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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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21971
5566max 發表於 2014-5-1 08:46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一章 情敵

  仙緣會的大賽終於開始了,首先上場的是彭耀龍,洗月派中一片為其叫好之聲。

  唐劫則只是與許妙然坐在一起說話,此時的許妙然已洗去喬裝,恢複了原本容顏。

  唐劫抓著許妙然的手,似是怕她跑了般,道:「快說,為什麼到現在才來見我?」

  許妙然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想早點過來看住你這色鬼啊,誰知一到紅梅嶺就被藍師兄他們抓住陪練,直到現在才放我走。」

  唐劫深感不滿:「我怎麼成色鬼了?」

  「你就是色鬼,明明有了……還跑過來娶什麼小宮主!」許妙然瞪著他道。

  唐劫卻被她那斷句所吸引,掏掏耳朵問:「你剛才說我明明有了誰?我沒聽清楚。」

  許妙然大羞,給了他一腳再不說話,唐劫卻是仰天哈哈笑了一聲,心中亦是興奮不已。

  這兩人雖然長期書信往來,但言語間一直克制,雖然彼此都喜歡對方,卻又誰都沒捅破那窗戶紙。於許妙然而言,她不是不敢,而是自己還不確定自己的感情。天涯海閣越是講究真情真性,就越不能不瞭解自己的情感。

  於唐劫而言則恰恰相反,他很確定自己喜歡許妙然。或許是因為出生年代的關係,這裡的女性大多數在他看來,都過於死板刻直了些,偶有不那麼死板的也往往心思詭異,如許妙然這樣率真而不放浪,聰慧而不狡詐,嬌蠻而知分寸的卻是不多。但是他與天神宮為敵,未來生死難料,自己又只是小小僕學,想在一起阻力必大,因此短時間內不做此想。

  直到今天,新計劃下他看到了未來的曙光,才有心情與許妙然調笑,那一層窗戶紙在這仙緣會上,也漸漸有了捅破的心思。

  這兩人在台下卿卿我我,台上卻已是一番龍爭虎鬥。

  頭天比賽,洗月派的對手是天涯海閣。

  作為第一個出場的彭耀龍,不愧是洗月派的大師兄,上場僅是片刻,就輕鬆擊敗天涯海閣的學子,洗月派旗開得勝歡呼雷動。

  不過接下來的戰鬥,情況就顯得不那麼容易了。

  能夠參加比賽的學子都是六大派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個個都有幾把刷子,其中大部分的學子已入脫凡,但不管境界如何,實戰經驗都是極豐富的。

  洗月派的第二場比賽,成風山對天涯海閣的馬天國。

  成風山是與彭耀龍同期的學子,也是脫凡境百煉期,雖然比不上彭耀龍,但在同年內也算相當不錯的優秀學子。

  六大派選人本就是從高年齡線往低年齡線選,只有在實力相若的情況下才會優先低年生,因為這樣容易冠以天才名號,吸引小宮主的注意。

  如戚少名,不是說他現在五年生的實力就可以橫掃七八年生,真要從七八年生找幾十個比他強的還是可以找到的,但在強的不是太明顯的情況下,戚少名的低年優勢和天才優勢更容易被放大,更容易吸引小宮主目光,因此才會推薦他。

  因此成風山別看名氣沒戚少名大,但真實實力還在戚少名蔡君揚等人之上。

  就是這樣一名學子,在對上馬天國時,卻是大戰了有半個時辰,才艱難獲勝。

  就連唐劫都不由讚嘆道:「這馬天國資料上看也不過如此,沒想到實力竟這麼強,讓成師兄贏得好生艱苦。」

  「可惜還是敗了。」許妙然嘟嘟嘴。

  「這也沒辦法。天涯海閣本就是以女子為主的門派,這場仙緣會對天涯海閣卻是有些不公平了。不然要讓我們的菩風縣主上去,定然將成師兄如秋風掃落葉般掃出場外。」

  他坐在洗月派的位置上,公然對著天涯海閣的妹子大拍馬屁,引得一群人對他怒目。

  蔡君揚擠出兩個字:「無恥!」

  彭耀龍捏著拳頭低喝:「叛徒!」

  葉天殤紋絲不動,低語:「敗類!」

  衛天沖豎起大拇指:「佩服!」

  他是唯一佩服唐劫的。

  戚少名想說什麼卻沒來得及。

  他是3號,該上場了。

  惟有許妙然聽得心花怒放,抿嘴輕笑。

  她坐在一群洗月學子的中間,就這樣和唐劫高聲談笑,自然難免引來一些目光,尤其是她身份敏感的緣故,一些眼神更是極不友好。

  許妙然也不怕,只是抓著唐劫的肩膀道:「喂,你的師兄弟好像很不喜歡我和你坐一起呢。」

  「廢話,你是天涯海閣的,我是洗月派的。咱們兩派正在台上打的熱鬧,咱們兩個卻在台下說得熱乎,他們看不慣那叫正常,看得慣才叫不正常呢。對了,別光說我,你看看你天涯海閣那邊,不也一個個恨不得用眼神殺掉我呢?」唐劫說著指指另一頭。

  許妙然回頭看去,果然天涯海閣的位置上,一群男學子也正盯著唐劫看呢,一個個目光噴火,恨不得要吃了唐劫般。

  許妙然再克制不住大笑起來,於是看他們的人就更多了些。

  這洗月派與天涯海閣的戰鬥漸漸不那麼引人注目,反到是唐劫與許妙然的交往令不少人大跌眼鏡。

  這或許也是許妙然的用意吧。

  借助這種方式,警告那位小宮主,識相的最好放棄唐劫,我們家唐劫不是衝著你來的。

  借助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唐劫是本姑奶奶的,誰都別想搶。

  不過她到底年輕,忽略了一件事——事物的價值,有時就是通過爭搶體現出來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看重本身就抬高了唐劫的身價。要知道她可是紫府真君之女,其身價絲毫不比逍遙宮的小宮主差了。

  而像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不顧男女之別,不顧門派之別,和他派學子在一起高談闊論的事,其實還真不多見,大概也就許妙然這種「妖女」才能幹得出來了。

  因此一時之間竟引得無數人紛紛側目,不僅是洗月派和天涯海閣看他們,就是其他門派也在看他們;不僅是男學子看他們,女學子也看。

  如果說男學子的眼神中帶著嫉妒,憤怒,不滿甚至仇恨的話,那麼女學子的目光便是驚奇,欣賞,羨慕,心動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鬼胎——能夠讓紫府之女傾心的男人,總是值得關注一番的。

  唐劫和許妙然就這樣成了焦點。

  只是這兩人卻渾不在意,自顧自低聲說笑,偶爾點評一下賽場戰事,視周邊目光如無物。

  賽場上戚少名已陷入苦戰中,他的對手是天涯海閣的童輝,這人手持一柄無縫巨劍,隨意揮動間,靈潮便如驚濤拍岸般從各個方向砸向戚少名。

  戚少名雖然身形靈動,浮光分影斬進攻犀利,但在這童輝大巧不工的戰法面前卻是漸顯吃力。幾次浮光分影斬都未能將對手如何,反到是讓自己消耗了大量靈氣,後勁不足,就連速度都有些慢了下來,進退之間已變得不再如先前般靈動。

  就連許妙然都說道:「這下那戚少名麻煩了,他的浮光分影斬雖然威力強大,可惜童師兄更擅守成。要知道童師兄可是入了脫凡的,靈海對脫凡,速攻不下,比拚消耗,那就必敗無疑。」

  「我到不這麼看。」唐劫道:「少名好歹也是我洗月學院的九轉天才,雖然近兩年他努力提升境界,但術法修煉也未擱下。幾年前他就能創出浮光分影斬這種殺手,現在也未必就技止於此。」

  「你認為他還有後手?」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場上戚少名在童輝的巨浪斬擊下已越來越不支,眼看著對手攻勢如潮,一浪更勝一浪,戚少名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狠色。

  他陡地暴吼一聲,秋水劍上暴射出一片驚人光華,驟然揮動,正架住童輝的巨劍,那大劍竟再不能下落一分。同時戚少名身形前欺,腳步突然一軟,就像是摔了個跟頭般向前跌出,這一跌卻正跌近童輝身前,左手好像要扶什麼東西般,輕飄飄按出一掌。

  這一掌看似無力,童輝卻是暴吼著飛向空中,竟是被他一掌震出台外。

  這一幕立時讓不少人嘩然,就連那高高在上的天心真人們都有幾人同時變色,更有人站起來道:「滄海三疊浪!」

  唐劫也低喝道:「絞盤劍,跌衝步,滄瀾手……原來是這樣。」

  戚少名剛才用出的一擋一跌一掌,其實全部是低級的小法術,但就在剛才的運用中,卻爆發出驚人威力,一下將童輝擊敗。造成這一切的,正是戚少名將三個低級法術的聯合運用。

  這種運用方式卻不是戚少名獨創,而是許多修者都會的,利用靈氣的變化與組合,以最短的時間組合運用各類術法,使其在最短的時間,以最少的消耗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如絞盤劍等更是有了固定的組合套路,眼前這一手,就是其中較為經典的組合之一,其名滄海三疊浪。

  而在洗月派中,最擅長滄海三疊浪這類法術的,首推李鴻陽。也就是當初與蕭別寒,明夜空一起阻止釋無念的那位鴻陽真人,洗月派十九天魁之一。

  那一刻,唐劫一下明白了。

  戚家為戚少名選擇的老師,就是這位鴻陽真人。

  只不過戚少名的拜師極為低調,在他使出滄海三疊浪之前,竟無一人知道,他早已拜在李鴻陽門下。

  怪不得他能創出浮光分影斬這類殺手呢,說不定背後也有李鴻陽的指點。這家夥藏的還真深,要不是這次仙緣大會,戚少名只怕還不會露出來。

  不過對於戚少名來說,這似乎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第一場爭鬥就逼的他用出壓箱底的絕活,相比其他人,較短的修煉時間依然是他無可逃避的弱點。

  儘管如此,回到位置上,大家還是拍著他的手說:「幹的不錯。」

  戚少名只是苦著臉搖頭。

  即便他自己也知道,像這樣下去,他的仙緣之路,怕是走不到下一輪的。只是無論如何,輸人不輸陣。就算是敗,也要打出自己的威風與名氣。

  相比之下,天涯海閣連輸三場,臉上卻是有些不好看了。

  這份不好看沒能在擂台上發洩,就只能在台下尋找由頭。

  一名天涯海閣的學子出現在洗月派的席位上,對許妙然道:「許師姐,師兄讓我來請你回去。」

  許妙然頭都不回:「藍師兄?」

  「是。」

  「那你告訴他,他還管不著我,姑奶奶想坐哪裡就坐哪裡。」

  那學子道:「師兄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來之前就說了,如果師姐這麼說,就讓我告訴師姐,這不是個人的事,是六大派的事。六派相爭,雖盡量不傷和氣,卻也各有原則立場。值此非常時期,與他派弟子坐於一處,於情於理皆有不合,還請師姐海涵。」

  許妙然杏目圓睜:「他不就是看不慣我和唐劫坐一起嗎?直說便是,何必說得如此堂皇大義。」

  那學子卻笑嘻嘻不說話了,顯然知道用門派大義對付許妙然,還是有些用處的。

  眼看許妙然被逼要離開,唐劫卻突然一把按住許妙然。

  他說:「既然是為了門派大義,那就更要讓許師妹留在這裡了。」

  「嗯?」那學子一楞。

  唐劫道:「留在這裡,才能瞭解敵方虛實啊;留在這裡,才能探聽情報啊;留在這裡,才能把握機會,發展自己人啊……剛才你家師姐可是在苦勸我手下留情呢。說不得等我上場的時候,我便自動認輸,讓貴派學子賺得一分呢?」

  那學子呆住,一時再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反到是許妙然笑得前仰後合,連連點頭:「對極對極,我就是為了門派大義,不惜己身,捨身飼虎,拳拳之心,天地可鑒。你回去告訴師兄,讓他不要挽留,就給我一個為門派效死忠的機會吧。」

  說著撲在唐劫懷裡大笑不止,全無小女兒應有的扭捏之態,一些人看得更是目瞪口呆,更有不屑道:「果是妖女。」

  那天涯海閣學子再無辦法,只能回去。

  目光追著那學子,唐劫看到那學子回到天涯海閣區,來到一名身形修長,面如冠玉,長相頗為帥氣的藍衫青年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下一刻那藍衫學子目光陡地向唐劫這邊射來,先是看了一眼許妙然,隨後與唐劫對上。

  唐劫絲毫不示弱地回瞪那藍衫學子,兩人的目光在這刻激盪出火花。

  那一瞬間,唐劫突然明白了。

  他不是明白這個人就是藍玉,而是他明白了,原來藍玉喜歡的……也是許妙然。

  「你從沒告訴過我,原來我有情敵。」唐劫喃喃道。

  支著臉趴在唐劫的大腿上,許妙然迷糊著回答:「藍師兄人還不錯,就是氣量小了些,我不喜歡,也沒什麼需要說的。」

  說著竟是就這麼睡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4 23:17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5-2 09:16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二章 陰險

  第五場,天涯海閣終於扳回一局。

  第六場便是藍玉對蔡君揚了。

  就見藍影一閃,藍玉已出現在台上,背負雙手,巍然站立,看起來頗有幾分一覽眾山小的風采,就連唐劫都忍不住想豎大拇指,說句「裝得一手好逼」。

  台下則是歡聲雷動,看來這藍玉在人們心中,到也頗受歡迎。

  相比藍玉,洗月派這邊則紛紛對蔡君揚道:「小心點,打不過別硬撐。」

  蔡君揚哼了一聲:「不用那麼看不起人好不好?勝與敗,終歸是打過才能知道的。」

  說著一竄身,人已躍至台上。

  隨著鐺的一聲脆響,戰鬥開始。

  蔡君揚率先發動,靈潮湧動下,四周空氣陡如凝膠,蔡君揚已如一尾游魚,飛射藍玉,大劍上更是泛起片片銀華,正是他最拿手的浪峰戰法。

  藍玉卻只是輕輕一笑,隨手向下一按:「破!」

  就見這一按之下,那波詭雲譎的靈潮竟是一下消散無蹤,彷彿海水退潮。

  這一手震得蔡君揚也心神劇顫。

  境界威壓!

  所謂境界威壓,就是高境對低境時的一種強勢碾壓,可以使低境界修者在面對自己時,許多法術無用武之地。當境界威壓一旦存在時,那就真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差距了,或者說不是一般數量可以彌補的差距。

  不過境界威壓一般只在高境中存在,正因此越往高處走,越是難以出現躍階挑戰,反到是在低境界中,境界威壓極其少見,所以靈海勝脫凡之類的事比比皆是。

  這是對力量的掌控問題,就好比高中生對初中生,往往一個眼神就解決問題。大班的孩子對小班,卻是再怎麼瞪眼也沒用的。

  沒想到藍玉竟然已經擁有了境界威壓,僅此一點,蔡君揚就意識到自己已絕無贏的可能。

  不過他性子到也堅韌,並不肯輕易認輸,就在靈潮被破的同時,大劍連點,十九天星劍已燦出一片星光飛射藍玉。

  這十九天星劍是蕭別寒早年所創,其後經他數次改良,威力龐大,變化多端,就算藍玉擁有境界威壓也不敢以身相抗,只能抬起手對著空中遙遙一按。

  這一掌拍在空中,一張青光盾已在他手前出現。

  青光盾,一種極普通的法術,各大派皆有收藏。

  然而就是這普普通通的青光盾,竟然生生擋住了蔡君揚的十九天星劍。十九點星光在青光盾上炸出一片星耀光華,星光消散,青光依舊。

  看得眾人亦為自駭然。

  這就是境界威壓的結果嗎?

