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金庸絕學異世橫行 作者:御劍齋 (連載中)

 
林~雷 2013-9-27 17:21: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4 3059303
c7152771 發表於 2014-6-13 10:45
【183】八郡回歸

正四處眺望,完全把七小不當成一回事的澹臺老祖,突然感到一陣心悸的感覺,驀然回首處,驚見眾小擺出的奇異劍陣,尤其那柄放射七彩光芒的長劍,更是璀璨奪目,凌厲無匹的氣勢讓人驚駭欲絕……

啊——

一聲尖叫,澹臺老祖嚇得魂飛魄散,此時想要出手阻止劍勢的發射已經來不及了,這位倒霉的老頭子顧不得內傷嚴重,拼命聚集全身功力,倏然而逃!

漫天的濃煙當中,澹臺老祖一瞬間已經奔逃出去上百米的距離,整個人已經逃入林區,一片腰粗的松樹遮擋住了他的身形,不過那股驚悸的感覺依然縈繞心頭,絲毫沒有因為隱藏了身形而感到絲毫的安全!

肖云峰眼中放射出一道精光,北斗七星陣豈是這么容易便擺脫得了的?

嘴角微揚,一聲冷喝:“射月!!!”

七人拉弓后撤、緊緊攥著拳頭的右手,在同一時刻松開,懸浮于馬云勇頭頂、閃耀著七彩霞光的長劍,倏然消失不見!

幾乎同一時刻,擋住澹臺老祖身形的這片松樹林,驀然出現了一個水缸般大小的窟窿,七彩光芒一閃而逝,通過窟窿清晰地看到松樹林的半空中,澹臺老祖被一分為二的身子……

澹臺老祖拼命地奔逃著,突然間感到后腰處被撞了一記,身子立即被震飛到了半空中,眼前的松樹林在一道七彩霞光之中,如同陰云密布的天空突然破了一個大洞,七彩的光芒凝成一束,照射得好遠,而在光芒的照射下,所有的樹木都仿佛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見。(.BW.cc

正驚疑不定看著這一切的澹臺老祖,突然看到一雙斷掉的大腿向前飛出了二十幾米,砰然摔落在地,大腿的樣子不知為何這般眼熟,接著下身一片冰涼之感,澹臺老祖驀然垂首低瞧……

這一刻,無邊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的所有知覺……

原來,澹臺老祖只余胸腔以上半截身子,自腰腹以下,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那兩條拋飛的大腿,正是澹臺老祖被崩飛的殘肢……

慘叫聲停留在了喉頭,再也無力嘶喊出去,所有的力量都在那一瞥之后,順著腹腔消失不見,剩余的,只能是隨著茍延殘喘的呼吸往外噴著沒用的血沫子……

不過一息,怒睜的雙眼便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七小躡手躡腳地尋了上來,見過血腥的幾人還好,陸云萱見到自己一行人的杰作之后,立即大吐特吐,幾乎連腸子都吐出來了,陸云明也是一臉蒼白,目不敢視!

肖云峰上去用劍鞘翻過澹臺老祖的尸體,冷冷說道:“不知是他倒霉,還是我們幸運,若是他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只怕不等我們凝聚劍勢,就會把小命丟在他的手里……”

眾人點了點頭,臉色蒼白不語,俱都慶幸自己的走遠。

當眼前這個長相惡心詭異的老頭,在手上冒出火焰和濃煙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感受到了那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會不會是先天高手呢?”林云聰問道。

“那當然了!”胡云錚有些興奮地在尸體上翻來翻去,最終摸出一個印有“火焚天下”的怪異金屬牌子,背面則是和“魔星牌”差不多的鬼臉圖案,看得胡云錚怪叫一聲,搖晃著牌子喝道:“大家看看,大家看看,像是魔門的風格誒,我們是不是殺了一個魔門的高手,算是給武林除害了呢?”

眾人一聽立即精神一震,一起聚集過來,翻來覆去地察看。

這個時候,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武林除沒除害我不知道,看來我現在是要替昆吾派除害了!”

眾人火熱的氣氛登時煙消云散,倏然回頭,眾人立即目瞪口呆,人人如墜冰窖。

只見樹林外面一個身穿道袍也難掩姣好身材的身影緩緩走近,昆吾派二代弟子中唯一一個女性岳清蘭,拎著一根竹條,在手心里不停敲打,不懷好意地在每個人臉上和屁股上掃過,眾人登時屁股陣陣發麻,似乎立即感受到了竹條抽在屁股上的感覺。

昆吾山在之后的幾天里,一直徜徉在歡樂的海洋當中。

一場浩大的慶功宴正在舉行……

所有參與這場戰役的人物都在這三天三夜的慶祝當中喝得酩酊大醉。

參與戰斗的十數位先天高手,都被奉為了民族英雄一般,享受所有人的敬仰與謝意。

韋笑天、尚孝直、賈君復,拿著一顆人頭,祭奠老友,幾個老頭子大哭大笑十數回,豪飲大醉十數天……

楚靈虛將慶功宴交給門下弟子打理,自己躲到一邊享受清靜。

季廣嵐秘密連發任務,指揮手下秘密人馬,強搶戰后勝利果實,失落八郡上的坦族貴族登時倒了大霉,而所有罪責的苗頭,絲毫不會連累到云嵐鄉或是昆吾派頭上。

偷襲昆吾山一役,因為季廣嵐的早作安排,將坦族高端武力一掃而空,大密寺也在這一次的事件中遭受重創,失落八郡的局面登時一變,華族原本已經牢牢掌握了黎陽和石林兩郡,經歷了這一役之后,玉龍、雙江、龍陵、硯山、石屏、南關,六郡中華族人士登時翻天,以極少的人數占據城池,而坦族殘余哪里還敢對這些叛逆的華族動手,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是逃難一樣的逃離失落八郡,生怕華族民眾清算當年的舊賬,失落八郡一時之間形成了巨大的難民潮。

而對此早有算計的季廣嵐,自然不會讓失落八郡動亂至此,早已通過暗中讓身為云嵐鄉之主的長子季定師出面,聯絡了已經升遷為云州假刺史的謝元略,已經是云州最高地方長官的謝元略立即把手中早已經準備妥當的大軍和地方官吏,數萬的人數在三rì之內便抽調完畢,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失落八郡。

在先天高手的幫助下,順利攻克了缺少高手守備的最南端南關郡的邊關要塞,重新將整個失落八郡括入了皇甫王朝的統治之下,其迅捷的速度甚至讓大密寺都來不及反應,超過三十萬的坦族民眾被堵在了八郡境內,無奈之下,只好接受朝廷的改編。

謝元略展露了超高的政務能力,由于早有準備,在經歷了最初幾rì的打土豪分田地之后,原本坦族貴族手中的財產被分給了坦族貧民,穩定了坦族大多數民眾的情緒,同時更是將大肆將土地劃分給華族民眾,更用許多土地和政策吸引華族移民,稀釋當地的坦族人數,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讓失落八郡走上了正軌,民族沖突被限定在了有限的小型沖突范圍之內。

坦族的貴族被一掃而空,而由于朝廷人力有限,這項工作被早有算計的季廣嵐有組織地安排了自己人手,朝廷只要空出來的土地,所以大量的錢財被季廣嵐秘密地轉移了出來,對外只說是遭了盜匪或是被憤怒的華族武者搶光,而這大量的財富中的三成,暗中成了昆吾山的建設資金,而更多的資金則是囤積起來,用來增強抵抗魔門復興的資金。

失落八郡一穩定,整座昆吾山在幾乎可見的時間里,迅速崛起,各種建筑如同雨后chūn筍般建成,以昆吾學院為中心的昆吾山城規模又擴大了三分之一,直通十萬大山的大道很快建成,原本就是冒險家樂園的十萬大山在近百年后,再次迎來了華族探險大軍,無數天材地寶、珍惜藥材、異獸晶核……不要錢似地流入昆吾山城,再由此流入華族武林。

這驚人的財富毫無疑問掌握在昆吾派為首的集團手中,無論是“南龍山莊”還是“大江盟”,甚或是“遠山鏢局”這樣的小門派,幾乎都在頃刻間躋身知名門派行列,武林地位比之當年不可同rì而語。

同時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實力因何而來,所以與昆吾派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的緊密。

不過這來自邊疆的劇變,只是在朝廷中引起了星點的波瀾,甚至沒有如同昆吾山重立山門那樣引起武林的關注,這不僅僅因為云州的失落八郡地處偏遠,與中原武林相聚甚遠的緣故,更是因為武林中一件大事吸引了天下武林門派的注意力。

“昭武九州”,天下武林第一大會,開始了它在各個州縣的預賽。

這場決定武林門派排名,標定門派本身權利和地位的大戰,在各州各縣召開,而象云州這樣的地域,光是保命參賽的黑白兩道門派,便超過了近千家,而象中州、揚州、冀州、蜀州這樣的人口密集的大州郡中,報名參賽的門派更是多達數千家,其中中州便有一萬三千多個宗門參與,光是預賽只怕就要進行半年之久。

而為了避免因為參賽過多而損失實力,天下間的武林門派還是按照原本的級別,參與不同的比賽。

天下門派共分九流,從最低級的下三流門派開始,先是相互間的比賽,然后勝利者參與到中三流門派的比試當中,最后是參與到上三流的門派比武當中。也就是說,現有門派的排名越高,便具有越多的輪空機會。
c7152771 發表於 2014-6-13 10:47
【184】大道鯤鵬

白道門派按照排名參賽,但黑道門派都要從頭到尾全部參與比賽。即便是“一城雙堡三絕谷”的頂尖黑道大豪,也是如此。

不過可惜,這六大黑道門派沒有一個參與到“昭武九州”的武林大比當中,擺明了不會與朝廷茍合。

昆吾派現屬第六流的門派行列當中,所以首輪輪空,直接參加第二輪的中三流門派大比,而下三流的門派大比將在春節之后便要舉行,從各縣選拔,然后在州城靖南城大比,之后休整一月時間,便是中三流門派的大比。

昆吾派雖然排名不高,但無疑實力高強。十場比試,先天三場,后天七場,全面考較一個門派的實力。若是最終十場比賽形成五比五的結局,那么最后一場,將是兩個門派掌門人之間的對決,一戰定輸贏。

整個賽事的設立,都透著讓人熱血沸騰的因子。

這也吸引了武林中所有門派的注意力,無論黑道白道,都在最后階段努力提高門下弟子的實力,后天七場比賽,若是能取得六場比賽的勝利,無疑便是勝出者,所以毫無疑問的,即便是當初偶有藏私的師傅們,也在這一回,把自己壓箱底的絕技傳給了徒弟,從某一方面來說,這也讓后天境界的競爭,變得更加刺激和緊張,也從另一方面,刺激了整個華族武林武學的昌盛和繁榮。

昆吾派也是如此。

幾乎在昆吾山一役的半月之后,慢了眾人半步的鐵清石,也最終順利的步入了先天境。

二代弟子中有了三人步入先天之后。立即便是剩下的三人開始閉關。門派中的各種資源向楚靈虛的三徒弟陳清松、四徒弟岳清蘭和六徒弟賀清竹身上傾斜。力爭在門派參加大賽之前全部突破先天。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三人當中原本實力最為薄弱的岳清蘭,因為與陸清正有著陸家秘傳的性命雙修的秘法幫助,結果最先一個突破了先天。

陸清正與岳清蘭,正為云州武林中一對人人交口稱贊的神仙眷侶,真正形成了雙劍合璧的格局,陸家的比翼連枝心法配合玉女素心劍法,完美結合。當年兩人聯手,后天之境便可力壓先天初期高手,這次步入先天之后,威力更是驚人,只怕先天巔峰高手在這兩劍合璧之下都討不了好去。

楚靈虛手下七大弟子,現在除了陳清松和賀清竹之外,全部步入先天,昆吾派實力一躍上升數個階級,再不是任由人宰割的小門小戶了。

又是半月之后,陳清松和賀清竹還在為步入先天苦修。鐵清石監督門下弟子習武,封清巖則是追殺丹增多吉。至今消息全無,而陸清正和岳清蘭則是各自帶著觀內的十大弟子重入江湖,進行新一輪的歷練之旅。

而在另一方面,遠在“武林圣地”的葉清玄,則是站在一處山崖上,靜靜觀望著眼前的奇景。

日照清空,豪光萬丈!

