試專案龍悍就曾帶著龍烈血跑到了西雙版納的原始森林中徒手格殺過成年的黑熊。大家都在學校裡,自然是以學業為重,那些不適合的項目自然不會出現在小胖他們的標準測試裡。不過此刻小胖他們似乎不覺得少了幾個測試項目對他們來說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畢業聚餐的最後一段時光,是在小胖和瘦猴的唉聲歎氣以及天河嘴角的飄起的那一絲苦笑中渡過的。在小胖三人的猜測中,足以讓縣一中所有高三男人嫉妒得發狂的任紫薇的第一次表白式的約會,對老大來說似乎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讓人愉悅,至少他們在老大臉上就看不到多少愉悅的表情。在旁人看到小胖他們那個樣子的時候,都以為他們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分離而傷感,孰不知他們是在為了自己今晚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而暗自“憔悴”。

  烈血也不好過,坐在他那個位置,他能感覺得到盯在自己背上的那一縷時有時無的目光,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在偷偷看著他,他甚至能夠感覺得到那目光主人並不平靜的心跳,真是見鬼了,自己的感覺為什麼要那麼敏銳呢?這是龍烈血第一次覺得有讓自己自豪的敏銳感覺在有的時候也許並不是件好事。龍烈血的心裡並不如表面那麼平靜,只要不是植物人,沒人能在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面對異性表白的時候會平靜,特別是這個異性還是很優秀的那種,沒有人能描述此刻龍烈血的心理,就連龍烈血自己也不能,面對著這樣的感情,龍烈血第一次嘗到了茫然的滋味,這與一個人的智商無關,更不是一個人能打能殺就能解決的,在這方面,龍烈血似乎連普通人都不如,從小到現在,龍烈血接觸異性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說實在的,龍烈血對愛情這種朦朦朧朧的東西有過自己的幻想,十幾歲的少年,又有誰沒有過呢?在這方面,龍烈血也是普通人,也是一個普通的十八歲少年,而龍烈血的愛情幻想,就如同一串串大大小小的粉紅色泡泡,在風中飄曳,還未等手觸及到就已經粉碎了,龍烈血的潛意識中,習慣粉碎一切不可控的東西。

  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情,班級的畢業聚餐還是結束了,有兩個男生啤酒喝多了,還沒走出“白天鵝”就把吃下去的東西又全都還給“白天鵝”的老闆了,女生有幾個在抱頭痛哭,男生們意猶未盡的在吼著剛剛唱過的歌,而那台卡拉o昆明機也光榮的完成了它的使命,——兩個話筒都壞了,也不知是誰弄的,反正唱著唱著就沒了聲音,只剩下伴奏了。在郭老師簡短的說了兩句話後,畢業聚餐就算是正式結束了,不過也不知道是誰提的意見,在“白天鵝”的上半場打完了,大家準備一起回到學校足球場繼續下半場,“篝火晚會”,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白天鵝”,已經九點多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風一吹,大家都精神了不少,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就算出了“白天鵝”,可在門口那裡還有一陣好聊。

  看到任紫薇站在“白天鵝”的門口,範芳芳悄悄地從後面走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任紫薇。
  “小寶貝,我來了!”
  範芳芳的舉動嚇了正在出神的任紫薇一跳,“別鬧了!”看到有人奇怪的看著她們,任紫薇的臉有些紅了,“誰是你的小寶貝,快放開我!”
  范芳芳放開了任紫薇,走到任紫薇的面前,把嘴貼在任紫薇的耳邊,“好你個小狐狸精,坐上了‘幫主夫人’的位子就忘了是誰給你做的媒了,看我以後還幫你!”
  “你別瞎說,”任紫薇紅著臉“什麼‘幫主夫人’,被人聽見了多不好”任紫薇說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範芳芳妙目一轉,已經明白任紫薇為什麼會歎氣了,龍烈血他們已經不見了,剛才在樓上還見到他們隨著眾人一起下的樓,怎麼一轉眼就好像消失了,大概是先回到學校了吧,龍烈血他們四人有時候確實是讓人捉摸不透,這樣安慰著任紫薇,大家一起到了學校,到了學校以後卻也沒有見到龍烈血他們的影子。

  龍烈血他們現在在哪裡呢?
  隨著大家從“白天鵝”出來,在其他人還停在“白天鵝”門口等著後面的人出來的時候,龍烈血四人已經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學校,對小胖來說,他們的聚餐已經完了,輕鬆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小胖他們回到學校主要是為了換身“裝備”,像瘦猴那樣襯衣皮鞋的,肯定是不行的。
  黑色彈力短背心、黑色寬邊象皮腰帶,叢林迷彩褲,黑色高筒作訓鞋,這些裝備,除了象皮腰帶是小胖的爸爸從泰國帶來送給大家的以外,其餘的東西,縣城裡的軍品商店都可以買得到。
  “集合!”隨著龍烈血短促低沉的聲音,小胖剛好把迷彩褲的褲腳塞到了作訓鞋裡,系好作訓鞋的鞋帶。
  “啪,啪”三人左腳整齊的上前一步,右腳迅速的向左腳靠攏,挺胸、收腹、背手在龍烈血面前站定,從左到右,三人的順序依次是天河、小胖、瘦猴。

  龍烈血站在小胖三人面前,目光緩緩的從三人臉上掃過,小胖三人大氣都不敢出。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三人對龍烈血還是崇拜中夾雜著一點害怕的話,那麼隔了三年,這種崇拜更加堅固了,那開始時的一點害怕也演變成了深深的敬畏之情,平時沉靜若水的龍烈血如果扯掉表面的那一層偽裝的話,所顯露出來的氣質絕對會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就如同此刻,脫下平時在學校裡那身中性得不能再中性的服裝,換了一身裝備的龍烈血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團黑色的烈焰般,那無聲無息的溫度甚至讓面前的小胖三人有了一絲屏息的感覺,那身裝備,就好像是為龍烈血定做的一般,仿佛只有穿在龍烈血身上才能展示出它們彪悍狂野的本色。天河、小胖、瘦猴都用帶著一絲狂熱的敬畏目光看著他們面前的龍烈血,這才是他們老大的真面目,龍烈血的目光掃過他們,雖然龍烈血的目光中沒有刻意流露出的鋒銳,但小胖他們還是從龍烈血深邃的目光裡感受到一種難言的壓力。

  龍烈血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小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半點多餘的脂肪了,那矮壯黝黑的身形凝固起來的是一種岩石般的精幹,瘦猴和天河原本偏瘦的身體此刻也逐漸的顯露出肌肉力量的棱角,三人的身上此刻已經比同齡人多出了一份沉穩與凝重,但這樣還不夠,遠遠不夠!

  “比平時慢了9秒鐘!”龍烈血的聲音不帶一絲波動,但小胖三人卻不由得心中一緊,毫無預兆地,龍烈血一腳踢在天河的小腹上,天河往後摔了出去,把宿舍裡放在他們身後的桌子給撞翻了,桌子上的東西飛得到處都是,天河沒有啃一聲,小胖和瘦猴也站在原地眼睛都不眨一下,因為他們知道,接著就輪到他們了,在天河還沒有爬起來的時候,一腳一個,小胖和瘦猴也被龍烈血踹得倒飛了出去。

  咬著牙,忍著痛,“啪,啪!”三人又整齊的站在了龍烈血的面前,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仿佛剛才被踢出去的不是他們。龍烈血看著他們,整整十多秒,一句話都沒說。龍烈血點了點頭。
  “出發!”,聽到龍烈血的命令,三人心裡終於松了口氣,面對著老大無言的目光壓力還真是大啊!好久沒被老大踢過了,剛才那一腳還真他媽疼啊。

  E級的標準測試,但願自己還有命在!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10 01:04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二章 e級測試

  龍烈血他們的目的地是縣城裡的體育館,體育館離縣一中不是很遠,只有一裡多不到的距離,縣一中每年的學校運動會就是在縣體育管辦的。縣體育管規模不大,一個足球場,還有圍著足球場的那一圈簡單得只能把七八級水泥臺階當座位的看臺,再加上一個50米長的6泳道的室內游泳池,這些,就是縣體育管的全部了。除了游泳池平時對外開放收點錢以外,那個足球場平時都沒有什麼人來用,一年時間,除了有的學校或縣裡的企業單位在在體育場舉辦個運動會以外,其餘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空閒狀態,縣裡不是沒有喜歡踢球的,只不過租體育館足球場的價錢對那些喜歡踢球的人來說太貴了,還不如找個學校的籃球場踢球來得划算。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在晚上肯定是進不來的,但偏巧的是瘦猴的老爸是縣體委的一個頭頭,這個體育管還是歸縣體委管的,那個平時守著體育場的老頭就是瘦猴他爸爸給安排的工作,因此,咳……咳……你知道的啦!再加上瘦猴他們平時也挺會做人的,經常來的時候都給那個老頭帶幾瓶小酒什麼的,那小老頭一看到酒眼睛都笑得看不見了。

  和往常一樣,偌大的體育場在晚上一個鬼影都沒有,周圍空蕩蕩的,沒有電燈,只有星星,足球場上的草長得都差不多有小腿那麼高了,而草叢裡的蟋蟀在晚上正叫得歡。
  “都明白E級的測試標準了嗎?”龍烈血看著站在面前的小胖三人問道。
  “明白了!”小胖三人齊聲的回答到。
  “那好,現在開始第一項吧!”
  “是”
  不用龍烈血再說什麼,小胖三人就開始圍著足球場邊上的400米跑道瘋狂的跑了起來。

  第一個項目,10公里無負重跑,E級的合格時間為36分鐘。在跑了到第9 圈的時候,小胖胃裡翻騰,已經忍不住把今天晚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可就算在吐的時候,小胖也沒有停下,而是邊跑邊吐,在第14圈的時候,瘦猴也吐了,天河堅持到第19圈的時候也忍不住吐了,三人今晚都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因此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刻意的克制,再加上運動量實在有些大,所以都忍不住吐了出來。

  天河是三個人中第一個跑完全程的,用時,35分37秒,跑到終點的天河已經是臉色煞白了。瘦猴是第二個,用時38分58秒,一到終點,瘦猴就雙膝跪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而小胖這時候,還在跑道上蹣跚著,小胖此時感覺嗓子和肺裡像著了火一樣,兩條腿也如鉛一般的沉重,平時不是沒有跑過10公里,可平時哪有今天跑得這麼狼狽,這是E級的標準測試,不用盡全力的話老大一眼就看出來了,只有拼了,黑夜裡,小胖已經感覺頭有些昏沉了,前方老大所在的終點位置現在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了。

  終點處,瘦猴和天河也正在緊張的看著小胖那一團漆黑的身影在跑道上艱難的“扭動”著,還差200米,加油啊,那個黑影就這樣在跑道上“扭動”著,終於還差50米,那黑影一矮,摔倒了,天河和瘦猴都忍不住為小胖捏了把汗,如果在平時,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現在,他們只能在這裡乾瞪眼,龍烈血也無言的注視著小胖摔倒的方向,半分鐘過去了,那個搖搖晃晃的黑影又站了起來,“扭動”著向終點奔來,一到終點,“黑影”終於一頭栽到了地上,時間42分21秒。
  “休息15分鐘,準備第二項測試!”

  對小胖三人來說,這真的是一次地獄般的磨練,這次標準測試的項目有11個——10公里無負重跑、兩分鐘規定時間內俯臥撐40次,仰臥起坐50次、著裝潛泳40米、徒手格鬥……小胖他們到目前為止已經測試了9個,每個專案的測試間隙中有2到15分鐘的休息時間,而每一個項目對小胖三人來說完全是一次身體與意志的考驗,在游泳館裡測試40米潛泳的時候,小胖和瘦猴身體體力已經透支了,結果他們在下水不到10秒鐘的時間裡就完全昏迷在水裡,要不是龍烈血及時的跳下水把他們兩個撈上來的話,他們迷迷糊糊的說不定就交待在水裡了,就連天河也只在水裡潛游了20米不到就達到了耐力的極限,無法再潛下去了而遊了上來。

  這是最後一個測試項目了,“徒手格鬥”,小胖他們三個人的對手就是龍烈血,雖然小胖和瘦猴已經清醒過來了,不過再加上天河,他們連自己平時一半的實力都無法發揮出來了,而龍烈血似乎沒有停止測試的打算。站在足球場上,看著小胖軟綿綿打過來的一拳,龍烈血看都不看就一手刁住了小胖的手腕,向左一個錯步,一個背掛就把小胖遠遠的甩了出去,剛把小胖甩出去,龍烈血就跳了起來,在空中踢出兩腳,天河躲過了一腳,瘦猴就沒那麼幸運了,被龍烈血一腳踢在胸口,一聲悶哼,也往後飛了出去,躲過龍烈血一腳的天河剛想反擊,卻發現眼前一黑,龍烈血的拳頭已經直接砸到了他的頭上,天河也飛了出去。這已經是小胖、天河、瘦猴第七次圍攻龍烈血失敗了。龍烈血自然也是手下留情的,如果遇到的是敵人的話,那麼敵人只會有一次失敗的機會。

  “起來!”龍烈血沉聲喝道。
  小胖、瘦猴、天河搖搖晃晃的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又從三個方向向龍烈血圍了過來,今夜,絕對是他們有生以來所經歷的第二次刻骨銘心的夜晚。這一次,三人汲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他們準備一起出手,天河跳起來用腿攻擊龍烈血的頭部,小胖雙手大張,準備扣向龍烈血的雙手,瘦猴則是負責攻擊龍烈的背部,不過這一次他們三人的攻擊來得快,去得也更快,三個人的攻擊還沒有擊中龍烈血的時候,三人的小腹上幾乎同時中了龍烈血的一拳,這一下,三人又是從三個方向跌了開去,跌在空中的瘦猴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啊,地獄之旅終於結束了!”

  八個回合的攻擊結束了,這次E級的標準測試也結束了。
  這次跨過F級而直接進行的E級的標準測試,對小胖他們來說,已經完全失敗了,測試過的11個專案,天河只及格了三個,小胖和瘦猴是一人兩個,這就是級與級之間的差別。寫意的躺在夜裡無人的足球場上,聽著草叢裡就在耳邊的蟋蟀的叫聲,仰望著滿天的星斗,龍烈血和小胖他們都在靜靜的享受著這難得的一刻。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可以像這樣躺在草地上是那麼的幸福啊!”瘦猴的聲音充滿了感歎。
  “是啊,我也是才發現原來生活中我們無時無刻不在享受著,只有經歷過地獄的磨練才明白生活中的幸福之處啊!”
  “你們兩個……咳……咳……到好,我現在被老大踢中的胸口還疼著呢,我還沒找你們算帳呢?”小胖一邊揉著被踢中的胸口,一邊惡狠狠的說著,“在徒手格鬥第三回合的時候,你們這兩個混蛋在我背後,是誰往我背上推了一掌來著!”