  明明是更強的法術在境界威壓下,竟然連青光盾都沒能打破。

  「這……這怎麼可能?」蔡君揚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劍。

  他對於輸給藍玉,其實到也沒什麼心結。畢竟人家是天涯海閣的第一天才,又修煉多年,無論天賦資質還是修煉時間都遠遠超過自己,輸給他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但輸歸輸,至少要打得精彩,打出自己的氣勢,打出自己的驕傲與尊嚴。

  因此他上了台前,做好了全力以赴的準備,沒想到卻被藍玉輕描淡寫的就化解了,巨大的實力差距更超過他的想像,以至於這一刻蔡君揚的信心備受打擊。

  藍玉卻顯然無所謂他的心情,隨手一掌擊出,拍向他的胸口。

  眼看蔡君揚渾渾噩噩就要被拍中,這時蔡君揚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左旋挑擊!」

  完全是本能,蔡君揚左閃躲避,同時右步前欺,手中大劍由下至上,猛地劃出一道半月形劍氣,轟地飛向藍玉。

  這一下反擊突如其來,藍玉顯然也沒想到心神已然被自己所奪的蔡君揚竟然還能反擊,大驚之下左手急拍,一股氣狼正迎向蔡君揚的劍氣,這一下卻沒什麼境界壓製了,兩邊對撞下,掌風與劍氣同時消弭,倉皇出手下,藍玉這一掌未能佔據任何優勢。

  同時蔡君揚已強欺而上,大劍高揚,猛力下劈。

  又是一次十九天星劍。

  這一次藍玉再不敢像之前那樣托大用青光盾就擋,身形急退,同時雙手同施印法,已飛出一道道月色弧光,擋向蔡君揚的天星劍。

  就聽砰砰砰一連串的震爆聲響,月光與星光交織,炸出衝天華彩,蔡君揚就像是一頭無所顧忌的猛虎,向前猛衝,巨劍大開大闔,十九天星劍連續發動,劈斬出一片耀眼星光。

  對於蔡君揚來說,這或許是他最接近擊敗藍玉的機會,如果能把握住這滔滔不絕的攻勢,也許真能將藍玉打下擂台,為此他再不珍惜體內靈氣,而是盡可能的將它們全部爆發出來,形成一片璀璨風暴。

  在這耀目星光中,藍玉卻像是風暴中的海燕,自由翩飛,乘風破浪,看得人心頭震撼。

  然而無論風暴怎樣猛烈,卻終是奈何不得那海燕飛翔,反到是風暴終有停歇時。

  終於,由蔡君揚製造的星光風暴突然間出現了一點小小漏洞,這漏洞是蔡君揚靈力不濟的表現。

  也就在此時,藍玉終於出手。

  他對著星光風暴中的那一點漏洞點去。

  九九歸真指!

  下一刻,漫天的星光驟然消散,一截指尖已點在蔡君揚胸口上,指風貫穿蔡君揚身體,在他身上射出一個指洞,

  蔡君揚「啊」地叫了一聲,跌飛而出,摔下擂台。

  「君揚!」一群人已紛紛撲上前,抱住蔡君揚。

  蔡君揚口中狂吐鮮血,顯見這一指對他傷害不輕,不過他卻還在笑:「我沒事……死不了……剛才……是誰提醒我……」

  「是我。」唐劫道。他膝上還枕著許妙然,所以沒法衝出去抱蔡君揚,這刻只是道:「那貨不裝逼,就威不起來了。」

  藍玉的境界威壓顯然也是初掌握,需要在一定條件下才能發揮作用。

  這條件就是之前的不動如山,氣勢如華。

  這就好比有些人得擺起官架子才能有官威,而真正的大人物,卻是不需要官架子,也威嚴自在。

  可惜在唐劫的洞察面前,他的花架子卻是騙不過去的。

  蔡君揚受唐劫提醒,絕地反擊,雖只是普通一劍,卻令他心神被亂,直接破了他境界威壓,反到被蔡君揚壓著狠打了一氣。不然真要打的話,以兩人的實力,蔡君揚只怕還要輸得難看些。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才讓你受了傷。」唐劫補充道。

  「受點傷算個屁。」蔡君揚對著地面唾了一口:「三軍不可奪其志。剛才他的境界威壓一下子把我嚇壞了。要不是你臨時提醒我反擊那一下,我要就這麼被他打下台,可能一輩子都會有心理陰影。從此以後,心神被奪,修為上再難精進,就算看見他,只怕也興不起戰鬥心思……這個藍玉,心思很毒啊!」

  蔡君揚也不是笨鳥,只稍做思索就醒悟了藍玉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

  他就是想害自己!

  「應該還是因為妙然的關係吧。」唐劫嘆了口氣:「這家夥到也有些手段。換了別人恐怕早就喊打喊殺,又或者對你出狠手以作報複。他這一手卻更加隱蔽,更加不易為人察覺。怪不得他連等都不肯等,就急急出手。若是他等你靈氣耗盡再出手,就無法重創你了。在你靈氣將盡未盡依然對他有威脅的時候出手,也就有了全力施為的藉口……終是我害了你。」

  「也是你救了我,咱們扯平了。」蔡君揚到沒介意,自有人抬他下去療傷了。

  此時藍玉打飛蔡君揚,也為天涯海閣贏得第二場勝利,獲得滿場喝彩,不過他的一隻右手也受了些傷,手臂上有數道被劍光劃開的傷痕,那是十九天星劍餘波導致的傷。

  正如唐劫所說,他本可以再等等,等蔡君揚消耗再大些,破綻再多些出手,那自己就一點傷都不用受了。

  但他偏偏就不等,為的就是這一刻的危險!

  只有這樣,他才能重創,甚至於殺死蔡君揚!

  想到這,唐劫看向藍玉,對方也正冷冰冰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唐劫也不由道:「妙然,你的這個師兄,手段陰得很呢。」

  「唔,所以我不喜歡啊。」依舊趴在唐劫膝上的許妙然迷糊著回答了一句,似是半點都不稀奇這一切。

  「其實有時候,我的手段也很陰……」唐劫回答。

  「唔,那不一樣……」許妙然閉著眼道。

  「怎麼不一樣?」

  「……討厭,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啦。」許妙然紅著臉踢了他一腳道:「不許再問。」

  唐劫仰天哈哈笑了幾聲,這與許妙然之間的柔情蜜意落在藍玉眼中,那份怨毒也就更深了些。

  可惜接下來,他卻再沒了收拾洗月派中人的機會。

  事實上第七場的比賽再次以天涯海閣告負。

  天涯海閣在個人實力上,其實歷來在六大派中都是頂尖的,只是人數較少,旁門不精。正因此,如果是選年輕學子前三名,那恐怕沒什麼人爭得過天涯海閣。但像現在這樣以二十人為基準,又限定了男性,天涯海閣反到成了最弱一派。

  除了藍玉可以穩勝外,其他天涯學子面對洗月學子,絕大多數以負告終。

  當擂台打過十一輪時,洗月派已贏了八場,天涯海閣僅贏三場。

  第十二輪,正是衛天沖出場,迎戰的是天涯海閣的周偉曉。

  「周師兄修的是破風神門訣,戰法犀利,攻勢強悍,在我天涯學子中也算是難得猛將,排名第九,你那衛大少怕是要過不了此關了。」許妙然睡了一會兒醒過來,這刻在台下指指點點道。

  「那也未必哦。」唐劫回答:「依我看,衛少還是很有希望能贏的。」

  「切,洗月排名第十九。」許妙然撇撇嘴:「就算我天涯海閣再如何被削弱,也不至於排名第九的連你們第十九的都打不過吧。」

  唐劫卻是悠悠回答:「排名這東西嘛……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洗月派二十名學子排名中,目前位列第一的是彭耀龍,他現在是脫凡百煉,兩年苦修實力精進,已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唐劫曾和他比過,在未動用金線和滅魔拳的情況下全力出手,仍舊在五十招內落敗。

  第二則是唐劫。真傳之爭讓唐劫的名氣也提升了許多,滅魔道上一夫當關更是讓不少人聽聞,因此雖只有靈海境,卻還是把他放在了第二位。

  排在第三的則是葉天殤,他也是脫凡百煉期。唐劫和他打過一場,那一場雙方勢均力敵,打成平手。

  從這方面說,排名大體還是靠譜的。

  但總有些人例外。

  衛天沖就是個顯著的例外。

  對衛天沖的實力評價,是他前些日子來到紅梅城後與一些人的切磋中得來的。由於衛天沖最重要的戰力,三品戰傀當時在唐劫手中,因此他的實力是被壓縮了極大一部分的。饒是如此,他也還是得了個第十九的名頭,並沒有因此就被打成最渣,可見他的個人實力也的確有了極大長進。

  而三品戰傀是什麼?

  那是相當於普通脫凡境九轉的存在。

  如果不考慮靈石消耗,是可以和彭耀龍這種級別的學子硬幹的存在。

  在不動用殺手的情況下,就算唐劫都不敢說自己現在對上衛天沖和他的傀儡能夠必勝。

  周偉曉自不可能知道這一切,這刻看到衛天沖上台,不屑道:「一個靠僕學上來的好運少爺,勸你還是早早下台認輸吧。」

  衛天沖也不回答,只是放出傀儡。

  那傀儡剛一出現就轟隆著步子衝去,對著周偉曉一拳擊出。

  周偉曉橫劍相格,就覺得一股大力席捲而來,整個人被震得飛出,立知不好。總算他反應也快,身形在空中翩飛一圈,重新落回台上,心想這傀儡好大力道。

  念頭未過,就見傀儡身上光華一閃,已再度對他衝來。

  周偉曉左手引劍訣,對著那傀儡一指,用了個引字訣想牽製住這傀儡,同時一道劍風對著衛天沖斬去。沒想到這一下引字訣沒能讓那傀儡停步,反到是那傀儡眼中電光一閃,一道雷電已從天而降劈在周偉曉身上。

  不好!

  周偉曉只來得及閃過這念頭,已是結結實實被劈了一道雷電。

  總算他上台時就已先放好護罩,沒讓自己受太大創傷,但這一下還是讓他微微麻痺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小小麻痺,衛天沖右手劍已斬出一道洶湧劍光。

  「長風十三式,迎風斬!」

  淒厲劍光配合著狂野之拳打在周偉曉身上,激盪出一片衝天霞光,也預示出這場戰鬥的結局……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0 21:50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5-3 08:24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三章 生死之敵

  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衛天沖和他的傀儡組合對著周偉曉發起了一番狂風暴雨般的打擊,他甚至連陰兵都未用,直接強力碾壓,就把周偉曉從雲端碾到泥土中。

  與唐劫想的不同的是,勝利後的衛天沖沒有欣喜若狂的大喊大叫,反到很平靜地走下擂台。

  這是心性的成長,也是自信的萌芽。

  正如高年級生不會為打敗低年生而歡呼雀躍,衛天沖也不會為打敗一個周偉曉而感到有多興奮。

  卻忘了在以前,僅這樣一個對手,就是需要他仰視的存在。

  戰鬥就這麼一場接一場的進行著,互有勝負,總體上尚算平穩。待到唐劫上場時,那天涯海閣的學子只與他交手數個回合便被他一拳轟下台,結束戰鬥,殊無懸念可言。

  由於只是第一天,六大派到底誰優誰劣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一些優秀學子已經在屬於自己的舞台上嶄露頭角,開始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天神宮的雲無極,方適野,林昶瑞,千情宗的鄧曉宇,穆餘,李志平,七絕門的牧毅,蕭文,林忘,天涯海閣的藍玉,孤清寒,獸煉門的赫連虎,葉黑子,天照,最後是洗月派的彭耀龍,唐劫,葉天殤各自登台,並不出意外的獲得勝利。

  當天的戰鬥很快結束,回去的人潮匯聚成股股人流。

  許妙然也不得不回門派報到。

  她依依不捨的看唐劫:「再不回去,上師們怕真要過來抓我了。」

  「那你明天還能過來嗎?」唐劫問。

  許妙然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第二天上午比賽再次開始,許妙然果然沒來。

  唐劫努力尋找著,才在天涯海閣的一角看到許妙然。她正雙手捧腮,悶悶不樂的一個人獨坐。

  看到她的樣子,唐劫輕笑,想了想他取出一枚傳訊符,寫上話語引燃。

  許妙然正在悶坐,突覺得腰畔一熱,取下玉珮看去,只見上面現出一排字跡:我看到你了。

  許妙然心中一甜,也向著唐劫方向望去,終於找到唐劫,對著他揮了揮手。

  兩人遙遙相望,眉目傳情,一時間竟亦覺得幸福不已。

  就在這時,台上突然傳來轟的一聲震響,隨後是「啊」的一聲淒厲慘嘶。

  淒厲的嘶嘯聲一下把唐劫許妙然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這才發現台上一名七絕門弟子正捂著自己的咽喉,痛苦哀號著倒下,頸間冒出的大股鮮血頃刻間染紅了整個擂台。

  出人命了!

  台下已是一片嘩然,惟有少數人目光依舊鎮定。

  「這是怎麼回事?」唐劫低聲問。他看到台上站著的那名天神宮弟子,雙手一片赤紅,這刻正好整以暇的擦去手上鮮血,竟是絲毫沒有慌亂之色。

  「還能是怎麼回事?這裡不是學院內的比賽,這裡是六大派的生死較量。在這裡,敗者死!」一名學子揚聲道。

  「這不可能!」學子們紛紛叫道:「怎麼昨天就沒這規定?」

  「這不是規定,而是各人的選擇。」彭耀龍大聲回答,他已經打贏了自己的戰鬥,但他的對手卻好端端沒任何事。同樣沒事的是天涯海閣與獸煉門的戰鬥。

  惟有天神宮與七絕門的擂台上,第一場戰鬥就被鮮血鋪滿。

  看到這一幕,唐劫終於恍然:「生死之敵?」

  六大派互有朋友,也互有敵人。

  這種敵友關係並非一日鑄就,而是在千年演變的歷史中逐漸積累變化而成,伴隨著無數場戰鬥,還有海量的生命與鮮血的流逝,隨著一代代人的教誨而流傳,刻於血脈,承載於傳說,甚至於形成特有的文化。

  七絕門和天神宮就是這樣的一對生死之敵。

  在兩派歷史上,已經有太多太多的仇恨,以至於每一個成為派內學子的年輕人,首先學習的不是如何修煉,而是如何去憎恨對手。

  別的門派交手,動絕招前或許還要掂量一下,如那藍玉想殺蔡君揚,還要先為自己營造機會。但在生死之敵的擂台上,殺死對方卻幾乎是雙方共同的選擇。

  所以,發生這樣的事,一點都不奇怪。

  「那死去的學子怎麼辦?如此一來,兩派豈不是都得少人?」有學子問。

  「像這樣的減少,應當是允許替補的吧。」葉天殤回答:「不過你們不覺得真正需要憂慮的,不是這個問題嗎?」

  「是什麼?」有人還沒反應過來。

  唐劫已接口道:「洗月派也有自己的生死之敵啊。」

  彭耀龍笑了:「沒錯。」

  眾人心頭同時一顫,一起看向獸煉門方向。在那裡,一群飆悍學子正看這邊,毫不掩飾眼中殺意。

  即使是學習最糟最爛的洗月學子,也清楚的知道他們永生最大的敵人是誰。

  獸煉門!

