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5028
ai.wu 發表於 2018-9-19 17:30
第449章 棋局


  兩天過去了,曼德勒的緊急軍管狀態依舊沒有結束,往日熱鬧的大街在白天看來都多了幾分冷清,路上的行人都有幾分匆忙,到了夜晚,街上更是很難看到行人,大街之上,隨處可以看到荷槍實彈的士兵在街頭巡邏,在政府機關,銀行,和一些城市交通要害地段,甚至可以看到停留駐足的裝甲車和聯邦士兵用麻袋壘起來的簡單的防禦工事,陰冷黝黑的槍口沒有一絲感情的對著街口,執勤士兵的臉色嚴肅,讓人心中有些發冷。

  27日,曼德勒國慶慶典閱兵式上的驚變震驚了全世界,在當天晚些的時候,通過各種手段,國際上一些著名的媒體紛紛報導了此事,原本並不引人矚目的一個南亞國家的國慶典禮,一下子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事故發生之後,第一個倒霉的人,誰都沒有想到會是曼德勒電視台的台長,當荷槍實彈的士兵們衝進他的別墅把他從被窩裡拎起來的時候,那個台長正和電視台裡一個新進的美女主持光著身子抱在一起呢,睡得正香,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是由於這個台長「一夜的操勞」,在工作時間還躺在被窩裡,關鍵時刻讓電視台的管理出現疏漏,讓幾個國外記者鑽了空子,在電視台反應過來之前,第一時間通過曼德勒電視台的衛星傳輸設備,把慶典驚變的場面傳到了國外,讓聯邦政府想要把事態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之內的新聞管制手段失去了效果。

  當CNN的電視節目在慶典驚變四十分鐘後插播的緊急新聞中向全世界報導了這一變故之後,全世界都震驚了,而那個時候,同時舉行著慶典活動的聯邦首都延京的許多高官顯貴甚至還不知道在曼德勒發生了什麼事——這個黑鍋,自然需要有人來背。

  北部軍區的兩個機動師在驚變後的十五分鐘內就接到了元烈中將的命令,開始進入曼德勒的市區,整個曼德勒,從27日下午起,就開始實施緊急軍事管制狀態。

  慶典上的槍聲,打破了曼德勒和整個塔北地區的寧靜,由此造成的一連串影響,也如漣漪般的擴散開來。

  在慶典儀式上,112重裝機械師的一輛M1A1坦克在經過觀禮台的時候,坦克上的機槍手調轉坦克上的重機槍的槍口,朝著觀禮台方向瘋狂掃射了將近一分鐘才停下來,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驚呆了,當那名機槍手被擊斃以後,三層的觀禮台已經一片狼藉,負責現場保衛工作的幾個聯邦官員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而不可控制的混亂,正像海嘯一樣從突蘭牙廣場向整個曼德勒擴散開來。

  當槍聲停止之後,整個觀禮台現場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從一層到三層,地上都是鮮血,經過事後統計,當時在觀禮台上被打死的人一共有十二名,其中包括塔甸聯邦的六名官員,一名觀禮台的工作人員,在那六名聯邦官員中,就包括了曼德勒省省長松拓。除此之外,還有五名特邀嘉賓。在五名特邀嘉賓中,有兩名是曼德勒的富商,其餘三個一個是聯合國禁毒署駐曼德勒辦事處的官員,一個是印度駐曼德勒領事館的總領事,還有一個是馬來西亞在聯邦的一個商會主席,後面這三個人在慶典上出了事,這個才是讓聯邦政府最頭疼的,印度外交部第一時間就以嚴厲的措辭要求聯邦政府向其通報事件調查結果。

  在觀禮台上,因各種原因受傷的人員超過了觀禮人數的三分之一,然而更悲慘的一幕卻不是發生在觀禮台上,而是在觀禮台下。

  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在突蘭牙廣場和奴拿大道擠滿的那些圍觀的群眾在短短的兩秒鐘的震驚和呆滯過後,各式各樣的尖叫聲和叫喊聲甚至蓋過了重機槍的響聲,當騷亂和恐慌超過群體的理智的時候,悲劇性的踐踏事件發生了。

  當槍聲停止,數萬圍觀的人群像潮水一樣散去的時候,一片狼藉的突蘭牙廣場周圍,至少留下了上百具的屍體……

  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為這樣的事件負責,也沒有幾個人能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但讓龍烈血尤為不恥的是,差不多被自己救了一命的丁埃上將在驚魂初定的時候,所做出的第一個決定就是把曼德勒的事留給了元烈中將,自己在一大堆士兵的護送下,離開觀禮台,直接跑到了機場,坐著軍用專機離開了曼德勒,在兩架戰鬥機的護航下,直接飛到了由其控制的聯邦五大軍區的西部軍區……

  慶典的驚變,同時也打亂了龍烈血來曼德勒的計畫,在曼德勒實施緊急軍事管制狀態之前,龍烈血已經把慶典上發生的事電話告知了翡冷翠的范沉舟和根岱等人,翡冷翠的部隊馬上就提高了戰備等級。在慶典驚變的背景還不清楚之前,翡冷翠的軍官團和參謀部都要求龍烈血馬上回到翡冷翠,以應對不測。因為事情到現在,按范沉舟的推測,這次慶典驚變,牽扯到的,極有可能就是目前塔甸聯邦丁埃上將與吳山總理的權力鬥爭,一不小心雙方就是一個你死我活的局面,這一點,從丁埃上將離開曼德勒後不回延京,而回到西部軍區就可以看出,西部軍區是丁埃上將的勢力範圍,丁埃直接回到西部軍區,其實也就是做好了撕破臉皮的準備了。如果事情真是這樣,最壞的可能,吳山在慶典上玩的這一手,不光想把丁埃上將給幹掉,同時也想把龍烈血搭進去,因為翡冷翠的金礦風波,一直沒有明確表態吳山其實已經站在了翡冷翠的對立面,翡冷翠最近的一連串舉動,受到最大壓力的,最惱怒的,也就是吳山。吳山現在正在國外開會,雖然有些『巧合』,但剛好給自己擺脫了操控的嫌疑,如果吳山真想要對付龍烈血,龍烈血在曼德勒就會很危險!

  龍烈血卻執意留了下來,有些事不得不做。

  慶典上的驚變雖然打亂了龍烈血的一些計畫,但同時也讓龍烈血有了一些意外的收穫。當槍聲響起前的那一刻,無論是被龍烈血推翻在地的北部軍區的幾個高級軍官還是後來被龍烈血及時撲到的泰國總領事乍侖蓬和老撾總領事陶西巴色,當槍聲停下來的時候,面對著那一片狼藉和血腥的主席台,他們對龍烈血的感激,對龍烈血在關鍵時刻的『救命之恩』,實在是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龍烈血在關鍵時刻那一聲吶喊,雖然只是提前了差不多一秒鐘的時間,但就是這一秒鐘的功夫,就間接救了不知多少人。就連丁埃上將,雖然走得十分乾脆,也有些讓人不恥,但在他臨走之前,對龍烈血那救命的一腳還是銘記在心,鄭重的說了一堆話,看著龍烈血的眼神都有幾分衷心的感激在內……更別說北部軍區的幾個高級軍官了,開始時對龍烈血不冷不熱的德烏少將和丁南少將,雖然嘴上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從事後兩個人面對龍烈血時臉上那有些羞赧的表情和離開時的主動敬的軍禮來看,龍烈血知道自己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已經大大的改觀了……

  29日晚,龍烈血在曼德勒的翡冷翠酒店設宴邀請乍侖蓬和陶西巴色,雖然曼德勒現在有些風聲鶴唳的味道,不過對這種小規模的私人性質的聚會,卻沒有影響,被邀請的兩個人都欣然赴約。

  老撾領事館就在酒店的七樓,對陶西巴色來說,赴宴只是坐電梯上到十六樓而已,泰國總領事乍侖蓬過來也極其方便,掛著外交牌照的汽車即使是在軍管狀態下也能在曼德勒通行無阻,從泰國領事館到翡冷翠酒店,直線距離還不到一公里。

  翡冷翠酒店準備的晚宴並不奢華,菜餚大多都是口味偏重的泰國菜和老撾菜,三個人就在酒店頂樓的花園餐廳裡用餐,席間的話題,慶典的事也很少提及,也都避開了與聯邦國內政治鬥爭有關的敏感話題,而集中在翡冷翠、泰國、還有老撾這三個地方的一些風俗典故和雙方都感興趣的一些話題上,氣氛很是輕鬆融洽。

  藉著這次吃飯的機會,龍烈血不經意的提起了翡冷翠政府準備與ZH方面共同開發上湄公河資源的話題,龍烈血只是隨便說了幾句就止住,卻一下子引起了乍侖蓬和陶西巴色的注意。

  乍侖蓬和陶西巴色互相看了一眼,兩人的眼睛都有些發亮,但看到對方在場,也都有些顧及,各自到嘴的話又嚥了回去,特別是陶西巴色,老撾的國家經濟發展比較落後,又處於內陸,缺少對外經濟通道,也因此對湄公河這樣一條有著『東方多瑙河』稱謂的國際航運通道的關注和期待也是最大的……

  把兩個人的神色看在眼裡,龍烈血心裡輕輕一笑,上鉤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4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35
第450章 外交官的心思


  陶西巴色今年五十三歲,在老撾駐曼德勒領事館總領事的位置上已經幹了超過十年了,這個總領事的位置一直坐得平平穩穩,不溫不火的,沒有立過什麼功勞,也沒有犯過什麼錯誤,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按照原本的軌跡,陶西巴色很清楚自己的前途——再在這個職位上幹上幾年,為國家再做一點事情,自己差不多也要回國養老了。

  老撾駐曼德勒領事館總領事的頭銜並不是什麼顯赫的職位,這一點陶西巴色最清楚,也許很多人都羨慕外交官這個職務,但是外交官這個職務背後的酸甜苦辣,卻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得到的。對一個外交官來說,其面對的場合,並非總是觥籌交錯,流光溢彩的上流社會的酒會和各種光鮮的出場儀式,當然,也許有的外交官生活的主旋律的確在圍繞著這些場合展開,但大多數幹外交官這個職業的人,終其一生也未必能比普通人過得精彩多少,勾心鬥角的事那是肯定會經歷不少,但要說精彩和建樹,則也未必。這個世界上,不論在哪裡,始終是普通人佔大多數的。

  弱國無外交,窮國更沒有外交——這是陶西巴色幹了十多年總領事這個職位最大的感悟。領事館這邊在曼德勒最後舉行的一次上檔次的酒會是在什麼時候?三年前還是五年前?說真的,陶西巴色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在曼德勒,老撾領事館是唯一把酒店的房子租來作為辦公場地的領事館,而且,原來的那個酒店還是一個三星級酒店,在酒店換了老闆之後,隨便搞了下裝修,房價一提高,領事館的經費一下子就面臨著捉襟見肘的窘境,不得不準備搬出來……

  在外交官的圈子裡總會有許多『隱秘』的笑話,陶西巴色一直記得兩年前他到塔甸聯邦的首都參加一個外交酒會的時候聽到的一個笑話,那個笑話是一個美國的外交官講的,當時許多人都端著酒杯圍在那個美國外交官的身邊。

  「你們知道在紐約,哪個國家的外交官工作最出色嗎?」

  那個美國外交官用高傲的眼神掃過周圍的眾人,大家都聳了聳肩,不知道怎麼回答。

  「哦,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想要知道答案也很簡單,只需要在紐約舉辦一場外交酒宴就可以了!」

  周圍都是疑惑的眼神,連陶西巴色那時都有些好奇和納悶,以為這個美國佬是不是要自我吹噓一下。

  「看看那些接到宴會請柬一個個歡天喜地,從來不遲到,而且恨不得把整個大使館的人都用他們的二手奔馳拉來的非洲小國的外交官的工作無疑是最出色的!上帝保佑,只要你看到他們的吃相和食量,對他們在聯合國大會上請求國際社會援助的提議,你一定會投贊同票……」那個美國的外交官盡情的展現著他的幽默,「——非洲實在太需要糧食援助了!」

  說完這個「笑話」,周圍的許多人都陪著那個美國的外交官一起笑了起來,只有陶西巴色心裡有些苦澀,默默的走到了一邊。

  地處中南半島的南亞各國的經濟都不發達,都有些窮,而要數最窮的,則要數老撾——500多萬的人口,人均GDP不到310美元,整個國家的GDP總量在去年剛剛有十六億美元左右。一個國家,十六億美元,這是什麼概念?遠的不說了,這個數字,只大概相當於ZH那邊一個中等邊境口岸城市的GDP水準,或是金三角某個大毒梟國外銀行帳號上的那一串隱秘數字。

  國家窮,領事館的經費就自然很緊張,就連領事館現在唯一的那一輛撐門面的三菱帕傑羅,也是老撾國內一個在塔甸聯邦做生意的商人贈送的!這樣的背景,對吃外交這一口飯的人來說,也就注定很難在外面搞出多大的作為。

  陶西巴色早年曾在新加坡留過學,有著很好的教育背景,曾經也有著滿腔的理想和熱血,平平安安的幹了這麼些年現在的工作,眼看差不多就要退休了,自己很難再上一步,在這個崗位上也一直沒有做出過什麼值得驕傲的成績,陶西巴色只能把心裡的那份失落和不甘深深的埋藏起來。