這不是自然的景觀,而是李道宗突破先天之時產生的異象。

葉清玄、如花和尚、夏侯清楓,站在一處山崖上,遠遠的望過去,而宗巴活佛和“灰狼”沃爾夫則是在稍近處作為護衛,守護李道宗的安全。

看著不遠處幾乎讓人產生膜拜心里的天地神威,眾人即便不說話,心中也是對劍神的傳承佩服無比。

“后悔么?”夏侯清楓的視力已經恢復了大半,眼中感佩的神色毫不隱藏,突然之間心頭一動,便沒頭沒腦一般的詢問出聲。

葉清玄當然知道夏侯清楓問的是什么,嘴角一扯,淡淡說道:“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

夏侯清楓轉過頭來,緊緊地盯著葉清玄,認真的問道:“你真的不后悔?李道宗可是指名道姓地說過,不會跟你們兄弟善罷甘休,只看他今日突破先天的異象,便知道這劍神傳承在步入先天之后才是無敵的開始,有了這么一個敵人,你怎么會不后悔?”

“哦?你這么看?”葉清玄頗有興趣地轉過頭來,掃了夏侯清楓一眼,接著目光一轉,欣然問向一旁的如花和尚,道:“大和尚,李道宗如此厲害,你后悔么?害怕么?”

如花和尚舔了一下嘴唇,兩眼中放射出從未有過的光芒,甕聲喝道:“怕個鳥,我只怕他沒什么大長進,反倒惹得灑家沒了干翻他的心思!”

夏侯清楓眉頭緊皺,葉清玄卻是哈哈大笑不已。

“莫要逞強,小心因小失大!”夏侯清楓循循教導一般地說道。

葉清玄點了點頭,算是感謝夏侯清楓的擔心,接著又遠遠盯著李道宗的方向,灑然說道:“夏侯兄之意,我心感激不已。不過有句心里話,我還是要說一說,也許夏侯兄不信,不過……這卻是我心中所想。”

“哦?愿聞其詳……”

“夏侯兄,你認為普天之下,什么才是一個人追求的理想?”

想不到葉清玄突然把話題扯得這么遠,夏侯清楓思維差點跟不上,勉強一想,淡淡說道:“世人追求者,不外名利二字而已……”

“只此二字么?”

“呃,當然,大部分有理想的武者,也都還追求著自己的武道……”

“夏侯兄所言不錯,武道,天道,都是‘道’。天下熙熙皆為名利而來,但也有人追求那至高無上的武道。而追求名利者,權力再大,名望再盛,也終究有個限度,而唯獨追求武道者,漫漫長途,修遠無限。”

夏侯清楓凝視葉清玄,淺笑說道:“這種話只有老人家才會說出來,年輕人苦練武藝,最初的目的。誰不是為了名利二字?即便有仇怨加身。沉冤待雪。但這種動力只是維持一時,何曾有過維持一世的?就算有這樣的人存在,只怕因著這膚淺的心思,武道一途也是有限,心性不堅者,后天巔峰都是妄想,又有何能力突破先天呢?而且心中太過仇怨,這種感情便是心魔。只是維持后天還算安全,若是突破先天,這等心思必然引來無窮危險,突破先天之途,只怕就是他走火入魔、命喪當場的時刻了!”

葉清玄點頭同意道:“說的不錯,以仇恨來當做動力,最終毀滅的不止是敵人,還是自己。我心中卻有仇恨,但我從來不把報仇當成我人生的唯一目標,這樣的人生太膚淺!但除了報仇。我又對名利二字毫不在意,所追求的。也就剩下這無盡的武道一途了……我若是以仇恨和名利當成我的人生目標,對于李道宗這樣厲害的人物,當然以早除后患為正途,但既然我追求的是武道,則另當別論。夏侯兄,對手難求啊!”

夏侯清楓倏然一驚,想不到眼前這位年紀不過十歲的青年竟然有如此心思,這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葉清玄毫不在意夏侯清楓的眼神,目光放遠,盯著的也不再是李道宗,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這一剎那融入他的視線之內,沉靜的話語輕輕響起:“千金易得,敵手難求。這天下間本就是個你爭我奪的游戲,名利有限,而武道無窮,在武道一途上,有幾個同伴,有幾個對手,人生也不再寂寞。他李道宗劍神傳人,身份、武功都是超強,日后的江湖紛爭,若是少了這樣的對手,定然失色不少。何況我昆吾派劍術天下無雙,既然我兄弟在后天都能戰勝于他,就算他步入先天,又有何懼哉?莫說是他,便是有遭一日,劍神又有何懼哉?我之武道,便是肆意向前,能與天下英杰一爭上下,何其快哉!”

如花和尚在一旁聽得狂然大笑,肆意狂吼道:“哈哈哈,說得好!天下英豪,有何懼哉?”

葉清玄亦是仰頭大笑!

這時候,夏侯清楓有些震驚地看著二人,他的內心從未有過如此震撼……

一直以來,對他的教育,來自他父親的教誨,便是告訴他,如何規避風險,如何爭奪名利……他一直都是這么學的,這么做的。而且他以為,整個世界都是為了名利二字,所有人都是為此而活著,但是突然有一天,他看到了另一種活法,他身負血海深仇,卻絕不為深仇所羈絆,他身負萬千責任,但卻絕不為這些責任牽絆心神……

他的仇,在報;他的責任,在承擔……

也見過他為了報仇,為了責任而冥思苦想、夜不能寐的時候,但你卻看不到他有一絲一毫的不快樂,一絲一毫的不開心!

仇恨、責任,都在他的肩上,卻不是時時刻刻壓在他的心頭……

說他是沒心沒肺么?

還是佛家說的,“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夏侯清楓不清楚到底怎么看葉清玄怪異的性格,但他卻很羨慕葉清玄!

他說的不錯!

不止是他空靈的性子,還有他說話時的萬丈豪情!

當世人正在算計如何將自己討厭之人踩死的時候,真真正正的英雄或梟雄之士,或是以武道追求為至上者,卻在為沒有對手而發愁。

遇到如此天才杰出之士,高興還來不及,又怎肯輕易加害呢?

所謂“英雄相惜”也正是這等道理。

正因為世上有如此英雄,便無這等胸襟眼力得以相惜,由此推論,可知若無對手,世人焉知自己手段之高。

這道理不是每個人都懂,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想通的問題。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呢?”葉清玄笑著看向夏侯清楓,頗有興趣地問道。

夏侯清楓淡淡一笑,鼻端嗅了嗅天地間甘冽的涼氣,輕聲說道:“怎么?你覺得我是‘下士聞道’么?”

葉清玄一愣,接著欣然而笑。

這個夏侯清楓,竟然用道家的說辭來回答。

老子《道德經》上寫道:“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或者也可以這么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世人忙忙碌碌,但大多數卻都是碌碌無為之輩,為何?

正因其心中追求之“道”不同。

小人之“道”,心懷戚戚,每日都活在恐懼與嫉妒之中;庸人之“道”,忙忙碌碌,用繁忙作為借口,掩蓋自己的無能;君子之“道”,坦坦蕩蕩,既清晰自己的目標,又清楚該如何做為;道人之“道”,自自然然,快快樂樂,想要徜徉大洋則化鯤,想要一飛沖天則化鵬,以心為念,不為物欲束縛,或崛起于廟堂,或叱咤于商海,或逍遙于市井,或隱匿于山林……隨心所欲,此既是莊子謂之曰真人也
c7152771 發表於 2014-6-13 10:48
【001】暗流涌動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

距離昆吾山一役已經過去整整一年的時間,而距離葉清玄等人前往“武林圣地”也已經整整一年零八個月了。

神武大陸一如既往的經歷了春夏秋冬,每一年都是如常地花落花開,草木凋零。

原本預計一年半便會歸來的葉清玄一行人,消息全無。

所有將目光放在這一次“武使”身上的武林人士,悲觀情緒蔓延,想不到包括“一劍山莊”少莊主在內的公認一代天才,也是一去不歸的結局。

除了幾聲嘆息之外,沒有任何人再把這次的“武林圣地”之行當成一回事了。

畢竟,這群年輕人此去的目的,不是成功歸來,而是順利前去……

該得到的已經得到,又能對幾個年輕人期待什么呢?

更何況,現在的神武大陸上,整個華族武林之中,一件更為惹人注目的事情正在進行著,在所有人的眼中,這可是真的大事……

于是乎,除了那些“武使”的家人之外,再沒有人會記得這群當年在武林中也算是精英人物的青年高手了。

江湖難免是非多。

神武大陸的江湖上也發生了諸多的故事。

不過這一年以來,江湖上發生最大的事情,不外就是圍繞著朝廷舉行的武林盛事“昭武九州”武林大會。

數萬黑白兩道的門派,無論大小,近乎都參與到了這場武林盛事當中去。

分散在各地的比武大會已經進入到了最終的決賽階段。每個地區最頂尖的門派都開始面臨進入到洛都最后決賽的名次爭奪中。

“昭武九州”武林大會吸引了天下人的眼球。成了人們茶余飯后唯一的話題。在這么大的盛事面前,江湖上幾乎所有暗流都被遮掩了起來。

江湖之下,暗流涌動。

摩天嶺的興起沒有受到任何有力的阻止,不過似乎為了不惹怒朝廷,這將近兩年的時間里,摩天嶺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嶺南百越之地的征服上面。短短時間,不但百越之地盡歸其有,便是更南端的南越也被其占據了大半。擒獲甌雒國國主安陽王,被大威天德王封為安樂公,并正式立國為“越”,定國都交趾,正式稱孤道寡。摩天嶺作為大威天德王的根據地,也成了抵御和入侵皇甫王朝最前沿的前進基地了。

武林中,不僅是摩天嶺借機發展壯大,三大邪教鞏固勢力,同時不少黑道門派也趁著朝廷無力圍剿,白道關注比武。而在這個時候大肆擴張原本的勢力范圍。

白云悠悠半遮天,

江水滔滔怒不還。

山崖下的大江。活像一條張牙舞爪、起伏狂翻的怒龍,帶起洶涌波濤,延綿無盡地向東激沖奔去。

這截江流被兩旁驀然收窄的崖壁緊夾,和江流底許多暗礁阻遏下,不甘屈服的激流奮起掙扎,形成一個一個擇人而食的急漩,兇險萬象。

這里是三絕山,地處中州、荊州、揚州,三州交界之處,東西綿延八百里,南北縱寬六百里,峰巒疊嶂,翠碧連天。

高崖之上,一前兩后,三名形容偉岸的男子昂然立于懸崖之上。

當前一名華服男子,身材巍峨雄壯,面容威猛,須發皆白,漆黑大袍迎風飄舞,獵獵風響,一看便知是領袖人物;而另兩名人同樣氣度不凡,但從其恭敬的態度上看,無疑是當前老者的手下。

其一壯碩高大,背后一把奇形雙手大斧,濃眉下那對眼睛象豹子一樣,站的姿勢很平常普通,然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威風氣勢,任何人一望而知縱然千軍萬馬潮涌殺到,亦休想將他沖退半步。

另一個則是個高瘦個子,腰間佩著一口劍尖如鉤、非鉤非劍、似鉤似劍的兵刃。

外表很斯文,相貌清秀,可是兩鬢太陽穴高鼓,雙眼神光特別充足,而且還散發著一陣陣使人股顫心悸的殺氣。

尋常人只要碰到那高瘦中年人眼光一下,便會不由自主地咚咚心跳,掌心也會沁出不少冷汗。

那身為首領的華族老者,要不是雪白的須發,看上去只有三十幾許年紀,身材極其偉岸,亂蓬蓬的須發如同雄獅的鬃毛一般炸開,垂在兩邊比一般人寬闊得多的肩膀上。

樣貌粗豪,鼻梁高挺正直、雙目神采飛揚,如若電閃,似乎潛藏著隨時可能爆發的狠戾,看一眼便讓人畢生難忘,配合著有若淵停岳峙的身才氣度,猶如魔王降世,散發著驚人的霸氣,使人油然心悸。

一把無鞘巨刀,散發著同樣的霸氣,插在老者腳邊的巖石之內。讓人驚駭的刀鋒寬逾人面,只是露出地面以上的部分,便已到了人的胸腹,刀身漆黑,刀背筆直,只有刀刃亮白如銀……

這把刀跟它的主人一樣霸道,名字也是一樣的“霸刀”!