  小胖左右兩邊的草叢一陣稀稀疏疏的響動,天河及瘦猴都像蛇一樣挪動著身子,和小胖躺的地方拉開了一段距離。
  “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好。”這是瘦猴。
  “是啊,說不定我們還可以看到外星人的飛船呢?”這是天河。
  “有部國產片子叫什麼來著,好像就是講外星人的!”
  “你說的是《西遊記》……”
  “哦,對對對……”

  小胖聽著瘦猴和天河兩人的對話,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報復天河及瘦猴這兩個混蛋。
  龍烈血也在看著天上,躺在這廣闊的足球場上,仰望星空,竟是感覺從未有過的廣闊,龍烈血喜歡燦若星河的夜空,他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每當看著滿天星星的時候,他就會覺得自己心裡一片寧靜,那廣闊無垠的星空,那把天地萬物日月星辰囊括於其中的浩瀚,總讓龍烈血不知不覺迷失在裡面。
  “夜空很美!”龍烈血喃喃自語了一句,小胖他們靜靜的聽著,“也很神秘,每當我仰望星空的時候,我都在想,星空的那頭,是否也有人和我在一起仰望!”小胖三人都在靜靜的品味著龍烈血剛剛說的那句話,誰都沒有說話。

  獨自笑了笑,草叢很高,遮住了龍烈血的臉,“知道為什麼今天要你們做E級的標準測試嗎?”
  “老大,瘦猴說你是為情所困找我們發洩!他還說些什麼,‘處男總有疑惑的時候’來著”小胖搶著回答到,嘿……嘿……
  “小胖,你真卑鄙,老大,你聽我解釋,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其實這話不是我說的,這話是天河說的,天河,你就認了吧,好歹我們兄弟一場!你不會忍心見我幫你背黑鍋吧”
  “喂…喂…喂,瘦猴你可不要含血噴人啊”天河急忙分辯道,他可不想再去做幾回“徒手格鬥”的事情了,自己的下巴現在還有些疼呢,“這分明是你和小胖發牢騷的時候說的,老大英名神武,一定不會上你的當的,我和小胖都可以作證這話是你說的!”

  “其實,我要你們做E級標準測試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確實和任紫薇有點關係!”龍烈血看著星空,連思緒似乎都陷了進去,“說實話,任紫薇的事情對我來說完全是一場意外,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我不喜歡這種感覺,而這件事卻恰恰提醒了我,不是任何事情我都能應付,也不是任何事情我都能預見它的發生,即使是這樣的事情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你們現在所知道的標準測試是從G到D級的部分,你們可能已經猜到有A級的標準,但你們猜不到的是在A級的標準上還有S級甚至是更高級的標準。”聽到這裡,小胖三人呆住了,更高級的標準?在他們接觸到D級測試標準的時候,就以為那已經很了不起了,甚至連龍烈血,他們都以為龍烈血的標準是D級的,再高級的標準,雖然他們猜測過,但他們很難想像世界上會有誰能做得到,就龍烈血平時的他們見過的表現來說,也只是在D級左右,更高級,那是什麼概念啊?

  龍烈血似乎不用看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我知道你們都曾經為了達到過G級的標準而自豪過,但是G級的標準也只能在羅賓這樣的小地方混得走,比一般的人強,那算不得什麼,現在大家就要分開了,外面的世界臥虎藏龍,我們會遇到的意外還不知道有多少,這些意外有多少是我們不能控制的誰也不知道。唯一能夠給自己保障的 就只有兩個字——‘實力’,今天,讓你們知道自己與E級標準的差距,就是為了讓你們知道世界上還有更多更強的人存在的事實,就是為了提醒你們,絕對的實力才是最根本的保障,我不希望我的兄弟在分開後會因為什麼見鬼的意外而天人永隔,這個世界,像‘菜花蛇’那樣的人渣,比‘菜花蛇’更厲害的人渣太多了,你不去惹他,他都要來惹你。遇到這樣的情況怎麼辦呢?”

  聽了龍烈血的話,三人都有些慚愧的感覺,原來老大今晚的種種只是為了提醒自己,想想最近這一段時間,自己似乎真的懈怠了不少,憑藉著現在的這點本事,在羅賓縣有老大和家裡的人罩著,根本不會出什麼事,那要是出去了呢,老大不在身邊,自己也人生地不熟的,那時還能靠誰呢?只有靠自己,遇到一般的還好,遇到厲害的難道還指望老大來給自己報仇嗎?老大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老大,我明白了,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老大,我會好好用功的。我一定要過E級。”
  “老大,對於意外我會小心的,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不如你跟我們講講你和任紫薇之間的故事吧,比如說你和她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你做夢會不會夢到她?你對她來不來電?你覺得她身上哪個位置最迷人?她又覺得你身上哪個位置最迷人?她是怎麼會喜歡你的?她以前有沒有主動勾引過你?她最愛穿什麼顏色的內衣?她對你有沒有什麼露骨的暗示?究竟是怎麼暗示法?還是老大對她做過什麼露骨的暗示?她見你時最愛說的一句話是什麼?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在那個小陽臺那裡有沒有發生了一些什麼少兒不宜的事?還有,憑藉老大的身手,我想女生宿舍的院牆肯定是擋不住的老大的啦,不知道老大今天晚上有什麼打算?”

  “哦,對啊,老大我早就想問了,還是瘦猴記性好,想得起來問老大!我和瘦猴還打賭,賭十塊錢,今天晚上你們見面的時候是誰先開口的。”
  “對啊,老大把那些問題公佈一下,我們本著純學術性的精神研究一下,好發現一下這個意外是怎麼產生、發展、變化的,好歹也可以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得到點啟發啊?”
  龍烈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們了!”
  “什麼事啊,老大!”
  “E級的徒手格鬥專案其實是由兩部分組成,你們只測試了其中一部分,是群攻,群攻考驗的是團隊合作,還有一部分是單條,單條考驗的是個人的格鬥技巧,我們現在來測試單條的那部分吧!”
“……”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10 01:07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三章 任紫薇的情書

  龍烈血,你好!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你,你相信嗎?我為了想開頭怎麼稱呼你這一小小的問題,我想了好久。我想稱呼你“龍”或是“烈血”會比較親密一些,但我怕你誤會我,雖然我知道你是不會在乎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的,但我還是為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傷透了腦筋,我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但又不想讓你認為我是那種隨便的女孩。最後,我決定還是寫你的名字好了,雖然這樣讓我感覺有些怪,就像是寫給普通朋友的那樣,但你讀到這裡的話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寫給普通朋友的,哪怕是最細小的地方,我也希望你能感覺到我的感覺,感覺到了嗎^-^ !

  其實,我並不希望通過寫信這種方式來表達我的情感的,真的。我喜歡看著你把所有的一切都親口對你說出來,我想看看你會有什麼反應,如果你看到這封信了,說明我還是個膽小鬼,沒有勇氣對你說出那麼多的話。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嗎?你肯定不記得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學校圖書館,你一進了圖書館就像個書蟲,根本不理會旁邊有什麼樣的女孩子,你還記得有一次一個女孩在你旁邊的走道上伸手去夠書架最上層的那一摞《花季》雜誌嗎,結果那女孩雜誌沒夠著,反而被她自己扯下來的一堆其他的雜誌打了腦袋的事情嗎,說真的,當時我恨死你了,我覺得你這個男生一點風度都沒有,看到我這麼可愛的女生有困難居然也不主動幫我,特別是看到我被雜誌砸中腦袋的時候你居然還在那裡不清不淡的笑著,那時候覺得你的笑容特別可惡。我想,我那時開始注意你的時候完全是你的可惡笑容給害的,因此在以後的幾天我天天去圖書館,天天看《花季》,我那時想的是我要把那個可惡男生給記住了,等有機會就找他算帳。可是有一天我去圖書館的時候卻改變了我對那個男生的看法,那個男生的膽子非常大,他居然乘圖書館的管理老師不注意的時候,把最上層的《花季》雜誌全部搬到了最下面那層,和最下面那層的一個沒什麼人看的雜誌掉換了,還把貼在書櫃上的雜誌標籤也給換了,他做得不慌不忙而又乾淨俐落,我躲在窗戶那裡看著,開始覺得這個男生也許不是那麼壞。

  以後我就經常在圖書館見到你了,我發現你每天中午的時候幾乎都在圖書館,你開始的時候看得雜誌很多,後來你就很少看雜誌了,你喜歡借上一本書然後坐在你的老位置雷打不動的看到差不多下午要上課的時候,真像個書呆子!

  後來,我發現了你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哦,我還沒告訴其他人呢,就連芳芳也沒告訴,真沒想到的是你居然還會俄文,學校圖書室裡僅有的那幾本老舊的俄文書你差不多都看過一遍,我好佩服你,也就是在那時,我打聽到了你的名字——龍烈血,很怪的哦,我那時在二班,你那時在一班,我在一班的朋友告訴我,說你是個怪人,除了和你們宿舍的其他三個傢伙在一起比較合得來以外,你基本上就不會和誰說話,看起來挺孤僻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只要看到你一個人在走路的話我就會覺得很難過。你的身上,就像有著一道無形的牆,所有的人,除了你們宿舍的外,別人都很難靠近你。我的朋友說你不會笑,我說你會笑,她非要堅持說你不會笑,我就一個星期沒理她,因為我看到你笑過,開始時覺得可惡,後來又覺得可愛,有點傻傻的感覺哦。

  後來高一上學期期末的時候開始調班,我就申請調到一班來了,那時我對自己說一班是郭老師帶的,郭老師是個好老師,我應該調到一班來。但當我真的調到一班來以後,我才發現我為什麼調到一班來,因為你在這裡。上課的時候,我喜歡悄悄的盯著你的背影發愣,你從來都是在椅子上坐得筆直,不東張西望,沒有小動作,看起來像個乖學生的模樣,可實際上你一點都不乖,老師上課提問的時候你從來不舉手。你還記得那一次嗎,高一的時候,上生物課講到進化論的時候,老師提了個問題,問的是“人是由什麼進化來的?”這個問題太簡單了,因此大家都爭著舉手回答,那時全班可能就你一個人沒舉手了,因此老師就特意的把你叫起來回答這個問題,我一直到現在還很清晰的記得那時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甚至是你說話的語氣我都沒有辦法忘記。你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大家都在看著你,你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對著老師,對著全班同學平靜的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你這句話一說出來,大家都笑了起來,教生物課的許老師臉都氣紅了,因為這是最簡單的答案,教材上有現成的不說,恐怕就連有些上幼稚園的小朋友都知道,大家都以為你是在故意氣許老師,許老師那時也很生氣,許老師問你看書了沒有?你說看了,許老師又問你,“看了怎麼還說不知道,這是最基本的知識,小學生就應該知道了!”那時大家都在看著你,看你怎麼回答,而你只反問了許老師一句:“難道看了就應該知道嗎?”許老師怒極了,他站在講臺上,把手中的粉筆重重的拍到了講桌上,粉筆變成了粉末,那時全班站著的人只有你和許老師,大家都緊張的看著你,要知道,許老師在面對頑劣學生的時候,可是有過打人的紀錄的,許老師瞪著你,讓你把書上關於人類進化的那一段大聲的讀出來,你拿起書,大聲的把那一段給讀出來了,我那時看著你,心裡亂極了,生怕許老師和你會有什麼衝突。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在開玩笑,可看到你認真的在讀那一段的時候,我又覺得你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你越認真許老師好像就越生氣,你按照許老師的要求讀完了那一段,許老師在臺上大聲的問你,“現在知道了嗎?”,可讓班裡同學和許老師震驚的是——“不知道!”——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說出這三個字來的時候,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裡來了,暴怒的許老師從講臺上大步走到你的面前,班裡的同學都緊張的看著,大氣都不敢出,我坐在你的側後面,手心裡全是汗,雖然不能完全的看清楚你的臉,但感覺你好像一點都不怕,因為你依然站得筆直。

  “龍烈血,告訴我,是我的耳朵有問題還是你的耳朵有問題,這麼簡單的問題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聽錯了?”那時,我可以看到許老師因壓抑著憤怒而已經變得紫紅的臉和脖子上在跳動的血管,許老師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在吼,讓坐在我旁邊的女生都發起抖來,我的心也在顫抖著,可你的身影還是紋絲不動,你的聲音還是那樣的鎮定,那一瞬間,我覺得你就像一顆驕傲的屹立在風雨中的大樹,讓我不得不仰望著你。
“老師的耳朵沒有問題,我的耳朵也沒有問題,老師剛才問的問題是‘人是由什麼進化來的?’,我的答案是‘不知道!’”。聽到你的回答,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我不知道那時的你在想些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由我代替你來回答這個問題,我的腦子裡亂成一片,空氣中,已經隱隱的有種風暴來臨之前的味道,你還記得那時教室裡面的情況嗎,坐在教室裡一組第二排的周偉的筆掉到了地上,那聲音,居然清晰可聞,周偉甚至不敢彎腰去把筆撿起來,許老師暴躁的脾氣是大家都領教過的,上他的課大家也都很小心,我那時打定了主意,如果許老師打你的話我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辦公室把郭老師給叫來。許老師的聲音好像平靜下來了,不過那樣大家更害怕了。

  “龍烈血,很好,你沒聽錯,我也沒聽錯,剛才你讀的那一段大家都聽到了,你的回答大家也聽到了,我很矛盾,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麼?”
  “很簡單,我並不相信我們的書本上的那種說法,但我也不知道人類到底來自何處,所以老師的這個問題,我真的是不知道!”那時聽到你的這種回答,我愣住了,大家都愣住了,許老師也愣住了,那時真不敢相信你那個腦袋裡會有這種想法,不相信教科書上的東西,真是太瘋狂了,開始的時候,連我都以為你是故意在向許老師挑釁,一直到現在,又絕得你傻得可愛,估計許老師教了這麼多年的書,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學生吧,不過可以看得出來,許老師沒有開始時那樣的暴怒了,我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那時的你知不知道在你身後有一個人一直在擔心著你。許老師要你說說你為什麼不相信書本上的東西,我一直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那時你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那時的教室裡,只有你一個人的聲音,你的聲音仿佛有一種穿透人心的魔力一樣,到現在還在我的耳邊迴響著……

  “達爾文在《物種起源》中提出人類起源於古猿的理論,我們的課本上也是持這種觀點,老師的問題所指的也是這個答案,但是,這一理論有一個致命的盲點,我們的考古探測證實了從猿到人這個過程中間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化石空白區,如果人是由猿類進化而來的,那麼那些正在進化的猿類跑到哪裡去了呢?現實中,關於人類起源這一點上,還有更多事實是達爾文的進化論無法解釋的,課本上是怎麼寫的我不管,但我從來沒有要求過自己去相信那些經不起驗證的東西”,這就是你那時的原話,讓每一個人吃驚的原話,大家都在看著你,許老師也在看著你,我也在看著你,你的身上,有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出來的東西,我原本的擔心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心裡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和高興,許老師的手落到了你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三下,每拍一下就說一聲“好!”,許老師笑了,這也是大家第一次在課堂上看到許老師笑,笑得如此的開心,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在那一節的生物上,你牽動了我所有的神經,所有的喜怒哀樂,從開始時的擔心害怕,一直到最後的驚喜,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個男生可以讓我如此的不能自己,除了你。