  龍烈血席間的那幾句話,卻一下子讓陶西巴色的心活絡了起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一想到「聯合開發湄公河資源」這幾個字,陶西巴色內心的那一把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說實話,湄公河在陶西巴色心裡是一條讓人又愛又恨的河流,老撾的產水量佔湄公河總流量的35%,是湄公河流域內產水量最多的國家,對這條『黃金水道』,老撾國內的許多有識之士和高層,都對其繫於了極大的期望,作為一個純內陸國家,老撾希望這條河能發揮國際航運通道的作用,拓展對外貿易渠道,作為一個水資源大國,老撾更希望能開發老撾國內湄公河支流豐富水能以推動對外能源貿易與國內的發展,為了這兩個目標,老撾做了許多的努力,然而一切都像是鏡花水月一樣,可望而不可及,老撾人每天就只能看著流經家門口的這條黃金之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白白的流下去,對它的開發和利用始終都提不上規模。

  幾年新成立的湄公河委員會(MRC)被賦予了一些權力,老撾也對加入這個組織報以了極大的期望,然而幾年下來,這個組織的發展卻並不如意,原來的問題沒有解決,新的問題反而帶來了一堆,這個委員會從成立的第一天開始,似乎就注定難有什麼作為。

  先是這個委員會的經費問題,MRC雖然被稱之為專門的國際河流管理的國際性機構,但《湄公河流域可持續發展合作協定》內並未對MRC的運行費用的產生與分擔進行規定,以老撾的經濟實力,老撾本來希望這個委員會內經濟發達一點的國家在經費問題上能多承擔一點責任,有一點『大國的風範』,但實際情況是一談到錢的問題,所有人都沉默了,有錢的國家不想掏錢,窮一點的國家更不願了,誰都不想掏錢,誰都又想撈好處,最後搞來搞去,這樣一個組織的經費,竟然搞得完全依靠『外來捐助』,MRC的獨立性就無法得到保障。

  從一開始,因為經費問題,MRC的發展就進入了一個死循環之內,獨立性無法得到保障的MRC自然不能讓各國放心,其權利也就被大大的限制了,委員會的最終裁決權,在《湄公河流域可持續發展合作協定》中第35條規定——『由政府解決』,這個組織的鬆散性也就可見一斑了。

  一個鬆散的組織,自然就缺乏統一完善的全流域規劃,雖然在《協定》中已經規定MRC將對流域進行開發規劃和提出水資源利用和流域間分流規劃,但至今這些規劃的標準仍沒產生,似乎也沒有人來有心思研究這些,流域內各個國家紛紛埋頭苦幹,自己搞自己的,互不協調,老撾本來經濟基礎就薄弱,這個時候更沒有人來關心組織內的這個小兄弟了。

  其他國家自己搞自己的,但根深蒂固的制約這一地區發展的資金和技術瓶頸問題又把大家打回到老路上去,雖然有些國際組織和機構在資金與技術上表示願意提供捐助和幫助,但這些捐助和幫助都是有條件的,其流域的開發目標要滿足捐助者的意願或利益,其安的未必都是好心,因為那些捐助者的利益和意願常常與全流域的整體利益或長期開發的綜合目標相悖,那些人著眼的都是短期利益,賺了錢,留下一個滿目瘡痍,到處污染的爛攤子,他們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但流域內的國家和人民拍拍屁股又能走到哪裡去?你敢在這裡建一個化工廠,把下游給污染掉,別人難道就不敢在上游搞一個化工廠,把你這裡給污染掉?

  MRC沒有把ZH這個上游國家拉入到共同的發展計畫中來,在陶西巴色看來是MRC最大的錯誤,沒有ZH支持的任何湄公河區域的合作組織,在陶西巴色看來都難以取得什麼成績,ZH不僅是一個在政治上負責任,有擔當和影響力的大國,更在資金和技術還有地區優勢上有著其他人難以比擬的優勢,陶西巴色覺得,ZH應該在這個區域的國際合作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作為一個憂心國家前途的外交官,陶西巴色自然會考慮到這些問題,心裡面自然也會有一些想法,然而面對這種牽扯到整個中南半島利益分割和國家關係的大事,一個小國家駐曼德勒的領事能起到的作用和份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陶西巴色原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在這樣的棋局中能發揮什麼作用,一直到和龍烈血吃過那頓晚飯……

  晚飯後,雖然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回到領事館的陶西巴色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老撾駐塔甸聯邦大使館的電話,直接與大使通話,那邊對陶西巴色所說的十分重視,雖然陶西巴色平時很捨不得打長途,塔甸聯邦國內的長途電話是出了名的貴,但這一次,這個長途一打就打了四十分鐘。

  通完話,陶西巴色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也隱隱有些興奮和期待……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4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35
第451章 小球與舞台


  和龍烈血想的一樣,當東方翼率領翡冷翠的代表團訪問ZH那邊的消息傳到曼德勒以後,老撾領事陶西巴色第一個拋掉了矜持,找到了龍烈血,表示對翡冷翠和ZH政府共同開發上湄公河資源的事『非常感興趣』,希望可以多瞭解一些,當然,如果老撾可以共同參與進來,那是最好的了……

  這一次兩個人見面的地點,是在龍烈血所住套房的客廳內!

  ……

  「ZH方面將與翡冷翠將共同出資整治上湄公河航道?」兩個人已經談了十多分鐘,陶西巴色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睛很亮,臉上也微微有一點激動的紅色,倒讓龍烈血有些詫異,多大的男人了,怎麼還這麼激動。

  「是的!」看了激動的總領事一眼,龍烈血點了點頭,儘量讓自己的表情平靜一點,「更準確的說,是整治YN境內瀾滄江航道思沐港和景東港南壩碼頭到翡冷翠金殿港這一段的距離,一共340公里,想必你也知道,早在幾年前,ZH政府就投資數千萬元對這段航道進行了整治,經過整治後,這段航道現在已經達到了六級航道的標準,可以通行100噸級的商船,極大的方便了翡冷翠和ZH那邊的貨物流通,但在今天,這條航道的通航規模已經不太適應兩邊的經貿和人員往來了,所以這一次翡冷翠打算與YN省合作,以五級航道的標準對這條線路進行整治,整治後這條線路的通航能力將提高一倍以上,最少要達到200到250噸以上的規模,可以通行60座以上的豪華遊輪,雙方的人員往來和貨物運輸也會更加的方便!」

  「60座以上?」陶西巴色有些驚訝的問了一句,這個規模要是在其他地方可能很平常,但在這裡,卻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如果湄公河能通行60座以上的豪華客輪,那就意味著這條黃金通道被封印的旅遊潛力將被釋放出來,看到龍烈血點頭,陶西巴色有些羨慕的嘆了一口氣,「ZH是一個人口大國,現在有錢人也越來越多,人們也越來越喜歡旅遊,看看出沒於拉斯維加斯與馬來西亞雲頂的ZH國人,要是交通方便,每年能有千分之一的ZH國人來翡冷翠逛上一圈,整個金三角都能獲得極大的發展!」

  「呵……呵……和我想得一樣,翡冷翠要逐步擺脫對毒品的依賴,發展特色旅遊業是一條不錯的出路,說到旅遊,老撾的旅遊資源也極其豐富!」

  陶西巴色看了龍烈血一眼,然後苦笑了一下,「老撾的自然、歷史、還有人文資源的確豐富,可要說到旅遊業的發展,與泰國越南這些國家比起來,還非常的落後,每年吸引的遊客數量非常的少,要是能進一步把湄公河的通航能力挖掘出來,對老撾的旅遊業和社會經濟的發展都會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頓了頓,陶西巴色換了一種口氣,「要是YN那邊的游輪能直航老撾,老撾與ZH和翡冷翠的來往都將大大的提高,這對上游地區和國家而言,也有很多好處……」

  「你的意思是?」龍烈血故作猶豫的問了一句,心裡卻笑了起來,有些事,讓別人想明白了說出來要比自己說出來更有效果一些。

  「剛剛聽林司令說,東方翼主席這次出訪將和ZH政府就瀾滄江和上湄公河段的通航問題籤訂一個協議?」陶西巴色的眼睛更亮了。

  「沒錯,我們確實準備和ZH政府簽訂一個《瀾滄江-湄公河國際通航協議》,以徹底解決雙方船隻來往和管理的問題,進一步為雙方經貿合作掃清道路!」

  「這個協議是一個開放性的協議?」

  「原則上是這樣的!只要是湄公河沿岸的國家和地區,達到協議要求,都可以加入。」說到這裡,龍烈血突然『恍然大悟』,「莫非老撾也想加入到這個協議之中?」

  陶西巴色點了點頭,「我們政府對以湄公河為紐帶開展的國際和地區合作所持的態度一向非常積極,也願意為這個地區的發展貢獻自己的一分力量!」

  陶西巴色這話說得非常有外交官的水準。

  龍烈血卻皺著眉頭,「可據我所知,從ZH邊境226號界碑一直到老撾琅勃拉邦的這一段湄公河水路的航道標準,卻達不到協議的要求,這段500多公里的水路我曾親自考察過,通航能力很有限,特別是老撾會曬上游的300多公里的天然河段,險灘暗礁密佈,通過100噸級的商船都有些困難,船隻常常在這裡絞灘或觸礁,經常發生事故,非常的危險。在這樣的情況下,老撾就算加入到這個協議中來,也無法取得什麼實質上的效果和改變,而且這段航道一部分還流經泰國,老撾要加入進來,沒有辦法繞過泰國!」

  陶西巴色的表情很期待,「這個問題,我已經和泰國領事乍侖蓬有過一些溝通,事實上,泰國政府也非常想整治這一段航道,進一步挖掘上湄公河段的國際通航能力,以促進泰國旅遊業和經濟的發展,但這需要的資金投入太大,動輒數千萬美元,我們和泰國都無法承擔,如果……」陶西巴色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龍烈血一眼,「……如果能……換一個方式,以地區或組織的力量解決這個問題,上湄公河段的幾個國家和地區都加入到那個通航協議中來,我想這是對大家都有益的事情!」

  龍烈血『思考』了一番後,對陶西巴色說道:「如果老撾和泰國能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的話,翡冷翠願意盡自己的最大的努力,與ZH那邊協調各項事宜!」

  陶西巴色大喜,自己在這裡說了這麼多話,要的就是這一句,老撾國內的意見,就是希望通過自己與面前這個男人的接觸能搭上翡冷翠與ZH合作的這趟快車,以最小的代價,最好是一毛錢都不掏的來解決老撾上湄公河航道的通航問題。

  「不過……」

  龍烈血這兩個字一出,陶西巴色剛剛有些喜色的臉上就顯現出幾分緊張來,「有什麼問題嗎?」

  龍烈血淡淡一笑,「想必你也知道,翡冷翠與ZH那邊建立的合作和信任關係是從禁毒開始的,ZH那邊只所以願意花大力氣與我們合作,開展各種經貿往來,其很重要的一個考慮,就是希望能通過發展經濟的手段來消除這個地區對毒品的依賴和毒品對ZH的危害,所以一直到現在,我們的合作,ZH那邊的投入都相對多一些,帶有幫扶性質。毒品危害是一個全球性問題,金三角周邊的南亞各國都深受其害,這個問題,靠一個國家無法解決,東方主席這次出訪ZH,很希望能由ZH牽頭,建立一個以瀾滄江-湄公河為紐帶,輻射金三角和南亞各國的禁毒合作機制,當然,這個機制肯定不能像MRC那麼鬆散……」

  陶西巴色深深的看了龍烈血一眼,龍烈血最後的那一句話讓陶西巴色心中一震,陶西巴色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們老撾政府在禁毒問題上的態度一向非常的堅決,我會把這個意思向國內轉達的……」細細想了想,陶西巴色猶豫了兩秒鐘,小心的看了看對面這個男人的臉色,還是忍不住問了龍烈血一個問題,「要是……要是有的國家不願意參與到這個機制中來怎麼辦?」

  「沒關係……」在陶西巴色眼中,對面的這個男人笑得甚至有些年輕人的羞澀,一口牙齒在燈光下閃著潔白的光,「毒品就像洪災一樣,哪裡的地勢低就往哪裡鑽,我們自己築起了防洪堤,別人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勉強,不是嗎?不過相信他們最終會明白加入這個機制的好處的……」

  陶西巴色打了個冷戰,一股涼意順著脊椎直衝腦門,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的眼神都變了……

  和陶西巴色的會談非常的『愉快』,隨後的第二天,龍烈血接到了泰國領事乍侖蓬的邀請,這似乎是對龍烈血上次邀請的禮節性的回饋,不過當事人雙方似乎都清楚這次邀請的意義所在,龍烈血自然是欣然赴約,除了在通航和禁毒問題上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以外,翡冷翠與ZH那邊即將展開的跨國能源合作是乍侖蓬關注的重點,泰國北部地區的電力短缺問題非常嚴重,泰國本身又沒有足夠的資金與技術實力在北部運作大規模的水電工程,對此,龍烈血早有準備,和乍侖蓬談得也很『愉快』,兩個人從翡冷翠與ZH的能源合作,一直談到了採取跨國合作的方式共同開發瀾滄江-湄公河水電資源,構建南亞統一電力市場的可能……

  在與陶西巴色和乍侖蓬會晤過後,龍烈血覺得這次來曼德勒的一個重要目標已經達成了,剩下的,還得一步步來……

  ……

  在龍烈血的計畫中,進一步疏通上湄公河段的航運通道是整個計畫的第一環,這第一環的第一步,必須把老撾和泰國都拉進去,疏通老撾會曬上游的300多公里的天然河段,讓其達到五級航道需要多少錢?陶西巴色只說出了一個大概,然而龍烈血這邊早已經做過精確的成本分析,那段河道共有險灘暗礁31處,在現有條件下,將其整治為六級航道,需要投資700萬美元,整治為五級河道,還要追加1100萬美元,利用枯水季節不間斷施工,兩年就能完成,完成後上湄公河段的通航能力將大大提高,其運輸成本將大幅降低,通航期由原來的6~7個月提高到10~11個月,從ZH境內的思沐港和景東港坐豪華遊輪順流直下,經過翡冷翠後,可以直放老撾琅勃拉邦,這是一條真正的黃金線路。

  《瀾滄江-湄公河國際通航協議》的最終目標是要把湄公河沿岸各國都拉進去,以小球帶動大球,最終推動瀾滄江-湄公河流域開發合作組織(LMBDC)的建立,當然,龍烈血手上準備的『小球』也並非這麼一個,在禁毒和能源合作這些牌上都有著極大的發揮餘地,打通上湄公河航道的用意也並非單單為了沿岸各國的經濟發展,在龍烈血看來,自己之所以做這事,更大的意義在於讓ZH嘗試找到一條擺脫過度依賴麻六甲的石油運輸安全通道,這對ZH的能源安全來說有著非同尋常的戰略意義。一旦這條河道的航運潛力被打開,從海路運往ZH的石油,有一部分就可以不必經過麻六甲海峽,直接從泰國上岸,然後從泰國清邁碼頭裝船,通過這條國際航道,在已經降低運輸成本的前提下,ZH每年還可以從這條通道獲得超過30萬噸的,不依賴麻六甲通道的『安全石油』……

  這,才是龍烈血最感興趣的,為此花上一兩千萬美元又有何妨?