“霸刀”申屠鎮岳。

而他身邊這兩位氣度非凡的絕世高手,正是霸刀身邊的兩大親隨“天鉤”左少白和“地斧”雷世雄,兩人都是歸虛境初期的高手,從小便于申屠鎮岳主仆相稱,忠心毋庸置疑,乃是鎮岳山城成為黑道第一大派不可或缺的人物。

怒浪拍岸之聲傳來,卻掩蓋不住這位黑道梟雄霸主淡淡的一聲問詢:“事情辦得怎么樣了?”語調深沉,散發著難以置信的霸道和自信。

那身子瘦高的“天鉤”左少白恭敬答道:“啟稟城主,黑道大派‘一城雙堡三絕谷’以及其下的四方綠林山寨,自我鎮岳山城以下,已有厲陽山、天母寨、閻羅嶺、怒水幫、鹿鳴坡五大山門發誓歸順我鎮岳山城,其下還有二十四個中小門派愿意歸附城主……”

申屠鎮岳點頭不語。

一旁“地斧”雷世雄繼而說道:“可惜‘一城雙堡三絕谷’之中的黑道大派,卻是絲毫不買我們鎮岳山城的面子,那‘鷹王’展雄飛固然一向不以黑道門派自居,那‘無雙堡’堡主車煥躍也地處偏遠,不聽城主號令,而‘黑龍谷’和‘萬惡無極谷’則是態度曖昧,既不得罪我方使者,也不給予確定答復,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方使者,卻是在關鍵問題上一拖再拖,不知其真意,其中最可惡的是三絕谷當中的‘洞仙谷’呂易風竟然直斥我使者癡心妄想,實在大逆不道……屬下懇請城主下令,讓屬下滅了洞仙谷,昭示我鎮岳山城的決心與魄力,只要‘洞仙谷’被剿滅,想那‘黑龍谷’和‘萬惡無極谷’也不敢再虛與委蛇了!”

申屠鎮岳冷哼一聲,依然不予回話。

左少白繼而說道:“城主明鑒。呂易風不過跳梁小丑而已,洞仙谷靠著與關外的大宗交易聚斂了巨額財富,方能躋身黑道大派行列,否則天下強者多矣,哪輪得到他呂易風一個先天后期的實力便如此逞強囂張?不過‘洞仙谷’好滅,但‘黑龍谷’與‘洞仙谷’交情匪淺,其谷主索陽據說半年前已經步入歸虛,雙方結盟,只怕與其相爭并非上策。”

“天鉤”左少白話音說完,旁邊的“地斧”雷世雄卻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左少白暗自一笑,他與雷世雄關系匪淺,但雙方在政見上向來意見不同。“地斧”雷世雄為人便如他的大斧一般,直來直往,開天辟地;而左少白做事,便如他的吳鉤劍一般,直中帶曲,曲中有直……

不過兩人雖然意見偶有不同,但卻無礙雙方親如兄弟,二人性格在某種程度上還互為補充,實為申屠鎮岳的左膀右臂。

只是此時二人說完自己的意見,往日里申屠鎮岳都會立即說出意見,但這次過了許久,申屠鎮岳卻始終默默不語。

左少白與雷世雄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是不明所以,正待出口詢問,卻聽申屠鎮岳深沉的嗓音再次響起道:“天地將有大變啊……”

二人俱是一驚,怔然等待申屠鎮岳的議論,但轉瞬間原本有些感慨的語調突地一轉,再次恢復到以前的威嚴與雄渾,道:“呂易風,索陽,不足懼哉,就算他們聯手,老夫也可輕易將其斬于刀下……‘無雙堡’車煥躍,哼哼,若是老夫所料不差,他們兄弟不過是拜火教的余孽,現在拜火教在天山一帶肆虐,車煥躍兄弟注意力都在于此,他們的兵器想要支援拜火教造反,必然經過‘十二飛鷹堡’的轄區,以展雄飛的臭脾氣來看,定然橫加阻撓,雙方大戰一觸即發,不必理會;至于‘萬惡無極谷’……嘁,鐘老鬼秘密投靠了魔門,以為天下英雄盡皆無知么?真是好笑……”

“什么?‘萬惡無極谷’投靠了魔門?”左少白與雷世雄同時驚呼出聲,想不到這個黑道巨擎竟然成了魔門的走狗,這個消息真的讓人震驚。

而申屠鎮岳能夠繞過二人知曉這樁武林秘辛,足以說明這位“天下第一刀”的武林至尊有著更為隱秘的勢力,左、雷二人身為申屠鎮岳之心腹對此毫不知情,心中不由得更為凜冽,對申屠鎮岳生出更多的畏懼,私底下恐怕會變得更加謹慎,不敢有任何的小動作了。
c7152771 發表於 2014-6-13 10:51
【002】踏腳之石

申屠鎮岳傲然喝道:“傳我口諭:即日起,在半月之內,所有歸附我鎮岳山城之各派首領立即趕到山城之中,共商投效大計而凡是歸附我鎮岳山城之門派,都將得到我山城保護,從今往后,他們的敵人便是我申屠鎮岳的敵人,讓他們擬個名單出來,每個門派可以提出一個生死大敵,派人將這些人除掉,算是給投誠門派的獎勵,也是提醒一下江湖,我申屠鎮岳已經重出江湖!而天下武者,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喏!”左、雷二人立即俯首領命。

一言之間,意味著將有超過二十個門派或高手因之覆滅,申屠鎮岳果然不愧是一代梟雄!

宗軒拾級而上,因為激動,右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用力地抓住了顫抖的右手,宗軒極力控制從體內不可抑制迸發出來的殺意……

就要見到那個人了,真想要殺了他啊!

心中如此的想法被宗軒咬著舌頭狠狠咽了下去,微微有些腥味的嘴巴里,舌頭自然而然地流血不止!

可他不能,更是做不到!

因為那個人身邊還有一個形影不離的老頭,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點殺意,不管自己是什么人,都會頃刻間丟了自己的小命!

前方小亭之中的那個人,不但是他的師傅,更是他的仇人。

宗軒并非孤兒,而是齊州平原郡大族,當年自己心愛的女子。便是被自己這位親師傅派人告訴給了仇人。結果慘被奸殺。而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那名他得罪的仇人,也是師傅命令他去攻擊,最后再派人將其救走的……

而當年的事情,他的師父并沒有打算隱瞞他,反而堂而皇之的告之,并欣然接受宗軒的仇視。在師傅的眼里,這一切。包括宗軒面臨的第一次的愛情,都只不過是他的一次考驗而已,并以此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愛情是虛無的,仇恨也是虛無的,只有活著,才是實實在在的。

當宗軒出現在天機老人的身側時,他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整個人淡然如水,若不是還有呼吸。直如一個死人一般。

“你來了?”

天機老人并未回頭,只是肆意地逗弄著鳥籠中的金絲雀。看著眼前貌似慈祥的老人。逗弄鳥雀時的模樣,宗軒便不由自主的心中發寒……

自己又何嘗不是那只金絲雀,看似自由自在,實際一直都操控在他的手中,像個玩物一樣地被逗弄著……

“是的,師尊。”

宗軒恭敬答道。

天機老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那張豐神俊逸的臉上毫無表情,不由得輕哼了一聲,說道:“軒兒許久不見,功力日漸精深了。不過這魔門的金晶琉璃訣不過就是一味求快的殘篇,若無玄陰吸魔功吸收同樣身具此功的武者,終身進階先天無望……你一心貪圖快速,恐怕反而落了算計,這輩子要么處處躲藏,祈禱不要碰到魔門中人將你吸干;要么想法子接近魔門中人,去偷學另一門功法,看看有沒有機會步入先天……自作聰明,反倒作繭自縛了啊……”

天機老人話未說完,宗軒已經是滿頭大汗,心中恐懼不已。

“求師尊指點迷津……”

“哼,為師雖然與魔門某位長老有些交情,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沒由來的欠他一個人情,卻是不好還的很。而且你是我的秘密武器,一旦學會了魔門功法,便容易被人識破,反倒耽誤了為師大計……”接著無奈地嘆息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先放在一邊,我會替你想辦法的。這次來,我是有其他的要務交給你處理……”

宗軒雖然知道他這位師傅故意玩起了欲擒故縱的把戲,不過心中依然被對方的話語弄得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請師尊吩咐,弟子定然萬死不辭!”

天機老人冷冷一笑,說道:“世俗的說辭就不要拿來糊弄我了,我知道你時刻都想殺了我,不過憑你現在的本事,差的遠了……”

宗軒低頭不語,不過手不自然地攥緊了拳頭。

天機老人說道:“軒兒,我一向看重與你,你的存在,一直是我天機閣最大的秘密,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其余無一知悉,包括為師的五個徒弟。為師將你培養成材,目的是讓你擔負起一宗大任務,若然成功,便永遠不返師門。”

宗軒一愣,未等詢問,卻聽天機老人繼續說道,“這件事情關系重大,為師布局二十幾年,收你為徒,便是為了這件大事。不過這件事暫時不會讓你知曉,不過現在要做的事情,便是為了這件事做準備。首先要進行的事宜已經寫好,你自己看過后,立即燒掉……”

說完話,從懷中掏出一個密封的信件,交給了宗軒,自己則是坐在石椅上,品茶不語。

宗軒結果信奉,打開里面的信件一看,臉色倏然間大變……

“怎么……師傅是讓我……”

天機老人一揮手,阻止了宗軒的話語,淡淡說道:“不錯,殺了他們。里面共有兩批人。

第一批,江湖上窮兇極惡之徒,如今大部分投靠了三大邪教,其中尤以摩天嶺為多,所以你下一階段的任務,便是與摩天嶺為敵,取得正道和朝廷的好感;

第二批,則是譽滿江湖的白道高手,不過這都是他們的表面印象,其實他們是表面道貌岸然、背地卑鄙齷蹉之徒,我們天機閣明察暗訪多年,將他們的罪證一一查明,可以說找到了他們的把柄,想要治他們于死地或是將他們收服,簡直輕而易舉。不過為師并沒有動他們,為的就是留給你來處理。

這些人,你可以選擇威脅利用,也可以戳破謊言讓他們身敗名列。這喜人便是你獲取正道信任的階梯,你要妥善處置,不可怠慢分毫……”

宗軒點頭表示明白。

天機老人又道:“其中那些名門大派中的高手,你記得不要全部殺死,要善于利用他們的價值,比如那名單上畫了橫線的幾位,關鍵時刻,利用他們可以取得極大的作用……”

“弟子明白。”

宗軒頗有興致地看著手中的資料。

這封密信之內,是一份名單,上面羅列了數十名武林一流高手,其中光是先天級別的高手便有十二人之多,其中更有六人是已知名門大派的長老和武林名宿,而另外幾人更有一大門派的宗主,全部都是江湖名聲鼎盛的大豪。

只是想不到他們竟然還做出過如此卑鄙齷蹉之事,有的人有著低劣的性趣愛好,有人曾經殺兄盜嫂,有人陷害過同門,最終坐上門主大位……

一樁樁丑事被查的準確無疑,甚至有的連時間、地點、尸體處理的方式都一清二楚,實在讓人懷疑這些事情是不是天機閣也參與到了其中。

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的是,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鳥,雖然有些人是迫于當時形勢,做下了后悔不迭的恨事,不過只要稍加利用,一樣可以將對方玩弄于手掌之中。

除此之外,名單的后面,還附有這些武林大豪們的武功資料,最主要的還記錄了他們功法中的破綻,以及取勝的方法……

毫無疑問,有了這些資料,這些人的生死大權便牢牢地握在了資料擁有者的手中。

這種握有人生死大權的感覺,讓宗軒內心激動興奮得顫抖不已。

看著宗軒眼中興奮地冒起了精光,天機老人不由得暗自嘲笑了一聲,接著問道:“天機閣布置全國的一千二百處秘密通訊站,你都背下來了么?”