  在洗月派的歷史上,兩派之間的戰爭已持續了千年,從未消弭過,從未停止過,從未和平過。

  他們之間沒有和平,沒有友愛,只有血書的歷史和刻骨的仇恨。

  如果有一天他們兩派的人坐在一起,那不是因為他們成了朋友,而僅僅是為了尋找對方的弱點,然後好更方便的刺出致命的一劍。

  唐劫可以和天涯海閣的妖女坐在一起聊天,洗月派不會在意,但如果換成是獸煉門的人,等待他的就是驅逐的命運。

  即便是最恨天神宮的唐劫,在這些年的歷史教育下,唐劫也對獸煉門無任何好感可言。文科向來不錯的他,能夠清楚的背出在最近的一百年裡,死於獸煉門下洗月派中人有五百六十二人,其中包括六位天心境。洗月派在幾百年來失去的弟子,上師,有一半是由獸煉門造成的。

  當然,對方也是一樣。

  兩派在相互間的仇殺早已到了沒有道理可講的地步,見面就殺才是正確做法。

  對於洗月派的人而言,殺死一萬個人的最好理由永遠不是他們犯下了多大的罪惡,而是「他們都是獸煉門人」。

  如果不是紅梅城有自己的規矩,有大陣,傀儡守護,有仙緣會需要執行,那恐怕千情宗和天涯海閣,洗月派與獸煉門,天神宮與七絕門,彼此間早就殺了個血流成河。

  可就算如此,大家也都在忍耐著,等待著。

  等待機會,等待殺戮,等待清算!

  今天,就是天神宮和七絕門算帳的日子。

  當這兩個門派公然碰撞在一起時,規則就自動失去了意義,殺戮就是規則,消滅敵人就是最大的價值所在。

  至於其他四派,不用擔心他們會反對。

  大家都有自己的麻煩想處理,都有自己想要殺戮的目標去面對。

  所以像這樣的殺戮,六大派皆允許。

  六大派許可了,就是全世界許可了!

  明白了這點,再看獸煉門學子的殺戮眼神,大家都已經明白後面的日子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了。

  衛天沖不由哆嗦了一下:「兩派之間,不是非得殺個你死我活吧?」

  「你不殺他,他便殺你。」唐劫提醒他道:「仙派規矩,不該惹的麻煩,絕對不許惹,但是該殺的敵人,你也絕對不能放過!」

  「那認輸行不行?」衛天沖立刻道。

  唐劫回答:「可以啊。不過那你就等著被上師們擊殺吧。哦,對了,你是長風真人的弟子。看在長風真人的面上,上師們應該不會殺你。」

  衛天沖鬆了口氣。

  唐劫補充道:「長風真人會親自趕過來把你淩遲萬段。」

  衛天沖的胖臉立時僵住。

  唐劫已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在涉及到共同敵人的問題上,永遠別指望誰會大度。少爺,有些錯誤,我們可以犯,有些錯誤,我們永遠不能沾!殺死你的獸煉門對手,否則你的人生之路,都將到此為止。」

  衛天沖的身體顫抖了幾下,終於鎮定下來:「只能如此嗎?」

  「看來是只能如此了。」唐劫淡淡回答:「長風真人要你來,只怕本就不是為了十大,而是要你帶一條命回去。你若做到了,那你便有資格繼續成他弟子。你若做不到,乾脆死了也好,省得將來無能行走人間,壞他名聲。」

  衛天沖倒吸一口冷氣。

  唐劫又道:「幸運的是,洗月派與獸煉門之間的血戰,要到第五天才開始。這段時間,你還有時間研究一下對手。」

  「嗯,我知道了。」衛天沖點點頭。

  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色變道:「不好,君揚……」

  蔡君揚的對手,正是獸煉門排位第一的赫連虎!

  聽到衛天沖這麼說,唐劫也無奈嘆了口氣:「我現在只希望,面對確實無法戰勝的對手,上師們應當允許主動認輸。但我擔心以君揚的性子,他不會這麼做。」

  說著兩人一起看向蔡君揚,只見他此刻一臉平靜,目光淡然,全無臨敵畏懼的模樣。

  「到底是許還是不許啊?」衛天沖也急了。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唐劫悠悠回答,目光已落在天神宮與七絕門的擂台上。

  今天這場戰鬥,注定了這兩派才是主角。一場血腥搏殺,正在兩派之間展開,同時也為後方所有將要參加血腥對決的學子們帶來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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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e2099 發表於 2014-5-4 11:03
第四部 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四章 醉酒

  血泉飛濺。

  一名天神宮弟子在鮮血噴湧中落下擂臺,身體晃了晃,卻僥倖未死。他蹣跚著步子回到自己位置上,來到一名上師身前跪下:「學子無能,未能擊敗對手。」

  那上師只是嗯了一聲,卻未處罰他,只讓他下去休息了。

  隨著一場場戰鬥下來,大家也漸漸明白了這場比賽的規則。

  力戰不敵,可以告負,不戰而退,堅決不許。

  這是一種精神,便如亮劍。

  兩大門派互為死敵,可死不可辱,可負不可棄,這就是上師們需要學子明白的。

  歷時一天的戰鬥,天神宮與七絕門學子的死拼成為焦點。

  鮮血在這裡激揚,殺意在這裡肆虐,仇恨在這裡宣洩,鬥志在這裡激揚。

  雲無極,牧毅,蕭文,林忘,方適野,兩派的優秀學子輪流登場,上演著屬於自己的輝煌。不過真正的殺戮並不屬於他們,就如人們熟知的那樣,精彩的戰鬥通常只存在於水平接近者之間,殺戮也是一樣。越是實力接近者,廝殺就越是慘烈,死亡率也就越高。

  當二十場比賽全部接束時,天神宮七絕門兩派已幾乎是人人掛綵。

  其中天神宮勝十二場負八場,戰死六人,重傷三人,輕傷五人。七絕門勝八場,戰死九人,重傷四人,輕傷三人,雙方各付出慘重代價。純以實力論,卻還是天神宮的人更勝一籌。

  「就這麼一下子死了十五個人?這就完了?」衛天沖喃喃道。

  他對今天這場廝殺沒有半點心理準備,以至於當殺戮來到時,也全無抵抗能力。看著那鮮血流淌,看著那生命流逝,心中也自震撼。

  唐劫並不怪他,事實上這刻像衛天沖這樣的學子還不少。

  他們到底還只是學子,一天沒有離開學院,對於「殘酷」這個詞的理解就都只流於紙面與想像中。

  而今天,就是上師們提前為大家上的一課,讓他們看到這世界脈脈溫情的背後,那隱藏著的殘忍。

  「當然沒完。死去的人還會有替補,繼承前人的積分繼續奮鬥。」唐劫回答。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衛天沖艱難道。

  唐劫笑笑補充:「唔,那些活下來的學子則繼承仇恨繼續敵視,如果說以前的仇恨只流於紙面,那麼現在,這種仇恨就是切身體會了。」

  「你是說……」衛天沖看看唐劫。

  唐劫悠然道:「這些活下來的人裡,未來總有一些人可能會成為門派內的中流砥柱,但他們不會忘記今天的仇恨,更不會允許門下的弟子忘記。到那時他們也會通過種種手段安排類似的血拼,進一步激化和製造新的矛盾,使仇恨代代相傳,非到一方死絕,絕不放棄。」

  衛天沖聽得全身顫抖:「那豈不是永無寧日?豈不是在有意製造仇恨?」

  「是啊,本來就是這樣。」唐劫笑道:「你以為仇恨是什麼?仇恨是利劍,它傷害你,讓你痛苦;但它也是力量,給你支撐,讓你堅持,讓你奮鬥;它更是毒品,讓你渴望它,依賴它,離不開它;它更是工具,一種廉價而好用的工具……」

  衛天沖不懂毒品的意思,但他至少明白了唐劫說話的大部分含義。

  他有心再問,唐劫卻似已知道他要問什麼,拍拍他道:「別犯傻,明白歸明白,有些事該做還得做。成為工具不是恥辱,為了達成所需,就算是玉門八九轉的天才,該被利用時也得乖乖被人利用……只要別被人利用一輩子就行。」

  衛天沖好奇誰家天才這麼不值錢,甘心被當工具,但想想今天台上天神七絕兩派出來的好幾名學子都是八轉以上的天才,便再無言以對。

  他不知道,此時唐劫所指的,卻根本不是台上那些人。

  在和衛天沖說過後,唐劫起身,向後排那些觀戰的學子走去,柳紅煙,書名揚,侍夢等人都坐於此處。今日賽事已完,大家正要散去,唐劫走過來,站到柳書二人身邊道:「名揚,你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書名揚一楞:「什麼事?」

  唐劫與他並肩而行,低聲道:「今天的戰鬥,你也看到了。」

  「嗯。」

  「如無意外,那麼接下來千情宗和天涯海閣,洗月派和獸煉門之間,也將有一場生死搏殺。這不是比賽,名揚,是生死之拼。」唐劫面色沉重道。

  「我明白,還好你的對手不算太強。」書名揚點頭道。

  「我擔心的不是自己。」唐劫搖頭道:「是君揚。他的對手是赫連虎,這個傢伙的實力你也看到了。」

  昨天加今天,唐劫已看到赫連虎兩次出手。

  尤其是今天,天神宮對七絕門的同時,天涯海閣與獸煉門也進行了激烈的戰鬥,而最為精彩的一場,就是藍玉與赫連虎之爭。

  二十場戰鬥,天涯海閣依然以七勝十三負敗北,但是在最關鍵的天才戰上,藍玉卻打敗了赫連虎。

  是役,赫連虎也發揮出了自己的實力,這名獸煉門排位第一的學子確實不負其名,自身實力強悍不說,更擁有三隻開智下品的煉虎。與唐劫的伊伊和小虎不同,煉獸是獸煉門實力的組成部分,因此是可以帶上場的,一如衛天沖的傀儡。唐劫的小虎和伊伊卻不可以。

  藍玉雖然獲勝,卻也勝得極為艱難,就連自己也受了些傷。

  正因此洗月派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蔡君揚絕無任何可能贏赫連虎。不提他那三隻下品妖虎,就是他自身表現出的戰力,都足以與蔡君揚一爭短長。

  這刻唐劫這麼說,書名揚也嘆息一聲:「是啊,此人實力極強,君揚……他是沒什麼希望的。」

  唐劫嘆了口氣道:「問題是君揚的性子太倔了。你也知道,他向來信奉寧戰死也不投降的。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剛才我和他坐一起,看到他眼神裡那股火焰……他很興奮。」

  「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勸勸他,讓他別這麼衝動。與赫連虎的戰鬥,敗了也沒關係,盡力就好。當發現事不可違時,盡快脫離戰鬥,以求自保。從今天的戰鬥中可以看出,兩派仇恨再烈,也不至於從台上追殺到台下。」

  「為什麼是我?」書名揚驚奇。

  「可能是因為你胸懷天下吧。」唐劫笑道:「像我這樣為求上位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告訴他活著才是硬道理,估計是沒什麼效果的。非得你這樣的人出馬,讓他明白,不管有多大的抱負,都得活人來實現,他或許會聽上一聽。」

  「你就不怕我支持他?」書名揚問。

  「你不會。」唐劫搖頭。

  「哦?為什麼?」書名揚好奇問。

  「因為你其實不是那樣的人。」唐劫笑咪咪回答。

  書名揚終究同意了唐劫的請求,兩人一起去見蔡君揚。

  此時蔡君揚正在紅梅城的一家酒樓喝酒,看到兩人進來,揚聲道:「要是勸我放棄,就趁早閉嘴。」

  還沒說出的話就被蔡君揚堵在肚子裡,兩人不由一起搖頭苦笑。

  唐劫沒好氣道:「我說你小子幹嘛這麼死倔?人生有起有落,輸一場很了不起嗎?」

  蔡君揚搖搖頭:「輸,我沒什麼輸不起。但是不全力以赴的戰一場就認輸,我做不到!他赫連虎再強,想讓我就這麼棄劍投降都不行。」

  說著他拍拍胸口:「唐劫,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還記得我昨天和藍玉的戰鬥嗎?那個傢伙為了害我,不惜以境界威壓來震懾我,要不是當時有你提醒,我只怕心志早已被奪,從此再難振作。現在沒人要壓我了,怎麼我們自己還要壓自己不成?此戰,我蔡君揚可以輸,甚至可以死,但就是不能主動放棄!」

  說著蔡君揚一拍桌子,震得桌上酒水飛濺。

  「得,你心裡比誰都明白,看來我們說什麼都是白搭。」唐劫搖頭嘆氣。

  蔡君揚已道:「你們不勸我,我們就還是好朋友。」

  「是,看著你死。」書名揚也沒好氣回答。

  「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既然勸不動,那便不勸了,來,喝酒!」唐劫竟是輕易就放棄了,捧著酒碗喝道。

  「對嘛,這才是好兄弟!」蔡君揚哈哈大笑著舉起酒碗。

  三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喝著。

  酒越喝越多,氣氛卻越喝越硬。

  漸漸地,三個人的臉色都泛起紅潮,一個個都有些搖搖晃晃,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心事。

  終於,唐劫率先按捺不住站了起來,一拍桌子道:「他赫連虎再強,就沒點能贏他的機會?老子還不信這個邪了,我還非要幫君揚拿下這一戰不可!」

  說著他轉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兒?」書名揚問。

  「你們別管我,先喝著,我去去就來!」唐劫大踏步地下樓。

  書名揚忙站起來道:「我看他是喝多了,君揚我們走,看著他,別讓他惹出什麼事端。」

  蔡君揚醉眼惺忪的回答:「他能惹出什麼事啊……」

  卻是被書名揚一把拽起,追唐劫去了。

  兩人衝出酒樓,這才看到唐劫自顧自朝著一條小巷去了。

  書名揚喊了兩聲,唐劫沒理他,書名揚只能拽著蔡君揚追去。

  走了沒幾步,卻看到前方一人迎面走來,正是游少峰。

  唐劫一路跌跌衝衝撞過去,正撞在游少峰身上。

  書名揚立知不好。

  游少峰和唐劫從來都不對付,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如今唐劫喝得爛醉撞在他身上,只怕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

  沒想到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書名揚驚呆了眼。

  游少峰非但沒有一拳打飛唐劫,反到將他扶了起來。

  儘管下一刻他就快速收手,放開唐劫,但他沒有給唐劫來上一拳,反到是極緊張地向四周看去,似是惟恐有誰發現一般。

  書名揚心中一震,扶著蔡君揚往一旁躲去,游少峰看看四周無人,下一刻做了件讓書名揚大跌眼鏡的事。

  他竟是扶起了唐劫,拉著他進了一處陰暗角落,兩人竟是說起話來。

  這怎麼可能?

  書名揚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他們不是死敵嗎?