  你能明白一個女孩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孩時的感覺嗎?你不會明白的,每次我走進教室的時候,第一眼看的就是你坐的那個位置,而在你進教室的時候,也總會有一個目光會悄悄地落在你的身上,上課的時候,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會覺得很幸福,是的,可以用幸福這兩個字來說,看到你的身影,總能讓我的心裡流淌著一種酸甜酸甜的朦朧的感覺,那感覺有時會讓我感到窒息。

  上課的時候,我喜歡看著你坐得筆直的身影,下課的時候,每次看到你和仇天河他們在走廊上隨意的靠在走廊的一邊聊天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悄悄地往你那裡看,猜測你們在講些什麼東西,那個時候的你沒有上課時那麼嚴肅,你一般都是半靠著欄杆,在聽他們講,自己很少說話,臉上總掛著淡淡的笑容,你笑起來的時候感覺就像個小孩子,有點傻傻的很天真地感覺,也不明白第一次看到你笑的時候怎麼感覺那麼可惡!(^-^,吐個舌頭!)你板著臉的時候最嚇人了,仇天河他們在你面前都低著頭不敢說話,連屠克洲這樣的打架大王也在你面前不敢吱聲,我一直都猜不透他們為什麼會對你這樣,也許,你的身上真的有太多的神秘了。我們女生私下裡都叫你們“四人幫”來著,想不到吧?在開玩笑的時候,她們都說你是“四人幫”的“幫主”,芳芳最壞了,我把我喜歡你的事告訴了她,可她卻總愛用這個來取笑我。

  在高一的時候,我就收到了別的男生寫給我的情書,有很多,我一封也沒看,我心裡有一個小小的夢想,我希望有一天能在書桌裡面發現一封你寫給我的情書,但我知道,這種可能性比太陽往西邊出來還要小,在你的眼睛裡,除了你們宿舍的幾個好兄弟以外,就只剩下圖書館裡的書了。雖然學校管得很嚴,但是每天從宿舍出來的時候,我都盡可能的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我希望能把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展現在你的面前,可你總是那麼殘忍,總是對別人的美麗視而不見,每次當我故意在你面前經過的時候,你的視線總是無法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唯一讓我覺得有點安慰的是,你的這種殘忍在面對著別的女生的時候也一樣。(^-^)

  在你的視線及思想以外,你無法明白一個喜歡你的女孩能為你做多少事情。我聽她們說男生都喜歡長頭髮的女孩,我就把自己的頭髮留長了,雖然這樣洗起頭髮來要花很長的時間。我留長了頭髮,希望能讓你的目光在我身上稍作停留,可你沒有!我聽芳芳說像你這樣的怪人說不定喜歡的是短頭髮的女孩,我就把自己留長的頭髮給剪短了,梳了個男孩子的髮型,回家被我媽媽罵了一頓,可你的目光依舊。知道你喜歡去圖書館裡看書,我吃完飯就也跑到圖書館裡去了,找離你位置最近的地方坐下,可一進圖書館你的所有精神就都集中在你看的那些書上了。為了瞭解你,在圖書館裡你看過的書我都要找來看一遍,這才發現了你會俄語的秘密“Нечего пенять на зеркало, коли рожа крива”這句話是你在一本俄語書上的留下的注釋,到現在我都還沒有搞懂是什麼意思。

  越是瞭解你,我就越是覺得你不可捉摸,自己也陷得越深,我沒有勇氣去面對你,告訴你我內心的想法,在你面前,我會特別的緊張。有幾次,我忍不住想問問你,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可還沒走到你的面前,你的眼神已經把我心中的勇氣吹散了,我對自己說“也許,我們都還需要一點時間!”

  我把這個時間留到了高三畢業,我想,也許,到那時我們都能擁有一份更加廣闊的天空,我也能鼓足起足夠的勇氣,向你傾訴我的感受,讓你明白我的想法,也讓你知道,有一個女孩一直默默的喜歡著你。

  一個喜歡你的傻丫頭——紫薇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10 01:12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四章 再見了,高中

  小胖他們幾個正在宿舍裡收拾著東西,站在宿舍外面,龍烈血呆呆的看著這封任紫薇寫給他的情書,昨天晚上任紫薇把這封情書拿給他的情景仿佛還在眼前,現在手上這幾頁帶著特殊香味的信箋也讓龍烈血的心情無法平靜下來。

  龍烈血此刻的心情被任紫薇的這封情書攪得很亂,當然,不可否認的,龍烈血的心裡也隱隱有幾分興奮的意思,面對著一個美女的表白,只要是個男人的話心裡就會有幾分虛榮的滿足感,龍烈血也不例外,只不過除了心裡那稍微有些膨脹的虛榮心外,龍烈血此刻對這樣的事情完全沒有什麼準備,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在任紫薇的情書中,龍烈血感覺到她已經注意自己很久了,可奇怪的是怎麼自己一點都沒發現,自己不但沒發現別人對自己的關注不說,反而一不小心連自己的一個不願別人知道的秘密都讓任紫薇給發現了。

  說起龍烈血會俄語的事,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龍烈血在小的時候就開始在學習了,老師不是別人,正是龍悍,龍烈血開始學習俄語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學習這種東西,一直等到龍烈血接觸到標準測試的時候才明白,原來掌握外語也是標準測試的測試內容之一,在C級的測試項目中就有熟練掌握一門外語這個要求,在最初學習俄語的時候,俄語複雜的語法結構與俄語單詞中的饒舌發音曾經讓龍烈血吃盡了苦頭,不過幸運的是,龍悍的俄語講得很好,而且龍悍教龍烈血的時候是一對一的。龍烈血曾經對龍悍會俄語的事情很好奇,龍悍也坦然的承認過他在俄國呆過一段時間,至於他在俄國幹什麼,那就沒有說了,龍烈血自然也不會去問,對龍烈血來說,這只是龍悍諸多秘密中的一個罷了,其實到了現在,龍烈血對父親以前的各方面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只是許多的細節還不清楚而以。

  任紫薇之所以能發現龍烈血會E語的事實,全都是因為龍烈血在一本書上寫下的一句話而已。任紫薇在信裡寫的那句俄語與其說是寫上去的,不如說是畫上去的,俄語中的一些字母寫出來會讓習慣了英語字母的人感到很彆扭,心裡更是不明所以,因此任紫薇最初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是用紙把它“畫”下來記住的,這一點讓龍烈血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Нечего пенять на зеркало, коли рожа крива”這句話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臉醜不要怪鏡子”,這是龍烈血在那本書上寫下的一句話,也是一句俄國人的諺語。

  在學校圖書館那幾本為數不多的外文書籍中,龍烈血發現那裡居然有一本E文版的《日瓦格醫生》,在看完這本書後,想到這本書的作者帕斯捷爾納克因為這本書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這個榮譽的同時在國內所遭遇的諸多不幸,龍烈血不由得心生感慨,就在這本書的扉頁上用E語寫下了這句話。讓龍烈血想不到的是他無意中寫下的這句話居然讓一直默默關注著他的任紫薇給悄悄的“抄”下來了。平時自己沒怎麼注意,或是根本對任紫薇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現在回過頭來看一下任紫薇,龍烈血也不得不承認任紫薇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生。漂亮,聰明,再加上溫柔含蓄的性格,這樣的女生不論在哪裡都是男生追逐的目標,也怪不得任紫薇會被瘦猴他們捧為班上的四大美女了。自己對她究竟有什麼樣的感覺呢?

  “老大,東西都弄好了?”小胖從宿舍裡傳出來的聲音把龍烈血的思緒拉回到了宿舍,收好了任紫薇寫給自己的信,龍烈血轉身回到了宿舍。
  宿舍裡的東西已經完全收拾好了,床上、桌面上、窗臺上、地板上、抽屜裡、衣櫃裡、床下、甚至房間的角落裡都收拾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雜物,四人的行李也都整齊劃一的捆紮好,放在了靠近門那裡的,原來是小胖睡的床上。
  “老大,東西都收拾好了,你看這堆東西怎麼處理?”天河指著堆在宿舍地上的那厚厚的,整整齊齊堆起半人來高的書,那些書一半是教科書,一半是各科的輔導書和各種資料,四個人的東西加了起來,足足有一百多斤。
  “還能怎麼處理啊,只有把這些東西當作廢紙賣了唄。”小胖也盯著那些書,目光中有一種解脫般的快感,“賣了這些破書,能夠我們去外面去吃一頓了!”

  “你就想著吃?”瘦猴對著小胖做了個鄙視的手勢,“這些東西當初可是花了我們不少的錢買的啊!”瘦猴說著隨意的從那堆書中抽出了兩本,“你看這本書《高中數學解題思路大全》,定價,三十一塊八,你再看這本,《高一英語閱讀教材》,真他媽的貴,二十七塊一本,少一分都不行!現在當作廢紙賣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這些書真是雞肋!”天河看著這一堆書也皺起了眉頭,平心而論,不必虛偽,這些東西打死他他都不想再看第二遍,可就這樣丟了,又覺得很可惜。
  “這些東西不拿去當廢紙賣了難道你還想把它抱回家去看嗎?”小胖看著瘦猴,用諷刺的口吻說著,“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想把這堆東西帶回家去有空的時候鞏固一下高中知識,到了上大學的時候也帶那麼一皮箱去陶冶一下情操!”

  小胖說的確實是事實,瘦猴也沒有反駁,難道真的要把這些書拿去當廢紙拿去賣嗎?一想到 要這樣,大家都覺得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龍烈血也在盯著那一堆書,腦袋裡在快速的運轉著,“學校的學生會現在是哪個老師在管理?”龍烈血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在縣一中,學校的學生會主席雖然從學生中選出,但實際上的管理者還是學校,學生會說到底只是一個打著學生旗號,執行學校政策的一個組織。
  “是程老師!”三人都不明白龍烈血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聽到天河的回答,龍烈血在腦子裡把程老師的給自己的印象過了一遍,龍烈血想了想,應該還是可以的。
  “這些書我們就捐獻給學校吧!”
  “捐獻給學校?”小胖叫了起來,天河及瘦猴也充滿了疑惑
  “學校要來幹什麼?”瘦猴忍不住問道。
  “哦,我明白了!”天河大叫了起來,龍烈血笑了笑,還是天河的反應快一些。
  “準確的說,我們是把這些書捐獻給學校的學生會,學生會可以搞一個助學活動,凡是家裡有困難的學生,學生會就免費送他一套我們捐獻的教材!”瘦猴和小胖也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我們的力量雖然不大,只有四個人,但我們可以給別人一個榜樣!”
  “而且這件事不用學校出一分錢,學校也沒理由反對!”
  “有這種困惑的不光是我們,我相信所有畢業的人都有,初三的,高三的,我相信很多人都願意在畢業後把這些東西捐給學校,如果能夠把自己不要的教材和書都捐給學校,也算是在離校前再為學校做了一次貢獻!”
  “更重要的是,那些家庭有困難的學弟學妹們由此可以省下一大筆書費!”
  “只要學校再支持鼓勵一下這種做法,同樣的一本教材,甚至可以作為公共資源反復使用,那樣則可以節約更多的錢!”
  “學校再進一步的話可以讓這樣的方法變成學校的特色制度!”
  “通過這樣的事,還可以培養學生們的勤儉節約的意識!”
  “為他人著想的習慣!”
  “節約了森林資源!”
  “傳遞了友誼……”
  “增強了集體的凝聚力!”

  “好了,好了”聽著這三個傢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誇張,龍烈血笑著忍不住叫了暫停,再讓他們說下去,中國就會因為這個方法稱霸銀河系了,“我看你們都等不及了,我們就在離校之前再為學校做件好事,行動吧!”看到三人都要跑到宿舍門口了,龍烈血加上了一句。小胖和天河三人馬上一溜煙的跑了,這真的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三個人都掩飾不住心裡的興奮。龍烈血呢,他正在為任紫薇的事傷腦筋呢!這樣的事,天河及小胖他們都清楚自己的性格,不喜歡出頭,就讓小胖他們去做吧,相信他們會做得很好的。

  事情的進展比龍烈血預料得好要好,小胖他們三人去找程老師的時候遇到了肖鐵,肖鐵一聽,馬上參加,接著他們找到了程老師,程老師在他們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同意了,他實在是找不到半點反對的理由,程老師把學生會那間沒有裝多少東西的儲物室的鑰匙給到了小胖他們,然後大家就分頭去發動群眾了,瘦猴和肖鐵負責女生這邊,小胖和天河負責男生這邊,現在在學校裡收拾著東西的都是高三的學生,很多人,基本上一聽到這種事就同意了,無論男生女生,大家在這件事上都表現得很積極,僅僅一個早上不到的時間,學生會那間儲物室中的各科教材,從高一的到高三的,再加上各種各樣的輔導書目,已經超過了二千本,這個數字,把程老師都嚇了一跳,敏感的他立刻把握到了其中的機會,他找到了校長,於是乎那個小小的儲物室中的教材到了中午的時候已經被搬到了學校的教師活動中心,捐贈的數目已經超過了三千本,目前還在陸續增加中,對於那些已經用不著的教材,很多人捐獻的都在十本以上。在小胖他們忙得滿頭大汗在整理那些捐獻的教材的時候,龍烈血也沒有閑著,他在幫管理圖書館的老師整理著同學們捐獻的各種輔導參考書,在學校三年,白看了圖書館裡的那麼多書,今天也算是還圖書館一個人情吧,讓龍烈血意料不到的是,除了參考輔導書以外,還有幾位大俠甚至捐贈了幾套武俠小說。

  當大家忙活了一早上以後,四個人又聚到了宿舍,捐書的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就看學校的了。
  “哎,現在要走了,還真有些捨不得啊!”瘦猴無限留戀的看著宿舍。
  天河接過瘦猴的話,“是啊,大家在這裡都住了三年了,還真是住出了一點感情了!”
  “以後很難再找到這麼好的可以看美女的宿舍了!”
  天河及瘦猴對小胖的話深表認同。
  “但願在大學裡我也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瘦猴看著宿舍的視窗,有些戀戀不捨。
  “走吧!”龍烈血最後看了這間宿舍一眼,就在這裡,他認識他的三個好兄弟,渡過了高中的三年時光。
  再見了,高中。

  出了學校,龍烈血他們現在的目的地是瘦猴的家,早在高考之前,瘦猴向龍烈血他們傳達了他老媽的意見,考完試後一定要到他家去吃一頓飯,鑒於瘦猴同志的態度比較堅決,大家就答應了。其實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去瘦猴家,對小胖來說,去瘦猴家完全是一幅老馬識途的樣子,他是四人中除瘦猴外去瘦猴家次數最多的一個,原因只有一個,去瘦猴家蹭飯,瘦猴他媽媽的烹調的手藝可是一流的。