宗軒道:“弟子銘記于心。”

“這便好,若是有什么需要,不妨利用一下這些通訊站,不過切記謹慎行事,不可泄露行藏,更不可直接聯系。”

天機老人說完,想了一想,又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遞給宗軒,見他接過裁開之后,淡淡說道:“關于昭信天下一事,你在必要之時,也可見將這三人擇選其一殺死!”

宗軒眼睛瞪得溜圓,終于流出一絲震駭的表情。

“師父,他們實力超群,弟子只怕……”

“放心,你殺得了他們。因為這三人不是別人,乃是為師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師兄。”

什么!?

宗軒再次被驚呆。

這三個威鎮寰宇,竟然也是天機閣的弟子?

天機老人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淡淡說道:“你知道為師最為失敗的便是你的大師兄季廣嵐,除此人之外,你還有四個師兄各司其職,這里就是他們中三人的名字和身份。為師交代你的任務,事關重大,不得出現絲毫的紕漏。你的這三位師兄,你可以任意選擇一個,戳破他的身份,甚至是殺了他,用以取信正道武林。這三個人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任何一個對師門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所以你一定要謹慎利用才好。而且你放心,你的幾個師兄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不用擔心會被對方拖下水……”

宗軒壓下內心的震撼,點頭表示明白。
c7152771 發表於 2014-6-13 10:52
【003】回歸神武

天機老人接著說道:“這是為了以防萬一,才給你做的保險,也是讓你功成名的踏腳石,不過萬不得已的時刻,不得妄用!”

“弟子明白!”

宗軒恭謹地應了下來,低頭閱看那兩封密信,他即便是天性薄涼,但此時也難免心亂如麻。但幸而自己經過嚴格訓練,擅長作偽,所以神情上不露半點聲色。

外表看上去,猶如一張白紙,織塵不染,毫無垢瑕。

從小到大,在天機老人的嚴格訓練之下,宗軒變成了詭計多端手段惡毒之人。他所受到的訓練,使他天生過人的機智、聰明完全得以發揮,心胸之深沉,料事之準,手段之辣,無不是已達到了一流境地。

近兩年來,他甚至已經認為自己已達到了測破天機老人真正為人的地步。他早已知道天機老人性情冷酷殘忍,是個澈底的功利主義者,但求成功,不擇手段。若是必要的話,他會毫不顧惜地犧牲他一切親人,包括父母妻子兒女在內,當然也包括他宗軒在內。

幸而天機老人一生不娶妻成家,亦不近女色,所以沒有子女,不然的話,做了他的子女,還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天機老人,但今日一見,自己果然還是看低了這個老鬼。對于自己的培養,絕對是深謀遠慮。那種變態到連睡覺和走路的姿勢都要糾正的訓練,即便是到了今日,也不時的讓宗軒從噩夢中驚醒。

宗軒既是洞悉天機老人的為人,便曉得自己處境危險萬分,任何時刻只要有絲毫不忠的跡象,那怕是極小的事而又是出自無意,也會被天機老人處死。所以他當真是打醒了十二分精神,連做夢之時也極為警惕。正因他體察出自身處境之險,反而使他思想分裂,時時研究與天機老人完全敵對的觀念。

他直到現在還想不通的是,天機老人明明知道自己恨他欲死,絕對是欲殺他而后快,但他為什么不殺了自己,若是為了壓在自己身上的那件重大任務,那他為什么還要刻意制造自己仇視他的事件?難道不應該是籠絡自己么?若真是只是為了那個變態的師門傳承,那他到底又有什么方法可以防止自己背叛他?

以天機老人的為人,若無制他之法,焉敢如此信任委托?

宗軒心中充滿了疑問……

“你有多久未曾見到親人了?”

宗軒一愣,想了想,說道:“足有三年未曾歸家了。”

宗軒在十六歲的時候,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乃是齊州平原郡宗姓大族之子,父母早亡,家產被叔父代為繼承,而天機老人當年親自登門,收了宗軒為徒,閉門教育十五年,方才讓其認祖歸宗。

宗軒叔父本也是家財萬貫,所以并不貪圖宗軒家產,對這個回歸家門的侄兒極為喜愛,不但將家產歸還,還連帶著將這十幾年的收益全部交給了侄兒,視之如同己出,待他極厚。

宗家人口旺盛,但宗軒叔父只有一子一女,算上宗軒,至親不過三四人。

宗軒聽聞天機老人提到自己的叔父,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妙之感。

天機老人淡淡說道:“既然許久未見,你還是回家多多照看至親吧……聽聞令堂妹已經是二八年華,該出嫁了,你這個當哥哥的,不能不回去……”

“是,師尊。”

天機老人用意何在?難道以為用家人便可以威脅自己了么?

宗軒感到一絲好笑。自己天性薄涼的性格,便是他一手造成,難道他會以為靠著這血脈親情,便能夠威脅自己的行為了么?太膚淺了吧!

交代完了事務,天機老人長舒了一口氣,淡淡說道:“最近沒聽說你有什么動作,怎么?沒有看中的玩物么?”

宗軒眼中精光一閃,道:“見識了好獵物之后,便對其他的俗物不感興趣了……”

“哦?他不是去了武林圣地,一去不返了么?那里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有可能他已經死在那里了吧。”

宗軒一笑,知道自己的獵物也引起了師傅的注意,于是淡淡說道:“別人可能會死,但這個人,他一定回得來……”

宗軒剛剛離去不久,灰衣的老奴便從亭外閃了進來。

“你覺得怎么樣?”天機老人輕啄了一口茶水,淡然問道。

“回主人,宗少爺定能完成主人交給他的任務……”

天機老人冷冷一笑,道:“我不擔心他完不成任務,也不擔心他會背叛我,這個徒弟我很滿意,他能夠裝成溫文爾雅的書生公子,也能夠扮成利落豪情的江湖豪客,這讓的人,可以成為天下間任何正道人士的朋友。我擔心的只是他的執著……他對于自己看重的獵物太過執著了,甚至達到了偏執的一面,若是不能打倒那個人,恐怕這件事會成為他的心魔,一直跟他糾纏不清,甚至讓他無心去做任何一件事情……”

“主人需要我去把那個人除掉么?”

天機老人搖了搖頭,“暫時不必,不說那個人是否還活著,就算活著,也不見得是我培養了二十幾年徒弟的對手……先不必理睬這件事,也許我只是杞人憂天罷了!”

天機老人接著又道:“明白我安排宗軒回家的目的么?”

“老奴知曉。給他機會,制造出宗少爺珍惜家人的印象,日后需要的時候,冒名少爺的敵人,將他的家人殺死,給江湖上的正道人士,制造出少爺與惡勢力不共戴天的假象,取信正道武林……”

天機老人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只有與邪惡人士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才能讓正道的那些大佬對他完全放心,才能騙過凌云宮林南軒這類的人物,也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接觸到寧中流那個老不死的……”

天機老人面容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散發這無盡的仇怨,狠狠說道:“哼哼,‘天智散人’寧中流,你以為二百年前擊敗了魔門便天下太平了么?白癡,二百年前的那次勝利,不過是一場剛剛開始的布局罷了……我們的賬,有的算呢!”

原本寧靜的花園當中,讓人心悸的冷笑聲久久不息……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揚州臨海城的巨大碼頭上,一艘破破爛爛的帆船上,走下來一高一矮、兩個蓬頭垢面的男子,亂糟糟的頭發和胡須,將兩個人的樣貌遮擋得嚴嚴實實,高大的那個手里拎著一根燒火棍,矮個的那個則背著一個破匣子。

身上的所謂的衣服,比不過城里最邋遢的乞丐,但偏就是這么一個形象,站在那里卻一副睥睨天下的氣勢和勁頭。

那個身材稍矮的男子,其實身高并不矮,完全已經超過了180公分的身高,比起碼頭上九成以上的人物,身高都要高上那么一指有余,只不過他的身高被身邊那個兩米以上的巨漢襯托得太過渺小了一些。

而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武林圣地歸來的葉清玄和如花和尚。

離開神武大陸將近兩年的光景,此時重新歸來,卻有了一種近鄉情怯的心情。

輕輕捋了捋黏在一起的頭發,如花和尚為自己的形象哀嘆一聲,問道:“喂,我說葉子,現在我們去哪啊?”

由于在武林圣地中幾乎每日都沉浸在武道修行和廝殺當中,如花和尚完全放棄了對形象的梳理,結果這么長時間一過,原本光亮的腦袋長滿了頭發。

在武林圣地如此形象固然無礙,不過一回到文明社會,如花和尚也覺得這個形象有些不太妥當了。

葉清玄一甩幾乎垂到腰際的長發,帶起一波塵土,說道:“當然是找個地方收拾收拾自己,洗個澡,吃點好的,再睡上一覺,否則這副形象怎么見人?TMD,該死的船長,竟然連洗個澡都要一個晶盾,真TMD把我們當成冤大頭了么?老子窮的差點連‘千機匣’都給當了……”

如花和尚一聽,立即撇了撇嘴,說道:“誰讓你非要在武林圣地替人出頭,還非要建立那個狗屁的寨子,結果弄得自己傾家蕩產……”

葉清玄跳起來就給了如花和尚一個大爆栗,罵道:“你TMD忘了當時沖我大聲咆哮的是哪個王八蛋了么?你不是說要是不救那一族人就跟我斷絕關系了么?我靠,現在跟我翻舊賬,早知道我就一棍子捅死你得了……”

如花和尚頓時揉著腦袋,咧嘴大樂了。

原來葉清玄一群人步入先天之后,在武林圣地中混得風生水起,不停阻殺各方與自己敵對的勢力,等到如花和尚和夏侯清楓也步入先天境之后,更是利用自己一方集結的勢力,一舉端掉了山羊公爵的組織,如花和尚更是親手將山羊公爵一禪杖拍了個粉身碎骨。

這場大爭斗之后,葉清玄等人接收了山羊公爵的所有財富,原本就有機會離開武林圣地,結果在一次行動中,遇到了一個行將被異獸毀滅的當地部族,出于心中堅持,葉清玄等人將這個原始部落救了下來,后來便受其所累,不停地付出,原始部落的人也越聚越多,許多活不下去的其他部落加入進來,致使新建的寨子不斷擴大,投入也越來越多,幾人也越來越窮……

但更大的好處是,幾人形成的這股勢力,無疑是原有勢力之外的補充,也受到許多武者的青睞,投效的武者越來越多。尤其夏侯清楓的意見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經過他的梳理,完全發揮了當年“文相”之子的天賦才華,將這個破山寨發展得如同一個小型城市的規模,在武林圣地五大城市的基礎上,完全有趨勢想著第六大城市進化。

夏侯清楓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畢生追求的目標,在李道宗和沃爾夫的幫助下,拉攏大批武者,善待新到來武林圣地的各大陸武士,逐漸形成了一股極為強大的勢力。

最終甚至得到了武林圣地最高組織的重視,正式承認了葉清玄等人的勢力,并由此讓葉清玄等人接觸到了武林圣地的許多秘密。

這些都是后話,暫且不提。

在武林圣地又待了一年的時間,到了當初約定返回的時間,而因為第六城寨的發展還未步入正軌,所以眾人暫時決定讓葉清玄和如花和尚二人先行歸來,而夏侯清楓和李道宗暫時留在武林圣地中坐鎮。

于是又經過兩個月的航行,葉清玄和如花和尚終于平安回到了神武大陸。

兩個人一副傲氣沖天的模樣走上碼頭,立即引來路人的陣陣觀看,二人也不在意,直奔城中最繁華街道,來到一家看起來最高檔次的客棧,二話不說,悶頭就往里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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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巧遇故人

見到兩個邋遢大漢突然闖進店里,掌柜的大喝一聲,領著幾個伙計便怒氣沖沖地迎了上來,剛要張口開罵,冷不丁一道銀芒迎面飛了過來,風聲呼嘯,帶著強勁的內力,掌柜的當下不由得大驚失色地慘叫一聲,下意識地用手一擋,原本以為會砸得自己滿臉血光的事情沒有發生,只是手心一沉,定睛一看,一塊足有十兩重的金錠穩穩地落在了自己手中。

“兩間上房,一套僧袍,一套青衫,預備好了洗澡水送進來,再去城里最好的酒樓備下一桌子酒菜,我們哥倆個拾掇好了便去用餐……這銀子是買衣服用的,不夠的回來再領……”

兩個邋遢大漢中的矮個,噼里啪啦地一陣說,而對面的掌柜帶著幾個伙計已經是僵直當場,這么大塊的金子在眼前,幾個伙計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了,就感覺耳朵邊上有點嗡嗡……

“聽明白了么?”

