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劃」台灣娛樂1971 作者：得閒讀書 (已完結)

730【飛機場上的十字鏢】

　　「你，你，你……還有你，站這邊來！菜籃子這位大姐拿着，大家待會兒表情儘量誇張一點，要的就是那種戲劇效果……」

　　「好看我的手勢！」

　　「準備，開麥啦……」

　　「愛克什！」

　　王梓鈞站在一堆龍套當中，這些羣眾演員有些已經在王氏影城呆了好幾年，就靠着給各個劇組跑龍套過日子。有時難免有幾個幸運兒被某個導演看上，然後一朝成名做了明星，給予其他龍套演員以無限的希望。

　　這是寧采臣在郭北縣酒樓外面問路的戲，一羣路人在他背後議論紛紛，一旦他回頭就集體定格看着他。

　　王梓鈞走動一步，猛然回頭，這些頗有經驗的龍套演員立即安靜下來，表情不一地看着他。王梓鈞轉身回去，龍套演員們又開始交頭接耳，再回頭又安靜下來。

　　連續幾次重複動作，搞得像小孩子玩的「木頭人」遊戲一樣，場面極為滑稽。

　　「噗……」搖臂上的攝影機正在緩慢移動，突然有個龍套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一人發笑，立即引得其他龍套也跟着笑，瞬間場面就亂套了。

　　王梓鈞翹着嘴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說道：「笑夠了吧，笑夠了就繼續。」

　　眾人嘻嘻哈哈地重新埋位，這次總算沒再出什麼紕漏，速度奇快地將後面的幾組鏡頭拍完。

　　「導演，有位孫先生找你。」王梓鈞正跟程曉東討論着下一場戲，場記急匆匆地跑過來說。

　　王梓鈞抬頭一看，卻是孫胖子站在那邊，便對程曉東道：「你先盯着點，我過去一下。」

　　孫希弼是自己開車來的，將王梓鈞拉上他的車後立即把門關上，急道：「梓鈞，你說的那個塑化劑真不得了。這才幾天功夫，就檢測出市面上二十多種飲料含有塑化劑，我幹他娘，有兩種還是老子經常喝的。難怪我晚上跟老婆辦事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原來都是這些奸商幹得好事。」

　　王梓鈞聽了好笑，這胖子純屬心理暗示在起作用，問道：「那你準備把檢測結果交給蔣孝勇？」

　　「不交給他交給誰？這麼大的事我可抗不了。」孫希弼道，「你知道嗎？我們檢測的那些飲料，有三分之二都使用了塑化劑，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台灣的飲料行業，甚至是整個食品行業都要大地震。」

　　「那你自己看着辦吧。」王梓鈞道，「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蔣老三和李燈灰不對付。那些違規食品公司，少不了有幾家是李燈灰扶持起來的，蔣老三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所以你還是別多攙和了，最好查出塑化劑的功勞也別領，讓蔣老三悄悄地給你升官就行。」

　　「我明白，今天過來就是忍不住想給你說的。對了，以後千萬別買飲料喝，太嚇人了。媽的，這些奸商都不得好死！」孫希弼罵罵咧咧道。胖子大多雞雞都短，看他那樣子估計把這怪在黑心商人頭上了。

　　……

　　一周以後，蔣孝勇帶着檢測報告走進了蔣經國的書房。

　　「父親，下面的人發現了一些東西。」蔣孝勇將檢測報告放到書桌上，眼睛卻看向蔣經國的侍從官和醫生。

　　蔣經國的病已經愈發嚴重了，喜歡到民間基層視察工作的他這兩年已經很少外出，平時基本上都是坐着，只有在必要場合才會站一會兒。

　　雖然不知道兒子要說什麼，蔣經國還是揮了揮手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說。」蔣經國翻開檢測報告，卻並沒有自己去翻看。

　　蔣孝勇嚴肅道：「我們對現在市面上的飲料進行的化驗檢測，目前已經發現36種品牌的飲料非法添加塑化劑。塑化劑是一種工業原料，長期食用能夠致癌，而且還會刺激雌性激素分泌，對男性的生殖健康有影響……而且，這些飲料已經出口到包括美國、英國、法國、西德、意大利、日本等五十多個國家。」

　　最後這句話讓縮在椅子裏的蔣經國猛地坐直了身子，他揉了揉額頭，有氣無力地揮手說：「你先出去！」

　　「是，父親。」蔣孝勇本想趁機說點李燈灰的壞話，不過看他老爹那副模樣還是忍住了沒去添堵。

　　……

　　就在《倩女幽魂》的拍攝進度快完成一半時，一場食品行業的風暴在台灣掀起。首先是幾家工廠因衛生狀況不達標而受到調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被列出，工廠主被狠狠地罰了一筆後，還被限制五年以內不准離境。

　　以上是生產塑化劑的工廠。

　　那些生產飲料的大多都猜到什麼狀況，在幾家大型食品集團被查處後，嚇得趕緊更換昂貴的正規添加劑。

　　一系列動作使得島內的飲料普遍漲價，當局又開始調低飲料的出口關稅，以保證飲料出口價格不會短期內猛漲。

　　報禁之下的台灣，所有報紙都乖乖地配合政府報道，大力讚揚當局關注民眾健康安全，提高食品行業衛生標準的舉措。而飲料價格的突然上漲，也被解釋為當局提高了衛生生產標準，使得飲料生產成本增長。

　　沒有一瓶已經賣出去的有毒飲料被召回，一些重要知情人甚至被警總調派人手嚴密監視，當局那些大佬們都想着要平穩過渡，將這一潛在的危機給遮掩過去。

　　在全世界都不關注塑化劑這種有害物質的情況下，沒人往陰謀內那邊想，還真以為台當局在轟轟烈烈地抓食品安全呢，畢竟台當局這幾年確實在環保和衛生方面有不少舉措。

　　甚至還有不少香港媒體拍手稱讚，認為港英當局該借鑑台當局的做法，讓市民能夠使用健康安全食品。

　　天下當然沒有不透風的牆，直到兩年後，蔣經國一死，李燈會上臺不足兩周的時間，台灣的塑化劑醜聞便被曝光了，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至於這個時候嘛，要做的就是趁火打劫。

　　由王梓芸擔任董事長，林清霞的哥哥林辰森管理的王氏食品集團，主打的商品是方便麪，通過十五年的發展，已經賣到香港、韓國和南洋。王師傅方便麪，不僅霸佔了台灣方便麪市場70%以上的份額，便是在其他幾地也將日清公司的方便麪擠爆。

　　除了那些各種口味的調料包外，王師傅方便麪能打敗日清公司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強悍的廣告戰能力。

　　因為王梓鈞的關係，王師傅方便麪的廣告全是難請的大牌明星，在各電視台進行地氈式轟炸，只拿品牌知名度就能甩出日清幾條街。

　　除了方便麪外，王氏食品公司還經營麪包、餅乾、糖果等等食品，不過還沒有接觸到飲料。

　　台當局的一系列行動，搞得島內一些飲料公司經營困難，林辰森趁機揮着鈔票大肆收購。接着又欺負人一般打價格戰，生生逼死一些對手，然後才和幾家大型食品公司瓜分市場。

　　島內的食品行業暗潮湧動，始作俑者的王梓鈞卻自始至終沒關注過，一直在安安心心拍他的電影。

　　倒是在五月份的時候，孫希弼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衛生局的局長因為塑化劑一案完蛋了，他被正式調去衛生局做局長，成了台北市衛生系統的一把手。

　　……

　　大木桶裏盛滿了熱水，工作人員掰下一朵朵玫瑰的花瓣往水裏面灑。穿着儒衫的王梓鈞爬進木桶裏，舒服地往自己身上澆水道：「温度正好合適。」

　　「清場啦，清場啦，無關人員請出去！」程曉東扯着嗓子喊道。

　　很快屋子裏一大堆人就走得只剩下幾個，程曉東、王梓鈞、王珇賢、趙詠馨和扮演姥姥的張玉綸和兩個演侍女的龍套演員，以及場記、兩位攝影師和一個燈光師傅。

　　為什麼清場？聶小倩的裸戲啊。

　　王珇賢現在就披着條衫裙，胸部可是真空的。不過王梓鈞特別照顧她，給了她四塊創可貼用來貼在胸前兩顆櫻桃上——現在可還沒發明乳貼那玩意兒。

　　別的王梓鈞不知道，但平行空間裏，攝影師和張國容絕對見過王珇賢的酥胸。因為在那場戲聶小倩出門的時候，胸前的衣服已經凸點了，說明裏面真的什麼都沒穿。

　　「祖賢，不要緊張，把情緒放鬆……」程曉東開始給她做開拍前的心理輔導。

　　拍攝繼續進行，終於到了換衣服的時候，王珇賢張開雙臂，身上的衣服瞬間滑下。

　　王梓鈞的角度只能看到王珇賢完全赤裸的背部和穿着安全褲的翹臀，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兩個侍女便為她披上新衣。

　　「撲哧……」站在王珇賢正對面的趙詠馨卻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卻是王珇賢胸前的創可貼把她給逗得忍不住笑起來。那四塊創可貼，兩兩交叉貼在王珇賢的胸脯中央將櫻桃遮住，乍一看跟電影裏的東瀛忍者十字鏢差不多。

　　「咔！」程小東指着趙詠馨笑道，「你剛才早笑一秒鐘的話，我就扣你的夜宵津貼。剛才那裏跳過了，繼續下組鏡頭！」

　　王珇賢狠狠地瞪了王梓鈞一眼，剛才趙詠馨那一笑可是讓她窘得臉上發燒。

　　下面卻是王梓鈞的戲，兩台攝像機架在木桶外，燈光也近距離地往裏面投射。王梓鈞連續好幾次下潛入水中再冒頭，終於讓程小東滿意喊咔。

　　「注意，祖賢的衣服半脫時，鈞爺你再浮出水面，聽我敲木桶為信號。」程曉東道。

　　「明白。」王梓鈞捏着鼻子沉入洗澡水中，憋着氣感到木桶震動了一下，才猛地冒頭出水。

　　王珇賢貼着創可貼的酥胸在王梓鈞眼前一覽無餘，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呆滯，隨着「姥姥」那句聞到生人味的臺詞，王梓鈞才猛地反應過來，再次縮回水中。

　　「咔！」程小東讚道，「鈞爺，你剛才的表情太棒了，那書呆子模樣都被你演活了。」

　　王梓鈞撇撇嘴，心道：我剛才可不是演戲，我是真的沒震驚到了啊。天啦，祖賢居然是飛機場的規模，實在是讓人憤怒——怎麼可以這樣！

　　程小東讚完後，卻是大喊道：「快把那台寶貝拿出來！」

　　所謂的寶貝，乃是王氏電影公司僅有的三台高清水下攝影機。這玩意兒寶貴得很，一般的導演很難拿得到手。

　　最關鍵的時刻終於來臨了，王珇賢站在木桶外撲通撲通地心跳加速，馬上就是她的吻戲。若是換成和別的男人吻戲，為了工作咬咬牙也就過了，可這還沒開始呢，王珇賢就不由地回想起那天晚上王梓鈞強吻她的情形。

　　這些天王珇賢都有些怕見到王梓鈞，反正只要看到他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最讓她感到害怕的是，這種不自在並不是因為王梓鈞強吻她而生氣，而是……

　　「……愛克什！」

　　場記響亮的喊聲把王珇賢腦袋裏多餘的思緒給攆走，她彎腰朝木桶裏的王梓鈞撲下去。

　　兩人的額頭碰到一起，王梓鈞的嘴唇挨着她的臉頰，卻是偏了一些。

　　「咔，再來！」程小東喊道。

　　扮演侍女的兩個龍套趕緊客串化妝師，拿毛巾把王珇賢臉上和前額頭髮上的水擦乾。

　　這次終於對正了，王珇賢雙頭按在王梓鈞的肩頭，兩人嘴對着嘴潛入水中，不過由於入水太急，王珇賢鼻腔進水，瞬間便嗆水而出。

　　休息恢復了片刻，拍攝再次繼續。平行空間裏，王珇賢和張國容這場戲可是前前後後拍了二三十遍，而且當時是隆冬，兩人在水裏凍得都感冒了。而現在是春天，而且因為距離酒店那邊不遠，隨時可以換熱水過來，比起泡冷水來說，多拍幾次不算什麼。

　　又拍了十多遍，這水下親吻鏡頭終於過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王梓鈞從木桶裏爬出來，讓人拿紙巾來擦擦，卻是嘴唇被王珇賢的牙齒撞破了皮，正在不停地冒着血珠子。因為兩人都要在水下閉氣，剛才那場戲他可是沒吃到什麼豆腐，僅僅是嘴唇碰在一起做親吻狀而已。