  片刻後,游少峰已離開唐劫,唐劫則自己繼續前行。

  他蹣跚著步子走著,書名揚則背著蔡君揚在後面跟隨,一直來到城邊的一條小巷中。

  這小巷陰暗幽深,沒什麼人來來往,此時天色已黑,更是顯得死寂一片,惟有一台黑甲傀儡還忠實地守在這角落。

  唐劫來到那小巷邊,四周看看無人,已從芥子袋中取出斷腸刀。

  原本因酒醉而略顯渾濁的眼神這刻在夜色下也顯得清亮起來,他緩緩舉起刀,對著那黑甲傀儡,猛地劃出一刀劈去。

  紅梅城的黑甲戰傀是負責治安的,沒事不會主動攻擊人。但正因此,誰也沒想到竟有人會膽大包天到主動攻擊傀儡。

  不過這戰傀也當真堅硬,唐劫全力劈出的一刀砍在那戰傀頸後,竟然只砍出一條凹槽印痕,卻沒能將那戰傀的腦袋劈掉,論堅固程度更在衛天沖的戰傀之上。

  傀儡不是生命,只要架構與法陣不被破壞,不管受多重的傷都不影響它。因此換成是旁人受此襲擊,可說致命一刀,但在傀儡卻只是一次無足輕重的攻擊罷了。

  儘管如此,戰傀的自我保護機制在這刻還是發揮作用,那戰傀已喀嚓著轉過身來,手中長柄戰刀已然揚起,對著唐劫重重砍下。

  唐劫揮刀橫格,長柄大刀砍在斷腸刀上,巨大的力量竟是砸得唐劫如滾地葫蘆般滾了出去。以唐劫的力氣自不能差到此步,多半還是他酒喝多了,腳步不穩的緣故。

  那戰傀卻是大步追過去,對著唐劫一把抓下。

  唐劫一個翻身再躲,手中金線飛揚,沿著先前的白印,纏住那傀儡的脖子猛地一拉,就見金線回收,勒進去又三分之一左右,卻再無法寸進。

  原來這金線也不是無所不能,樣樣都能勒開的。這戰傀無比堅韌,金線雖鋒利,但受力有限,終無法將戰傀整個割開。

  不過被唐劫這麼一拉,那戰傀的半個身子也彎了下去。

  然後唐劫幹了一件讓書名揚要掉下巴的事。

  他竟然去扒那傀儡的戰甲!

  那一刻書名揚一下子明白唐劫想幹什麼了。

  他要為蔡君揚去弄一件戰甲。

  這些三品戰傀身上穿的可都是天神宮出品的天神甲,雖然因顏色掩蓋旁人不易看出,但此甲質地優良,但凡懂些行的都能明白。

  如果蔡君揚穿上此甲,的確可以大幅度提升他的生存機率。

  問題是……你這麼硬扒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吧?

  就見唐劫一隻手勒著那戰傀,一隻腳踹他小腹,那戰傀也不撒手,長柄刀繼續對著唐劫猛刺,唐劫連躲帶支,卻還是被捅了幾下,身上血泉直冒。

  饒是如此,唐劫還不撒手,繼續要扒那戰甲。

  這兩個傢伙一個是傀儡沒腦子,一個是喝醉了用不了腦子,以至於打起來都跟小孩子撕鬥一般,全然沒了章法。

  書名揚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這麼打下去,唐劫早晚被那傀儡捅死。

  就在他準備出手之機,突見巷內深處青光一現。

  一道人影驟然出現,帶起沖天劍華,劈向下方,正斬在那傀儡先前被斬開的頸部。

  劍光掠過,那傀儡原本堅實無比的頭部突然晃了一下,隨後掉落下來,正砸在唐劫身上,痛得他悶哼出聲。

  整台傀儡也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時書名揚才看到那出現的人,正是游少峰。

  這一劍劈出,游少峰似也費力不輕,很是喘息片刻,這才踢了一下躺在地上不起的唐劫,罵道:「最後時刻,莫再給我惹麻煩!」

  說著將那傀儡身上的戰甲武器還有材料什麼的扒走,再將唐劫背起,這才消失在黑夜中。

  看到這一幕,書名揚終於意識到什麼,喃喃道:「原來你們從不是敵人……」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書名揚突然意識到什麼,失聲叫了起來:「那把劍!」

  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4 23:41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5-5 09:26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五章 鴻蒙紫氣

  次日清晨唐劫興沖沖地過來,獻寶般將那件戰甲交給蔡君揚。

  即便蔡君揚當時醉酒,也還記得唐劫是怎麼把這件戰甲弄到手的。

  他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唐劫:「我真沒想到你會幹出這種事來。平時看起來挺伶俐的一個人,怎麼一喝醉,就糊塗成這樣了呢?」

  唐劫有些不好意思:「酒壯賊人膽,我也是一時糊塗。不過做都做了,總不能再退回去。你就收了它,我也好安心些。」

  「你還真覺得我能穿著它上擂台?」

  「換個顏色就是了。」唐劫笑道:「一件小小戰甲而已,逍遙宮不會真計較的。保命要緊,就算真發現了,就說是我幹的。」

  蔡君揚被他弄的亦是感動不已,給了他一拳道:「去你的,你看老子是那種出賣朋友的人嗎?你小子敢搶,我還不敢穿了不成。」

  說著已是將那件戰甲接了過來。

  第三天的比賽是天神宮對獸煉門,千情宗對天涯海閣,洗月派對七絕門,毫無疑問,千情宗與天涯海閣再度成為比賽的焦點。

  首先上場的是千情宗的沈成與天涯海閣的萬泉。

  兩人剛一上場,那沈成便揚手打出一道白色光華,直撲萬泉。

  千情宗素以施法快捷著稱,修煉到高深處,各種法術如雨落下於千情宗的人而言更是平常事。

  這沈成雖還未達到施術如雨的地步,但一擊出手後也不廢話,接著又是一道術法已在形成中,卻是一道金色光芒打出,緊接著又是一個術法,一連三個術法一氣嗬成,可見在台下早有準備,上來就是三板斧。

  那萬泉卻是不慌不忙,在沈成第一個法術用出來的時候,他便做了一件事。

  取出一張符紙往自己身上一拍,形成一道罡焰護罩,擋住那到來的攻擊。

  根據大賽規則,學子們只允許使用有著明確個人屬性的法器參與戰鬥。如傀儡,煉獸,都是有著明確個人屬性的,因此可以攜帶參加,如伊伊,小虎沒有靈魂血契,不屬於個人擁有,就不可以參加。同樣的道理,符紙也是沒有明確的個人歸屬的,因此不可以攜帶使用。

  這也是比賽的一項禁止,否則大家符紙借來借去,一場比賽拚的就是誰錢多,到最後就是拚門派資源,屬於高效費低回報,六大派才不幹這麼傻的事呢。

  也正因此,如書名揚這類擅長符紙的學子沒有參加。

  不過丹符陣器是仙家四藝,全面禁止終究不太合適,所以商議過後,允許登台學子攜帶一張符紙出戰,該符紙記錄的法術等級不可超過自身,使用次數不超過三次。

  正因此,符紙的運用也是各學子謹慎選擇的殺招之一,輕易不會使用。

  沈成沒想到萬泉上來就使用了一張符紙,三板斧遇上對方烏龜殼,快攻無效不說,反到給了對手施法的機會。

  在沈成釋法的時候,萬泉也一直在唸唸有辭,只是他這法術使用起來比沈成慢了許多,直到沈成三個法術用過尚未完成,沈成立時覺察到不好,全力運用出第四個法術。

  一道黑色風箭已在他手心中形成,呼嘯著射向萬泉面門。

  萬泉卻只是把頭一低,藉著最後剩下的護罩擋住這一擊,同時大喝一聲,雙手推出,一片紫色迷霧已將整個擂台都罩住。

  「鴻蒙紫氣。」坐在下方的蔡君揚,唐劫,葉天殤等人已時低呼出聲,就連正在台上與七絕門學子交手的彭耀龍都忍不住將視線送到了這裡。那七絕門學子抓住機會踢了彭耀龍一腳,彭耀龍身體微晃,反手一拳又將那學子打退回去,繼續好整以暇地看千情宗這邊……

  鴻蒙紫氣出自天涯海閣的紫心魔煉秘法,大規模放出後不但可遮蔽視野,更可混淆靈氣,使對手用法更加艱難,消耗也會平增許多。

  不過這鴻蒙紫氣真正出名,是因為它最初是得自鴻蒙界。據說鴻蒙界中貧瘠無比,為世間苦寒之地,紅,黑,紫是其中永遠的主色調。鴻蒙界中有一處,就長年瀰漫氤氳紫氣。該紫氣劇毒無比,只是吸入一口就能讓人靈息紊亂,難以用法,是為天下修者的劇毒。

  當年鴻蒙大劫,就有大魔攜鴻蒙紫氣進入星羅大千界,害死修者無數。鴻蒙劫後,有仙家獲得了一些鴻蒙紫氣,進行研究。

  紫心魔煉秘法,就是天涯海閣當年用獲得的鴻蒙紫氣研究開創出的秘法之一。

  這一秘法製造的紫氣雖然沒有真正的鴻蒙紫氣那樣恐怖,但也可以讓修者施法變得艱難。對於許多修者而言,這種秘法更大的作用是讓其他人提前感受到鴻蒙界的一些力量,加以適應。

  因此對這紫心魔煉法,大家也是許可的。

  這刻蔡君揚問唐劫:「你看誰能贏?」

  唐劫想了想回答:「論實力,應當是沈成更強一些,不過萬泉修有紫心魔煉秘法,卻正克制了千情宗。此戰還是天涯海閣勝率更高。」

  千情宗素以施法快捷為主,但也正因此在掌控上有所不如,就好比高速奔馳的駿馬更容易出事。

  鴻蒙紫氣若用來對付其他派,雖然也有效果,但威脅肯定沒那麼大,惟獨用在千情宗身上,效果最佳,非但克住了對方的速度,甚至一個不小心反會受其反噬。

  據說千情宗和天涯海閣結緣,和這門秘法也有關係。

  當然,許多事一旦發生,就總能為其找到數不盡的理由,由果推因是最常見的事。

  因此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的確是千情宗非常憎恨與討厭的一門法術。

  這刻萬泉一用出鴻蒙紫氣,那沈成立時一陣呼吸不暢,就連體內行氣也覺得艱難無比。他知道不好,咬緊牙關強行施為,只是術法尚未用出,就覺得胸腹間突然一痛。

  他心中大驚,就見那萬泉已飛速衝來,對著沈成就是一掌,掌緣如刀,正砍在那沈成肩上,要不是那沈成即時歪了下脖子,這一掌就將他腦袋都砍下來了。

  沈成怒號著退後,取出符紙往身前一遞,一隻白色羽鶴驟現,對空長嘶一聲,猛地伸出長喙對著萬泉就是一啄。這一啄來得凶狠,那萬泉也沒想到沈成還有這手,哀號著退去,同時手中刀再度劈出一記刀風逆斬而上。

  這一刀劈在沈成身上,幾乎將他半個身子都劈開,整個人在空中飛出,跌向台外。

  那萬泉惟恐他不死,拚著被白鶴再啄一記,不等沈成掉落地面,便躍起追著沈成又是一拳打出,劇烈拳風直撞在沈成身上,又將他送出數十米遠。落在地上發出碰的一聲響,卻再不見任何動靜,已是死了。

  萬泉這才興奮喊了起來:「我贏了!」

  天涯海閣的人同時歡呼,彷彿打贏了一場大勝仗般。

  另一邊千情宗的人卻是臉色陰霾,只是目光狠狠瞪著天涯海閣。

  看這樣子,唐劫等人也不由嘆息:「又是一個殺戮的日子。」

  面對這種情況,誰也不再指望接下來的發展還能和平。

  果然,接下來兩派每上一對學子,都是一場生與死之間的大比拚。

  這兩派都是陰盛陽衰的門派,又都是因仙緣會而被削弱的門派,因此實力對比也差不多,因此一路打下去也是各有勝場,各有死傷。

  待到第六場時,成為整場對決的高潮。

  天涯海閣的第一人藍玉對千情宗排名第四的學子李志平。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場戰鬥的關鍵不是誰勝誰負,而是李志平能不能活下來。

  這刻藍玉率先上場,他站在台上依舊是風度自若,那李志平卻是一步步拾階而上,步伐緩慢,看起來到似有幾分畏懼般。

  這是一個看起來面貌有些青澀的臉嫩小子,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名氣,可能還會以為是哪家的小後生。

  這刻來到擂台的一角站定,李志平對著藍玉拱了拱手道:「李志平見過藍師兄。」

  藍玉淡淡回應道:「你要是現在認輸,還能活著下去,戰鬥一旦開始,再想認輸離場就不那麼容易了。」

  李志平拱手笑道:「我輩學子,可敗可死,就是不可未戰先怯。藍師兄好意心領,志平斗膽,得罪了。」

  說著他雙手分開,一道無光護罩已出現在身上。感情他剛才說話時的拱手動作,就已順便完成了結印。

  這也是修者中較為高明的一種障眼法,借助交談的時間,通過一些看似無意的小動作完成施法輔助。這無光護罩無光無色,難以察覺,要不是藍玉等人對靈氣變化感應敏銳,也未必能發現,即便如此,場中大多數觀戰之人,有不少人都未發現李志平已經給自己上了一個護罩。

  面對此景,藍玉卻是不屑一顧:「鬼魅伎倆,技止此耳!」

  說著隨手一揮,袍袖揮動間,一股風潮已向著李志平席捲而來。

  天涯海閣最擅風道。

  風之道,瞬息千里而無所不在。

  正因此,天涯海閣的學子歷來擅長兩種戰術。一種是弱者戰術,若對方比自己強,便以風係術法加速自身,以遊鬥戰之。一種是強者戰術,若對方比自己弱,便調動風潮強勢席捲,以碾壓之態橫霸全場。

  藍玉在六大派學子之間絕對是最為強勢的存在,因此一出手就是強勢打法。自身不動,袍袖揮舞間,已捲起大片風潮,從四面八方壓向李志平。

  這正是天涯海閣風牆術法,只不過在藍玉手中施展出來,風之牆無處不在,層層擠壓,無處容身,比起一般的風牆不知強上多少倍。

  一些一直在觀看的散修單是看這風牆就嘆服得五體投地:「這才是六大派的真實水準啊,想老夫一生苦修都到了九轉期了,也使不出如此風牆之術。若與那藍玉對上,怕是幾個回合就得敗下陣來。」

  旁邊更有人冷笑:「你又哪裡有與藍玉過手的資格,怕是連李志平都不如。」

  「莫吵,莫吵,且看那李志平如何破解。」

  風牆之下,李志平如狂風中的小樹,搖搖欲催,然而這小樹紮根大地,根基牢固,竟硬是不倒,非但如此,更是連著用出幾道法術,就見他身上一層又一層的光環直冒,這貨竟是拚著命的給自己上防禦術法,看得大家也是呆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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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6max 發表於 2014-5-5 09:27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六章 詭之道

  雖然說用這種手段對付風牆,到也說得過去,但無疑也是最笨的方法,因為幾無還手之力。

  不過有不少人隨即又明白過來,多半是這李志平自己也知道打不過藍玉,早已放棄爭勝,全力追求自保。只要打過幾個回合,意思過後,表現過自己已經努力,就可以退場認輸了。

  這也的確是個最好的辦法,對於千情宗而言,他們也不可能看著自家的優秀學子就這麼死掉,應當是默許他這樣做的,反正面子上過的去就行。

  藍玉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不過他哪裡能讓讓李志平就這樣走掉。

  李志平若是登場就認輸那就罷了,一旦開了打再讓他活著離開,這就是對方的成功而是自己的失敗。

  藍玉自不可能接受這種失敗,這刻左手虛空一按,擊於空處,就聽啪的一聲空氣爆響,所有人耳邊同時迴盪起一片鳴聲。

  這是空爆法,通過震動空氣產生震動使對手施法受到阻礙,李志平這刻的法術全部是護身的,受空爆法影響極小,藍玉使用此法卻不是為了阻他施法。空爆法震盪空氣,使得音波雜亂,本身也是對付音類法術的一種手段,用在這裡就是讓李志平無法開口認輸。