葉清玄斷喝一聲,嚇得幾個伙計一激靈。

“聽明白了,聽明白了……”

掌柜的臉色立即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欣然奉承道:“二位爺放心,小的這就準備。”接著立即回頭吩咐道:“看什么看,還不領兩位大爺去咱們的獨門小院,你小子眼力靈便,看好了兩位爺的身材,立即去買衣服;嘿,你小子去燒水,你小子去備酒菜……咱們這的拿不出手,去閑鶴居定酒菜,要好位置。好酒菜,做好了趕緊送過來……”

葉清玄笑問道:“這臨海城不是金悅軒最好么?沒聽過這閑鶴居啊……”

掌柜的想不到這位對這臨海城如此熟悉。分外不敢隱瞞,陪笑著說道:“二位爺有所不知,這以前臨海城中最有名的是這金悅軒,不過一年多以前破落了,換了新東家,現在改名叫做閑鶴居了……”

“哦?”

葉清玄和如花和尚對望了一眼,心中同時一凜。

要知道當年葉清玄等人被凌云宮安排在臨海城一段時間,知道這金悅軒乃是“龍江會”的一處產業。當年作為幫助過葉清玄一行人的“龍王”于破海親自在這里為眾人接風洗塵過一番。

葉清玄等人落腳到了凌云宮的莊子,也是這個金悅軒每日送著好酒好菜,所以極為熟悉。

若是普通酒樓,倒閉倒是有可能,但身為“龍江會”的產業,怎么可能會倒閉呢?

事出必有因。

自己一行人久不在江湖,看來江湖上已經經歷了不少的變故。

“如此無妨。就勞煩掌柜派人去定下一桌酒菜吧,不用太早,等我們兄弟二人收拾立正之后,能吃上就好……呃,也不用送來了,直接幫我們定個好位置。我們到那里去好了……”

“好嘞,就聽客官的。”

跟掌柜的交代好了事情,二人立即回房沐浴更衣,重新收拾得利利索索。

葉清玄將頭發挽好,銅鏡之中。自己已經成年。

健壯的身軀并不顯得粗大,不過肌肉結實。線條勻稱,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輕輕撫過胸口一道傷疤,那是自己年幼時留下的痕跡,而在心口位置不遠,新添了一道疤痕,幾乎同樣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那個家伙……

葉清玄嘴角微微一扯,想起了那個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瀛洲武士,不由得感嘆一聲,那是自己見過的最兇狠的刀法,對方不過先天,但在氣勢上,幾乎趕上了當年“絕刀”司徒凌峰的一刀。

那是葉清玄最感到后怕的一次決斗,也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場公平比武。

結果,自己沒死,沒輸……

而對手……

葉清玄將衣服穿好,遮住了胸口的傷疤。

那個可怕的刀客,應該已經回到瀛洲了吧……

自己差點丟了小命,而對方,為此付出了一只眼睛。

一個時辰之后,葉清玄和重新恢復了和尚打扮的如花邁入了閑鶴居之中。

還是以前的那副景象,人數卻是少了不少。

一樓、二樓都是大開間的設計,客棧伙計引領到了這里,自然便回轉了回去。

二人被酒樓伙計引領到了二樓的雅座,坐了停當之后,早已備妥的酒菜便流水般地擺了上來。

落座之處正好在窗旁,位置算是極佳,窗外就是橫過臨海城南北的大道,往來行人絡繹不絕。

趁著上酒之際,葉清玄如若無意地跟店小二問道:“小二哥,我記得咱們這家酒樓以前是不是叫做金悅軒啊?以前來過一次,怎么現在換東家了么?”

店小二欣然說道:“客官好眼力,原來的這家老板身子骨不結實,回老家頤養天年去了,現在我們這是新東家,不過客官請放心,原來的菜品絕對沒變,正宗的很……”

“哦……那新東家是哪里的呢?”

店小二被問得一皺眉頭,上下打量了葉清玄一眼,說道:“不瞞客官,新東家姓張,是碼頭的老商家了……”

哦,葉清玄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算是結束。

看著店小二下樓而去,葉清玄心中暗道:這店小二防備之心頗重,張王李趙的說出來,也探聽不出來背后的東西,更無法直接詢問江湖門派之間的事情,免得被對方誤會什么。

也是自己疑心太重,有可能“龍江會”覺得這處買賣不夠掙錢,直接是正常的生意給賣掉了也說不定。

葉清玄自己是放慢了心思,但卻不知已經招惹上了麻煩。

未過多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亂撲撲的腳步聲響,腳步聲臨近,最起碼超過十名大漢沖上了二樓。

葉清玄原本以為與自己無關,但等到對方上樓,直沖自己而來,眼角處又瞥到樓梯口那店小二偷窺了一眼的情形,立即便知道自己怕是惹了些不必要的麻煩。

跟如花和尚對視了一眼,無奈搖頭一笑,只是繼續吃喝。

酒樓上,自這十多位大漢一現身之后,空氣驟變,立即鴉雀無聲,每人皆都噤若寒蟬,不敢作聲。

為首的大漢黃牙突眼,上來冷冷瞥了葉清玄和如花和尚一眼,繼而大聲喝道:“寧海幫辦事,閑雜人等立即滾蛋!”

一聲喝令之后,呼啦一下,酒樓上的人群便跑了個精光。

那黃牙突眼的大漢傲然四顧,見人群散去,而葉清玄二人依然如故的端坐在座位上吃喝,暗笑一聲,果然是來尋事的生面孔,可惜不知道樓下來了真祖宗,待會讓你們難看……

黃牙突眼大漢晃晃蕩蕩地朝著葉清玄二人走了過來,身后的大漢立即緊隨其后,將葉清玄二人圍在了當中。

黃牙大漢冷笑一聲,突然卡出一口濃痰,猛地吐在了桌面的酒菜之上,喝罵道:“TMD,哪里來的不開眼的混蛋,在這里打聽東,打聽西的……既然是跑江湖的夯貨,難道不知道我寧海幫的規矩么?實話告訴你,老子便是寧海幫刑堂堂主高新泉,你們兩個王八蛋,落在我手里,算是你們倒霉!識相的乖乖聽話,跟老子走一趟吧……”

葉清玄淡淡一笑,道:“這位兄臺是不是有些敏感啊,在下不過途經此地,稍稍詢問了一句,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呢?”

黃牙突眼的高新泉嘿然冷笑道:“明人眼里不揉沙子,你小子有沒有問題咱們問過了才知道。廢話少說,跟我走……”

高新泉話音一落,上來便揪葉清玄的衣服,一旁的大和尚如花早已不耐煩,見他上來動手,左手輕描淡寫地一甩,“滾開!”

嘭——

一擊正中高新泉小腹,仿佛被一只犀牛沖撞了一般,高新泉整個人倏然飛起,打橫撞飛了兩名手下,接著轟隆一聲撞斷了上樓的扶梯,三個大漢身軀直接掉到了一樓,媽呀一聲,將正在那里偷窺的店小二砸得暈了過去。

如花和尚的暴力一擊,登時讓剩下的寧海幫幫眾呆立當場。

呼呼呼,衣袂破空聲響起,一道身影從樓下飛躍上了二樓,同時一聲暴喝響起:“什么人如此大膽,竟敢招惹摩天嶺的人!”

葉清玄和如花和尚頓時臉色一沉,想不到這小小的寧海幫竟然背后有摩天嶺來撐腰,怪不得與龍江會不對付,怪不得敢接龍江會的盤子。

破空聲止,一個雄壯的大漢顯出身形,來人與葉清玄對視一望,同時一怔……

“是你!?”

葉清玄跟對方大眼瞪小眼地對視,如花和尚回頭一瞧,登時也是有些驚訝,喝道:“咦?怎么你這個死不了的泥鰍?”

原來這飛身上樓的大漢,卻是與葉清玄一行人有過一面之交的仙龍洞弟子離螈子。

葉清玄正待說話,離螈子突然厲喝一聲:“姓王的,你躲我如此多年,想不到今天在這里遇到,沒說的,手底下見真章,咱們一決生死吧!”

說話的同時,眼珠子朝著葉清玄眨巴眨巴,態度古怪……

葉清玄不時傻子,立即知道這位當年放過一馬的仙龍洞弟子定然有事要說,于是順水推舟道:“如此正好,咱們多年恩怨便一起解決吧。不過此地礙手礙腳,咱們換個地方再分高下……”

“如此甚好,跟我來……”

離螈子雙臂一振,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葉清玄和如花對視一眼,立即騰身追了出去。

三個人一前兩后,幾個縱躍之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光當中。
c7152771 發表於 2014-6-13 10:53
【005】刺殺行動

午后。

大雨。

三月的江南,花月春風,煙雨朦朧,是江南一年之中最美的季節。

淅淅瀝瀝的雨聲里,水珠由破屋的斜檐上傾瀉下來,在葉清玄的面前織出一幕水簾,春雨中帶來的清寒,讓他身心一片清爽,而帶著微微花香的雨水,仿佛能夠洗滌人心一般,讓葉清玄感覺超然于塵俗之上。

雨點打在泥上、植物上、水珠濺飛,每一個景象,都似包含著某一種不能形容的真理。

這是一所無人的陋居。

院子里好大一棵杏樹,并沒有因為這里主人的離去而有任何的衰落痕跡,相反,在這初春的三月,枝頭繁茂地開滿了杏花。

江南杏花三月開,

處露紅妝燕歸來。

透過朦朧水幕,那一樹淡淡的嫣紅,在煙雨中暈開,艷麗如霞……

嗅一腔清風,旖旎柔潤的風中,幽香中不失帶著泥土的味道,這就是讓人魂牽夢繞的江南。

葉清玄依靠著門廊,靜靜地看著江南煙雨,在他身后,離螈子和如花和尚望著他的背影,靜靜佇立……

離螈子不知道自己跟葉清玄二人算是什么關系……

當年是敵人,但被對方打敗,本可以殺了他,但卻饒了他的性命。離螈子不想撒謊,對當年的恕命之恩,他無法忘記。

所以在相隔兩年之后,再次見到葉清玄,他不想與之為敵。而且兩年前,自己先天。對方后天。依然落敗。現在面對明顯已經是先天的葉清玄,他更加不想與之為敵。

面對葉清玄的詢問,離螈子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給了他和如花和尚。

他現在投靠了摩天嶺。

仙龍洞與摩天嶺秘密結盟,離螈子和巖犀子二人作為聯絡員,奉命輔佐大威天德王。

而且他現在也不用仙龍洞的稱號,而是用了自己原本的姓氏,改名曲離元,巖犀子現在則叫做沈延希。

說是聯絡員。主要也是因為之前在地下世界中的搏斗,蟠龍老祖身受重傷,成了殘廢,盛怒之下,遷怒于門下弟子,而巖犀子和離螈子無疑成了出氣筒,眼不見心不煩之下,被貶離了仙龍洞。