731【你是我的】

　　「凱哥，那邊的模型搭好了。」特效人員跑過來，對正在往「樹妖」身上塗抹着噁心「粘液」的孫凱說道。

　　這「樹妖粘液」的成分大部份是奶油、水和粘糖，抹的時候孫凱還偶爾嘗嘗味道。

　　晚上就要拍攝燕赤霞大戰樹妖姥姥了，像前面的乾屍什麼的，那道具模型在年前就已經做好。但關於樹妖的特效，王梓鈞卻臨時又要改變一些，以至於孫凱不得不帶着人忙活起來。

　　孫凱今年32歲，畢業於台灣科技大學，擁有機械專業學士學位，後來電子碩士肄業便加入了王氏電影公司。他加入王氏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五六年的時間，不過進步卻非常神速，如今已經王氏特效人員當中王牌。去年的金馬獎，孫凱還跟幾個鬼佬一起拿了最佳特效的獎盃。

　　白沐陽打算下半年將電影公司的特效部門拆分出來，組建一個獨立的電影特效公司，技術總監的位子早決定留給孫凱。

　　「插上電試一下。」孫凱抓過一塊毛巾擦着手說。

　　這邊測試着特效模型，午馬那邊卻拿着一把劍在那練燃符的手法，那符紙上帶有白磷，只見捏在手上一翻一彈便憑空點燃。

　　「這玩意兒好玩。」午馬將符紙往張玉綸的身上一砸，抄起寶劍大喝一聲，「妖孽哪裏逃？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張玉綸是王氏娛樂經紀公司的簽約藝人，這次是被拉來扮演槐樹姥姥的，至於原作中姥姥的扮演者劉兆銘，人家現在還在TVB呢，王梓鈞不可能跑去找他。

　　「臭道士，看姥姥我怎麼收拾你！」張玉綸年紀跟午馬差不多，拍戲一段時間也混熟了，兩個年齡加起來80多歲的男人，居然當着劇組眾人的面如小孩子般打鬧。

　　王珇賢一襲白衣坐在石階上，手裏抓着個甜筒正吃得津津有味，不時地給兩個「打架」的大男孩兒鼓勁加油。

　　「放飯啦，放飯啦！」戴着廚師白帽胖師傅對着鐵皮擴音筒大喊。

　　劇組裏一片歡呼，扔下手裏的活過去把放飯的師傅圍住。不過很快就有人抱怨：「又是蓋澆牛肉飯，能不能換點別的。」

　　「不想吃你自己掏錢去飯店啊。」旁邊一個傢伙抬杠道。

　　「就是，我覺得這牛肉飯挺好吃的。」

　　「……」

　　王珇賢的甜筒快舔完了，剛準備站起來，就見端着盒飯的一隻手伸過來。只看那手比許多女人還修長秀氣，王珇賢便知道是王梓鈞，她接過盒飯道：「謝謝！」

　　王梓鈞靠着王珇賢坐在石階上，嘮叨道：「這時節吃甜筒，吃了甜筒又緊接着吃熱飯，不鬧壞肚子才怪。」

　　「我的腸胃才沒那麼嬌氣。」王珇賢打開飯盒，頓時兩眼放光，驚呼道，「哇，還有雞腿，還有香腸……」

　　「噓！」王梓鈞神秘兮兮地說，「這是特殊待遇，可別讓人知道我給你開了小灶。」

　　「你可別想用這些來收買我……唔，這香腸味道很正誒……」王珇賢一邊嚼一邊點評着飯菜的味道，兩個腮幫子給漲得鼓鼓的，小嘴周圍一圈全是油。

　　若非長時間接觸，王梓鈞怎麼也想不到王珇賢這種高挑婀娜的美女會是吃貨，看到好吃的兩眼就發綠油油的毫光。其實這不難理解，要知道王珇賢國中時練籃球的，球隊訓練會消耗大量體力，這就註定了她不可能跟其他女生一樣一頓只吃幾口飯就能飽。

　　王珇賢的籃球技術，在她平行空間裏的一些影視作品中就可以看出水準，那些可都是無剪接鏡頭。前天晚上拍親熱戲的時候，王梓鈞甚至能感受到她大腿上結實的肌肉。

　　王珇賢吧唧吧唧嚼着香腸，後來嫌筷子夾雞腿太麻煩，乾脆把盒飯放到腿上，直接用手握着雞腿就啃。

　　或許發覺身邊的王梓鈞沒動靜，轉頭一看見他正盯着自己看，終於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怎麼不吃啊，老看着我做什麼？」

　　王梓鈞呵呵笑道：「我頭一次發現看美女吃東西也是種享受。如果說秀色可餐的話，我剛才看那一會兒已經飽了。」

　　「油嘴滑舌。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就是個專門騙女孩子的大壞蛋。」王珇賢嘴裏罵着，臉上的那絲甜甜的笑容卻一直沒有散去。

　　王梓鈞覺得逗年輕小女孩兒實在有意思，笑問道：「那你願不願意被我騙？」

　　王珇賢吐舌頭做着鬼臉道：「你想得美！我才沒那麼傻。」

　　王梓鈞道：「我看你就是個小傻瓜。」

　　「哼。」王珇賢臉微微發着燒埋頭吃東西去了，不再理這個不可理喻的壞傢伙。

　　意猶未盡地啃完雞腿，王珇賢兩手都是油正琢磨着怎麼拿包裏的紙巾，那個壞傢伙已經把紙巾遞過來了。

　　「乖乖地不許動！」王梓鈞一手放在王珇賢肩頭上，一手用紙巾幫她擦着嘴角上的油。兩人的臉近在咫尺，王珇賢不敢直視地低下頭，卻被王梓鈞挑着她的下巴抬起來。

　　近距離觀察着眼前這個男人的臉，王珇賢不得不承認他實在很帥，更有一種普通男人沒有的氣質。這是什麼氣質王珇賢搞不清楚，她清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明知道這個男人是花心大色狼，卻總忍不住被他所誘惑，如今她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就是最好證明。

　　王珇賢的下巴被男人輕佻地挑着，她想要跑開卻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沒法挪動腳步，眼睜睜地看着男人的臉越來越近，終於吻到她的唇上。

　　「唔。」王珇賢嘴裏悶哼着，她前些天拍戲的時候已經跟王梓鈞吻了好多次，但從沒有現在的感覺。王梓鈞的舌頭在她小嘴裏盡情地遊蕩，攪動着她的舌尖要被融化一般，那種感覺讓她迷醉沉淪。

　　「呼呼呼……」一吻之後，王珇賢靠在王梓鈞懷裏急促喘息，耳邊響起一個霸道的聲音：「記住，你是我的！」

　　「鈞爺，準備開麥了。」遠處程小東喊道。

　　王梓鈞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身心愉悅地離開。

　　王珇賢一雙油爪子攤在空氣中，精神還有些迷迷糊糊地，腦子裏回蕩地就是剛才王梓鈞說的那句話：「記住，你是我的。」

　　「鬼才是你的！」王珇賢氣呼呼地跺腳道，眼睛卻慌慌張張地看周圍，害怕她剛才和王梓鈞接吻被人看到。

　　劇組裏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沒發現有什麼異樣，看來應該沒人看見。又或許，其實好多人都看到了，但是所有人都裝作沒看見。

　　……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般若波羅蜜……」

　　「嘭、彭、彭……」

　　激烈的打戲正在進行中，副導演兼動作指導的程小東格外賣力，因為這次的動作設計王梓鈞儘量地由着他自由發揮。

　　原作當中，燕赤霞一個道士一邊丟道家符籙，一邊口念佛家金剛經的尷尬情況不會再出現。經過王梓鈞對劇本的修改，燕赤霞乃是一個佛道雙修的高人，施法的時候也多了幾句「急急如律令」。

　　王梓鈞此時腰間吊着威亞，手裏握着個棒狀巨物……呃，不要想歪，那是槐樹姥姥的大舌頭。

　　奈何這舌頭上還抹了白花花的粘液，在電動馬達的震動下，那玩意兒不停地伸縮顫抖，一次次地在王梓鈞臉面上磨擦撞擊，那白漿狀的粘液更是糊了王梓鈞一臉。

　　王梓鈞此時的感覺，就像是被人用那什麼戳了半天，然後遭受超大量顏射。

　　「咔，鈞爺剛才的表演真棒啊！」程小東一臉賊笑地看着王梓鈞。

　　「滾一邊去，噁心死了，」王梓鈞鬱悶道，對孫凱說道，「你都抹的是什麼玩意兒，摸起來滑膩膩的。」

　　「哈哈哈……」王梓鈞和午馬兩人一臉白漿的模樣，終於引得全劇組大笑。

　　王梓鈞懶得理這些無聊的傢伙，擦了把臉對剛從化妝間出來的一個女人道：「趙老師，待會兒你……」

　　那女人叫趙冬梅，是唱京劇的名伶，藝名小梅仙，年紀已近四十歲，但穿起戲服來那水蛇腰小臉蛋依舊能勾人魂魄。

　　趙冬梅可以將十米長的水袖舞起來如臂使指，劇中女鬼聶小倩唯一的武器就是袖子，經常會使用到水袖功夫，因此王梓鈞才特地請她來做王珇賢一些武戲的替身。

　　「趙老師，準備好了嗎？」

　　「OK，準備！」

　　「愛克什！」

　　王梓鈞扮演的寧采臣站在原地，樹妖的舌頭在四處遊動，聶小倩為了救寧采臣便用袖子將她打出屋中。只見趙冬梅雙臂輕輕一抖，十米長的袖子像是被賦予了生命，靈蛇一般在空中變幻軌跡，準確地打在王梓鈞胸口。

　　旁邊的程小東猛地揮手，控制鋼絲的工作人員立即動作起來，將王梓鈞整個人拖着倒飛出去。

　　「咔！」

　　「好棒好棒，趙老師你的功夫真厲害！」一旁的王珇賢拍着巴掌跑過來，撿起那水袖看來看去，似乎在檢查裏面有沒有機關。

732【修改劇本】

　　《倩女幽魂》的戲已經拍了一大半，王經王胖子才從香港飛過來，拍攝燕赤霞和寧采臣大鬧郭北縣衙的戲。

　　原作中王經飾演的縣太爺非常經典，王梓鈞也想不出誰能演得更富戲劇性，所以根本沒打算換演員，年初的時候親自打電話邀請王經出演。王胖子雖然不明白王梓鈞為什麼不找專業演員而找他，但跟王梓鈞合作不算壞事，想都沒想便答應。

　　此時的王經除了臉上沒有畫油彩外，無論是官帽還是戲袍，都是一副京劇丑角的打扮。他兩腿彎曲着藏在官袍下擺中，一搖一晃地走出來，那滑稽模樣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武大郎。

　　「威武嗚嗚嗚嗚……」

　　「何人擊鼓啊，大半夜升堂收費加倍！」

　　「大人，我看到了通緝犯柳一刀！」

　　「哦，師爺，他看到了柳一刀。」

　　「大人，柳一刀正在縣衙的大牢裏。」

　　「大膽，那書生你騙銀子居然騙到本館頭上來了。先罰五十兩銀子，再打20大板！」

　　「……」

　　「既然死的不是人，那本官就管不了了。免費退堂！」

　　「對，免費退堂！」

　　王經打着哈欠半眯着眼，舉手投足間已經將一個雁過拔毛的貪官演得惟妙惟肖。他的臺詞全是京劇的丑角念白，後期的時候會請專業的丑角來配音。

　　「咔！」程小東站起來，衝王經豎起了大拇指。

　　王經也就只有這場戲，不過拍完之後他沒有離開，而是在劇組等着蹭飯。

　　吃飯的時候，王經拿出一個劇本來，遞給王梓鈞道：「鈞爺，這歌劇本勞煩你看一下。」

　　「你別叫我鈞爺，你老爸可是我的前輩……咦，賭聖？咳咳……」王梓鈞看到劇本的名字，差點被飯嗆到了。

　　王梓鈞拍攝《賭神》已經好多年了，不光其他人跟風拍攝各種賭片，王氏電影公司自己也拍了《賭神2》、《賭神3》，只不過影響力並不很大。

　　沒想到搶了王胖子的《賭神》，他居然提前把《賭聖》給弄來了。

　　王胖子搓着肥厚的手掌，說道：「這是一個叫劉正偉的人寫的劇本，正好我要來台北，他就讓我把劇本帶過來了。」

　　《賭聖》的大致內容沒變，乃是接着《賭神》而寫，如果要拍的話，難免涉及到版權問題。劉正偉當然可以像後世的《泰囧》那樣，掛羊頭賣狗肉打着《囧途》續集的名號做宣傳，其實就是在打着擦邊球侵犯別人版權。