  瘦猴家住的是他爸爸單位上分的房子,離學校不遠,本來按理來說家離學校不遠的話走讀的學生比較多,偏偏瘦猴是個另類,據說他說服他家裡人讓他住校的理由是住校可以有一個較好的學習環境,但對瘦猴住校的這種說法,龍烈血三人都表示懷疑,小胖更是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瘦猴住校的根本目的——方便“犯罪”!
  不需要多久,大家就到了瘦猴家,一個單元樓的三樓,環境還算可以,瘦猴的媽媽和龍烈血他們都見過,可以說已經很熟悉了,當龍烈血他們到瘦猴家裡的時候,瘦猴家裡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小昊,你們要是再不來菜可能都要涼了!”看到了龍烈血他們,瘦猴他媽媽笑著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一邊說著,一邊用毛巾擦著手。龍烈血他們也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阿姨!”,瘦猴他老媽的樣子挺富態的,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生個兒子一直胖不起來。

  “咦,小胖、天河,你麼兩個的臉是怎麼回事!”瘦猴他老媽眼睛挺尖的,小胖和天河的臉上還有一點昨天晚上標準測試留下來的“痕跡”,瘦猴他媽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事!”小胖笑得很燦爛,天河及瘦猴也傻傻的笑著,“昨天晚上畢業聚餐喝酒喝多了摔了一跤!”
  “是的,路太黑了,路太黑了,哈……哈……”
  “你們幾個孩子,喝什麼酒啊,以後要多注意一點,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你們先坐著,還有兩個菜馬上就弄好了!”瘦猴他老媽說完,又進到廚房裡了。
  “瘦猴,你老媽果然不愧是做醫生的,一點細節都不放過!”小胖悄悄對瘦猴說到。
  瘦猴他老爸到省城開會去了,因此吃飯的時候也就只有龍烈血他們幾個人,瘦猴本來要到廚房去幫他老媽的忙,可是剛進去就被趕了出來了,你別說,瘦猴他媽做飯的速度可真是沒話說,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那些菜就像變戲法一般一樣一樣的出現在了桌子上,雖說做的是家常菜,可瘦猴他老媽做得挺講究的,一點也不比餐廳裡的師傅差,小胖神色古怪的看看那些飯菜,又看了看龍烈血,模樣可憐巴巴的,一直聽到龍烈血說,“今天不做標準測試了!”,小胖這才喜笑顏開。
  席間,瘦猴他老媽不斷的給大家夾菜,大家的碗裡堆得跟小山一樣。
  “來,小胖,這是你最愛吃的紅燒豬蹄!”
  “天河,你就跟我家小昊一樣,愛挑食,難怪得長不胖,來,吃點阿姨做的千張肉!”
  “烈血啊,什麼都好,就是太斯文了!自己也不動筷子,跟我們家小昊還有小胖在一起啊,一定是常常吃他們的虧。”聽到瘦猴老媽的感慨,小胖三人都把頭低下了,免得被吃到的東西給嗆了,“來,烈血,嘗嘗阿姨做的黃悶雞!在阿姨家裡,不要那麼客氣,就像個小姑娘一樣。”不等龍烈血有什麼反應,瘦猴他老媽一大勺的雞肉就灌到了龍烈血的碗裡,小胖他們聽了瘦猴他老媽的話,差不多都要昏過去了——老大?斯文?小姑娘?還吃我們的虧?天啊,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這次瘦猴和小胖都學聰明了,沒有抬頭去看老大的尷尬,免得說不準什麼時候又來個E級的標準測試,那可真是要死了。天河也覺得跟瘦猴他老媽還有老大一起吃飯實在是太累了,自己嘴裡面都不敢放太多的東西,免得忍不住噴了出來。瘦猴他老媽沒有發現她說話時桌上的詭異氣氛,在她看來,龍烈血是完全被她說中了,在那裡“害羞”的笑著,小胖三人呢則是因為自己做的東西太好吃了,正在那裡“埋頭苦幹”!
  “烈血啊,你是不是在縣裡的婦女兒童醫院出生的啊?”正在“埋頭苦幹”中的瘦猴莫名其妙的聽到老媽來的這麼一句,忍不住抬起了頭,天河和小胖也一樣。
  “是啊!”龍烈血笑著回答到。
  “你的父親是不是叫龍悍,你的母親是不是叫林雪嬌啊?”
  龍烈血點了點頭,這些東西確實也談不上什麼秘密,讓他好奇的是瘦猴的老媽為什麼會問他這些問題。
  “哦,這就對了,這世上還真有這麼巧的事,前兩天你爺爺還到過我們醫院來查過你的出生記錄呢,你爺爺現在還好嗎? ”瘦猴她老媽笑著說完了這一句,混不知這句話到底帶給大家怎麼的震撼。

  “啪!”的一聲,小胖的筷子掉到了地上,瘦猴張大了嘴,天河皺起了眉頭,龍烈血眼中閃過一道如厲電般的光芒。
  “我爺爺……”龍烈血喃喃自語,心裡刹那間閃過無數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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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五章 風火隨雲

  “爺爺”這兩個字眼,該怎麼說呢?
  從小到大,哪怕是一直到了現在,龍烈血都不知道自己的爺爺是誰,至於母親這邊的外公外婆,龍烈血倒是見過——兩座連在一起的墳,就埋在離小溝村不遠的一座山上,還有一張外公外婆的黑白照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照片,跟所有中國農村裡普通老人合照的沒有半點不同,龍烈血很清楚的記得那張照片的樣子——因為年代久遠已經看起來微微有些發黃的表面,三寸大小,波浪形的細碎紋邊,兩個衣著樸實乾淨的老人,還有照片上面印著的“海燕照相館”的一行小字。這兩個老人,龍烈血的外公外婆,早在龍烈血出生以前就去世了,就連龍悍也沒有見過他們的面,作為他們的子孫後輩,龍悍及龍烈血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找人翻修了一下兩個老人的墳頭,這也算是寄託一點晚輩的思念吧。

  外公外婆沒有了,那總還有爺爺奶奶吧,然而在龍烈血家裡,提出這個問題是一種忌諱,龍悍不說,也不允許龍烈血問。在龍烈血的記憶中,他只問過龍悍一次有關他爺爺的事,而龍悍在聽到龍烈血問起這個問題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很複雜,心情也很暴躁,他沒有回答龍烈血的問題,龍烈血唯一得到的回答是龍悍讓他的訓練強度翻了一倍。從那以後,龍烈血就再也沒有問過龍悍有關他爺爺的事。

  雖然龍烈血知道自己有一個爺爺,這個爺爺也還活著(這一點是龍烈血由龍悍的表現上猜出來的),但龍烈血卻對自己的這個爺爺一無所知,就連自己的爺爺叫什麼名字龍烈血也不知道,更別說見過面了。而如今,卻突然有個人跑出來自稱是龍烈血的爺爺,還要查龍烈血出生時醫院留存的檔案,這怎能不叫人吃驚。不過吃驚歸吃驚,有一點龍烈血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個人根本不會是自己的爺爺,雖然龍烈血也不知道自己的爺爺究竟在哪裡,但決不會是在羅賓或者是離羅賓不遠的地方。而值得尋味的是,那個自稱是自己爺爺的人,是在得知了自己和瘦猴的關係以及瘦猴他老媽認識自己的時候自己承認的,他為什麼會這樣做呢?根據瘦猴他老媽的說法,那個老頭當時完全可以在查完自己的出生資料後無聲無息的溜掉,即使遇到瘦猴他老媽算是一個意外吧,但那個老頭也完全沒有必要說一個這麼張揚的謊話,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的話極有可能傳到自己的耳朵裡嗎?還是他故意要這樣做的?如果他是故意的,那又是什麼原因呢?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個人為什麼要到醫院裡去查自己的出生記錄呢? 自己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上了年紀的老人有過什麼瓜葛啊?真是傷腦筋啊!

  從瘦猴家吃完飯出來,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收拾宿舍、在學校裡發動捐書、到瘦猴家吃飯,弄完這些,今天的時間也差不多過完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在不到24個小時的時間裡,已經連續出現了兩個意外,一個是任紫薇,一個是自認為是自己爺爺的那人,任紫薇的事雖然是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這第二件事,卻真的讓自己迷惑了!
  “讓一讓,讓一讓,小心車啊!”“叮鈴鈴……叮鈴鈴……!”
  耳邊傳來身後的吆喝聲和響個不停的鈴鐺聲,龍烈血輕輕向右邊跨了一步,一輛三輪車從龍烈血的身邊駛去。
  “前面的,讓一讓,讓一讓,小心車啊!”“叮鈴鈴……叮鈴鈴……!”那車夫一路低聲的吆喝著,一邊不停的把三輪車上的鈴鐺打得丁當響,誰叫羅賓縣城小,這條街人行道和自行車道是合在一起的呢?現在正是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回家的時候,雖然只是一瞬間,龍烈血還是從剛剛從自己身邊騎車過去的那個三輪車夫紫黑色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疲憊後的滿足。

  “家,是啊,自己也應該回去了!”想到家,龍烈血心裡也不由流淌過一絲暖流,再過兩個月,這個家就只有父親一個人了。手上提著自己的包裹,走著熟悉的回家的路,看著路兩邊依舊絲毫不變的景色,低矮的山,平整的田,灰塵僕僕的鄉間公路。龍烈血加快了回家的腳步。在要到小河咀的時候,一輛載滿了風塵的吉普車從龍烈血身邊駛過,天色將暗,吉普車的尾燈在空氣中劃出兩道紅色的線條,在提醒著後面的車保持車距的時候,那尾燈,也把吉普車掛在尾部的車牌照亮了,出於本能,龍烈血掃了一眼那輛車的車牌,看到吉普車車牌的第一個漢字和接著漢字的第一個字母,龍烈血就微微的吃了一驚,一般人可能不清楚那個車牌所代表的意思,但龍烈血卻知道,在中國,車牌第一個字可以用 “天干地支”的只有軍隊,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龍烈血還不會吃驚,畢竟在羅賓縣也不是沒有見過軍車,讓龍烈血吃驚的是那輛吉普車上的第一個字“甲”,這個“甲”字所代表的意思龍烈血很清楚,在羅賓這個小縣城,龍烈血還是第一次看到帶“甲”字的軍車,“甲”字軍車後面的第一個字母是“B”。

  “這樣的車,會來羅賓幹什麼呢?這條小路所連通的地方,也沒有什麼軍事單位或特別的地方啊?”儘管心裡面有些疑惑,但龍烈血搖搖頭,還是決定不要再想了,現在自己已經夠亂了。也許這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讓人難以預料,在龍烈血回到家的時候,赫然發現那輛車竟然停在了他家門口,龍烈血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父親出了什麼事!龍烈血提著東西,快走了兩步,剛一推開自己家院子的大門就感覺有一隻手落在了自己的左邊的肩膀上,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在那只手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龍烈血的右手已經捏住了那只手的手腕,扭腰,頂肩,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在那只手的主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龍烈血已經把他摔了出去。

  說起來時間花得比較長,而實際上從龍烈血推開自己家的家門到把那個人扔出去,中間只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被摔出去的那個人身手也是了得,如果換作一般人的話,龍烈血這一摔早就讓人七暈八素了,那人在被龍烈血摔飛的時候,落到地上就勢一滾,化去了大半的力道,接著就如同獵豹一樣的從地上彈了起來,正要再向龍烈血撲過去,幸好,這時一個聲音及時的出現叫住了他。

  “住手!”這是一個低沉的聲音,龍悍的聲音也很低沉,但龍悍的低沉又和這個聲音有些不同,龍悍的聲音,像澎湃的海潮撞擊著岩石所發出的低沉的迴響,而這個聲音,就如同兩塊鋼鐵碰撞時所擠壓出來的一樣,在低沉混沌中帶著強烈的穿透性,還有一種慣於發號施令所孕育出的威嚴。聽到這個聲音,那個正準備向龍烈血撲來的傢伙停住了,但仍然保持著一種防衛的姿態,兩隻眼睛像一眨不眨的盯著龍烈血,龍烈血也趁機打量了一下被自己摔出去的這個人,剛才因為那人是在龍烈血背後的關係,龍烈血也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人,現在一看,龍烈血倒是微微一愣,面前這個人,居然是個軍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草綠色的軍褲,短袖軍襯衣,寸頭,黑臉,濃眉,雙目炯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龍悍和另一個男人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那個人一走出來,龍烈血就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從剛剛聽到這個人聲音的時候,龍烈血還以為這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如龍悍般高大、威猛的壯漢,而看到這個人,龍烈血才發現自己錯的很厲害。

  陪著龍悍從屋子裡面走出來的那個男人並沒有龍烈血所想像的那樣威猛,反而,他給人一種很斯文的感覺,由於保養得好,龍烈血甚至無法準確的判斷出他的年紀,說他三十多歲也可以,說他四十多歲也行,如果再戴上一副眼鏡的話,那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中學語文老師的模樣了。當然,龍烈血自然不會相信那個男人的內在會如同他給人的表面感覺一樣,不要以貌取人的道理龍烈血很早的時候就懂了。別的不說,僅僅那人和龍悍站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坦然無畏的態度,已經讓龍烈血知道這個人的不平凡了,龍悍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氣勢,總能讓普通人在龍悍面前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從龍烈血有記憶以來,能在龍悍面前保持坦然的只有一個人——曹天雲,其餘的人,都會不知不覺中被龍悍身上的氣勢所懾服,龍烈血對這一點的感受是很深的,因此一看到這個人可以絲毫的不為自己父親的氣勢所左右,龍烈血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這是我的兒子,龍烈血!”龍悍向那人介紹道。
  “真是虎父無犬子,英雄出少年!”那人面帶微笑的看著龍烈血,隨意的擺了擺手,那個一直戒備著的寸頭就放棄了對龍烈血的防備,又走到龍烈血家院子大門那裡無聲無息的站定。龍烈血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個人的目光在自己提著行李的左手上停留了一下,似乎很是驚訝自己就僅憑著一隻手能把自己的貼身警衛給扔了出去,要知道,雖然剛才那個人被龍烈血摔出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大意所致,但龍烈血僅憑藉一隻手就能做出如此的反應實在是太過驚人了,特別是被龍烈血摔出去的那人還不是一般的人。

  “我們進去說!”,龍悍示意龍烈血放好自己的行李,然後三個人就回到了龍烈血家的客廳。
  “我姓隋,叫隋雲,是你爸爸當年的戰友!”這個叫隋雲的男人主動向龍烈血介紹著自己,龍烈血感覺到面前這個叫隋雲的男人在看向自己的目光裡有很多的東西,龍烈血可以分辨出來他的目光中讚賞及驚訝的那一部分,可在那一部分背後,卻有很多自己看不出來的東西,雖然自己無法明白這個人目光裡所隱藏的深意到底是什麼,但龍烈血卻能感覺得到他的目光當中沒有要危害自己的東西。“隋叔叔!”對於父親的戰友和朋友,龍烈血一直都是比較尊敬的,雖然父親的戰友和朋友在龍烈血看來並不多。