二人還好只是被貶離,可憐的魔龍子,只是不合時宜地在蟠龍老祖受傷之時。未經蟠龍老祖同意,而擅作主張地利用了龍血。因此遭受蟠龍老祖的猜忌。

回到仙龍洞之后,蟠龍老祖猜忌之心日益加深,時刻懷疑魔龍子要取代他的位置,終于忍不住對這個最得力的弟子下了毒手,直接偷襲,將他打成了重傷,關在了仙龍洞的龍池之中,每日飽受百萬毒蛇噬咬之苦,偏偏蟠龍老祖還為其解毒,只是享受虐待他的樂趣。

可憐魔龍子身為這一代弟子中的佼楚,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相比之下,離螈子和巖犀子只是被人厭煩,貶離了仙龍洞。

而至始至終,仙龍洞的太上老祖仙龍子都未曾多說一句,這也讓離螈子對仙龍洞徹底失望,感覺自己始終的外人,被人家當成了家生奴隸對待,一時頗有離去之心,只是要成了仙龍洞的叛徒之后,就要時刻面臨仙龍洞的追殺,恐怕以他的手段,是難以逃命的。所以一直以來,離螈子都是游離于摩天嶺之外,不與摩天嶺高層打交道,于是日漸邊緣化,現如今成了摩天嶺的高級打手,被派到寧海幫這種小幫派中當起了特使,其實不過是變向的再次貶離而已。

不過想不到今日竟然遇到了從“武林圣地”歸來的葉清玄,這讓離螈子的心思突然又變得活躍了起來。

而葉清玄對于離螈子盡吐的心聲表示了理解,雖然他不敢確認離螈子是否真心的想要投靠昆吾,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提供的情報是十分重要的。

葉清玄心亂如麻。

原本以為自己離開神武大陸之后,已經露出造反意向的摩天嶺會遭到朝廷的圍剿,想不到兩年之后的回歸,卻發現不但摩天嶺未被剿滅,反而勢力還變得更加龐大,幾乎成為一國實力,明對著跟朝廷叫板。

而“昭武九州”武林大會在此時,明顯成了壓在朝廷身上的重擔,不但讓朝廷分散了大批精力維持和關注,更吸引了名門大派最精銳的力量去參與其中,而面對叛逆,無論是白蓮教為真身的摩天嶺,還是太平道為后盾的太行寨,朝廷兩路人馬“武相”鄭展堂和“孝親王”皇甫敬明,兩年以來碌碌無為,坐看對方成勢而無有效行動,天下為之大嘩。

這個時候,原本不合時宜的“昭武九州”武林大會,反倒成了朝廷轉移黎民百姓視線的工具,因此倍受重視……

至于摩天嶺和太行寨,則仿佛不存在般的被棄之一旁。

葉清玄覺得自己的怒火幾乎噴腔而出!

即便不去考慮邪教的本質,就是摩天嶺本身便是葉清玄的死敵,無數次欲致他于死地,葉清玄使盡渾身解數方才留得性命,而如今見到仇人活得如此逍遙自在,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既然朝廷無能,便讓道爺我來超度這群為禍眾生的小鬼吧!

下定決心的葉清玄心中再次恢復了平淡。

“摩天嶺現在有什么動作?”葉清玄淡淡問道。

現在改名為曲離元的離螈子答道:“摩天嶺平定了嶺南百越和更南方的南越,現在已經反過頭來把注意力放在了北邊的揚州。三個月之前剛剛跟龍江會和大戟門的聯軍大戰了一場,并取得了勝利,將兩個門派的勢力擠出了揚州南部,如今揚州南部都泥江以南的邕、欽、雷三州,差不多都成了摩天嶺的勢力范圍,正在對勢力范圍內的黑白兩道門派施壓,若是不歸附摩天嶺的,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葉清玄恍然點了點頭。

曲離元提到的“大戟門”便是當年在“麒麟會”上與葉清玄交過手的“銀戟將”崔鵬的師門,而他的師父便是有“江南白道第一高手”之稱的“戟怪”刑傲天。

當年在“南龍山莊”一場比武,雙方惺惺相惜,后來又治好了刑傲天族妹刑艷的內傷,算是有了些交情。

龍江會因為支持葉清玄等人,而“大戟門”當年便與“摩天嶺”互為仇敵二十幾年,想不到時至今日,集合了“龍江會”與“大戟門”的實力,仍然不是“摩天嶺”的對手,這“摩天嶺”幾年來實力果然膨脹的厲害,讓人小覷不得。

“最后還要麻煩曲兄一件事……”

葉清玄淡淡說道。

“葉兄弟請講。”曲離元既然決定脫離仙龍洞,那摩天嶺無疑就是自己獲得葉清玄幫助的關鍵,只要自己在這方面有利用價值,就不難與其合作下去。

“曲兄一時恐怕還離開摩天嶺不得,我們需要曲兄作為內應,為我們提供消息,不過曲兄放心,絕不會讓曲兄涉險,事成之后,曲兄是加入我昆吾山也好,入十二飛鷹堡也罷,葉某都一力承擔,而且若是曲兄不懼束縛,我四哥乃是當今十三皇子,讓你入朝為官也不在話下……”

曲離元一聽,立即心潮涌動。別的不說,入了“十二飛鷹堡”,有豪邁義氣的“鷹王”罩著,絕對的安全,而入朝為官……嘿嘿,想一想便讓人激動不已。

“葉兄弟放心,既然決定棄暗投明,兄弟我豈有貪生怕死的道理。但有用得著曲某的地方,盡管吩咐……”

葉清玄笑道:“正有一事讓曲兄費心!”

兩個時辰之后,曲離元離開多時,葉清玄注視著手中的一張名單,久久不語。

如花和尚摩拳擦掌,興奮不已。

因為葉清玄手中的這份名單,讓他突然之間有了熱血沸騰的感覺。

這張名單上一共有數十個人名,其中絕大部分是摩天嶺的骨干,尤其以各地投效的先天高手為多,可以說是摩天嶺的骨血,葉清玄要下這份名單,意義毋庸置疑,便是痛下雷霆手段,將他們各個擊破。

“各個擊破,分散殲滅!?”如花和尚終于忍不住,出言問道。

葉清玄點了點頭,說道:“這正是我打算運用的手段之一!”接著眉頭一挑,對如花說道:“五哥,這次恐怕我們要分開行動了……”

如花和尚一愣,接著點了點頭,“你想我怎么做?”

從認識葉清玄到現在,兩個人一直形影不離,如花和尚幾乎已經習慣了聽從葉清玄的吩咐和發號施令,尤其是在“武林圣地”,如花和尚的大腦袋幾乎都沒怎么用過,有了葉清玄,外加夏侯清楓,他只要負責動手便可以了。

“原本我的打算是我們先去凌云宮的莊子,爭取和姜斐然取得聯系,告訴她我們已經回來……不過現在看來,我們最好誰都不要聯系,就當我們不存在。凌云宮雖然身份超然,不過既然有了上一次出現‘沖素真人’葛元照那個叛徒,就完全有可能出現第二個,我們便不得不小心行事。
c7152771 發表於 2014-6-13 10:54
【006】北森分舵

葉清玄繼而嘆息了一聲,說道:“可惜真正讓我們放心的兄弟,現在卻沒有一個在身邊,若去聯系他們,徒然耽誤時間,還不如你我分頭行事,你明我暗,施展雷霆手段,將敵人各個擊殺。請百度搜眼;快,即可找到本書最新最全的章節” =波=斯=小=說=網= bsxsw.com
“這樣最好,來的痛快!”如花和尚興奮地說道。

葉清玄看了一眼如花和尚錚亮的大光頭,嘆息說道:“唉,現在有些后悔讓你剃光了腦袋了,若是有頭發,便更好化妝了。”

如花和尚摸了摸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與敵人的恩怨無法化解,就必須快速施展雷霆手段將其除去,這也是葉清玄等人在“武林圣地”學習到的生存法則之一。

三天之后。

邕州首府北森城。

摩天嶺新建分舵的總部之外,招收門徒的隊伍排出去幾條街遠。

在這個爭強斗狠的年代,一個門派勿論黑白正邪,只要有發展前景,便足以吸人武者的注意力,這兩年來摩天嶺的強勢,無疑讓社會上的窮兇極惡之徒和游手好閑之輩有了出人頭地的念想,故而蜂擁而至,整條街道人頭涌涌、群聲鼎沸,囂張跋扈的叫嚷聲讓周圍數個街道的住戶不敢出門一步。

人群當中,一個身高剛過一百六十公分的瘦弱男子蜷縮著身子,抱著一個包裹,有些畏懼地左顧右看著,瘦弱的身材,差不多二十余歲的樣貌,被陽光曬成的古銅色皮膚,宛如一個常年在地頭上耕種的農夫一般,帶著初入縣城、沒見過世面的畏縮感,眼神惶恐不安,要多窩囊,就有多窩囊。

周圍身材高大、眼光兇惡之徒對他都報以鄙視不屑的目光,身前身后的兩個大漢,更是不時故意沖撞,將他推攘得東倒西歪,好不狼狽。

“tmd,哪里來的村夫,也想加入摩天嶺混個吃喝?呸——”

旁邊一個胖大漢子咒罵著,一邊吐了一口粘痰過來,嚇得瘦弱男子后退半步,有些駭然地沖著大漢點頭道歉,仿佛自己做了錯事一般,頭上瞬間冒了一層細毛汗。

周圍人群立即報之以譏笑之聲,偏偏男子更見惶恐,連忙用手里的包裹擦了一把汗,掩蓋自己的膽怯。

呲——

大漢鄙夷地轉過身子,仿佛欺負了這種人簡直太掉自己身價一般。

摩天嶺北森分舵所在的這條街道,是條寬闊的大路,雖然被人群占滿,但也不時有分舵中的屬下在這里進進出出,幾乎所有的摩天嶺下屬都是身形彪悍的大漢,整齊的黑衣勁裝,鮮紅色的腰帶,提刀拎劍,殺氣騰騰,每個人的腰上都掛著一塊腰牌,用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此時就在街角位置,慢悠悠地轉回來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本就矮小的身材卻有些佝僂著,使他整個人顯得更加的卑微,在擁擠的人群中緩步走來。

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老頭,但那個神情怯懦的瘦弱男子卻是眼中一亮,一瞬間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從早上一直排到午后,眾大漢都餓得肚子咕咕叫,正當眾人饑腸轆轆的時候,這個外貌老實怯懦的男子卻是從包裹里掏出一個大饅頭來,也沒個喝的就著,就那么干噎下去。

“嗯?你有吃的?”

前后幾個大漢立即眼睛一亮,注意到了這老實人手中的饅頭。

瘦弱的男子一愣,木然點了點頭。

“拿來!”

身前的胖大漢子一把搶過瘦弱男子手中的包裹,不顧男子的抗拒,直接翻開來看……

“呀呵,預備齊全啊!”一聲驚呼之后,胖大漢子從中翻出不少的好玩意。

原來包裹中除了換洗的衣物之外,不但有饅頭,有雞蛋,還兩個大鴨梨……

“行啊,算你孝敬老子了。”

隨手將包裹撇了回來,胖大漢子立即拿著饅頭大嚼起來……

“不行,不行,這是我三天的干糧……”瘦弱男子上來就搶,胖大漢子一怒,回手就是一個嘴巴,啪的一聲,瘦弱男子被對方一巴掌扇出了隊伍,滾出去數米遠,連著手里的半個饅頭都掉在了地上,身后傳來一陣肆意的大笑聲。

“哈哈哈,他媽的窩囊廢,就這一出還來當摩天嶺的好漢,滾蛋吧……”

“就是,就是……這里的爺們哪個身上不帶幾條人命,就這個廢物,只怕連只雞都沒殺過……”

“就這身子板,怕是會被雞追殺吧……”

“哈哈哈……”

無巧不巧的是,那個瘦弱的男子正好落在了老頭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散開的包裹中露出幾樣物件,這讓原本皺了皺眉頭的老頭眼中一亮,低下身子將其中一樣東西撿了起來,卻是一件在普通不過的木工用刨子……

瘦弱男子捂著腫脹的臉頰,爬了起來,顧不得疼痛,將地上散落的衣物和器物一樣一樣的拾了起來,一副唉聲嘆氣的倒霉樣。

小老頭拎著刨子走上前來,輕聲問道:“這位小哥,這東西是你的?”