　　別人的版權可以侵犯，但王梓鈞的版權卻動不得。若是劉正偉敢不支會一聲便拍《賭聖》的話，那現在香港最大的四條院線中，只有嘉禾跟金公主能上映《賭聖》，王氏和永盛的院線會直接封殺該片。至於台灣這個香港電影的最大海外市場，更是別想再進來。

　　「你直接拿劇本去王氏電影公司吧，對了，向華強那裏最好也去說一聲，當初是王氏和永盛合拍的。」王梓鈞將劇本遞還給王經。

　　王梓鈞這麼一說，自然是表示同意了。這部電影王經打算跟劉正偉合作導演，聽到這個消息頗為高興，問道：「鈞爺有沒有興趣投資？」

　　「你先去找找向華強吧，如果他願意出錢的話，那王氏就跟永盛一人出一半，如果他不願意王氏就全佔了。」王梓鈞說着語氣一轉，「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王經道。

　　王梓鈞道：「有幾個主要演員我來定。」

　　王經臉上的笑容有些變形，不過還是點點頭，製片方定演員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正常了。

　　王梓鈞道：「這男主角阿倫的名字改成阿星，讓佳藝電視台的周星星來演，三叔這個角色我看吳孟達很合適……」

　　「周星星？就是佳視主持兒童節目那個？」王經想了半天才想起這麼個人來。至於吳孟達，那可是個爛賭鬼，名聲臭了之後便一蹶不振，這幾年只能在電影和電視劇裏出演一些無關緊要的配角，養活老婆孩子都困難。

　　「對。嗯，等等，我再看看劇本。」王梓鈞將劇本拿過來開始細讀，才發覺劇本大有問題。平行空間裏的《賭聖》是給周星星量身打造的，而這個劇本雖然情節差不多，但少了很多無厘頭的元素。

　　時間慢慢過去，程小東走過來提醒道：「鈞爺，該開工了。」

　　「先等一下。」王梓鈞把劇本關上，對王經道，「這個劇本我想修改一下，你打電話問問劉正偉，我是否可以改動他的劇本。」

　　「你親自改劇本？好，我馬上打電話。」王經心頭大喜，他對電影藝術沒什麼追求，倒是錢和女人對他的吸引力更大。改不改劇本或許對別的導演來說很嚴重，但王經卻無所謂，王梓鈞親手改劇本，這完全可以成為《賭聖》的宣傳噱頭。票房越高，他王經的收入和名氣也漲得越快。

　　事實上，《賭聖》這個劇本劉正偉最早是遞給吳思元的，可惜因為版權原因，嘉禾的衛星公司嘉鋒影業和思遠影業都拒絕了劇本，畢竟嘉禾正在跟王氏合作《飛鷹計劃》，不想因為一個劇本更鬧得不愉快。

　　劉正偉跟王經私交還算不錯，這次聽王經要來台北，便直接將劇本交給他帶過來，並且承諾兩人合作導演。

　　快到傍晚的時候，王經終於跑回來，說劉正偉已經答應了，隨便王梓鈞怎麼改劇本。

　　既然原編劇同意，王梓鈞也就當仁不讓了，晚上拍完戲回到酒店臥房就開始挑燈夜戰起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王梓鈞只聽那聲音的節奏便知道是王珇賢來了。這段時間以來，王珇賢每天晚上都會以對戲的藉口來王梓鈞房裏逗留半個小時。

　　打開房門，外面俏生生地站着的不是王珇賢是誰？

　　「看這是什麼？」王珇賢得意洋洋地舉起手中的袋子，「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叉燒飯。」

　　王梓鈞接過其中一個塑料袋，摟着王珇賢的腰笑道：「怎麼，是不是怕哥哥餓着了？」

　　「自作多情！」王珇賢拍掉摟在她腰上的那隻爪子罵道，只是那臉上的笑容卻格外嫵媚，完全是打情罵俏的感覺。

　　王梓鈞將叉燒飯放到茶几上，拿着劇本繼續修改起來，王經這幾天就要回去了，得趕快把劇本改好。

　　「哥哥，你在寫什麼？」端着飯碗的王珇賢腦袋伸過來。

　　「哥哥」是王珇賢這段時間對王梓鈞的稱呼，事實上，張國容的「哥哥」昵稱，就是因為王珇賢在《倩女幽魂》時叫出來的，結果劇組其他人跟着這樣叫，後來便成了張國容擁躉對其的愛稱。

　　如今張國容沒有參與拍攝《倩女幽魂》，自然不會再被人這樣叫，「哥哥」倒成了王珇賢對王梓鈞的獨有稱號。

　　王梓鈞專心致志地改着劇本，沒空逗小女孩兒，只簡單地回答道：「劇本。」

　　「你寫的新劇本啊？」王珇賢興趣大增，誰都知道王梓鈞寫劇本厲害，現在有機會親眼目睹，她可要仔細看看。

　　「不是，」王梓鈞說，「是幫人改劇本。」

　　「哦。」王珇賢夾起叉燒嚼着肉，安靜地在旁邊看王梓鈞改劇本。只見他下筆如有神，往往眼睛一掃，便用紅筆在上邊劃着線，然後各種好笑的臺詞就從他筆尖流淌出來。

　　王珇賢國中的時候為什麼去練籃球？除了喜歡打籃球外，最重要的就是覺得功課太難，逃避之下才選擇學籃球。若是讓她寫劇本的話，三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所以現在王珇賢看到王梓鈞改劇本的速度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漸漸的，王珇賢的眼神從筆尖轉到王梓鈞臉上，愣愣地看着他出了神，不時還露出會心地微笑。

　　連日來，王珇賢不時地受到王梓鈞的挑逗騷擾。這種騷擾本該引起女孩子的反感才是，可王珇賢在當時氣惱之後，便很快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跟王梓鈞呆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或許，她在潛意識裏很享受王梓鈞的挑逗，晚上躺在床上睡覺時，想着白天他們的打情罵俏，會讓王珇賢偷笑好久。

　　良久之後，王梓鈞才立直伸了個懶腰，雖然只是改一些細節，但扔花了他兩個多小時，從九點多一直改到十二點。

　　「改好了？」王珇賢問。

　　王梓鈞這才發現王珇賢還在，驚訝道：「你怎麼還沒去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呢。」

　　王珇賢吐了下舌頭說：「我看你改劇本嘛，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王梓鈞拉着她的手道，「還沒有晚安道別呢。」

　　王珇賢知道王梓鈞說的道別是什麼意思，但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哥哥晚安。」

　　「休想蒙混過關。」王梓鈞抱着她柔軟的細腰倒在沙發上，開始品嘗那花瓣一般的香唇，手伸進她的衣服裏揉着那對規模不大的酥乳，按王梓鈞的說法是在給她做豐胸按摩操。

　　「哥哥，你好討厭啦。」王珇賢斷斷續續地拒絕，看上去是極不情願，但事實上卻是她主動送上門。明明知道王梓鈞每次都會對她這樣不規矩，卻樂此不疲地天天跑過來受欺負。

　　王梓鈞離開她的唇，手揉了兩把酥胸說：「祖賢，今天好像比昨天大了一些，看來我的豐胸操很有效果。」

　　「我才不信。」王珇賢說話的時候，下意識低頭朝自己胸部看了看。

　　王梓鈞笑道：「要不我們當場驗證一下？」

　　「不要，哥哥你好壞啊。」王珇賢掙扎道。

　　「嘶！」王梓鈞蠻橫地雙手一撕，王珇賢胸前的衣服直接被撕爛，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王珇賢身體僵直了一下，然後感到胸前的櫻桃温熱潮濕，卻是王梓鈞埋頭在那裏吸吮。

733【好多鹹魚】

　　進入五月，吳雨森的《英雄本色》登陸台灣。

　　《英雄本色》比之平行空間裏提前了大半年出來，早在張國容去年受傷前就已經殺青了，只不過投資方由新藝城變成了王梓鈞的夢工廠娛樂風投公司。

　　去年聖誕節前後，《英雄本色》便在香港上映，連映一個多月，本埠票房收入3100多萬。

　　因為王梓鈞這些年的槍戰大片，提前讓香港影迷們開了眼界，結果《英雄本色》這部黑幫英雄片比之平行空間反到少了兩百多萬的票房。

　　即便如此，導演吳雨森和主演周閏發、狄龍和張國容亦收到無數的鮮花和掌聲。特別是小馬哥那一身風衣牙籤和墨鏡裝束，更是引得小青年們爭相模仿。

　　時隔幾個月，王氏影業將《英雄本色》拿到台灣發行，一亮相便好評如潮。

　　「發哥，這裏有個劇本，你有沒有興趣來客串一下？」拿到王梓鈞改變劇本的王經，開始跟劉正偉分頭為電影奔走。

　　要說這個版本的《賭聖》有什麼不同，那就是裏面有一段賭神高進出場的鏡頭，所以才會牽涉到《賭神》的版權問題。

　　其實劉正偉拿着劇本在找其他電影公司時，完全可以把那些情節給改掉。只不過他起的是另一番心思，因為《賭神》已經拍了好多年，後面跟風的把賭片都拍爛了，幾乎沒有電影公司還會繼續拍賭片。劉正偉正是想借賭神高進的名頭，為《賭聖》吸引更多的注意力。

　　「客串？」周閏發自《英雄本色》大賣之後便片約不斷，哪裏有時間陪王經玩客串啊。不過當他看到劇本上的名字時，他立即改了口吻，問道：「這劇本是鈞爺寫的？」

　　王經笑道：「是劉正偉創作，王先生親自修改的，而且王先生也是電影的主要投資人。」

　　「那好吧，到時候提前通知一聲。」周閏發點頭說，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鈞爺的面子不能不給。

　　……

　　蘭桂坊。

　　向華強翹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旁邊已恢復本名李雪的曼娜，正坐在他旁邊削着蘋果。兩人的感情發展迅速，打算明年就登記結婚，至於那位正格的向太，恐怕永遠不會成為向太了。

　　向華強對李雪這個女朋友很滿意，既漂亮又有能力，手下的會所可謂是日進斗金，而且還可以跟社會各界的名流交好拉關係。不僅如此，李雪在向華強眼裏最大的優點，便是她對於向華強偷腥睜隻眼閉隻眼，實在是善解人意。

　　「向老闆，王先生已經同意投資了。他的意思是，如果永盛願意出錢的話，那就一人一半，如果永盛不準備投資，那麼他就單獨投資。」劉正偉解釋道，他面對這個黑道大佬心中還有一點犯怵。雖然向華強如今還沒坐上新義安當家人的位置，但他的永盛電影公司的洗錢能力極為強大，讓新義安的各位長老都很滿意，說話的聲音極其響亮。

　　「哦，阿鈞要投資啊，那我可也要跟一手，賺錢的機會哪裏能放過。」向華強哈哈笑道。

　　劉正偉鬆了口氣，有向華強的支持，事情就好辦多了。不僅僅是這一部戲而已，如果這次合作愉快幫向華強賺了錢的話，那以後就有繼續合作的機會，這對他個人來說是一個大機遇。

　　劉正偉其實在幾年前還是混得很不錯的，香港電影新浪潮剛開始時，他的名號跟徐克一樣響亮，兩年就成為世紀影業的總經理。只不過香港電影的轉型期一過，徐克已經成熟起來，商業方面做得很好，但劉正偉跟好兄弟王佳衛幾人卻還在原地打圈。劉正偉還好一些，王佳衛這廝拍出的電影，常常因為沒法看懂在午夜場試映時被人扔甘蔗。

　　去年世紀影業倒閉，劉正偉這個電影公司總經理只得跑到嘉禾的衛星公司嘉鋒影業那裏，去專職做苦逼編劇。

　　現在好不容易寫個劇本出來，居然真被王梓鈞看中，劉正偉認為這是自己時來運轉的徵兆。

　　「這個女主角綺夢誰來演？」向華強指着劇本說。他是看到劇本上注明了三叔和星仔的演員，已經由王梓鈞欽點了，忍不住自己也要插上一手欽點演員。

　　「向先生覺得呢？」劉正偉問道，他心中雖然有中意人選，但卻沒有直接說出來。

　　向華強想了想說：「莉智怎麼樣？又性感又有功夫，我看很適合這個角色。」

　　劉正偉又驚又喜，驚的是莉智如今乃是國際明星，在歐美都有名氣，片酬實在太高，喜的卻是如同能請到莉智過來，他這個導演就更具號召力了。遲疑了一下，劉正偉道：「向先生，預算有限，請利美人來主演是不是價錢太貴了？而且，我聽說利美人正在法國拍片，恐怕不好請。」