  “我聽你爸爸說你今年高考,怎麼樣?報得是哪個學校啊?”隋雲看著龍烈血問,那語氣,也真如在和家人聊天一樣,說不出的自然。雖然是和這個隋雲第一次見面,對於隋雲,龍烈血除了尊敬以外對他還有很多的好感,龍烈血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大概是這個人的氣質中隱隱的有些東西和龍悍身上的很像吧!龍烈血看得出來,對於隋雲的到來,父親也很開心,兩個人已經十多年沒見過面了。

  而大家開始聊天的話題,也似乎很有默契般都固定在了龍烈血身上,從龍烈血出生一直到龍烈血高中,茶喝了兩壺,時間也到了晚上十點多了,龍烈血知道,自己該走了,什麼話自己可以聽,什麼話自己不可以聽,龍烈血分得很清楚。這個隋雲隔了這麼多年大老遠的開車來找自己的父親,不會是只為了來拉幾句家常。而看他的樣子,估計在軍隊裡地位也不低。

  “爸爸,隋叔叔,你們聊,今天有點累,我先去睡了!”找了個藉口,龍烈血走出了客廳,並順手把客廳的門給關上了,院子外面滿天的星斗,夜風中夾雜著熟悉的山野氣息,龍烈血精神不由一振,剛才和龍烈血交手的那個人此刻也正如一尊石像般站在院子裡的門邊一動不動,黑夜裡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一個輪廓,真是個盡職的警衛員,龍烈血從廚房那裡倒了一杯茶水送了過去,放在了那人旁邊的一塊大青石上,那個寸頭還是一點聲息都沒有,一直到龍烈血轉身走出幾步,龍烈血才隱隱聽見兩個字——“謝謝!”。

  任紫薇、冒充自己爺爺的老頭,還有隋叔叔,這些事,自己還真應該好好想想了,最近的意外真是太多了,龍烈血覺得自己的生活在無意之中已經漸漸偏離了它原來的軌道。
  在龍烈血離開客廳之後,客廳裡的兩個男人一時之間都有些沉默
  “這些年還好嗎?”龍悍先開了口,聲音中有著某種刻意的壓抑。
  “還好!”隋雲的聲音也格外的低沉,就如同在黑暗中自言自語一樣。
  在隋雲回答完以後,在兩個男人中間是長達三分鐘的沉默。
  “就是有時候很想念曾經的那些兄弟!”隋雲沉重的聲音像一把黑暗中的匕首一樣紮在了龍悍身上。
  “啪!”龍悍手中的茶杯在一瞬間變成了粉末。
  又是三分鐘的沉默,龍悍手臂上的血管在劇烈的跳動著,隋雲也垂下了自己的目光,屋子裡,是如鐵一樣的壓抑與沉重。
  “這次來,是想再請你回去!”,這次是隋雲打破了沉默。
  “回去?”龍悍的嘴角掛起一條堅毅的弧線,“是老頭子的意思麼?”
  “是,也不完全是!”短促而堅定的回答。
  “我在這裡過得很好!”龍悍的回答也同樣的短促而堅定。
  龍悍的回答完全在隋雲的意料之內,對於龍悍,隋雲實在是太瞭解了,面前這個心堅似鐵的漢子,只會為了一種東西屈服——理想。

  “上面即將重新啟動‘風火輪計畫’!”
  “什麼!”以龍悍的鎮定,此時也不由得心神俱震。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10 01:18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六章 臨別前的較量

  男人,每一個男人,在心裡,都有一個夢想。
  當龍悍把龍烈血叫到面前來,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決定的時候,龍烈血沒有感到有多少意外。也許在自己的印象中,父親真的不屬於這個地方。軍隊,也許只有軍隊是父親真正的歸宿吧。對於父親的從前,龍烈血可以猜出個大概,雖然龍烈血不明白父親以前是因為什麼變故離開了軍隊,但父親對於軍隊的感情,龍烈血卻可以親身體會得到。這種體會,從龍烈血很小的時候就有了……
  “……立正,你看你怎麼立正的,給我抬起頭來,挺胸……”
  “……站好,這麼點太陽都受不了麼,你怎麼做我龍悍的兒子……”
  “……現在,這條河擋住了你的去路,你要怎麼辦?繞路嗎?給我遊過去……”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今天我要你好好給我記住這句話……”
  “……格鬥的時候,你應該側身面對你的敵人,這樣才不會直接把自己的要害正面的暴露給對方,對,就是這個姿勢……”
  “……人體的要害基本上都是分佈在人體的中軸線或中軸線附近……”
  “……任何時候,如果你沒有一招斃敵的準備的話,你就等著被敵人一招殺死……”
  “……現在我雖然只教你一個人,但你要記住,沒有無敵的個人,只有無敵的集體……”

  除了自小就在父親身上感受到的鐵血作風以外,龍烈血更不會忘記當年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電視裡美國與昆明國交手時父親的歎息聲。父親的歎息聲龍烈血長這麼大只聽過一次,因此印象特別的深刻,那歎息裡深沉的無奈讓龍烈血至今也無法忘懷。雖然龍悍沒有說出這次重回軍隊的原因,甚至連重回軍隊後要幹什麼都沒有和龍烈血說,但龍烈血一點都不怪龍悍,雖是父子,但龍悍是一個堅持原則的人,什麼自己可以知道,什麼自己不可以知道,龍烈血分得很清楚。

  “什麼時候走?”真正到了要分別的時候,龍烈血才感覺到自己心中對父親的那一份濃濃的依戀,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龍烈血無法在自己的臉上表達出太多的情感,龍烈血知道,也許只有這樣,才是父親願意看到的自己。龍悍的目光緩緩的在龍烈血身上掃過,平時威嚴深沉的目光到了此刻,也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慈愛,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挺拔軒昂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兒子,一個不比老子差的兒子。
  “明天!”龍悍的回答永遠是那麼低沉和乾脆。

  “哦!”龍烈血垂下了自己的目光,在此刻,他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己眼睛裡的東西。原本自己還擔心在自己去上學了以後,家裡若只剩下父親一個人的話,父親會很孤單,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是是多餘的了,父親能有自己的歸宿,自己應該為父親感到高興啊,但為什麼自己的鼻子會有些酸呢?
  龍悍也默默的注視著龍烈血,父子倆一時相對無言。
  “你現在有自己的理想嗎?”龍悍輕輕的問了龍烈血一句。
  理想?龍烈血心中有些茫然,自己想做的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做不到的,但那些事能算理想嗎?自己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在咬著牙做完訓練之後看到父親的笑臉,哪怕是一個贊許的眼神。這,也許可以算做自己小時候的一個小小的“理想”吧,在這一點上,自己做得很好,已經遠遠超出了父親得期許。但,將來的呢?好像,自己長了這麼大,特別是到了現在,面對將來,還真的沒有什麼事對自己來說是可以用“理想”這兩個字眼來形容的。

  想到這裡,龍烈血搖了搖頭!
  看到龍烈血搖頭,龍悍並不感到意外,自己在造就兒子的同時,也遮住兒子的眼睛,自己的兒子從小到現在所能接觸的事物與人實在太單一也少了。“你現在沒有自己的理想,但以後你會有,每個男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理想!”龍悍在看著龍烈血,目光裡是一種難言的深沉,“我也有自己的理想,雖然從未向你說過,但如果我可以再有一次實現它的機會,我決不會放棄,你明白嗎?”
        
  輕輕的點了點頭,龍烈血拾起了自己低垂已久的視線,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睛裡原來的東西此刻已經被一種難以言語的光芒所代替。“在你走之前,”龍烈血斟酌了一下,“我想再和你較量一次!”說完這一句,龍烈血的氣質就為之一變,平時沉靜若水的他此刻鋒芒如刀。龍悍笑了,刹那之間,他的身上仿佛有某種東西開始燃燒了起來,如一團凝固的烈焰。如果說龍悍平時像塊鐵的話,那麼,此刻的龍悍就是一塊在燃燒的鐵。客廳裡,龍悍,龍烈血父子兩人靜靜的對視著,隋雲天還沒亮就已經走了,此刻,龍烈血家的院子外面剛剛蒙上了一層橘黃色的晨曦。

  不動如山!
  父子倆誰都沒有動手,只是互相凝視著,龍悍坐在椅子上,龍烈血站在他的面前兩步處。但某種狂暴的元素正在龍烈血家客廳的空氣中不安的躁動著,凝聚著。也許是過了一分鐘,也許是過了十分鐘,在此刻,就連時間也失去了意義。
  動也如山!
  龍烈血動了,客廳空氣裡凝聚著的那些狂暴的元素在一瞬間就如同被點燃的炸藥,如果小胖他們此刻在這裡的話,他們就可以知道到底什麼是A+級的實力了。龍悍原本坐著的那把實木椅子在龍烈血動的時候一下子就變得粉碎,就如同被壓路機壓過一樣。龍悍從椅子上消失了,龍烈血的第一擊落在了椅子上。千分之一秒的猶豫都沒有,左邊三步,龍烈血的第二擊如同風暴一樣刮了過去。沒擊中!但“風暴”過處,放在那裡的茶几上的一個花瓶無聲無息的變成一堆碎片,裝在花瓶中的水也在一瞬間失去了容器,把已經變成碎片的“花瓶”從茶几上沖下了茶几,裝在瓶子裡的水沖走了瓶子,一切都現得那麼詭異。

  後面!龍烈血的第三擊擊向了身後,這一擊,不向第二擊那樣無聲無息,這一擊,龍烈血剛一出手,空氣中就已經有一股悶雷般的聲音響起。
  “嘩……”客廳裡唯一的一張大理石桌面的桌子在龍烈血的第三擊中四分五裂,空氣中立刻彌漫起一股油漆被燒灼過的味道。
  還是沒擊中,退!
  龍烈血往後飛退,身疾如箭。
  龍悍的一個拳頭卻如趕月的流星一樣追了過來。在與父親的較量中,龍烈血很清楚,只要任何一個人的攻擊有一招可以落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那麼,輸贏也就分出來了,不必用第二招。
  仰身,出腳,龍烈血的腳踢在了龍悍的拳頭上。
  “嘣……”一聲悶響,龍悍的拳頭攻勢為之一挫,龍烈血也如炮彈一樣的穿出門外,向著院子中落去。
  父親有兩隻手,這一點,龍烈血不會忘記。
  身體平飛在空中,龍烈血的身體以常人眼睛難以捕捉的速度詭異的扭曲了一下。
  終於避開了父親的那悄無聲息的一爪,不過,龍烈血還來不及高興。
  真正的較量現在才開始。   

  手輕輕的往地上一按,龍烈血炮彈般平飛的身體還沒有落地就已經像彈簧一樣往另一邊彈了開去,也許此刻,用“彈簧”這兩個字眼已經無法形容龍烈血的動作了,因為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麼快的彈簧。
  與父親的對決,哪怕是千分之一秒的猶豫也意味著失敗。
  剛一落地。
  拳,掌,拳,腳,爪,腳……
  胸口,咽喉,太陽穴,後背,手腕,小腹……
  退,退,退,退,退,退……
  龍悍的六連擊就如同眨眼之間的六道閃電,帶著雷霆之威向龍烈血罩去。
  龍烈血封住了龍悍的六招,但身體也往後退了六步,一直到了身體後背靠到了院子裡的一塊大青石上。
  退無可退。
  又是一腳!
  雙手手臂同時向上一格,龍悍這一腳便踢在了龍烈血的雙手手臂的外側。
  “嘭……”“哧……”

  第一個聲音,是龍烈血背部撞擊在他靠著的那塊青石上的聲音。
  第二個聲音,是那塊一人來高的方方正正的大青石在地上摩擦時發出的聲音,龍悍這一腳,讓那塊放在院子裡地上的大青石硬生生的在地上滑出去好幾寸,與龍烈血背部接觸的那個地方,已經出現了龜裂的紋路,這就是龍悍的一腳之威!
  “吼……”,龍烈血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如困在地獄深淵中千年魔獸的咆哮。
  龍烈血的雙手順勢抓住了龍悍的腿,還不等龍烈血有下一個動作,龍悍的第二腳已淩空扭身抽出,龍烈血雙手往外一拋,龍悍的第二腳剛好帶著一股勁風從龍烈血的鼻尖外面三寸的地方吹過,對龍烈血來說,那樣的感覺,就像有一把刀片貼著自己的臉刮過去一樣。
  幾乎剛把龍悍拋開,龍烈血就如蒼鷹搏兔般高高躍起,向著龍悍撲了上去。
  父子兩人,就如同兩條怒龍一樣攪在了一起。
  拳,腳,掌,爪,指,肩,膝,肘,對龍烈血和龍悍來說,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與真正的兇器沒有區別。

  龍烈血的攻擊像席捲一切的風暴,而龍悍的攻擊如動於九天之上的雷霆。
  風暴與雷霆過後,龍烈血家的院子裡一片狼藉。
  “我輸了!”龍烈血望著停在自己眼前兩釐米處的龍悍的拳頭,無喜無悲的說道,這是個意料之內的結果,唯一讓龍烈血意料不到的是,自己還是無法把握到父親真正的速度,如果這樣就是S級的實力的話,那麼SS級、SSS級的實力又是怎樣的一個恐怖,龍烈血在這一刻甚至懷疑世間究竟是否有人能達到S級以上的實力。

  龍悍此時的拳頭以一種旁人無法想像的姿態停在了龍烈血的臉前。在龍悍和龍烈血中間,是一個唯一還在龍烈血家院子裡能夠站立住的石人,這個石人擺出的是一個防守的姿勢,龍烈血站在石人正面,龍悍站在石人的後面,而龍悍的右手卻從石人的後背穿過了石人的胸膛,靜靜地停在了龍烈血的面前,這是最短的距離。龍悍收手,拳頭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石人胸前那一個圓圓的洞口還在證明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瞬間。

  “什麼時候突破的第六層?”龍悍的聲音中有一種難言的欣慰。
  龍烈血把目光轉移到了自己的右手上,龍烈血的右手整只手掌已經沒入了石人的小腹裡,就在剛才,父親和自己都選擇了最短的攻擊路線,而自己那一瞬間根本就沒有考慮擋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麼,在自己的手掌如插豆腐般無聲無息沒入石人小腹中的時候,自己也終於突破了長久以來停滯不前的第六層。
  “剛才!”龍烈血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仔細的體會著身體內此刻澎湃翻湧的氣機。
  建裡,中脘,上脘、巨闕,中庭、膻中、玉堂,紫宮、華蓋、璿璣,天突、廉泉、承漿這些穴道已經打通,隨著這些穴道被打通的,是此刻在身體任脈中洶湧的氣機。除了已經貫通的任脈以外,手少陰心經中的靈道、通裡、神門、少府、少沖等穴位也被打通了,龍烈血此刻可以清除的感覺得到手中經脈中蘊藏著的巨大能量,這種仿佛可以把天地都摧毀的感覺,實在是讓人難以忘記。

  龍烈血睜開了眼睛,對著父親笑了笑,插入石人小腹中的手掌一翻,“嘩啦啦……”,整個石人現在都變成了一地的細碎石子。
  龍悍很明白龍烈血此刻的感受,當初他在突破《碎星決》第六層的時候,做得更加的瘋狂。那時他二十二歲,而現在自己的兒子僅僅十八歲,不,連十八歲都不到,還有幾個月才到自己兒子的生日。
  “好,很好,哈……哈……”有這樣的兒子,哪個老子心裡會不自豪,龍悍此刻開心的大笑。
  看到父親開心的樣子,龍烈血心裡的離愁也被沖散了不少,父親的讚揚與笑臉,在龍烈血看來,比突破第六層的《碎星訣》還要值得高興,這,曾經是他為之奮鬥期盼的目標,現在也是!