瘦弱青年一愣,抬頭看時,見是一個比自己還矮小許多的小老頭,連忙站起身來答話:“回老丈的話,正是小子的。”

“你會木工?”

“我是村上的木匠……”

小老頭皺眉道:“挺好的木匠不做,為什么要過這刀頭舔血的活計?”

瘦弱青年訕訕一笑,還未答話,后邊人群中的胖大漢子搶著嘲諷道:“怕是想試試用刨子刨人的感覺吧!”

哈哈哈……

人群又是一陣大笑。

小老頭眼中突地露出一絲不滿,冷冷地瞪了胖大漢子一眼。

胖大漢子正笑得起勁,猛地被那貌不驚人的小老頭瞪了一眼,心中莫名地起了一絲寒意,倏然一驚之后,便是勃然大怒,躍出人群爆罵道:“你個糟老頭子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把你一雙眼珠子挖出來下酒……”

小老頭這次陰冷地說道:“聒噪!”

呼——

眾人眼前人影一閃,一聲奇異的動靜輕聲響過,接著……

啊!——

慘叫聲倏然驚起,眾人一呆,只見剛剛還囂張跋扈的胖大漢子整張臉都被平削下來一層,鼻子整個就不見了,只留下漆黑的兩個孔洞,滿臉的血污,趴在地上哀嚎……

而剛剛那個老頭一閃消失,接著又再出現的時候,手中的刨子上,留下一張鮮血淋淋的人皮!

就在剛剛的一個閃動之間,這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竟然用刨子生生將胖大漢子的臉皮給削了下來,手段殘忍至極……

原本還在鼓噪的人群倏然變得寂靜無聲,離得稍近的人更是畏懼地向后退了數步。眾人終于知道,眼前的這個小老頭絕對不是一般人。

“這東西還給你……哼哼,原來用刨子刨人的感覺也蠻不錯的嘛……”

小老頭淡淡的說道,隨手將刨子丟還給了瘦弱青年。

那瘦弱青年嚇得臉色蒼白,在接到刨子的同時,整個人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這里的騷動也引起了摩天嶺分舵幫眾的注意,嘩啦啦地沖出來十幾號人,便將這里包圍了起來,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嚷道:“tmd,什么人這么不懂規矩,敢在摩天嶺北森分舵門口鬧事?活得不耐煩了?”

小頭目一出來,突然見到目光冷冷的小老頭,倏然一驚,連忙小步上前半跪在地說道:“屬下王彪見過黃副舵主。小的不知您老在此,言語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這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竟然就是此地分舵的副舵主“賽活猴”黃奎。

這個“賽活猴”黃奎早年兇名頗盛,曾因些許小事便殺人全家,手段狠辣,在黑道上橫行數十年,得罪了不少武林同道,最后走投無路,便投奔了摩天嶺,如今算得上是摩天嶺的老人,本身也頗受重用,被派駐在北森城,做了這里的副舵主。

一聽說這個小老頭竟然是兇名昭彰的“賽活猴”黃奎,在場投效而來的人群立即嚇得噤若寒蟬,原本要起身的瘦弱青年更是窟嗵一聲,改癱坐在地,為匍匐在地,混身懾懾發抖,唯獨還有聲音的,就是被刨下一張臉的胖大漢子還在地上哀嚎。

黃奎眉頭一皺,怒道:“還不快把這聒噪的豬玀弄走?”

小頭目王彪慌忙應了一聲,起身帶領眾屬下立即將那個胖大漢子架走。

眾人明白,這個倒霉蛋只怕是再難見到明日的太陽了。

揮手斥退了屬下,看著匍匐在地的瘦弱青年,“賽活猴”黃奎眼中帶著微微不屑的神色,平淡地問道:“既然你會木工,就跟我來吧。你這點出息還想當我摩天嶺的幫眾是不可能的了,不過我分舵中桌椅多有破損,你若是能夠巧妙修復,便留下來當個木工吧……”

說完領著瘦弱青年便施施然地走進了北森分舵。

黃奎一邊走,一邊看似隨意的問道:“剛才我的話你還未回答……你小子為什么好好的木匠不做,偏要混這個江湖?你就不怕死?”

瘦弱青年慌忙答道:“回老爺的話,呃,我是想出人頭地……”

“你說謊!”黃奎猛然回頭,看著瘦弱青年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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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我是木匠

黃奎突然的變臉嚇得瘦弱青年又是窟嗵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說實話,小的說實話……”

黃奎冷笑一聲,喝道:“還不從實招來!”

“好,好……”瘦弱青年臉色漲的通紅,但見過黃奎之前的兇殘手段,也不敢有絲毫猶豫,生怕回答得慢了會丟了小命,“回大爺的話,因為……呃,因為小的在給村上劉大戶當長工的時候,招惹了他家的婆娘,結果被管家發現,劉大戶那是我們村有名的兇人,小的實在怕得緊了,就一鋤頭打死了管家,連夜逃出了鄉下,原想著到了海邊,找個船廠的活計,靠著木工手藝吃飯,但到了北森城之后,見到有大派收人,就想著能混個出人頭地,日后能回鄉光宗耀祖,也不會在被人欺負……”

“哦?你是還惦記著人家的媳婦呢吧?哈哈哈……”“賽活猴”黃奎一陣肆意大笑,絲毫不為這瘦弱青年勾引別人老婆為杵,相反倒是覺得很有意思……

同時,黃奎心中想道:果然被我詐出了點東西,不然帶著一個身份不明的小子進入分舵,怕是十分不妥,不過……

“你跟我過來……”

黃奎帶著瘦弱青年一路穿廊過堂、七拐八扭地走進了一處花園模樣的地方,幾件紅木家具被擺放在了屋外的青石地上,家具年頭久遠,多有破損,不過一見就知道是老件。設計也夠古雅。材料名貴。酸枝的搖椅,金絲楠木的方桌和書架,個個價值不菲。

這就是“賽活猴”黃奎唯一的特別愛好,喜歡收集古董家具,尤其是硬木的家具。看得出來,不但喜歡收集,而且品味還不錯。

黃奎指著其中一件酸枝的茶幾,對著瘦弱青年說道:“來來來。你先看看,這件東西你能不能修……”

“好的,大爺!”

瘦弱青年立即趕過去,跪地觀察這把茶幾的破損。

原來這個酸枝的茶幾是因為擺放的位置不當,一條木腿已經嚴重發霉發爛,某些地方則是輕微發霉,不過地方都在家具的深處,不拆開就無法清除干凈。

瘦弱青年愛惜地撫摸著家具,放佛撫摸著自己的情人一般,黃奎不緊不慢地坐在一邊。自有仆人奉上茶水,在那里飲茶。

“賽活猴”黃奎對于紅木家具的喜愛程度已經達到了如癡如狂的程度。收集的家具不但外形精美,材質珍貴,而且做工極為考究,其中不少的家具都是歷代宗師級別的工藝,有些更是采用的所謂“絕戶活”制作,也就是在制作這件家具的時候,采用的結構和手法極為特殊,部件只要裝上,就拆卸不下來,或是只有師徒傳承的特殊手法才能拆卸的開來,算得上是古時候自主知識產權的保護方法。

不過這物件有的都有幾百年的年頭,一些傳承和手藝早就已經失傳,而且江南天氣時有陰雨潮濕,這也導致一些精美的家具破損不堪,這讓黃奎萬分心疼不已。

可他尋便了北森城,甚至專門請人去揚州各地尋找高級木匠師傅來幫忙,都無法做到修復的任務,無奈亂投醫之下,黃奎每天都去城里的幾大木工作坊溜達,看看有沒有人能修上一兩件,結果無不適失望而歸。

今日意外遇到這個會木工的小子,說實話,黃奎并未有多看好這個鄉下小子,只不過死馬當成活馬醫,姑且看看有沒有希望吧。

而且給這個瘦弱小子的家具,也是其中準備完全放棄的家具之一。與其等東西爛沒了,還不如趁早拆開,留著老木頭修補其他的家具。

未過多時,那瘦弱的小伙站起身來,黃奎連忙詢問道:“怎么樣?你有本事修好它么?”

瘦弱小伙一臉諂媚地笑意,說道:“回老爺的話,這物件用的是‘絕戶活’,碰巧小人學徒的時候見到師傅裝卸過,沒問題,能修……”

“你能修!?”黃奎驚問道。

“小人能修。”

“真的能修!?”

“真的能修。”

“好,好,好!”黃奎連道三聲“好”,接著欣喜若狂的大笑連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仁兄的媳婦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呢。

黃奎大笑一陣之后,突然笑聲一斂,臉色倏地一變,接著回頭笑著問道:“看不出來啊,你小子倒是有這手絕活……不過這東西許多大師傅都修補不得,小哥又是從何來的手藝呢?”說話之時,眼中兇光一閃,顯然對瘦弱青年起了疑心。

不過一想也是,鄉下哪里會用得到這些精貴家具?又怎么會有如此好的手藝,甚至超過了城里從藝多年的大師傅,難道他是奸細!?

瘦弱青年依然一臉諂媚,夸耀著說道:“老爺明鑒,小人當年可是跟隨隱匿在霍家村的陶定方老爺子學的藝……”

黃奎倏然一驚,急問道:“你說的可是‘三圣手’陶定方?你跟他學的木藝!?”

這“三圣手”陶定方乃是木工行里的老祖宗,木鳥能飛,木驢能行,這手藝都快趕上傳說中的魯班了。當年黃奎也請人去請過這位老爺子,不過老頭就像這青年所說的,去世數年有余。

如此看來這個小子并未說謊……

只聽瘦弱青年繼續說道:“陶老爺子說他當年在木工這個行當里有‘三圣手’之稱,這類的家具碰到過不計其數。小的當年年幼,不知道陶老爺子的名頭,就是想有個吃飯的手藝,便跟著陶老爺子學了三年。后來離開老家才在這個行當里知曉了老爺子的名頭,不由得暗恨當年沒能在恩師跟前好好學藝,有心回去。不想老爺子都已經過世數年了。唉……”

黃奎也跟著假裝唏噓了一場。對于性格暴虐的黃奎來說,算得上是難得一次應承了,足見他對這些寶貝家具的喜愛程度。

想不到一番機緣竟然讓自己遇到了這么一個手藝非凡的小木匠,黃奎暗嘆自己運氣不錯,于是欣然說道:“好好好,先幫我把這件東西修補一下,看看你的手藝如何。”

“好的,黃舵主!”

“是副舵主……”

瘦弱青年木訥地訕笑了幾句。似乎這鄉下人絲毫不理解如何區分這正副關系一般,倒讓黃奎心中不由得一陣得意。

這個馬屁拍得舒服!

周邊的工具、漆料等早已備齊,瘦弱青年手腳麻利地將家具拆卸、清理,用小刀一點一點地將霉菌清理干凈。

那條霉爛的木腿直接丟掉,選了一件同樣有年頭的酸枝,重新造了條木腿,與其他的部件比較了一下,完整地組裝到了一起,見到毫無不適,便再次拆卸下來。將新木腿按照原有紋路進行雕花、上漆、擺放在通風位置,慢慢陰干……

等到一切收拾停當。已經是三個時辰的時間了,那黃奎竟然就這么一眼不眨地看到結束,絲毫不覺得不耐。

瘦弱青年上前恭敬地說道:“回舵主,小的差不多弄完了,等漆陰干之后,再組裝完成,便可以了,若是舵主想要跟原有的物件一個色澤,小的還有做舊的手法,可以讓物件看上去完好如初,或是全部重新上漆,保證跟新的一樣。”

黃奎哈哈大笑,滿意之際,笑道:“這值錢的就是老物件,弄那么新干什么,回頭幫我做成原樣……”

“好嘞!”