　　「這個不用擔心。」向華強手一揮便作了決定。

　　……

　　佳藝電視台。

　　周星星從少兒節目的攝影棚裏走出來，由於睡眠不足頭脹得厲害。他除了當主持人外，還經常跑去片場跑龍套，不過至今他演的角色，出場數不會超過三集。

　　「周星星，有人找！」少兒節目的編導喊了一聲。

　　「來啦！」周星星同學揉了揉臉跑出去，被人呼來喝去的跑腿他已經習慣了。

　　不過這次好像不一樣，經過編導身邊時，編導拍拍他的肩膀說：「星仔，你的好運來了！」

　　「什麼好運？」周星星笑問。

　　編導說道：「王氏影業找你拍電影，男一號。」

　　「林生，你可真會開玩笑。」周星星哂笑着離開，他想當主角已經想瘋了，同事經常拿這點來開他玩笑。

　　走到攝影棚外，周星星就看到一個矮胖子站在那裏。那個人他認識，無綫台大導演、王牌簡直王天臨的兒子王經，他好朋友梁朝韋跟他提過不少關於王胖子的事情。

　　兩人以前素不相識，王經又是個導演，難道真是過來找他拍電影的？周星星突然心跳加速，渾身熱血狂湧。

　　「你好，周先生，要不下去喝兩杯？」王經和周星星握手道，心裏卻還在疑惑王梓鈞為什麼會選中這個完全沒有名氣的傢伙。

　　「好啊。」周星星連忙答應，生怕王經會半路反悔。

　　來到咖啡廳中，王經直接把劇本遞過去，問道：「周先生有沒有興趣拍電影？」

　　「當然有，跑龍套也沒關係。」周星星笑道，眼神下移看到劇本上面的編劇名字——王梓鈞、劉正偉。

　　突然周星星有點喉嚨發乾，王經親自上門商談，說明要給他的角色戲份很重，而編劇居然是王梓鈞。這讓周星星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事實上，他還真做過這樣的夢，只不過醒來之後就一切回復了原樣。

　　自己做男主角，利美人是女主角，王梓鈞親自改劇本……周星星之後的一整天腦子都處於極度興奮狀態，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臉傻笑，完全喪失了生活自理能力。

　　跟周星星一樣興奮的還有吳猛達，這位仁兄如今還只有一個老婆，另外三個小嬌妻都還未出現，不過只這一個老婆都快養不起了。幾年以來，他平均每年接五部電影、五部電視劇，而且全是小配角，那點收入還要還賭債，沒餓死他都算不錯了。

　　一部《賭聖》，註定要成為許多衰仔鹹魚翻身的倚仗。

　　……

　　王氏影城。

　　一個大型攝影棚中，化妝師正在給程小東化妝。

　　是的，不僅作為導演的王梓鈞出演男主角，就連副導演兼動作指導程小東也耐不住寂寞，親自出演黑山老妖，跟燕赤霞、寧采臣進行最後大戰。

　　之所以讓程小東來演，主要就是黑山老妖這角色雖然是最終大反派，但是根本就沒露過正面，找誰來演都是一樣。而程小東身手不錯，對情節和角色也很熟悉，那就一事不煩二主了。

　　最後的決戰要用到大量特效，不過都不是很複雜。比如隱身和通過陰陽界什麼的，直接用傳統的遮片法就可以，那是幾十年前的技術。

　　說起來簡單，但裏面的一些打鬥細節卻很費功夫，這一場打戲整整拍了一個星期才算結束。

　　房中，寧采臣抱着聶小倩的骨灰瓶，手裏拿着那幅畫，外面陽光明媚。

　　「咔！」隨着程小東的聲音落下，《倩女幽魂》終於殺青，剩下的僅僅是一些補拍鏡頭而已。

　　演員們終於可以清閒下來，王梓鈞的忙碌卻還沒有結束，因為他的堅持，這部《倩女幽魂》比之平行空間的特效畫面更加精彩，這意味着投入更多的資金和更加繁雜的後期處理。

　　程小東導演，徐克監製的《倩女幽魂》，成本僅僅只有560萬港幣而已。而王梓鈞這部，為了追求效果，成本已經抬升到3500萬，整整提升了六倍還多，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忙完一切回到家中，老父在大陸也傳回消息，說那邊的宗祠和族譜都已經完成，讓王梓鈞儘快過去一趟。

　　王梓鈞本不怎麼想去，他這邊還有一大堆事要忙呢？不過行政院那邊傳來的一個消息讓他驚喜不已，台當局終於開放兩岸通商。

　　開放兩岸通商這個說法其實不準確，應該說是單方面開放，只准臺上去大陸投資賣東西，卻不准大陸商人來台投資。

　　不過沒人在意這些，現在的大陸商人沒關係連銀行貸款都貸不了，內地投資都沒資金，誰有閒錢到台灣投資啊？

　　王梓鈞高興的是，這意味着王氏的電影可以賣去大陸了。

734【又是兒子】

　　張國容受傷的幾個月也不是全無事做，在《倩女幽魂》殺青的同時，他終於發了轉檔勁石唱片公司後的第一張專輯。

　　專輯一共十二首歌，其中六首為王梓鈞親自填詞作曲，四首是勁石唱片公司請來名家所作，剩下兩首則是張國容在腿傷期間自己所寫。

　　八十年代的香港流行曲，大都有機械味道，男歌手更是常以旋律輕快活潑的快歌而受到眾多歌迷的追捧。

　　張國容前幾張唱片也是如此，有一大半都是快歌。而這一張名為《倩女幽魂》的唱片，張國容終於找到自己的風格：在舒緩的歌曲裏面表現情緒的起伏，而不是一味依賴快節奏舞曲來迎合市場。

　　說得形象一點，張國容的這張唱片，跟年初Beyond的搖滾唱片一樣，都是現下的非主流類型。

　　張國容和Beyond的強大就在於，他們能將非主流變為主流，這兩張唱片一出，港式搖滾和節奏舒緩的抒情粵語歌突然就變得熱門起來，引得其他歌手紛紛模仿。

　　僅僅兩周時間，張國容的新唱片《倩女幽魂》就賣出十五萬張，突破了三白金的銷量。

　　讓眾歌迷和媒體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張國容的唱片會和王梓鈞的電影同名？難道唱片裏的歌，全是電影中的插曲或者主題曲？

　　就在眾說紛紜之際，勁石唱片公司突然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除了向媒體公佈唱片的銷售成績外，還表示張國容馬上要在紅館開他的首個演唱會。

　　「……演唱會定在下個月五號舉行，屆時歡迎大家去捧場。下面是自由提問的時間……」

　　新聞發佈會的主持人話音剛落，便有《明報週刊》記者提問道：「請問榮仔，你的唱片《倩女幽魂》跟王梓鈞的新片有什麼關係？」

　　張國容答道：「《倩女幽魂》是專輯同名主打歌的名字，這首歌也是電影《倩女幽魂》的主題曲。」

　　得到張國容的親口承認，下面的記者還不滿足，另一記者問道：「榮仔，你將《倩女幽魂》的主題曲收錄在自己專輯中，是不是有幫鈞爺宣傳新片的意思？」

　　「你可以這麼理解，」張國容笑道，「不過也可以說是我借着鈞爺新片的東風賣唱片。」

　　「這次演唱會是你入行以來第一次個人演唱會，公司有沒有特殊安排？」

　　「當然有，芳姐會登臺幫我壓陣。」

　　「是芳姐是梅彥芳嗎？」

　　「是的。」

　　「還有沒有其他的安排？」

　　「還有一位神秘嘉賓，不過暫時保密。」

　　張國容一臉神秘的樣子，勾起在座眾多記者的好奇。梅彥芳當嘉賓都已經順口就說了，還有誰比她還神秘？

　　……

　　1986年6月5日，香港，紅磡體育館。

　　張國容的個人首場演唱會，吸引了無數歌迷蜂擁而至，甚至有南洋和日本的歌迷專門跑過來。

　　原本打算的是連唱五場，但由於歌迷人數太多，不得不增加到十場，不過看樣子十場也不能滿足所有歌迷，只能到時候再看了。

　　紅館裏能容納上萬人，算是香港條件最好的室內表演場館了。這可比王梓鈞當初開演唱會的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只說坐席數量，王梓鈞上次在香港開演唱會的場館才三千多座。

　　當然，說起來三千多座，其實擠進來的歌迷也將近萬人。那時沒有現在的規矩嚴格，歌迷們把安全通道也佔了，一旦遇到火災非出大事不可。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裏風霜，風霜撲面乾。紅塵裏，美夢有幾多方向。找癡癡夢幻中心愛，路隨人茫茫……」由於張國容的腿傷剛愈，所以整場演唱會不會激烈舞蹈動作，即便是快節奏舞曲，張國容也不會跟伴舞一起跳。這一點在演唱前就早已說明，歌迷們非常理解，他們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偶像的傷復發。

　　開場沒唱幾首歌，《倩女幽魂》的歌聲便響起來，引來台下歌迷的整整呐喊尖叫。自從新聞發佈會後，誰都知道這是王梓鈞新片的主題曲，而且是專門寫給張國容唱的。

　　不提兩人的名氣，只論這首歌，不論是詞曲都堪稱上乘，朗朗上口之下，香港的路邊街頭這些天到處都是《倩女幽魂》的歌聲，電台的榜單也已經連續三周排在榜首。

　　王梓鈞的新片《倩女幽魂》還未上映，但電影的主題曲已經廣為流傳。

　　上半場快結束的時候，梅彥芳的出現引得歌迷陣陣驚叫。演唱會進行到下半場，沒唱幾首歌，張國容便笑着說：「今天還有一位神秘嘉賓未出場，大家想不想知道她是誰？」

　　「想！」眾歌迷大呼，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

　　「下面就有請神秘嘉賓，為大家帶來王梓鈞導演的新片《倩女幽魂》的插曲《黎明不要來》！」張國容說完便迅速退場，留下一幫子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影迷。

　　音樂聲起，舞臺上卻還沒見人影。突然間歌聲起，人未到，歌聲先至。

　　「黎明請你不要來

　　就讓夢幻今晚永遠存在

　　留此刻的一片真

　　伴傾心的這份愛

　　命令靈魂迎入進來

　　……」

　　唱第一句時，已經有歌迷覺得那聲音耳熟，直到那唱歌的人走上舞臺的瞬間，便有人大喊起來：「是鄧麗君！是鄧麗君！」

　　說實話，在平行空間裏，鄧麗君的歌唱事業是80年代才達到巔峰的。特別是就在今年，她將獲得美國《時代》雜誌選出的「世界七大女歌星」和「世界十大最受歡迎女歌星」兩個稱號，也是迄今為止同時獲得這兩個殊榮的亞洲歌手。

　　很可惜的是，由於做了王梓鈞的女人，捲入桃色醜聞之後，鄧麗君在真正紅得發紫以前就已經退出歌壇，更談不上什麼獲獎。在如今香港年青一代的歌迷心目中，鄧麗君的地位遠不如張國容和梅艷芳，甚至連譚校長都大大不如。

　　不過凡是三十歲以上，甚至是二十五歲以上的歌迷，卻對鄧麗君依舊懷念。

　　鄧麗君除夕的時候在大陸登臺過，人們當時還以為她要復出，可惜在唱完三首歌後再次消失。無數鄧麗君的歌迷都曾詛咒過王梓鈞，把他們的偶像給拐走了，還得他們歌都聽不成。

　　「各位歌迷朋友大家好，哈羅，我是鄧麗君！」鄧麗君唱完一小段，開始給下面的歌迷打着招呼。

　　一部份歌迷尖叫狂呼，一部份年齡小的歌迷卻反應平平，他們對鄧麗君的理解，僅僅停留在王梓鈞的姨太太這個概念上。

　　熟悉鄧麗君的歌迷，驚訝地發現，幾年沒有露面的鄧麗君，居然又漂亮了許多，身材似乎更豐腴高挑了，臉蛋也變得更加柔和好看。那一個笑容配合着歌聲，都有一種讓人沉醉迷戀的效果。