  一輪紅日剛剛躍出山頭。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10 01:23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七章 墓

  又要回到小溝村了,不過這一次回來,父子兩人的心境已經和上次完全不同了,上次回到小溝村是為了王利直的事。而這一次,是為了掃墓,在龍悍走之前,父子兩都想到林雪嬌的墓前看看。龍烈血知道,父親這一走,真的很難再說清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了。羅賓這樣的地方,到了七月,氣溫還是挺高的,頭頂上的太陽也很毒,大概是因為雲南省海拔普遍比較高的緣故。在羅賓,紫外線特別的強,經常在外的人皮膚都會呈現出一種紫黑色。正如此刻在地裡辛勤勞作著的人們,雖然大家都戴著草帽與竹氈,可那一張張流淌著汗水的臉上,依舊是大地一樣深沉的顏色。

  澆水,除草,施肥,已經摘完的辣椒地裡的辣椒必須重新拔起來,重新把田地裡的土給鋤細,重新施好肥,以便撒下新的種子,撒下新的希望,一家人就指望著這塊地了。拔起來的辣椒也不能扔了,還需要仔細的挑選一下,有些摘漏的或是還沒長好的現在可以摘下來了,拿到家裡可以做鹹菜用。剩下的那些枝葉曬乾了以後就拿到家裡的廚房燒火做飯。這,就是生活。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龍烈血的心情已沒有早上那麼傷感了,父子間的那一場較量,已經將龍烈血心裡的那一絲離愁發洩殆盡了。父子兩人天生就不是那種善於表達感情的人,那場較量,也就是父子分別之前的一種交流方式吧。

  小路的兩邊都是菜地,在半人高的茄子地裡,那些長長茄子的光滑表面在太陽光下竟有一種耀眼的光彩。在各丘菜地之間,是一排排一米寬左右的溝渠,一些光著屁股的小男孩提著小趕網(一種捕魚的用具,很輕巧,形似漏斗)正在菜地溝裡折騰著,泥鰍,黃鱔、小肉魚,半個巴掌大小的鯽魚,一網下去,運氣好的話可以趕到一碗左右的戰利品,拿回家,用油一炸,又香又脆,對那些孩子來說,那可是難得的美味。有時候,也許會網到一兩條黃綠黃綠的水蛇,通常伴隨著水蛇出現的,是一陣夾雜著興奮和驚慌的喧鬧,那些被捉住的倒楣的水蛇如果會寫字的話,那麼它們以後的遭遇完全可以寫出一部催人淚下的紀實體小說了。在水裡折騰夠了的那些小屁孩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天所選擇的休息方式是找一個陰涼多草的地方一躺,再順便隨手摘兩個茄子就生吃了。不要以為茄子不可以生吃,把茄子摘下來後放在草地上用手揉一揉,掰開來以後就是一條條的果肉,那味道,是甜的,而且隨著你揉捏茄子的時間與力度的不同,那甜味,也不會相同。那些光著屁股的小孩個個都精於此道,一個茄子,在他們手中,可以吃出千種滋味,而不論他們摘的是誰家地裡的東西,大人們看見了,也只會微微一笑,誰家沒有個娃娃呢?自己當年也光著屁股這麼幹過!這是屬於農村的孩子的快樂,那些住在城市裡的小孩,有可能一輩子都體會不到。

  看著那些無憂無慮的小孩,龍烈血很羡慕他們,真的,很羡慕!龍烈血也有過童年,每個人在看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時,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這種情緒的。在龍悍面前,龍烈血無法掩飾自己的想法,也無須掩飾自己的想法。知子莫若父!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你在羡慕別人的時候,也許更多的人卻在羡慕著你!”
  聽到父親的話,龍烈血笑了笑,收回了自己投向田間的目光,但耳邊還隱隱傳來那些孩子的嬉鬧聲。父親的話是對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快樂總會過去,而未來還很長。現在的自己確實已經不用再去羡慕任何人了,實際上,小胖他們就羡慕自己羡慕得不得了,還有任紫薇……怎麼又會想起任紫薇了?這個……這個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啊?龍烈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順著穿梭在田間那有些蜿蜒的小路望過去,在一片綠色與紫色交錯的遠處,小溝村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了。比起上次來的時候,小溝村基本上還是原來的樣子,畢竟也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要想指望著小溝村能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改變確實也不太可能。不過,變化呢還是有一些的,雖然不是太多,但好歹也給了人們一些新鮮的感覺。

  最先映入眼簾的變化是村口那根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老樹樁已經消失了,龍烈血對那根老樹樁的印象很深刻,那根老樹樁,就像一個飽經風雨的小溝村歷史見證者。隨著老樹樁的消失,村口的路一下子看起來似乎開闊了不少。和老樹樁一樣有了改變的是村裡的打穀場,現在的打穀場比起以前來擴大了不少,擴大的地方也是用水泥鋪就的平坦地面,在上面是一堆堆的牛吃的草料。在以前,這大概可以被看作是一件奢侈的事,而現在,你隨便逮一個小溝村的村民,他都可以用自豪的口吻告訴你:“這算什麼,三開門,省城才有的汽車,幾百萬的大傢伙,就是你在電視上可以看到的那種長長的有錢的老外才坐的那種汽車,我們小溝村的人坐過的人多了!”。

  當龍烈血和龍悍到了小溝村的時候,看到龍悍的人都尊敬的和龍悍打著招呼,好多人都是龍烈血叫不出名字的。小溝村的人都知道,龍悍來小溝村,如果不是小溝村發生什麼事的話那肯定是來掃墓的,而今天,一看龍烈血帶著的鋤頭和鐮刀大家就明白了——龍悍今天是來掃墓的。林雪嬌的墓和龍烈血外公外婆的墓都葬在離小溝村不遠的一座小山上,那塊墓地,是龍烈血外公外婆在祖上就留下來的東西了。直接穿過村子,龍悍和龍烈血沒有在村裡面停留,跨過那座熟悉的石橋,左邊是農田,右邊是那條穿過石橋的小河,小河裡,也有一群孩子在水中嬉戲,順著河邊那扁擔寬的小路,只兩柱香的功夫,龍烈血和龍悍已經到了那座他們來過很多次的山腳下了!

  羅賓這裡的山很有特色,與雲南大多數地方的山不同,這裡的很多山,總是那麼乾脆俐落的在某個地方冒出來一截,就如同元寶上那尖尖的一角,站在高處看山 ,你會感覺自己不是在看山,而是在看從那綠色的海面上冒出來的小島,到了春天,“海面”就變成金黃色的,那是一望無際的油菜花。老人們都說,自古相傳,羅賓這地方山青水秀,彙集天地靈氣,遲早要出一個大大的貴人。龍烈血在學校的時候也聽過這種說法,這種說法最初產生的時間已經不可考了,現在這些老人口裡念叨著的,是他們從上一輩老人那裡聽來的,至於那些上一輩的老人們又是怎麼知道的,這可能又要追溯到上上一輩的老人了……對於這種說法,龍烈血向來是嗤之以鼻的,在龍烈血看來,羅賓這個地方好像自古以來就沒有出過可以擔當得起“貴人”兩個字來形容的人物。再說,一個人的成就,靠的是自身的努力及機遇,與天地山水何干?為此,龍烈血甚至專門研究過羅賓的地方誌,在明清以前,羅賓這地方基本上就是無人管理的不毛之地,即使到了現在,羅賓“出產”過的一個最大的人物好像也只是在省裡混到個什麼部長之類的腦滿腸肥的傢伙——在高中校慶的時候,龍烈血曾在主席臺上見到過!但那個人在龍烈血的印象裡,怎麼也和“貴人”搭不上邊。

  先放開這些不說,每次龍烈血來掃墓的時候,都會為自己家的老祖宗在世時所做的決定讚歎不已,家裡已經逝去的先人安葬在這裡的話,即使是在泉下,想必也不會寂寞了。正午的太陽曬得山上那些無處不在的蔥翠仿佛要滴出水來,走上了上山的小道,龍烈血一下子就感覺到一陣沁透心脾的涼意,小道上是一片片斑駁的樹影,因為明暗對比的強烈,那些透過樹蔭間隙灑在山間小道上的光斑,細細碎碎的,點點片片間都散發著奪目的光彩,像一片片金子般貼在了地上。在這樣一個炎熱夏天的正午,走在這樣的小道上,雖然已經寒暑不侵了,但龍烈血還是覺得這是一種享受,還有那些躲在樹上及草叢裡的蟬和那些在或在枝頭或在天際的鳥的叫聲,都憑空為山裡增添了幾分幽靜——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大概說得就是眼前這樣的情景了。

  順著山上的小道盤旋了一陣子,一陣夾雜著松葉清香的微風吹來,再向左轉了一個彎,眼前的地勢豁然一開朗,就要到了!龍烈血此刻無法揣測父親的心思,因為龍悍今天一路上就幾乎沒有說過多少話,父親今天的心情應該很複雜吧?背著鋤頭和鐮刀的龍烈血也只能默默地跟在龍悍的身邊。如果你能看到龍烈血家的墳埋在什麼地方,你也許就會明白龍烈血為什麼會為老祖宗的決定而感歎了。

  龍烈血母族這邊的墳就像梯田一樣,共有三層,最上面一層有兩座,是龍烈血的太祖母及太祖父的,中間這一層是龍烈血的外公外婆的,最下面這一層是龍烈血的媽媽的,三層的墳都面朝東方,墳的兩側和後面是一片密密的松林,風一吹就搖曳作響,整個墳場占地就有一畝多,墓地的外側,是用整齊的青石砌起來的一個因地就勢的半弧形,由高到低的環繞,每座墳都用青石把墳邊鑲嵌了起來,墳面前樹立著高高的墓碑,而每層的地面也是用青石鋪就的地表,青石的臺階,整個墓地顯得大氣而莊重,這是龍悍的風格。整座山上,就只有這麼一處墓地,還是超級誇張的那種,龍烈血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太祖父及太祖母他們是怎麼把這麼一大塊地變成林家的私產的,這墓地,根據輩分的不同,甚至還可以再擴充好幾層而不會顯得有絲毫的擁擠。

  然而,真正讓龍烈血感歎的不是這塊墓地的規模,而是這個墓地周圍的風景。墓地的正面,面朝東方,地勢開闊,順著墓地往山腳下一路延伸出去,有一個延綿的湖泊,很大。此刻,碧綠色的湖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透露出一種難言的生機,而湖水與山腳相接的地方,在岸邊,那一處斜斜的淺灘上,此刻,正是姹紫嫣紅的精彩,那些不知名的野花,紅的,黃的,白的,正如一圈圈圍繞于湖邊的項鍊一般,為眼前的景致增色不少,那湖水中倒影的山影、樹影,也如美人秋波中的一剪,為這天地增加了三分顏色。而在湖的另一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兩座山山腰交錯的地方,一道瀑布飛流而下,那瀑布寬約百米,最高處約五六十米,瀑布下,竟然還有兩個高約五六米的小疊水,宛若兩台臺階,而臺階上,確是千萬條奔騰而下的銀鏈,落如銀河,雷霆萬鈞,那瀑布飛騰而下所濺起的水汽,在陽光下幻化出一道虹橋,淩空橫在那道瀑布之間,美麗非常。在這裡的傳說中,這道瀑布,是因九龍相鬥而成。瀑布在墓地的東邊,好像一道雪白的屏風。此刻瀑布兩旁的山上一片翠綠,到了秋天,那瀑布兩旁的山上滿山的楓葉就如同著了火一樣——碧水,銀鏈,火焰山!

  就因為這塊墓地,龍烈血就敢斷定,自己的太祖父及太祖母,一定是一對雅人!這裡的風景,足以入畫,應該說這裡本身就是一幅畫,如果硬要入畫,可能畫都不能傳其神。
  在龍悍和龍烈血來到這裡的時候,讓他們預料不到的是,有一個人,已經比他們早來了一步。
  看到龍悍父子,張老根也挺意外的。
  “好久都沒來看看老哥哥和老嫂子了,”張老根俯身割掉了墓地旁邊的一叢雜草,抹了一把汗,臉上露出一個憨厚中帶點不好意思的笑容,“還有雪嬌這孩子,哎!”

  什麼都不必說了,龍悍拿了鋤頭,龍烈血拿了鐮刀,墓地外圈的那一些雜草不用多長時間就一叢叢的倒下了,墓地的內圈很整潔,都是青石鋪就的地表,那一塊塊青石與青石之間的間隙很細密,一根雜草都沒有,而那三層墳的墳頭上,卻茂密的長著齊腰高的青草,按照羅賓這邊的傳統說法,墳頭上的草長得旺則是預示著子孫後代的興旺發達。龍悍和龍烈血都不迷信,因此他們每次來的時候,除了帶點祭品以外,就很少帶其他的東西了,但經常的,這邊墓地的墳旁邊,都有化過紙錢的痕跡,除了小溝村的村民以外,不會再有別人了!

  除完了周邊的雜草,龍悍和龍烈血從上到下,很鄭重的,一層層的跪下給每座墳磕頭,當自己的額頭觸到那依舊冰涼的青石地表時,龍烈血心中一片虔誠,在自己身體裡面流淌著的是這些已經長眠于地下的祖先的血脈。在很小的時候,龍烈血就記得,父親曾經很嚴肅的對自己說過,不論自己將來怎麼樣,但是有一點是不能忘記的,那就是祖宗!在這一點上,龍悍和龍烈血都很傳統,也很固執。
  最後,在磕到母親的墓前時,看到母親墳頭上那迎風盛開的幾朵黃色的小花時 ,龍烈血心裡也不禁有了幾分優傷,那黃色的小花,就像照片中母親淡淡的笑顏!