  發動空爆之法的同時,藍玉已接著又是對空一招,四面風牆輒止,不再向李志平擠壓,而是形成一面空中囚籠,將整個擂台封鎖其中,這也是為了避免李志平逃逸。

  一連兩招,斷其求生之路,藍玉這才揚手打出一記風針術法。

  只是這一手風針術法,可不是普通一枚風針,而是上手就凝聚出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風針。這些青色風針在藍玉身前凝立,藍玉瞪著李志平道:「此戰,你必死。去,風千仞!」

  密密麻麻的風針就這麼向著李志平射去,李志平大叫一聲,揚手打出一面光盾,同時高喊道:「我認輸!」

  果然,此子在場面應付過後就高喊認輸。

  只是此時場上受空爆術影響,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李志平知道不妙,飛身向後退去,卻正撞在風牆上,臉色立時大變。

  藍玉已是獰笑出聲:「只有死人才能離開!」

  說著又是一道疾風彎刀斬出,這一刀兇猛絕倫,將李志平的光盾砍破不說,連他的無光護罩也徹底粉碎。

  李志平急匆匆給自己再添上護罩,同時反手一拳打在那風牆上,他竟是已完全無心戰鬥,只想著逃離擂台。

  看到此景,藍玉冷哼道:「你走不了的。」

  說著兩手印法再捏,雙手迅速變化出一個個手印,空氣中已呼嘯出風雷鳴動之音。

  這一次藍玉卻是要使用一個真正的大威力術法,將李志平一舉擊殺了。

  就在這時,李志平慌亂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冷色。

  他驟然回頭看向藍玉,身形在瞬間加速,竟是急衝向藍玉。

  藍玉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敢逆衝自己,心中先是一呆,立知不好,自己上當了。

  李志平是故意示弱,等的就是這機會。

  此時正是他施法最關鍵的時刻,要麼完成它,一舉轟殺,要麼立刻停止,受其反噬,雖會受傷但還不至於有什麼大礙。

  他也算當機立斷之人,知道李志平積心處慮到現在才真正出手,就一定有把握,再不給他機會,拚著受到反噬也要強停施法,再吐出一口鮮血的同時,反手對著自己打出一道靈光罩。

  這靈光罩只是小術,藍玉隨手即完成,但就是這一下分秒必爭卻為他爭取到了寶貴時間。

  看到藍玉身上靈光罩現,李志平也是嘆息一聲,知道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一線勝機已沒了一半,饒是如此依然全速衝出,一指點向藍玉。

  天犀指!

  這一下天犀指落在藍玉身上,就聽啪的一聲脆響,藍玉身上的靈光罩碎裂,指尖已落在藍玉胸前,撲的帶起一抹血花。

  可惜這一指雖然犀利,但畢竟被靈光罩擋了一下,削弱許多,原本必殺的一擊因這一擋,也只是讓藍玉受了傷,與此同時藍玉也反手擊出一拳,正擊在李志平臉上:「去死!」

  這一下他含怒出手,鐵拳上光華閃爍,已是用盡全力。

  沒想到李志平身上光華一閃,自動擋住了這一拳,原來他之前給自己上的護罩現在還在呢。

  藍玉這才意識到不好,感情他之前拚命給自己加護身法術,其實不是為了對抗自己,而就是爭取現在的這一線機會。

  這刻擋住藍玉志在必得的一拳,李志平又是一指向藍玉點去,這一次他已來不及用天犀指,只能用弱些的陽火指,指尖一點火芒閃現,捺向藍玉面門。

  藍玉反手一指回點,卻是以攻對攻抵消攻擊,同時怒道:「行卑鄙手段你也贏不了!」

  這一刻他是真正展現出天涯海閣第一學子的風采,面對李志平的強攻,竟硬是採取以攻對攻的手段強行化解,這還是在他停止施法受到反噬後的結果下進行的,看的眾人也大呼精彩。

  可就在這時,李志平眼中卻是詭光一閃,低喝道:「那也未必。」

  說著他手中突然出現一道符紙,向藍玉胸前按去。

  在擋過李志平的強襲後,藍玉已緩過氣來,眼見李志平取出符紙,不敢怠慢,連忙對著自己又是一個靈光罩發動。

  下一刻這符紙炸在他身上,靈光罩只是晃了一下卻未破掉,藍玉的身體卻已飛起。

  不好,是爆裂符。

  那一刻藍玉心中大驚,知道已然再度上當。

  這爆裂符是一種極偏門的符紙,聽起來威風卻只是使用時場面大,看起來壯觀,殺傷力其實極弱。不過這符紙有個特點,就是推力頗強,一旦被這符紙炸到,飛出個幾十米到是無甚問題。

  當李志平用出這爆裂符時,藍玉就知道李志平的計劃了。對他來說,若能強襲殺死自己,固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就幹脆用爆裂符把藍玉炸出擂台,那也是勝利。

  以千情宗第四打敗天涯海閣第一,就算不能殺死對方也是光榮,已足夠千情宗的上師們滿意了。

  這就是弱者的好處,他們不必事事追求最有利於自己的結局,因為對他們來說,哪怕一點點的進步,都是天大的利益。

  眼看著藍玉被炸出擂台,李志平也鬆了口氣。

  這一戰,他贏的驚險,贏得亦不易。

  不過就在這時,眼前一花,飛出擂台的藍玉突然消失不見。

  李志平呆了呆,尚未反應過來,就見對面千情宗的學子同時大呼出聲:「師兄小心!」

  什麼?

  李志平先是一楞,隨後就覺得胸口一痛。

  他低頭看去,只見一隻手掌不知何時穿透了他的身體。

  李志平嘴一張,鮮血從他口中大股溢出:「瞬……瞬海……千風……」

  「你知道就好。」藍玉冷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表情一片陰沉。

  有那麼一刻,他無限接近於失敗,這使得他即使贏了,亦無絲毫得意之情。

  「可惜……」李志平嘆息著跪倒在擂台上。

  藍玉的手緩緩抽出:「你若不搞這許多花樣,也未必會死。再狡詐的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沒有意義的。」

  說著,他傲然抬頭看向眾人,彷彿是在說,有什麼伎倆就放馬過來吧。

  趴在唐劫的肩上,伊伊似是被藍玉的話觸動,低聲自語著:「再狡詐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沒有意義的……」

  唐劫笑了:「伊伊我告訴你,千萬不要相信這種蠢話,有些話只是聽起來有道理,其實無半點意義……」

  「你是說這話錯了嗎?」

  「嗯,廢話加錯話。」唐劫回答:「詭計當然是敵不過絕對實力的。但是何為絕對?這本身就是一個很無恥的詞。那雷鳥崖上有近百雷鳥,更有上品存在,實力對比我當初一個靈湖期,算不算絕對?可牠們還是敗了,被我屠戮一空。然後你說一句牠們不是絕對實力,就能抹殺掉戰術的意義?若要如此,豈不是非要上天入地,獨我唯一的實力,才能叫絕對?所以這本就是一句賴皮無恥的話,只要輸了,就說那是因為強者不具備絕對實力……這不是扯淡嗎?再者說了,這所謂的絕對實力誰不想要啊,可又誰擁有了?放眼這仙緣大會上,芸芸眾修,上萬修子,又有誰敢說自己是絕對的實力?空口白話,滿嘴放屁,所以說這是句廢話!」

  他這番話聲音格外大,不少人都有聽到,就連那藍玉都聽到了,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

  唐劫卻是自顧自依舊大聲道:「再說陰謀存在的意義,也不是硬抗,而就是避免和擁有絕對實力的人作戰啊,如果做得再好些,甚至可以反過來讓那些擁有絕對實力的人為自己服務啊。所以說這本身也是句錯話。」

  說到這,唐劫最後高聲道:「明明贏得艱險,卻險些被人掀翻,僥倖贏了一場就口出狂言,自鳴得意,我看這種人將來的發展,最終也就是個被人利用的蠢貨吧!」

  一番話說得藍玉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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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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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6max 發表於 2014-5-6 08:47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七章 心意

  站在台上,藍玉轉回身怒視。

  唐劫卻是毫不客氣與其對望,旁邊千情宗的一群師弟師妹更是一起為唐劫的說法叫好,原本有些頹敗的士氣也因此提升許多。

  洗月派與千情宗本就是交好門派,兩派死爭,洗月派的人出口相幫那是再正常不過,這邊七絕門也幫著天涯海閣起哄不已,場上一時紛紛。

  唐劫堂皇出口打擊情敵,滅了這藍玉的威風,別人不知卻以為他是幫千情宗出頭,一些千情宗的姑娘更是對他好感大生。

  許妙然到是來了信息說:你何苦招他。

  唐劫回答:不是我想招惹,而是我招不招他,他都會來找我麻煩,這兩天你沒看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麼。

  許妙然:現在你更給了他口實。

  唐劫:口實這種東西,也只對在乎它的人才有意義。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許妙然:明白了。

  唐劫:明白了這三個字,實無必要再特別耗費一張千里傳訊符了吧?

  遠遠地,許妙然給了唐劫一個招手微笑。

  天涯海閣和千情宗的廝殺還在繼續。

  李志平的死無疑讓千情宗的人同仇敵愾,正好下一場就是千情宗排名第二的穆余出手。

  此人已絕對血腥的手段無視對方的求饒,生生將天涯海閣的一名學子撕成碎片,然後對天怒吼:「志平,我幫你報仇了!」

  唐劫心中嘆氣,心想你報個屁仇啊,殺李志平的是藍玉好不好?

  接著幾場殘殺後,卻是千情宗排名第一的鄧曉宇出手。那天涯海閣的學子自知不敵,剛上場就認輸,鄧曉宇想出手都不行。

  只是那學子剛下場,就見一名天涯海閣的上師突然飄來,對著那學子就是一掌,一掌擊碎他的腦殼,這才陰測測道:「不戰而退者,殺!」

  這一下出手震的眾人心頭駭然,唐劫卻是嘆了口氣,悠悠說道:「仙路之上,有進無退。顧盼左右者,逐!瞻前顧後者,死!」

  彭耀龍亦點頭讚同:「這就是為什麼明明有玉門天賦,各大派還是要廣開學院,給所有人機會的原因。勇氣亦是天賦,惟有敢於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修者。我們雖是學子,但學習的卻不僅是法術,更有這做人的道理,諸位可都明白了?」

  「是!大師兄!」所有人一起轟聲應是。

  比賽還在進行,直到日暮時分方才告終,血水再次染紅了擂台,十多條性命就這樣永遠留在了台上。

  第四日的比賽是天神對洗月,千情對獸煉,天涯對七絕,沒有死敵同台,這使得仙緣會上的難得出現和平的一幕。

  洗月派與天神宮在幾年前因唐傑一案而反目,關係也算不上好,只不過大家都各有仇敵,誰也不希望給自己再多招一個麻煩,互相克制了下來。

  正因此,當兩派碰到一起時,其實下手也是很不客氣的。

  首戰彭耀龍依舊是勢不可擋的橫掃對手,但是他出手凶狠,只一腳就將那天神宮學子的肋骨就踢斷好幾根,雖不殺人,卻打的對方重傷。

  第二場天神宮便還以顏色,由天神宮的林昶瑞親自出手,將成風山擊成重傷。

  第三場蔡君揚對馮如冬。

  此時蔡君揚已連輸三場,先後敗於藍玉,李志平和七絕門劉靳之手,他的下一場比賽是對赫連虎,同樣沒有希望,這一場也就成了他最後的勝利希望。

  他不怕輸,但像這樣到了場上,一分未得,五戰全敗,卻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在來之前,也算是洗月學院人人誇耀的天才,這番連戰連敗雖然有運氣不好的緣故,卻也讓他真正意識到了天大地大,強者何其之多。

  六大派精英匯聚,每天都在這裡上演著大量的精彩對決,展現著來自各方的奇門絕藝,豐富著大家的見聞,開拓大家的視野。於蔡君揚而言,這是他走出學院的機會,也是他見識天下的機會,同時更是他在這裡留下自己烙印的機會。

  他可以輸,但就算輸,也要輸出自己的氣勢來。

  因此甫一上場,蔡君揚就現出前所未有的兇猛氣勢,全力以赴的殺向馮如冬,十就天星劍接連發動,星光點點瀰漫了整片空間,劍勢橫掃六合,更是壓得對手幾乎喘不過氣來。

  要不是要不是天神宮最擅防禦,只是這一通狂野轟擊,馮如冬就要被他轟下台去。

  然而馮如冬偏偏守住了。

  如果說蔡君揚是怒濤大海,那麼馮如冬就是海浪中的燈塔,任風暴如何激烈,卻始終屹立不動。

  這使得彭耀龍唐劫同時皺眉。

  彭耀龍喃喃道:「君揚有些沉不住氣了。」

  唐劫接口:「連敗三場,心中壓力想必很大,他太渴望贏一場了。可惜,他不知道有時候越想贏,就越是贏不得。」

  葉天殤也接口:「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如此勇猛精進,若不能迅速拿下對手,接下來怕就是對方反撲的時候了。」

  擂台之上,劍氣縱橫帶出片片劍潮,卻就是消不去場中那一點金光,馮如冬咬著牙死死支撐著,眼神卻是冷酷堅定。

  這個人雖然在天神宮中名氣不彰,卻不意味著他實力就有多差。他能在與七絕門劉靳的生死對決中活下來,本身就意味著他的實力。

  如果說蔡君揚是勇猛,那麼他就是堅韌。

  當勇猛對上堅韌時,勝利者往往是更能堅持的一方。

  終於,隨著靈氣消耗的增加,來自蔡君揚的攻擊再不能如先前般犀利,攻擊的劍潮漸漸減退,代之而起的是金色燈塔發出的光亮。

  來自馮如冬的反擊驟然加強,蔡君揚漸漸不支。終於,馮如冬猛地一刀劈在蔡君揚劍上,這一刀竟砍得蔡君揚連退數步。馮如冬接著一腳飛踢,想將蔡君揚踢下擂台,他堅持拚到現在,體力靈氣消耗亦大,也沒多少力氣再堅持下去,因此只求打敗對手,不求重創對方。

  蔡君揚被一腳踢飛,滾了幾滾正落在擂台邊緣,卻扒住擂台不肯下去。

  馮如冬獰笑著大步走上,又是一腳踢出:「給我下去吧。」

  就在這一腳踹中蔡君揚的臉時,蔡君揚突然一把抓住馮如冬,冷冷道:「你也給我下來!」

  馮如冬一呆,一股靈氣衝擊他的腳踝,已將他衝至飛起,下一刻他人在空中,已是和蔡君揚一起翻滾著落向地面。

  平局!