　　鄧麗君唱完一首之後，和歌迷們互動幾句便匆匆下臺了。

　　幾天之後，這首由鄧麗君演唱的《倩女幽魂》插曲《黎明不要來》，便在港臺兩地的電台中出現，接着又是王梓鈞親自演唱的國語版《倩女幽魂》出了單曲。

　　這電影的宣傳手段聞所未聞，電影未出，其主題曲和插曲倒是先大賣特賣，廣為流傳起來。不過效果卻非常之好，至少發行宣傳時省下不少功夫。

　　待到七月初，《倩女幽魂》在經歷的足足兩個月的後期製作後，終於在港臺兩地同時上映。

　　與此同時，娛樂圈另一個重磅消息就是，繼趙雅之的復出以後，鄧麗君也將在八月份正式復出，並且在今年內將發行一張唱片，裏面的詞曲由王梓鈞一個人完成。

　　不過對於八卦小報來說，他們更關心的是王梓鈞和洪小喬那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小兒子。有狗仔隊居然化妝成醫生潛入醫院的嬰兒房中，將王梓鈞的小兒子從各角度拍了個清清楚楚，甚至連嬰兒的姓名、血型、出生時間等具體資料都搞到了手。

　　聽說王梓鈞震怒不已，丟下手頭的工作，聯繫各方勢力對那個記者和八卦小報下了追殺令，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證明這些傳聞不是空穴來風。

　　首先是台灣榮民總醫院的一位副院長和護理部負責人直接下崗滾蛋，這讓各方驚歎王梓鈞的影響力之強。榮民總院的地位特殊，他直屬行政院國軍退輔會管轄，院長、副院長級別很高，便是見了台北市長也不用看臉色。

　　就因為得罪了王梓鈞，這樣牛的副院長就直接完蛋，怎能讓人不驚？其實全不是這麼回事。

　　榮民總院裏住了一堆的國軍高級幹部，就連老蔣和小蔣的老婆都是死在這裏，現任總統的小蔣也是這裏的常客。這麼重要的地方居然讓狗仔隊成功混進來，而且還拿到嬰兒的消息信息——要是有人混進來刺殺總統怎麼辦？沒有人承擔責任那才說不過去。

　　除了醫院有一批人倒霉外，那個自作聰明要錢不要命的記者，先是被台當局通緝，接着又被香港的法院傳喚。一番折騰下來，此君被台灣永久拒絕入境，然後因各種罪名被投入監獄一年。至於那家八卦小報嘛，一會兒是黑道騷擾，一會兒是白道官司，直接被搞得關門大吉了。

　　這些人的倒霉可唬住了不少不知情的人，王梓鈞的手段更是被傳得邪乎，道上一提起鈞爺那都是豎大拇指的。

　　王梓鈞現在很無奈，不是因為狗仔隊和醫院的事情，而是連續有了幾個兒子，這次又是個兒子，若是女兒該多好。

735【都隨老爸】

　　在《倩女幽魂》首映的頭一天，被送去綠島關押了一年多的王梓榮，終於猛虎脫困回來了。若非是提前打招呼不要出風頭，恐怕整個台北的道上朋友都會到碼頭去接人。

　　加上判決之前那半年，王梓榮這次整整失去了兩年的自由。

　　為了躲開無數道上的應酬和麻煩，王梓榮出獄後沒有回家，而是躲到了弟弟的草山別墅。他對外面的情況還不是很瞭解，需要有段時間緩衝一下，現在見人沒什麼意思。

　　王梓鈞逗弄着兩個月大的小兒子王甯，說道：「大哥，老爸讓你去大陸的農村種兩年地。」

　　「咳咳……開什麼玩笑！」正在吃西瓜的王梓榮聽了嗆得直咳嗽。

　　王梓鈞道：「老爸說，種地能養性修身，能除你心中戾氣。」

　　王梓榮道：「我跟他說不清楚。」

　　「嗚……哇哇……」小傢伙突然哭了起來。

　　「哦，不哭不哭，咱們去找媽媽……族譜和宗祠早已經弄好了，就等你出來，下個星期出發去大陸。」王梓鈞說完便不再理他，抱着兒子找媽媽去了。

　　「我下個禮拜有事……喂，你聽沒聽到啊！」王梓榮話沒說完，王梓鈞已經朝樓上行去了。

　　家裏女人們，林清霞在公司上班，趙雅之在香港佳視拍《戲說乾隆》，鄧麗君則在外面忙着復出開演唱會的事情。奧黛麗·赫本最離譜，跑到非洲做慈善去了，而且還是給艾滋病患者做慈善幫助，王梓鈞放心不下，給她安排了一堆隨身保鏢。

　　而今家裏，只有剛生完寶寶的洪小喬，以及安心做家庭主婦的林鳳驕。

　　當然，還有兩歲大的王迪，以及兩個月大的王甯兩個兒子。其餘的孩子們，全都在學校準備着期末考試呢。

　　健身房裏，林鳳驕獨自在那裏做瑜伽，洪小喬則是在跑步機上坐着產後體形恢復，兩歲大的王迪由一個菲傭推着在開玩具車。

　　「爸爸！」王梓鈞一進去，王迪就高興地站起來，跑過來抱着王梓鈞的腿又蹦又跳。

　　王梓鈞拍拍王迪的腦袋，對洪小喬道：「你兒子哭個不停，是不是要吃奶了？」

　　「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啊！」洪小喬白了他一樣，跑去沖了個澡才回來接過兒子，掏出白花花的奶子塞到小傢伙嘴裏。剛剛還大哭不止的小傢伙，立即就安靜下來。

　　王梓鈞抱着四兒子王甯上來，又抱着三兒子王迪回去，跑到客廳裏指着王梓榮，教導道：「這是你壞蛋大伯。阿第，快叫壞蛋大伯。」

　　王迪的口齒可沒他媽媽鄧麗君伶俐，在老爸的慫恿下，奶聲奶氣地喊道：「蛋蛋大伯。」

　　王梓榮聽了又好氣又好笑：「我說你也不教點好的，以後我在侄子們心中的形象就毀了。」

　　「你兒子都被你教壞了，用得着我毀了？」王梓鈞說。

　　「書翰那小子又闖禍了？」王梓榮問。

　　王梓鈞道：「前幾天把寄宿學校的老師打了，現在被迫轉學，都頭疼死我了。」

　　王梓榮氣得拍桌子說：「這小子，打同學可以，怎麼能打老師呢？一點都不尊師重道！」

　　什麼叫打同學可以？王梓鈞聽了一陣無語，這樣的言傳身教，不養出個小霸王來才怪。

　　呃，其實王梓鈞沒資格說別人。他大兒子林熠才11歲，聽說已經換了好幾個女朋友了，雖然這些女朋友都跟過家家似的，最多拉拉手親下嘴。

　　這小子真是的，女人怎麼能換來換去的呢？做了人家的男朋友就該負責到底嘛，腳踏幾隻船也比喜新厭舊好。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一想到自己兒子，王梓鈞就是一陣頭疼，決定這次回大陸，一定要帶他去雲老道那裏看看，當初老道不是說林熠命中犯桃花嗎？

　　……

　　香港的多家電影院門口，影迷們正在做着艱難的抉擇。

　　「看《飛鷹計劃》還是《倩女幽魂》？」

　　「當然看倩女幽魂，鈞爺自導自演的。」

　　「聽說《飛鷹計劃》是程龍的超級大片，成本是《倩女幽魂》的三倍多。」

　　「錢多就好看啊。」

　　「我就喜歡看程龍的武打片，又好笑又好看。」

　　「那你買你的票，我買我的。」

　　「……」

　　非常戲劇性的是，今年投資最大的華語片《飛鷹計劃》，跟王梓鈞的《倩女幽魂》上映日期撞車了。

　　也無所謂撞車，畢竟暑期檔就那段時間，誰都不存在給誰讓道的問題。

　　鈞爺終究是鈞爺，比龍哥的號召力大多了。

　　樂韻買了一張《倩女幽魂》的電影票，獨自走進電影院裏。她來香港之後，看電影的時間並不多，倒是以前在大陸的時候，三天兩頭跑去看電影——大陸的最低票價才五分錢，最貴的才五毛。

　　之所以跑來看《倩女幽魂》，乃是因為這是王梓鈞的電影。

　　樂韻對於王梓鈞的印象，在大陸的時候只有佩服。莫名其妙地跟着老媽到了香港，說是要給王梓鈞做小老婆，樂韻又開始對王梓鈞憎惡起來。

　　然後稀裏糊塗地成了他的什麼貼身助理，不幹事卻只每天跑去大學聽課，每個月還給她工錢，這讓樂韻越來越糊塗，不知道王梓鈞在打什麼主意。

　　樂韻在聽課之餘，還打了五份零工，只希望賺多點錢，早點把母親欠的幾十萬賭債給還了。可惜她那不省心的老媽和小弟，卻讓她的存款負着增長。攤上了一把年紀還爛賭的老媽，和一個還沒成年就開始吃喝玩樂的弟弟，樂韻哪存得起來錢？

　　最最無奈的是，她老媽和小弟還以為她真的做了王梓鈞的小老婆，每月有用不完的零用錢，兩人要錢一次比一次狠。

　　螢幕上出現「王梓鈞作品」五個大字，放映廳裏終於安靜下來。

　　畫面陰冷恐怖，蘭若寺中一個書生夜讀，突然出現豔麗女子。書生被吸引過去，然後是讓人臉紅心跳的床戲。

　　開始觀眾以為是香港的鬼狐故事，就如李翰祥的風月作品一般；突然那書生臉色大變，慘叫起來，觀眾又以為那是恐怖鬼故事。

　　直到寧采臣出場。

　　「鈞爺出場了。」

　　「王梓鈞演的書生好帥啊。」

　　「噓，安靜點。」

　　「……」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

　　路裏風霜，風霜撲面乾。

　　紅塵裏，美夢有幾多方向。

　　找癡癡夢幻中心愛，

　　路隨人茫茫……」

　　在張國容的歌聲中，一個有些傻氣的書生背着書囊出現在觀眾的眼前。

　　隨着那一饅頭敲碎石頭，放映廳裏終於爆發出第一次哄笑聲。後面夏侯斬殺眾賊的畫面頗為血腥，但因為寧采臣站在那裏，觀眾怎麼看都想笑。

　　再進入郭北縣，各種神經病一樣的龍套引得笑聲一陣接一陣，人們這時才想：原來這他媽不是風月片也不是恐怖片，而是一部喜劇片。

　　特別那些倒霉的乾屍想要吸書生的血，卻被寧采臣無意中一次有一次戲弄，最終化為濃水，更是笑得觀眾眼淚都掉下來。

　　直到王珇賢飾演的女鬼小倩出現，笑聲才終於停止，男性觀眾開始目不轉睛地盯着螢幕。

　　前年的第一屆亞洲小姐選美大賽上，王珇賢硬是憑着民族服裝環節的高分，生生擠進前三名，那時大家就已經見識過她的古典美。

　　可此時出現在螢幕上，白衣飄飄，長袖飛舞，那已經不是在演女鬼，她明明就是女鬼啊，聶小倩就該是那個樣子！

　　王珇賢之後，再無聶小倩。

　　男性觀眾們，開始把自己代入那個癡癡傻傻的幸運書生，恨不得自己也來一出人鬼戀。

　　後來有新聞報道，《倩女幽魂》上映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老是有人往荒郊墳地跑。最後在墳地裏等女鬼的兩個男人互相撞見，都以為對方是鬼，嚇得直接瘋了一個，守墳待鬼的才終於少了下來。

　　不止是男人，女鬼小倩那我見猶憐的模樣，便是身為女人的樂韻，亦是心動不已，生不出嫉妒之心。

　　比之原作多出五六倍的預算，王梓鈞版的《倩女幽魂》特效畫面不是蓋的，完全達到了國際水準。那身臨其境的鬼怪畫面，讓觀眾驚歎不已，還有最後黑山老妖被殺時萬千頭顱飛出的恐怖畫面，亦嚇得膽小的觀眾渾身發麻。

　　直到影片的最後，觀眾們卻沉默和憤怒了。

　　「靠，我還以為寧采臣和聶小倩會在一起呢，什麼狗屁編劇！」

　　「編劇和導演都是王梓鈞，你不爽飛去台灣打他一頓啊。」

　　「下次王梓鈞來香港，老子非K他一頓不可。」

　　「我覺得這個結局還不錯啊。」

　　「不錯個鬼，他們兩個在一起多好，非要送小倩的金塔回鄉下安葬。」

　　「不是說還有續集嗎？你說會不會小倩投胎轉世跟寧采臣在一起啊。」

　　「等投胎長大，寧采臣都成大叔了。」

　　「大叔怎麼了？大叔就不能談戀愛啊。」

　　「管那麼多做什麼？等着看續集吧。」

　　「哎，你說《飛鷹計劃》會不會有《倩女幽魂》好看？要不再去《飛鷹計劃》那邊看一場？」

　　「還看個屁，《倩女幽魂》的結局讓老子鬱悶死了。」

　　「……」

736【祖賢之後，再無小倩】

　　「王梓鈞導演雖說他的《倩女幽魂》與20多年前李翰祥的《倩女幽魂》無關，但其實這部影片的主要情節、人物和場景，都與李翰祥版如出一轍。

　　所不同的是，李翰祥版《倩女幽魂》更加忠實於蒲松齡原著，側重於清幽古韻與詩情畫意；而王梓鈞版《倩女幽魂》，則是在武打動作和特效畫面上更加出彩。特別是王梓鈞電影氛圍營造的獨到之處，讓整部電影更加鮮活真實而富有傳奇性，編制出螢幕上一場淒美浪漫、盪氣迴腸的人鬼之戀。這讓人想起王梓鈞導演十年前的電影《人鬼情未了》，同樣是陰陽相隔，同樣是人鬼殊途，他顯然是對此類型的電影有特殊偏好……」