  “嘭……嘭……嘭!”三個響頭下去,看得在旁邊的張老根一陣心驚。龍烈血垂手肅立在一旁,看著父親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母親的墓碑,父親的動作很溫柔,很溫柔。母親的墓碑上,是兩列蒼勁的字體“愛妻龍氏雪嬌之墓—夫龍悍泣立”,別人可能不明白,但龍烈血卻明白,那兩列字體,是父親用手指在青石上一筆一筆的“寫”下來的,那字體中間沉澱的暗紅色的東西,不是油漆,而是鮮血,每年清明或是母親忌日的時候,那墓碑上的字體的顏色就會再次的鮮豔起來。自己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資格這樣做,按照父親的說法,想要讓自己的鮮血能夠有資格沾染于祖先的墓碑之上,那必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年滿十八歲,二是個人的能力獲得家族中家長的認同,而現在,準確的說,自己還未滿十八歲,雖然父親已經認同了自己的能力,但現在,自己還不夠資格這樣做。

  在龍烈血的心裡,能夠有資格這樣做,那是一種真正的榮耀。
  “吾以吾血,顯耀吾祖,赫赫吾祖,眠枕河嶽……”在心裡,龍烈血默默的念著,念著……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10 01:33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八章 離別

  掃完了墓,龍悍,龍烈血,張老根三人懷著各自的心情下山了。沉默,是龍悍父子的招牌,如果是一般的人和龍悍父子兩走在一起的話,那絕對會被憋死!不過,幸運的是,張老根已經有了這種免疫力。在下山的小路上,張老根一路滔滔不絕……

  龍悍和張老根甩著手走在前面,龍烈血走在後面,此刻完全成了個搬運工,除了他自己帶來的東西以外,張老根帶來的東西,他也一併的拿下了。張老根今天的這份心意,龍悍父子都感受到了,張老根除了拿來一把鐮刀以外,還帶了一小袋生石灰,本來是準備用來堵墓地周圍的老鼠洞的,可奇怪的是,這片墓地周圍幾乎沒有什麼老鼠洞,所以張老根這次來的時候帶著一小袋生石灰,走的時候又原封不動的帶走……

  “自從劉祝貴那狗日的一夥倒了台,進了黑房子以後,這小溝村,可還真是清靜安詳了不少,別的不說,以前劉祝貴這狗日的做村長的時候,占著有那個狗屁鄉長給他撐腰,兩個人狼狽為奸,小溝村一年每個人頭上不知道要被他刮去多少錢,要不是大夥還能起早貪黑的在地裡刨上兩口飯,早就操翻這些狗日的了,大不了就是一條命嘛,有什麼好害怕的,這個人啊,年紀一大,有些事就看得開了,可有些事,卻是越想越不明白了,你說說,這是什麼世道啊,怎麼那些狗日的盡能騎在好人頭上拉屎拉尿呢?他們也不怕有一天遭報應?”
 
  “那些奶牛啊,村子裡就那麼幾戶人家,總總共共,也就養了那麼一二十頭,好幾戶人家都是借了錢來養的,說是扶貧專案,可這錢一分都還沒進賬,大夥就先把自己的口袋給掏空了,那些洋貨,還比較挑嘴,鄉里說,要想養好奶牛就得先種草,那草還不是一般的草,草種得花錢到鄉上去買,買來撒在地裡,我總覺得這事情比較玄乎,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是第一次看到花錢在自己地裡種草的……”

  張老根絮絮叨叨的在山路上說著小溝村的事,龍悍和龍烈血靜靜的聽著,很少插話,別人也無法從他們父子的臉上看到一絲表情。對張老根來說,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在經過王利直的那件事以後,對龍悍父子,特別是龍悍,張老根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重,這個平時如鐵一般沉默的漢子,在關鍵的時候,也能如鐵一般的實在,小溝村的人都在猜測,劉祝貴一夥的倒臺,龍悍可能還在背後出了很大的力,要不然的話,不可能連鄉長、王所長這些“大人物”都跟著倒了黴,如果這些狗日的不倒楣的話,那麼,就算走了一個劉祝貴,誰能擔保小溝村不會再出一個牛祝貴,馬祝貴什麼的,就算小溝村不會再出了,那你說,你們小溝村的這些刁民把“支持”我的人給整走了,我能讓你們小溝村的這些刁民們好過麼?小鞋,大帽,鐵板凳——手銬,腳鐐,加政策,哪一樣不能把你們這些刁民整得連哭的地方都沒有啊?那時候,倒楣的照樣是你們小溝村的這些刁民!這個道理,小溝村明白的人還是有不少的,雖然大家無從猜測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但這一點,卻並不妨礙大家對龍悍的感激與敬重。

  張老根其實到現在也不是很明白,在他原本的預想裡,劉祝貴這個狗日的那是一定要把他趕下來的,他們甚至已經做好了湊足錢到首都去告“禦狀”的準備了。讓張老根沒想到的是,龍悍來了,事情的變化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之外,那簡直可以用“驚喜”兩個字來形容了——劉祝貴這個狗日的,還有鄉長和王所長這兩個狗日的,劉祝貴的靠山,他們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被人連根拔起了,這簡直就是奢望。那天法院審判的時候他去了,小溝村的人大半的都去了,好多人連法庭都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等著消息,當法官對他們進行宣判的時候,法庭裡沸騰了,那時,小溝村的村民們,想起的是沒有到庭的龍悍。大家都認為龍悍在這裡出了大力,而在小溝村行事低調的龍烈血卻沒有讓太多的人覺得感激,大家對龍烈血有好感,那也是基於這樣的一個原因:他是龍悍的兒子!此刻,走在前面的張老根怎麼也想不到,讓小溝村的人在法庭上大呼“蒼天有眼”的事情的幕後黑手,現在正老老實實的跟在他的後面,替他拿著鐮刀,提著那一小袋生石灰……

  不過,還好有一件事讓他想起了龍烈血。下山了,走在前面的張老根不知道想起什麼,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龍烈血,“我聽說,烈血今年高三了吧,好像剛剛才高考完,烈血這孩子,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讀書的料,不知道烈血報考的是什麼學校啊……”

  龍烈血笑了笑,張老根這個問題雖然是對著父親說的,可還是應該由自己來解答,“我報考的是西南聯大!”
  “哦,西南聯大!抗戰的時候,我還是小孩,那時在昆明,你不知道啊,想當初那些鬼子的飛機三天兩頭的來炸……”又走上了那條蜿蜒小河的岸邊,太陽已經有些斜了,陽柳在微風中輕輕的擺動著,眼前河岸邊的這條小路比前山上的那條來寬了不少,可以三個人並排行走了,可三個人並排的話對面的人也就過不來了,龍烈血還是只有跟在後面,靜靜的聽著張老根講述著當年的小鬼子是如何如何的兇殘,西南聯大的師生們又是如何如何的在鬼子的轟炸機下頑強的堅持著、學習著。

  龍烈血靜靜的聽著,聽得津津有味。張老根講完了西南聯大和他動盪的童年,還沒走幾步路,“烈血這孩子是屬羊的吧,不知道生日是哪一天,胡先生在小溝村的時候問過我,可我也記不得了,只記得烈血這孩子是羊年出生的!”龍悍告訴了張老根龍烈血的生日。“噢,這個人一老,記性就不行了,那一年好像還下了一場雪來著,雪很厚,在雲南這種地方,那可是幾十年都見不到的景象……”

  走在後面的龍烈血,在聽著張老根講到胡先生的時候,腦中似乎一瞬間閃過什麼東西,但沒抓住:胡先生?我的生日?胡先生?我的生日?胡先生?我的生日?胡先生?我的生日?……啊!難道是他!藏在龍烈血腦子裡的一個疑問一下子變得有些透明了。可他這樣做又是為什麼呢?

  思考了三秒鐘,龍烈血覺得這件事似乎沒有必要和父親提起,前面,小溝村已然在望了。在龍烈血和龍悍走出小溝村的時候,那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還好龍烈血這次來掃墓的時候背了個背簍,要不然,龍烈血真的不知道怎麼才能拿得下那麼多的東西。樸實的小溝村的村民,選擇了樸實的表達自己尊敬與感激的方式。龍烈血此刻就像一個賣菜的農夫,在他的那個原本裝著小鋤頭和鐮刀的背簍裡,此刻是一堆已經堆得冒尖的各種蔬菜了,茄子、大蔥、辣椒、黃瓜、白菜……只要現在地裡面能找得到的,在龍烈血背著的背簍裡都能找得到,除了這些以外,龍烈血的右手還提著一隻大公雞,左手用提著一袋巴掌大的鯽魚,和幾碗鹹菜,那魚,還在活蹦亂跳的。龍悍的雙手也沒空著,龍悍的右手提著的是一塊醃肉,左手提著的是一袋雞蛋。

  在龍悍和龍烈血他們到小溝村的時候,才發現,李偉華他們已經等候多時了,最初李偉華他們是要留龍悍和龍烈血吃一頓飯,就在李偉華家,龍悍婉拒了,因為今晚家裡面還要來客人!“這只雞就拿回去做個菜吧,省得回去了還要買菜!”李偉華把已經用茅草綁好了雙腳的大公雞倒著提到了龍烈血面前,龍烈血想都沒想就接了過來,放到手裡,一沉!李偉華笑了。

  “還有這個,我家的娃娃今天下河摸的一些小魚,拿回去煮個湯,味道不比城裡館子的差……”看著這雙自己叫不出名字的,但充滿真誠的眼睛,龍烈血默默地接過了那些還在袋子裡活蹦亂跳的魚,放到手裡,一沉!那張樸實的臉,笑了。
  “孩子他媽,快到咱家地裡,把地裡能吃的東西都給我弄一些來,要快啊!”
  “這個是我家二狗他爹醃的臘肉,拿回去煮也行,炒也行,味道很香的……”
  “哥哥,這是我奶奶叫我送來的雞蛋,還有奶奶做的鹹菜,很好吃的!”這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烏黑的眼睛,皮膚微黑,聲音還很稚氣,一雙小手費力的提著兩個塑膠袋,正努力的想把袋子舉到龍烈血的面前,龍烈血此時的雙手已經快接不下了,接過了那兩個袋子的是龍悍,一個袋子裡裝的是雞蛋,一個袋子裡裝的是鹹菜,鹹菜是用兩個合扣在一起的碗裝住的……小男孩笑著跑了。

  龍悍和龍烈血被小溝村的村民給圍住了……
  那是一雙雙真誠的眼睛,那是一雙雙堅定的手,還有一張張樸實的臉,一個個樸實的笑容……龍烈血覺得自己內心的最最深處,那一個最接近靈魂的地方,在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在龍悍和龍烈血大包小包的提著那些東西回到家中的時候,曹天雲已經等在他家裡了,看到龍悍父子,曹天雲就已經用他獨有的誇張的方式叫了起來。
  “好啊,你們父子倆今天是去打劫啊,都不叫上我!害我在這裡白等了老半天,你們要是再不回來,說不定我這酒癮一發,就把我自己買的酒給喝了!哈……哈……”曹天雲說完,晃了一下自己手裡面提著東西——四瓶精裝五糧液!
  不知道為什麼,龍烈血覺得今天的曹叔叔說話的聲音特別的大,笑得也稍微有那麼一點誇張。
  打開了家裡的門!
  “你們家今天是鬧地震還是刮颱風啊,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看到家裡那龍悍和龍烈血較量過後一片狼藉的景象,曹天雲又叫了起來。
  龍悍笑了笑!
  曹天雲看了一眼院子裡唯一還算完好的東西,那塊一面已經有了龜裂紋路的大青石。

  客廳已經收拾過了,曹天雲和龍悍進到了客廳,龍烈血拿著那些東西去到了廚房,很小的時候,龍烈血就已經會做飯了,雖然他很少做飯。先燒著水!龍烈血把那只大公雞拎到了院子裡,開刀放血,不煮湯了,黃燜吧!那些魚可以做成清湯的,蔥也有了,還需要一點薑…。臘肉洗過以後,放到溫水裡,滴點醋進去,可以讓它不會太咸,切成片後可以和辣椒炒一盤。黃瓜可以用來涼拌,辣椒多一點,父親和曹叔叔都比較愛吃。那些茄子,就來個“火燒茄”吧!龍烈血很認真地在做著這頓飯,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過了今天,父親就很難再吃上自己做的飯了。

  晚上七點不到,龍烈血就弄好了所有的一切,還好龍烈血家的桌子不止一張,不然的話今天可能連吃晚飯的地方都沒有了,龍烈血把飯桌擺到了院子裡,那樣比較涼快……忙活了老半天,當看到曹天雲從客廳裡面和父親一起走出來的時候,龍烈血還是發現曹叔叔的眼睛有些紅了。

  “好啊,烈血,我坐在客廳裡都聞得到你做的飯菜的香味了,你小子,今天是存心要把我的饞蟲給引出來啊,哈……哈……”
  桌子上,龍烈血做好的菜已經放好了,談不上有多麼的精製,但也絕對在一般的水準以上!
  燜得金黃的雞塊,那煮出來如牛奶一樣的鯽魚湯,暗紅色的炒臘肉,雪白的“火燒茄”,還有那些整整齊齊堆放在盤中,每一小條都是標準的5釐米的長的涼黃瓜,還有……別的不說,光看這個樣子,就已經很能勾起人的食欲了。龍烈血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父親喝酒,但今天,龍烈血知道,例外。

  三人就座,龍烈血拿出曹天雲買的五糧液,斟滿了三杯酒。龍悍端著酒杯站了起來,面朝南方,龍烈血和曹天雲也站了起來,和龍悍一樣,面朝南方!沒有什麼語言,龍悍把酒劃了一道弧線澆在了地上!曹天雲也做了,神情竟是龍烈血從未見過的莊嚴與肅穆。龍烈血也做了,在這個方向,龍烈血知道,那裡有父親的很多兄弟,他們,都長眠於地下了。“烈血,再拿一個杯子,加個椅子,添雙碗筷,斟滿酒,放在桌子的那邊!”龍悍指著桌子一個方向的空位——南邊!