  形勢變化如斯,就連唐劫他們也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會有如此結果。

  這邊蔡君揚和馮如冬落了地,還在互相對毆著。對這兩人而言,他們都曾經無限接近勝利,又與它擦肩而過,心中之失落,憤怒可想而知,以至於這刻落下擂台亦不鬆手,就這麼對著你一拳我一腳的毆打起來。

  好在有維持秩序的弟子及時出手將兩人分開,蔡君揚是被硬架著回到自己位置上的。

  一回到位上,剛才還瘋狂若虎的蔡君揚一下便冷靜了許多,看看一群關心他的夥伴,他苦澀道:「讓你們失望了,我終究還是沒能贏。」

  唐劫回道:「怎麼?一次小小失利,就讓你灰心喪氣了?」

  蔡君揚抬頭看唐劫,唐劫笑道:「仙路漫漫,我輩修者誰一路上還不經歷些挫折苦難?這點小挫折就讓你低頭,蔡兄,你也未免太經不起打擊了吧?」

  蔡君揚怒道:「誰說我經不起失敗打擊的?此番前來,我也沒打算一定要入前十,只不過也沒想輸那麼慘。誰能想到到豪情壯志而來,卻一場未勝,就要灰頭土臉回去!」

  唐劫笑道:「失敗若可以計劃,那還叫失敗嗎?」

  蔡君揚一呆,唐劫已繼續道:「蕭祖師十試無功,夢飛星九遇無緣,張書翰耋耄修道,天機子自毀仙靈……和他們比起來,你又算什麼?」

  唐劫所說的,正是棲霞界有名的幾個故事。

  所謂蕭祖師就是蕭別寒,據說蕭別寒早年遊歷天下時,曾遇到一童子,出題考他,言蕭別寒若能通過,就送他一瓶仙丹,若不能,就要給他磕三個響頭。

  蕭別寒自忖當時已頗有實力,便答應了。沒想到這一答應,卻是十試不過的結局,給那童子磕了整整三十個響頭。

  這十試用了蕭別寒十年光陰,也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歲月。

  但蕭別寒硬是挺過來了。

  他厚著臉皮,繼續若無其事的修煉,頂住所有的冷語流言。

  當他第十一次來到童子面前,要求過試時,那童子卻說:你通過了。

  然後,那童子便真的給了他一瓶仙丹。

  至於夢飛星九遇無緣,卻是又一個有趣故事。

  夢飛星是如今棲霞界一名紫府大能,早年也只是棲霞界的一名散修。據說有一次他做夢遇仙緣,便依據夢中線索尋覓,期間也不知經歷了多少艱難挫折,走遍了棲霞界各處山山水水,竟然還真讓他尋到了一處仙台大能歸墟之地,成就自身。所謂的九遇無緣,其實不是說他經歷了九次失敗,而是九為數之極,以此形容他當初遭遇的艱難險阻之多。

  至於張書翰以耋耄之齡修道而成天尊,卻是一個大家都已熟悉的故事了。

  如果說前三個故事都還帶有勵志的意思,那麼第四個就恰恰相反了。

  天機子是兩千年前棲霞界一位有名的仙師,其人據說擅長星算,有未卜先知,逆天改命之能,一生算命無數,從未失手。然而就在他最頂峰的時候,有人找上他,稱世間本無氣運,從無人能夠未卜先知,所謂星算皆為騙術。

  天機子大怒,與其對峙,並言若自己所算不精,自毀仙靈,也就是他仙台道基。

  這場對決的結果,便是天機子失敗,自毀仙靈,身死道消,死後亦落人笑柄。

  這刻唐劫繼續道:「我舉這四個例子,就是告訴你蔡君揚,別把一時的失敗和面子看的太當回事。古今大人物,又有幾個人生不受些挫折。有些人早年受挫折,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有些人到了高處再受挫折,卻是連重來的機會都沒有,一輩子就這麼完了。你蔡君揚現在不過一介小人物,輸幾場對決算得了什麼?別太看得起自己,你的成就別人根本不關心。莫說你還平了一場,就是全輸了,別人也不會在意的。也別太看不起自己,今天你輸了,也不是輸掉人生,不過是人生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站點罷了。」

  「別太看得起自己,也別太看不起自己?」蔡君揚聽得愕然。

  這些道理,放在唐劫曾經的世界,那都是耳熟能詳的東西,但是放在現在這世界,卻聽得連彭耀龍葉天殤等人都連連點頭讚嘆,稱唐劫說得極好。

  葉天殤更是豎拇指道:「唐劫,別的東西我不服你,但說到這為人處事之道,我葉天殤是真對你服了。」

  不光是他,就連那些上師偶有聽聞,亦覺得此子心思聰慧,言談有理,進退有度,的確是可造之才。

  高台上,明夜空深深看了唐劫一眼,俊美的臉上突然浮出一絲笑意:「楓棠,你的這個學生,到是有些意思呢。」

  旁邊謝楓棠也笑道:「這個唐劫,說他懂事吧,也當真懂事,總能說出些有道理的話。說他不懂事吧,有時也會做出一些不像話的事,惹人生氣。」

  「你是指他當初冒充唐傑一事?」

  「還有那真傳之爭,要不是燕堂大度,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他交代呢。這不,前幾天還和那天涯海閣的妖女公然坐在一起。要不是考慮到許光華的面子,我早就把那妖女趕回去了。這個小子啊,整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謝楓棠口口聲聲唐劫不像話,怒其不爭的樣子,語氣裡暗藏的卻是維護。

  明夜空卻只是輕輕一笑:「能人所不能,行非常人之事,甚妙。我觀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看來明堂你很是賞識這小子啊,既如此,不妨給那小子些機會如何?」謝楓棠笑道。

  明夜空楞了楞,終是搖頭笑道:「楓棠你也年紀不小的人,怎麼還這麼小心思多多?你到是會趁機為學子撈好處,到也不負了這副院主之名。罷了罷了,既然你說話了,我怎麼也得意思一下。」

  說著明夜空手腕一翻,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已在手中:「就把這個給唐劫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5 01:00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5-7 09:12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八章 不出來

  戰鬥還在繼續,一名小童卻突然出現在唐劫身邊,遞給唐劫一本小冊子,讓唐劫一楞:「這是……」

  「明師給你的。」那小童只是回了一句,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論身法竟是比起在座學子不知高明多少,看得眾人心中亂顫。

  「明師……」葉天殤探過頭來:「他說的不是明堂主吧?」

  「不是他還能是誰。」唐劫揚起手中小冊子。

  那上面寫著《亂風步解析》,下方還有「明夜空」三個小字。

  「二十七星亂風步?」彭耀龍驚叫起來。

  明夜空在洗月派素以身法飄忽,輕盈靈動著稱,在洗月學院的時候就曾是天璿殿的記錄保持者,其創下的同期記錄到現在依然無人能破。

  進入洗月派後,明夜空更是得了個花間君子的稱號。這稱號既有他面貌俊美,易吸引女性的緣故,同時也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形容。

  如今明夜空貴為十九天魁,花間君的綽號是沒什麼人敢提了,但他身法詭異,閃躲能力天下無雙的依然人人皆知。而亂風步正是明夜空所創的得意身法,是他縱橫天下的憑依。

  一群人互相看看,已是同時傻了。

  明夜空雖和他們一起來了這仙緣會,但多日以來深居簡出,從不和任何人交流,即使在這大會上,也獨坐尊位,並不與學子們一起,以至於大家到現在連和明夜空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突然間就來了個童子送給唐劫一本明夜空的得意身法,這叫怎麼回事?

  一時間所有學子都目瞪口呆看唐劫,衛天沖禁不住過來抓抓唐劫的臉皮:「你真的是我僕學,而不是洗月派哪位大人物的私生子?」

  唐劫拍開他的手,無奈道:「滾蛋,小心禍從口出。」

  說著已站起身,回身對著上方明夜空,恭敬施了一禮,漫聲道:「明師青睞,我心惶恐,於派無功,愧不敢受!」

  他的聲音不大,卻知上方的人一定能聽見。

  明夜空未說話,謝楓棠卻是接口道:「明師的心意,給了你,你便收下吧。」

  「是,長者賜,不敢辭!」聽到謝楓棠這麼說,唐劫到是有些明白了,這多半是謝楓棠幫他爭取的。

  對於明夜空這種大人物來說,他隨手拔出的一根汗毛,可能都比唐劫的大腿還粗,因此由他增出的禮物貴重,這到不稀奇。

  至於為什麼會是亂風步這種核心法術,唐劫到是聽說過一些。

  亂風步是一門極為玄奧的法術,它並不是由明夜空所創,卻是在明夜空的手中發揚廣大的。

  最初的亂風步,只是一種範圍內騰挪運轉的步法。這套步法與眾不同的就是每一次運行時,都有九個特殊點位。這九個特殊點位就像是陣法中的八門,具有極為特殊的意義,通過相互組合產生無盡玄秒,故為九基,因此亂風步也稱九星亂風步。

  但是在明夜空手中,這九個特殊點位卻被發展成二十七個,演變成一套更加複雜而龐大的體系,引申出無窮變化。

  其變化之多,據說連明夜空自己都沒有完全掌握,依然在研究中。

  正因此,他交給唐劫的法術不叫《亂風步》,而叫《亂風步解析》,就是因為明夜空本人並不認為其已成形,而是還在完善的過程中。

  同樣的原因,當明夜空遇到值得欣賞的人才時,就會給他一本加注了自身心得的注解。這套注解其實並不是亂風步的運用法門,而是二十七星的組合變化,由習者自行摸索。

  這種摸索無疑會給明夜空極大的借鑒意義,從而提升他在這方面的實力。

  正因此,明夜空的不少弟子都擅長亂風步,但每個人的亂風步表現各有不同,明明是一套步法,卻展現出五花八門的特色,也算是一門奇學,至於明夜空本人就更不用提了,借眾人之力而包羅萬象,他的身法能力在整個洗月派都堪稱第一。

  這邊唐劫得了亂風步,很快便沉浸入那複雜的步法星位中。

  擂台上戰鬥則激烈依舊,繼蔡君揚後,洗月天神再戰數場,各有勝負。

  葉天殤依舊是無懸念的贏下一局,獲得第四場勝利,進入下一輪已無懸念。

  衛天沖卻倒霉的碰上雲無極,一場激戰後,衛天沖敗北,這也是他第一次失敗。

  不過雲無極贏得也不輕鬆,傀儡的強大實力還有衛天沖自身的勇悍,精妙的操縱也讓雲無極吃虧不小。當衛天沖最終被雲無極一記探雲手打下擂台時,雲無極本人也被衛天沖一記劍風斬傷。若是單看傷勢,反到是雲無極更重些,更狼狽些。

  這一戰也讓不少人大跌眼鏡,原本一直不被看好的衛天沖展現出強大的戰力,使得人們紛紛議論,果然真人門下,哪怕廢柴也能變得很強——他們把這一切都歸功於燕長風了。

  當二十場全部戰鬥比過後,洗月派以十一勝八負一平的成績領先天神宮,同時也在本次仙緣會上,暫列排名第一。

  這使得大家都極為興奮,紛紛為之歡呼雀躍,還是唐劫道:「都別急著高興,明日就是生死之戰,都做好準備了嗎?」

  聽到生死之戰這個詞,大家的心也都為之一沉,一起向著獸煉門方向看去。

  遠處以赫連虎為首的一眾學子也在看著他們。

  看到洗月學子們的目光,那身形飆悍的赫連虎冷笑著舉起右手,在自己頸間一劃,恐嚇之意不言自明,看得眾人也紛紛變色。

  有人正要喝罵,卻被彭耀龍阻住,道:「我們走,有力氣在擂台上用,不必在這裡浪費。」

  說著已率先扭頭離去,一眾學子緊緊跟隨。

  這一晚,洗月學子也好,獸煉門人也罷,他們統統沒有再如以往般每天打完比賽就出去喝酒,而是將自己鎖在房中,用心研究著明日所要施行的戰術。

  生死之戰的壓力,使得任何人都不敢殆忽,就連衛天沖都在自家院中反復研究可能遇到的情況以及當採取的應對之策,雖然他的對手並不算強,但涉及生死,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唯一還能保持悠閑的或許就是唐劫了吧。

  坐在院中,藉著月色,唐劫正拿著那本古陣心解研究,這書已被他翻到最後一頁,在這十幾天時間裡,他已差不多將整本書的內容全部吃透,對古陣的理解也可謂進步飛速。

  這刻看完最後一個字,唐劫長出一口氣,合上書本道:「終於看完了。看來天神宮這些年也當真沒白過,對古陣的研究不淺,要是沒有他們的這本古陣心解,我還真沒把握能通過那九絕誅仙陣。」

  「那現在能通過了?」伊伊撲過來問。

  「如果說是前幾層的話,我現在有很大把握。」唐劫點點頭道。

  「太好了。」伊伊興奮拍手。

  「問題是……」唐劫卻猶豫道。

  「還有什麼問題嗎?」伊伊不解問。

  唐劫回答:「從這本古陣心解上,基本可以看出,上古大陣極擅長運用天地之力,對於煉體有極大要求。心解上的上古三陣,有幾處就需要破陣者在無靈氣環境下,以挪山之力搬開巨石,開闢道路。這是一種最簡單的破陣法門,但是在現今,卻少有人能做到。從這方面看,九絕誅仙陣很可能也有類似的要求。」

  「那不就對了。」伊伊拍手道:「當初你不就說,離經才是打開大陣的鑰匙。」

  「是啊。肉身修煉再加陣法知識,兵鑒指路,三者結合方可打開大陣。這也是為什麼以天神宮雄渾實力,卻這麼多年都打不開的原因。」唐劫嘆氣:「但反過來說,這也就意味著,離經五重體很可能也對應了九絕九重關。以玉石之體,我能進入到第四重。再加以陣道輔佐,也許能進入到第五重。」

  「那還不夠嗎?」伊伊奇道。唐劫當初就說過,本來就沒打算一次性打開九絕誅仙陣,能進入到第四重,應當已經可以知足了呀,為什麼還要這麼煩惱的樣子?

  「問題是這是本體才能做到的。」唐劫回答:「如果是分身,連第三重都未必過的去。」

  伊伊這才恍然大悟。

  按唐劫當初想出來的計劃,其實就是讓分身以游少峰的身份前往十方谷破陣。之前唐劫和分身游少峰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傳遞給天神宮一個新的信息:游少峰才是真唐傑。

  當初唐劫能夠冒充洗月派暗子,給予天神宮一個新的解釋,那麼現在他也不妨再給天神宮第三個解釋。

  在新的騙局中,故事又變了。

  變成唐傑以游少峰身份混入洗月學院,再暗中收買,支使唐劫冒充唐傑,以吸引天神宮的注意。

  應該說,這同樣是一個非常說得過去的理由。

  至於說天神宮信不信,這其實不重要,因為天神宮自己就會把懷疑往游少峰頭上扣。

  當初唐劫也不過是喊了一聲我叫唐劫,天神宮不就把各種他就是唐傑的理由牽強附會地加上去了嗎?事實上他們認定唐劫是唐傑的證據,到現在也依舊是一個都沒有,全部都是猜測加推理。

  游少峰也是一樣。

  如果真想懷疑他就是唐傑,對他也可以用同樣的手法,為他找出各種所謂的疑點。

  只要天神宮相信游少峰就是唐傑,那接下來就簡單了。等分身進入後,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拋出游少峰的屍體,這個屍體可以偽造成是天神宮所殺,也可以偽造成是大陣所殺,總之,唐傑死了。

  從此以後,世間清淨,唐劫本人也可以帶著從陣中得到的收穫回到洗月派。

  到那時,依仗大陣內所得,他的修煉速度必定一日千里。

  然而這一切,卻被九絕誅仙陣本身破壞了。

  分身雖然擁有了幻影千變的能力,卻偏偏沒了唐劫本身強大的肉身力量,以只相當於藏象經巔峰,離經初煉的肉身層次,他最多進入第二層,連第三層都未必進得去。

  費了那麼大心血,只入一層,這是唐劫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也就是說,必須本體前去了,是嗎?」伊伊問。

  「嗯,怕是惟有如此了。」

  「可是你的本體沒法變成游少峰,就算拋出屍體也沒用了。」伊伊道。

  「我知道,所以有些東西怕是只能修改。」

  「怎麼改?」伊伊問。

  唐劫沉思著不說話。

  良久,他才道:「如果你不能讓一個謊言面面具到,那不妨反其道行之,讓它盡量簡單些。」

  「盡量簡單些?」

  「對。騙不過去,那就不要騙,用瞞的!」唐劫回答:「不用給他們游少峰的屍體,讓他失蹤就可以了,剩下的……讓他們自己腦補去。」

  「那你呢?你怎麼離開?」

  沒有游少峰的屍體欺騙,唐劫又怎麼甩掉追蹤的人,從陣內脫身?