  麻六甲是ZH的海上咽喉,可惜的是這個咽喉被別人捏在手裡,別人的手要是能鬆上一鬆,ZH在國際上的聲音都可以大一點,身在異國,每次北望,龍烈血的心中都有這種莫名的湧動——既然燕都的那些人想看看自己的表演,那自己就表演一次又有何妨?只是自己表演的這個舞台,不能太小了,小了別人就看不清,金三角就是太小了,加上整個中南半島,應該差不多了。隋雲曾說要是自己在軍隊中安心發展,三十歲以前可以做到少將。少將?聽起來似乎還不錯,正軍級幹部……但,連幾個唱歌打球的人肩上都能掛上少將軍銜,一個少將,對自己,又有多少意義呢?

  龍烈血深邃眼睛背後的心思,確實沒有一個人能猜到。

  ……

  12月1日,曼德勒實施軍管狀態的第五天,金三角塔泰邊境傳來的一個消息讓整個塔甸聯邦都陷入了一陣難堪的寂靜之中,蒙蠟軍在這一天正式宣佈建國……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4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36
第452章 蒙邦共和國


  12月1日,當蒙蠟軍的總司令博昆在塔泰邊境蒙蠟軍的老巢禾蠟宣佈正式成立『蒙邦共和國』的時候,這一天,在整個塔甸聯邦的歷史上,注定要留下極其濃重的一筆。

  『蒙邦共和國』成立的第一天,博昆就宣佈廢除了塔甸聯邦政府制定的各項法律、法令和章程,並頒布了《蒙邦共和國臨時憲法》,成立了由六十多名各少數民族代表組成的『蒙邦議會』,蒙邦進步黨也在同一天宣佈成立,『蒙邦共和國』的首府就設在了禾蠟,博昆自任『蒙邦共和國』的總統和軍隊總司令,和龍烈血有過一面之緣,並為龍烈血所看中的孫晉廷被任命為『蒙邦共和國』的總理……

  在博昆12月1日發表的《告全國人民書》的講話中,除了其鄭重的向國際社會闡明『蒙邦共和國』擺脫毒品和禁毒的決心以外,還歷數了塔甸聯邦在聯邦黨統治下的種種醜惡,對外奴顏卑膝,對內殘暴專制、貪污腐敗、橫徵暴斂……

  博昆在12月1日的講話非常的慷慨激昂——「在聯邦黨的統治之下,這個國家正經歷著有史以來最黑暗、最腐朽的時代,聯邦黨現在已經徹底淪落為國外利益集團和國內特權腐敗階層的代表和少數人壓迫掠奪人民的工具,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站起來反抗暴政和奴役,我們每一個人也都有追求自由與民主的權利……」

  連一個金三角的毒梟都可以大義凜然,毫無顧忌的站在那裡指責聯邦黨的黑暗與腐朽,這樣的事,在旁人看來,多少會有一些滑稽,但對聯邦黨來說,這樣的指責,不啻於在其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今年是什麼日子?聯邦建國三十週年,舉國都為此『歡慶』!宗巴慶迦即將在國慶後逐步走下政壇,舉國都在為他執政期間的『豐功偉績』歌功頌德……就在這樣的一個時候,蒙蠟軍宣佈獨立了!

  更為深遠的意義是,蒙蠟軍的舉動,在整個聯邦的歷史上,無疑開創了少數民族武裝公開分裂國家的先河。在以前,雖然塔甸聯邦國內的民族矛盾十分的劇烈,政府軍和各少數民族武裝之間沒有幾天不是在打仗的,各少數民族武裝也有這樣那樣的政治要求,但大家所遵守的一個底線,就是把雙方的矛盾定性在『內部矛盾』的範疇之內,從來沒有哪一支民族武裝敢於突破這樣一個底線,蒙蠟軍開的是一個惡劣的先河,更是一個危險的先河,不論站在哪一個角度,聯邦政府都不允許在自己的國土之內有另外一個國家存在,『蒙邦共和國』是整個聯邦的傷疤與毒瘤,必須被清除……

  12月2日,雖然曼德勒的緊急軍管狀態還沒有解除,但曼德勒街頭的士兵已經明顯減少了許多,一些坦克和裝甲車已經開始撤出市區,在這樣一個時候,聯邦政府已經不想在國內再製造過多的緊張氣氛了,曼德勒街頭的市民開始多了起來,對軍隊的撤離,曼德勒的許多普通市民都鬆了一口氣,畢竟沒有幾個人喜歡上街的時候老對著冰冷的槍口和政府軍士兵嚴肅的眼神,那樣會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軍隊離開了,許多曼德勒的普通市民都覺得應該是11月27日慶典上發生的事政府已經有了結論,絲毫不知道金三角那邊發生的事才是政府軍士兵離開的最主要原因——對絕大多數的聯邦國內的老百姓來說,金三角蒙蠟軍建國的消息被政府封鎖的嚴嚴實實,這也是聯邦政府的一貫做法,聯邦國內的普通人,很難知道國內國際任何有關於聯邦的負面新聞和消息,除非是實在摀不住了,聯邦的官方媒體才會輕描淡寫羞羞答答的在晚間的新聞節目上一筆帶過,做出一點回應,許多人看了新聞都不知道新聞上究竟在講些什麼。

  ……

  12月2日早上,站在翡冷翠酒店頂層總統套房的落地窗前,龍烈血看著樓下不遠處一個街道十字路口處正在撤離的裝甲車和不斷把地上的沙袋丟到裝甲車裝甲上的士兵,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思索神情,在曼德勒實施緊急軍管狀態之後,毗鄰領事館區的這一片街道,是政府軍佈防控制的重點區段,但在今天早上看來,這裡的最後一輛裝甲車停留在市區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兩個小時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翡冷翠駐曼德勒的一個情報官員快步來到龍烈血的身邊,把一份剛剛從翡冷翠收到的情報交到了龍烈血的手上,然後肅立在一旁。

  龍烈血看著手上剛剛送來的這份東西,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輕輕的感嘆了一聲,「博昆還真不簡單啊……」

  昨天『蒙邦共和國』剛宣佈成立,不到24個小時,翡冷翠總參謀部已經把蒙蠟軍的最新情報整理後送到了龍烈血的面前,自從范沉舟執掌總參謀部後,龍烈血對總參謀部的高效,已經是深有體會,慢慢變得習以為常了。

  情報上的東西一下子就讓身在曼德勒的龍烈血全盤把握住了蒙蠟軍的局勢——

  蒙蠟軍宣佈建國並非心血來潮,也對政府軍可能做出的反應做了充分的準備,為了應對政府軍即將到來的封鎖,蒙蠟軍修了一條從禾蠟到泰國的專用公路,據翡冷翠總參謀部估計,兩週後就能通車,在通車以後,蒙蠟軍的軍火、補給,都能從泰國那邊源源運來……

  昨天晚上,塔甸聯邦駐泰國的大使緊急拜會了泰國總理,雙方商談的結果沒有什麼消息,估計短期內也不可能有什麼消息,在泰國,蒙蠟軍有著非常深厚的渠道和關係,就算是泰國軍方的一些高層,也和蒙蠟軍有些聯繫,三年前金三角聖母軍在泰北地區的學校綁架案,最後就是泰國方面通過蒙蠟軍把那件事順利解決的,沒有造成任何的傷亡,塔泰兩國的邊境領土糾紛讓泰國軍方的一些人對蒙蠟軍在禾蠟建國的舉動抱著一些曖昧的心思,可以預見的是,泰國方面並不會做出什麼附和塔甸聯邦意願的積極響應。

  有確切的消息顯示,孫晉廷在前段時間曾秘密在清邁與泰國軍方的上層人士有過接觸,希望能得到泰國方面為期5年的經濟援助,蒙蠟軍則保證不讓半克毒品流入泰國境內,並配合泰國軍方在泰國北部地區的禁毒行動……參謀部對此的分析結果是,蒙蠟軍曾經製毒販毒的名聲並不太好,考慮到許多政治因素,泰國方面對蒙蠟軍的建議同意的可能性不大,但可能有一定程度的默許!

  為了得到國際社會的『承認』,以禁毒為砝碼,博昆昨天在禾蠟甚至公開表示,他已經去函現在的美國總統,要求美國政府承認『蒙邦共和國』……

  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蒙蠟軍和博昆積極的努力讓龍烈血有些佩服,但龍烈血也明白,蒙蠟軍想要獲得和翡冷翠一樣平等,受人尊重的地位簡直是不可能的,翡冷翠最大的優勢是從一開始就與毒品做了乾淨,、徹底的切割,在政治上佔據了主動,而以毒起家的蒙蠟軍即使再怎麼努力,它的歷史背景就注定很難被人認同。如果『蒙邦共和國』可以存在三五十年,並且能把禁毒的主張堅決貫徹下去的話,人們對它的印象也許可以有所改變,但現在的問題是,『蒙邦共和國』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就在昨天,從北部軍區傳來了一個消息,在得知『蒙邦共和國』成立的消息以後,宗巴慶迦召集軍方的一干高層開了電視會議,在會上,臉色陰冷的宗巴慶迦只說了一句話,「在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不希望看到這個國家在一週之內過兩個國慶節!」

  宗巴慶迦的話裡殺氣騰騰,在現在的塔甸聯邦,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漠視這個掌握著聯邦最高權力的男人的心思,雖然宗巴慶迦現在年紀老了,健康也有問題,但無可否認的是,這個人的一句話,依舊可以影響無數人的命運,這就是權力!

  北部軍區在昨天已經開始進行局部動員了……

  想必『蒙邦共和國』也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在翡冷翠總參謀部發來的情報中,『蒙邦共和國』已經做了全盤的軍事佈置,僅車載式地對空導彈和『薩姆-7』型地對空導彈的防空陣地就佈置了不下三個,並且做了最壞的打算——一旦『蒙邦共和國』受到政府軍不惜代價的全面進攻,局勢一旦危險,『蒙邦共和國』就將其首府遷往金三角的老撾南部一帶,在那裡再謀發展!

  金三角的局勢複雜,要是政府軍可以輕鬆的把各獨立武裝掃平,那也不會有現在的金三角了,一個上千人規模的武裝在這個地區都能把政府軍搞得焦頭爛額,何況是蒙蠟軍這種老牌的、實力強勁的數萬人的軍事武裝,要剿滅這樣一個武裝,其實也和國戰差不多了,甚至塔甸聯邦和泰國的軍事衝突都很少有能達到這種規模的,龍烈血不懷疑聯邦政府要剿滅蒙蠟軍的決心,龍烈血懷疑的是,聯邦政府能不能拿出那麼多錢來支撐這麼一場有可能進行數年的戰爭,北方軍區雖然有數萬人,但要和蒙蠟軍在禾蠟地區較量,能動員出十個營來,已經頂天了,而十個營的力量,呵……呵……

  這年頭,什麼都很貴啊!

  瀏覽了一遍手上的東西,龍烈血對旁邊的情報官說了一句話,「告訴德昆,他的計畫可以開始了!」

  一個奧塔爾礦業公司,有幾個塔甸聯邦的貪官污吏在那裡撐腰,就敢把髒手伸到翡冷翠,這下就讓你們看看,什麼人是你們永遠不能碰的!

  龍烈血心裡微微的冷笑了一下……

  ……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41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37
第453章 木龍溝(一)


  茂溫的家住在曼德勒以西約200多公里的木龍溝,木龍溝這個地方,藏在深山峻嶺之中,離金三角還有一段距離,當地的交通和經濟都十分落後,在地圖上籍籍無名,木龍溝的當地人祖祖輩輩在這裡生活了幾十代人,到了今天,把木龍溝周邊的幾個村寨算上,居住在這裡的總人口也不過六千多一點。

  生活在塔北地區的大多數人在地圖上可能都找不到木龍溝這個地方,但卻一定聽說過這個地方,不為別的,就為木龍溝這個地方出產一樣東西——黃金!