黃奎確認了瘦弱青年的價值,接著拍了拍手,立即兩個容貌不俗的婢女捧著兩個托盤上來,一個上面是一身小廝的衣服,一個是個木牌。

黃奎自顧自地坐在一張完好的靠背椅上,揮手吩咐道:“這個是秋香,這個叫夏蓮,是這個院子的丫鬟,日后有什么需要就跟這兩位姐姐說。你跟著去吧,把你那身衣服丟了,從今以后,你就是我摩天嶺北森分舵的內仆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報我黃奎的名字,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瘦弱青年一臉激動神色,連忙跪倒在地,咚咚咚給黃奎磕了三頭,什么“謝過再生之恩”,“做牛做馬的報答”之類的話亂七八糟地說了一通。

黃奎哈哈大笑,上前扶住瘦弱青年的兩臂將他扶了起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只要你修好了我的東西,就算是報答……”

一邊說著,一邊從手心處輸入兩道真氣,在瘦弱青年的體內一轉,最后探了探對方的丹田,感受到并無半分真氣存在之時,方才暗自滿意地點了點頭。

原來這個“賽活猴”直到此時依然沒有放心,接著攙扶對方的時機,試探他到底有無真氣,如今確認對方是個不懂武功的純木匠,方才真正地放了心。

少頃,瘦弱青年以一個青衣小帽的打扮重新出新,愛不釋手地摸著身上的棉布衣料,這可比自己以前的衣服威風多了。

黃奎淡淡一笑,指著身邊一個漂亮丫頭說道:“好了,讓秋香帶著你去自己的房間吧,從今天開始,那就是我黃奎的人,好好干,保證你風風光光的,若是你表現不錯,不但銀子無數,女人也有,老夫若是高興,傳你一套法門,保證讓你在床上威風八面,多子多孫,外加益壽延年……”

說完不理瘦弱青年的千恩萬謝,旁邊秋香、夏蓮的滿臉通紅,直接丟過去一塊五十兩重的大銀錠,說道:“這是你這次的賞,去吧……”

瘦弱青年連忙捧著大元寶,躬身離去。

“哎?對了,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瘦弱青年臉色激動的通紅,幾乎流著眼淚地感恩道:“回舵主的話,小的賤名唐伯虎……
c7152771 發表於 2014-6-13 10:56
【008】重大會議

這個名叫唐伯虎的瘦弱青年剛走不一會,黃奎又到了晾曬物件的地方,仔細地觀摩了一番,對這個唐伯虎的手藝贊嘆不已。

嘆了一口氣,緩緩問道:“夏蓮,你看怎么樣?”

夏蓮盈步款款,將一塊還有些潮濕的白巾遞給黃奎,看著上面臟兮兮的東西,有些惡心地說道:“回主子,這個唐小子身上的顏色跟臉色并無不妥,應是常年日曬的結果無疑,而手帕上沾了料,若是對方有涂抹任何易容物品,保證能夠清洗下來,不過并為如此,而這上滿的臟東西,則是他有很久沒有洗澡了,很久……”

說著,說著,夏蓮臉色一變,差點吐出來。

黃奎一陣淫笑,回手直接將夏蓮攬入懷中,摩挲這對方豐腴的前胸,道:“那是當然了,不過是個鄉野村夫,如此結果才是正常,若他身上又白又嫩又干凈,豈不說明他是個奸細?他的身材怎么樣?小丫頭有沒有動了春心啊?”

夏蓮雙眼幾乎都快滴出水來,迎和著黃奎的摸索,""道:“爺,那個家伙是有幾兩肉,不過頂多是個木頭樁子,肋骨瘦的幾乎都散架了,哪里有爺的結實……”一邊說著,一邊暗示性地摩擦著黃奎瘦骨嶙峋的胸膛。

黃奎哈哈一笑,倏然打橫將夏蓮抱了起來,徑直走向旁邊的花舍,說道:“走,跟爺一起研究研究在床上威風八面的法門去……”

瘦弱青年唐伯虎,此時舒服地躺在浴池當中。舒服地伸展著四肢。

唐伯虎當然是假,“小劍仙”葉清玄才是真身。

葉清玄感到那名叫秋香的婢女在偷窺了半天之后。始才放心離去,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個“賽活猴”黃奎,不愧是摩天嶺中最雞賊的一個,防人之心極強,自己展露了木匠的手藝之后,都不放松,又是窺探內力,又是檢驗有無易容。機警之處不負“賽活猴”之名。

而葉清玄之所以選擇這出了名難纏的黃奎當做突破口,也正是因為其刁鉆難纏,是為摩天嶺最為難過的一關,但只要過了他的這道坎,這黃奎的精于排查的名號反倒成了他的一道擋箭牌,可以擋住一大批懷疑的人,因為任何想要懷疑葉清玄的人。無疑都要先行質疑黃奎的判斷力,以黃奎老頭的脾氣,只怕等于直接懷疑黃奎老頭,到時就算有人懷疑他,也會考慮與黃奎老頭之間的關系,而放棄深查。

為了能夠通過黃奎的審查。葉清玄并沒有動用太多易容術,以免出現紕漏。

果然,黃奎的手段層出不窮,還好自己只是用眉刀改變了眉毛的形狀,又用縮骨功改變了體型。更是控制肌肉改變了面貌和身體瘦弱程度,再靠著犀利的化妝術將自己原本的外貌完全改變。現在即便是最熟悉他的師兄弟們,都無法認出自己。

最為安全的是,葉清玄當年在“武林圣地”吃苦,閑著無聊享受了一番日光浴,將自己的膚色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比以前黑了許多,所以那個婢女用沾了檢查易容物質的手巾擦拭胸前,結果出了蹭掉點泥之外,顏色一點沒變,在身形、樣貌和膚色上完全過關。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內力的檢查,擁有北冥神功的葉清玄直接將全身內力轉移到了經外奇穴之內,所以黃奎就算探查遍了全身的經脈和丹田,都不會發覺一丁點的內氣的。

如今通過了黃奎這一關,葉清玄無疑經過了最困難的一重考驗,進入了摩天嶺內部,剩下的便是瞧準機會,對摩天嶺的核心人物痛下辣手了。

葉清玄之所以選擇邕州的北森城作為行動地點,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從邕州的北森城到最前線宜州的都安縣不過三百里的路程,是前線的大后方,所有的重要物資以及人員的調配都要經過這里,地理位置極為重要。

只要葉清玄有耐心,便能夠等到許多經過的摩天嶺重要人員。不論是由他出手,還是傳遞消息給外面的如花和尚,都能夠準確地掌握敵人行蹤,將敵人果斷刺殺掉。

葉清玄順利地混進了摩天嶺的分舵當中,每日里都在為“賽活猴”黃奎的寶貝物件忙前忙后,從修理到做舊,程序繁復,葉清玄故作神秘,將工程延長,以保證自己在北森分舵中的時間足夠長。

時間一晃過了十多天,這一日,終于讓葉清玄察覺到了不尋常。

時辰才過中午,近百名黑衣勁裝的彪形大漢已紛紛在府內外各個通路要街布崗插樁,這些人全配有樸刀及弓箭,有的幫眾更攜有銀笛鑼鼓等傳警的器具,十余名一組,由一個地元境的府衛頭目率領指揮,頃刻間,整座分舵已處于一片森嚴的戒備之中。

建筑得雄偉寬廣的前堂大廳“群英堂”,守衛最是嚴密,一色的地元境高手,人數超過五十人,環守此處,將大廳四周團團圍起,甚至兩名“地絕榜”上排進前五十名的高手,也如同府衛一般的親伺左右。

當然,府里的一干仆役也有得忙的,備茶水,擺桌椅,清潔場地;尤其大廚房,一早就開始準備起來,聽說除了要額外供應二百多外客的晚膳,還得到時候擺出六桌上好的全席來……

人手不太夠用,副舵主黃奎不怎么就想起了葉清玄,似乎對他頗為放心,讓他跟著總管事孫祿庭打打下手,幫幫活計。

分舵的總管事孫祿庭不但能干,更沉得住氣,事前一點跡象不露,到了凌晨起身,立即交待安排,做事有條不紊,外加細心周到,只一個上午,所有該預備妥的大小工作業已完全做好。

葉清玄跟著孫祿庭前后打轉,東奔西跑,由于開始不知是什么事,一邊忙一邊就暗里嘀咕起來,但轉不了多久,他便漸漸明白了“摩天嶺”今天之所以如此緊張忙亂,到底是為了什么了。

午后,“摩天嶺”高層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會議要在這里召開,主持盛會的人,就是“摩天嶺”大威天德王霍爾惇的首席幕僚“沒羽箭”蔣慕寒,要親臨于此,會商一些重要人物,俱都是南面武林道上聲威赫赫的大豪霸主,或是幫派之首,或是稱尊一方、名揚天下的英杰高士,而摩天嶺控制范圍內,地面有頭有臉的同道也差不多都要來。

經過葉清玄謹慎的打聽探詢,差不多知道了下午要來參加會商的主要人物。

來人主要分為兩個方面,一個是摩天嶺直屬的高手,除了主持大會的智囊“沒羽箭”蔣慕寒之外,人物還有“陰曹五太歲”之二的“追命太歲”溫天亮和“奪魄太歲”鄔天雄,“生鐵佛”印空,“烈焰金環”孔翔,“紫冠鷹”尹超,“青牛頭”吳順,“黑馬面”吳橫,這是兄弟兩個……這些都是“摩天嶺”上的精英骨干,投效大威天德王幾乎都在十年以上的時間,在江湖上也都是威名赫赫的兇悍之徒。

而另一方面則是歸附摩天嶺或是與摩天嶺結盟的門派首腦,包括葉清玄臨去“武林圣地”之前,在大江上配合摩天嶺剿殺自己一行人的幾個熟面孔,瓊州“烈鯨島”島主顧平東,滇南“排幫”幫主石天寶,揚州“鹽幫”幫主龐嵩成,以及各自的強力下屬……

還有一些葉清玄以前沒見過的地方豪強,像是“郁水幫”的大當家“八臂韋陀”蒲和敬,二當家“鐵膽”童林成;“鐵熊堂”的大堂首“伏熊將”卜錦霖,二堂首“獵虎將”鮑人豪以及手下的五位令主,“潯江會”的龍頭“角龍”茍楚懷,副幫圭“雪濤刀”符慶旺,另率同幫中堂主三人,還有就是邕州地面的“興武教場”的總教頭“白髯客”蕭進和他手下的三名大教頭……

葉清玄人在忙著,心里卻盤算如何獲悉這個會議的秘密。

他知道“沒羽箭”蔣慕寒突然召集這個會議,又是如此規模,會議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極有可能是針對龍江會和大戟門的又一次攻擊策略。

如此之多的高手在場,只怕對龍江會或是大戟門來說,都是一場足以大傷元氣的攻擊,而對葉清玄來說,對于這兩家天然盟友的援助,無疑是必須的,而探知這次會議的消息,其重要性更是無可言喻的。

他必須要得到這場會議的各項結論與方案內情!

午膳后,他總算空閑下來,這時距離那場會議的開始還有個把時辰,總管事孫祿庭辛苦了足足大半天,現在也終于閑了下來。

下午四時二更鼓晌了,整座“北森分舵”之中,刁斗森嚴、防衛周密,但表面上卻十分平靜。

葉清玄正如同一個剛剛忙完了輕松下來的仆役一樣,那么滿足又舒服的坐到管事房檐下的一張竹椅上,一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四下里打量,雖然想裝作悠然自得的模樣,但眼睛卻不時地盯著走來走去的婢女們的腰身,結果被周遭的仆人們所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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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一個!!ㄏ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