  對這個問題,唐劫卻沒有回答。

  他看著天空,好一會兒,才道:「知道嗎伊伊,要想創造奇蹟,就要匪夷所思;若要出奇不意,便需打破常規;欲成人所不能之霸業,往往也要付出人所不能付出之犧牲……」

  伊伊聽得迷糊:「我不懂,哥哥。」

  唐劫笑道:「進去了,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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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6max 發表於 2014-5-8 08:15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四十九章 戰術

  一旦做出決定,唐劫就覺得自己再沒有等下去的必要了。

  他要行動。

  去十方谷!

  去九絕陣!

  去做自己早該做的事,而不是繼續在這無聊的大會上等下去,等待那所謂的更好機會。

  不會有更好的機會了。

  也不需要更好的機會。

  當唐劫決定進去了就不再出來時,原本他此行最大的麻煩「逃離」,就徹底不存在了。

  至於如何進去,就目前看來,更不是一個需要他多考慮的問題——天神宮會主動放他進去的。

  所有的制約都已消失,所有的條件都已具備,既如此,自己還等什麼?

  或者他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確保自己能夠在那隔絕的世界中生活無數歲月吧。

  「既如此,就先看看我們都需要準備些什麼吧。」唐劫道。

  忙碌的一夜,絞盡腦汁的一夜。

  直至旭日東昇時,唐劫和伊伊才將進入後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分析了個徹底,需要的準備也大致有數。

  「卻是要不少錢呢。」伊伊有些憂愁。

  「能解決的。」唐劫笑道,說著唐劫在伊伊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伊伊的眼睛已然亮了起來,開懷大笑,繞著唐劫飛了一圈,嬌聲道:「這個主意我喜歡啊!」

  看看天色已亮,唐劫回到床上打坐一番,恢復了些許精神,這才步出院子,正看到學子們也紛紛出來。

  與獸煉門的一戰即將開始,每個人都已做好了準備。

  大家互相打著招呼,面色凝重地向著演武場走去。

  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靜靜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當山頂金鐘鳴動出震撼天地的脆響時,所有人知道,又是一天的慘烈廝殺即將開始了。

  彭耀龍率先站起,尚未走出去,唐劫已站起道:「彭師兄!」

  彭耀龍回頭看看,唐劫高聲道:「祝彭大師兄旗開得勝!」

  所有學子同時起立,高聲呼道:「祝彭大師兄旗開得勝!」

  這吼聲震徹全場,激起眾人心中昂揚戰意,就連遠處上方明夜空等人也滿意點頭。

  彭耀龍已哈哈大笑道:「謝幾位師弟壯行,老子去去就回!」

  說著一閃身已衝向擂台。

  他原本距那擂台還有百米之遙,這一下衝刺卻是先如顆隕石般衝向天空,隨後重重砸落在擂台上,震起驚天煙塵,就連以白曜石為基,伴有大陣守護的白石大擂台都禁不住顫搖起來,氣勢驚天動地,激的遠處無數觀者同時喝彩。

  那將要上場的獸煉門學子明顯被這氣勢震驚了,一時間嚇得顫顫驚驚竟不敢上台。

  其實此戰人人都知他無可能贏彭耀龍,也不求他戰勝,只要他能應付過去即可。可現在唐劫壯行,彭耀龍先聲奪人,立時讓洗月派這一方氣勢大漲。獸煉門自不能容忍在這種情況下,己方學子畏縮不前,那赫連虎已率先出手,抓住要上場的學子,將他猛地拋向擂台。

  這一下出手,將己方學子直接拋出百米,顯示出的力量之猛同樣令人咋舌。

  那學子在空中手舞足蹈地飛向擂台,一時間身難自控,就見彭耀龍一隻大手已拍了過來,心中叫了聲:「我命休矣!」

  已是閉目等死。

  沒想到他身體在空中一轉,竟是安穩落於地面。

  原來彭耀龍這一掌不是殺他,而是幫他化解了衝力,助其落於檯面。

  那學子看看自己無事,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彭耀龍已道:「你的煉獸尚未放出,就此擊殺,未免勝之不武。」

  感情他是要堂皇戰勝自己嗎?

  事已至此,那學子反到不再畏懼,在彭耀龍的強迫威壓下竟是漸漸緩過神來。

  他向後退了一步,拱手道:「獸煉門錢寒源,多謝彭師兄手下留情。」

  說著手中煉獸牌連動兩下,一隻巨熊和一隻鐵背蒼狼已出現在台前。

  獸煉門最擅馭獸,他們的馭獸等級一般不超過自身等級,但是馭獸數量則取決於自身實力。

  這學子能駕馭兩隻同級煉獸,說明他的萬獸同心訣已修煉至第二層,至於那赫連虎可以駕禦三隻,則說明已修煉到第三層。

  獸煉門的萬獸同心訣是他們最強的法門,據說共有十三層,極為難煉。一旦修煉至巔峰,就可駕馭十三隻同級煉獸,其強大可想而知。

  在獸煉門,要在短短幾年時間就掌握到第二層,絕不是件容易事,要不是和彭耀龍相比,這錢寒源走出去也算個人才。事實上能參加這仙緣會的,又有誰弱了呢?

  這刻看錢寒源雙獸擺出,彭耀龍哈哈笑了一聲:「好,那老子也就不客氣了。看好了!」

  說著他雙拳同出,對空震動,在擊出一陣震爆聲響時,兩隻手臂也同時現出一龍一虎的虛像。

  龍虎驚神拳!

  相比兩年前,彭耀龍的龍虎驚神拳又強大了許多。唐劫能夠感受到,這龍虎驚神拳蘊藏的已不僅僅是彭耀龍自身的能力,更有蘊藏其中的天地之力。洞察之眼下,唐劫彷彿能看到無數靈氣一絲絲與彭耀龍身心相連,為他提供著充沛的力量。

  今天的彭耀龍,再不同於兩年前,已經徹底掌握了脫凡修者的力量,可以化天地之力為己力,無限增強自身。

  如今再讓唐劫和彭耀龍對戰,他絕無自信可對抗五十個回合。

  吼!

  伴隨著一聲吼叫,彭耀龍雙拳已同時向錢寒源擊去,一龍一虎兩條氣之虛像如有實質咆哮衝擊而來。

  錢寒源大驚後退,雙手分合,捏動手印,那鐵背蒼狼已率先迎上,對著彭耀龍尖嘯著噴出一道青光戰刃,同時巨熊擋在錢寒源身前,對著彭耀龍遞出熊掌。

  這兩隻煉獸一攻一守,到也相得益彰,錢寒源本人更是給自己加上一個冰甲護罩,顯然是鐵了心要防守住自己,只要守過這一波進攻,就立刻認輸離場。

  然而彭耀龍卻只是長笑一聲:「沒用的!」

  他任由那鐵背蒼狼的青光戰刃打在身上,只在彭耀龍身上留下一個白色印記,同時雄渾的拳風已長驅直入,正打在那巨熊身上。身高體壯,被唐劫一記斷腸刀都未必能劈開的巨熊面對這狂野一拳,竟是發出不堪負荷的痛苦哀號,龍虎虛影交錯衝過,更是在那巨熊身上衝出一個臉盆般的大洞,穿過那巨熊,撞擊在錢寒源身上,只一擊便將他震至飛起。

  「不!」錢寒源驚恐大叫。

  他想喊認輸。

  彭耀龍卻是仰天長笑一聲,笑聲掩蓋住了錢寒源的呼叫,同時彭耀龍已對著地面一拳轟去。

  巨力沿著地面傳導過去,轟的一下,竟是精準無比的在錢寒源腳下炸開,一下將他炸入空中。

  這是導力之術,借助於地面傳導,使得修者的攻擊更加詭異,難以抵擋,不過也因此而導致殺傷力大減。

  彭耀龍對此卻不在意,就在錢寒源飛起的同時,他右臂朝天一舉,一股猛烈拳風再度轟出,正中錢寒源身體,下一刻就聽啪的一聲。

  血泉飛瀑!

  錢寒源已是被彭耀龍一拳轟至粉碎,屍骨無存。

  堂堂獸煉門精英學子,在彭耀龍手下終究沒能走出三個回合,恐怖的殺人手法更是看得所有人都為之心顫。

  彭耀龍卻不去理會眾人想法,自顧自走下擂台。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下來,看你們自己的了。」

  排於第二的成風山已站了起來。

  相比彭耀龍,他沒有那麼強的實力,也沒那麼強的信心。他知道這一戰事關生死,故此面色凝重。

  就在要上台之際,唐劫突然道:「成師兄,請等一等。」

  「嗯?什麼事?」成風山看向他。

  唐劫回答:「獸煉門擅於用獸,因此也精擅合擊。不過正因此,他們在爆發性的法術上,比我們遠遠不及。」

  「那又如何?」成風山不解。

  唐劫笑笑:「擅合擊而弱爆發,意味著殺敵能力的不足,既如此,何不銳意搶攻,全力以赴,若有不逮,則敗而認負。」

  成風山眼中精芒一閃而過。

  唐劫的意思,他一下子明白了。

  唐劫這是讓他上場別留手,直接三板斧強攻獸煉門。要麼強勢碾壓對手,要麼就立刻認輸離場。獸煉門強於合擊而弱於爆發,他們的追殺能力遠遠不及洗月派,如此一來,洗月學子的生存能力大增。

  成風山和唐劫原本沒什麼交情,但這刻聽了唐劫所言,心中頓悟,由不住對他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這方登台而去。

  接下來一上場,成風山果然就是全力出手,將自己所學的所有法術一口氣全用了出來砸向對方,全然不考慮後續戰鬥該如何。

  那獸煉門學子沒想到洗月派學子會如此瘋狂,被成風山打的手忙腳亂。

  他和成風山實力本在伯仲之間,這一下戰術失利立時失去優勢,竟是被成風山一股作氣打出擂台。不過成風山勉力爭勝,也實無力在追殺對方,只能讓對手活著離場。

  按六大派內部的規矩,擊殺敵對門派學子,可獲得五千靈錢的賞賜。

  這筆錢成風山是拿不到了,不過於他而言,此戰能勝,又能保存性命,已是極佳。

  接下來登場的是戚少名,也是按照成風山所言全力搶攻。

  不過這一次獸煉門學子有所準備,戚少名搶攻不成後繼乏力,被獸煉門扭轉局勢反打。好在戚少名浮光掠影身法逃逸能力極強,獸煉門又不擅追殺,再加上被戚少名一陣狂風暴雨的猛打,剛扭轉回來還未能徹底掌握局面,結果就是戚少名雖敗,卻輕易活了下來,連點皮肉傷都沒受,反到是那獲勝的獸煉門學子滿身皆傷,狼狽不已。

  這邊唐劫還在和蔡君揚說話:「君揚,你有沒有注意到,所有獸煉門學子的煉獸,幾乎都是不同的。」

  「嗯,是啊。這不奇怪吧?」蔡君揚摸摸腦袋回答:「品種不同,則能力不同,方可組合搭配,有攻有守,使威力更強。」

  「可既然這樣,為什麼赫連虎的三隻煉獸,都是虎妖呢?」

  「誒?對啊。」蔡君揚呆了呆:「到是沒想到這點。唐劫你說這是為什麼?」

  「我想原因只有兩個。要麼是這三隻妖虎有聯手能力,因此同質數量越多,威力越大。不過我個人不認為是這樣,因為他之前和藍玉戰過,戰到失敗也沒見他使用過什麼聯手法術。那就只有第二個理由,他的萬獸同心訣第三層,很可能也只是勉強掌握。」

  說到這,唐劫笑了笑:「我沒學過萬獸訣,不太瞭解這門功法。不過我相信,同樣是駕馭妖獸,駕馭不同種類的煉獸,應當要比駕馭同種類的煉獸要更加艱難許多。正因此,三隻不同品種的煉獸……他赫連虎非不想也,而是不能也!」

  「那又怎麼樣?」蔡君揚不解。

  「這意味著在操縱上他有弱點,若你能把握這個弱處狠狠打擊,就算不能贏,也能給他一個教訓。弄得不好,說不定可以反勝他。」說著唐劫在蔡君揚耳邊低語幾句,聽得蔡君揚目中神光連閃。

  想了想他說:「是個主意,可是我沒有……」

  唐劫已遞過一物:「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拿到東西,蔡君揚心中也是一顫:「兄弟……」

  唐劫嘻嘻一笑:「客氣話別跟我說,你既然要像個英雄那般去戰鬥,做兄弟的,怎麼也得想法子幫你解決問題。此戰你能不能贏我依然不敢保證,可要這樣你還死在那赫連虎手裡,我也只能說你沒用該死了。」

  蔡君揚哈哈一笑:「放心吧,這一次我非得要那赫連虎好看不可!」

  他們這邊說話,第四場比賽也已出了結果。

  獸煉門再度獲勝,可惜他們也沒能得償所願擊殺洗月派學子。

  那學子全力搶攻後一朝力竭,立刻在自己還佔優勢時身退,當真擔得上侵略如火,轉進如風的評價。和戚少名一樣,敗者無傷,勝者狼狽。

  結果就是雖然輸了,那洗月學子下場時卻有不少人拍著他笑道「幹得漂亮」。

  那學子笑答:「還是唐師兄出得好主意,否則我未必能如此輕鬆度過了這生死關。」

  他對勝負早已不在意,只求能過關不死即可,因此對策劃此戰術的唐劫自是感激不已。

  彭耀龍也笑道:「說到鬼點子,卻是沒幾個人及得上他。」

  葉天殤到是有些擔憂:「不過這樣下去,獸煉門明顯已有所察覺。他們肯定會加以防備,如果還繼續此戰術,我方勝率堪憂啊。」

  讓獸煉門掌握了洗月派的打法後,就必然會有針對佈置,到時洗月派學子再想獲勝的確不易。

  唐劫卻是微笑著回答:「天底下哪有只佔便宜不吃虧的好事?葉師兄說的沒錯,如此戰法,對方有防備後,我方勝率必然下降,但這不代表他們就有辦法追殺我們。別人怎麼看我不管,反正我就知道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了。」

  葉天殤聽得心中一驚:「你這是在讓大家把勝利讓給獸煉門啊!」

  「沒錯!」唐劫回答。

  「上師們不會接受的,這是生死之戰,我洗月派必須全力爭勝!」有學子立刻道。

  「不!」唐劫正色回答:「這是學子們的生死之戰,卻只是上師們的意氣之爭!」

  「意氣之爭?」

  唐劫斬釘截鐵回答:「沒錯!意氣之爭者,勝負不重要,感覺才重要。一天比賽的勝負,對大局根本沒多少影響。而洗月獸煉對決,獸煉門雖然獲勝,洗月派卻一個不死,誰吃虧誰佔便宜,一目瞭然。相信我,上師們會滿意這個結局。對他們來說,這正是一個藉機嘲諷獸煉門攻擊無力,殺不了人的最好機會。」