  當年木龍溝發現黃金的消息轟動了整個曼德勒省,那時茂溫的年紀還小,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聽大人說,有人到山上打柴的時候發現了黃金,然後差不多整個木龍溝的村民們都瘋狂了,大家一個個都往山上跑,想去看看黃金究竟是在哪裡被發現的。好奇的茂溫和幾個小夥伴也去看了。

  茂溫他們上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什麼黃金了,不過發現黃金的那個地方卻依然沒有受到什麼破壞,說到那個地方,其實也不稀奇,就在木龍溝一座山的半山腰的一條小溪裡。聽說發現黃金的那個人打柴人背著一捆柴來到這裡的時候只是想喝一點水,那天天氣很好,陽光射到小溪裡的角度也剛好,當他彎下腰到溪裡喝水的時候,發現小溪裡的一塊石頭下面有什麼東西在清澈的溪流裡亮亮的閃了一下,當時那個人還以為是琥珀,這邊的山裡有很多琥珀,許多人經常都能撿到,把撿到的琥珀拿出來也能賣一點錢,那個人很高興,不過當他把那塊石頭搬開的時候,眼前看到的東西簡直把他驚呆了,在那個石頭的下面,有一個臼窩一樣淺坑,當時那個臼窩裡,整整一臼窩都是金光閃閃的沙粒狀的東西,不知經過多少年月,被溪水洗濯得亮燦燦的……

  發現黃金的那個人隨後就舉家離開了木龍溝,聽說那一臼窩裡的黃金至少也有二十多斤,足夠那家人幾輩子吃穿不愁了,後面也有木龍溝的人陸續在那條小溪附近發現了一些金沙,甚至還有人找到了粗糙的金塊,木龍溝有黃金的消息也就像長了翅膀的妙翅鳥一樣,一下子飛到了四面八方。

  在有人找到金塊後,茂溫就聽村寨裡的老人說,木龍溝藏著一個大金礦……

  茂溫從小就沒上過什麼學,木龍溝也沒有什麼學校,不過金子是什麼東西茂溫卻很清楚,在茂溫樸實的腦袋裡,木龍溝發現黃金的消息讓他很興奮,在木龍溝的黃金和木龍溝各村寨的幸福生活之間,被茂溫簡單的畫了一個等號。木龍溝發現了黃金,木龍溝的人可以不用再受窮,可以過上好日子,這樣的事,在茂溫看來,那完全是天經地義的。

  只要木龍溝有了錢,那木龍溝就可以建學校,自己也可以去曼德勒這樣的大城市看看了,可以坐車,可以坐船,還可以買許多的衣服……

  茂溫把這一切都想得很簡單,然而後來發生的事卻並不像茂溫想得那樣。

  在木龍溝發現黃金的消息傳出去沒多久,一個陌生的勘探隊帶著一大批設備來到了木龍溝,木龍溝平靜的日子也就被打破了。來到木龍溝的那支勘探隊到處打洞、開挖,被那些人弄出來的沙石土方堆得到處都是,原本一片青山綠水的木龍溝在那隻勘探隊來了以後,慢慢變得有了一些瘡痍,對此,木龍溝的村民們都有些不滿,但一想到那些勘探隊對村民們說的話,村民們都把這些不滿壓在了心裡,勘探隊對村民們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的需要!」一提到國家這兩個字,樸實的木龍溝村民都不說話了。

  茂溫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木龍溝來了一些人,都是坐著車過來的,木龍溝的村民都被聚集了起來,來的那些人中,聽村裡人說,都是當官的,還有什麼國家礦業部的官員,那些人說了很多話,茂溫沒怎麼聽懂,茂溫唯一有些印象的,就是那些人開口閉口的都是什麼礦業部下發的文件,什麼國家政策之類的話,還有要在木龍溝開礦,什麼要木龍溝的村民遵紀守法和修路的事……

  在那些官員們走後,木龍溝就開始了轟轟烈烈的修路工程,那些當官的說什麼要促進木龍溝經濟發展之類的話,徵集了當地的許多村民開始在木龍溝修建簡易的公路,大家雖然沒有什麼工錢好拿,甚至連吃的東西都要自帶,不過聽到是政府要修路,許多人還是去了,茂溫也去了,儘管那時的茂溫體力還有些弱,抬石頭都抬不了,只能用簸箕去抬土。

  修路的活計很累人,不過興奮的茂溫卻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新生活的曙光,許多木龍溝村民那時的想法也和茂溫差不多,心裡面有希望,再苦再累的活,也不覺得苦和累。

  現在想來,茂溫只覺得自己很傻……

  簡易公路修好以後,許多東西都能運進來,木龍溝的陌生人也多了起來,有人就開始開礦了,發現黃金的那坐山和周圍很大的一片地區,都被開礦的人用鐵絲網圈了起來,從那時起,木龍溝的村民們就不能再到山上隨意的找什麼金子和打柴了,木龍溝也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寧靜。

  木龍溝村民和開礦的那些人發生的第一次衝突是在開礦的四個月之後。

  為了開礦,那些人整天在木龍溝打井放炮,吵得木龍溝的村民不得安生,不過好歹也還能過得去,木龍溝的村民們忍了……

  為了開礦,木龍溝周圍山上的植被被人大肆破壞,原本青綠色的山崗,現在則慢慢的變成了大片大片裸露的灰黃色,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像刀疤一樣在山野裡縱橫,原本木龍溝的村民們還能在附近的山上打到獵,可現在,周圍的山上連鳥都很少看到了,想到那些當官的反覆的叮囑和那些人掛在嘴邊的什麼文件之類的東西,木龍溝的村民們還是忍住了……

  當木龍溝一個寨子裡村民們有一天發現自己祖祖輩輩在這裡生活的寨子再也沒有辦法住人的時候,那個寨子裡的村民再也忍不住了。

  為了方便和節約成本,那些開礦的人把開礦開出來的廢礦和土石隨意的從山上就倒了下來,越堆越多,終於,在一個夜裡,由於大雨,那些從山上傾瀉下來的土石轟然下滑,硬生生的從山腰那裡衝出來一條路,山腳下一個寨子裡靠近山腳的幾戶人家的房子一下子就被滑下來的無數土石給掩埋了,由於是在夜裡,那幾戶人家的人都在家裡睡覺,根本沒有什麼防備,也從來沒想到木龍溝會發生這樣的事,那幾戶人家一共十七口人,全部就被活埋了,無一生還,連刨都刨不出來……

  整個山寨的人都憤怒了,那個山寨裡的幾百號人在第二天就把山上的公路給堵了,準備討要一個說法,那些開礦的人還沒站出來,政府裡幾個當官的倒先火急火燎的跑來了,連忙安撫憤怒的人群,當山寨裡的人向那幾個當官的討要說法的時候,那幾個當官的終於說出了實話——現在開礦的是一家外國公司,手上拿著上面的什麼文件,有礦業部支持,外國公司的事並不歸政府管,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儘量協調一下。村寨裡的人很不滿,不過當從外面趕來的大批軍警拿著棍棒盾牌槍械進入木龍溝的時候,再不滿的人,也沒有辦法再硬氣下去了。

  那些當官的和開礦的那些人的協調過程茂溫並不知道,只不過後來聽大人說好像是開礦的那些人像打法叫花子一樣的賠償了那個村寨一點錢,然後就不了了之了。不過這件事唯一的好處,就是讓所有木龍溝的人都知道了究竟是哪些人在山上開金礦——隨後還有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消息,說那家外國公司在首都有著很大的背景,拿木龍溝金礦的時候一分錢沒出,就連以後企業應繳的稅收也被人用各種優惠外資的政策和理由給完全免除了,連地方政府都惹不起。

  想想那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外國公司!再想想當初那些把國家國家口口聲聲掛在嘴上的人,還有自己去修路的辛勞,木龍溝的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被騙了,日他媽的……

  一直到現在,茂溫都想不明白,一個外國公司,為什麼就能一分錢不出就把木龍溝的那麼大的山,那麼大的金礦給拿了下來,難道那些當官的不知道,這山肚子裡面的東西,都是實打實的金子,金子啊!那可不是什麼石頭,為什麼要把木龍溝的這些金子白白的送給外國人,為什麼要讓那些外國人和外國公司在木龍溝作威作福?聽說那個外國公司從木龍溝開金礦一天賺走的錢,就夠辦一所學校,而發現金礦的木龍溝到現在,卻依然沒有一所學校!

  這究竟是為什麼……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41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37
第454章 木龍溝(二)


  12月3日,茂溫今天起了一大早,約莫凌晨四點多的時候,茂溫就起了床,在簡陋的家裡簡單的洗了一把臉,把昨天晚上埋在灶膛灰裡的一個地薯給刨了出來,拍拍灰,那地薯已經熟了,阿媽還在睡覺,茂溫的動作也就格外的輕,留下兩個地薯放到灶台上,自己口袋裡裝了一個,茂溫輕手輕腳的就準備離開家裡。

  不知是不是屋門的那道門臼有些老朽了,雖然茂溫的動作已經放得很輕了,推門的那一聲「咯吱」的響聲,還是把阿媽吵醒了,在開門的那一瞬間,茂溫聽到了堂屋裡睡著的阿媽傳來的咳嗽聲。

  「咳……咳……你要出去啊……咳……」,阿媽的聲音還是那麼沒有力氣。

  「嗯,園子裡的果子這兩天差不多可以吃了,我想趕緊把它扯下來拿去城裡賣了,再給阿媽你買點藥回來……」

  堂屋裡沒有了聲音,但茂溫還是隱隱聽到了阿媽低低的哭聲,咬了咬牙,茂溫推開了家門。

  木龍溝這個地方天亮得很早,一般凌晨六點左右天色就已大亮,四點多鐘的時候,東方已經翻著魚肚白,天空中已經有了一些晨昏的黃色,周圍和遠處的東西已經可以看得輕了。

  出得門來,每每看到眼前如同籠罩在一片迷霧中的木龍溝,不知道為什麼,二十歲的茂溫就覺得自己想哭,如果眼淚有作用的話,已經覺得自己是個男人的茂溫倒不介意大哭一場,但早在四年前,茂溫的眼睛裡就已經沒有了眼淚。

  看著木龍溝裡藏著金礦的那座大山,茂溫的眼裡沒有淚水,只有仇恨。即使是清晨,金礦那邊傳來的粉碎機的轟響依然可以清晰的聽到,這些年來,木龍溝的人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聲音,那個開礦的外國公司,從不讓礦上的機器休息哪怕一秒鐘的時間,拼了命的在哪裡挖礦、篩礦、開山、炸炮,就好像每天就是地球末日一樣,從來沒有什麼事可以讓那個金礦停止一天……

  看看眼前木龍溝的山山水水,說實話,茂溫經常會有一種恍惚的情緒,在這裡住了一輩子,從來沒有走出過木龍溝的茂溫常常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陌生人,突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一樣,眼前的一切,和茂溫少年時的木龍溝留給他的影響,已經沒有一塊地方可以重合起來了,僅僅幾年的時間,以前的那個木龍溝已經死了,現在呈現在茂溫眼前的木龍溝,會讓茂溫想起小時候他陪著父親一起上山打柴時看到深山裡落到獵人陷阱裡而多日無人打理的野豬的屍體——血淋淋的掛在陷阱裡,腸穿肚爛,往日頑強的軀體已經沒有一絲的生命力,一大堆噁心的蛆蟲和蒼蠅在野豬的屍體上翻湧,遠遠的看去,野豬漆黑的身體變成一片『活動』的灰白色,還不等你走近,那屍體的臭味就能把人熏倒。

  離開木龍溝這個地方超過四年的人,現在回來,已經沒有一個人能認出眼前這個地方和木龍溝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了,往日秀麗的山林,早已經消失不見,留下來的,是一道道彷彿被雨水沖刷了千年一樣形成的一道道深深的溝壑,木龍溝的雨水很充沛,每當雨季來臨的時候,大量的泥土沙石常常從山上一洩而下,四年來,木龍溝已經有不少人葬身在這樣的災害之下,許多人也是第一次聽到了這樣一個新名詞——泥石流!在以前,木龍溝沒有一個人知道什麼是泥石頭流,而現在,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了。

  樹木與植被不見了,山裡的溪流也一條條的少了,有的是被人挖斷,有的則是越流越少,慢慢沒有了,就連木龍溝裡的那條清澈的木龍河,也慢慢的變了顏色,以前在河裡可以捕到魚,而現在,那經常會有奇怪泡沫泛起的昏黃的河水裡,連水草都漸漸的消失了……

  現在的茂溫,很喜歡木龍溝下雨的時節,雖然木龍溝現在在那個時節總會有一些什麼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的災害,但一年四季,也只有在那個時候,茂溫可以在木龍溝看到一點綠色,從那不多的一點綠色裡,憑藉著腦中的記憶,茂溫可以找到以前木龍溝的一點影子,那一點影子,可以讓茂溫的情緒不再恍惚,不再覺得自己是來到木龍溝的陌生人。因為木龍溝下雨的時候,可以把木龍溝周圍僅存的那些樹木枝葉上的那一層厚厚的灰黃色的塵土洗掉,露出樹葉本來的顏色。

  在現在的木龍溝,能看到樹木本來的顏色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都變得奢侈起來,每當有風掛起的時候,金礦上到處堆放傾倒的尾礦就隨著刮來的風像雲彩一樣的漂了起來,然後四處落下,把整個木龍溝都染成和那尾礦一樣的顏色,木龍溝的風很大,也因此,每當大風過後,木龍溝就開始「下沙」,那些沙落在村寨、河邊、農田、果園、還有各家的屋頂之上,有到外面闖過的人說木龍溝下沙好像下雪一樣,茂溫從沒見過下雪是什麼樣,也想不出來,不過茂溫覺得那雪一定很重,因為天上下下來的沙累積起來以後,常常能把芭蕉葉都壓斷了,在平時看來,所有木龍溝的能看到的地方表面,都批著一層厚厚的,有著詭異顏色的沙土……

  木龍溝的農田和果園裡出產的糧食和果子越來越少,在山上和河裡也越來越難找到什麼東西了,木龍溝的人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許多人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會發出這樣的感嘆——要是木龍溝沒有金子該多好啊!