  龍悍和曹天雲都端坐於桌子的一面,沒動筷,一直等到龍烈血把龍悍說的弄好以後,大家才又拿起了酒杯。 沒什麼廢話,龍烈血把整杯的酒灌到了自己胃裡,那是一種火一樣的感覺,從胃裡蔓延開去,滲透到了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這是龍烈血第一次喝白酒。龍烈血和龍悍一樣,很少喝酒,在學校的時候,和小胖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龍烈血最多只喝啤酒,那還是在比較特殊的情況下!只一杯下去,龍烈血的臉上就燒了起來。

  “男兒血如酒!”龍烈血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這句話。
  這是龍烈血第一次喝醉,一直喝到滿天星斗。喝醉前的事,龍烈血只記得曹叔叔不斷的在誇自己做的魚湯好喝,然後曹叔叔拿出一個東西來,說是送給自己上大學的禮物,那是一隻筆,但龍烈血卻感覺那像是一把刀,曹叔叔親自把那把“刀”放到自己手裡,眼神很是意味深長!隱隱約約中,龍烈血好像聽到父親和曹叔叔狂放激昂的笑聲。意識逐漸的開始模糊了,龍烈血感覺父親好像離開了桌子,曹叔叔大聲地笑著,又像是在哭,曹叔叔的手在按某種節奏拍打著桌面,父親蒼涼的歌聲傳來,近在眼前,仿佛又遠在天邊……
  “四……海……狼……煙……起……”
  “邊……關……霜……月……寒……”
  “撫……刀……思……壯……志……”
  “望……雁……淚……成……行……”
  伏在桌上,龍烈血的眼角微微一涼,那是一滴眼淚。

  天上,一顆流星劃過。

---------------------------------發文者小感--------------------

這位寫手的下部小說還算能看,想說找出他的出道作分享看看。初看幾章還可以,拿上來分享時開始覺得不對勁,句號、分號、刪節號的使用,以級分段的掌握比一般高中生還差阿!有點後悔拿上來分享了。
surielmoon 發表於 2013-9-10 01:36
第二卷 寂靜之雷

第二十九章 命運的螺旋

  當龍烈血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夢中,迷迷糊糊之間,龍烈血感覺自己的身子暖暖的,輕飄飄的,像失去了所有的重量,正在禦空而舞,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很難用語言來完全把它描述出來。

  難道酒醉後都是這種感覺嗎?龍烈血不知道。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喝醉。龍烈血閉起眼睛來,“內視”了一周,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的不適了,大腦也很清醒,而讓龍烈血奇怪的是,自己體內的氣機竟在一夜之間蓬勃旺盛了不少,體驗著身體經脈內那如玉珠一樣輪轉不休的氣機,龍烈血也有些迷惑了,難道第七層的《碎星決》本來就是這樣,竟然可以在一夜之間自由壯大?在以往,這樣的情況只會出現在每一層的後半階段,而現在的自己,準確的說應該還處於第七層的開始階段——“涵養期”,應該不會越過中間階段而直接產生這麼大的變化才是。獨自坐在床上,龍烈血靜靜的想了想,再認真仔細的運轉了一遍《碎星決》,在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龍烈血才放下了心來,既然搞不懂,那就順其自然吧。

  當然,龍烈血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現在身體內的情況和昨晚喝的酒有關,但隨即,龍烈血就否認了自己的這個可笑的想法——如果喝點酒都可以讓《碎星決》有這麼大的突破的話,那《碎星決》也實在太好練了。做為龍家真正的不傳之秘,《碎星決》在現在這樣一個凡事都講究科學與邏輯,金錢與物質的社會裡,實在是一種恐怖的存在。當然,練《碎星決》也不是完全沒有壞處的,就拿龍烈血來說吧,練了《碎星決》最大的一個弊端就是幾乎對所有的體育競技比賽都失去了興趣,在學校裡,當別人熱火朝天的打著籃球,踢著足球,旁邊一堆女生在興奮得呐喊的時候,龍烈血只是一個冷漠的看客,他實在無法讓自己投入其中。

  高中的時候,班上的體育委員邀請自己加入班上的籃球隊,自己婉拒了。恐怕一般的人都不會相信,在學校,自己最怕上的課不是別的,正是體育課,你可能也根本無法體會龍烈血上體育課的那種鬱悶的心情——當自己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閒庭慢步般的“走”完一千米以後,(注意,成績不能太突出,中等就可),還用運功把自己的臉憋得通紅或是煞白,為了效果逼真,還要弄個一身的汗水,那樣的感覺,龍烈血不喜歡,非常的不喜歡,龍烈血得承認,在這個方面,自己實在是沒有什麼“表演”的天賦。

  《碎星決》一共有十六層,就連父親自己,也只能停滯在第十層的中期而無法寸進,傳說中,《碎星決》練到最高境界的時候,能有擊碎星辰的力量,是故,才把它取名叫做《碎星決》。就在昨天早上自己才剛剛與父親“較量”了一次,說是“較量”,那只是好聽而已,自己傾盡全力,而父親,只是在與自己“玩耍”,父親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夠做到什麼程度而已,《碎星決》三個層級之間的力量差距,特別是到了五層以上的時候,那簡直就是跟兔子與犀牛之間的力量差距一樣,在這裡,把兔子換成蝸牛也可以,好像在犀牛的眼裡,兩者的之間的差別也不是太大。
 
  “龍氏家規第三條——《碎星決》,非家族中嫡系男子,不得習,犯者,斃!”
  “龍氏家規第十七條——習《碎星決》者,禁止在非習者面前隨意顯露,犯者,輕則杖之,重則廢其武功,禁閉終生!”
  “龍氏家規第二十三條——家中女子,婚嫁所生之子不得隨母姓,如嫡系男子香火斷絕,無以續之者,則先論嫡庶,後論長幼,擇一女所生之子賜之以母姓,父不得其教,習《碎星決》,繼祖業!”
  
  就算是在學校和小胖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也沒有向他們顯露過《碎星決》的真正威力,唯一有一次,就是在高一天河被綁架的那一次,在去救天河的時候,殺了那兩條吃人肉長大的大狼狗。而那時,自己的《碎星決》還停留在第五層的基礎上。狼狗雖然殺了,可還是讓其中的一隻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慘叫,引出後面那一堆事……   

  自己教給小胖他們的,是另外一種心法。你不會認為龍烈血除了《碎星決》以外就不會其他的心法了吧?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麼現在龍烈血就把事實告訴你,除了《碎星決》以外,龍烈血至少還會六種其他的心法。這很好理解,就像一個億萬富翁,他可以買得起私人飛機,但如果他還想再買幾輛跑車的話,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飛機雖然好,但也不可能平時吃個飯也要開著去吧!而更為重要的是,對於其他心法,父親並不禁止自己外傳。

  父親在教給自己那些心法的時候,除了《碎星決》是有名字的以外,其他的心法,父親甚至都沒有或是懶得再告訴自己那些心法的名字,那些心法在龍悍與龍烈血交流的時候,只是被簡單的冠以“一號心法”“二號心法”……這樣的稱謂。不得不說,這樣的稱謂實在是談不上什麼創意,但你也千萬不要因為它們的稱謂簡單就覺得它們也簡單,也許,它們確實不能和《碎星決》比,但如果《碎星決》不出現的話,就自己的感受來說,就憑藉這幾種心法中的任意一種,天下都大可去得了。

  龍家關於《碎星決》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父親說《碎星決》第十層是一個最大的瓶頸,如果能夠突破第十層,那麼以後可以達到什麼樣的境界實在是很讓人期待啊……不想了!龍烈血的床頭書桌上有一個老式的鬧鐘,那方形圓角的外形,土黃色的殼漆,上發條的旋鈕,再加上一個看起來有些笨笨的不銹鋼制的小提手,按現在的眼光來看,也許用“土”字來說更適合一點。這個鬧鐘是在龍烈血很小的時候龍悍就買的了,上海鐘錶廠製造,用了10多年了,一點毛病都沒有。撇了一眼床頭書桌上的鬧鐘,鬧鐘的時針已經快要和桌面平行了,而分針,則剛好和桌面垂直。

  “我竟睡了這麼久?”龍烈血吃了一驚。
  鬧鐘旁邊放著一杯水,杯子下壓著一張信簽,拿起信簽,父親幹勁如刀斧般的筆跡映入了龍烈血的眼簾。
  “烈血,我走了,莫要掛念,待我安定,自會派人與你聯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萬民為芻狗,人間正道盡滄桑!前路漫漫,魑魅魍魎,風高浪急之處必不可免,我兒事當謹慎籌謀,然必要時亦可行雷霆手段,鐵血心腸。家規一二,兒不可稍忘,切記,切記!你我父子此別,不知來日何期?父房中桌上留有一物,名日龍牙,乃為父當年所用之物,龍牙當年隨為父披肝瀝膽,斬盡頭顱,殺盡仇寇,飲盡敵血其芒尤鋒,今,為父將龍牙賜予我兒,我兒慎用、善用!父字。”

  龍烈血呆呆的看著父親留給自己的這封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六遍,生怕漏掉一個標點。龍烈血覺得,父親在信中言辭切切,卻又有種欲言又止的的感覺,那每一個字中所隱藏的深深的意味,竟讓自己一下子無從把握。別的不說了,就只說說這一句吧,“家規一二,兒不可稍忘,切記,切記!”自己哪裡能“稍忘”啊,幾乎從自己才會說話,就已經開始背誦龍家的三十六條家規了,在自己可以對龍氏家規倒背如流的時候,家規裡的大多數意思,因為自己年紀太小了,甚至還理解不了。到現在,家規的每一個字都已經滲透到了自己的骨髓當中了,這一點,父親不會不知道,可父親為什麼還要在這裡還要叫自己“切記,切記”呢?

  “龍氏家規第一條,龍氏子孫,生為炎黃人,死為炎黃魂。叛國、賣國者,凡龍氏子孫,可人人得而誅之。如有不肖子孫犯之,除其姓,斃!”
  “龍氏家規第二條,數典忘宗,欺師滅祖者,斃!”
  仔細的收好了父親的信簽,龍烈血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口確實有點幹了,喝完那杯水,拉開了自己的房間的門,外面,是和昨天一樣的天氣,今天的天空,竟格外的藍,見不到一絲的雲彩。父親的房間在龍烈血房間的對面,中間隔著一條小小的走廊,走廊外面,就是院子。推開了父親的房門,那間自己熟悉的房間裡已經失去了自己熟悉的身影,一個盒子靜靜的躺在龍悍房間裡的一張桌子上。

  龍悍房間的陳設和龍烈血房間裡的差不多!一床,一桌,一椅,一燈,一櫃。剛進屋子,龍烈血的眼神就被桌子上的那個盒子給吸引住了。光從外形上看,那實在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盒子,長約60釐米,寬約10釐米,高約8釐米,黑糊糊的,看不出什麼質地,整個盒子就如同一塊剛從地下挖出來的礦石一樣,表面上沒有任何一絲用來裝飾的花紋之類的東西。此刻的房間裡,光線很充足,但那個盒子,就如同一隻安靜的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打開了那個盒子,在白色的絲綢軟墊之下,龍牙靜靜的躺在那裡,在把龍牙從那鯊魚皮做成的鞘中抽出來的時候,龍烈血這才發現龍牙不光柄部是黑的,實際上,整個龍牙都是黑的,沒有一絲光澤,如一塊吸收光線的磁鐵,龍烈血仔細的分辨了一下龍牙身上的黑色,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不是任何人加工出來的,製作龍牙本身的材料就是黑色的。

  龍牙的重量也讓龍烈血大大的吃了一驚,拿在手中的龍牙,比龍烈血預料中的起碼重了四倍以上,龍烈血想到了兩個字——隕鐵!龍牙不是一把,而是一對,看到龍牙,連龍烈血都不知道應該把它歸類為“刀”還是“刺”了。不過對龍烈血來說,把龍牙歸類為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龍牙已完全吸引住了自己的心神!龍牙的刃身長38釐米(龍烈血的目測),柄長13釐米,形如龍軀,柄上雕刻著細碎的魚鱗一樣的防滑紋路,整把龍牙渾若天成,在龍牙的吞口及護手出,那是一隻張口咆哮的龍頭,如一簇冷焰般的刀身從龍口處噴出,那也是整把龍牙最寬最厚的地方,在龍牙的棟區部分與龍牙的柄部接觸的地方,那是一體的。

  龍牙的背部是一條直線,靠近龍頭最寬的地方有差不多有2釐米,然後它就像“刺”一樣向著刃尖處一路收縮下去,把龍頭豎起來看,你會發現龍牙的整個背部是一個鋒利的由兩個各自貼著左右刀面的三角斜面所組成細長三角形。龍牙的脊部,也就是刃身的中間位置,異常的寬厚,從龍口處開始,它和刃背之間就保持著一個恰當的比例往刀尖處延伸而去,因為脊部的寬厚,在龍牙的左右刃面,每一面都有兩個血槽,一個在刃脊的上面,一個在刃脊的下面,龍烈血可以想像,當龍牙刺入人的身體時,龍牙身上的這四個血槽是怎樣的一個澎湃,龍牙所造成的那種難以縫合的“X”型傷口,足以讓一頭大象在數分鐘之內不支倒地,在這一點上,龍牙可以說是按照軍刺的風格以更誇張的手法設計出來的。

  在龍牙底部,是刃區,看到龍牙的刃區的線條,龍烈血那是真正的在讚歎了。在接近刃區刃尖處三分之一的地方,原本龍牙直線形的刃部產生了一小個弧線,這個弧線是真正的神來之筆。因為它,使得龍牙可以讓“刺”與“刀”兩種冷兵器的特性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犀利、霸氣。雙手輕輕的揮舞了幾下,龍牙黑色的刃芒在空氣中劃過幾條淒冷的弧線。這就是父親用來“斬盡頭顱,殺盡仇寇,飲盡敵血”的龍牙嗎?

  在龍烈血的手中,龍牙在空氣中快速的移動著,如兩道黑色的閃電,舞到興處,龍烈血低嘯了一聲,也不見龍烈血有什麼動作,龍烈血已如一片輕巧的樹葉一樣從二樓父親房間的窗口處向著院子裡竄了出去。還好,雖然說是白天,可龍烈血家住的就比較偏僻,雖然門口有一條路,可往來的車輛和行人也不多,再加上龍烈血家圍著院子種的那兩排已經長得很高大的柏樹,被閒人看到的機會已經很少了。要不然,看到有人從二樓的窗戶裡“掉”了下來,雖說不至於驚世駭俗,但遇到“好心人”打個110,120什麼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在空中身體輕輕的一翻,龍烈血的姿勢已經由頭下腳上變成了頭上腳下,穩穩的落在了院中。

  龍烈血閉上了眼睛,一對龍牙被龍烈血以特殊的姿勢握在了手裡,刃身朝上,緊貼小臂,刃柄朝下,握在掌中,從正面看上去,龍烈血的手裡好像一樣東西也沒有!院子裡的柏樹在風裡輕輕的抖動著,鼻子裡有一股淡淡的柏樹被太陽曬著時發出的清新氣味。 一片葉子從樹上掉了下來,兩道黑色的的閃電劃過,葉子被切成數片。龍烈血動了,兩把龍牙在龍烈血手中就如同兩條黑色的怒龍,隨著龍烈血速度的加快,龍牙在空氣中快速切割穿梭的同時,和空氣的劇烈摩擦讓龍牙發出低沉的呻吟,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效果。

  龍烈血站定,剛才在院子裡咆哮著的兩條黑龍一下子就消失了。龍牙剛才低沉的而及具穿透性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一樣,龍烈血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龍烈血仔細的體會著龍牙的聲音帶給他的感覺,如果自己的感覺沒有錯的話,那聲音,確實能夠影響人的大腦,當自己初次聽到的時候,自己的行動都難免微微一滯,還好的是,手中握著的冰涼的龍牙似乎能有一種鎮定心神的作用,那低沉的聲音,對握著龍牙的人來說好像自然能夠產生出一種免疫力一樣。

  高手過招,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龍烈血可以想像得出,當自己和一個能力與自己差不多的高手較量時,龍牙那突如其來的低沉嘯聲會對對方產生怎樣的影響,生死就決定於刹那。再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龍牙,龍烈血發現龍牙剛才的聲音好像與龍牙奇特的造型和那四個血槽有關。當龍牙的刀刃部分按照某種角度快速的切割空氣的時候,那種聲音就會出現,反之……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龍烈血又動了,如果說剛才的龍牙像兩條黑色的怒龍的話,那麼現在的龍牙,則是無聲無息於黑暗中出沒的死神的鐮刀,龍烈血在動,動作不比剛才輕鬆,但此刻的院子裡,已沒有了一絲的聲音,龍牙沒有,龍烈血也沒有。

  院中的那塊已經龜裂的大青石,這一次,終究沒有逃脫被肢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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