　　——香港《電影雙週刊》

　　「有人說王梓鈞是風流情聖，只從他的電影來看，他無愧於這個稱呼。其電影最重一個情字，一部《泰坦尼克號》號，賺盡了全世界癡男怨女的眼淚，即便是《變臉》這種科幻動作片，他亦插入了動人真摯的愛情、親情和友情。

　　《倩女幽魂》便因情而昇華，因情而別具一格，超越以前所有同內容的《聶小倩》……」

　　——香港《明報週刊》

　　「王組賢之後，再無聶小倩！

　　從未想過女鬼可以美成這樣，幽怨、哀豔，風拂青絲，衣袂飄然，攝心動魄的眼神釋放出隱隱的殺機。這個女鬼，比狐妖還要嫵媚，比仙女還要出塵，讓人不由產生無限的愛憐與幻想。

　　王組賢就是聶小倩，聶小倩就是王組賢，聶小倩與王組賢的形象，早已在觀眾的腦中融為一體。今後無論是哪個女星來演聶小倩，哪個導演翻拍《倩女幽魂》，都不可能再突破這個經典形象……」

　　——台灣《影響》

　　程龍的《飛鷹計劃》不愧是多國取景的大片，投資預算將近《倩女幽魂》的三倍，拍出來的效果極為震撼。

　　精彩的打鬥看得功夫迷欲罷不能，幽默的情節笑得影迷肚子痛，短短一周的時間，便拿下千萬港幣的票房。

　　或許，如果沒有《倩女幽魂》的話，《飛鷹計劃》的票房會更好。

　　這個暑假，香港的許多導演和電影公司都在經歷一場災難和悲劇——幾大院線的螢幕畫布全被《倩女幽魂》和《飛鷹計劃》給擠佔了。

　　《倩女幽魂》的排片率達到了40%，《飛鷹計劃》的排片率達到了38%，夾在兩部電影中間的其他電影，都只能撿剩下的畫布上映。

　　可憐麥嘉策劃，洪金保、譚泳麟、吳耀漢、鄭則士、張艾佳、張堅庭等一大票明星主演的電影《最佳福星》，被擠得落畫時僅有1200萬港幣的票房。在平行空間裏，這部麥嘉盜反新藝城的電影可是有2300多萬票房啊，現在整整隨水了一半。

　　順便一提的就是，這部《最佳福星》不是嘉禾出品，而是新藝城的電影。

　　整個夏天，香港的電影市場就是《倩女幽魂》和《飛鷹計劃》天下，《最佳福星》這種電影至少還能賣出票房，可憐那些小導演的電影甚至連上映的機會都沒有。

　　台灣倒是要好一些，至少《飛鷹計劃》沒有在那邊馬上上映，只有《倩女幽魂》一家獨大。

　　王組賢徹底紅了，紅得發紫，甚至把去年出演《東方三女俠》的莉智三女都比下去，這個夏天，人們只認聶小倩。

　　來自電視台、電影公司、企業工廠、廣告公司等等單位的各種邀請雪花般飛來，一下子將王組賢給驚呆了。她甚至連門都不敢出，只要一露面就會馬上圍過來一羣擁躉。

　　喜歡王組賢的人多，眼紅她的也不少。特別是那些混了好幾年還在演二流角色的女演員，對王組賢那是羨慕嫉妒恨啊，憑什麼她拍一部戲就紅成這個樣子，我卻只能苦逼地跑龍套？

　　悄然之間，王組賢是王梓鈞最新情人的傳言就流行開來，開始是私底下說閒話，沒過多久就有八卦小報信誓旦旦地編故事，時間、地點、過程，甚至連目擊證人都有。

　　王組賢的擁躉不願意了，一部份罵那些亂寫的八卦小報，一部份開始罵王梓鈞，大聲疾呼：鈞爺和狗仔，請離我們的女神遠一點！

　　面對這種呼聲，王梓鈞在偶然一次接受採訪時說：「可以啊，如果影迷們強烈要求的話，那我《倩女幽魂》第二部就不用祖賢了，換一個人來演女主角。」

　　此言一出，眾多王組賢的擁躉立馬改口：鈞爺是最棒的，鈞爺跟小賢是最配的螢幕情侶！

　　就在《飛鷹計劃》進入台灣市場的同時，《倩女幽魂》開始登陸日本，立即掀起一股大風暴。

　　王組賢之前在日本毫無名氣，可《倩女幽魂》一上映，立馬成為日本家喻戶曉的華人明星，其在日本的影響力僅僅排在王梓鈞、李小龍和程龍之後。

　　之後是南洋諸國，王組賢又在東南亞掀起一陣「女鬼熱」，然後是韓國，韓國影迷為之癡迷到廢寢忘食的程度。

　　經過市場調查，《倩女幽魂》的票房之所以瘋長，漲得比《東方三女俠》上映時還快。除了王梓鈞自導自演外，還有很大程度是因為王組賢的原因——有些男性觀眾，像發了瘋一樣，一遍一遍的鑽進電影院，只為多看幾眼聶小倩……

　　毫無疑問的是，今年下半年的港臺兩地，將會出現無數的女鬼電影。因為《倩女幽魂》和聶小倩激起了觀眾的觀影欲，觀眾渴望看到漂亮的女鬼，商業導演們自然要迎合他們的胃口去拍。

　　《倩女幽魂》在亞洲造成的轟動，甚至比之前的《ET》和《東方三女俠》還大，顯然已經成了一部現象級電影。

　　不止普通的影迷在談，就連各電視台都在談鬼，製作各種以「鬼」、「女鬼」為話題的電視節目。出版社和印刷廠也因此得到好處，蒲松齡的《聊齋志異》突然暢銷，各種鬼故事也極為好賣，以至於各種文學類雜誌也刊登起鬼故事來。

　　由於今年是世界和平年，各國的政府和民間都有紀念世界和平的活動，比如邁克爾·傑克遜就專門為此寫了《we_are_the_world》（羅大佑的《明天會更好》也是此時寫下的，不過這首歌早被王梓鈞盜了）。

　　五月份的時候，香港和台灣兩地的歌手，都舉行大型的慶祝紀念活動，特別是香港那邊，搞了個60位歌星的大型演唱會，幾乎把香港的著名歌手一網打盡。

　　當時王梓鈞剛剛把《倩女幽魂》拍完，正忙着做後期呢，港臺兩地都有邀請他參加慶祝活動，全被他推掉了。

　　兩地的慶祝世界和平年活動一完，就有許多人開始責怪王梓鈞，說他只顧自己拍電影賺錢，一點不關心世界和平。

　　好嘛，現在《倩女幽魂》一出，原本罵王梓鈞不關心世界和平的聲音終於消失了。大家一致的說法是，導演能為影迷帶來一部好電影，便是最好的成就，像世界和平什麼的，留給超人去管就可以。

　　港臺兩地的世界和平年慶祝活動錯過了，大陸的慶祝活動卻還等着王梓鈞。

　　這個慶祝活動叫做「100名歌星演唱會」，乃是因為受到香港的60名歌星演唱會的啟發而臨時發起的。

　　對於這個「100名歌星演唱會」，王梓鈞非常感興趣，收到邀請函後立即同意前往。

　　這個演唱會堪稱大陸流行樂的起點發端，在此之前，大陸的民眾對流行音樂總體上是排斥的，有關部門甚至硬性規定「三個流行歌手不能同台演出」，這使得流行樂手們始終沒有當眾舉行音樂會的機會。

　　而「100名歌星演唱會」的發起初衷，根本不是為了慶祝紀念那勞什子的世界和平年，而是音樂人郭鋒不忿流行音樂被歧視，想借着世界和平年的噱頭打破「三個流行歌手不能同台演出」的規定，讓大家看看，流行樂不止可以唱小情小調，還可以演繹大義大愛。

　　看這場演唱會的歌星名單，幾乎就是在看未來十年大陸歌壇的紅歌手名單，甚至當時負責伴奏的，好幾個後來都成了音樂公司老總。

　　據說，當時王霏亦在場演唱，只不過因為未成年，所以後來沒寫她的名字。

　　同樣的，內地搖滾也在這次演唱會後發芽，崔建一首《一無所有》唱遍大江南北，無數男青年提着收音機對着妹子高吼——「我永遠是一無所有」！

　　《倩女幽魂》剛剛開始在香港上映，王梓鈞便已經前往北京，除了去參加這場盛況空前的演唱會外，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看看《倩女幽魂》能不能賣進大陸市場。

　　大陸電影市場的電檢審批實在嚴格，便是《泰坦尼克號》賣了這麼多年都沒賣進去，《倩女幽魂》這鬼片就更懸了。

　　王梓鈞估計，就算能通過電檢，恐怕也得剪掉許多「情色」鏡頭。

737【再赴大陸】

　　香港飛往北京的飛機。

　　「兩位要點什麼飲料嗎？」空乘小姐走到王梓鈞和樂韻旁邊問道，她這純粹沒話找話，積極得如同飯店服務生，只為跟王梓鈞搭上話。

　　「來杯開水，謝謝。」王梓鈞點頭道。

　　空乘小姐問樂韻道：「這位小姐呢？」

　　樂韻看了看王梓鈞，說道：「我也要一杯開水。」

　　這是王梓鈞包的飛機，上次帶着全家坐飛機飛往大陸，遇到不少人來搭訕要簽名不說，還他媽遇到好幾個在飛機上抽煙喝酒的，而那些煙酒居然是飛機上提供的，那服務態度好得把王梓鈞嚇了一大跳。

　　這不，王梓鈞這次再來，乾脆直接包了一架。

　　林博文和幾個保鏢在外面，王梓鈞和樂韻則在單獨的高級艙中。

　　那個空乘小姐是北京戶口，這年頭能在大陸當飛機上的員工，想來家裏還有些小背景。空乘小姐在香港、北京兩頭飛，自然是早對王梓鈞的大名如雷貫耳。端進來兩杯開水後，微笑着眨眼道：「請慢用！」

　　「謝謝，」王梓鈞朝她一笑，然後說了句讓她笑不出來的話，「出去的時候麻煩把艙門關上。」

　　「好的，王先生。」空乘小姐本想多呆會兒，此時卻不得不尷尬地笑着出去。

　　樂韻握着水杯問：「老闆，你有沒有什麼工作給我啊？」

　　「這麼急着幹活？」王梓鈞笑問。

　　「只拿工資不工作，感覺不舒服。」樂韻低聲道。她到現在腦袋都是暈乎乎的，不知道王梓鈞為什麼會讓她當隨身的秘書，更不知道把她養在那套別墅裏是什麼意思，反正這次王梓鈞一召喚她就趕來了。

　　王梓鈞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沓文件，抽出一張表格說：「我對北京不熟，聽說你以前常在北京拍戲，想必認識不少文藝圈的人。這上面的這些人，你托關係查查他們的性格和愛好，然後儘量地討好他們，要送什麼禮物別怕花錢。」

　　「這些是什麼人？」樂韻拿過來一看，第一位就將她驚住了，「電影局陳局長？老闆你讓我賄賂他們啊！」

　　「只是送人情而已，說什麼賄賂！」王梓鈞笑道，「大陸的文化部已經同意《倩女幽魂》到電影局送審了。只是能不能通過審查，需要剪多少情節，得電影局那幫人決定。你的任務，就是儘量讓這次審查進行得順利一些。」

　　樂韻忐忑道：「可是這種事我從來沒做過，我怕我會給你辦砸。」

　　「辦砸了無所謂，大不了下次再來。」王梓鈞笑道，「我手底下的人，就你對北京的文·藝界熟悉一點，電影局組織的審查委員會，也不全是官員，不少是文藝界的人，那些人才是重點公關的對象。」