  木龍溝在這四年的時間裡,很快的衰敗了下來,也出現過許多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在茂溫的印象中,為了生存,木龍溝的人和開礦的那家外國公司鬥過好多回,可從來沒有一次是勝利的。

  在那家外國公司開礦的底細曝光以後,知道這個礦不是什麼國家的,而且當地的政府也說管不了這個礦上的什麼事,為了找一條活路,有的人選擇離開了木龍溝,無法離開的木龍溝的人在矛盾積累之下,逐漸也就不把以前聽人說起的那些什麼禁令放在眼裡了,許多人開始偷偷上山偷礦和準備開私礦,茂溫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憑什麼我們祖祖輩輩住的地方,你一個外國公司來到這裡,這些山,這些礦就變成你的呢?

  偷礦的事最初只是幾個膽子大的人天黑的時候去偷,這麼大的一個木龍溝,那麼大的一座山,大家都熟門熟路的,想要不被人發現,那實在是太簡單了,慢慢的,不到一個月,偷礦的人越來越多,從開始時的一兩個人一夥,到後來的三四個人一夥,到最後,發展成整個寨子的人都去偷。

  偷礦其實是一件很辛苦也很累的事情,上山的人,每個人背著一個竹背簍,就那麼一背簍一背簍的把山上的礦土背下來,不懂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是誰想到的,但大家都用簸箕和篩子有樣學樣的學著別人在木龍河邊找個地方用水篩礦,以期能找到一兩粒金砂,上山下山的路都不好走,一個人忙活一晚上最多也就能弄下幾十公斤的礦土,一家人忙活幾個星期有時也沒有任何的收穫,但也確實有人用土辦法陶到了金砂……

  茂溫那時也隨著自己的父母在天黑的時候一起上山偷過礦,茂溫的父母都是樸實本分的人,在茂溫的記憶中,木龍溝的鄉鄰們彼此相處得都很融洽,也經常互相幫忙,但自己的阿爸卻是那種在別人家路邊的果園裡摘一個果子都不好意思伸手的那種人,看到別人去山上偷礦,開始的時候阿爸是怎麼也不去的,但阿媽對阿爸說,「你是家裡的男人,你不去,那我去!」阿爸最終咬了咬牙,下了決心,在晚上的時候,也像寨子裡其他人家那樣,帶著茂溫和他阿媽背著背簍一起上山了。

  茂溫他阿爸第一次上山,也是最後一次上山,茂溫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景,當自己家裡的人和寨子裡的其他人在背簍裡裝滿了礦土,一個個準備下山的時候,金礦上來了一批人,手上拿著槍,一句話都沒說,舉槍就對著寨子裡的人扣動了扳機,寨子裡的人當場就倒下了幾個,剩下的人哭天喊地的往山下跑,那些人拿著槍在後面追,像追狗一樣的在後面追,一邊追一邊開槍,茂溫他阿爸擋在茂溫的背後,慌亂的奔跑中,茂溫覺得後面有熱呼呼的東西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茂溫他阿爸,終於還是沒有跑下來。

  那一次,木龍溝的人被打死了七個人,茂溫他阿媽在跑下來的時候也摔傷了腿,由此落下了病根,終日以淚洗面,嘴裡喃喃的就是這麼一句話,「都怪我貪財,那天不應該叫你阿爸去的,那槍怎麼不把我打死啊!」

  十七歲的茂溫自己一個人上山,認了屍體,一邊哭,一邊把他阿爸從山上背了下來……

  政府和警察局的都來瞭解了情況,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大家,金礦上合法持有槍支,在一些情況下,那個金礦有權開槍而不必負什麼責任。

  茂溫的眼淚從那個時候就乾了,後來聽到別人說起,以前在那個金礦上的保安開始的時候看到木龍溝的人去偷礦沒有什麼動作,金礦上的外國公司的顧問就質問他們,「礦上有槍,你們為什麼不開槍?」到後來,那些保安還是不敢開槍,而隨著偷礦規模越來越大,面對著每晚上山的幾百號上人,那幾十個保安更是不敢動了。那個外國公司的顧問隨後把礦上的保安全部解聘,然後從外面又找了一批過來,對開槍的事,礦上甚至給新來的保安開出了獎金——敢開槍的人加半個月工資的獎金,打死一個偷礦的加一個月工資!

  上山偷礦的人被打死了,那些準備開私礦的人看到這樣的局面,也沒人敢動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礦山周圍的那些鐵絲網護欄上,就掛上了一個牌子,牌子上的字茂溫看不懂,但內容卻看得懂,黃色的三角形鐵牌上面,一個黑色的小人舉著槍,槍口處,另一個黑色的小人被射倒,看到那個被射倒的黑色小人,茂溫覺得那就是自己的阿爸……

  在偷礦事件過後,木龍溝的人沒有一個敢再上山了,整個塔甸聯邦的槍支管理很嚴,有的老百姓一輩子都沒有摸過一次槍,但那個開礦的外國公司手上就是有槍,不止一桿,在礦山上拿槍打死人也不犯法,這讓許多木龍溝的人都心存畏懼,再也不敢主動惹事。但木龍溝老百姓的日子卻並未隨著大家的安分而好過起來,反而越來越難過了……

  大家在地裡,河裡,山裡能找到的東西越來越少,不順的事情卻越來越多,大家的日子越過越窮困!有心的人統計了一下,各個村寨裡生病和死去的人這幾年越來越多,木龍溝的人生了病根本沒法去大醫院,只要找鄉間的醫生弄點藥吃,在以前,那鄉間的醫生雖然談不上有多高明的醫術,但一般的頭疼腦熱和一點跌打損傷,也就是吃幾副藥就好了的,但現在,木龍溝的人突然發現,那幾個鄉間醫生開的藥,慢慢的不管用了,那些醫生們說不清的怪病也越來越多,各個村寨裡的老人能堅持得久一點的越來越少,以前那些娃娃們的臉上一個個都是紅撲撲的,現在則全部是一片蠟黃色,眼白也發黃。對此,茂溫深有體會,就連他自己,在那天上下沙的時日裡,整個人的眼睛和嗓子都會變得十分的難受,每次大便,幾乎都會帶血!

  有人說開礦的那些人煉金子都是用有毒的東西煉,那些有毒的東西影響了木龍溝人的健康,開始時茂溫還有些懷疑,不過在開礦的第二年,當木龍河裡面的魚蝦有一天全部翻著肚皮漂在水面上以後,茂溫信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41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38
第455章 木龍溝(三)


  昨天下了一場雨,把園子裡的芒果給沖洗了一遍,茂溫就想趁被雨洗過的果子還沒有再被『污染』之前,趕緊把它摘了,拿去賣一點錢,雖然現在果園裡的芒果還有一些青綠,口感還不是很好,不過摘下來捂上兩天果皮也就發黃,芒果的香味也就出來了,離木龍溝四十多里外的城鎮那裡,有外面的人會在哪裡收芒果,來回的路上要費許多時間,茂溫只有起早一點。

  在以前,那些收芒果商人還會開著車來到木龍溝收貨,但也僅僅來了一兩次而已,木龍溝的芒果在以前確實長得很好,只不過自從那個金礦開起來以後,在芒果樹打花的時候,那尾礦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到處灑落,將來的芒果能長得好才有鬼了!就是長出幾個來,又瘦又小的,還常年積著一層灰,摘下來後還要專門把那層灰給洗掉,那些收芒果的商人來看過兩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來了,木龍溝的人要賣芒果,也只有親自把果子摘了洗乾淨送到四十里外的城鎮上了。說起來鬱悶無比,送到那個城鎮的芒果,還不能說是從木龍溝過來的,因為外面的人都說,木龍溝出去的東西人吃了不好……自從前年木龍溝的幾個女人生了幾個『奇怪』的嬰兒以後,木龍溝的『名聲』就再次傳揚開了,那幾個『奇怪』的嬰兒生下來以後就被燒了,老人們說那是不乾淨的東西,一個個都有些恐懼,茂溫沒見過那幾個嬰兒的樣子,不過卻聽人說起過,有的多出幾隻手腳,有的鼻子和眼睛都長在了一起,只要一想想,茂溫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慄……

  茂溫家的果園裡住的地方不遠,大小不到一畝,果園裡除了種果樹以外,還可以在果園裡養一點家禽,囫圇的吃了一個地薯,背著一個背簍離開了家,茂溫就向果園走去,沒走多遠,茂溫的鼻子裡就聞到了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味道,開始的時候茂溫並不在意,這幾年,木龍溝的人經常都可以聞到這樣的味道,有時候從金礦那邊刮過來的風裡就有這股味道,還有的時候則是木龍河的河水裡也有這麼一股味道,沒有人來管,木龍溝的人都已經漸漸麻木了。但這一次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從家裡出來,越往前面走,這一股味道也就越重,呼吸久了,茂溫的嗓子都有些難受起來,味道的源頭好像就在木龍河那裡,三步並做兩步,茂溫跑到了河邊,一看,連他自己都有些傻眼了,此刻天際已經放出一絲光亮,看東西已經有些清楚了,原本死氣沉沉的木龍河的河水此刻已經完全變了顏色,一股股黑色中夾雜著淡黃色的汁液在河水中翻湧洶湧,那股刺鼻的味道,正是由那些奇怪的汁液發出,河面上有著一層層雪白的泡沫,正在向下游流去……這樣的景象,茂溫從來沒有看到過,順著木龍河的上遊方向走了一段距離,更讓茂溫覺得恐懼的是,寨子裡的水田就在河邊,幾乎一夜之間,水田裡剛剛種下不久的這一季的稻秧大片大片的萎靡的倒在了一邊,那可是大家的生計啊,茂溫臉色有些發白,什麼都顧不上了,轉身就往村寨裡面跑去。

  在跑回寨子的路上,茂溫發現寨子裡幾戶人家養的幾隻鴨子此刻全部漂在了河上……

  茂溫一口氣跑到寨子裡的那顆老槐樹下,老槐樹下掉著一隻破損的銅鐘,那是在遇到緊急情況時用來聚集村民的,茂溫想都沒想,在樹下找了一節木棍,「哐……哐……哐……哐……」的就用力敲了起來。

  12月3日清晨,木龍溝的寧靜就被一陣緊急的鐘聲給打破了……

  中午的時候,木龍溝能說得上話的幾個男人都聚在了茂溫他們那個寨子的老槐樹下,一個個面色沉重,在這些人的周圍,聚集了七八百號人,現場鴉雀無聲,女人和小孩和行動不便的老人都被要求留在了家裡,此刻,能聚在這裡的,都是木龍溝能聚集起來的青壯,青壯們一個個面色悲憤,一個個手上都拿著扁擔和鐮刀等東西,焦急的等著老槐樹下那幾個人商議的結果。

  今天的木龍溝的村民們,確實已經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因為是第一個發現情況的敲鐘人,茂溫有幸得以留在老槐樹下靠近圈內的位置,得以看到那幾個在木龍溝說一不二的男人們的商量過程。

  槐樹下坐著五個人,正坐在槐樹下,那個年齡最老,滿頭白髮,乾瘦的手上總摩挲著一根雞腿骨的人,是木龍溝最德高望重的一個老人,木龍溝所有人家的大事,婚喪嫁娶,破土興房,孩子取名這些事,都要找這個老人用他手上的雞腿骨占卜一番,問一問這個老人的意見。剛剛這個老人把手中的幾根雞骨扔在了地上,十分認真的研究了一番後,告訴大家,木龍溝現在確實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了,木龍溝未來的命運,就在大家手上,說完這話,那個老人就再也不言語了,留下大家面面相覷。

  在茂溫的眼裡,那個老人說的話就跟沒說一樣,現在的情況,誰都看得出來,關鍵是怎麼辦,樹下的幾個人對此也有些分歧。

  槐樹下的一個人猶豫了半天,剛剛說要把這裡發生的事報告政府,讓政府來解決,話聲剛落,另一個人幾乎跳了起來,大聲的嚷了起來。

  「政府?找政府有個屁用,政府和開金礦的人完全就是一夥的!早在兩年前我們就找了政府,結果中怎麼樣?木龍河裡的魚蝦都死光了,過了幾個星期,那個什麼政府裡面管環保的人過來看了一下,從河裡帶走了兩瓶水就走了,最後結果告訴我們什麼,什麼河水並沒有遭到污染,操他娘的,沒有污染怎麼不見他去喝啊,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們家的幾頭牛在河裡喝了幾口水走了不到十步路就倒下去蹬了腿,去找政府政府怎麼說,這是動物誤食毒草中毒,別人懶都懶得理你。大家不敢喝木龍河裡的水,在村寨裡一個個打了井,可那些開礦的到處打井炸炮的,井裡的水以前還是清的,現在都渾了,去找政府,政府怎麼說,這個地下的事情他們管不了。村裡的女人去河裡洗衣服,洗著洗著衣服一個個就暈倒在了河邊,大家用馬車把那些女人拉到了城裡,醫院裡去檢查,說全部都是氰化物中毒,需要換血治療,哪家人不砸鍋賣鐵的去湊錢?洗個衣服都能洗得氰化物中毒,政府有沒有管過我們的死活?現在木龍溝的女人生個娃娃越來越難,不是流產就是生些怪胎,我們向上面反映了多少次,誰來管我們的死活?我們打斷了那個礦上的電線,不想讓那個礦再來禍害我們,政府倒來得快,鬧事的全部被抓走了判刑了,定的是什麼破壞生產經營罪,政府根本就是那個礦上養的狗一樣,你還能指望別人養的狗會去咬養它的主人嗎?」

  站起來說話的這個男人吐沫橫飛,但說的話卻獲得了周圍許多的認同,大家大聲的喧嘩起來,茂溫也在那裡點頭,政府在茂溫的印象裡,那是專門和那個外國公司合在一起來欺負木龍溝的老百姓的。

  說話的男人臉都漲紅了,「這下連咱們的地都給毀了,他們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讓他們活,日他娘的,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