  聽到這話,學子們臉上紛紛露出了笑意。

  唐劫已繼續道:「當然,表面上師們還是斥責我們的,不過有什麼關係呢?能活著就行。」

  說著他看向眾人:「此戰,打得贏的,自是要全力爭勝;那打不贏的,就當全力保命……就讓獸煉門獲得勝利,洗月派獲得生命,這不是很好嗎?」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0 22:15 編輯

qqapapqq 發表於 2014-5-9 08:47
第四部:雲深不知處 第五十章 禁靈

  當洗月派的第五名學子也以同樣的方式戰敗離場後,獸煉門已然徹底肯定了洗月派的戰術,一時紛紛嘩然。好在接下來就是赫連虎出場,已有學子叫道:「赫連師兄莫要中計,那蔡君揚上來定會先搶攻,然後迅速離場求存,不能讓他跑了!」

  「放心吧。」赫連虎淡淡應了一聲,已率先上了擂台。

  這邊唐劫也拍著蔡君揚的後背道:「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

  「放心吧。」蔡君揚嘿嘿一笑,已大步上台。

  來到台上,赫連虎盯著蔡君揚看了一眼,裂嘴笑道:「小子,在我赫連虎的手下,你休想再逃掉!」

  說著他身後已出現三隻妖虎,正是那三隻開智下品的妖獸。

  這些妖獸單是等階就比蔡君揚高,數量更有三隻,不用赫連虎出手,單是派一隻妖虎出來怕就能滅掉蔡君揚了,兩方實力差距由此可見。

  蔡君揚卻不在意,手中大劍一擺,一片劍光已對著赫連虎湧去。

  他竟然沒用十九天星劍。

  這到是出乎赫連虎的意料,儘管如此,他還是迅速給自己套上一個靈氣護罩,同時指揮三獸從三個方向向蔡君揚衝去,卻不急於攻擊,而是要先將蔡君揚圍住,以斷其後路。

  蔡君揚卻是全不理會,依舊一劍又一劍地向赫連虎斬去。赫連虎雖已入脫凡,但修煉萬獸同心訣有一個缺點就是控制煉獸本身也要消耗靈氣與精力。以赫連虎現在操控三隻煉獸的情況看,至少要分擔掉他三成精力,使他實力大大下降。

  這刻眼看蔡君揚一劍快過一劍的攻向自己,赫連虎哼了一聲,他左手不動,只是三根手指微微跳動著似是在牽引著什麼線般,右手卻對空搗出一拳,刮起猛烈拳風。

  這拳風氣勢渾厚,剛猛無比,直指蔡君揚手中大劍,竟是一拳就將大劍震開,同時赫連虎長笑道:「就算不以煉獸助戰,你也必敗無疑!白虎掏心拳!」

  他轟轟轟一連轟出三拳,帶出囂狂虎影對著蔡君揚轟來,打得蔡君揚也不得不收劍防禦,強攻之勢尚未展開就被赫連虎強行壓了回去,擂台上已迴盪起赫連虎哈哈狂笑之聲。

  他竟然真的不用三煉虎,只以本體與蔡君揚對打。

  就連彭耀龍看到這一幕也面色深沉:「這個赫連虎……真得好強。」

  「大師兄你若比他如何?」有學子不開眼問了一句。

  彭耀龍卻是極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回答:「我必敗,不過我能在敗之前至少擊殺他兩隻煉虎,使其付出慘重代價。至於君揚……」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已是為蔡君揚的命運擔憂起來。

  唐劫卻笑道:「大師兄莫小看君揚哦,不妨先看下去。」

  隨著他這說話,被赫連虎的白虎掏心拳壓得動彈不得的蔡君揚突然長嘯一聲:「別自以為是了,赫連虎!看劍!」

  暴喝聲起,星光乍現。

  擂台上驟現一片迷離星輝,耀花人眼。

  十九天星劍!

  點點星光直指赫連虎面門,每一顆都帶著奪魂懾魄的使命。

  與唐劫不同,蔡君揚只會十九天星劍,因此他也只練十九天星劍。

  他對這劍法的掌握,也深入骨髓。

  璀璨星輝下的洶湧力量讓赫連虎也感受到了一絲迫在眉睫的危機,他再顧不得一切,左手五指猛的一攏,喝道:「歸!」

  原本分佔三位並不出動的三隻煉虎陡然發動起來,齊齊向空中躍去,撲向蔡君揚,虎爪上更是閃耀出血色光華。

  烈虎天心爪!

  這正是三隻妖虎的自有法術,在赫連操縱下同時使用出來,這雖然不是什麼聯手法術,但三虎同施下,其威力亦是可想而知。

  然而這只是開始,就在三虎撲近的同時,牠們的尾巴也開始閃出靈氣光環。

  鎖鏈虎尾!

  這是用來困縛和防止蔡君揚逃跑的手段。

  三虎口中更是出現一片雲華凝聚之象,這是在凝結遠程法術,用來追殺。

  三虎九術,層次壓下,正是赫連虎最常用的手段。

  不僅如此,就連他自己也不閒著。

  除左手要掌控三獸凝滯不動外,右手已向外扔出一張符紙。

  天地牢獄!

  這是將擂台封鎖,進一步止住蔡君揚逃離。

  在扔出符紙的同時,赫連虎又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把尺餘小刀。

  剝皮刀!

  一刀在手,赫連虎已對著蔡君揚劃去,蕩起一片眩目刀華。

  這一切都是赫連虎在分秒之間完成的,看起來動作不少,其實卻只是瞬間事。

  而在這瞬間裡,蔡君揚卻只做了一件事。

  他收劍。

  然後也從芥子袋中取出一物。

  一張符紙。

  一張唯一一次可以在擂台上使用的符紙,也是唐劫遞給他的符紙。

  拿著這張符紙,蔡君揚對著地面一按:「起!」

  下一刻就見擂台中央光華暴漲,靈光沖天,陡然間向著四方漫捲而去。

  隨後就見這光潮之中,赫連虎身體陡然晃了晃,原本犀利的一刀再刺不下去,同時那撲擊中的三妖虎竟同時從空中落下,一起仰天發出震撼之極的吼聲,所有的攻擊在這刻竟是同時冰消瓦解。

  「這是……」所有人同時怔住。

  「禁靈符陣。」明夜空已喃喃出聲。

  「是禁靈符陣!」與此同時,六大派其他各處,一些有見識的上師們也紛紛出聲,看蔡君揚的目光立時充滿詭異,想這小子怎麼會有這東西,而且竟然在這個時候用出來,用的時機之巧,可以說一舉擊中赫連虎要害。

  所謂符陣,其實就一種符的高級用法,通過符紙打出陣法效果。而眼前這個禁靈符陣,其效果就是封禁周邊天地內所有靈氣,使這裡變成一片無靈空間。

  無靈空間下,周邊再無靈氣運用,許多法術就難以施為。

  不過最受影響的還是脫凡境。

  脫凡與靈台最大的差別就是脫凡開天地橋,施法時可引用天地靈氣。而靈台境內只能消耗自己身體中儲存的靈氣。

  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可要是整個周邊都是一片無靈空間了呢?

  那脫凡與靈台也就沒多大差別了,因為天地間無靈氣可藉。

  當然,僅憑此點就想讓靈台對付脫凡幾無可能,因為禁靈之陣本身沒什麼束縛力,修者只需脫離這片空間就可以自由施法。

  問題現在是在擂台上,赫連虎都跑到哪兒去?

  這還不算。

  如果只是封靈,其實蔡君揚也依然不可能是赫連虎對手。畢竟脫凡境就算不借用天地靈氣,至少自己體內的儲存量也還是比靈海學子多的。

  問題是獸煉門的煉獸,本身就需要靈氣來牽引控制,如此才能達到煉獸與主人配合得當,正因此,他們在捕捉妖獸時甚至主動將妖獸靈智抹去,以使其完全服從命令。

  這種控制同樣需要外界無形的靈線來實現,這一下變成了無靈空間,靈線立斷。

  這就是為什麼蔡君揚一符發出,三妖虎同時下墜的緣故,因為那一刻牠們同時失控了。

  總算赫連虎反應神速,第一時間續連三獸,這才控制住局面,否則三獸怕是早就造反了。只是無靈空間內,要想控制三獸,消耗的就完全是他自身的靈氣了,那一刻赫連虎只覺得體內源源不斷的靈氣被三煉虎向外抽送,心中立知不好。

  他怒瞪蔡君揚:「你!」

  蔡君揚卻是嘿嘿一笑,這個時候他非但不再搶攻,反而收劍後退,劍光舞的密不透風,竟已是一副全力防守的架勢。

  赫連虎立時明白了他的用意,有三煉獸中,每拖一秒都是對他體內靈氣的消耗。一旦靈氣消耗殆盡,赫連虎再無戰力可言。偏偏他還不能放鬆對三虎的控制,正如唐劫所言,他對三獸的控制也是極勉強,稍有放鬆必受反噬。

  可以說原本是他最大戰力的三煉獸,現在已是一下子成了他最大的麻煩。

  這個時候他其實還有選擇,就是收回一到兩隻煉獸,然而就在他想收回時,卻發現自己竟收不回去了——他的煉獸牌上不知何時已密佈靈紋,如蛛網般將整塊煉獸牌都封堵住。

  少海聚浪訣!

  這正是少海聚浪訣的獨特作用,可以使空氣膠凝,中者身處其中難以行動。

  之前蔡君揚連續揮劍沒有使用十九天星劍,其實就是在偷偷使用少海聚浪訣,只不過他的作用目標不是周邊空間,而是赫連虎身上的煉獸牌,以至於他一時間也未能察覺。

  待到發現時,這煉獸牌已被蔡君揚堵了死實。

  當然若給赫連虎時間他也能衝破這片靈氣凝結,但蔡君揚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那一刻赫連虎意識到,這一切怕是對方早就預謀好的,惟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在自己靈氣消耗光之前打敗蔡君揚!

  想到這赫連虎大吼一聲,對著蔡君揚一指道:「去!」

  三煉虎已同時撲上。

  至於赫連虎本人這時候卻是不敢再發出任何攻擊了,他要節省所有靈氣以供驅策三虎所需。

  眼看三虎撲來,蔡君揚正要迎戰,他也知道此戰的成敗關鍵就在於此,正要全力硬抗之機,卻聽下方唐劫忽然喊道:「退到角落裡!」

  蔡君揚一楞,不過對唐劫本能的信任還是讓他選擇了立刻照做,直接退到擂台一角。

  這一下退守擂台角落,只要三隻煉虎上前猛地一個撞擊就有可能把他撞下擂台,沒想到蔡君揚剛到角落,卻感到背上厚實一片,像有堵牆讓自己依靠。

  先是一楞,隨即醒悟過來,這是赫連虎之前放出的天地囚籠。

  蔡君揚的禁靈符陣是以擂台為邊界,只讓擂台內空間成為無靈空間,而赫連虎的天地囚籠恰恰也是以擂台為邊界,凝靈成實,不許逃脫,恰恰踩在邊線上,正不受禁靈符陣影響。

  這一下背靠囚籠,站於一角,地形優勢立刻發揮出來,由於位置關係,三隻煉虎竟不能同時攻擊他,最多只能容納兩隻,且擁擠之下難以發揮。

  反到是蔡君揚一個護罩放出,接著就是巨劍大開大闔左支右擋,拚死抵抗,也不顧惜靈氣消耗。反正他靈氣消耗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快過三隻煉獸對赫連虎的索取。

  這一下赫連虎也急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連自己扔出的天地囚籠都能利用,眼看一隻煉虎始終擠不進去,僅憑兩隻煉虎雖可痛揍蔡君揚,但這小子有備而來,全力死守,一下子要拿下他卻是不易,自己體內的靈氣卻如洪水般狂洩。

  心中焦急,指揮那擠不進去的煉虎向後退了數步,站於遠處,口中開始凝聚雲團,顯然是要發起遠程法術轟擊了。妖虎體內也有法力,赫連虎卻是完全不用珍惜的。

  就在他要出手之刻,下方唐劫突然又喊了聲:「對赫連用拍岸手!」

  蔡君揚想都不想,左手一記拍岸手已向著遠處赫連虎拍去。

  赫連虎沒想到蔡君揚這時候竟然還反擊,他為節省靈氣,自己是一點防護法術都沒有,好在他反應快速,已及時將空餘的妖虎拉過來替自己擋了一下,只是這一來,那妖虎的法術吐息也告失敗。

  「繼續!不停攻擊他!」唐劫繼續喊。

  蔡君揚便左一個拍岸手右一個拍岸手向著赫連虎打去,同時手中劍左支又擋兩隻煉虎的進攻,身上彩光連連,護罩碎了一個再上一個。

  赫連虎被他拍岸手打的無奈,只能給自己上防護法術。

  這也正是唐劫想看到的。

  他就是要加速赫連虎的靈氣消耗。

  論實力,赫連虎遠勝蔡君揚;但是論消耗,蔡君揚遠小於赫連虎。

  這場戰鬥,比的就是蔡君揚能不能在赫連虎靈氣耗光前撐住。

  為此哪怕讓蔡君揚十個拍岸手換對方一個護身罩,都是值得的。

  赫連虎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蔡君揚一個又一個拍岸手打過來,逼的他不得不動用法術或躲避,或硬抗,進一步消耗自己有限的靈氣。

  「無恥,卑鄙!」被這噁心戰術激的怒髮如狂的赫連虎高聲呼叫起來,眼中凶厲之色連閃:「你想耗老子靈氣是吧,老子就耗給你看!是生是死,在此一擊!」

  說著他陡然仰天長嘯起來,手中剝皮刀高舉,亮出一片眩目光華。

  「為地剝皮,為天製衣,天衣刀!」

  隨著赫連虎憤怒嘯吼,剝皮刀已對著蔡君揚迎頭劈下。

  這凶狠一擊連旁觀的一眾上師都為之色變,赫連虎這顯然是全力出手,再不顧一切了。

  此戰成敗,皆在此一刀。

  就在這個時候,唐劫那討厭的聲音再度響起:「抱頭蹲下!」

  蔡君揚抱頭急蹲。

  兩隻煉虎看到有機可趁,本能撲上,一起咬在蔡君揚身上。

  鋒利的虎齒擊碎護罩,直入蔡君揚後背,在他身上連皮帶肉地撕下一大塊來。

  然而同時,赫連虎的眼前也失去了目標。

  「不!」他憤怒叫了起來。

  這集中他所有力量的絕命一刀到底該怎麼辦?

  他已來不及撤回煉虎。

  那一刻他眼中現出凶狠之色。

  煉虎沒了,可以再抓,此戰若敗,英名盡喪。

  只是剎那猶豫,這集中了他所有力量的一刀終於還是斬了下去。

  先斬在兩隻煉虎身上,炸起一片驚天血雨。

  淒厲嘯嚎聲中,刀勢再進,狠狠刺向蔡君揚。

  「和他拼了!」一個聲音瘋狂炸響著,在萬人場中迴盪。

  擂台上星光炸現,劍光迎著刀光而上,迸發出此戰最閃亮的色彩。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15 01: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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