　　「我，我試試吧！」樂韻看着那一連串的名字和職務就頭疼，都是內地文藝界的大腕兒啊，她以前連接觸的資格都沒有。

　　大陸此時對於電影的准入很嚴格，又可以說是很寬鬆。

　　說嚴格，是因為大陸外的電影由於思想文化的差異，很難通過審查賣進去。說他寬鬆，乃是因為此時的大陸連《電影審查法》都沒有，只要打通了門路，那就是一幫官員拍腦袋便可決定的事。

　　這種說法並不是誇張，八十年代的大陸，確實有各種法律空白需要填充。比如前幾年要跟國外某汽車集團合資，結果雙方談判時都傻了眼，大陸居然沒有《合資法》，後來這法律還是在雙方談判過程中慢慢琢磨出來的。

　　後世一部外片想進大陸市場，必須要有准映證，而想要拿到准映證，只需按照程序通過電影局的審查便可。

　　可此時卻沒什麼勞什子的准映證，王梓鈞的《倩女幽魂》想要進大陸，先得跟文化部打招呼。因為電影局那幫人，他們可沒權利讓一部台灣電影在大陸公映，只有上級文化部同意了，他們才敢審片。

　　王梓鈞為了得到這送審資格都花了好大心思，文化部那邊才終於同意。文化部一同意，電影局過審的幾率便是百分之九十以上，只要不是反D反社會的電影內容，那麼必過——臺胞的電影嘛，不能通過多傷人家的感情啊。

　　王梓鈞要的不是通過審核這麼簡單，要是被電影局那幫人人給剪得支離破碎再上映，王梓鈞還不如不往大陸賣這片子。

　　王梓鈞的願望是，無任何刪減地通過電影審查。

　　八十年代的內地文藝作品審查，比七十年代要寬鬆得多。但到了九十年代，思想是更開放，但文藝作品審查其實比八十年代還嚴格，2000以後從某個角度來說則變得更謹慎了。

　　比如《泰坦尼克號》，97年那一版是無刪節上映的，十多年後的3D版，則刪除了大量的裸露鏡頭。

　　樂韻翻着資料，腦子裏不停地思考怎麼辦好這件事。此時大陸還沒有娛樂圈一說，乃是叫做文藝圈，文藝圈裏的大腕許多都是牛脾氣，有時候連上級領導的話都不聽，要籠絡好讓這些人可不容易。

　　想着想着，樂韻有些內急，忍了許久才不好意思地說：「老闆，我先去趟洗手間。」

　　「嗯。」王梓鈞躺下來，閉上眼開始休息了。

　　那個往王梓鈞這邊跑了好幾躺的空乘小姐見樂韻從艙裏出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不過盯着樂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她又有些自卑。

　　樂韻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一頭波浪秀髮，丹鳳眼柳葉眉，笑起來酒窩動人勾魂。此時穿着一套訂做的絲質黑色西服，長褲襯出她修長的雙腿和挺翹的圓臀，上衣只有一個扣子，細腰一收更加顯得胸部挺拔。再加上那高跟鞋滴答滴答地一走，漂亮的空乘小姐覺得自己就像隻醜小鴨一樣。

　　這超時代的裝扮，自然來自於王梓鈞的惡趣味，一時心血來潮想要享受一下辦公室麗人的服務。

　　……

　　首都工人體育館。

　　這裏幾個月前，舉行了大陸第一次現場直播春節聯歡晚會，節目雖然略有瑕疵，但依然受到來自社會各界的好評。今天，為紀念世界和平年所舉辦的100名歌星演唱會，同樣是在這裏舉行。

　　參加演唱的100名歌星們，少數有車一族開着自己的車來，嗯，準確地說是騎着自己的車來。剩下的大多數，都只能規規矩矩地搭公交車。當然，離得近的可能會用跑步的方式。

　　早早的，體育館裏已經坐滿了觀眾，歌星們也陸陸續續地到來。

　　這些歌星不論男女，清一色的皮夾克加牛仔褲，這是當下最時髦新潮的打扮，也是這場演唱會的統一演出服。

　　當然也有特例，比如此時的歌壇大姐、唱《小螺號》成名的陳琳，就是穿的一條文靜中帶着活潑的紅格裙。

　　後臺，各位歌星都在準備着演出，不時地有人開玩笑聊天。

　　看到演唱會的發起人郭鋒過來，活潑的程方圓問道：「郭指導，聽說你請了王梓鈞，他今天會不會來呀？」

　　「誰知道？」郭鋒也才二十出頭，他笑道，「我當時也就腦袋一熱給他發了一封邀請信，誰知道沒幾天他的助手就給我來電話說他同意了。」

　　「王梓鈞真的要來啊，我還以為你們開玩笑呢。」毛阿明驚訝道。

　　郭鋒苦惱道：「問題是我現在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會不會來。明明同意了要來，卻又不說上臺演唱哪首歌。現在都快開始了，他都還沒消息，這讓樂隊怎麼伴奏？」

　　韋惟感歎道：「港臺的大歌星還真是難伺候。」

　　「老郭，王梓鈞還算答應了你要來，港臺那兩場演唱會，人家可愣是不給面子全推了。知足吧！」胡斌拍拍郭鋒的肩頭說。

　　站門口一直沒說話的蔡果慶突然道：「你們看那邊那個人是不是王梓鈞？」

　　「哪裏？」一羣人擁到後臺的門口。

　　王梓鈞穿着一件T恤衫，頭戴着太陽帽，完全一副生活打扮。還沒到後臺，便看到裏面伸出一堆腦袋，他開玩笑道：「這是你們的保留節目？」

　　「哎喲，歡迎歡飲！」郭鋒連忙過去和王梓鈞握手，同時問道，「王先生，還不知道你要演唱什麼歌曲。不過你放心，你的歌我們的樂隊全都會演奏。」

　　「隨便吧。」王梓鈞說。

　　郭鋒道：「你看唱《明天會更好》行不行？你壓軸上場。」

　　「你是演唱會導演，你說了算。」王梓鈞道。

　　得，這也算一樁奇事，演唱會都要開始了，導演還不知道歌手什麼時候上場，上場之後唱什麼歌，還要跑來跟歌手小心商量。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王梓鈞來不來參加，其實雙方都無所謂。郭鋒對王梓鈞的到來，最高興的原因便是，他是為了擴大流行歌曲在大陸的社會影響力而舉辦的演唱會，王梓鈞一來的話，憑其在內地的名氣和受關注度，將會使這場演唱會更有影響力，也會吸引更多人的關注。

738【把這些好歌手一網打盡】

　　演唱會即將開始的時候，來了一個60歲左右的老婆婆，王梓鈞立即過去問候道：「王阿姨你好！」

　　此人正是東方歌舞團的團長，亦是文化部副部長的妻子，同時還是這一場演唱會的歌曲審查組負責人。

　　王梓鈞為什麼會答應來參加這場演唱會？除了跑來看看崔建等人外，最重要的還是給這位王阿姨面子，她可是非常看好這台演唱會的。

　　在答應要來參加百名歌星演唱會後不久，王梓鈞就借着這個機會，把一盤《倩女幽魂》的錄影帶寄給了王老太太，當時這部電影甚至還沒在港臺上映。

　　王坤是個思想很開放的老太太，看完之後大概是明白了王梓鈞的意思，便力薦給她的老公——文化部周副部長。王梓鈞這才弄到周副部長的私人電話，然後又聯繫到文化部陳部長，王氏影業專門派人過來商談，才終於得到送審的資格。

　　「王先生，歡迎回到祖國。」王老太太朝體育館的舞臺一指，笑道，「你看我們大陸的演唱會還辦得不錯吧。」

　　「呵呵，王阿姨你叫我小王就可以了。都是王家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嘛。」王梓鈞笑道。

　　老太太笑道：「那我就倚老賣老，叫你一聲小王了。」

　　「應該的，」王梓鈞笑着評價道，「這台晚會確實不錯！歌手們台風都很好。」

　　說好當然是假話。

　　事實上，這台演唱會也就20年後的大學生校級演唱會的水平，燈光、音響、服裝、場面調度無一不爛，比幾個月前那台春節晚會差了不知多少倍。

　　可就是這台業餘級別的演唱會，引爆了內地流行音樂的大發展。

　　王梓鈞和老太太坐在觀眾席最靠前的位置，臺上百名歌星們已經開始了大合唱《讓世界充滿愛》。王梓鈞雖然會唱這首歌，不過郭鋒他們卻不知道啊，所以並未拉他上去一起唱。再說，王梓鈞若上去的話，以他的地位自然要領唱，那樣就喧賓奪主了。

　　老太太估計是喜歡拿大陸的東西跟外面比，等《讓世界充滿愛》演唱完畢，又問道：「王先生，這首《讓世界充滿愛》是我們的創作者為紀念國際和平年專門寫的，你覺得跟邁克爾·傑克遜那首《wo_are_the_world》比如何？」

　　「各有特色，」王梓鈞想了一下說道，「《讓世界充滿愛》這首歌更加大氣。」

　　老太太聽了果然歡喜，又繼續觀看表演。

　　之後是歌手們的單獨演唱，沒多久就上臺一個超級美女，一開口就把王梓鈞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倒不是因為長相，而是那歌聲甜得發膩，能把鐵石心腸的漢子都能唱軟了。

　　老太太興致勃勃地介紹道：「這個小姑娘叫李甯玉，是我們歌舞團培養出來的歌手，一進團我就發現她素質很不錯。」

　　「她的音色辨識度很高，很容易紅起來。」王梓鈞從商業角度評價道。

　　老太太道：「要論名氣，還是跟不上你們港臺的歌手，現在內地賣得最好的，還是港臺的歌帶。」

　　賣得再好有什麼用？大多數都是翻唱，翻唱歌帶的收入，可沒分給港臺歌星一分錢。

　　不過此時的台灣香港也沒資格說大陸的同行，大陸那些盜版錄像帶和唱片，很多都是從香港走私過去的。而台灣的盜版業，其繁榮程度簡直可以跟二十年後的大陸媲美，以至於媒體直接將台灣稱為「海盜王國」。

　　王梓鈞突然想到個事情，對老太太說：「王阿姨，你看我給這位李小姐製作一張唱片怎麼樣？」

　　老太太顯然會錯了意，驚訝道：「你想把李寧玉的歌賣去港臺？」

　　「不是，我去年投資了廣州的一家音樂公司，我的意思是讓這家音樂公司來給李小姐出唱片。」王梓鈞解釋道。

　　老太太說：「這個想法很好啊。王先生你的音樂製作能力我是很放心的，我回去就寫批條。」

　　「那就這麼說定了。」王梓鈞笑道。

　　李甯玉啊，明年她一張唱片在大陸能賣出800萬的銷量。港台地區五萬張銷量就算白金，十萬張算雙白金，這賣八百萬張算什麼？算160白金？

　　不過以現在大陸的藝人制度，李寧玉屬於東方歌舞團的人，唱片賣得再好，那也是唱片製作公司和東方歌舞團分錢。至於歌手李甯玉本人，她只能在歌舞團按月拿工資，最多再拿一筆不菲的獎金。

　　這顯然是個操蛋的規定，比如李練傑前些年的《少林寺》票房過億，作為主演他居然只能領到幾百塊錢工資。

　　王梓鈞相信，只要把李寧玉拉到自己公司來，最多出一兩張唱片，李寧玉絕對會退出東方歌舞團，下海進公司當商業歌手——誰會跟錢過不去？

　　老太太顯然不知道王梓鈞正在打主意挖她的人，還在一邊看演出一邊跟王梓鈞聊天。聊天的內容漸漸從國內說到國外，說着說着就聊到《泰坦尼克號》，她有些懷疑地問道：「王先生，我聽人說《泰坦尼克號》的票房有十多億美金？」

　　「差不多是有十多億。」王梓鈞點頭道。

　　「那得賺多少外匯啊，看來我們也應該對文化產業進行改革開放了。」老太太感歎道。她以前一直以為這個傳聞是假的，沒想到居然被王梓鈞親口證實。

　　去年中國的國家外匯儲備才26億美元（84年重複投資損失了大量外匯），王梓鈞一部電影的票房居然就有國家外匯的一半，這已經完全超出了老太太的想像力。

　　王梓鈞耐心解釋道：「事實上，這部電影的成本就接近兩億美元，我個人投資了絕大部份的錢。但除開院線商和電影院的分成，以及製片合作方的分成還有稅務，我在票房方面的純收益也就三億多一點。」

　　「哦，三億也不少了。」老太太不太瞭解國外的電影票房如何分配利潤，聽王梓鈞一說稍微好受一些，不然那也太恐怖了。

　　老太太的丈夫就是文化部的副部長，自己也是演《白毛女》出身，她對電影極為感興趣，後面也不怎麼觀看演出了，一直就拉着王梓鈞聊美國電影工業，以及港臺華語電影現狀之類的內容。