  「對,和那些雜種拼了!」

  ……

  「拼了!」

  ……

  「上山打死那些狗日的!」

  槐樹周圍的年輕人都有些激動……

  「大家難道忘了別人手裡有槍嗎?咱們想拚命,可還不等咱們沖上去,就被人打死了,人多又有什麼用!」槐樹下的一個人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激動的年輕人們都啞了火,一個個都有些洩氣,想想但又覺得有些不甘,茂溫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想到自己的阿爸,他的心中就難以平靜。

  「不就是幾隻槍嗎?咱們也未必怕他們!」在槐樹下,一直沒有開口的一個人一開口,所有人的眼睛就都落在了那個人的臉上。茂溫也認得這個人,查燦!查燦是木龍溝的人,只不過年輕的時候就到金三角去闖蕩了,在那邊闖了十多年,聽說當過兵,還見過許多的大場面,在外面發了財以後,今年才回到木龍溝。這個人在回到木龍溝以後,紮紮實實的為木龍溝的村民辦了幾件大好事,先是捐錢在這裡修了一所小學,然後寨子裡的幾個女人洗衣服的時候中毒,這個人也幫著那幾戶人家湊錢救了幾個女人一命,就連木龍溝把金礦電線弄斷後被抓了判刑一年的幾個鄉親,刑期還沒到,也被這個人給弄了回來……為人豪爽,經常幫助鄉鄰不求回報,又有錢,又見過世面,能為鄉鄰解決困難,這樣的一個人在木龍溝,雖然才回來沒幾天,但也迅速的建立了極高的威望和影響力,特別是在木龍溝許多年輕人的眼裡,查燦簡直就是他們的榜樣,聽說這個人還能為木龍溝的人在金三角翡冷翠那邊介紹工作,所以日常的時候,木龍溝的許多年輕人見到這個四十來歲的查燦都會恭敬的叫上一聲查燦叔!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查燦的腦子好用,幾乎沒有能難得倒他的事,此刻聽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注意力和期盼的眼神一下子都落在了查燦的身上。

  剛剛站起來大罵政府的那個人雙眼放光的盯著查燦,「你有什麼辦法?」

  「兔子急了都還能踢人呢,咱們木龍溝這麼多長著雞巴的男人,難道就沒有勇氣找一條活路嗎?」查燦蠟黃蠟黃的臉陰沉得有些嚇人,一雙銳利的三角眼環視了一週,「辦法我是有,只不過我說出來之前,我倒想先問問大家,咱們這一次是準備出一口氣,討一個說法,還是真要為自己找一條活路!」

  「這有什麼分別?」有人問了一句。

  「出氣麼,很簡單,就是要那個金礦賠一點錢,道個歉什麼的,至於以後還會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誰也說不準!」

  「出個氣討個說法有什麼用?看看咱們木龍溝現在的樣子,要是還讓那個金礦再這樣搞下去,不出十年,咱們自己都要死絕了,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們這次就是要自己給自己找一條活路!」有人大聲一說,眾人紛紛響應,寨子裡一時間竟有一種山呼海嘯的氣勢。

  查燦目光閃動,舉起了雙臂,大聲問道,「大家是不是都想拼出一條活路!」

  「是!」幾百個人一起吼了一聲。

  「大聲點,我聽不清楚……」

  「是……」更大的一聲咆哮,每個人都漲紅了臉。

  「好!只要大家能按我說的做,咱們一定能拼出一條路來!就算那些雜種手裡有槍,咱們也不怕他們,別說他一二十個保安,手裡幾條破槍,老子當年在金三角什麼場面沒經歷過,槍林彈雨裡面都鑽了幾個來回了……」查燦的語氣裡有一種堅定不移的東西和信心,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信賴感。

  「現在,大家按我說的做,家裡以前打過獵,會使弓弩的,站到我的左邊來……不怕死,敢殺人的,站到我的右邊來……」

  和許多年輕人一樣,茂溫毫不猶豫的站到了查燦的右邊。

  ……

  下午的時候,看到木龍溝近千號人黑壓壓一片的朝山上金礦這邊湧來,金礦上養著的二十多名打手一下子都緊張了起來,雖然金礦上有槍,上面也放話了,只要那些人敢踏進礦區一步,這邊隨時可以開槍,打死人還能發獎金,可二十多個打手一下子面對這麼多的人,還是讓他們的心裡不免有些惴惴。

  木龍溝浩浩蕩蕩的人群才到半山腰的時候,金礦上的那些打手們已經荷槍實彈的站在了礦區的大門那裡,手上拿著的各種武器也都上了膛,等那些人稍微走近以後,金礦上的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因為木龍溝的那些人雖然多,但全都手上沒有拿什麼東西,赤手空拳的,不像是要來幹架。要是這些村民們一個個鐮刀扁擔的拿著上來,那才危險了。螞蟻多了都能咬死大象,何況是人!

  昨天晚上,木龍溝金礦修建在山溝裡的儲存尾礦廢渣廢水的一個子壩發生垮塌洩露,含有劇毒氰化鈉等成分的廢渣廢水大量溢出,流入了木龍河,讓河水都完全變了顏色,並污染了木龍溝村民的大量田地,聽說還毒死了一些家禽什麼的,那些村民們氣勢洶洶的上門來,想必就是為了這件事。

  這樣的事要是放在別的國家,那可不得了,但在這裡,卻算個屁,木龍溝金礦在這裡採礦好幾年了,從來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那些劇毒的廢渣廢水存在那裡,礦上從來也沒想要整治什麼的,按照那個外國公司的假洋鬼子顧問的說法,土地本身就有清潔作用,就把那些東西擺在那裡讓它們自動滲透消解,不需要出一分錢,哦,錯了,還是出了一點錢的,在政府的那些部門來檢查的時候,金礦上鄭重其事的買了一張大大的塑料鋪在了蓄廢池那裡,政府環保部門的檢查也就應付過去了,至於那張比處女膜還要薄的塑料到底能起多少作用,沒有幾個人會關心這件事,當然,下游的那些什麼水質是否會被滲透的那些有毒物質污染之類的環保問題,更沒有人來關心了,這些事,只要做得不那麼明目張膽,只要不那麼太誇張,讓有些人掩耳盜鈴的自己說得過去也就過去了。

  早就知道山下那些土包子一樣的村民對此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沒有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二十多個打手保安在金礦的鐵欄門口站成一排的舉著槍,手心裡全都是汗,礦區的大門夠寬了,可以並排駛入兩輛卡車,可此刻完全被人堵得嚴嚴實實的,看過去全是一片黑壓壓的腦袋,周圍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擠在外面圍牆的兩邊。要是這些人吵吵嚷嚷的,礦上的人還覺得有些放心,而此刻,這麼多人來的這裡,卻一聲不吭,只有腳步聲,一個個都閉緊了嘴巴,像地雷一樣的沉默。

  打手裡面的一個頭頭在那些村民走近礦區大門的時候,喉頭抖動了兩下,嚥了兩口口水,大叫了一聲,「不要走了,再走近的話我就要開槍了!」說完,拿著手上的散彈槍對空射了一槍,算是警告,「嘭……」,那些人果然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你們礦上的負責人在哪兒,叫他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查燦排眾而出,對著拿槍的打手們大聲說道。

  「出來……」

  「出來……」

  上千人喊著同樣的一句話,聲勢非常驚人。

  「你們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們,這個礦區是外資企業,要是你們敢在這裡鬧事,我們隨時可以開槍!」打手頭頭色厲內荏的叫道。

  「反正我們現在也活不下去了,你要敢開槍就開吧!要是你們的負責人不出來,我們就在這裡坐下去!」查燦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周圍的人有樣學樣,也一個個坐在了地上。

  看著坐在門外的這些人,打手頭頭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是拿槍對著這些人,讓他現在就開槍,他還真有點不敢,就這樣僵持了接近三分鐘,礦區裡的一個人跑了過來,在那個打手頭頭的耳邊說了兩句什麼,那個打手頭頭點了點頭。

  「你們想見這裡的負責人幹什麼?」那個頭頭問坐在地上的查燦。

  「幹什麼?我們的多少莊稼都被你們毀了,莊稼毀了我們吃什麼?怎麼活,我們就要來討個說法!」

  「這次的事是意外,你們可以選出一個人來,隨我進去,有什麼事可以和我們的顧問談!」打手頭頭剛剛接到裡面的話,讓他們選出一個代表來進去,隨便給一點三毛五毛的賠償好把這些村民打發了滾蛋,這次污染的事搞得太明顯了,事情鬧大了對礦上有不好的影響。

  查燦裝作和周圍的兩個人交頭接耳了一番,然後站了起來,「我去!」

  裡面的兩個保安小心的過來打開了大門旁邊的小門,把查燦領了進來,其他的保安仍舊在那裡端著槍與坐在地上的眾人對峙,不過神經顯然放鬆了不少,兩個保安領著查燦向後面走去,前面對峙的那些保安打手絲毫沒有注意到外面眾人緊張和欽佩的眼神,更不可能看到圍牆外面那些人的動作,如果此刻裡面有人到外面看上一眼的話,包準大吃一驚,在圍牆外面,四十多個手持弩箭等狩獵武器的人正趴在牆上,每個人腳下踩著兩個人的肩膀,還有兩隊人抱著兩根粗大的圓木在那裡緊張的等著信號……

  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出於本能反應,所有的打手保安都不由自主的回頭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這一看,卻看到帶著查燦進去的一個打手捂著脖子倒在了地上,由於是背對著,許多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動作自然就慢上了那麼一分。然而外面的那些村民卻看得一清二楚,查燦用刀抹過那個人脖子的時候,就已經是動手的信號了。等那些打手保安再次轉過頭來的時候,大門兩旁的院牆上,露出幾十個張弓持弩的村民的上半身的身影,幾十隻弩箭一起射了過來,二十多個打手保安當場就有十多個人被射傷,發出一片慘叫,陣腳一下就亂了,幾乎是同一時間,轟然一聲,單薄的磚牆一下子被撞倒,一群紅著眼睛的年輕人拿著柴刀不要命的就衝了進來……

  衝在最前面的茂溫胸前的衣服裡綁著一層鐵板和兩層硬木,離茂溫最近的一個打手張大了嘴巴看著衝進來的茂溫,終於想起自己手拿著一把手槍,在朝茂溫開了一槍後,發現那個拿著柴刀的年輕人只是悶哼了一聲,前衝的步伐微微緩了一緩,又沖了過來,還沒等他開第二槍,五步遠的距離,茂溫手中的柴刀已經飛到了他的頭上……

  血光四濺……

  阿爸,我為你報仇了!

  幾聲凌亂的槍響過後,二十多個打手保安五秒鍾不到就被洶湧憤怒的人潮淹沒了!

  人不畏死,則世上再無可畏之事!

  ……

  當木龍溝村民暴動的消息傳到曼德勒的時候,本已如一鍋滾水般的塔北地區的局勢,鍋底下,又被人添了一把柴,而作為整件事幕後推手的某人,這兩天在曼德勒卻過得無比愜意……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40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39
第456章 兩日逍遙


  12月3日,木龍溝村民的暴動消息當天就傳到了曼德勒,暴動的村民把控制木龍溝金礦的那個外國公司的顧問丟到了他說沒有毒,但卻裝滿氰化物和各種有毒物的金礦的蓄廢池裡面,那個假洋鬼子還沒有在蓄廢池裡撲騰上十秒鐘,就沉了下去,金礦上的二十多個保安全部被打死,其他工作人員被驅逐,更為嚴重的是,金礦上所持有的槍支武器和開礦用的炸藥全部被暴動的木龍溝村民繳獲,當天傍晚,當接到消息的當地政府派出的一個機動警察排準備到木龍溝平息暴亂的時候,警察排的車隊還在進木龍溝的路上,行駛在最前面的那輛吉普車和木龍溝的一段簡易公路在一聲爆炸聲中,全部飛上了天,沒有一個警察再敢靠近木龍溝半步。

  當木龍溝暴動的消息傳到曼德勒不到兩個小時,塔北地區最大的潑谷金礦也傳來了開礦公司和當地民眾矛盾升級,當地政府處理不當,民眾鬧事焚燬礦上車輛和打傷礦上人員的消息……

  這兩件事,對正在經受蒙邦共和國成立消息衝擊的塔北地區的安全局勢來說,不啻於雪上加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控制這兩地金礦的外資公司,都是澳塔爾礦業公司,在這兩個地方發生動亂之後,聯邦礦業部與其簽署的那份使澳塔爾礦業公司無償就能擁有其在聯邦境內勘探金礦50%份額的賣國協議,不知怎麼回事,一下子竟弄得人盡皆知,潑谷與木龍溝兩地的局勢更加不可收拾,在潑谷,當地的警察甚至對上級要求鎮壓鬧事群眾的命令消極抵抗,出工不出力,一大幫警察看到鬧事的人一來,全部就一哄而散!