　　兩人前前後後聊了一個多鐘頭，王梓鈞已經感到有些無聊，老太太還是興致不減。

　　舞臺上突然上去個人，一隻褲腳蓋到腳踝，另一隻褲腳卻挽起來露出半截小腿，再加上上身的短褂，如果再帶上一帽子，就整個一漢奸形象。

　　此人，正是中國內地的搖滾教父，也是先前在大合唱時自顧自跳太空步的崔建。

　　「我曾經問個不休，

　　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

　　王梓鈞一邊跟老太太說着話，一邊打着其他主意。

　　現場演唱的一百多位歌星，像崔建這樣實力不俗卻沒什麼名氣的不再少數。他們的創作和演唱的作品，正愁找不到途徑錄唱片賺錢呢。

　　首先，將這些歌曲版權在自己手裏的歌全買下來，然後做一個系列大碟，就叫《百名歌星和平演唱會》，如果運作得當的話，想來會賣出好成績。

　　接着，便把那些創作能力強、或者演唱功底好的吸納入公司做藝人貯備。簽約藝人多點也不怕，反正現在大陸的歌手很好養活，公司幫忙安排通告，比他們自己私下走穴要光彩得多。不過嘛，這麼一來，公司在業務和管理方面就要加派人手了，得從滾石唱片那邊調一些過來，或者直接聘請港臺的相關專業人員到大陸。

　　演唱會即將結束，卻聽主持人大喊道：「下面有請國際大明星、來自台灣的王梓鈞先生演唱《明天會更好》！」

　　「我好像聽到王梓鈞三個字，是不是我聽錯了。」

　　「好像我也聽到了。」

　　「不會王梓鈞真的來了吧？」

　　「快看快看，上臺那個是不是他？」

　　「真的是！這趟沒有白來，票值價了！」

　　「……」

　　體育場裏瞬間轟動，來這裏看演唱會的都是喜歡流行音樂的人，算是此時大陸最潮的一批。王梓鈞的《童年》、《你的樣子》、《真心英雄》等等歌曲，在大陸跟鄧麗君的歌一樣流行，他們可以說都是王梓鈞的擁躉。

　　不只是那些歌迷，就算舞臺上的百多位明星，也至少有八九成是王梓鈞的歌迷。他們都是聽着王梓鈞和鄧麗君的歌音樂啟蒙的，對於他們來說，王梓鈞和鄧麗君，無異於他們音樂生命的教父和教母。

　　王梓鈞走上台去，和伴奏樂隊的幾位握手後，才回到台中央唱道：「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好！」剛唱一句，台下都是萬人齊呼。不是尖叫與掌聲，而是如看京劇看爽時一樣大聲叫好喝彩。

　　王梓鈞已經很多年沒正式登臺唱歌了，此時一拿到話筒，瞬間就找到感覺。現場的其他歌手感受最深，也最震撼，王梓鈞身上那超級巨星的氣場實在太足，不需要任何舞蹈動作與手勢，張口一唱便以掌控了舞臺。

739【鈞爺，請自重】

　　王梓鈞此時演唱的舞臺，乃是工體館的籃球場改造，四面觀眾席都比舞臺位置要高，不存在後排看不到的問題。

　　但不知從何時起，陸續有人站起來，接着是一排一排的觀眾站起來，轉眼間整個體育館的觀眾已經站起來大半，似乎坐着聽王梓鈞唱歌，不足以表達他們內心的激動和對王梓鈞的崇拜。

　　王梓鈞先前台風本還內斂，一見歌迷們這麼捧場，他人來瘋的舞臺性格又發作了，滿場跑地舉着話筒示意大家一起唱。然後整個體育館的觀眾都站了起來，一邊跟着他揮手，一邊唱起《明天會更好》，觀眾唱得極為整齊，便如事先排練過一般。

　　觀眾席和後臺那一百多位內地歌手全傻了眼，只見觀眾席揮動的手臂，形成一道道人牆波浪，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歌星們已經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田震在二十年後接受採訪時說：「是他告訴我，什麼叫做流行音樂。也是他告訴我，什麼叫做明星的風采。當時我在第一排的觀眾席前面站着，感覺四面八方的觀眾好像是水滴匯成了大海，整齊劃一的動作跟潮水一樣朝我湧過來。不知不覺地就被捲進去，然後跟着音樂節奏揮動手臂……」

　　蔡果慶則說：「我那時唱的是搖滾，學着西方的搖滾歌手蹦來跳去，台下的觀眾也跟着我呐喊歡呼。一開始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覺得自己主宰了舞臺和現場。可在聽了王梓鈞那首《明天會更好後，才發現我的歌唱現場真得不算什麼。後來我一登臺就有心理陰影，不敢看臺下，一看臺下就會認為自己唱得不好……」

　　一首《明天會更好》整整唱了三遍，王梓鈞想要謝幕下場，卻被滿場的觀眾強烈挽留。

　　性子很悶不喜歡多說話的崔建乾脆背着吉他上來，拉着王梓鈞說道：「王先生，我幫你伴奏，要不你唱個《加州旅館》吧。」

　　王梓鈞的《加州旅館》，早已成為世界各國搖滾愛好者心中的搖滾聖經，崔建亦在此列。

　　王梓鈞實在推脫不過，只好朝弄鍵盤的郭鋒點頭示意，然後對崔建道：「一起唱吧。」

　　前奏剛剛響起，崔建還在飊着吉他，搖滾青年蔡果慶突然也竄上臺來，擠在王梓鈞和崔建中間，那意思不言自喻。

　　「On_a_dark_desert_highway，

　　Cool_wind_in_my_hair.」

　　王梓鈞唱了一句，然後伸手示意蔡果慶繼續。這位如今的搖滾青年，日後的殲_8美男子同志立即激動地接唱，慌張之下把音都起高了，引來一陣善意地起哄聲。

　　這場演唱會的所有演唱歌曲，事先都是要經過嚴格審查的，以避免有任何不附和樸素無產階級審美情趣的歌曲出現。歌曲審查小組的組長，便是觀眾席裏那位王老太太。

　　《加州旅館》隱喻了許多負面頹廢的東西，那是百分之百不能通過審查的。不過現場玩得這麼嗨，開明的老太太也沒有叫停，只是微笑地看着臺上那羣瘋子。

　　是的，那就是一羣瘋子。

　　《加州旅館》本來就被不少音樂人看做神曲，眼下不僅能聽到原唱當場演唱，而且他們還能一起同台演出，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很快的，舞臺上就已經站了二三十人，跟大合唱似的唱着《加州旅館》，唱得王梓鈞這個正主都沒張口的機會。

　　按照原本的計劃，現在早該散場了，但亂糟糟的舞臺上一羣歌星還在嘶吼，觀眾也樂意多呆一會兒。更混亂的情況出現，陸續有歌迷衝上臺找王梓鈞要簽名，現場根本就沒有安全保衛人員，剛開始王梓鈞的保鏢還能將人攔住，可後面一上來就是一堆，索要簽名的歌迷直接將舞臺上的其他歌手都擠開，全都衝向王梓鈞。

　　幾個保鏢大驚，護在王梓鈞身邊陸續後撤，然後靠着蠻力強行殺出一條血路，從入場通道溜走。王梓鈞跑掉之後，那些歌迷賊不走空，摟草打兔子找上其他歌手要簽名，現場愈發地混亂。

　　內地明年才會推出大哥大業務，林博文手裏的大哥大在北京根本沒信號。王梓鈞在後臺詢問了一下，終於找了台座機電話打給劉光大，也就是王梓鈞投資的那家廣州的音樂公司的總經理。至於那家唱片公司，如今已有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中國光大音樂公司。

　　「我是王梓鈞，你放下手裏的事情，馬上親自來北京一趟，我住北京飯店XXX號房間……」跟劉光大大致說了下情況，王梓鈞才掛掉電話出去。

　　沒多久見找到了在收拾吉他準備離開的崔建，王梓鈞走過去問道：「崔先生你好，我覺得你那首《一無所有》很棒。我在廣州投資了一家音樂公司，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盟？」

　　崔建如今寫歌唱歌就是玩票性質，靠這個吃飯連他自己都不能養活。他聽到王梓鈞的話之後，首先的反應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王梓鈞見他還在發愣，笑着問道：「你想不想做職——業——歌——手？」

　　「當然想。」崔建猛地回過神來，忙不迭地答應。

　　「那好，你留給聯繫地址給我，我到時候讓音樂公司的人去找你詳談。」王梓鈞說。

　　「行！」崔建非常神奇地跑去捉王梓鈞的手，居然想直接把地址寫在王梓鈞手心裏。

　　王梓鈞狂汗着弄來張紙，才終於逃過了被人在手心畫圖案的悲慘結局。

　　接着王梓鈞又陸續找到毛阿明、李寧玉等人，她們大都是各軍政歌舞團的，接私活屬於犯錯誤，只能打報告上頭批准後才能去王梓鈞的音樂公司錄歌。當然，李寧玉是例外，因為東方歌舞團的團長老太太已經答應王梓鈞了。

　　回到飯店不久，在外面辦事的樂韻也回來了。王梓鈞見她心情不錯，笑問道：「怎麼，我跟你佈置的工作很順利？」

　　樂韻喜道：「已經搞定了兩個，一個是中戲的劉教授，一個謝縉謝導演。」

　　王梓鈞頗有些驚訝道：「兩天你就搞定了兩個？你怎麼跟他們聯繫上的。」

　　樂韻說道：「我在北京有個朋友叫姜紋，他以前就是中戲畢業的，這個劉教授曾叫過他。還有啊，謝縉謝導演居然也是姜紋的師父。」

　　對樂韻跟姜紋是朋友這事，王梓鈞頗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多問此事，而是說道：「那你怎麼搞定他們的？」

　　「你不知道，哈哈，」樂韻說着自己都笑起來，「那個劉教授真看不出來，平時兩袖清風的樣子，居然那麼愛貪便宜。開始的時候板着張臉，後來把彩電、冰箱的僑匯券往他桌子上一放，整個人都變了，笑得口水都能流出來。」

　　此時的大陸冰箱、電視供不應求，很多家庭那是攢夠了錢也沒法買家電，樂韻給出的那些僑匯券幾乎可以讓親兄弟反目成仇。

　　王梓鈞又問：「那謝縉呢？」

　　樂韻笑道：「謝導那裏就更巧了。他這些天正籌備着要拍聊齋系列電視劇《辛十四娘》，在看了我拿去的《倩女幽魂》錄影帶後，一直在拍手讚歎。說你的這部電影拍出了聊齋的神韻，給他很多的啟發和靈感。我把審查的事情一說，他馬上就保證儘量幫着《倩女幽魂》說話，爭取不做刪減。」

　　「不錯，不錯，看不出來你還這麼會辦事，明天再接再厲。」王梓鈞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樂韻白拿了王梓鈞一年工資，一直覺得欠王梓鈞許多，如今幫他辦成了事也是滿心歡喜。一邊笑一邊謙虛地說：「其實我在送給劉教授僑匯券的時候，心臟一直蹦蹦直跳，額頭都快冒汗了，生怕他把桌子一拍跟我翻臉。」

　　「這就要看人了，」王梓鈞走到樂韻身邊，手搭在她香肩上說，「像那個劉教授，他除了教書外沒有任何收入。一家人雖然不愁吃喝，但他接觸的人卻層次頗高。常年下來，看到別人家什麼都有，心裏能平衡嗎？所以你送他僑匯券正中其軟肋。而謝導演就不同了，他是大導演，門人弟子無數，區區彩電冰箱的僑匯券對他來說沒什麼吸引力。」

　　「我也是這麼想的。」樂韻連忙說，就像個想要得到大人肯定的小孩一樣。

　　「嘿嘿，我們兩是在討論怎麼腐蝕國家幹部嗎？」王梓鈞的手已經不知不覺摟着樂韻的纖腰。

　　「還不是你教唆的。」樂韻笑道，那語氣都點像情侶間打情罵俏，說完她才意識到不妥，接着又發現王梓鈞正親密地摟着她，緊張得全身肌肉緊繃，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怎麼了？」王梓鈞的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腰背，絲綢的質地手感極好。那西服上衣收攏的細腰之下，挺拔的翹臀和修長的雙腿實在誘人，王梓鈞情不自禁地就想去摸兩把。

　　樂韻被足足愛撫了十多秒鐘，才突然將王梓鈞推開，義正言辭地說：「老闆，請自重！」

　　「呵呵！」王梓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