  曼德勒這邊接到了這兩個地方暴亂的消息,卻沒有辦法做出什麼動作,新上任的地方行政長官直接把問題丟到了聯邦的首都延京,一副甩手掌櫃的架勢,作為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自然能知道許多人不知道的東西,在大多數老百姓還在為聯邦礦業部與那個澳塔爾公司簽署的賣國協議而憤怒的時候,新上任的地方行政長官卻很清楚的知道站在澳塔爾礦業公司背後的那個大靠山是誰,在翡冷翠的金礦風波發生後,塔北地區的官場上甚至都有小道傳言,說澳塔爾礦業公司就是總理吳山取得澳大利亞國籍的一個子女在國外開的公司。丁埃上將在三十週年國慶大典上差點被人打死,倉皇的跑到老巢,沒過幾天,澳塔爾公司的兩個金礦就出事了,誰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在這個時候,可千萬別站錯隊,表錯情,而且,實事求是的說,自己確實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潑谷與木龍溝這兩個地方的警力已經無法承擔平息民眾暴亂的責任,在這樣的緊張時刻,其他地方的警力也無法抽出,只有依靠軍隊了,但聯邦北部軍區的部隊此刻已經焦頭爛額,哪有功夫來顧及這樣的事。更何況,北部軍區司令元烈中將的脾氣在聯邦更是人盡皆知,在聯邦軍內,元烈中將一向堅持聯邦軍隊對外不對內的原則,平息民眾暴動,把軍隊槍口對準國內平民這種事,除非有宗巴慶迦的命令,否則誰也無法說動元烈中將去對當地駐軍下達這樣的命令。

  事實上,在接到兩地暴亂的消息後,元烈中將很快就對北部軍區各地的駐軍下過一個命令,只不過命令的內容是這樣的——「從接到命令之日起,各地駐守部隊不得擅自離開營區,班級以上調動須經軍區司令批准,違者軍法處置!」

  與現在籠罩在塔北地區和金三角上空的緊張空氣不同,這兩天裡,龍烈血過得可謂非常的愜意,簡直就像來曼德勒旅遊的觀光客一樣。

  12月2日,在泰國和老撾兩國領事的陪同下,龍烈血參觀了曼德勒的古王宮和當地的一些名勝,玩了差不多一天,大家都沒有談什麼公事,也就玩得很盡興。

  12月3日,受摩雲大師的邀請,龍烈血又參觀了著名的金光寺,說到摩雲大師的邀請,確實讓龍烈血有些意外,在國慶大典的那天,龍烈血就覺得這個摩雲大師對自己的態度頗為友善,但也沒有自戀到認為初次見面自己就能讓這麼一個高僧另眼相看,一直到收到摩雲大師送來的請帖,龍烈血才知道那個摩雲大師確實高看了自己一眼——據知道內情的人說,摩雲大師這麼幾十年來,很少主動邀請過什麼人到大光寺見面的,向來都是那些權貴富豪一個個趨之若鶩費盡心機的想和摩雲大師見上一面,但摩雲大師的金面卻難得一現,一般情況下,能和摩雲大師說上兩句話都被認為是莫大的福緣……

  說到這個摩雲大師,還真有那麼一點『仙氣』,龍烈血還清楚的記得慶典那天當觀禮台上一片雞飛狗跳的時候,這個摩雲大師大師卻是整個觀禮台上唯一巍然不動的人,以一雙慈悲之眼看著面前的一切,低聲唸著佛經,他兩邊的人都被打傷打死了好幾個,那亂飛的子彈竟然像有意識放過他一樣,沒有一顆碰到那個老和尚的半片衣角,從科學上來講,著彈點的散佈概率確實有『放過』這個老和尚的可能,但那個老和尚那時那種超然物外的定力與面對生死的淡然,卻不得不讓龍烈血刮目相看。

  不知道那個摩雲大師要和自己談什麼,不過龍烈血12月3日去金光寺的時候,心情卻無比的輕鬆,然而龍烈血在金光寺內受到的禮遇卻不知道讓多少人驚得下巴都要掉在了地上,摩雲大師竟然齊聚金光寺內十八名親傳弟子,為這個翡冷翠的大督司鄭重其事的在大光塔裡面做了一場祈福加持的法式……

  說真的,當摩雲大師說要為自己祈福加持的時候,龍烈血也並沒有多想,完全是出於禮貌性的就同意了,以為這很平常,當盤膝坐在蒲團上聽著摩雲大師口誦的經文和手上打出的各種手印時,也只覺得內心在那一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寧靜和愉悅,一直到摩雲大師做完法式,龍烈血從大光塔裡面出來,看到上萬名聽到消息趕來的虔誠信眾一個個跪在金光寺外面,把幾條街道都擠得水洩不通的時候,龍烈血才覺得摩雲大師的那個法式真的有些不一般……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39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39
第457章 佛教圖書館


  12月3日,龍烈血第一次感受到了宗教力量對塔甸聯邦的巨大影響力,作為翡冷翠大督司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金三角之後,第一次讓塔甸聯邦普通民眾對其報以巨大尊敬的原因,竟然只是一場原本以為很平常的祈福儀式。

  看著在金光寺裡遇到的那些雙手合十對著自己低頭行禮的塔甸聯邦的信教民眾,龍烈血在雙手合十還禮的時候,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說以前許多塔甸聯邦的人還把自己這個金三角的大督司當作半個『外人』的話,那麼現在,自己遇到的這些人,已經完全把自己當作塔甸聯邦的自己人了。

  在這樣一個有著悠久的宗教歷史氛圍,幾乎全民信仰佛教的國家裡,像摩雲大師這樣的宗教領袖所擁有的巨大影響力,簡直達到了讓人驚恐的地步,不是親身經歷,根本讓人難以相信。也由此,龍烈血才真正體會到了聯邦黨的那些政治精英們為什麼對這些宗教領袖的政治言論那樣的敏感和恐懼——宗教領袖不准涉及政治,這是聯邦黨在這個國家劃出的一條不許踰越的血腥紅線。

  當龍烈血知道今天的這個儀式是摩雲大師近三十年來,第一次親自動手主持的祈福加持儀式後,原本準備為金光寺捐一筆善款的想法,就沒有辦法再說出口了,那個和尚如此處心積慮,斷然不是為了一點錢來做的,要是為了錢,只要那個和尚一開口,聯邦的無數權貴一定把金光寺的大門都踏破了。

  龍烈血一直想等摩雲大師提出他的要求,可摩雲大師始終沒有開口。

  ……

  「將軍胸懷博大,氣運深隆,來日必有龍飛九天之時,然聯邦國內眾生悲苦,望將軍他日俯攬眾生之時,能一視同仁,以慈悲之眼觀之,以慈悲之心憫之,貧僧今日以善以誠待將軍,望將軍他日也能以善以誠待我!」在將要離開金光寺的時候,一直堅持要把龍烈血送到寺外的摩雲大師在龍烈血上車之前突然開口了,用ZH話和龍烈血低聲說了這麼一句,只有龍烈血能聽見,龍烈血心中一震,覺得摩雲大師的話中好像有許多意思,看向摩雲大師,只見摩雲大師一雙眼睛明亮圓潤,淡定的看著自己,仿若當空明月臨照萬物,竟然給人以一種溫暖清澈的感覺,沒有一絲阻礙。龍烈血怔了怔,還沒開口,摩雲大師雙手合十向龍烈血施了一禮,飄飄然就回到了寺內。

  ……

  當龍烈血晚上回到翡冷翠酒店的時候,木龍溝和潑谷兩地因金礦問題而發生暴動的消息已經傳來,這兩個消息,一下子就把龍烈血從金光寺和摩雲大師給他的那種飄渺寧靜的感覺中拉回了冰冷的現實裡。

  現在可不是研究摩雲那個老和尚道行有多深的時候,龍烈血在心裡自嘲的一笑,把所有的雜念一甩開,圓融的心智一下子又回到了龍烈血的身上,說實話,從金光寺出來,龍烈血腦子裡一直在想摩雲大師最後和他說的那句話。

  龍烈血拿起了桌上的保密電話,一個電話就打到了翡冷翠,交代了那邊一些事情,在電話裡,剛談完正事,范沉舟語氣一轉,就在那邊恭喜了龍烈血一把,有些開玩笑的問龍烈血到底有什麼秘訣,能讓摩雲大師那樣的人親自為其主持一個祈福加持儀式,言語中不無羨慕的意思。

  打完電話,龍烈血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龍烈血就把翡冷翠酒店的經理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翡冷翠酒店的經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酒店經理是他的表面身份,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翡冷翠駐曼德勒情報站的負責人,直接由德昆領導。

  「今天金光寺的事你都知道了吧?」龍烈血直截了當的開口就問。

  那個男人點點頭,笑了笑,「摩雲大師為司令祈福,這件事今天下午差不多就傳遍曼德勒了。」

  「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我覺得這件事無論對翡冷翠還是對司令來說,這都是一件好事,摩雲大師是聯邦國內的宗教領袖,得到他的承認和尊重,基本上就等於得到了整個聯邦所有佛教徒的承認和尊重,這是連聯邦政府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這件事對翡冷翠形象的改善和司令在聯邦影響力的擴大,有著許多難以言說的妙處!」

  龍烈血點了點頭,神色冷峻,「我知道,正是考慮到這些,我才覺得那個摩雲大師很不簡單,對這樣的人,我一向不想欠他什麼人情,在金光寺裡那個摩雲大師油鹽不進,叫我不知該怎麼開口,你對這邊的情況更瞭解一些,你有什麼辦法?」

  那個男人明白了龍烈血的意思,微微想了一下就開了口,「據我們這邊收集的關於摩雲大師的資料,摩雲大師當年曾發下一個宏願,想在金三角建立一個世界上最大的佛教圖書館,用以勸人向上,教化人心,可因為各種原因,摩雲大師的這個佛教圖書館一直沒能建起來……」

  世界上最大的佛教圖書館?建在金三角?這個摩雲還真是敢想啊,建這樣一個圖書館,可不是隨隨便便幾百萬就能做到的事情,圖書館的投資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當年的金三角,又有幾個軍閥願意支持一個老和尚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佛教講究的是因果論,你這邊種著毒品在害人,那邊就在宣揚著你這樣做的報應,誰受得了?

  微微沉吟了一下,龍烈血心中就已經有了腹案,「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你抽時間到金光寺,告訴摩雲大師,作為一點心意和回報,我願意出資讓他在翡冷翠選址修建這麼一個圖書館,請他不要推辭!」

  「是!」

  龍烈血自己有點不想見到那個摩雲大師,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摩雲大師清澈的眼神總讓龍烈血有一種想要逃避的衝動!

  大概自己離純潔這兩個字越來越遠了吧!看著夜色下的曼德勒,龍烈血在房間裡嘆了一口氣……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39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9-20 17:40
第458章 驚雷無聲


  12月4號對龍烈血來說是一個頗為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在這一天發生的許多事對龍烈血和翡冷翠來說都是值得紀念的。

  東方翼率領的翡冷翠代表團在這一天正式結束了為期一週的出國訪問行程,帶著豐碩的成果回到了翡冷翠,龍烈血雖然在曼德勒,但卻第一時間接到了代表團這次訪問的詳細報告。要是用『豐收』這兩個字來形容這次東方翼所取得的成果的話,龍烈血覺得一點都不過分,東方翼這次代表翡冷翠與YN省政府和ZH內多家企業簽署的眾多合作協議,對這一地區來說,完全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而翡冷翠的未來的宏偉藍圖,在東方翼的這次出訪之後,也第一次完整的展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只要看一看東方翼這次出訪帶回來的成果,任何人都會對翡冷翠和這一地區未來的發展信心百倍。

  在人員交流方面,翡冷翠政府與YN省政府簽訂了一份《翡冷翠與YN省雙邊人員交流協議》,根據這份協議,翡冷翠政府每年將可以派遣一部分公職人員到ZH的接受一些系統性的培訓,YN省內的一些高等院校,從明年開始,每年也將招收一定名額的翡冷翠委培留學生,雙方將進一步簡化雙方人員的出入境邊檢通關手續,為兩地人員的自由流通創造有力條件。翡冷翠第一批派遣到YN參加相關系統培訓的學員,主要是翡冷翠警察司法系統內的56名公職人員,將在12月15日正式動身前往YN。

  翡冷翠政府與YN省政府和ZH家旅遊局簽署的《翡冷翠與ZH YN省政府旅遊合作協定》和《旅遊諒解備忘錄》掃除了雙方在旅遊合作方面的最後障礙,完全把翡冷翠的旅遊之門向ZH遊客敞開,同時,翡冷翠境內的普通人,也第一次有了出門到ZH去看看的權利。

  因為特殊的歷史和現實原因,早在王燦光時代,ZH的電訊企業已經在翡冷翠境內有了不少的業務,當時,甚至包括現在,在翡冷翠打電話所撥打的『國內電話』,指的都是ZH內,而打到塔甸聯邦國內的電話,反而成了國際長途,原先無人管理的電訊業務,在翡冷翠自治邦成立之後造成了許多麻煩,同時也限制了跨區域電訊業務在翡冷翠的發展,隨著翡冷翠發展步伐的加快和對電訊業務需求的猛增,這一歷史問題所表現出來的侷限也越來越明顯,東方翼這次出國訪問,與ZH內的兩大電訊巨頭——ZH電信和ZH移動分別簽署的電訊合作協議,根據協議,ZH內的兩大電信巨頭將在翡冷翠成立由翡冷翠政府參股的獨立的運營公司,負責翡冷翠境內的電信業務,並且進一步加大在翡冷翠的電信基礎設施的投入,而翡冷翠政府將正式發給這兩大巨頭為期三十年的排他性電信市場准入牌照,讓這兩大電信巨頭在翡冷翠的業務完全合法化,並受到翡冷翠的法律保護。在把電信業務納入到翡冷翠政府有關部門的管轄之中,走上正式的發展軌道的時候,翡冷翠還將進一步幫助這兩家公司在金三角的業務擴張。

  說實話,翡冷翠之所以能和ZH內的兩大電信巨頭簽署這樣的協議,從根本上講,這兩大電信巨頭看中的並非是翡冷翠目前百多萬人口的電信市場規模,而是以翡冷翠為代表的南亞諸國和湄公河區域新興電信市場的發展潛力,在全球電信市場迅猛發展的今天,相比於設備供應商全球開花的盛況,ZH的電信運營商外擴進程一直有些舉步維艱的感覺,這其中最主要的兩個原因,一個是機會的缺乏,第二就是其本身對開拓國外市場能力的信心不足。湄公河區域是一塊有著巨大消費潛力的新興電信市場,為了爭奪這一塊市場,日本在今年已經提出了所謂的『亞洲寬帶計畫』,並有了一些動作!日本人提出的『亞洲寬帶計畫』和那些動作除了為其相關企業爭取巨額經濟利益的動機以外,還有主導湄公河區域電信發展話語權和信息控制權的用意,面對日本人在自己家門口的緊密佈局,國內的兩大電信巨頭要是說完全無動於衷那是騙人的,就在兩大電信巨頭眉頭緊鎖之際,由翡冷翠提出的合作方式一下子就解決了ZH電信企業的外擴困局。

  ZH的兩大電信巨頭分別與翡冷翠組建兩個經營不同業務的電信公司有著許多的好處,第一個好處,可以讓兩個公司目前在翡冷翠的電信業務合法化,而且擁有翡冷翠近三十年的電信特許經營權,目前的翡冷翠電信市場雖然有些狹小,但它將來的發展速度則有可能非常驚人,現在在翡冷翠的基礎設施的投資看起來有點大,但相對於這個地方三十年的特許經營權來說,預期的收益還是非常可觀的。第二個好處,是通過這兩個境外合資公司,可以進一步提高兩個本土電信公司適應海外市場,特別是亞洲市場的能力,積累有益的管理經驗。第三個好處,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好處,兩家電信公司通過進軍翡冷翠和金三角,可以取得湄公河區域基礎建設上的主動權和先行權。與日本提出的『亞洲寬帶計畫』相對,ZH電信在與翡冷翠政府合作的時候就雄心勃勃的提出了『湄公河信息高速公路計畫』,而且把與翡冷翠的合作當作了這個計畫實施的第一步,在一年內,將與翡冷翠連通一條連接ZHYN省城MK的骨幹光纖傳輸線路,意義非凡!

  ZH內這兩家電信企業與翡冷翠政府的合作,不僅得到了YN省政府的大力支持,認為其不但與把YN省建設成為連接南亞和東南亞國際信息大通道的發展思路相吻合,而且對本省的經濟發展也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ZH電信提出的『湄公河信息高速公路計畫』,還被其主管部門,國內的信息產業部將其作為國內電信企業『走出去』戰略的樣板工程,評價為——既是一張好的政治牌,又是一張好的經濟牌!

  翡冷翠的發展,自東方翼回來之後,也就插上了信息化的翅膀!

  ZH南方電網公司與翡冷翠政府簽訂了《翡冷翠寶象河水電開發協議》……

  省內的菸草集團準備在翡冷翠建立一個捲菸基地……

  東方翼帶回來的還遠遠不止這些,如果說翡冷翠與ZH內的電信巨頭的合作還無法讓翡冷翠的普通人一下子感受到其立竿見影的效果的話,那東方翼這次帶來的和YN省政府簽訂的《翡冷翠農產品零關稅出口協定》則是許多人馬上就可以切切實實感受得到的,根據協議,從明年1月1日起,從翡冷翠出口到YN的各類初級農產品,包括各類水果、糧食、蔬菜、煙葉、茶葉、園藝植物、藥用植物、油料植物、纖維植物、糖料植物還有各類林業產品,包括天然樹脂、天然橡膠和各類木材原木,還有畜牧產品等十一大類數百種商品的在YN那邊的進口關稅全部為零,僅此一項,特別是在翡冷翠大力發展代替種植經濟以來,一下子就能惠及翡冷翠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口,這個消息傳來,翡冷翠大批原本做著木材生意的木材商們,一個個都跑到街上或在自家門前放起了鞭炮,拿原本45%的柚木和紫檀原木的出口關稅來說,這下子那邊一下不收了,不知道可以讓多少人賺得滿肚子流油。

  作為回報,從明年1月1日起,從ZH那邊進口到翡冷翠的各類家電、五金、機械、醫藥、還有服裝和紡織品類的關稅,翡冷翠這邊也將大幅下調,其中,醫藥類物品的進口關稅降幅最大,普遍達到了50%以上,而且在未來五年內,翡冷翠將保證各類從ZH進口產品的關稅稅率將下降到現在水平的20%以下。

  關稅的下調,只是這次簽署的《翡冷翠政府與YN省政府構建雙邊自由貿易區框架協定》內容的一部分,根據這個框架協定,除了從明年開始雙方統一下調關稅以外,《瀾滄江-湄公河國際通航開發協定》、《汽車運輸協定》、《貨物多國跨境運輸協定》、《航空運輸協定》等幾個協議文件也將正式從明年1月1日起開始實施。

  為了方便雙邊的資金流動和跨區域結算,這次東方翼出國訪問最重要的成果,就是在與章憲國會面的時候提出了所謂的雙邊金融對等開放原則,依照這個雙邊金融對等開放的原則,YN省發展銀行獲得了在翡冷翠境內開設營業網點並經營塔幣的許可,而翡冷翠銀行,也將從明年的1月1日起,被批准在YN省那邊的瑞江、翠町等七個邊境口岸城市和內陸包括省城MK在內的多個城市開設銀行網點,並經營RMB業務。

  任誰都沒想到,所有外資銀行渴望了多年都沒有得到的RMB的經營業務,竟然、居然,就這麼被一個剛剛成立還不到一年、名不見經傳的翡冷翠銀行獲得了,憑這麼一點,翡冷翠銀行在ZH金融界就一夜成名。而YN這個落後邊疆省份被列為國家級改革試驗區的第一項重大,且具有相當爭議性的改革舉措和突破,居然發生在誰也沒想到的金融領域,實在讓許多人跌掉了眼鏡。然而,對許多關注這件事的一些人來說,這件事更加具有深遠影響的部分,卻並非一個實力還很『弱小』的翡冷翠銀行在YN省內開設的幾個金融網點,更不是什麼讓國內效率低下的眾多銀行感到其壟斷利益受到威脅的RMB經營業務缺口的打開,而是這背後在國內金融領域第一次被人提出並確立的,讓ZH內某些人和一些『外國友人』驚怒交加的一個『遊戲規則』——金融對等開放原則!

  驚雷無聲!

  龍烈血出手了!

  在提出革命性的軍事理論並離開了燕都以後,龍烈血並沒有消極的在等待著什麼救世主對自己的垂青或是對ZH的保佑,一直對ZH經濟安全憂心忡忡的龍烈血出手了,讓人在意料不到的地方,以一個意料不到的角度出手了,一出手就高屋建瓴,雷霆萬鈞,掌握了主動——金融對等開放原則的提出和確立,其背後真正的用意,就是要在ZH經濟最核心的金融領域,嘗試構建一道不能踰越的制度性防火牆。為此,在來翡冷翠之前,龍烈血已經和章憲國有過一番深入的溝通,借助國家級改革試驗區的政策優勢以及其窗口示範作用,從外部的力量入手推動,以先發優勢,在國民經濟最關鍵的金融領域確立這樣一個遊戲規則,其對國家經濟安全的戰略意義,怎麼高估都不過分。

  今天ZH內的經濟形式,在龍烈血眼中,總透著一股難言的詭異色彩,特別是在金融業,越來越多的要求開放ZH金融業的呼聲,已經慢慢的有從國外轉移到了ZH國內的趨勢,在國外,美國是聲音最高的,從美國的國會議員,一直到美國的財政部長,還有美國的眾多金融機構,一個個都通過各種手段展開公關,要求ZH放開自己的金融市場,國內有許多人,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都紛紛打著改革開放的旗號,加入到了這場由美國人指揮的大合唱的基調之中,但在這些人紛紛鼓吹ZH開放金融市場的各種好處和可以取得的各種巨大成功的時候,他們對本國或是國外的金融市場的情況卻一個個諱莫如深,或有進行了選擇性的遺忘。

  在美國人叫囂著讓ZH人放開自己的金融市場的時候,美國本身確是全世界對金融管制最為嚴格的國家,早在十年前,美國政府就立法對外資進入本國的金融市場進行了嚴格而苛刻的種種限制,設置了一道道森嚴的壁壘,拿銀行業來說,通過這種種法律限制,美國成功地把外資銀行排斥在銀行業的主流業務之外,剝奪了外資銀行與本國銀行開展平等競爭的條件,最終使外資銀行要嘛就是根本進不去,要嘛就是即便進去也很難生存。與億龍集團剛剛達成戰略合作關係的大通銀行是ZH內最優秀,也是發展最快的一家銀行,但就是這麼一家銀行,在十多年的時間裡,其進入美國市場的申請一直沒有得到任何的答覆,美國人的行政效率很慢嗎?顯然不是,除了大通銀行之外,ZH改革開放了這十多年,也一直沒有任何一家ZH資銀行在美國得以立足。而反觀ZH,到目前為止,70多家外資銀行在ZH 30多個城市已經建立了數百家分行和法人機構,在這樣的情況下,美國人和ZH內的一些人還在強調,ZH金融開放程度不夠,除了繼續開放金融市場以外,ZH國人還應該讓外資參股所有的股份制銀行,甚至控股ZH國有銀行!在這些人口中,開放金融業成了一副拯救ZH的靈丹妙藥,似乎只要ZH國人一吃下這顆藥,馬上就能變成世界第一經濟強國一般,但詭異之處就在於,國外那些叫囂的人和ZH內的那些應和著,卻從來不會告訴你,開放金融這顆『靈丹妙藥』,他們是從來不會吃的。

  在那些人高聲叫囂ZH應該放開金融管制,這是自由經濟與市場經濟的需要,應該讓外資參股ZH銀行的時候,他們不會告訴你,就是在號稱市場經濟和自由經濟最發達的美國,有關境外機構取得美國境內銀行股權,要受到《銀行持股公司法》、《銀行兼併法》、《銀行控股權變更法》、《州際銀行法》、《國際銀行法》、《金融機構現代化法》、《外國銀行監管促進法》、《外商投資與國家安全法案》、《外資兼併收購的條例》等諸多法案的限制。

  當那些人在說ZH的國有銀行可以由外資控股,這樣做會給ZH帶來很多好處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告訴你,英國是金融的祖宗,但英國人所恪守的一個不可踰越的規矩,就是除了英國人之外,沒有誰能控制英國銀行;出現過巴黎公社運動,在歐洲最具有革命傳統,同時也是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法國,其國內最大的10家銀行中8家是國有銀行;同為亞洲國家的日本,在與西方接軌了那麼多年之後,日本各大金融機構和銀行百分之九十多的金融股權仍在本國手中;美國喊叫金融自由化和金融開放最厲害,然而美國最大的9家銀行,花旗銀行、美洲銀行、摩根大通銀行、富國銀行等,全部是美國本土資本控股。

  地球上所有最強大的發達國家,沒有一個,會把自己的金融命脈交到別人的手裡!

  只有ZH這樣的國家在那些人的口中是『新興市場國家的金融例外』!

  當然,那些人更不會告訴你,同樣的『新興市場國家的金融例外』已經在迷信自由經濟的阿根廷『例外』過一次了,曾是拉美經濟發展水平最高國家的阿根廷,在發生這樣『例外』前的30年中,阿根廷經濟有過快速發展,人均國民收入甚至超過原來的殖民地宗主國西班牙,可是當阿根廷推行金融全面開放,允許外資控股本國銀行,甚至主動出讓銀行國有股本,加速金融自由化之後,就在外國資本剛剛控制了阿根廷銀行52%的股權的時候,時間上非常『巧合』的經濟危機在阿根廷就爆發了,幾年的經濟危機讓阿根廷的GDP變成了危機前的三分之一還不到,超過三分之二的國家財富像水蒸氣一樣莫名蒸發,整個國家幾代人幾十年努力積累的財富,一夜之間就無影無蹤,經濟危機導致了社會秩序的崩潰,曾經富饒美麗,產生過球王馬拉多納和無數熱情的阿根廷美女的南美天堂,在社會秩序崩潰以後,一夜之間,整個國家變得好似非洲某一個動盪的小國一樣,為此,阿根廷曾在一個月內換了5位總統,這樣的速度,讓某些動盪的非洲小國也瞠目結舌。短短幾年間,阿根廷大量中產階級破產滑入貧困階層,數百萬人失業,貧困人口上升到總人口的60%,本來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徹底崩潰,嬰兒死亡率則從拉美的最低水平上升到最高水平,直逼最貧窮的國家……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許多阿根廷人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的國家和自己的生活水平,為何在一夜之間就從天堂墜入了地獄。自己昨天還是許多人羨慕的中產階級,為什麼今天卻變成了乞丐甚至比乞丐還窮?但眼前的這一切,許多人不願意說或者是有意掩蓋的答案是:早在阿根廷因為『新興市場國家的金融例外』而被人稱讚為『全球化楷模』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覺得自己比所有的發達國家都要聰明,都要懂得金融是怎麼回事,想成為『例外』和「『楷模』,但成為『例外』就必須要有成為『例外』的覺悟,成為『楷模』也就要有成為『楷模』的犧牲!

  阿根廷的故事很有悲劇色彩,今天那些鼓吹著ZH國人再走一遍阿根廷老路的那些人,卻從來不願意提起,似乎地球上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國家一樣,同樣的『例外』,還有同樣的帶有某種全球化色彩的『光環』,在今天,在龍烈血的眼中,似乎是宿命一般,又開始模模糊糊隱隱約約的出現在了每一個ZH人的腦袋上!

  這種時候——

  「看,ZH國人很偉大!」同樣廉價的讚美就像當初那些人讚美阿根廷一樣,總是鋪天蓋地。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事,需要改變……

  這樣的信念,這一刻,在龍烈血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也是在12月4日這一天,國慶大典上那齣『慘劇』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宗巴家族的一個重要人物,也飛抵了曼德勒……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3 08: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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